追梦令:凌睿之歌 - xp1024.com
《追梦令:凌睿之歌》


第十三章 送书籍,尝贡橘

蔷薇无奈的叹息和摇头:“我爹以前就是这样打我娘,最后我娘郁郁而终,这世上就只有我和弟弟了,弟弟爱读书,经常偷着去学堂里学习,可家境有限,再加上有个赌徒爹。”

听完她的故事,我是同情的,在这个人权不平等时代里,没钱没地位就是不能上学堂,更别说请夫子来家里教了。

我走到床前,趴到地板上,往里掏出一首饰盒,打开盖子里面有一枚金玉发簪,这簪子是我今年十三岁生辰时,爹爹偷偷给我的,任何人都不知道它的存在,当然也包括蔷薇。

将簪子递到蔷薇跟前,“你且把这金玉簪子收下,明天我让吴叔收拾一些书籍,让他派人给你弟弟送去,这簪子可不是白给的哦,你弟弟是个读书的好料子,将来要是考取个功名,我可是要连本带息的要回来哦。”

说完对她抛个媚眼,见她还没接手,我就硬塞给了她。

蔷薇接过金玉簪子,双手颤抖,她知道小姐对她的好超过了一般的奴婢,她也知道手里这支簪子够他们家好几年的开销,眼泪又不争气的在眼眶里打转。

我见她要哭立马做出要打她的动作,蔷薇赶紧偷偷擦掉眼泪,卑躬屈膝:“蔷薇谢小姐赏赐,也替弟弟谢小姐恩情。”

蔷薇知道国公府里的小姐不同于其他府里的小姐,不论是相貌,才情都是拔尖的。

我连忙打了几个哈欠,蔷薇伺候我躺下后便离去了,望着窗外朦胧的月色,还能看见边上的几片云朵,这空气质量简直没法形容。

一大早梳洗打扮,用完早饭后,叫来吴叔,一席深蓝色男士长褂衫,头发梳顶,脸上流出岁月痕迹,两撇小胡子的总管。

“待会麻烦你去我哥哥书房窗户下的书柜里收拾十套有用的书籍,帮我送到蔷薇家里,告诉她爹,这些书都是国公府给的,每本书上都印了国公府的蜡印,要是敢把这些书给当了或是借出去,就等着收尸吧,记住给他说这件事的时候越严重越好。另外,再告诉他,如果以后他要是再敢打蔷薇和她弟弟,国公府里的小姐会从他身上拿出千倍甚至万倍的代价。”吴叔领命后就去办了。

对于这种亡命赌徒不能一味的使用金钱招数,不然会把蔷薇当成一棵摇钱树的,适当的时候也要用权利说话。

把该交待的事情交待清楚后,顺畅多了,来到小花园里,蔷薇在凉亭处摆上了各式鲜果,看见我走来,对我微微一笑,其实蔷薇这丫头笑起来也是动人的,呵呵。

拉着她一起坐下,她为我剥了一橙子,我拿着放一瓣儿在嘴里,“嗯,好甜,蔷薇,这是什么橙子?”

蔷薇继续给我分瓣儿,笑着:“小姐要是觉得好吃就多吃点,夫人说这是昨儿个太后娘娘让宫里的小太监给捎来的,好像是北广国今年新进贡的贡橘叫“甜橙”,我们府上分了这十个。”

我听着蔷薇叫我多吃,我就脑袋上出现一排的黑线。

“蔷薇,今日小姐我给你讲讲这个橘子功效。

首先,橘肉中含有丰富的维生素a,能够增强人体在黑暗环境中的视力和治疗夜盲症,可是不宜实用过量,否则会患有胡箩卜素血症,皮肤会呈现深黄色,就如同得了黄疸一般,其次它的外皮可以入药,性味甘苦,有化痰止咳功效,再次橘子的果核,也就是种子可以有理气散结止痛功效。

最后在鲜柑橘汁中有一种抗癌活性很强的物质叫“诺米林”能够抑制和阻断癌细胞的生长,能使人体内除霉酶的活性成本提高,阻止致癌物对细胞核的损伤,保护基因的完好。”

我絮絮叨叨的不停的说着,完全没注意到蔷薇听到这些词语此刻的表情。

见我说完后,蔷薇终于合上那惊讶的嘴巴“小姐,你这些是从哪里看来的?我没听老爷或是少爷说过这甜橙的用途?而且你说的那些字语蔷薇都没听他们说过呢?”

我打着哈哈瞎说着:“这个是我从梦境仙人那里学来的,你可知三个月前我做的那个拳打脚踢还流泪的梦?就是梦里的仙人告诉我的。”

说完我就赶紧往嘴里噻几瓣儿橘子,不想再接蔷薇的话,鼓着腮帮子嚼着。

蔷薇用绢帕帮我擦拭着嘴角流出来的汁,“原来是这样啊?就说嘛,我们国公府的老爷跟少爷也算是圣手了,也不见得能把一颗甜橙的用处说的那么详细,梦里的医仙可是厉害的很呢。”

“可不是吗?以后没事的时候让他多来我梦里晃悠,这样我知道的就更多了,也好可以跟你唠唠嗑,可好?”我用绢帕遮住红唇大笑起来。

“歌儿妹妹经常都在府上和奴婢丫头们这样没规没矩的吗?看来以后要让国公夫人多派嬷嬷来管教下才是了。”

蔷薇立马起身,恭敬站在我身后,听这话尖酸刻薄的,还阴阳怪气的,我就知道是谁来了,在我最无聊的时候需要人解闷你不来,等着有好事的时候你倒是钻出来了。

一手杵着脑袋,一手慢悠悠捡着盘里的橘子继续放进嘴里,看着来人今日穿着浅碧色的长衫群戴着面纱,是谁?赵蕊儿呗。

赵蕊儿脱下面纱,盯着我正在往嘴里放的橘子,我邪恶的一笑,“我说赵大小姐,这国公府何时成了你的后花园了?随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赵蕊儿在我对面坐下,“歌儿妹妹,前阵子家里出了点事儿,这不解决完我就赶来看你了,国公夫人也希望我多来府上多走动走动。”

我没回答她的话,只是懒洋洋的对身后的蔷薇道:“蔷薇,再给我剥一个橘子,这贡橘就是甜,甜的让人心情大好。”

蔷薇领命拿了一颗开始剥了起来,那橘子皮甘甜的清香味迎面扑来,赵蕊儿可是一眼都没离开过蔷薇手里的橘子,看着她那个样子挺滑稽的,其实赵蕊儿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嘴巴有点得理不饶人。

等蔷薇剥完分成瓣儿放盘子里后,我再看她时,她已经在咽口水了,算了,不再戏弄她说道:“赵大小姐,尝一下,昨儿个太后娘娘赏的。”

第十四章 探由心声,入宫探亲

赵蕊儿开心的对我道了一声谢,芊芊玉指拿了一瓣儿放进嘴里。

“嗯,还真的甜,这国公府就是好,凡是有好东西皇上和太后总是第一个先想到你们,我们总尚书府可没有这种待遇哦。”

说完又拿了一瓣儿来吃,我不紧不慢的使坏道:“要是赵大小姐觉得这国公府比你那总尚书府什么都好,那让我娘收你做干女儿,你当我干姐姐,我哥哥做你干哥哥,可甚好?”

话音刚落,她立马就被橘子呛着,不住的咳嗽:“不成,不成,那哪成啊?这要是成了干女儿,以后不就要兄妹相称了吗?”

用绢帕捂住口鼻,我能看出来她的急躁与不安,我也是想试探一下如果要是真成这样了,她就不能嫁进我们家了,估计得疯,啧啧啧。

看来想让她不喜欢哥哥还得想别的法子才行了,来日方长吧,先跟哥哥交心底才行。

我换了个话题:“唉,我说你这好几个月去哪了都?也不来国公府找我玩耍,你可知道我有多无聊吗?”

赵蕊儿耸耸肩,瘪瘪嘴:“别提了,还不是我那个不争气的嫡亲哥哥,跟别人赌什么斗蛐蛐,赌一次就是一百两,怕被我爹知道,就偷偷进房间把娘在世时留下来的首饰全部拿去当了,赌着赌着就越输越多,最后被人找上门了,我爹被气的不行,我家有个姨娘呢对他又护短,最后在我哥拍胸脯再三保证之下做出了让步,那就是闭门思过三个月,不许踏出尚书府半步,我也倒霉跟着一起受罚。”

听完她的叙述我眯着眼,双手杵在桌上把玩着一颗甜橙,慵懒的说道:“赵大小姐,你们那府上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和你哥的?你又不是不明白?如果你哥再这样下去,估计就算再是嫡子,也总有一天会被庶出替代。”

我放下甜橙拍了拍手,让蔷薇到了一杯茶,继续道:“我可是听闻你庶出的三哥赵玉舒很是讨尚书大人喜欢,学问也很好,外面盛传像是有矛头参加明年朝廷的科举考试,一旦中举,那就是朝廷所能录用的品级官,你嫡亲哥哥还能在尚书府能有立足之地?”

我轻呡一口茶水,把玩着茶杯倪眼看着她,原以为她会有所警惕和觉悟,谁知她的话让我哭笑不得。

“我是女儿家迟早是要嫁人的,哥哥的事情自有父亲帮衬着,我母亲虽然去世了,就算再怎么不得父亲青睐,可母族的势力也不会让三哥反庶为嫡的,不用操心啦。”她不以为然的接着话。

我只能耸耸肩,摇摇头心里感叹没有经历过挫折的才会有这样的想法,我也多说无益,也许是我杞人忧天了。

跟着赵蕊儿又调侃了一些别家府上的大家闺秀的八卦,最后走的时候让她带了两甜橙回去。

看着她那无邪天真般的笑容,真不知道如果哪天她所谓的母族不再强大,那以后在总尚书府里该怎么活下来?

尚且在尚书府内都是如此,可想而知在那偌大的深宫内院深处又是怎样的一种病态?

时间有意无意识的过了些时日,天气也越来越冷,说话呼气都能冒白烟了,后面就要跟娘亲进宫“探亲”了。

起了个大早,穿着碧湖色的萝衣,外套是件毛绒白色小坎肩,头发也由原来的丸子头改变成了小麻花辫子留着两捋在胸前,前额依旧是刘海,蔷薇替我拿来面纱给带上,随娘亲乘坐马车往皇宫方向出发。

今日是我第二次坐着马车出门了,心中仍旧是雀跃欢喜,坐在马车上挑起窗帘,街道的繁华景象让我流连忘返。

娘亲在车篷里提醒点到为止即可,我才依依不舍的放下窗帘,依旧是一个时辰左右的车程,屁股疼麻也只能强忍着。

到了宫殿外,小太监带路,这次来的并不是之前的玄武殿,而是往后宫大院方向而去。

同样是弯弯绕绕,同样想起那晚的一幕,今日进宫还能遇到吗?为何莫名的想起这些?在八仙楼那次偶遇被我弄的吃瘪,难道想被他活剥了吗?甩甩脑袋,紧跟着娘亲的步伐。

抬眼望着眼前的这座宫殿,金顶、红门,这古色古香的格调,使人油然而生庄重之感,金灿灿的三个楷体大字“华清宫”。这种大屋顶不但华美壮丽,使屋面形成了巧妙的曲线、门窗和宽阔洁白的汉白玉台基组成,展示了后宫寝殿的齐整,也对此建筑起到了固定和防止雨水腐蚀的作用。

大屋顶层飞翘的屋檐和屋角、朱红的木制廊柱,大都由金碧辉煌的大屋顶,不但给庄严的宫殿罩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从而保护了木造的宫殿不受雨淋。大屋顶上装饰的鸟兽,雨水从屋顶流下,会被排得更远,宫廷建筑大都采用大屋顶。

站在宫殿外等着小太监去禀报,没一会就邀请我们二人进殿请安,我脱下面纱,叠好后放进宽大的衣袖中,娘亲为我整理衣装,轻拍我的手背,像是让我不要紧张,缓解情绪,不懂为何她要这样。

进入大殿后,房间四角立着汉白玉地柱子,四周地墙壁全是白色石砖雕砌而成,黄金雕成地兰花在白石之间妖艳地绽放,青色地纱帘随风而漾,两盏金碧辉煌的巨型吊灯从高高的红金色的天花板垂下,吊灯上的无数个毛玻璃的圆灯大放光明。在墙上还有装饰华丽的壁灯闪光耀目,脑海中一直浮现二个字:奢华。

太后端坐在殿内正中的凤榻上,气势依然是尊贵无比的,我们一一向她请安问好,她笑容满面:“都是自家人,不必拘礼,快起身,赐座。”

我和娘亲坐定后,太后缓缓开口:“哀家是有多久没见到沐歌丫头了?今日一见你,越发觉得你比大半年前落得更标致了。”

我连忙准备起身谢恩,太后对我摇摇手:“坐着吧,不要动不动就要下跪谢恩,这里又没有外人,还能不能好好的拉拉家常了?”

我看向太后,再看向娘亲,娘亲对我点点头,瞬间心里就踏实多了,都说无情最是帝王家,我哪知道会不会有一天会对我们翻脸无情的呢?急忙道了一句“谢太后恩。”

第十五章 入宫探亲(二),表姐

太后端起杯茶轻呡了一口,转向娘亲又道:“哀家知道,你们娘俩可能会怨恨哀家,把你夫君,儿子给留在宫里边数月,那也是有哀家的难处。”

太后放下茶杯继续道:“在这宫里面,除了皇上,哀家谁也不信,宫外能信任的就只有你和宁习连了,关乎咱们国之基本的皇嗣,派任何一位太医哀家都不放心,想想皇上登基都好几年了,身边的妃嫔也不少,可连半个皇嗣都无出,这次算是先皇保佑,让哀家看到希望,只有让他们父子两待在这后宫里,哀家心里才踏实。”

娘亲连声回道:“臣妾从未有过任何怨恨,太后说的极是,关乎国之基本,做臣子的理应为圣下,为太后,为整个东君国分忧。”

太后听娘亲这么一说,满意的拢了拢嘴,虽然太后是娘亲的嫡亲姐姐,但是她们两的关系只限制于君与臣而已,娘亲也从未在我跟前提起过有关太后的一切。

当今圣上无所出?我当然知道为何,情欲过度给闹的,精子呗,最好减少同房的次数来提高精子质量,精子计量要是少于一亿就为不正常了。

有两种最常见的:一种是直接朝前运动,精子实际上是朝前游动;第二种运动是摆动,精子只摆动尾,却不前进。这跟有多少妃子无任何关系,精子强壮哪怕只有一个妃子也能生出一个足球队,但精子一旦不活跃,就算后宫佳丽三千也是枉然,古代的君王为了留下更多的皇嗣,每晚都翻牌,铁打的也不行啊。

居然这次还真给怀上了,也算是奇迹中的奇迹了,若是这次怀孕小主生的是龙,那么完全可以要求皇上和太后给出满意的名分,若是生的凤,也会讨得应有的好处。

太后之所以能当上太后,当然也是从这些个手段里站起来的领军人物,不然哪里会顺利的当上太后,这种腹中胎被弑杀的手段在后宫也是屡见不鲜的。

说的好听是相信爹爹跟哥哥,说的不好听就是想拉个垫背的,我都能猜出来的结果,娘亲哪有不明白的道理。

太后又转向我,让我凑到她跟前去,我起身站走过去,拉着我的手:“沐歌丫头,你爹爹跟哥哥后面会一直待在宫里,直到李美人顺利生产为止,要是想他们了,就跟你娘亲随时进宫来,还可以来看看哀家,跟哀家说说心里话,可好?”

太后这话像是在与我商量,但是听的出来这是命令,我无从反驳,立刻道:“好的,沐歌日后有时间就要来叨扰太后了,还望太后不要觉得沐歌不懂礼数。”说完就对她一弓身。

太后被我突如其来的动作给逗乐了:“快起来吧,说过没这么多规矩的。”

我们三人在谈笑中听见外面有太监来报:“禀太后,盛楠郡主提前回宫了,现在在殿外求见。”

太后一听,高兴的赶紧让请进来。

只见一身戎装装扮的女孩,年龄与我大一岁,头发被高高挽起配上白玉簪,面容肤色没有因暴晒而显得黝黑,而是淡淡浅浅的小麦肤色,看上去非常的健康色,银白色的铠甲罩在她身上,意外地不显得臃肿,反而把她玲珑的曲线衬托的更加完美。这种女性诱人的曲线姿态,配上铠甲的萧杀冰冷,更让人产生一种阳刚与阴柔相结合的独特美感。

我看呆了,这装扮简直就是巾帼不让须眉,原来在东君国还有女性能这样,我是羡慕嫉妒恨,像我这种出门还得带面纱,想起我爹不让我学医治病,我得偷着跟哥哥学,俏皮的怀疑是否真是亲生的?

女孩很有礼貌的对着太后行礼:“盛楠见过太后,愿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她对着娘亲行礼:“盛楠见过建安姨母。”

我听她这样称呼娘亲,就有点纳闷了,我什么时候有这么一个表姐了?在我记忆力可是从来没出现过这么一号人物的哦?带着满腹疑问我大脑迅速搜索,好像依稀记得是有那么点点印象,可不深。

我赶紧对她行礼,欠身说道:“见过表姐。”

她微微笑着对我回礼:“表妹有礼了。”那笑容很是亲切。

太后见到她比任何一个人都亲切,让她快起身坐到自己身边来,微笑道:“杨家的女孩确实不输男子,快让哀家好好看看你,你这去蜀地一走就是两年,还以为你把哀家给忘记了,你也只是每个月稍回信件报个平安而已,你可知哀家有多想你,这次回来就别走了,你这也快到及笄之年了,哀家想把你留在身边的很呢,你以前住的房间哀家可是一直为你留着的,以后啊都陪着哀家。”

杨盛楠颔首微微一笑“:盛楠一切听太后娘娘的吩咐。”

我们又在一起拉了些家常,聊了没多久太后嘱咐到:“好啦,哀家也累了,建安你跟沐歌丫头都且退下吧,估摸着宁习连那边也该等着急了。”

我与娘亲退安后,由之前的小太监带领往另一边建筑群而去。

满肚子的疑问都快要把我给憋坏了,向前拉了拉娘亲的衣袖,娘亲反手握住我的手,轻摇头对我使眼色,我立即明白了。

宫里可是常常出现隔墙有耳的,这偌大的皇城难不保证没有太后的传话筒?这不面前站了一个吗?倪眼看着小太监,也只能作罢。

又是一通各种弯弯绕绕,最终在一青瓦绿砖的建筑下停下,小太监对我们作了作揖便离去了,抬头看着上面朱红楷体写着“太医院”自然不能跟金顶大殿相比,但也算是一股清流了。

见小太监走远直到看不见人影,娘亲小声细语说“歌儿,以后在这皇墙内,一定要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可不能被别人抓了小辫子去。”

娘亲又警惕的看了看四周:“今日所见的杨盛楠是先帝在世时护国将军之女,因当年时局动荡先帝因负重伤,杨将军为了护驾而被敌人暗算下毒,中毒之后身体就一直时好时坏的,没多久就离世于人,杨夫人大腹便便生产在即,而杨将军又只有这一脉,老太后看着其可怜,下懿旨封杨夫人为一品诰命夫人,刚出生的杨盛楠封为郡主,可惜杨夫人命薄,生产后不到一个月便撒手人寰了,老太后看柳妃,也就是当朝太后很是喜欢这女娃,就让其收为义女养在膝下,当朝太后跟我又是嫡亲姐妹,所以这盛楠郡主又唤我一声姨母。”

第十六章 入宫探亲(三)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我是有印象在很小很小的时候见过她几面,记性模糊,现在到好了,平白无故多了这么个没有感情的表姐,而且表姐还是太后养女。

跟娘亲边走边聊天,来到楼梯高处见到了让我们日思念想的爹爹和哥哥,我快步跑上前去,左右抱住了爹爹和哥哥的手臂。

撒娇道:“爹爹,哥哥,娘亲和歌儿非常想念你们”。

因爹爹是太医院的判首,责任重过任意一位太医,此时他那眼睛深凹带着点黑眼圈,脸上的细纹显得比之前的更多,哥哥倒也还好,毕竟年轻,再辛苦再劳累也能缓过来。

爹爹抚摸着我的脑袋:“歌儿乖,在府上一定要听娘亲的话,知道吗?”

我连忙跟捣蒜似的点点头,看着他们两这样劳累。

娘亲眼睛开始有点红肿,有点湿润了,连忙用绢帕抹去,吸了吸鼻子,父亲没有说话,而是跟往常在府里的时候一样牵着娘亲的手往太医院内室走去。

我望着他俩的背影,想着终有一天我也要找跟爹爹一样只许诺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伴侣,也许被父母这种深情给感染了,哥哥看出了我的小心思,也牵着我的小手跟着去了。

进到屋子里,是一房套二的居室,里面的摆设成列很简单,一张木床,一圆桌配上四把圆木独凳,书房的案桌上摆列着整齐的文房四宝及医生该有的出诊箱,身后的木柜一直延伸到屋顶,全是古书典籍的医书,爹爹这一生就是为了医者父母心而活的,多余的便再也没有了。

我们四人围桌而坐,是有多久没这样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在一起了?有好几个月了吧?因长时间没有见面了,大家说的话也就比平时多了许多。

聊了许久,哥哥最后带着我先离开了,因为爹爹和娘亲在一旁互诉情话,我们也不好打扰。

哥哥带着我出来后,走进一拐弯处的另一间屋子,跟爹爹房间的布局大小都是一样的。

哥哥坐在圆桌旁准备倒两杯茶,我来到案桌边坐下,手里把玩着毛笔并有意无意的问着:“哥哥,你可知道歌儿有个表姐,你有个表妹吗?她叫‘杨盛楠’今日我可算是见着了什么是女子戎装英姿飒爽了。”

哥哥倒的茶水停顿了下下,如果不仔细听是听不出来中间有停顿的。

他没有回我的话,缓缓端着两茶杯走到案桌边来:“快喝点水吧,你看你嘴巴都裂开皮了,再不喝水就要出血了。”

被哥哥这么一说我才意识到了嘴唇的疼痛,这该死的季节变化,干燥的空气,没有护肤品,没有唇膏的时代。

我接过茶杯一口气喝下,茶水浸过嘴唇能缓解伤口的疼痛,很好喝,不似茶水味道,甜甜的,我俏皮的对着哥哥一笑,又端着他那杯茶给喝下。

哥哥无奈的对我摇着头:“慢点喝,这全是你的,后面给你开个方子,带回去让嬷嬷们给全府的人都给喝上些。”

我把喝完的杯子递给他,笑笑道:“我哥哥可是全天下最好的哥哥,也是全天下最善良的医者,更是我们东君国最好的夫婿人选,呵呵。”

他被我说的话给逗乐了,轻捏了下我的小鼻子:“就属你最嘴甜,你可知道我的婚姻大事不由自己做主,也不由爹娘做主了?就在几天前,在御书房时皇上心情莫名大好,突然对我说跟太后商量着等到我及冠之后要为我指一婚事,这事我还没有来得及告知爹娘。”

我撇撇嘴不高兴道:“你又不是卖身给皇家了,只是臣子而已,就算君要臣死也要死得瞑目才行,来这么一出乱点鸳鸯谱可还得了?”

我心中许愿你能找到像爹爹和娘亲那种一生一世白首不相离的人,我知道这些只是种奢望而已。

我眼睛眨巴眨巴有了主意:“哥哥,也许你可以效仿娘亲?当年娘亲也是过了年龄才嫁给爹爹的,在当时来说算是大大大龄青年了,不也是嫁给自己心仪之人的吗?不也成为了东君国人人羡慕的佳偶吗?为何你不行?”

他无奈苦笑着起身端着茶杯放回圆桌上:“歌儿,别帮哥哥出主意了,我这事还早着呢?等及冠礼以后再说。”

看着他那清瘦而又挺拔的背影,心里有说不出的心酸,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不能主宰自己的婚事,可想而知将来的我又会是怎样?

似乎我把一件事情给忘记了?“对了,哥哥,我刚说的杨盛楠你可熟悉?”

“知晓,怎么了?”哥哥转身坐下,看不出他有任何表情。

我立马答:“没什么,就是想问问哥哥是否知道?为何连你都熟悉,就我一个人不太能记得啊?”

他笑着道:“你久居深闺,这皇家的事情哪里能全都知道的?”见他不再提,我也不好再问。

我坐在案桌上如坐针毡:“哥哥,可以带歌儿去参观一下吗?上一次来可是哪都没去过呢?这么漂亮的皇城美景岂不是要辜负了?”

哥哥笑着拍着我的脑袋:“这前朝你是万万不能去的,后宫的御花园那些可以去参观一下,可是哥哥现在有任务在身待会还要去太医院前厅会诊,也是去不了的,不过我可以让小太监带着你转转去,记得把面纱给戴上,在戌时之前就必须回到太医院,否则皇城落锁后你跟娘都回不去的。”

哥哥叫来一小太监吩咐了几句就带上我出门了。

戴上面纱后,也带着好奇心告别了哥哥,跟在小太监后面出了太医院。

御花园是一处以精巧建筑和紧凑布局取胜的宫廷,园林以玄武殿为中心向东延长开来,此时虽是深秋季节,可古柏老槐树与各种的奇花异草,以及星罗棋布的亭台殿阁和纵横交错的花石子路,使得整个花园既古雅幽静,又不失宫廷大气。

御花园左右有四座亭子:北边都是一式方亭,跨于水池之上,只在朝南的一面伸出抱厦;南边为四出抱厦组成十字折角平面的多角亭,屋顶是天圆地方的重檐攥尖,造型纤巧,十分精美。

御花园顾名思义是天子和妃嫔茶余饭后休息游乐的地方,自然也是每年登科高中、赏月赏花等活动的地方。

第十七章 逛御花园,遇美人

看着这御花园里的一切简直就超乎我想象,小太监对我作揖:“宁小姐,奴才只能送你到门口了,太医院人手不够,宁太医交待了你只能在这个地方转转,等到戌时之前奴才便回来接你。”

我轻“嗯”了一声,他离开后我就遮不住雀跃的小心情想把这满园的景色都给收进眼里。

闲逛了一小会儿,腿有些发酸,靠在方亭处的石板凳上小憩了一会儿,迷糊中睡去了。

梦境中出现了那位仙衣飘飘的白衣男子,依旧是同样的场景,依旧是同样的桥段,不管怎么看就是看不清楚男子的容貌,看着他那飘渺的背影依稀让我有点想哭泣,豁然从睡梦中惊醒。

现实中我还是在皇城内的御花园里,慵懒的伸着腰,打个长长的哈欠。

眼角瞄到不远处有个修长的身影背对着我,一动不动的站在荷塘边上。

他的袍服雪白,一尘不染,连夕阳余晖日光都不好意思留下斑驳的树影。他的背脊挺直,好像在这白杨树一样挺秀的身材中,蕴含着巨大坚韧的力量。

这个背影非常熟悉,我脑袋一翁,难道是他?一男子怎会出现在这个后宫之中?连哥哥进出后宫都需要有任务指派才行,莫非?

我惊讶的猛拍自己的脑袋:“猪脑子,能在这后宫随意行走的不就是九皇子吗?我朝唯一的王爷,因还未及冠,所以只能住在皇城里。上次守岁碰见的不就是他吗?还有八仙楼那次,可真是猪脑子。”

还没等自己从惊讶中反应过来,身后一声尖锐的声音划破长空:“大胆,你是何人?敢在这方亭中小憩?”

我起身转过身去,说话的是个小婢子,再看到她身后一行十五六人,有的婢子端着几盘瓜果,有的婢子端着茶具器皿,这架势像是要搬家一般。

只见为首的是一身水粉色大袍女子,个子中高等,瓜子小脸,一双大眼,鼻子小巧嘴型略薄,一看就是副短命相,哟,还是个大肚子,谁都能猜到这皇城里怀孕的就一个主儿:李美人是也。

这李美人确实受宠啊,就只是出来逛一下,需要带这么多的婢子跟食物?看来太后跟皇上确实很紧张她那肚子的小家伙的很呢。

李美人被近身的婢子扶着走到石凳边上,只见两个小婢子搬来一块上好的白色虎皮毛绒垫子放在石凳上,然后李美人很优雅的坐了上去。

随后的一行人陆续往石桌上有序的放满了各式食物,我满头的黑线飘过,这还没入冬了,就把虎皮毛绒给垫上了,身边的婢子们都给照顾成这样了,要是进入深冬,那还得了。

啧啧啧,估计这后宫里眼红的人太多了,好自为之吧。

按照该有的礼数,我还是对她行礼了,毕竟是天家的侍妾,我也不好让别人逮着小辫子甩来甩去的:“见过李美人。”

她没说话,只是缓缓的盯着泡茶的小婢子,等着小婢子沏完茶端到她跟前,轻呡一口才道:“起身吧。”

此刻我的心情很不爽,愣是等了很久很久才让我起身,就算向太后跟皇上行礼也没见像你这样傲慢的。

我直愣愣的就杵在她的面前,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她也斜眼看着我,我带着面纱,东君国的优良传统就是凡朝中任意大小官员未出阁的小姐都必须带上面纱。

“放肆,你是哪家府上的小姐?竟然混进后宫来还敢这样盯着我家小主看?并堂而皇之地在这方亭里打盹?”说话的正是刚才那尖锐的贴身小婢子。

李美人依旧没有开口说话,看上去像是在闭目养神,我也不回话,任是盯着她看,这下贴身小婢子炸毛了:“问你话呢?再不回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欲想上前动手,只听李美人慵懒的嗲声说着:“秋菊,不许胡来,先退下。”

这声音简直嗲到家了,皇上喜欢她这样嗲声嗲气的?她慢悠悠的睁开眼,笑容满面的看着我:“敢问这位小姐是怎么到这后宫来的?你可知这后宫没有传召是不能随便进出的?若是你无意走错了地方,本小主可让小婢子或是小太监送你出宫去?”

只见贴身婢子为她剥了一颗甜橙分好瓣后放到银盘里,她还是依旧优雅的拿着银叉叉了一小半放进嘴里。

这次换我不愿回答她的问题了,只是轻声道:“美人可有觉得这北广国进贡的甜橙很是好吃?”

听我这么一问,她瞬间愣住了,这可是前段时间附属国进贡的贡桔,皇上专门给赏赐了几个,其他妃嫔都想着法子的求着皇上给,皇上也都没给。

后宫就只有太后,睿王爷,锦贵妃和她分的了一些,她一直都舍不得吃,就想等着哪天天气好,端着派头,到这御花园里逛一圈,去眼红那些个嫔妃的,谁知道被这小丫头给认出来了。

不远处的君凌睿见到眼前这一幕,负手而立,嘴角微翘,隐约能感觉是笑出声的,这出戏甚是好看,那折磨人的小丫头可真是让人惹不起的。

夜雨躲在暗处,看着自家主子的模样,他居然笑了,虽然是皮笑肉不笑的那种,但至少因为宁家小姐而笑了,是否代表着他们一通暗卫以后都不用见着冷冰的的面孔了?

想想都觉得激动,但是又想着上次八仙楼的事情,还是有点打哆嗦。

“你怎么知道这叫甜橙的?你怎么知道这是北广国进贡的?整个东君国也只有皇家才有,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会知道?”

李美人发出一连串的疑问像连环炮一样。

我特喜欢看李美人这种想知道答案偏不告诉她的样子,谁叫你让我不爽的?那我也让你不舒服,哼。

空气瞬间凝固了,见我没有要回答,她有点发怒了:“本小主的耐心有限,你最好马上回禀,否则别怪本小主不客气。”话语刚落,她微侧着头示意贴身小婢子准备动手。

我是谁?是会让自己吃哑巴亏的那种人吗?

我假装大惊失色:“呀,可不得了了,美人小主,你看看你这糟糕的皮肤,毛孔粗大,肤色暗沉,而且还开始长妊娠斑了,你才多大啊?啧啧啧,再不好好的保养皮肤,等你顺利生产了就是个被人嫌弃的半老徐娘咯。”

女人最怕的就是被男人嫌弃,而且还是被世上最有权力的男人嫌弃。

第十八章 贵妃美人,甜橙祸(一)

李美人再也不能优雅的强装下去了,她知道女人这辈子最大的荣耀就是永葆青春,永远都能得到盛宠。

她也知道女人从怀孕再到生产不论是身材还是面容都会受损,只是因人而异;

她又偏偏是那种后者,无论是家世还是容貌都敌不过锦贵妃,唯一的胜券就是肚子里这个孩子。

大吼道:“来人,给本小主扯下她的面纱撕烂她的嘴,再剁下她的肉为狗。”

身边的人得令后就张牙舞爪的围攻上来。

我也不是被吓大的,不紧不慢的回着:“慢着,李美人,如若我有方子能帮你青春永驻,盛宠不衰,你可会放我一马?”

这是多大的诱惑啊,李美人立马就吩咐:“都住手,先让她说,要是方子有用就放你一马,如果没用,你仔细你的皮肉。”

我一屁股就坐在石凳上与她四目相对,脱口而出:“牛初乳加珍珠粉外敷,隔天换香蕉加牛初乳外敷,如此循环,最后青虾内服。”

李美人叫来婢子记录下我刚说的这些,吩咐:“去,把这小丫头说的这些写清楚后立刻交给宁国公,看下这方子是否能用?”婢子收拾好立马小跑出了御花园。

“谁允许你坐下了?”李美人嗲声的高分贝说着,很快就恢复到了优雅的状态,接着闭目养神。

我嘴里嘀咕着:小气鬼,心里却很高兴,我刚给你说的永葆青春的方子也就是个日常的保养而已,随你交给谁,谁也看不出端倪来。

你们只知道往脸上涂厚厚的胭脂水粉,等到你们年龄再大点,笑容再多点,那脸上的粉不是随时都能洒一地么?

我站起身,在方亭里走来晃去的,李美人没说话,其他婢子自然也不会搭理我。

大约过了小半刻钟,刚出去的婢子回来了,简直就是神速,跑的满脸是汗,这个季节都还能跑出汗,果然是哪个妃嫔得势,风就往哪里吹。

李美人听到动静立马睁开眼,急切问道:“怎么样?宁国公可有说此方子能否可用?”

小婢子还在不停的喘着粗气,断断续续说:“回禀小主,宁国公到皇上处请平安脉去了,不过宁太医说外敷的确能祛斑美白,青虾具有养血固精、益气滋阳,孕妇最适宜食用了。”

李美人这才放下心:“将方子交给秋菊,妥善保管好。”身后的秋菊将信纸贴进内衣袖。

而后扬起得意的嘴角看着我:“既然这小丫头不愿意告诉本小主她是谁?也不愿意告诉是从哪里打听得来贡桔的消息?那就随她,接着做刚才没做完的事,将她的嘴给本小主撕烂,让她以后都别想说任何一句话。”

躲在暗处的夜雨突然出现在君凌睿身边,拱手作揖道:“主子,可要出手相救宁家小姐?”

君凌睿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的一举一动,抬手道:“多事。”

夜雨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家主子的心到底有多大?宁家小姐都被欺负成这样了,还能稳住气?

难道他猜错主子的心了?难道主子的笑并不是因为看上了宁家小姐?

还是说宁家小姐根本就如不了他家主子的法眼?之前跟暗卫们偷偷打赌输了,这下得饿一个月的口粮了。

哎,主子的心思太难猜。

方亭里,我猛然抬头,虾米?你这纯粹是过河拆桥啊,最毒妇人心勒。正想为自己辩驳的时候,一记成熟温婉柔和的声音由远至近来。

“美人妹妹怀着皇嗣尽还这等的血腥粗鲁,要是传到圣上耳朵里,可还得了?”

闻声而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后宫的一把手锦贵妃。

今日穿着较为素雅,一袭淡金色的碧霞罗衣显得身材前后凹凸有致,外面披了件白色的长锦披风一直到膝盖处,特别的优雅高贵,身后也跟着七八个婢子和小太监。

所有的人都下跪参见了锦贵妃,自然包括李美人,今日这是刮的什么风?

遇到一个难缠的李美人,又来一个孤傲的锦贵妃,是想让我留下美好印象吗?

锦贵妃被身边的主事太监搀扶着来到方亭石凳处坐下,睨眼看了石桌上的食材,再看了下方的李美人及石凳上的毛绒垫,皮笑肉不笑的扬起嘴角。

坐定后对身边的主事太监一挥手,主事太监细尖的声音:“娘娘让起身。”

天,这位锦贵妃还能再懒一点吗?连这种话都要太监代劳吗?是为了给李美人下马威?

后宫的嫔妃等级是二品以上的才能称为主子或是娘娘,有主事太监,可自居一宫。

所有的人都缓缓站起,李美人虽有皇嗣在肚,可在锦贵妃面前还是需要叩拜,就算要坐也得要等她发话才可以,就算再不情愿也得站着。

这下报应来了吧,谁让你树敌那么多,一个锦贵妃就能把你给收拾的服服帖帖。

李美人赔笑的说着:“娘娘,这都是误会,嫔妾也只是那样说说而已,婢子们也没敢动手呢。”

锦贵妃执起右手将绢帕轻点了鼻翼两边,浅笑:“是吗?原来都是本宫听错了吗?还冤枉了你?是否要本宫跟你道歉呢?”

不等李美人接话,转身看着我:“宁家丫头,把面纱取下来吧,过来坐,陪本宫好好聊聊。”

她用手一指右手边石凳上的毛绒垫,示意我坐下。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吃惊的紧,特别是李美人一听锦贵妃叫我宁家丫头,倒抽一口气,整个朝中这个姓氏只有一家,那便是国公府上唯一的千金。

她尽忘记了国公府的夫人跟太后是嫡亲关系,宁小姐跟皇上可是表兄妹,又跟每天保胎的宁太医是亲兄妹。

她怎么会这么糊涂?得罪任何人都不要得罪宁国公府上,她现在的肚子可是要仰仗他们一家子啊。

我无赖的走过去,取下面纱,绕着锦贵妃左手而坐,耸耸肩:“贵妃娘娘,歌儿属体热,这天气还不适宜用毛绒垫,心领了。”

“贵妃娘娘怎知道是歌儿的?我们只有一面之缘而已。”

在我取下面纱那一刻,锦贵妃的表情是嫉妒的,更别说李美人的表情,我也懒得再去关注她。

锦贵妃笑笑的用绢帕捂嘴:“宁丫头,你可知你的面容能让人一辈子都深刻刻进脑子里吗?特别是你的眼睛,还有你那似黄莺清脆嘹亮的嗓音吗?再说了,这都时隔快一年了,你出落的比之前更为落落大方,就算你蒙着面纱,本宫也能确定是你无疑。”

第十九章 贵妃美人,甜橙祸(二)

不得不说锦贵妃这席话听着像是在赞美我,可实际是想让李美人记住光有皇嗣还不行,还得有强硬的后台和让人过目不忘的倾世容颜。

我可不想让自己成为两人争宠的标杆,我继续道:“谢贵妃娘娘谬赞,可要沐歌陪着聊些什么呢?”

锦贵妃甩一甩绢帕故作道:“嗨,也没什么特别的,本宫不喜甜食,就想问问前段时间太后娘娘赏的甜橙可还喜欢?若是丫头你很喜欢吃,本宫那里还剩的有一些,待会就让小婢子送你府上去。”

谁稀罕你那几个破橘子,你这不就是故意在那里找茬吗?拿我气李美人吗?我可不是吃素的。

我恭敬的回禀:“沐歌先谢过贵妃娘娘的恩典了,沐歌府上的甜橙还未食完。”

我瞄了一眼李美人,嘴角向上翘接着道:“贵妃娘娘可以赏给李美人,方才见她吃那甜橙可是喜欢的很。”

李美人顿时哑口无言,连忙解释:“嫔妾不识慧眼,没认出宁家小姐,还请宁大小姐忘记刚才那一幕,至于那甜橙,嫔妾只是怀着孕比较馋嘴,吃食口味也很容易转换,恰好皇上赏的甜橙酸甜口味刚好适宜而已,孕妇也能接受,仅此而已。”

甜橙如果是皇上赏赐,她二话不说肯定立马收下,可这锦贵妃的甜橙如果要是收下,那岂不是说她李美人要靠锦贵妃施舍乞怜吗?

此话一出,我撇见锦贵妃手指微颤,下一刻就调整好状态。

李美人你也笨死了,整个皇城里面就你一个是女人吗?就你一个会下蛋?别的女人都是二妈生的,不会下蛋?

两个火药味十足的妃嫔,我立马和声打圆场:“哪里的话,正所谓不知者无罪,我一个官宦家的小姐哪敢真跟美人小主较真不是?再说了,这甜橙不管是谁赏赐,不都是直接由皇上那里总分拨下来的吗?若不是皇上赏赐哪里有我们的呢?”

我转向李美人接着道:“听爹爹说甜橙里面的营养价格很丰富,比较适合有身子的人,如此一来肚子里的宝宝以后才能长的白白净净,聪明伶俐呢。”

我不能说维生素之类的话,怕被当成异类。

见我都把爹爹搬出来这样说了,李美人也不太好博面子,毕竟她后面生产得靠我爹爹和哥哥。

李美人在心不甘情不愿之下说道:“谢贵妃娘娘赏赐,嫔妾觉得身体有点不适,估计是肚子里的小家伙觉得吵吵了,刚才老是踢嫔妾肚子,还望贵妃娘娘见谅不能陪您了,嫔妾这先就告退。”福了福身子。

锦贵妃当然看的出来李美人是故意的,也没多加阻扰,毕竟是怀了皇嗣。

虽妃位品级不高,但后要是生了个小皇子那将来就是皇长子,小公主也是皇长女,比起她这个什么都没有的贵妃强,挥了手便让其退下了。

李美人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摆着普离开后,方亭就只剩下我和锦贵妃,只见她轻轻的翻着茶盖,有一声没一声的敲打着,目光一直没从李美人离去的身影里回过来。

我注视着这个女人,论年龄,她吃过的盐比李美人吃过的饭多;

论样貌,她比宫里任何一女人更为优雅华贵;

论手腕,她能坐到贵妃的交椅上,也是她的本事,也有她的过人之处,哪怕没皇嗣傍身;

论家世,虽不是当朝一品大臣之女,但至少也是书香门第之后。

虽不及防的转头看向我,对我尴尬一笑:“宁家丫头,刚才让你看笑话了,后宫本就是这样,永远都在纷争之中生存,你越是退让,别人就会越欺负你。”

我尽没想到,她会跟我讲这些话,让我有点诧愕。

她替我拉了拉披肩:“以后要是进宫来,身边可一定要带上个婢子,若是再出现像今日这种事情,你一个人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身边有个婢子至少能帮你去搬救兵。”

我完全不清楚她为什么要这样帮我?难道是看在我爹娘的份上?还是看在太后的份上?

我连忙的“嗯嗯”两声,她身边的主事太监向她附耳低语,她点了点头朝我一笑:“宁家丫头,听本宫一句劝,以后没事尽量少来后宫闲逛。”

“时辰不早了,本宫该去五庭阁了,听说今日你跟建安郡主进宫探亲,你也早点回太医院去吧。”

说完便起身,由主事太监搀扶着缓缓而去,我在原地跪了安。

在不远处的君凌睿算是把这今天下午的好戏看足劲了的,唤来暗处夜雨:“走,去方亭。”

暗处的夜雨立马现身在君凌睿的身边,以太监的身份伺候着。

夜雨简直就搞不懂今天的主子,阴晴不定的,之前还说他什么来着?多事?看来是主子多事吧。

看着远去的这一行人,我手脚都软了,趴在石凳边上,急促的呼吸着,像是走鬼门关去溜达了一圈又回到人世间一样,真的是惊心动魄的大半天。

欲正想攀着石凳而坐时,耳边又想起了脚步声,难道又有想找茬的?

我简直要崩溃了,低眼瞅见一双白色靴子,靴面上用金丝线勾勒出的祥云图案,鞋后跟镶嵌着一颗蓝宝石,石头上吊着银色的细穗子,极具的奢华。

我抬眼看去,是他,他今天穿的是一件浅白色的长袍,却并不见单调。

袖口处绣着金光闪烁的莽龙纹,领口处点晴似的镶着两道银色的丝边,又在那里绣上藤蔓,如同两条缠绕在他修长的脖子处的银色莽龙,龙尾扫处正在领口合拢的位置,那张俊逸的脸庞一改往日的冰山透着几分温柔。

我看着呆了几秒钟,而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用手揉了几下,确定是他,是那位站在远处看热闹的睿王爷。

身后的小哥也一改大侠风范,竟换装成贴身太监,着实看不习惯他这一身打扮,对着他笑笑的摇了摇头。

君凌睿发现我对小哥一笑,有点不太高兴的别过脸对着身边的小太监道:“你,到方亭一丈之外伺候着。”

夜雨很是无奈,他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被自家主子给丢那么远,只有领命退出方亭。

第二十章 探亲结束,怦然心动

正在犹豫是否要给君凌睿请安,只见他毫不客气的坐在石凳上,腰杆笔直,挎着大腿,双手架在大腿上,目视着我。

我被他看的有点心虚了,心虚是因为之前在八仙楼里当着全酒楼人的面,甚至还当着些达官贵人的面说当朝唯一的九王爷有龙阳之癖。

虽然这个九王爷从未在世人面前露过面,但是总不可能一辈子都不露面吧?

让我最纳闷的便是这件事几乎没有被以讹传讹,而是神奇般的消失在当天的时间里。

君凌睿似乎很高兴看到我垂首心虚的表情,嘴角微翘高高在上问道:“怎么?今日见到本王是否让你想起了什么?连请安都忘记了?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想给本王请安呢?”

哼,不就是想让我对你俯首请安吗?

行,没问题,成全你;谁叫你是王爷呢?谁叫我之前在八仙楼得罪过你呢?

我趴在地上,来了个五体投地,使出吃奶的劲儿大叫道:“臣女宁沐歌见过睿王爷,请睿王爷安。”

君凌睿很满足看着脚下的我对他做出的这种礼数,也不跟我计较声音大小,立马又变回了冷面冰山:“起身。”

因之前被锦贵妃和李美人那么一折腾,被吓软的手脚和刚才的五体投地在起身站起的那一刻,身体软了一下,没站稳,一跟头往君凌睿怀里跌过去。

一丈之外的夜雨瞧见了这一幕简直不敢相信,主子不仅跟女人,哦不对,是女孩聊天聊了这么久,还让那女孩跌倒自己怀里也没有做出厌恶的表情和动作,似乎也挺享受宁大小姐在他怀里的样子。

嘿嘿,之前跟暗卫们打赌的一个月口粮又有着落了,吹着小口哨,眼睛往别处瞧去。

我像被一个冰块似的人给抱着,在这寒冷的深秋里就显得更加的冰冷。

不是本人是不知道那种滋味是什么样子的,仿佛身在冰窖里一样。

我扭动了一下身体,却发现自己动惮不得,原来已被他牢牢的抱在了怀里。

而此时的君凌睿就好像突然有人给了他一个暖火炉一般,让他渴望地抱着这个难得的暖火炉而不肯再放开手,再看着怀中的可人儿。

那美丽的小脸浮上一抹蔷薇色,平静的心砰砰跳了起来,手下意识的想抚上我的脸,我快速的后腿一步,逃离开了君凌睿的怀抱。

一只手捂住自己快要跳出来的心脏,一只手拍打着自己烧的发红的脸蛋,此时恰巧碰见之前送我来御花园的太医院小太监出来寻我。

我立马对君凌睿福了福身子:“那什么,睿王爷,马上就戌时了,沐歌也该回太医院找娘亲一起回府了。”

说完也不等他发话,便匆匆的提起裙摆往前小跑。

遮面的面纱也从身上随之掉落在地,叫上小太监逃命似的跑出了御花园。

只留下君凌睿站在方亭里,夕阳的徐辉就剩下最后一点点孤寂的洒落在他的衣袍上。

本该发火的他,当看到那丫头跟兔子似的逃跑,反而觉得她非常的可爱。

拾起地上被遗落的面纱,指尖传来了一股说不出来的宁静。

忘却了她在八仙楼里没有小姐之仪态说他有龙阳之癖。

忘却了守岁年在他衣角上抹鼻涕,火气也就一并的消除了。

在皇城里的这十九年里,他每天都是戴着不同的面具,去和这个社会最高的权力者较量。

唯独,也许,大概,可能只有在这丫头面前是完全能真正表达自我的吧,最后将那抹白纱叠好后将之放于长袖之中。

面对自己的属下,他又恢复到了冰山冷面王爷的状态,对一丈之外的夜雨摆手唤道:“子时,让公子来见我。”

说完头也不回的往冰清殿方向走去。

夜雨恭敬站在原地,领命之后也悄然离去,若大的御花园终于安静下来,深秋的夜幕来的很快,也很冷。

我与小太监回到太医院时刚好戌时,一进太医院大门就见爹爹和娘亲站在内室屋檐下正依依不舍的告别。

哥哥站在大门左处的桂花树下,虽树上的桂花早已败落,可他那儒雅淡定的身影站在树下,举目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突觉得又能恰闻当时桂花盛开的味道。

我一路小跑的来到哥哥身边,哥哥为我拨正被风吹乱的刘海,笑着:“慢点儿,这皇城里的御花园景色可跟你心目中期盼的一样?”

我一想到在御花园跌进君凌睿怀里的情景,心又砰砰乱跳,脸上的红晕也出来了,挪开哥哥的手,对着他一笑:“嗯,景色还不错,就是都还不错。”本想说遇到了锦贵妃和李美人,这话到嘴边又给咽回去了。

爹爹牵着娘亲的手走到桂花树下,催促道:“时辰不早了,快出皇城吧,别误了落锁的时辰。”

我对爹爹和哥哥行了告别礼,牵着娘亲的手,跟着领路的小太监出宫了。

心不在焉的上了马车,撩开窗帘,望着那巍峨的皇城心中居然有所期盼,期盼着下一次能再进宫,直到皇城消失在我眼前才缓缓放下窗帘。

娘亲告诉我以后还有进宫的机会,只是希望我能远离那皇城,什么原因并没告诉我;多么熟悉的对话,锦贵妃也告知过我。

回到府上都已经亥时了,我已困到不行,蔷薇伺候着洗漱,连脸都还没来得及洗,就已经倒床呼呼大睡了,今夜没有做任何梦,睡的特别的沉。

子时,皇城内的冰清殿书房,还未入冬大殿内已经架上炭火使得屋内暖意洋洋,君凌睿半躺在贵妃椅上,松散的长发,只着了件内衬睡衣,露出完美的肌肉线条,一手执头,一手执书,慵懒的跟只波斯猫似的。

大殿外想起一记三快二慢的敲门声,来人推开门,一抹黑影从暗处走来,此人身材高大穿着黑色披风,戴着披风帽子,把五官给遮的严严实实,抱拳作揖道:“见过王爷”。

君凌睿放下书籍,看清了来人,任旧保持那姿势,慵懒说着“坐。”

黑衣男子端坐在书房的圆桌边上,等着君凌睿问话。

君凌睿缓缓坐起身,拢了拢睡衣,将松散的长发至于耳后,来到圆桌边上与黑衣人同坐,问道:“如何?”

黑衣男子立马抱拳呈报:“王爷,我还是那个字,等,我们得要有耐心,都已经等了那么几个月了,也不在乎再多等上一段时日,这次查看的紧,不太好下手,就算下手成功,也会被查出来,所以等待是最好的利器。”

君凌睿想了想也同意了黑衣男子的话,才缓缓的点了点头:“听你的。”

他很少有这种能听取别人的意见和安排的,唯独对黑衣男子做出的决定是不否定的。

君凌睿挥一挥手唤来夜雨,冷言道:“去吧。”

夜雨领命,带着黑衣男子消失在书房里。

二十一章 心有余而力不足,学刺绣

这出皇城都已经有好些段时日了,可我这脑袋瓜里就是忘却不了在御花园里的那一幕。

按照现阶段的时代来说确实非常的“不雅”。

但是作为未来人的我,啧,不就是一个怀抱,还真至于那么想着吗?

就算是被亲了一口也不会怕掉肉的啊,居然为了一个怀抱耿耿于怀好几天都休息不好。

蔷薇端着银耳汤放在了凉亭处,见我想事情想的入迷,也没打扰我,就静静站在边上候着。

等我回过神来,发现石桌上放着一碗银耳汤,端着就一仰而尽,喝的比较快,把自己给呛的不行了。蔷薇急忙帮我轻拍后背,让我也缓过来不少。

待我不怎么咳了,蔷薇突问:“小姐,自从你打皇城里回来以后就老是出神,可是有什么烦心事解决不了的?可以告诉蔷薇,虽我读书少,见识也不广,至少能当一位聆听者。”

我犹豫了一下,我能把心事告诉你吗?你不也是没遇到过这种问题嘛?就算倾诉给你听,你也不会明白的。

想了想,还是算了吧,等以后再说,我这人就这样,只要是翻篇过去的事情,我就不太愿意提了。

当然这件事除外,不然把自己给累的慌,这也就是所谓的没心没肺吧,呵呵。

“蔷薇,没事,只是想爹爹和哥哥了,也不知道今年的守岁能在一起过不?”

现已经进入初冬了,天气越来越冷,想来那皇城内要伺候怀孕的小主也是累,要是出个幺蛾子太医院都得陪葬。

我斜靠着石桌,无精打采的用汤匙钏着小瓷碗,发出尖锐的声响,这个时代的女人怎么会这么无聊啊?

之前还可以跟着哥哥学习医术打发时间,现在倒好,弄的我半壶水响叮当的,也就学了那么一小丢丢皮毛,哎。

蔷薇双手捂着耳朵:“小姐,求你别钏了,今年说不定老爷和少爷能回来一起守岁过年三十。”

我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着蔷薇:“你可不知道,那宫里怀孕的小主可不是一位省油的灯,她不搅得整个后宫不安宁都是谢天谢地的了,能让爹爹和哥哥能回来呆上一个时辰也算是感恩戴德。”

越是临近生产,皇城里太医就越紧张。

此时只见王嬷嬷提着一花篮子过来请安,我示意她快快请起,毕竟是娘亲的陪嫁丫头。

我好奇的盯着她那花篮子看,笑嘻嘻的问道:“王嬷嬷,你手里提的这是什么东西?红红绿绿的,还有那么多丝线?是要做针线活的吗?”

王嬷嬷笑着:“回小姐的话,这些个是刺绣需要的东西,这不,夫人今儿出门的时候吩咐老奴把这些给你捎过来,顺便传教你刺绣的针法。”

我一听要做刺绣就开始手软,我连最普通的针线活都还没学的会呢,哪里能做刺绣啊?到时候不要把鸳鸯绣成个水鸭,那岂不是笑死人了吗?

正要推脱拒绝的时候,王嬷嬷又道:“老奴的针法自然是比不上府上的绣娘,但是传教小姐还是绰绰有余的。”

估计娘亲知道我有办法搪塞绣娘,但是没办法混淆王嬷嬷,所以才派她来的,我又欲正要开口,又被王嬷嬷打断。

“夫人还说这立马翻年你就满十四了,等到及笄以后就是时候该为自己绣嫁衣了,如若一个姑娘家连刺绣都学不会,将来怕是没人敢娶小姐了吧。”

怎么说着说着又扯到我没人娶了?我不高兴的立刻反驳:“常言道正所谓: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刺绣也是一种才德吧,所以我觉得不太适合女子。”这种事情就适合交给府上的绣娘来做便可。

谁知王嬷嬷却说道:“老话虽说的在理,但那只是对平常百姓家的姑娘们的要求,不适合官宦之家,再说了,平常百姓家和官宦之家的姑娘也要做刺绣的,咱们小姐可不是一般的官宦人家,所以夫人对你的要求会更高一些。”

蔷薇悄悄用手指戳了戳我的手拐子,硬着没说话,只是发出嗯嗯嗯的声音:“小姐,你快答应了吧,王嬷嬷可是府里的巧嘴,没人能说的过她的。”

我收到蔷薇给的信息,我算是彻底输给了王嬷嬷,她的大道理一箩筐,我甘拜下风,我耷拉着脑袋,无奈说道:“我做,我做还不行吗?”

王嬷嬷据理力争的事情很快得到了好的效果,笑起来的脸都能看到脸皮的褶子了,把花篮子往石桌上一放:

“那就请小姐先把这些线分类吧,老奴先给你简单说下这个刺绣是怎么个绣法。”

我整理着丝线听着王嬷嬷头头是道的说着:“刺绣又名女红,是闺阁之中女儿们必须掌握的一种技能,是用绣针引彩线,按设计的花纹在纺织品上刺绣运针,以绣迹构成花纹图案的一种工艺,它能显现出我们女人特有的高贵温婉,它也是一种渗入骨髓的妖娆,我相信用一针一线都是一丝情意,这种情义通过绣品来传达爱意是最深也是最含蓄的。”

然而这刺绣的工艺要求是:顺,齐,平,匀,洁。刺绣又分为:直绣、盘针、套针、擞和针、抢针、平针、散错针、编绣、施针、辅助针、变体绣,等十余种。

我听着她絮絮叨叨的说着都快要睡着了,对王嬷嬷不好意思笑着:“嬷嬷,这个刺绣是怎么一回事呢,我大概的知道一些了,不如我们直接上手吧?这样远比’说’要好上手些,不是吗?”

王嬷嬷无奈的摇摇头,让我帮她穿针引线,我拾着很快给穿好了,将针线递给她,她接过后很顺畅,很利落的往绷子上一针一线的绣着,让我睁大眼睛看着顺序。

很快一朵牡丹花轮廓成型了,又让我给换了几种不同颜色的细线,不一会儿的功夫,一朵栩栩如生的牡丹花就绣好了。

我吃惊的看着,这绣工一点都不比绣娘差好吗?王嬷嬷真是太谦虚了,她掐断最后的终线,将绷子递给我:

“小姐,这几天你就在闺房里照着老奴这朵牡丹花绣吧,然后你再按照老奴的针法,手法,顺序好好练习,不论好坏都没关系,老奴手上别的事情要处理,你呢就先练着吧。”说完就福了福身子退下去了。

这牡丹你用一个时辰不到就能绣到栩栩如生,让我绣一个月都达不成这种效果啊?更何况就几天的时间?简直就是开玩笑嘛。

我麻木的拿着绷子,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嘴角抽抽几下,心里有个声音在呐喊:“你快回来,我一个人承受不了。”

第二十二章 上吐下泻,被拒门外

我在府上因为刺绣的事情而烦躁不安好几天了,却不知道在另外一头的皇城内因怀孕的李美人上吐下泻而掀起了千层大浪。

君凌煜刚下早朝到御书房就听闻太监来报:“李美人不知怎么的,吃完早膳后突然就上吐下泻,太医院的所有人都已经赶着去玲珑轩了,太后也过去了,皇上您也快过去瞧瞧吧。”

听完太监的禀报,君凌煜来不及换下朝服,立马放下手上的奏章,好好的怎会上吐下泻?

这孩子是好不容易得来的,如果不能挨到生产时,岂是老天想对朕的惩罚吗?

不想朕的江山有人来继承?大步跨前,径直往玲珑轩而去。

玲珑轩,这座离玄武殿最近的后宫寝殿,是多少嫔妃梦寐以求的?

连最高妃位的锦贵妃也未能搬寝入住,可见在宫里人的眼里君凌煜有多宠爱现在的李美人?

本就不大的大厅现在已经人满为患,以太后为首,锦贵妃为辅的各宫妃嫔都来了。

有的是真担心李美人万一出个什么岔子?

有的是来看热闹的,看看李美人那个肚子到底会不会有事?

有的是碍于太后和锦贵妃的面子,不得不来凑数的。

太医们则跪了一地,宁氏父子二人自然也逃不掉。

太后坐在正首的位置上,看着这黑压压的一群人,揉了揉太阳穴:“宁爱卿,你先起身,告诉哀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吐的那么厉害,李美人的身子这都六个月了,早就过了孕吐的时期。”

宁习连缓缓起身,拱手作揖道:“回禀太后,臣刚赶到的时候就给李小主把脉了,并没有任何的不妥,从脉象上看是平脉中的滑脉,看气色,也没到病态的地步,舌苔也都正常,今日的早膳也是由太医院的小太监亲自监察,必定不会假手于人,待臣再次请脉。”说完又深深的一鞠。

这时有太监来报皇上来了,见主心骨来了,太后的神色也稍微好转。

一屋子的人山呼万岁,君凌煜也没空理会,向太后请安后,坐于太后身旁,太后将之前的事情简单叙述一番。

君凌煜才开尊口:“今日要是没人能给朕一个满意的答复,你们统统都得陪葬。”

是的,他紧张的不是怀孕的李美人,而是肚子里未来有可能是继承人的皇子,之前有找钦天监推算过,这一胎必是皇子,所以无论任何代价都必须保住。

太医院一行人听完这话,有都已经开始额头冒汗,有的全身哆嗦,有的吓的都快跪不住了。

他们个个都把最后的一线希望看向了救命稻草的宁氏父子,无论医术,与皇家的关系都只能仰仗宁家了。

与此同时在某个黑暗的角落里,有一个不起眼的黑影瞬间消失在玲珑轩寝殿内。

宁沐阳跪在地上,背脊挺直,不卑不亢道:“还请皇上开恩,让微臣与父亲再次为李小主请脉。”

君凌煜斜眼看着宁沐阳,他就喜欢宁沐阳身上以身俱来的这股劲,这股遇事不惊慌,应变的能力强的性子,扯着有弧度的嘴角“准。”

宁沐阳扶着宁习连起身,对着皇上和太后躬身后便往寝殿最里端走去。

宁沐阳能感觉的出来,这次皇上是真的动怒了,不论他们是否与皇室沾亲带故,皇上的威严都是毋庸置疑的。

来到最里面的寝殿,李美人躺在软床上,闭着眼睛休息。

身边的婢子看见太医进来后,为她放下珠帘,挽上袖口,盖上轻薄如纸的绢帕。

宁习连坐定后,将手指放置手腕处,很仔细,很小心的把着脉。

宁沐阳看着他脸上时而变化的微表情,手劲一张一松的,心中燃起希望,希望父亲能找出根源来。

刚从玲珑轩消失的黑影出现在了冰清殿的书房里,是夜雨,他恭敬的对着正在案几上写字的君凌睿作揖,并附耳对他讲述在玲珑轩看到的一切。

听完夜雨的叙述,君凌睿眉头舒展,嘴角微翘,这件事情有点意思,放下墨宝,吩咐道:“去宁家。”

他倒想看看要是那小丫头听到这消息是否能帮助宁家渡过此次难关?

也想看她是否有本事真的能配当宁家的大小姐?

至于送情报的人情嘛,后面再找机会要回来也不迟。

夜雨先是一惊,从来都是避嫌三尺的九王爷难道打算趟这趟浑水?

还是说为了宁家某个人?

不过,主子的心思不太好猜,他准备领命派人准备马车去,只听君凌睿用冰冷的语气强调:“骑马。”

君凌睿骑着赤血宝马,一路狂奔,经过的每一个地方百姓都及时避让。

因为在整个东君国,有白色赤血宝马的就只有睿王爷一人。

原本坐马车需要一个时辰的路程,现在已经缩短成了半柱香的时间。

到达国公府后,君凌睿并没有下马,而是高高端坐于马背上,两目盯着前方的牌匾。

这大街上人来人往的都盯着他看,眼前这位漂亮的男人已经让过往的行人看的惊呆了。

随后夜雨才赶来,今天王爷的所有行为已经超出了他能接受的范围之内,这是到底有多担心宁家?还是想早一点见着想见的人呢?

但是再看看眼前的王爷,既然早就到了,为何不叫门?既然想救人,那就得争分夺秒,哪有这样的?

君凌睿知夜雨来后,便示意他上前叫门去。

夜雨头上飘过黑压压的黑线,下马后大步跑上前对着守门的小厮说:“请劳烦禀报府上的大小姐,在下同我家公子有要事相见,还请小兄弟能行个方便。”

门口的小厮见着白马上的公子如此气度不凡,再见着这位前来叫门的小哥,看穿衣打扮也不太像寻常百姓家,立马点头哈腰:“好的,请稍后。”说完就往府里清雅阁跑去。

来到清雅阁,正巧碰见蔷薇在走廊处绣花,小厮立马上前:“蔷薇姐姐,外面来了两个男人,其中一个男人长的特别好看,说是要找小姐的。”

蔷薇放下手里的刺绣活,再看着紧闭的闺房大门,这个时候小姐还没起床呢,她家小姐都是要睡到日上三竿的,也不方便去打扰,也不知外面是什么男人找。

况且她家小姐还在闺阁之中,哪里能去认识男人?而且还是俩?

于是让小厮传话:“麻烦你去告诉外面的人,小姐正在学刺绣,任何人都不见。”

她这也是为了帮小姐掩饰,因为她正在帮小姐做刺绣的功课。

第二十三章 突如其来的噩耗,再次进宫

小厮领命后很快就出来回禀夜雨道:“这位公子,不好意思,我家小姐不见客,她正忙着学习刺绣,再说了,这闺阁之中的女子也不方便见客,还望见谅。”

说完正想关门,夜雨的刀柄抵着那厚实的木门。

“那就请劳烦再去告知你们小姐一声,若是再晚点,你们国公府的老爷跟少爷俩个可就会命丧皇城。”

夜雨也不拿别的话来搪塞,就实话实说。

小厮听到这话,立马结巴起来:“你,你说的,是,是真的吗?”

夜雨恶狠狠的盯着他,小厮被盯的全身直打哆嗦,一溜烟的跑了。

小厮的叫喊声响彻整个国公府:“不好了,不好了,大事不好了。”一路连滚带爬的往清雅阁去了。

蔷薇听到声响,心里暗自咒骂,见到刚才的小厮:“你是怎么回事?小姐还在休息中,有何事大事不好了?”

小厮咽了咽口水,又将刚才夜雨的话重复给蔷薇听,这一下她也没了主意,家里夫人又不在,这可如何是好?只能叫醒小姐。

我被蔷薇从睡梦中叫醒,揉揉还未睡醒的眼睛,不厌其烦道:“蔷薇,这才什么时辰啊?你打扰我做美梦了。”说完也不忘连打个哈欠。

蔷薇急切道:“小姐,快别睡了,府里出事了,刚小厮来禀报,门外有两男人要见你,一个还长的特好看,说老爷和少爷在皇城里出事了,去晚了会命丧皇城。”

我立马顿住了:“谁?谁?谁?胡说什么呢?什么乱七八糟的?爹爹跟哥哥好好的在太医院了,哪会出什么事?”

等等,脑子里开始重复蔷薇刚说的话:一个长的特好看的男人?皇城?是他吗?如果消息属实的话,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我什么都顾不上的就往大门外跑去。

一路小跑狂奔到大门口,门口处只见一袭白衣的男人,清澈的目光清纯不含一丝杂念、俗气;

温柔得似乎能包容一切,就像春阳下漾着微波的清澈湖水,令人忍不住浸于其中。

他坐在一匹漂亮的白马马背上像足了童话里的白马王子,几天前那个莫名让我心跳加快的男子。

蔷薇追出来,为我穿上外套,我急切的想进宫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反手拉着蔷薇:“听我说,别担心我,我跟着睿王爷一起不会有事的,娘亲如是回来要寻我,告诉她我刺绣太累已经歇息了,尽量可能的拖住她,让府上的人管住自己的嘴,不许对她透露半个字,另外嘱咐吴叔晚上一定给我留门。”

其实我很想说是去总尚书府找蕊儿姐姐了,可惜连大门都不让我出的,年龄不到时间的我何以能去总尚书府呢?

蔷薇吸吸鼻子:“小姐放心,有我在,你一定要早去早回。”

她再看向夜雨,这位公子不就是那天在八仙楼里的人吗?“公子,一切有劳了。”

夜雨对她点点头做为回应。

我披散着长发,完全没有千金的样子,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一心只在父兄身上。

走到君凌睿白马前对他福了福身子,他居高临下的看了我一眼,没有任何言语只是倾斜了一下腰,对我伸出他那只细长的手指,我有点犹豫不决,但想着事态紧急,我也顾不上男女之别了,一手握住他的大手,他将我拉上白马,贴近他的怀里。

这个熟悉的怀抱是我做梦都忘记不了的,但此时的心情跟着此时的怀抱是纯洁的,没有参差瑕疵。

蔷薇急急忙忙的命婢子去拿面纱,被君凌睿抢先着用冷冷的语气说:“不用。”

说完从衣袖里拿出面纱给我戴上,这面纱上的香味很熟悉,是淡淡的凤尾花清香,不对,我恍然大悟,这不就是我的面纱吗?他怎么会有的?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又将我那披散的发丝用白丝带给绑住。

我在他的怀里抬头仰望着他,从另一个角度看他的轮廓也是非常完美的,尽不知这个冷冰山也有这样的一面。

我戴着面纱与他四目相对,灼热的目光把我看的心跳加快,他依旧冷面冰山。

我低下头,幸好有面纱,不然那绯红的脸蛋就必定是暴露无遗了。

在我低下头的一瞬间,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有点处于变声期,却带着说不出的魅惑之声,呼入呼出的鼻息弄的我耳朵直痒痒。

“坐稳了,待会进皇城后,本王会想办法帮着拖延时间,夜雨会告诉你发生了什么,不论用什么办法都要想法子为你父兄度过此难,否则明年的今日便是你们宁国府的忌日。”

我来不及细想,只听“驾”的一声,白马已经像吃了兴奋剂一般,疾驰在街道上,这是我第一次骑这么高大的马儿,这么快的速度让我有点措手不及,双手也不知道该抓哪里?

君凌睿像看出我的尴尬,两只大手突地抓住我的柔荑拉起缰绳,两边的手臂强而有力的将我圈的更紧了。风吹乱了我的长发,也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

很快,半柱香的功夫白马已经跑到了皇城大门口,夜雨也追了上了,君凌睿抱着我下了马,对夜雨叮嘱了几句就策马往皇城内奔驰而去。

我惊讶的看着,这皇城内可以骑马的吗?上好的汉白玉铺成的路面,岂不是糟蹋了这巧夺天工的建筑?

跟着夜雨一边抄着小路,顺手挽起头发,一边听他叙述在玲珑轩发生的一切,人还真的可以三心二意,我那悬吊吊的心终于放下,原来是这样。

玲珑轩,宁习连替李美人把脉,把了一遍又一遍,还是没能察觉有任何的不妥,直摇头,对着不远的宁沐阳说道:“沐阳,你来试下,为父的确把不出来到底是何症状。”

连爹爹都不能诊出的症状,他能行吗?宁沐阳恭敬的来到床边,手指压于手腕处,静脉,还是静脉,隔着珠帘,无法做到望闻问切,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放下诊脉的手,仔细盘问了婢子们最近给李小主的吃食,休息的时间,婢子们都一一作答。

有一样东西让宁沐阳疑上心头,那就是“青虾”。

李美人食虾也是最近才开始的,依稀记得前段时间她的婢子来询问过青虾能否食用,莫非?

此时有太监来报,皇上已经在催促了,宁沐阳扶着宁习连一并退出寝殿内室。

来到大厅宁习连首先上前跪拜:“怒老臣无能,李小主的病情实在诊断不出,任凭皇上及太后处罚。”

君凌煜一听连院判都无能为力的事情,能指望其他御医吗?他之前说让所有人陪葬也是希望他们能拼劲全力帮着医治。

如果真把宁国公给治罪了,别说满朝文武不答应,首先太后那里就不会同意的,他不想被世人谩骂是以暴力治国的国君,也不想就这么轻易放过这一群人,不然何以龙威面世天下?

李美人身边的贴身婢子追出来跪在地上,哭着对君凌煜说道:“禀皇上,小主又吐了,吐的比之前更厉害了。”

第二十四章 旷世容颜,寻求解法

君凌煜焦急的来回踱步,突然严声恶狠狠的说道:“来人,将太医院一干人等都给朕绑了,一天没医好李美人,朕就一天杀一个太医。”

此话一出都知道是君无戏言,只见一群太医都在跪地求饶。

太后也被镇住了,这皇上是要做什么?难道不是吓唬吓唬而已的吗?如果真把这些太医斩杀,岂不是要落人口实?

正想开口,殿外响起了太监来报:“启禀皇上,太后,睿王爷求见。”

皇上与太后都有点惊愕,这位经常生病,又经常不出席任何朝会及宴会的隐形人居然会来这玲珑轩?

是来做什么?难道来看他们的笑话?笑话他的皇子保不住?不论怎样先看看再说,待他坐定后,对太监道“宣。”

因睿王爷很少出现在后宫及前朝的公众面前,自然就很少有人能看到他的庐山真面目。

当那一袭白袍身影踏进这大厅范围的时候,已经有些许人的目光再也无法从他身上移开。

在场的人只能用“旷世容颜”形容他了,尤其是后宫的那些小妃嫔们。

君凌睿天生就带有皇家该有的那种霸气气质,轻语拱手道:“见过皇兄,见过母后。”

君凌煜虽不待见他,可是有先皇的圣旨也不得不顾,谁让圣旨上写的那么明显呢?

也正因为这道圣旨给了君凌睿一些特殊的待遇,只要他不夺权,君凌煜都不会跟他计较。

“免礼”。

太后也很不待见他,想当年跟苏皇贵妃如何的争宠心中就来气。

毕竟君凌睿还是要叫她母后,也只能笑脸相迎:“睿儿你怎么来了?你自己的身体都不太好,快回冰清殿吧。”这明显是逐客令。

谁知君凌睿浅浅一笑:“谢母后关心,儿臣的病是从小落下的,不急在这一时,听闻宫里所有太医都到这玲珑轩来了,儿臣找不着宁沐阳太医,就来看看究竟出什么事了?毕竟儿臣这个病一直都是由宁氏父子轮流照看的。”说完还不忘假装咳嗽起来。

太后也不好强行将他赶出去,吩咐道:“快,扶睿王爷坐下,别又弄来犯病了。”

小太监扶着君凌睿坐定后,抬眼便看见他皇兄的那些小嫔妃们都偷瞄着他,他嘴角微微上翘,女人呐啧啧啧。

这时跪在地上的宁沐阳叩首,依然用不卑不亢的声音说道:“皇上,微臣有话要说。”

皇上倪他一眼,并未让他起身,急切道:“讲。”

宁沐阳拱手作揖道:“启禀皇上,微臣发现最近李美人食用青虾数量增加,对于孕妇来说食用青虾是可以补充营养的,但是过度了会造成伤害,还有一点就是,混淆了别的什么食物而产生了反应。”

皇上挑眉接着问道“哦?还有别的什么食物是不能与之食用的?那可有解法?”

跪在地上的几个太医都面面相觑,这时就有一位年长的老太医逾越开口道:“宁太医,老朽还是第一次听说青虾食用过多会导致拉肚子和呕吐呢?必定是有别的原因。”

宁沐阳并没有与那老太医呈口舌之快,只是对君凌煜道:“望皇上恕罪,微臣暂时还未能有解法,也不知是何物。”

君凌煜一听未能解,嘭的一声,一掌拍在木椅扶手上:“无解也得解,朕命你们太医院一个时辰内找出解法,若是找出解法,朕饶你们所有人,并赏黄金百两给能解之人,反之,终其陪葬。”整个大厅顿时鸦雀无声。

君凌睿懒散的靠在木椅上,看着这场戏,心里默数了几个数,时辰差不多了,该出现了。

我跟着夜雨刚到大殿外就听得里面有怒吼声发出,发怒者肯定就是当今圣上,依稀听到说什么能解之人有赏金,我眼睛一下就直了,有钱赚。

夜雨拿出睿王爷的令牌,再加上我戴着面纱,守门的小太监也不敢阻挠,夜雨对小太监说明今日来的目的,小太监还在犹豫是否帮我们禀报而被问罪,况且还是在龙颜大怒之下。

我向前一步对他福身道:“公公,还请劳烦通报一声,就说宁沐歌有解法。”

小太监一听有解法,立马让我们稍后,匆忙中我整理自己的仪态,毕竟是面见天威,帮父兄说好话,第二印象也很重要。

不一会儿,小太监来报:“宣宁沐歌进殿。”

我取下面纱跟着小太监往大殿内走去,夜雨留守在门口。

来到大殿内,我瞄见跪在地上的父兄,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立即收回目光端庄仪态的向皇上,太后叩首行礼。

睿王爷我自然是忽略的,因为在此之前没人见过他,当然也包括我。

这一刻太后见到我也许是真的开心,开心能有人救她的孙儿:“宁丫头,快起身,听说你有法子可解,说来听听。”

我虽能解,但是也要走一个过场,走一个行医把脉的过场,惟命是从道:“禀太后,皇上,这郎中看病也得来个望闻问切,待沐歌见到李美人后才能知晓那法子是否有效,不然断不敢对症下药。”

宁习连见我这样说,突然开口:“歌儿,这是面圣,不许胡闹,你哪会看什么病,治什么人?从小为父就没教过你任何医典,你从何能学医术?”

君凌煜看着胸有成竹的我,严声道:“好了,你们太医院想不出的办法,现在有人能解了,难道不是好事?如宁丫头能解开那么不正好救了你们全太医院所有人的命吗?”

听君凌煜这么一说,爹爹也不知该说什么了,只能低头说道:“一切听从皇上安排。”

我向爹爹和哥哥投去安慰的目光,让他们一定要相信我,我是有办法解的。

转身之间用余光扫到一个冷峻的面容,君凌睿,所有人都因紧张而呼吸急促,唯独他,依然潇洒自得其乐。

婢子带着我往寝殿走去,只见寝殿内宝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地铺白玉。

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罗帐,帐上遍绣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如此穷工极丽,太后寝殿也不能比之的,我倒还是第一次见呢。

此时的李美人病央央的躺在软床上。

因频繁的呕吐及腹泻已经唇色发白,眼睛深奥,大大的眼袋加黑眼圈,就算这样仍旧涂抹了厚厚的胭脂,浓厚的胭脂味道令我鼻腔不舒服,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用绢帕轻按鼻翼两边。

这女人是什么脑子?这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不忘涂抹胭脂,当真是争宠争疯了。

第二十五章 葡萄糖,解危难于水火之中

我坐下来,让婢子挽起李美人的袖子,装模作样的学着爹爹他们那样把脉。

又让婢子把盖她身上的被子拉开,学着前世看妇产科医生那种手法摸着她的肚子,还好,活胎。

这李美人算起来也是被我给坑了的,甜橙在医学意义上是禁止和虾食用的。

由于橙子富含维生素c,而虾肉中的无毒砷化合物会被维生素c还原为剧毒砒霜,吃多了便会危及生命。

另外,橙子含有单宁,虾富含钙。同食会发作不易消化的物质,易刺激胃,呈现呕吐等征兆。

起初也只是想惩治她才告诉青虾有养颜功效,哪曾想她尽然当饭吃,孕妇一旦发生腹泻,主要治疗措施是适当补液,补足因腹泻丢失的水分和电解质,尤其是钾离子,补充因腹泻而失去的热量。

我约摸在这里东瞅西望大半柱香的时间,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去跟太后和皇上复命了。

跟着婢子来到大厅,所有人的目光都向我投来,君凌煜最先问道:“宁丫头,怎样?”

我福着身子恭敬的回复道:“皇上,还请命人准备一罐白糖,一罐食用盐,一碗温热的清水。”

听我这么一说,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这是什么招数?

有人已经窃窃私语说我是糊弄大家的;

也有人说我根本什么就不懂,只会使坏;

还更甚有人说我这是草芥人命,不要病没医好还闹出人命。

君凌睿更是来了精神,斜靠在椅子上的身子立马就端正了,这小丫头今日可别弄砸了,否则白费他这么拼命来这里了。

君凌煜也纳闷了,这丫头居然什么方子都不开,只要这三样东西,难道这三件普通的东西真能救李美人?

朕的整个太医院都束手无策,就凭她?

不过再细想,试试无妨,便一挥手,立即有人端来了这三样东西。

我将这三样东西按比例1:1:3的放进碗里,用勺子搅拌后让婢子端进去拿给李美人喝下。

又来到书桌前,提笔写下一些注意事项,让她的贴身婢女必须按照这个来严格执行。

大概内容无非就是每天食用至少一种富含叶酸的食物,如菠菜、胡萝卜,南瓜,甜菜,杏仁等。

吃或喝至少四份奶制品和高钙食品来帮助在日常饮食中获取足够的钙。

多喝水,多吃小米稀饭,不要吃肉,辛辣刺激的食物和生冷油腻的食物,等情况好转再给吃一些精瘦肉及虾皮补充钙及铁元素。

等弄完以后,我提着裙摆,跪在皇上和太后面前,双手叠加俯首磕头道:“回禀皇上,李美人因同时食用了大量的甜橙和青虾才导致上吐下泻,身体失去了水份,只要每日三顿服用葡萄糖,连服用三天,好好休息,再吃一些清淡的食物就好。”

当我这话一出,我立马就后悔了,他们怎么会知道什么叫葡萄糖?真的很想抽自己一大嘴巴的。

君凌睿坐直的后背被我这么一说就挺的更直了,他直勾勾的盯着我,心里想着:“本王真是小瞧了这丫头,之前的种种不着调原以为是个绣花枕头,原来也能说出这么个新鲜词来,现在看来是该好好重新审视一番了。”

果不其然,君凌煜突来了许多的疑问,不止是他,整个大厅里的人都来了疑问:“首先,葡萄糖为何物?其次,还有你方才说的甜橙和青虾是不能同食的?”他缓步从座椅上走下来。

当他那明黄色的龙靴停留在我跟前时,我瞬间有点点发抖,该怎么解释呢?

快想想,快想想,有了,俯身接着说道:“禀皇上,青虾其实是可以跟甜橙一起食用的,想来李美人估计也是孕期馋嘴,才过量服用导致上吐下泻。这葡萄糖是小女自己给取的名字,因为混在一起咸咸甜甜的特别好喝,所以就起了这么一个能让人念念不忘的名字,去年沐歌也拉过肚子,爹爹就是用这种方式给我止住的。”

我抬起身朝父亲投去一个赶紧说“是”的眼神,谁知宁习连在一旁完全没有进入到状态,他何时给自己的女儿用过这个东西?他女儿何时也这样拉过肚子什么的?

哥哥的反应比父亲快,直接对君凌煜说道:“启禀圣上,这个方法可以一试,去年沐歌确实也有此症状。”

我心下暗暗松了一口气,再用余光瞄见不远处的锦贵妃,只见她跟没事人似的。

我是不想把矛头指向锦贵妃,因当时在方亭里,锦贵妃可是强行将甜橙往李美人处赏,我也推波助澜,要是让皇上深查下去,我跟锦贵妃都脱不了干系,只能说成是李美人自己馋嘴了,免得那锦贵妃日后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

君凌煜没有言语,像是盯着我的脑瓜顶,悠悠开口:“哦?是吗?这名字取的的确让人念念不忘,所有人都先起身,替宁国公搬把椅子。”吩咐完便大步跨回了座椅上。

我长长的长吁一口气,吓死我了,从来都没这么害怕过,看着爹爹被扶着坐在椅子上我就知道事情有转机了。

此时的空气像凝聚了一样,分外的安静,君凌煜没有开口,任何人都不敢大口呼吸了。

见他似乎在等待,等待一个结果,等待一个可以不治罪整个太医院的结果,要是治罪太医院,将来要换一批效忠自己的人又得好几年的时间,他的命脉不想等那么长久。

首先太后打破了这个僵局:“来人,快去看看李美人现在怎么样了?可还有呕吐?”

她不管别人怎么想,她最想知道的就是结果,到底是否能稳当继续养胎的结果。

身边的老嬷嬷得令后去往寝殿内室,一会来禀报:“李美人已经没有再继续呕吐,而且还能喝下一点点水了,气色也稍微有点点缓和。”

我听着这禀报特想翻白眼,那李美人把脸涂抹的那么白,要是能看出气色缓和的话,这就证明了我死马当活马医的法子奏效了,这也是再普通不过的急救方法了。

太后很舒心的听完这禀报,终于有了笑容看向君凌煜:“煜儿,听见没有?有成效了,已经缓和了,哀家的皇孙能保住了。”

君凌煜首肯的点点头,这丫头是碰到什么运气了,就这么两三下就真给治的回气了,想想那太医院的十几位高端学着们,都抵不过一个小丫头片子,他这个皇上也憋屈。

还是责令严声道:“宁沐阳,带着几个得力的太医去瞧瞧可是真有起色?再给把个平安脉”。

第二十六章 多疑之心,终获赦免

宁沐阳领命后带着三位太医进去了,临走时用目光看了一眼宁沐歌,心里期望着:“希望歌儿真的能将这李美人给彻底治疗好。”

君凌煜的多疑让我有很大的火气,我是见不得自己所付出的良心被别人当成狗肺。

上前一步说道:“皇上,小女子还有一事要说清楚,请准许。”

君凌煜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开口道“讲。”

“小女子毕竟没有从医资格,这李美人小主后期还是需要适合的方子给调养生息,只要记得有些食材不能同时食用就行,还请皇上允许父兄戴罪立功。”

对于天家,经常都是说话不算数,高兴时一句话能让你得道成仙。

心情差的时候一句话能把你打入地狱,我也可以不要赏赐,只要不获罪给父兄就好,所以要趁热打铁。

君凌煜想了想:“好,朕可以答应你,如果真能把李美人给医治好,肚子里的胎儿也无任何异常,朕会兑现之前的承诺,更不会降罪给太医院所有太医,包括你的父兄。”

他就知道这丫头也不是省油的灯,很少有女子能有这种魄力。

而君凌睿至始至终都是一个隐形人一般,在这个节骨眼上没有人会关注到他的身上。

他又悠闲的靠在座椅上,那姿势简直要迷死一大票的女人,尤其是后宫的女人。

可他的注意力一直都没离开过宁沐歌,嘴角无意间淡然的倾笑。

又是漫长的等待,直至宁沐阳一行人从寝殿走出来,我的那一颗心悬在了嗓子眼。

宁沐阳作揖道:“启禀皇上,李美人的脉象已经平稳,精神也好些了,只需要再加强调养便好。”

君凌煜似乎听到让自己满意的答案:“后期的调养就由你和宁国公继续跟进吧,其他太医辅助。”

听这话,我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这算是赦免了吗?然后现在所有人,包括我在内又都齐刷刷的下跪山呼是得皇天保佑,又赞美了是因为皇上的仁慈及才干才能化险为夷。

君凌煜听着这一群人的山呼万岁便揉了揉太阳穴:“行了,行了,朕还有公事要处理,其他不相干人等都退下吧。”说完向太后请安后离去。

纳尼?就这样走掉了?什么都不交待一下就走了?说好的黄金百两的赏赐勒?君无戏言的哦?

想想父兄倒是没有被牵连,我也不计较了,谁叫我心里祈祷过不要赏赐。

看着君凌煜一走,后宫的嫔妃们也都坐不住了,虽说是来看李美人,倒不如说是来看皇上,现在皇上都走人了,难道真想留下来照顾李美人?

太后也对宁氏父子及太医们叮嘱了几句便准备回宫,在临走前睨眼对跟前的君凌睿说道:“睿王爷没事的时候最好待在冰清殿,以免后面身子不舒服找不到太医给治病。”

再转头看向我:“还有宁丫头,这事已经过去了,哀家待会命个小婢子送你回府,要是有时间就多来宫里坐坐,宫里不限制你的出入。”说完扶着管事太监走了。

太后前脚一出玲珑轩,后面的锦贵妃带着一群的莺莺燕燕陆续离开,有些甚至还流连忘返的盯着君凌睿不舍得离开。

我看着那些女人真不安分,都已经是皇上的女人了还惦记着皇上以外的男人,就算那个男人容颜胜过一切。

君凌睿完全不在乎太后对他做出的警告,完全一副我行我素的样子,没对我说任何话,也没对太医院的人说任何话,只是看了一眼后就便潇洒的出了玲珑轩。

我注视着他那逐渐消失的白袍背影,之前他表现出的种种为父兄担心,甚至上门找我的情景还历历在目,现在看来像是一场戏剧性的相助。

现在好了,整个大厅就只剩下太医院的人和我。

爹爹表情严肃托着我的手:“歌儿,你怎么出现在这后宫的?以后不可以再发生今天这种事了,毕竟这是皇家,一不小心若是稍有差池就会粉身碎骨的。”

我汗颜,这是救你跟哥哥,救宁家,何来粉身碎骨之说啊?

很是斩钉截铁的说:“爹爹,是睿王爷亲自到府上来告诉我的,并带我进宫,你跟哥哥差一点就被皇上开罪了,歌儿也是无意碰巧知晓这件事情能解决就想帮着处理,从来没想过会不会粉身碎骨,就算碎骨了,我也得救你们。”

这时哥哥劝慰爹爹:“父亲,今日这不化险为夷了吗?还真亏了歌儿,要是没歌儿,说不准现在我们都进天牢了,再说了,你也不想让母亲伤心吧?我们要是真进了天牢那母亲跟歌儿该怎么办?”

爹爹一听到提及娘亲,他就不再言语,只能摇头作罢,“歌儿,你母亲可知道你来宫里了?那她一定非常担心。”

在我跟哥哥眼里,娘亲的一切高过了我们兄妹俩,搬出娘亲肯定是非常有用的。

我摇摇头:“爹爹,放心,娘亲一早出门去了镇远将军府上,到我出门的时候还未回来,不过我进皇城的时候已经让府上的人为我打好掩护,只要蔷薇能帮着隐瞒就好。”

他点点头,“那就好,只要不让你娘亲担心,不让她知晓今天发生的事情就好。”

不让娘亲知晓谈何容易,宫里没有不透风的墙,各府与娘亲交好的夫人那么多,难保有不说漏嘴的。

之后又对我交待了一些事情:让我在家一定听娘亲的话,不要做出什么有违规矩的事情,现在他最大的心愿就是娘亲身体安康,府上平平安安,看着哥哥成家,看着我出阁,我暗自额前三根线,也不去反驳,只管点头答应。

听着爹爹没完没了的絮叨,向哥哥投去赶快解救我的眼神。

哥哥会意:“父亲,时间差不多了,我看太后派出的婢子已经在大厅门口候着了,你也想歌儿快回去,免得露馅后母亲担心吧?”

我正准备离开想了想,觉得还是有必要跟他们说清楚一件事情:“李美人的饮食以后要注意,有些食物是相克的,就算她再想多吃也不允许,最好能做到一道菜只夹个几筷子,歌儿真不希望因为李美人又把我们宁家弄的鸡犬不宁。”

爹爹和哥哥能理解我为什么这么说,毕竟后宫之中人口众多,难免有人不会借刀杀人的,所以他们两都答应了。

我拜别他们两后,来到大厅门口跟着太后派来的小婢子出皇城了。

第二十七章 屋里有男人,索要面纱

当马车停在国公府侧门时,已经是傍晚时分。

经过在皇城一下午的大起大落我已经身心疲惫,再加上该有的赏赐没得到,特想找人出出气,最后还是忍了,小婢子把我安全送达后便离开了,说是要回皇城给太后交差。

看着国公府门前大门大开开始有小厮上灯了,虽然大门没关,但是我也不能走,就怕大摇大摆回去被抓个正着,只能走后门。

我悄悄来到后门处,推了一下门,咦,推不动?再试着推了一下,还是不行。

这吴叔搞什么嘛?不是说好晚上留门的吗?

额,瞬间脸上飘着大写的“醜”字,我的确是交待的晚上留门,而不是傍晚留门。

这下可好?有家不能回,难道我要在这后门处等到晚上?

开玩笑,当然不会,我是能按常理出牌的吗?顺着后门的左边一直往墙角走,到了,我蹲下身,扒开那丛草垛,就是它了,上次去八仙楼也是这么走的,没错,爬狗洞。

估计是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爬的更加得心应手,钻出狗洞后我躲躲闪闪的往清雅阁方向跑去,府里都已经掌灯了,心里焦急万分,可千万别露馅。

清雅阁周围静悄悄的,阁内也未点灯,吁,看来蔷薇应付的很好,我蹑手蹑脚的推开大门,轻声叫道“蔷薇,你可在房内?本小姐回来了,可以点灯了。”

小等了一会子,还是未等到蔷薇有点灯的声音,我又轻唤了一声:“蔷薇,快点灯,不然待会来不及换衣服去前厅用食晚膳了。”

依旧无人应答,无奈只好自己动手了,心里嘀咕着这蔷薇不知道干什么?

说好等着我的呢,借着一点点的余光摸索着到客桌上找火折子,摸着摸着,摸到一个人的手,冰凉冰凉的,立马被吓了一跳,差点大叫出声。

“如果你想让全府的人知道你闺房里有个男人,那你就点灯。”耳边传来一记熟悉的声音。

我不敢相信说话的人是他?直接连发几个问句:“冷面冰山?你不声不响的坐我闺房里干什么?你是怎么进来的?太后不是让你呆在冰清殿吗?”绕过他那冰凉的手,继续寻找火折子。

“小丫头,你的问题太多了,本王的事情无需向你一一作答。”他一副懒洋洋的声音说着。

我撇了撇嘴不屑的:“切”了一声,当王爷有什么了不起,能随便出入女子闺房?

不就是会飞檐走壁吗?会武功和轻功很厉害吗?

我摸到了火折子,打开盖子,一团小火苗照亮了周围,极度不喜欢黑暗,迅速的点亮灯芯,终于亮堂了。

君凌睿挑着眉,看着眼前的我再三打量:胆子大,不服输,不循规蹈矩,也不怕坏了自己的名声,那就随她去。

“对了,王爷,我也忘记告诉你了,我不是一个会逆来顺受的那种人,所以,没法听从您的安排,不,点,灯。”

故意把这几个字说的很重,很慢,边说边把火折子盖压上,随手丢桌子上。

在我府上,他没有正经的走国公府的大门进来,那我也不跟他讲什么礼仪尊卑。

我与他相对而坐,今夜的他穿着一身绚丽的黑衣,与往日的白衣仙仙相比,却有不同的风格。

在他抬眼看我那一瞬,我立马挪开眼,我可不想被他盯着看而引起脸儿红霞飞。

君凌睿扣着手指上的玉扳指哼笑道:“呵,这东君国的堂堂国公小姐居然可以钻狗洞,女扮男装,还懂一些不似医术的本事,本王之前真是小看你了。”

我诧异的看着他:“能被睿王爷这样谬赞,歌儿愿意接受。还请问今日到我这清雅阁是有什么很急的大事吗?”

我故意这样说的,就想看看能有什么重要,重大,着急的“大”事情非要在这个时间段来?衣着打扮跟白日所见完全不同。

又想起一些问题问道:“不对吧,王爷,你怎知我钻了狗洞?”

这丫头没皮没脸的,哪有说赞美她的话了?君凌睿避开最后一个问题道:“没什么,本王来是想找你要回一件东西的。”

我一愣,找我要东西?你确定没搞错?我这里能有你要的什么东西?再说了,我可没记得找你借过东西?

见我愣头愣脑的,君凌睿来劲了:“小丫头,你的记性可真差,想想东君国的优良传统是什么?”

我回忆中,优良传统就是凡朝中任意大小官员未出阁的小姐都必须带上面纱,对,是“面纱?”

“既然知道了,还不快拿出来还给本王。”

说完摊出手掌,那是一只很修长,很骨感的手,有点像女孩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今日拉我上马的时候,我没有注意过原来长得这么好看。

收回思绪,那面纱不就是我的吗?

搞笑,难道我连自己的面纱都不认得了吗?

虽礼部对这种面纱有要求,统一的款式以及面料,但是那香味确是独一无二的,整个东君国都不会找出凤尾花的香味吧?但这张面纱他是怎么得到的?我掉哪里了吗?

“王爷,面纱是你的吗?”我故意问道。

“不是。”君凌睿别开脸。

“那面纱是你捡的咯?”我追问到。

“不关你的事,还给本王就行。”君凌睿被问的有点点耐不住性子了。

“既然不是你的,也不是你捡的,你给了我,那便就是我的了。”

既然你不承认那就不要怪我厚脸皮了。

“我的王爷勒,这面纱本来就是宁大小姐的,只是从她身上不小心掉下来了,也是你从方亭里捡的,承认能有那么难吗?”

暗处的夜雨已经不知道翻了多少回白眼了,特想出去告诉宁大小姐真实的情况,心里犯嘀咕道他家王爷的情商真低。

君凌睿完全被眼前这个小丫头说的话给镇住了,完全有点恬不知耻的感觉,对,这四个字形容她非常的恰当,不想回答她的问题,耐住性子最后一次重重的说:

“交出来。”

见他黑着个脸的表情,像欠了他的钱,占了他的田,抢了他的屋一样。

我扯谎的说道:“那面纱不见了,不知道掉哪去了,确实还不了你了。”我做出无奈的表情。

君凌睿当然不相信我所说的,因为他看见在我袖口处的一抹轻纱,他起身慢慢一步一步的逼近我,挑着眉说:“哦?是吗?”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压近给吓了一跳,赶紧站起身往后退了一步,这场景怎么那么熟悉?

八仙楼,同样的姿势动作,我脑袋嗡的作响。

第二十八章 被气的吐血,暗算账本

只见君凌睿邪魅的扯着嘴角:“那本王就不请自取了。”

说完不等我回应就拉着我旋转式的进入他的怀中,动作极其快地从我袖口外抽出面纱,最终嘴角扬起非常优美的弧度。

最后将我恶狠狠给丢出去,是的,用丢的,直接丢我到地上,这一丢完全把我心中之前抱有希望的小火苗给丢灭了。

“嘶,好疼。”我裂着嘴发出疼痛的呻吟。

什么人嘛?我生气的对着他说“这面纱明明就是我的,你凭什么拿了去?小偷。”

君凌睿反倒被我说的话给逗笑了,悠哉悠哉的边收拾面纱边往怀里揣。

冷冷的看着我:“你的?你从哪里看出来这是你的?还是说你的哪只眼睛觉得这面纱是你的?这偌大的东君国就只允许你能有?现在本王说是谁的那就是谁的。”

收拾好面纱后,继续冷冷的说:“还有,注意你的措辞,尊卑有别,不要觉得本王今日在门口拉了你的手,抱了你的身体,你就觉得很特殊。”最后嗤之以鼻的哼了一声。

我被气的全身发抖,血液倒流,这个男人吃我豆腐不说,还反过来数落我的不是?

真的是只螃蟹,横行霸道。好在我不跟你计较,所谓好女不跟男斗,我忍,反正也不差这一副面纱,谁让你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你想要给你就是。

见我不再吭声,他睨眼看着我:“小丫头,你可还记得几个月之前,你当着八仙楼所有人的面说本王有龙阳之癖的时候,可想过这话说出来后是要付出代价的?本王还是要好心提醒你,以后跟本王说话必须注意你的措辞。”

我坐在地上,瞬间冰雕住,他还记得这?我都已经想不起来了,他居然还能记得?

我撇撇嘴说道:“很抱歉,我已经忘记我说过这句话了,我记得我没说过这话呀?我还觉得奇怪耶,那日的事情怎么就神奇般的消失了呢?”

看着我那无辜的表情以及死不承认的话语,他也没发火:“没关系,来日方长,至于为何没人传出流言,你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种东西是人人很爱的。”

说完就像风一样消失在我面前。

我揉了揉眼睛,人呢?前一秒还在我面前,这下一秒去哪了?星际穿越吗?秒穿呀,还有他说的人人很爱的东西是什么呢?

外面响起了蔷薇的声音:“小姐,是你回来了吗?是你点的灯吗?”而后她推开房门,见我坐在地上:“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坐地上干什么啊?”

我被她给扶了起来,往大床上轻轻一坐,疼的很,最后再靠着这木床上快要让我进入梦乡了:“没事,自己不小心给摔了一跤,今日母亲可有找过我?可有露出马脚?”

蔷薇看出我的疲倦,很贴心的为我轻轻按摩:“小姐,放心,夫人今日回来后,我说你太累休息了,她也没过问多的,叫我好好伺候着你。”

我点点头,本想眯一会就起床吃饱肚子的,可我实在是太困了,被蔷薇这样按摩按摩着倒床就睡,睡的很安稳,很舒心,没有做梦,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父兄获救的原因。

城西八仙楼,夜晚的八仙楼是不做生意的,每到酉时的最后一道夕阳落下之前就开始清客。

一抹黑影串进了最高的楼层四楼的一个包间里,黑影打开机关进入暗道,进去后机关自动关上,仿佛这包间里任何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顺着暗道一直往里走,隐隐约约能看见微弱的亮光,越往里面亮光就越亮。

亮光处的金丝楠木桌子边上坐着一位温文尔雅的公子,身着蓝袍,皮肤白皙,侧面看过去睫毛长,鼻梁高挺,薄而有型的双唇紧闭,正在埋着头打着算盘啪啪的响,不时在用笔写着什么。

当黑影靠近的时候,蓝袍少年都没有察觉,只听一记很有男性魅力的声音道:“照轩,休息会儿,连我这样靠近你,你都没任何发觉?这样很危险。”

这位叫照轩的公子,姓曰:苏,是八仙楼里的老板,听着黑影这样说,他始终没有抬头,而是继续埋头干自己手上的事,带着处于变声期男性该有的魅惑声音说道:

“我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算账先生,我又不像你们习武之人,连蚊子飞过你们都能分毫不差的拿剑给劈成两半,我在这里很安全,你不是派的有暗卫随时保护我的吗?如果真有人对我不利,我相信你的暗卫也不会不管的吧?再说了,我可是守法的老实商人,没理由得罪所谓的仇人。”

黑影也懒得跟他拌嘴,在他对面坐下,盯着面前厚厚一摞账本,随手拿了一本账本翻看,越往后翻黑影嘴角的幅度就越好看。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苏照轩放下手中的笔,转动了一下脖子,拿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

黑影见他完事了,把手中的账本丢到一边:“不错,最近的盈利确实比之前的高了很多,看来还是得你出手才行,你功不可没。”

苏照轩将茶杯放回桌上,对黑影摆摆手:“别,您老可千万别这样说,我可是会骄傲的。”对于商人来说,这种商业模式是再普通不过的了。

黑影人懒懒的开口:“骄傲才能使人继续前进,我就多夸夸你,这样你就能帮我赚足我想要的数额。”

苏照轩懒懒的伸了个懒腰:“不知今日你来我这来干什么?别告诉我就是为了查看账目的吧?你还担心我把你的账目给弄假不成?”

黑影的嘴角扯了个很好的弧度:“如果你要做假账,我也没什么损失,大不了后面抄你的家,卖你的铺。”

苏照轩无所谓的耸耸肩回嘴:“我无所谓,反正我两袖清风随你处置,那些家产也只是挂我名下而已,你肯定会舍不得的。”

他好似想起什么了继续说道:“听说今日里面出事了?可都解决了?”

黑影斜坐在金丝楠木的太师椅上,满不在乎的拨弄耳发后的一缕青丝:“小事,已经解决了,今日就是闲着没事过来看看你,看你最近怎么样了?对了,记得打听我们要找的东西。”

“放心,我一直都记在心上的,事情解决了就好,我有什么好看的?天天想着帮你赚钱,待会我还要把其它铺子的账本再核算登记,你若有事就先回,毕竟你不能呆的太久,不然就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黑影嗯了一声,叮嘱了一句:“注意身体,好好休息,后面的路长满荆棘,还需一起携手。”便消失在了暗道里。

苏照轩两眼直发愣,这个冷血的家伙今日是怎么了?吃错药了?

莫名其妙说了一些让人暖心的话,害的他都有点不太适应了,感慨完以后他又继续秉烛夜写咯,命可真苦。

第二十九章 听取报告,得了重重的赏赐

大成殿内,穿着绣着龙纹的暗黄色常服的君凌煜坐在大殿的高处听着台阶下一位身高七尺,年纪二十五左右,身着戎装,头戴盔帽,手持长剑,面容严肃的侍卫长萧策。

萧策禀报道:“启禀皇上,今日睿王爷出了皇城,去了宁国公的府上,中途哪都没去,一炷香左右的时间就回宫了,回来的时候带着宁家小姐一起,之后就出现在了玲珑轩。”

至于是怎么样进官道的,就没提,因为君凌煜在乎的不是过程,而是结果。

君凌煜听完禀报以后,心里就泛起了疑虑问道:“君凌睿之前可有跟宁习连及其家里人有过什么联系吗?”

萧策连忙恭敬的回禀:“回皇上,除了宁国公的公子经常去给睿王爷请脉问安之外就再也不曾有过任何联系,今日是第一次。”

君凌煜犀利的眯着眼睛,对于萧策本人,他是可以完全信任的。

侍卫长的选拔是经过层层的严密筛选,待选人员互相厮杀,最后胜利的一人选为侍卫长并誓死效忠皇帝,亲近之人也会被皇帝控制起来,以免日后发生什么大错。

君凌煜接着问:“君凌睿最近可有什么异常的行为和表现吗?有无接触朝堂上的大员?”

萧策任旧恭敬的继续回禀:“回皇上,微臣一直都派暗卫跟着的,均无任何可疑的发现。”

他君凌煜要的就是这样的回答,他可以养着这个皇弟,但是容不得这个皇弟有着叛逆之心,既然萧策都这样说了,他也不会再继续追问,挥一挥手让萧策退下。

萧策走后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君凌煜稍放下戒备之心。

想着:至少今日君凌睿做了件对皇家社稷有意义的事,知道去请那丫头来帮他保住了未出世的皇子,虽不知道他是怎么得知那丫头能解困局的,朕要的是能保住皇子就行。

看来再过几日等李美人确实无事后得送那丫头一份大礼才行了,至于君凌睿嘛,直接忽略不计。

小几日后,因为已经进入冬天了,我在暖和的大床上做着美梦,蔷薇急急忙忙的大喊声把我从睡梦中惊醒。

“小姐,小姐,快醒醒,不得了了,出大事了。”

我窝在暖和的被子里,一听是蔷薇咋咋呼呼的声音,便把厚被子往头上一拉,继续睡觉,她每次都这样。

蔷薇推开我的房门,扯了两下被子,见我还是一副睡意朦胧的样子,对着我的耳朵大声说道。

“皇上的赏赐来了,惊动了夫人,送旨的太监对夫人说了那天皇城里发生的事情,让你赶紧出去接旨。”

我正想呵斥蔷薇没规矩,听到这一席话,就像诈尸一般,我立马直着身子坐起,让蔷薇帮我胡乱的收拾了一下,穿着厚厚的衣服接旨去了。

来到大厅,看见娘亲已经跟送旨等候的公公在那里坐着说些什么,看着她那一黑脸的表情,我害怕及了,待会该怎么解释好呢?

再想到那该死的君凌煜,不是当天没给赏赐吗?既然没给赏赐也就算了,这都过了多久了,才想起来?

我走过去准备给娘亲请安的,送旨的公公见我走来,立马起身对我弓腰作揖。

一般宣旨的公公都是大爷,等着别人对他下跪领旨,今日怎么换成这样了?我百思不得其解。

那公公笑嘻嘻的说话了:“宁小姐,传皇上的口谕,因几日前玲珑轩救治李美人有功,今日特赏黄金二百两,蜀锦二十匹,镶金玉如意一对,首饰两盒,请领旨谢恩吧。”

说完身后的一群小太监随从把赏赐全部摆到我面前,我看花了眼,这么多?我是要发财了吗?

我说平时看着像大爷的公公今日怎么这么客气,原来我是得了天大的赏赐,对我点头哈腰不就是想让我给点好处吗?

我谢完恩,有礼的回对着他:“今日天气特别冷,还劳烦公公这么大老远的来宣旨,沐歌没有什么能拿的出手的。”

说着便朝首饰盒里看了一眼,拿出了一颗夜明珠,塞到他手里“还请公公收下这份薄利。”

公公也是个势利眼,看着我又是一阵点头哈腰:“宁大小姐,您客气了,好说,好说。”

边说边把夜明珠往怀里揣,这次皇上赏的可都是好东西呀,不要白不要。

“奴才还要回宫里给皇上复命,就先行告退了。”

送走公公一群人以后,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站在大厅里,埋着头,盯着鞋面,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等待娘亲的责备。

建安坐在大厅的主坐上,心里拔凉凉的,看着眼前这个宠爱有加的掌上明珠心里就来气。

就这样能说谎?还让整个府里的下人跟着一起说谎?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都想着瞒天过海?越想越觉得心口痛。

我小心翼翼的抬着眼睛,瞄了一眼娘亲,看着她那好似像要落泪的红红的眼睛,我想起了一些片段,赶紧向前走过去,一把抱住她的腿,跪坐着,带着细声细语的哭腔:

“娘亲,歌儿知道错了,你别生气了,以后歌儿再也不会这样做了,那日事发突然,没想过后果就跟着睿王爷一起去了皇城里。”

见娘亲还是一动不动的,我急着说道:

“娘亲,昨天真的很可怕,皇上要整个太医院的人都陪葬,幸好我跟着去了,也幸好李美人那个症状我在梦里见到过,虽没有把握能不能救父兄,至少我尽力了,至少我那梦里的那个医术救了整个太医院。”

建安听完我说的,嗖的一下就站起来:“歌儿,你还好意思这样说,你根本就没学过医,你就仅凭梦里的梦能救那李美人?你知不知道如果昨天没救活李美人,那我们整个宁家上上下下一百八十八口都会被抄家,你知不知道你的鲁莽行事也会给我们宁家带来多大的灾祸?那就是灭门。”

建安顿了一下,朝我瞪了一眼道:“奴才做事不得当还欺瞒主子,该罚他们。”

我脑门像挨了一记重锤,我犯错为何让她们受罪?我得想办法把这件事翻过篇才行,直起身子:“娘亲,歌儿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了,你就别生气了,生气了就会长皱纹的,有了皱纹就不好祛除哟,你也别惩罚她们了,如果不是我授意,她们哪里敢骗你啊,也是怕你担心,实在不行你就罚我好了,我愿意领罚。”说完深深往地上磕头。

娘亲自然是心疼我的,我虽然要她处罚,但是从她的表情上能看出她不会真的动手。

建安也不是真的想惩罚那些奴才和我,她只能作罢:“行了,今日开始罚你闭门思过一个月都不许出门,等你十四岁的生辰才能踏出府门,奴才们扣除半个月俸禄。”

我呼出一口气,还好只是禁足而已,并没心没肺的对着她展开天真烂漫的笑容:“谢娘亲,歌儿做错事,愿意接受惩罚。”

第三十章 存款多到要藏起来,流言满天飞

娘亲叫来王嬷嬷,嬷嬷扶着她走出了大厅,我这才同蔷薇和一群婢子一起抬着赏赐回清雅阁。

蔷薇好奇的跟着我:“小姐,前几天的皇城到底出什么事情了?看夫人今日的样子好像真的很担心?”

我笑笑对蔷薇说:“没事,都已经过去了,事情也解决了,不再是什么大事了,过去的事情就等它翻篇吧。”

蔷薇听见我这么豁然的说,她也不好再往下追问:“好吧,小姐,只是委屈你这一个多月只能呆在闺房里了。”

我不以为然的耸耸肩:“没关系,做错事当然要受到惩罚,再说了,这么多年了我不是一直都没出过国公府的大门吗?”无所谓再被关这一个多月了。

蔷薇俏皮的对我说:“小姐,还有一个月你就满十四岁,就能出府啦,可是很期待?”她也想小姐开心点,所以才故意这样说,因为小姐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出府。

因为东君国有不成文的规矩,只有年满十四岁的文武百官的闺阁千金小姐才能带着面纱出门,但是也不可以戴着面纱到处上街到处晃悠,必须得有丫头陪同,马车同行,所到之处也只能是自己府里或是身边的人,因为皇亲国戚及天子的媳妇只能从文武百官里面选出,东君国开国以来唯一破格的就只有当朝的锦贵妃一人。

当听到蔷薇这么一说,像是提醒了我,我又很期待了,现在有了这么多赏赐,荷包鼓鼓了,就能再去八仙楼吃美味了,想起都流口水:

“本小姐非常期待呢,到时候带你去吃八仙楼去。”我憧憬着只有心里知道的那个小秘密。

蔷薇道谢:“先谢小姐赏赐。”

我们俩一路嘻嘻哈哈的回了清雅阁,让婢子们把赏赐的东西放下以后,我关上房门,让蔷薇帮着搬抬,我对蔷薇是比较信任的,所以不怕所谓的偷盗,就正大光明的让她帮着一起来收拾。

就这样搬搬抬抬近午时了,我终于把这些值钱的都放进了我的小梳妆台下面,关上小门,拿起大锁给锁住了,用手拍了拍柜子。

不错,将来我也是有存款的人了,收好钥匙,再嘱咐蔷薇稍后把那二十匹蜀锦,镶金玉如意和两盒首饰拿去便卖了,一定要卖个好价钱,最后开心的带着蔷薇去用午饭了。

夜晚的冰清殿因本来就没多少宫人服侍而显得特别的冷清,君凌睿站在殿外的小花园里,仰望天空负手而立。

冷冷的月光洒到他健硕的身上显得更加的孤寂与寒冷,他都不知道这是多少个日夜彻夜难眠了。

夜雨从暗处走出来,恭敬的双手作揖说道:“主子,今日皇上的赏赐一早就到了公国府,看宁小姐的样子很是高兴,还把那些赏赐都给藏起来了。”

自从他家主子认识了宁家小姐之后,就老是有意无意的让暗卫隔三差五的去监视她的一举一动,如果不是上心了?那是什么?还偏偏嘴硬。

君凌睿听到夜雨的叙述,暗地里扯了一下嘴角,这丫头到底是有多爱钱?还需要藏?

带着玩味的笑意命令道:“今日本王听到一些流言蜚语,你跟着安排下去,按照计划让这些流言传的越大越好,动静越响越好。”

夜雨得令后,知道王爷的用意为何,便快步的退下。

这厢我在府里每日每夜吃喝的津津有味,熟不知外面已经天下大乱了。

正所谓好事传千里坏事不出门,上午才下的口谕,下午就已经有流言在皇城附近传开了,后面些的日子里还是以讹传讹的方式在继续扩大。

在大街上,过往的行人都在窃窃私语“嘿,听说了吗?前几天国公府的小姐进皇城里把一位怀孕小主的病给治好了,当时还是九王爷帮着去找的国公小姐呢,整个太医院都束手无策,只有这位小姐能有把握,现在那位小主天天吃的好,睡的香,全是仰仗了宁家小姐,不然早就一尸两命了。”

“可不是吗?我兄弟的干爹的儿子的媳妇的弟弟就在皇城里面当差,听说当时九王爷是冒着杀头的罪把宁小姐给带宫里去的,皇上都准备下旨要所有太医院的人陪葬呢,谁知出现了宁家小姐,只用了三种再普通不过的食材就把那美人小主给治好了,看来真的是得到了宁国公的真传啦。”

“好像就是,我也听说了当时那太医院的院首,也就是宁家小姐的爹跟哥哥都没办法处理的事情,若不是九王爷帮着出手,恐怕那日那位小主早就归西了,哪还能吃吃喝喝的?现在宁小姐把人治好了,倒是九王爷不邀功,把好处都让给了宁小姐,所以天子有意赏赐了很多金银珠宝,大概之意是看上了宁家小姐,要纳她为妃子呢?虽说宁家小姐的年龄跟天子差了那么一大截也是不影响的。”

“哇,你说,这要是真纳了宁家小姐为妃子,按照这宁家在皇城的地位以及这与太后的关系,会不会是将来的皇后人选啊?咱们天子可是一直没封皇后的呢。”

“对了,对了,我听说这宁家小姐可是有着倾国倾城之貌,看上一眼就能让人难以忘怀的,还有那九王爷,也听闻貌若无双世间少有的很,我家闺女就在皇城里当差,她就这么给我描述的,怪不得天子嫉妒他的弟弟,这都快及冠了,也不让去朝堂议事,也是可怜了这么一位举世无双的王爷。”

………

不论是街道上,茶馆里,酒楼里,还是百姓在自家小院里,都在绘声绘色的传着这两位传奇人物,再加上市井之中传的也越来越离谱。

随着时间的推移,不知何时起这些带着传奇色彩的流言飘进了宁夫人的耳朵里,当然更多的也由家眷传进了各位大臣的耳朵里,最后,呵呵,传到了玄武殿上去了。

今日的早朝,不讨论所谓的国家大事,倒是把宁沐歌和君凌睿给莫名其妙的讨论进去了。

君凌煜坐在龙椅上,扯着嘴角,听着下面大臣有趣的争吵,他就那么静静的坐着,也不打断他们,看他们究竟能讨论出什么结果来?

不就是赏赐了那丫头点点东西吗?这一点点赏赐真的能掀起那么大的风浪?还纳她为妃?当皇后?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越想越觉得好笑。

第三十一章 流言蜚语上朝堂,遣退登门之人

还有那个一天到晚游手好闲的九弟,在宫里都不能安安份份的,还想着插一脚宫外的事情,一个流言竟还能把他给扯进来,到底谁是幕后推手?

他最初的目的只是为了让史官在登记入册的时候能够好好登记,而不至于说他言而无信。

这下好了,破大点儿的事情还牵扯到朝堂来了,还让他的九弟在世人面前当了一回救世主。

朝堂里的大臣们一个二个的争的面红耳赤,有的说:“要不是有九王爷第一时间去请宁家小姐,说不定皇上的子嗣早都保不住了,臣恳请待九王爷及冠之年时授予他朝堂议事的职权。”

“臣附议,毕竟同是先皇的骨肉,跟皇上又是同血脉,当年先皇也有旨意,还请皇上能授予九王爷朝堂议事之职。”

既然有人开口了,那就可以顺藤摸瓜了,一票众大臣都个个跟着附议。

君凌煜听着脸色非常的难看,他根本没想过这么一件小事情可以把他的皇弟给弄到朝堂上来。

时间过了大约一炷香,只听殿上一声呵斥:“都住嘴,你们闹够了没有?这里是东君国的朝堂,朕的江山想让谁上朝堂议事还轮不到你们几个在下面争论。”

这一声呵斥完全让大殿上安静下来,君凌煜停顿了一下:“朕就赏了那丫头一点点东西,就足以被你们这样吵吵成这样吗?难道朝堂之上你们没有人得过朕的赏赐?”

只听此话一出,周围更是鸦雀无声的,个个都面面相觑。

见所有大臣都不说话了,君凌煜也不想落人口实,更是不想被史官编写入册时说不履行先皇的圣旨。

君凌煜继续说道:“九王爷朝堂议事那就等他及冠之后再议;至于宁沐歌,你们统统都给朕记牢了,她是朕的亲表妹,这天下的悠悠众口难堵上,难道朕还堵不上你们这些个老骨头的嘴?”

这人啊,是越上了年纪就越怕死的很,被君凌煜这么一反问,个个连大气都不敢出了,改成下跪请皇上降罪。

君凌煜的江山还得靠这些个老古董给维持着,当然不会真的挨个降罪。

他冷眼扫了一圈朝堂只缓缓开口:“今日朝堂上所有人都罚俸禄一个月,以儆效尤,下次就不是这么简单了。”说完径自退朝后往后宫去了。

顽固的一帮老臣们都各自摇摇头,天子都这样说了,只能退出了朝堂,可谓真的是皇帝不急大臣急。

国公府的大门外,正有一大批的家丁仆人在大门口排起了长队,他们都是东君国上层社会圈子里的家丁,都是替自己家的主子来邀请宁小姐过府一叙,有些还是慕名而来的。

总管吴叔让小厮大略的统计了一下都是哪些府里的,看这架势有点拦不住,只能亲自禀报给夫人,建安坐在大厅揉着那痛的发青的太阳穴:“简直就是胡闹,歌儿还未满十四岁,怎么能随便出府受邀。”

吴叔也觉得不妥,但是对于上层这有势力的人来说不止这国公府一家吧,也不好全部都得罪了,只好把手里统计的名单递到建安跟前:“夫人,这些都是老奴命小厮刚写下来的,请过目。”

建安接过名单,里面密密麻麻写了好几张纸,越看越眉头深锁:这下可好,皇城大小官员都齐上阵了,上到内阁大学士、侍卫内大臣,各部院尚书,各部院左右侍郎,下到大理寺少卿,钦天监监正,真真的从正一品排到了正五品,这流言的祸害还真不小。

“吴叔,你去安排下,就说歌儿还未满十四岁,未到出府年纪,再加上最近染了很严重的风寒,不易见客,还请他们勿来打扰,其余什么都不用再说。”

吴叔会意后小跑出了大厅,建安心里始终不踏实,歌儿的容貌,才情,日渐显露出来,得再安排一婢子在她身边才行,蔷薇那丫头已经被纵容习惯了。

清雅阁内,我听着外面吵吵的声音,本来刺绣就不怎么利索的针法,被这么一吵就更没办法安心下来了,秀的鸳鸯不像鸳鸯,跟旱鸭子差不多。

我不高兴的扔下针线,叫来蔷薇:“外面可是出什么事了?怎么那么吵吵?”

蔷薇替我端来一杯热水,我捂着手,听见她妙声说着:“小姐,你天天都在闺房里,自然是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还不是因为你之前在宫里用三种常用食材医治好了得宠的小主,现在外面都在传你的丰功伟绩呢。这不?今日好些个大臣的家眷都抢着要你过府一叙呢。”

我听完她的话,心里很是美滋滋的,在这个落后的时代,稍微使用一点点的现代养身手段就能被追星捧月。等我把手捂热了,再偏头问到:“娘亲可有说什么?”

蔷薇笑颜回答:“有呢,夫人说小姐你还未到十四岁,不适合出府,还说你最近得了很严重的风寒,要好生休息,已经让吴叔把人都给遣走了。”

我端着杯子,喝了一口暖暖的热水,娘亲也是想着少一事不如多一事,只听蔷薇支支吾吾道:“奴婢还听说,天子要纳你为妃,甚至是皇后。”

我被蔷薇突如其来的话语给呛着,什么?让我当妃子和皇后,不要开玩笑了,那个大叔他可是有那么多的小老婆,我才不要再做他的小n呢。

我也不想被拉入那深宫大院里天天过着尔虞我诈的日子,再说了我对那个大叔却是没兴趣的,没兴趣。

自己心里的那么点点小涟漪只有自己心里知道。

“蔷薇,话可不能乱说,可是下了旨?”我坐直了。

“没有,没有,小姐放心,是外面流言传的。”蔷薇也是不知道该提哪壶连忙解释。

我大圩一口气,斥责口吻道:“蔷薇,以后得到证实后才能说出来,不然真被你给吓死了。”

蔷薇俏皮的对我眨眼睛:“是是是,小姐,奴婢错了,以后一定了解清楚再告诉你。”

我看着今日的绣品,算是又报废了,拿上绷子不怀好意的看向蔷薇,邪邪一笑:“妞儿,帮帮我呗。”

蔷薇被我这一邪笑给弄的害怕,赶紧摇头和摆手:“小姐,求你放过我吧,我的刺绣手法会被嬷嬷一眼能看出来呢,要是再帮你绣,估计夫人要打断我的手指,你不想以后我嫁不出去没人要吧?”说完就红着小脸。

我啧啧啧的称奇:“好你个蔷薇,听你这话是有心上人了?快告诉本小姐是哪家的?”

“哎呀,小姐,奴婢也是这么一说,哪有什么心上人啊?你快别取笑我了。”说完捂着脸跑走了。

第三十二章 刺绣做新衣,无故受牵连

望着她跑远的身影,我收回视线,其实在这个时代女孩子到了一定年纪不就是要找个好人家给嫁了吗?这有什么好害羞的。

抬头望着天,伸个懒腰,拿着我的刺绣,继续埋首苦干。

嘶,又把手指给扎破了,看着血迹斑斑的刺绣绷子,我为了这个刺绣也是拼了。

在前世的时候也绣过十字绣,可是跟这个相比太过简单,至少没那么复杂的工序。

看着手里的这绷子刺绣突然灵机一动,有了,可以将简单的十字绣改为米字绣,反正也看不出来,绣起来也轻松。

我正专心致志的绣着图案,身后响起一记熟悉的声音:“歌儿,休息下吧,不然对眼睛不好。”

我停下手里的动作,是娘亲来了,不是对眼睛不好,应该是对手指不好吧。

正想请安,她却拉着我的手让坐下,看着满血的绷子,很是心疼的说道:

“练刺绣一定要掌握方法技巧,不然就只会像你这样扎的满手血的针眼,王嬷嬷难道没教你这些最基本的吗?”

我摇摇头:“娘亲,王嬷嬷是教了歌儿的,可是歌儿记不住,只想赶紧把这图绣完,谁知根本就不是做绣工的这块料,你看看,歌儿的手指头都快肿了。”

说完就有点点红眼睛了,其实我的心思很简单,我根本就不想绣,就想抓住这点点希望的小尾巴不放,希望娘亲能放过我。

建安虽说心疼我,但是我的把戏好似被她给看穿了,有点严厉说:“刺绣是最基本的,连这么一点点苦都不愿意吃?那将来还怎样做女主人?你可要知道,将来有一天是会嫁人,嫁的起码都是正三品以上的官宦之家,不拿点能出手的技术将来是会被婆家人笑话的。”

见我闷声不说话,又丢来一颗炸弹:“你可是知道最近这皇城里的流言传的有多厉害?”

我嗯了一下,用眼睛余光瞟了瞟她,见她嘴角微闭,眉头紧蹙,小心翼翼回答到:“歌儿已经听说了,可是娘亲,外面的那些流言也只是流言,也不知道是哪些居心叵测之人在那里撒布的,娘亲你别往心里去。”

娘亲不住的叹气:“为娘看你还挺沉得住气,外面的流言说天子要纳你为妃,扶你为后,真不知道那些人怎么能说的出口。”

我无力的翻着眼皮,你也太上心了吧,虽然在这个时代是允许表兄妹,堂兄妹结婚。

但是,对于我这么一个现代思想的人来说这表兄妹是能结婚生子的吗?不怕生个傻子出来?

再说了,我对那位大叔没那个心,也不想去跟皇城里的莺莺燕燕里争斗:“娘亲,嘴巴长在别人的身上,别人想怎么说就由他们去,这天子都没办法查出的事,我们这里着急也没用的啊?难道让天子杀尽东君国全天下的子民吗?那是不可能的,如果按照流言推进,那天子的面子往哪里放?所以越是这个时候,天子越是不会真收我进皇城的。”

娘亲听我这么说也有道理,不过还是不怎么安心:“话说的不错,但是毕竟这些流言会损毁你的清誉,不行,改天我得进皇城找太后说说,还有你。”

拍着我的脑瓜子:“这几天在房里好好呆着绣你的刺绣,用王嬷嬷教的方法来,等你那图案什么时候能绣到我满意为止,你才可以出闺房。”说完正准备离开。

我诧异到不知该说什么了,赶紧黏糊的拉住她的袖子不停的甩着并用可怜兮兮的声音说:“娘亲,不是说好只思过一个月的吗?眼看着年关将至了,这个刺绣就等过了年关以后再绣,可以吗?”

“不行,等你练好刺绣才能出闺房,不然你就一直待着房里练习刺绣吧。”娘亲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临走之前还不忘加一句:“今年的除夕新衣就穿你自己绣的。”说完掐了我一脸就离去了。

我非常沮丧的看着我那血迹斑斑的绷子,哎,都不说心疼一下我,我能绣哪门子的刺绣啊?还要穿自己绣的衣服,要是出去见人不把人的大牙给笑掉了吗?

这可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我唉声叹气好一会,突然脑袋里有主意了,我决定将全部的都改为米字绣,嘻嘻,很简单的哦。

每日白天就和蔷薇在房里学刺绣,晚上就休息养眼,偶尔翻出医书过过眼瘾。

讲真,从小看这些书籍全是繁体字,学习了这么多年了,还是没习惯,终日都是枯燥乏味,就等着挨到年关除夕,只要一过除夕,我可就自由咯。

深夜的冰清殿内,君凌睿穿着宽大的月白色长袍,全身泛着蓝色光芒在书房里优雅的练着字。

书房里燃着两个大火炉子,温暖的火炉正熊熊燃烧着火焰,书房的大门及窗户大打开,漆黑的夜晚除了树枝的摇摆声,周围是一片寂静。外面霜降了,特别的寒冷,只见窗外的小花园腊梅花树下有一团小黑影。

那团小黑影原来是身着太监服侍的夜雨遭遇了人生有史以来最悲催的一次,被王爷罚在树上倒挂金钩,究竟是为何事呢?

不就是那场流言蜚语么?因君凌睿有意让他宣传流言,就是为了帮助他能早日的出朝堂议事,可是没想到这流言慢慢就被渲染成了天子要娶宁家小姐,他还能有恃无恐的呆着吗?当然不行。

当君凌睿听到这个流言之后,可是第一时间召唤他回来复命的,君凌睿什么都没说,直接让他自己受罚去。

夜雨在听到要受惩罚之时完全是懵逼状态,不知道是做错了何事,当被倒挂在树上的那一刻,也许是因为脑袋充血缺氧的状态下终于清醒过来了。

猛然回神,这次的流言可不是他能控制的范围之内,他只传了一些对王爷有用的言语,至于别的,他就真不知道了。

这下终于明白什么叫人言可畏了,他向苍天哭泪也于事无补了,这么寒冷的天气,他可是第一次被惩罚,冷的他全身打着哆嗦。

在倒挂两个时辰以后,君凌睿放下手中的毛笔,终于停止了对他的折磨。

缓缓端着茶杯,吹着茶沫子慢条斯理说道:“不可再有下一次,否则所有人都一起受罚。”

此话一出,在暗处的暗卫个个都吞了一肚子的口水。

第三十三章 受罚,都是旷世容颜惹的祸

还好这次有夜雨大哥帮他们顶着,不然整个冰清殿的暗卫们全都会变成一副美丽的倒挂金钩风景线了,他们在暗处一个个都特别敬畏夜雨。

夜雨毕竟练武那么多年了,倒挂也算是锻炼他的基本功,他从腊梅树下跳下来双腿也没打颤,他发誓以后再也坚决不做这样的事情了,做事一定要想个万全之策,不然下次肯定就不是这么简单了,对着书房内君凌睿单膝拱手下跪:“谢主子开恩。”

君凌睿站在火炉边上,朝夜雨冷冷的说道:“进来。”说着就往正厅的软塌上斜靠而坐,姿势相当的魅惑。

夜雨跟进来后,在他软塌边上恭敬的站着,过了许久,终于开口懒洋洋说着:“今年的除夕皇兄依旧会在玄武殿举行,皇兄已经将参与宴会大权交由礼部完成,到时会列出此次出席人员清单,吩咐下去让礼部把正二品以上大员名单及其嫡系家眷列出出席。”

说完翘了翘嘴角:“本王将会出席。”说完拿出一块令牌,直接扔给了夜雨。

夜雨措手不及的接过那闪的发亮的令牌满腹疑问,往年的除夕夜,不,应该是所有家宴都不会出席参加,今年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指定要让二品大员嫡系家眷参加?

真不知道王爷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还有这令牌又是怎么回事?再看着金牌上面刻着“金书铁券”,金牌的另一面刻着“君临天下”,夜雨不敢多问。

君凌睿好似看出了夜雨的想法,严谨的说:“此事一定要秘密进行,在逼不得已时对礼部的李尚书亮出此令牌即可。”

夜雨再有疑问也不敢出声询问为什么,他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把王爷交待的事情做好就行,他得令后消失在正厅里。

暗处的暗卫们又叹气了,夜雨大哥走后,今夜王爷注定又是不会休息的了,每当王爷仰望星空之时,就是他孤枕难眠之时,赶紧及冠吧,及冠后就能纳妃了,几乎所有暗卫包括夜雨也这样认为。

第二日黄昏时刻,君凌睿在冰清殿小花园里的凉亭处烤着火炉,悠哉的看着手中的书,在围墙外就有几个脑袋在那里一伸一缩,还时不时有人在私语。

君凌睿蹙眉,今天已经不是第一次有宫人在外面这样偷偷看他了,如果他记得不错应该是自从他在玲珑轩露过面之后,他的冰清殿从此就热闹非凡,不过他也没下令阻止,只是这越不阻止就越来越放肆。

此时夜雨穿着小太监的衣服从大殿外进来,他的办事效率一向很快,弯腰作揖禀报说道:“主子,事情已经办成了,卑职只是说明了来意,没想到李尚书立马就答应了,态度特别的谦让,还让王爷您放心。”

说着就从怀里掏出用黄布包裹的令牌:“所以主子您给的令牌也没能用上。”说完恭敬的双手奉上。

君凌睿早就预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只是没料到居然还真给他面子,他接过令牌,随手就给揣进了袖口里,悠然的顿了顿,冷冷的说道:“这件事情办妥了,现在需要你办另一件事。”

端着茶杯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小口,挑眉接着道:“难道你进来的时候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比方说,本王的寝宫何时能容低下的宫人随意窥视?”后面的一句故意说的有点大声。

夜雨哪能猜不出这话的道理?对君凌睿拱手道:“卑职遵命。”

说着就快步如飞的往围墙外走去,不过一会功夫就抓着五个小宫人往里走,他也不是怜香惜玉的主儿。

被抓来的五个小宫人被吓的头都不敢抬,全身直打哆嗦,头都快磕到地了。

君凌睿也懒得看她们,继续斜靠在躺椅上看着书,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过着,也不叫她们起身,地面很冰,很湿冷,有些小宫人都已经手脚冻红了,嘴皮也乌了,谁知有一个胆子大的小宫人想抬头顺一下已经凝结的脖子,谁知刚抬头就被君凌睿冷的发寒的语言吓着了:“本王有让你抬头吗?”

那小宫人一听,立马哭泣着往地面上不停的磕头,一直求饶命:“请王爷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也是奉命办事,请王爷饶命,饶命啊。”

君凌睿一听是有人指使,就抬眼望向夜雨,夜雨收到信号也用冷冷的语气询问:“说,是奉谁的命?”

小宫人听着这样的问话,咬紧牙关就是不见说一句话,只是不停的往地上磕头,君凌睿是最没有耐心的,见她这样,他只冷冷的说了一个字:“杀。”

小宫人听到这个字的时候知道害怕了,她不想做代罪羔羊,结结巴巴的说:“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奴婢说,奴婢说,是,是,是孙婕妤小主,小主她说自从在玲珑轩看见王爷之后就日夜茶饭不思,想让奴婢来送一封信,可是奴婢来了好几天了,也不见王爷您的寝宫有一位小宫娥和管事的太监,奴婢就只好天天都来寻你。”

小宫人说完以后就开始嚎啕大哭:“王爷,奴婢说的全都是真的,奴婢这里还有自家小主给的信件,奴婢没有骗您,还请您饶命啊。”

双手奉上信件,其实她之前的想法很简单,她也在玲珑轩的时候见过君凌睿,是以小主贴身宫婢的身份有幸见到过一面,她也被那旷世容颜所倾倒,看见自家小主茶饭不思也动起了歪念头,以送信件为由天天往冰清殿跑。

见这位小宫人说出了事情真相,其余四位也不敢再隐瞒,这要是真的被王爷给杀了就太不划算了,于是都说出了类似的情节,说的都是后宫里的小主娘娘们见到君凌睿后都个个起了歪心,还有就是皇上很少去她们小主的住处,所以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衬托精神,求王爷能饶过她们。

君凌睿斜靠着,嘴角扯动了一下,他的皇兄,高高在上的天子,连自己的后宫都管不好,他只是往人多的地方那么一站就引来了不必要的麻烦,若是知道被人戴了绿帽子?呵,一想到这里,他的嘴角幅度就更高了,直接蹦出三个字:“交出来。”

五个小宫人没明白要交出什么东西?个个面面相觑,这个九王爷就是容貌好看,但是说话又冰又冷,还不愿多说几个字,弄的她们云里雾里的。

夜雨看出了端倪,直接补充说道:“王爷是让你们交出信件,再回去跟自家的主子回话,就说王爷已经收到了。”

第三十四章 重绣刺绣,洁癖当道

五位小宫人们停止了哭泣,不敢相信这是君凌睿的意思,但是只要王爷收了信件,她们的任务也就算完成了,自家的小主也不会为难她们,她们最终也顾不得后面的发展情况,一个个谢恩回去复命去了。

夜雨还是没看清楚这个局势,有点话想问,但是又怕被王爷责罚,君凌睿看出了他的想法:“夜雨,亏你在我身边这么多年,连本王的想法都看不明白吗?”

经过君凌睿这么一反问好像又有点点头绪了,恭敬说道:“卑职明了。”

之前君凌睿可是绞尽脑汁想着要演出一场戏,没想到这场戏被突如其来的程咬金给截了,这下有好戏看了。

对夜雨下命令道:“丑时,让她来见我。”为了再次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最终还是选择进寝殿里去了。

夜雨恭敬的回应领命,最后悄然离去,整个冰清殿又回到最初的宁静。

国公府的清雅阁内,为了不让自己的作品在世人面前被笑话,我可是拼上了所有所长来做这个刺绣的活,蔷薇则在一旁帮衬。

今日王嬷嬷来了兴致,午饭过后直接来到清雅阁说奉了娘亲的命来看看我绣的刺绣如何了。

谁知当她把刺绣绷子拿到手里一看,有点点语重心长的说道:“小姐,老奴不是让你绣刺绣的吗?您看看你这绣的是什么啊?”

她左右不停的端详,继续道:“这是什么针法?老奴从来就没见过的?有点不伦不类的。”

我慵懒的坐在躺椅上,吃着蔷薇给剥的香蕉,不急不慢的回着:“王嬷嬷,你们那些刺绣的针法已经落后啦,这可是我自己独创的,看着比你们那旧版的好看的多,而且还没那么多讲究,绣起来也简单,更大方呢?看看是不是?”

说完还不忘支吾着蔷薇把衣柜里绣好的半成品给取出来给她看。

看着蔷薇抱来的半成品放桌上,王嬷嬷就东挑西捡的挑着,脸上有些挂不住,毕竟她是府里的老人,很多时候都是别人听她的,有时候娘亲也会听她的。

我这突如其来的手法还是有点让她慌了手脚:“小姐,不管你说的是对还是错,但是毕竟东君国的国粹就是这刺绣,在这三方大陆之上,也只有我们东君国的人文,物产,礼仪那可都是三国之首。”

听她絮絮叨叨的说着,我都想去梦周公了,也不好反驳她的面子,毕竟修改针法是我先不对,便硬着头皮听着她说教。

见我不搭话,她坐到圆桌边的椅子上继续说着:“小姐,你是不知每年有多少外来地域的绣女想学咱们这国粹?朝廷都是要看户籍的,每五年经过层层筛选把有能力者选拔送到朝廷礼部刺绣官学习几年,这皇家的一件东君国绣服可是要抵平民百姓几口之家一年的粮食,朝廷从来都不增设刺绣学管的,也只有正三品大员以上官员府邸是可以使用退休绣娘的,何叫物以稀为贵?这就是了。”

只听王嬷嬷一个人噼里啪啦的说个不停,我翻着白眼,打着哈欠,手指戳了一下蔷薇,示意她去应付几句。

蔷薇懂得我的意思,连忙给王嬷嬷笑嘻嘻的说道:“王嬷嬷说的是,我家小姐之前是不懂的,今日听嬷嬷你这么一说如雷贯耳,后面要是有时间,我们抓紧时间改,可好?”

王嬷嬷听着蔷薇这么说了,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嘱咐的看着我:“小姐,嬷嬷也是一片好心,嬷嬷的话是比较唠叨了一些,这也是夫人的意思,夫人是想让小姐能有大家闺秀该有的样子,琴棋书画刺绣样样精通,这样将来若是寻了夫家,也不会被夫家人嫌弃不是?”

我看着王嬷嬷,她这话语未免又有点太严重了一些吧,刺绣又扯到嫁人上面,还搬出娘亲来,我使劲大大的打了一个长哈欠:“王嬷嬷,你说的这些沐歌都知道,我们尽量改还不成吗?你回去给娘亲说,我一定绣出一件让国公府体面的新衣来,不丢她们的脸面。”

听我这么信誓旦旦的保证着,王嬷嬷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对我福着身子说着:“时间也不早了,老奴还要给夫人回话,小姐你就赶紧午休吧。”我点头嗯了一声,她终于消失在了清雅阁里。

蔷薇见着她离去,轻声问道:“小姐,你熬了多少个日夜才秀出的这半成品,若是真给全部改了,哪来得及啊?奴婢觉得你这绣法很是漂亮呢,近看像一朵朵的小雪花,远看就能连成一副画,比咱们国粹更胜一筹。”

我知道蔷薇嘴巴甜,我看着我绣的半成品,嘴角幅度微微提高:“蔷薇,把这些半成品放进衣柜里,接下来咱们每天都绣米字绣,要是那王嬷嬷再来,你得用你这聪明的小脑袋瓜给本小姐给挡回去,知道了吗?”

蔷薇很是臭美的得了我的赞许,应声道:“没问题,奴婢愿意帮小姐呢。”

我伸了个大懒腰,直接倒床上,可真舒服,蔷薇伺候着我睡下了。

子时的冰清殿练功房内,这是这座皇城里面最隐蔽的地方了,也是君凌睿最能放松的地方,这个地方只有他和夜雨知道,连暗卫也不曾告知。

君凌睿穿着贴身的练功服在练功房不停的舞动棍棒,长枪等,身上已经大汗淋漓了,被浸透的服饰贴着皮肤更能显示出他那有型的身材,特别的诱人,夜雨突然出现跟他对招,只听到练功房里刀枪棍棒摩擦发出刺耳的平平碰碰声音回响在整个练功房内。

两人的速度都很快,小半盏茶的功夫两人也不分胜负,最后在夜雨收回剑的那一刻,大家都住手了,夜雨恭敬作揖说道:“主子,你的功夫增进不少,另外,您要等的人来了,在书房大厅等着你的。”

“是吗?看来还没把你打败,还得继续勤加练习。”君凌睿用丝绢擦拭着额头和脸颊上的汗水,心不在焉的说着。

也并没有立马见传唤的人,而是让夜雨去准备换洗衣物,他需要好好的沐浴更衣。

夜雨已经习惯了他家王爷的那种洁癖,包括所有的种种,好的,坏的,他都欣然接受了。

第三十五章 偷盖披风,八卦时间

待君凌睿沐浴更衣好以后,已经是后半夜了,穿着宽松的白色睡袍来到书房里,火炉里的熊熊烈火已经将整间屋子都烧的热乎乎。

书房内一直端坐着身材凹凸有型的一位身穿黑色披风,戴着黑纱帽子,把五官给遮的严严实实黑衣人立马起身作揖道:“见过王爷。”这是一道娇媚柔性的女声。

君凌睿松散着长发,挥一挥睡袍衣袖:“坐。”他是故意这么做来晚的。

黑衣女子作揖的更低了:“是,谢王爷。”待君凌睿坐入后,她才有礼坐下。

君凌睿很满意的看着眼前这个黑衣女子,虽然他有超强度的不接近女人的不喜洁癖,但这个女人能将他想要对付的人给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掉,并且对他还无比的恭敬谦虚,便冷冷的扯着嘴角说着:“之前的计划可以暂停,本王有一计,此计能让目标直接被废除,不然又向上一次那样,本王可不想赔了夫人又折兵。”

君凌睿说出了自己的计划,黑衣女子连忙的点着头:“王爷,此计可行,不过之前的计划也可以同时进行,若是一计不成,可用二计,如何呢?”

君凌睿的食指敲了桌面几下,想了想:“按你说的来办。”

黑衣女子起身告辞:“如果王爷没有别的事那我就先回了,再晚皇城就要起更了,另外,王爷答应过的事情也请在事成之后能兑现承诺。”

君凌睿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唤来夜雨,交待他把黑衣女子平安送回住所才能离开。

等他们两人退去后,君凌睿才觉得有点点困意,就绻在书房的贵妃椅上闭目养神。

躲在书房外暗处的暗卫们都心疼主子,没有女主人的主子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经常不记得用膳,经常颠倒时辰,经常半夜睡意来时就将就在躺椅上闭目,也没个人来盖被子,想着都心疼,但是叫他们大老爷们去干这些事,羞。

对了,可以找夜雨大哥啊,暗卫们一个个的对视着眼睛,用心灵在交流,这不?夜雨平安送完女子回去后,本想来给王爷禀报的,但是看见王爷安然睡下了,也就没敢打扰,正想就这样离开的时候,书房外暗卫们的心灵交流又开始了。

“嘿,夜雨大哥,你别走啊,至少得给王爷盖件披风嘛,不然会着凉的。”

夜雨盯着大眼睛,用手指着自己道:“我?为什么是我?要是看着心疼你们自己去啊?别拉我下水,我刚被惩罚完才几天啊?我不去。”撇嘴不高兴的很。

暗卫们一个个都左右开工,灵心交流继续道:“夜雨大哥,暗卫不得命令是禁止现身的,你可是王爷贴身侍卫,还是王爷最看重的左膀右臂,这又没有女主人,你就帮着照顾一下啊,总不能去把单嬷嬷老人家给叫起来给王爷盖那么一件披风吧?要是王爷那金贵的体质遭了风寒,估计遭殃的还是你呢,快去,快去吧。”

夜雨听他们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点道理,于是他在众人的怂恿下,蹑手蹑脚的找来君凌睿的披风,为他轻轻盖在了身上,突然听得一声怒吼:“何人?”

吓得暗卫们连大气都不敢出,夜雨结结巴巴回声道:“王爷,天寒夜冻的,卑职为你盖上一件披风,免得遭了风寒。”

君凌睿没有睁开眼睛,而是将披风往身上拢了拢小声说道:“你去休息吧。”

夜雨本抱着又要被惩罚的心态准备去倒挂了,谁知君凌睿很是出其不意的接受了,还叫他去休息,看来是真的到及冠之后该纳妃子了。

翌日一早,我起的很早,虽是已经入冬天气寒冷,但是我也不能放弃刺绣的工作,洗漱完,吃完早饭,看着府里到处都张灯结彩就知道快到除夕了,就拉着蔷薇在闺房里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蔷薇,外面的流言可减少了?”

蔷薇笑笑的回答:“小姐,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热闹了,不过还是有那么一点点,赵大小姐有好几次想来府上想看望您,被夫人给挡回去了,说你风寒厉害怕过给了她。”

我心里想着这个赵蕊儿还是不错的,知道我生病来看望我,希望我不要会错意,我埋首接着手里的刺绣:“多久的除夕?最近可有什么事情能给我说说的吗?爹爹可有来家信?”

蔷薇接着笑道:“再有三天就是除夕了,老爷可是每日都给夫人来信的,夫人见着书信可开心了,还有夫人前几日去了皇城找太后了,说是唠嗑摆家常,还说天子有下召今年的除夕夜让正二品以上的嫡系家眷都出席呢,你说我们是不是又能见到少爷和老爷了呢?昨儿个夫人去了镇远将军府上。”

我猛然抬头,问道:“娘亲又去镇远将军府了?帮我算算这是最近几个月的第几次去了?”

蔷薇低头板着手指头数着:“小姐,六次有余吧。”

这娘亲往那府上跑的太勤了吧?那边有什么能吸引她的?有事没事都过去干嘛?难道?嘭的一声,我自己给了自己重重的一拳头,想什么呢?娘哪里是那样的人?

蔷薇被我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吓了一跳,我安抚着她说:“没事,就是最近刺绣太厉害,又累,脑袋有点不太舒服,顺便敲了一下,现在不疼了。”

蔷薇点点头,表示看明白了,我望着窗外自言自语:“今年都这个季节了也不见下雪,来年可又要大旱了?唉,又得去皇城里守岁了,哎,为什么把我生在了冬天,偏偏还是除夕夜,对了,还有三天就是除夕了,我得抓紧时间刺绣才行。”

蔷薇在一旁双手捂着嘴偷笑:“我家小姐认真起来还真的是很不一般呢,跨过除夕,您就十四岁啦。可有觉得开心?”

我皮笑肉不笑的回着:“开心?当然开心?我一到十四岁了,你们所有人都开始帮我物色夫婿,想着马上就能把我给嫁出去了,肯定帮我瞎参合找什么样的人家。”

蔷薇没想到我会如此大胆的跟她说着嫁人和未来夫家的事情,我拉着她的手,贼笑道:“放心,在本小姐在出嫁之前,肯定是先把你给嫁了,这样我耳根子就清净不少了。”

我故意这样气她的,就想看她脸颊发红时候的可爱模样,果真,蔷薇听我这么一说就羞答答的跑掉了,其实我是想给蔷薇找一户好人家,希望她的夫家能一辈子都对她好。

第三十六章 迎来除夕,针锋相对

终于迎来了期盼已久的除夕,起了大早,叫来蔷薇伺候我穿戴一番,浅粉三色渐变的长衣裙由上往下先深后浅,袖口和领口上绣着银白色的蔷薇花。

身上用的是金银丝线叠加在一起绣出了粉色蔷薇花的形状,再由内向外延伸的米字型针法慢慢延伸出去,近看像是孔雀的翎毛,远看就是我最爱的蔷薇花,白色裤装套在长裙里面,脚底穿着一双淡粉色蔷薇花的绣花鞋。

因今日的除夕不比往年,所以嬷嬷们便一早就嘱咐蔷薇给我打扮漂亮点,只见蔷薇依旧利落干净的给我梳妆,年满十四岁的小姑娘就不能再梳丱发了,也就是俗称的丸子头,要改成垂鬟分肖髻,就是将头发分成股,一股置于头顶编成漂亮的各种小造型,剩下的股不用托住,让其自然垂下,并束结尾,垂于后背肩上,再加点小饰品的头上,堪称完美杰作。

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确实是要比去年长开了不少,不论是样貌还是身材体型都发生着不同的变化,很满意的欣赏完就手捧小暖炉,带着蔷薇去前厅找娘亲一起用早膳。

来到前厅娘亲已经在厅前桌上等着我了,我快步小走过去请安,娘亲很是诧异的看着我今日穿着的衣裳,我对她挤出一脸的笑容,她对身后的王嬷嬷严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小姐的衣服为何弄成这样的了?”

王嬷嬷大惊失色的也不晓得这小姐好好的为何会穿成这样?之前明明说好要更换的,正要开口解释时被我给抢先了:“娘亲,你别怪王嬷嬷,是歌儿自己要绣成这样的,她教的那些个针法真的实在是太难,太难了,你知道我的手都被戳出了多少个洞?流了多少的血吗?难道都不心疼一下我吗?”说着说着就撅起嘴巴不高兴。

娘亲看着我这委屈的表情终是拿我也没办法,现在要让我脱下来已经是不可能的,过年是很讲究的,可是要穿新衣服呢。

再说了等我这一来一回的换装肯定是会耽误时辰的,她也只能作罢:“心疼?为娘的怎么能不心疼自己家的孩子呢?算了,就这样穿着吧。”

她又催促道:“我们赶紧用膳,待会儿皇城里要派接马车的小公公来府上,千万不能迟到。”

我笑嘻嘻的爽快答应了,今日除夕等我们出门以后府里的下人们也都跟着放假,直到翌日五更天再回府。

没过多久守门小厮来回报说皇城的小公公已经来了,我这才蒙着面纱,披着暖和的白色貂皮小外套扶着蔷薇的手跟着娘亲出了大门,当然我出府的次数用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想着今日一过我后面可是想出府就出府的,想着都激动。

坐上马车,眼前依旧是熙攘的人群和古朴的街道,还有买卖的吆喝声,已经没有第一次出府那个激动劲儿了,和娘亲一起端坐在马车内,学着闭目养神。

又是摇摇晃晃的一个时辰,临近中午终于到达皇城城门外,去年看这座皇城时是有皑皑白雪覆盖,这次因为入冬后一直未下雪,那金黄琉璃瓦顶在阳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刺着眼睛让人不敢久看。

带路的小公公告知我们宴会将在酉时的玄武殿内开始,现在可以在大殿里等候,婢子们也会给我们安排膳食。

等小公公走后,在大殿殿门外我取下面纱拉着娘亲的袖子,努力卖萌小声的说道:“娘亲,歌儿早上吃的有点多了,想去消消食,可否让歌儿先去太医院看看哥哥和爹爹呢?”

娘亲拉着脸的说着:“歌儿,切不可胡来,没有圣上和太后口谕我们家眷是不能随便出入前朝的,当然也包括太医院,如果确实想哥哥和爹爹了你再忍两时辰就能见到了。”

我依旧不依不饶的继续撒娇说着:“娘亲,我们可是有太后口谕的哦,太后她老人家说了,让我们随时都能进宫去看她,陪她聊天的呢。”

娘亲轻拍了我的小脑袋笑道:“对啊,没错,太后是说过随时能进宫,但是也只能是去她的后宫,乖,歌儿,跟娘亲进去吧,这外面太冷了,啊,走吧。”

我在娘亲的强行拖拽之下进了大殿,这座大殿还是跟一年前一样,金碧辉煌不失王者气息。

抬眼望去里面已经坐了好几家人都在那里寒暄客气的说着话,男人们扎一堆儿,女人们也扎一堆儿,我是一个都不认识,除了赵蕊儿,今日的她看起来很是漂亮,她今年该及笄了吧,她一看见我来就高兴的朝我招着手。

婢子们上前为我们脱去裘皮外套,我也笑容满面的回朝跟她招手,和娘亲刚一坐下,之前看见的那几家人的夫人全都围了过来,我能猜到她们今日的目的,应该是攀关系吧,除了攀关系,还是攀关系。

在东君国宁家虽然不是所谓的正统皇亲贵胄,但也是出了名的声誉好,清白干净的皇亲贵族,能攀上关系更好。

在这个时代的世人眼睛里那嫡庶之分是非常重要的,嫡子是拥有继承权的,庶出就算再努力也不可能成为嫡子的。所以之前赵蕊儿根本就不担心她的嫡亲哥哥会被府里的老太爷废掉,所以今日能参加除夕夜的都是嫡系。

一位身体胖墩,脸圆肤色偏黄的夫人先开口说道:“国公夫人我们这是有多久没见面了,没事的时候还是得多来我们御史府转转,或者有空我去你们国公府找你串门子去。”

娘亲也很有礼的回答说:“御史夫人你客气了,有空的话我们可以约着内阁大学士夫人,护国将军夫人,各尚书府的夫人,都统夫人,侍郎夫人以及总兵夫人一起啊,哪能就咱们两单独的串门子呢?是不?”

御史夫人有点面子挂不住:“是是是,国公夫人说的是,以后咱们都一起串串门子,多说说心里话,大家将来说不定还能结成亲家呢,呵呵。”御史夫人说着就呵呵笑起来。

御史?内阁大学士?都统?侍郎?额,我的脑袋里飘过一压黑线,刚才娘亲说的这些都是多大的官?全是正二品以上的吗?我到现在都没理清楚官员的品级,除了各尚书。

此时周围想起一记清脆嘹亮的声音:“哟,御史夫人,感情你的本意是想跟国公府结亲家啊?那也要看配不配的上?前段时间我家老爷在议事大厅外等候圣上召见,在大厅外可是听的真真切切,这宁家公子可是圣上和太后老人家心里钦定的最佳夫婿人选,如果想进国公府还的得到太后首肯,圣上朱批才行。”说话的正是总兵夫人,此人身材姣好,凤眼柳眉,丹唇贝齿,年纪要比其余夫人小十岁左右,打扮很是妖娆,说话也比较乖张。

第三十七章 是非多的地方就有女人,梨花带雨

她嘴角上扬打量着我微微一笑:“更别说咱们国公府的小姐了,就她那容貌和家室岂能是你们御史府能高攀的起的?前段时间的流言难道你们都没听说吗?”

御史府夫人被她这么一说,脸色一青一白的,很是难看。

再看向娘亲呢,在听得总兵夫人说圣上已经定格了哥哥的婚事,那就说明他的婚事不能父母做主,神情有点点恍惚。

最可怜的莫过于在不远处的赵蕊儿,也不知道刚才的对话她听见没有?要是听见了那现在的心情又是怎样的呢?估计很难受很想哭,毕竟她喜欢哥哥很久了。

另一位身材高挑,鹅蛋脸唇厚塌鼻的夫人也在一旁附和笑着说:“还真是,看看我们国公府的小姐就是长的漂亮,她以前小的时候我还抱过她呢?那粉嫩的样子可别说有多可爱,现在是越长越美,简直就是个美人坯子,纵观这东君国也再找不出第二位了吧?再看看她穿的绸缎刺绣的针法,我都统府还没见过这种绣法,估计整个三国大陆都没人会绣吧。”说着用绢帕捂着嘴笑起来。

我在一旁撸着嘴,心里暗自道:简直说话怪里怪气的,长的好看难道还是我自己的错了?还是娘亲的错了?我们自己家的基因本来就好,切。

娘亲礼貌客气的对着总兵夫人道:“总兵夫人,那流言已经过去了,圣上当时在朝堂上都已申明不再讨论此事,如果还拿此事说事是不是有点太不知书达礼了?吾家歌儿的婚事也无需各位操心。

娘亲再转向都统夫人道:“都统夫人,我们家沐歌投胎的好,都随了我跟他爹的优点,要是都随缺点了,那就不是你们口中说的美人胚子了。”

见她们一个个都不说话,娘亲又心平气和的道:“另外,那身衣裳是她自己研制出的新绣法,要是都统夫人或各位夫人觉得好看那就让府上的绣娘都来跟着这丫头学,简单易学。”

总兵夫人听娘亲说的这话到是觉得无所谓,在那里搔首弄姿,翻着白眼,摸着她自己的发饰。

都统夫人则是被娘亲抵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哇,我今天算是长见识了,原来娘亲也有这么骂人不带脏字的,完全没看出来啊。

为了缓和气氛,我立马打着圆场向各位夫人一一请安,虽是贵女但也不能忘记了起码的礼节。

这时夫人席里一位相貌圆润,体态非常有福相的夫人过来嫣然一笑的说着:“姐妹们,今日可是除夕,圣上特下旨让我们作为嫡亲家属参加此盛宴,可都不要丢了自己老爷们的脸面才是,这是在大殿内别让下人们看笑话,所以大家都注意下仪态,打完招呼都快入座用些膳食吧。”

说完只见其余几位没怎么参与聊天的夫人也都跟着附和,这下大家才不了了之的散去。

这是今日让我听着最中听的话了,这位夫人看起来好像很有学问,不论举止仪态都胜过之前那几位阴阳怪气的夫人。

我们坐定后突然想起了赵蕊儿,心里还是有些隐痛,毕竟她是我的闺蜜玩伴,每个女孩在情窦初开的时候都有一个童话编制的梦,如今这个美梦却被最高权力者给扼杀了,同时也扼杀了娘亲,在她的心里,总尚书府的赵蕊儿才是她看中的未来媳妇。

我隔着对面,看着赵蕊儿木讷的表情,向她投去安慰的眼色,想让她先情绪稳定一下,后面找着机会再去安慰她。

我望向娘亲,她从刚才就没再说过话,我小心翼翼问到:“娘亲,你怎么了?可是刚才那位总兵夫人的话让你不舒服了?”

她对我微微一笑:“没事,娘亲很好,只是没想到你哥哥成了圣上看中的夫婿人选,比较诧异而已,你快动筷子吃些东西吧,不然还有两个时辰很难熬的。”

我乖巧的嗯嗯两声,起筷夹着膳食吃着,今日这个大殿里的女人真让人扫兴,虽然哥哥之前告诉过我他被钦定了,可是我们都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给爹娘说,圣上也没下旨,没想到被这群无聊的老女人给抖出来了,真是食之无味。

女人多的地方就是是非多,口舌也快。夹了几筷子来吃就再也不想吃了。对着娘亲说到:“娘亲,我吃好了,能否让我去陪陪蕊儿姐姐?”

娘亲当然知道我的心思,黯然伤神道:“去吧,披上外套,你们俩都别走远了,只能在大殿周围附近,记得看着时辰回来哈,你也帮我好好劝劝她。”

我披好外套隔着对面的赵蕊儿做了一个出大殿的手势,就先溜出去了。

没一会子赵蕊儿就跟着出来,眼睛有点红红的,我知道她难过,我拉着她的手往大殿侧面的一座石拱门走去,因为这偌大的皇城对我来说那就是个路痴,我也怕走太远找不到路耽误返回的时间。

穿过拱门之后,有一条深长的石子路,路的尽头往右是一片茂密的竹林,我拉着她快步的往那地方走去,这个地方还挺不错的,比较清静,也没多少宫人走来走去。

我推着她坐在石板凳上,此时的赵蕊儿豆大的泪珠给刷刷的落下来了,平时见她都是无忧无虑天真烂漫,此时她突然抱紧我,呜呜呜的哭着,这是我第一次见她这么伤心。

我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蕊儿姐姐快别哭了,今日你要是把妆哭花了可就不好看了,你可知你今天很漂亮呢,真的。”我边用绢帕为她擦拭脸上的泪痕边安慰的说着。

果然这招很管用,她离开我的怀抱不在哭泣,转为抽泣:“沐歌妹妹,你可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哥哥吗?打从我踏进你们国公府时看到他第一眼起就已经喜欢上了,我一直以为这辈子都非他不嫁了,可谁又知道人算不如天算。”

我快速的翻腾着脑袋里的信息,快想想怎么安慰她,不然这样钻牛角想不开的话若是出个什么事,我们国公府也不好交差啊,我也不想失去这么一个闺蜜,至少她对我是没坏心眼。

我收回绢帕:“蕊儿姐姐,当时皇上只是这样说说,并没有下旨或者传有口谕,就证明还有转圜的余地,但是情爱呢又不是单方面的,而是两个人的事情。”

我今天必须要把这个你情我愿的事情讲清楚,不然以后痛苦的是两个人。

赵蕊儿听完我的话没有马上回答,只是两眼盯着自己的鞋面,过好一会才说:“虽然皇上没下旨和口谕,毕竟君无戏言,这是迟早的事。”

她又顿了一下:“情爱不都是一方喜欢另一方就可以了吗?只要能为他付出就好,为什么一定要两情相悦呢?”

从她的回答之中我像是听出了端倪,我恍然大悟,难道之前哥哥有给她说过什么吗?最后赵蕊儿不但没放手还更加爱的痴狂了?

第三十八章 好言相劝,表姐出现

我看着她的面部表情变化,小心翼翼的问道:“蕊儿姐姐,那个我哥,之前可有跟你说过什么吗?”

见她不答话,我有点急了:“蕊儿姐姐,要是我哥跟你说过什么,你可以说出来告诉沐歌,至少多一个人能一起解决,不管将来发生了什么我们还是闺蜜,还是最好的朋友,不是吗?难道连这一点基本的信任感都没有吗?”越说就越有点生气。

赵蕊儿连忙摇头:“我没有拿你当外人,你哥哥之前确实有告诉我,他对我是兄妹之间的那种情分,至于情爱他从来没有想过,也希望我能找到自己的挚爱。”

说着又开始呜呜哭泣了:“你知道吗?我根本就忘记不了他,他的一举一动在我眼里是那么的举世无双,之前被他拒绝的时候我还抱有一丝念想,今日听到这个晴天霹雳的消息,我,我连最后的念想都断了,能成为圣上和太后心中钦点的夫婿人选,这不是任何人都能有的殊荣,沐歌妹妹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是的,我被她问的哑口无言,因为这是最高权力给的殊荣,我也是没有任何办法,况且每个人的初恋都是最美好的,都是最青涩的,也最是让人难以忘怀的。

在这个时代里我连自己的初恋都还没出现过,之前的各种小插曲也不知道算不算?

我再次抱住她,轻拍她的后背,拿着绢帕为她抹泪好言相劝道:“好姐姐,你快别哭了,女子没有了男子一样能活的潇潇洒洒,一样能活的很独立,一样能有别的优秀男子喜欢你的,何必为了一棵树放弃整座森林呢?不值得,真的。”

见她平静了不少又接着说:“沐歌能了解初恋失败的那种感受,也希望姐姐你能放手,这样对你们俩都好,特别对你有好处没坏处的,况且你好歹也是总尚书府的大小姐难道你愿意当我哥的小老婆吗?”

我已经尽力了,真的尽力了,在这个人权主义极低的时代只能听天由命,要么就爬上那个至高无上的宝座当整个天下的主宰,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哎,要是她还是想不开,我就陪她一起哭咯。

她像是被我这句话给惊喜到了,立刻停止了哭声破涕为笑道:“对啊,我可以给沐阳哥哥做妾侍。”

我暗自想抽自己一大嘴巴子,什么不好说,说这句话做什么?看着她突然喜笑颜开的表情,我知道我就是一个罪人,专门出馊主意的罪人,连忙制止道:“不可,万万不可,沐歌刚才口无遮拦,蕊儿姐姐你别往心里去,哪有嫡女做妾的,你还是忘了我刚说的话吧,你就算愿意,我哥,我爹娘,还有你爹也都不会同意的。”

我搬出所有救兵噼啪说一串,希望能打消她的念头,这个好人还真不好当。

看着天色逐渐变暗,估摸着时间也不早了,我为赵蕊儿整理行头,拉起她的手:“我们该走了,不要误了回去的时辰,还有沐歌刚说的最后那话也只能是玩笑之意,还望蕊儿姐姐不要真的往心里去才是,我们先再走一步看一步了。”

此刻她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木讷的对着我点点头,也不知道她听见我说的没有,也不知道她放下没有,总之路还很长。

我们两一路快步的走进玄武大殿,殿内已经聚齐了很多人,都分散在两边而坐,我回到位置上坐定在娘亲身边附耳轻声道:“娘亲,别担心,蕊儿姐姐暂时没什么了。”说完朝她挤出俩抹笑容。

娘亲听我这么一说也算是放心了:“蕊儿她娘走的早,我也算看着她长大的,也希望她将来有好的归宿。”

我看着红地毯两边分散而坐的人们,我和娘坐在大殿正面楼梯下的左手的首排位置,娘亲告诉我这座位是分品级高低,依次往后排的,分别是:我们国公府,内阁大学士,护国将军,督察院御史;对面除了首排位置空置,依次往后是:总尚书,都统,侍郎,总兵。

我一一将他们记下来了,额,难道东君国没有宰相?没有丞相的吗?这品级还真有点奇怪的很。

没多久大殿里就听得一老太监扯着鸭嗓子:“太后娘娘到,锦贵妃到。”

听到这声音大殿里所有人都齐齐下跪,齐声说道:“参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锦贵妃吉祥。”我抬头时瞄见了我的表姐。

太后在杨盛楠的搀扶下雍容华贵的抬脚而入,头戴金色紫霞凤冠,一身正红色的妆霏缎宫袍,袍上绣着代表身份象征的凤凰栩栩如生,脸上薄施脂粉,眉梢眼角,嘴角微微向上翘着,明显的心情大好的表情。

杨盛楠则是退去了她的戎装,穿上一件鹅黄色的郡主宫服,因她的皮肤是小麦色,现在略施粉黛反而显得整张脸更加的精致,天下居然还有这等的气质佳人。

而锦贵妃秀眉凤目,玉颊樱唇,风姿绰约穿着一袭绣着牡丹的紫色绸缎宫袍,后面尾随着大肚子的李美人和圣上的一些莺莺燕燕们,浩浩荡荡的队伍足足让大家跪了小半柱香的时间,闻声听见大殿台阶的最高处响起太后的声音:“诸位都平身吧。”

谢过太后以后所有人都按部就班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太后坐于大殿正前方的右侧,杨盛楠与太后同桌,往下是锦贵妃,楼梯右下方的首位就是李美人的位置。

李美人还是那么的爱美,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也不怕那些化妆品对胎儿不好吗?不过也不需担心,因为这个时代的化妆品都是纯天然的,只要有父兄在也不会有什么事,再看向那位置上眼熟的白色虎皮毛绒垫子,天,这个大殿里面这么热乎,她居然还要垫着,也不怕得瘙痒的妇科病吗?啧啧。

对了,怎么不见爹爹和哥哥呢,难道不是一路过来的吗?我伸长了脖子往大殿大门口望去。

太后看到了我的动作,笑着说:“别着急,宁丫头,你父兄被皇上叫去了,待会会跟皇上一起来的,知道你想他们了,除夕夜过后你们都一家子回府团圆热闹去,我老婆子可不想被人说是连过年都不让你们团聚呢。”边说边用绢帕捂着嘴笑着。

我扯着嘴角,听着太后都这样解释了,我也不再好往外看去,有礼貌的站起身回着:“太后说的是,是歌儿鲁莽了。”说完又再俏皮的对杨盛楠福身,甜甜的叫了一声:“歌儿见过表姐,请表姐安。”

杨盛楠没想到我居然会在这么正式的场合这样亲密的叫着她,她笑迎着对我抬了抬手:“表妹无需多礼,都是自家人。”

我笑着答道:“谢表姐。”然后坐定。

这么明显的裙带关系,四周都投来了羡慕嫉妒恨的目光,我对这种关系也没表现出太多的在意。

第三十九章 米字绣,驻颜之术

太后看着我们两这么热情的打招呼便在一旁逐笑颜开道:“看看,这两丫头都有多少年没见面了,自从上次在哀家的华清宫匆匆见过一次后今日可是第二次见面,现在一见面这热乎劲儿还是未减,后面啊等盛楠及,你们两家人可要多走动走动,多亲近亲近才是。”

听闻这番话当场所有人都面面相觑,都被老太后这句似有似无的话给懵圈了,多走动?多亲近?都已经是这种表姐妹的关系了还需要怎么亲近?估计也只有太后心里知道了。

娘亲和我只能又起身对太后礼貌回禀,娘亲端端的回话:“是,太后说的极是,是该多走动,多亲近,大家才能更熟悉。”

谁都不知道太后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杨盛楠也疑虑,太后也只是笑而不语。

虽然太后的年纪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步入老年人的行当,可是在我看来就是个精神的中年人,因为她的眼睛很尖锐也很犀利。

瞬间转移话题问道:“诶,宁丫头,哀家看你身上穿的那件衣裳图文刺绣瞧着还挺新鲜的,这是什么针法来着?哀家重来都没见过,可有什么讲究?”

我这刚坐定的屁股又得离开凳子了,起身欠身回道:“回太后的话,沐歌这身衣裳是自己在府里闲来无事无聊的时候新研究出来的,针法叫米字绣,刺绣工序很是简单也登不上什么大雅之堂,讲究的话就更谈不上,没有咱们东君国的国粹看着高贵,大气,上档次。”我也先将该夸的夸大一点,免得说我数落本朝的国粹。

“哀家看着很是不错,特别是你这三种颜色的由上至下的慢慢变着颜色,开得跟个小花儿似得一小朵一小朵的还真是稀奇,那花儿哀家也没见过,记得去年除夕夜也看你穿过,哀家也没往心里去,只是今日看着这花朵更为真实,更为鲜艳,这样的搭配还真是少见,要是穿在年纪大的人身上仿佛能让人年轻不少呢?”说着还用手指比划着。

我被老太后这一番赞美的话给得意忘形的:“回太后的话,这花唤作蔷薇花,亦唤作满堂红,东君国是没有此花的,沐歌是在梦境里见过一次,是梦里的百科大仙告知其名的,我觉得它的寓意很好所以才给绣上的。”我搪塞的随便说了个借口,至于那个百科大仙其实就是百科全书的另外一个版本而已。

“嗯,不错,不错,哀家也觉得这名儿寓意很好,来人,让礼部刺绣官后面哪天得空去国公府上讨教一下这种针法。”太后可是笑的合不拢嘴了。

这世上的东西,只要是太后喜欢的只需要一声令下就能得到,在我眼里看来则是不问自取视为偷。

我暗地里翻着大白眼,嘴上却很老实说道:“讨教自是不敢当,沐歌承受不得,这米字绣其实很是简单,府上还有一些半成品,到时候让府上的婢子给送到刺绣官面前即可。”

忽听得席间有一女声说到:“太后娘娘,您看您的皮肤怎么能这么好?可是有什么养颜之术?还请为我们传承一二啊?若是您再穿上宁大小姐今儿这身渐变的漂亮衣裳那可是能年轻起码二十岁呢。”说话的正是专爱拍马屁的御史夫人。

听得有人开始拍马屁了,都统夫人也安耐不住要往上蹭:“说的极是,听这么一说臣妾也能想象太后娘娘您要是穿上这身衣裳和您这养颜之术搭配在一起还真是能到了豆蔻年华,臣妾也愿闻其详呢。”

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这个马屁拍到马蹄子上去了吧,还豆蔻年华,也不怕闪了舌头。

在场的每位夫人都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总兵夫人也跟风道:“太后娘娘,您就快告诉我们吧,这女人的容颜可是最宝贵的,正所谓金山银山也都买不回逝去的青春年华,要是这容颜能永驻,那就是这天底下最值钱的东西了。”

其余的夫人都点头应声着,就等太后开尊口了,她们都想知道这个秘密。

太后被这些夫人给夸赞的心里得意洋洋的,虽每次都能听到阿谀奉承的话,今日却是最顺心的,用手里的绢帕甩了两下笑着:“唉,你们还真别说,去年哀家不是一直都很难入眠吗?就找宁国公给把了平安脉,开了几剂方子来调养,谁知道还真是管用,再按照合理安排的膳食和作息习惯,加入多种名贵药材用热水泡脚,自然而然的就好起来了,这皮肤也润滑好多了。”

听到这蛊惑人心的话我瞬间额头上就飘过黑压压的三根黑线,难道就这样能管用?这样能使人年轻漂亮?你糊弄大家也得有个限度吧,我爹是大夫,不是整形医生,更不是美容专家。要是真有这种驻颜之术那在现代的医学美容界里面就不会有微整形之类的了。

所有夫人听着这个答案都眼冒金星,谁不知道宁国公可是皇家御用太医,怎么可能为了所谓的养颜秘术而给皇家以外的凡夫俗子看病呢?

太后当然是故意这么说的,要是真让这些夫人也懂了驻颜之术那还了得?她可是想当这全天下最年轻最貌美的太后呢。

各位夫人们都有点扫兴了,太后依然端庄的笑着:“诸位夫人都别这么的唉声叹气,可以让自家府上的郎中也给寻一些保养的方子就行了。”

听太后都这么一说了,大家也都不好再询问了,一个个都点头哈腰的说好,咱们这东君国的太后可真真的是:“毒。”最毒妇人心呐。

大家正聊的起兴,大殿外的小太监又扯着鸭嗓子道:“睿王爷到。”

当听到睿王爷到的时候,大家都投去了异样的目光,也有人在小声私语:“听闻睿王爷有着旷世容颜?不知是否属实。”

“听闻他从来都不参加任何宴会,今儿怎么来了兴致?”

“听闻他有龙阳之癖,之前有官员在八仙楼看见过一位小公子说过,之前还不知道是他呢”

“我可听说他生下来的时候天降祥瑞,当时的先皇疼爱他的很,可惜得了先天不足的病,从娘胎里出来就一直是个药罐子。”

“睿王爷可是先帝最爱的皇子,现在一直都在宫里养着,也不知等他及冠后会不会搬出皇宫,建立府邸的呢?也不晓得什么时候能上朝听政。”

对着面前的各种猜测之声,君凌睿依旧无动于衷的缓缓走进大殿内,小太监帮君凌睿脱掉裘皮大衣,大殿外终于下了今年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

有零星点点的小雪花飘落在他那长长的睫毛之上,他缓步走进大殿,今日的他身上流淌的气质比当今圣上更像是人中之龙,依旧是白袍飘逸,金丝刺绣的蟒纹图案在太阳余光照耀之下熠熠生辉,更是衬得那头乌发如墨,眉眼柔和,恰如三月春光流水。

这样的男子确实能迷倒一大片的迷妹,更何况今日大殿之上可不止我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孩,投目向四周望去看着各大臣的夫人及小姐们许多都已经双目不能移动了,那样子像极了大棕熊见到鲑鱼的样子。

我也承认九王爷的的确确不论从人才长相,乃至气质都不输当今那位位高权重的圣上,拥有这样的男子谁能不动心?说能不爱呢?

但是一回想之前的种种,我就来气,冷的跟块大冰山一样,还不喜欢多说话,跟这样无趣的人生活在一起,估计要把人给憋死。

第四十章 睿王爷出现,乱点鸳鸯谱

当他缓步走过我身边的时候,我故意别开脸,谁要看你那张“迷死人”的脸了,我当是瞎子咯。

安静的大殿上回响起一声富有磁性的男声道:“儿臣参见母后,母后千千岁。”是君凌睿,他并未下跪请安,而是微微躬身行礼。

太后看着这一举动的君凌睿也当着二品大员及家眷的面儿,不跟他计较,很是体面的说道:“睿儿,真是太难得了,你也来参加家宴,快起身,快让哀家看看你现在身体怎么样了?可有瘦了?”

太后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也只能扯着绢帕,继续说:“这大冷天的,你可要好好的取暖,别把自己给冻坏了,要是又生病了,哀家可没脸面对仙逝的皇贵妃姐姐和先帝交待。”

君凌睿将刚才躬身的身子挺直后道:“劳母后挂心了,儿臣现在身子比以前硬朗多了。”

又用手指了指副坐的位置:“那就好,快,到位置上坐下休息休息,你皇兄也应该快到了。”

君凌睿全程都是一副冷冰冰的生人勿进的姿态:“谢母后。”

在他坐定后,在场的所有人都起身对着他躬身请安,他的回答也是冷冰冰的一个字“起”。

在场的人今天算是开眼见识过了这位九王爷的那股莫名冰风,冷的让人竖起寒毛来,之前有些打主意本想套近乎的大臣家眷们都被那股寒意吓退,觉着还是不结识的好。

在请安过程中我瞄眼看见了让我心跳加速的情景,那就是我的表姐杨盛楠好像对九王爷有了小女人的举动,女孩子的第六感可是很准的。

单单就这样看,九王爷好像并没有把那些个举动看在眼里,除了冷漠冷淡还是冷漠冷淡,表姐的眼里流落出点点的小失望。

就在我想事情想的出神的时候,有一股炙热的目光投向我,我们四目相对之后我被电触到了全身,立即别开脸,手里紧紧握着茶杯假装喝着茶。

心里不停的咒骂道:搞什么啊?老狐狸,你明知表姐对你有义,你还那样看着我,是想让表姐误会我吗?我才不要,我放下茶杯缓了一下神情,瞬间没有防备的抬起眼,恶狠狠的给瞪回去了。

君凌睿看着我这没有由来的一瞪眼,很是满意的斜眼看着这小丫头的一举一动,没想到她还长本事了,敢这么回瞪本王,下次应该让她长点记性。

不过这又长一岁的她出落的比之前更加亭亭玉立,俏皮可爱了,想到这一点嘴角莫名的就来了一个好看的弧度,那一笑算是盛世容颜。

当看到君凌睿笑容的这一刻,全场不止杨盛楠看的痴呆了,就连所有官家小姐,后宫的众多妃嫔也看的痴迷了。

我看着这一幕悠然自得的端着茶杯差点笑出声来,正所谓世人都爱潘安之美,却不知这潘安狂有美貌却无一颗真心。

太后是过来人自然是将眼前的这一切是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也知道这个九王爷今日是个不速之客。

当着大臣家眷们的面也不太好说什么,开着玩笑说:“哀家这两个儿子都是哀家的心头肉,后面等睿儿及冠之后,哀家就让圣上为他密一处好姻缘,也算对的起在天之灵的姐姐和先帝了。”

听的太后这一席话,在场所有的人又开始蠢蠢欲动了,虽然这位王爷很冰冷,但是能成为这东君国唯一的王妃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至少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这语出惊人的话让我的心也跟着漏拍了一下,好姻缘?为冷面冰山吗?

君凌睿听到太后这样说着,也没有立即反驳,看来是默认了,只听他坐在位置上慵懒的说:“儿臣谢过母后。”这是一句没有任何色彩的回话。

太后看着他那冷言冷语的态度很想发作,终究还是忍住了,先帝的圣旨在那里,她只能大度的当好娘亲的角色,当朝大员在这里,她只能做一个好娘亲的表率。

大殿外响起低沉浑厚,富有磁性的声音:“母后是要为谁寻一段好姻缘呐?”

寻得此声众人齐齐下跪,来人正是我朝天子君凌煜,今日的他穿着黑色的长袍,袍上绣着龙腾图案,只是面容略显得憔悴,双眼有点红血丝,他跟君凌睿正好成反比,一个爱白,一个爱黑。

身后跟着父兄,几个月未见了,父亲虽然年迈了,头发上也多出了少许的银丝,但精气神还是有的。

正如蕊儿姐姐所言一样哥哥还是那么的面如冠玉,一身水湖白的锦袍付诸于身,身姿清瘦但很挺拔,步履轻缓,如芝兰玉树,光风霁月,说不出的尊贵雅致,如诗似画。

看着他们两都挺精神的我也就放心了,我转脸看向娘亲,她眼睛里红红润润的的,我能了解那心情,在案桌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给她一记安慰的微笑。我与娘亲最挚爱的父兄,只要你们两都好,我跟娘亲都别无他求,让其他的都抛之脑后吧。

众人山呼万岁入席之后,太后和蔼的笑着说:“还能有谁,自然是你唯一的九弟了,哀家想着再有几个月就到及冠了,得赶紧为他寻一门当户对的亲事才行,不然及冠成亲之后哪有一直住皇城里的道理不是?”

其实太后的想法非常简单,只要能将这眼中钉肉中刺远远的带离她身边就好,她不想看到带有狐媚影子的苏皇贵妃在这皇城里晃悠。

然而皇上的心意与太后则是大大相反的,他很想无时无刻都盯着这位皇弟,他就想让他一辈子都呆在皇城里,老死在皇城里,也老死在他眼皮底下。

“母后,九弟的亲事先不着急,这离及冠还有段时间,后面再来细细商量也不迟。”君凌煜怎么也不松口谈及赐婚的事情,因为他不愿意。

这时只听席间有一声音说:“启禀皇上,祖制有训,男子凡及冠前都应该先搬离父母居所另起炉罩,更何况还是本朝的王爷,所以必须得先赐婚,否则怎么能搬入府邸呢?怎么能为皇室开枝散叶呢?”

跪入大殿中央的正是内阁学士府大臣,他是朝中的一品大员,又是朝中的元老,他看中的是朝廷的祖制,按章程办事。

君凌煜斜眼看着身侧坐着的君凌睿,他托着酒杯玩弄于指尖像是无所谓事不关己的表情,再看着太后,以及席间二品大员及家眷,他的脸面也是很重要的。

在他左右摇摆不定的时候,又有几位大员上前跪着附议:“启禀皇上,内阁学士大人说的有道理啊,这个祖训可不能乱,赐婚以后就得上朝议事了,否则就有违朝纲,老臣还记得以前先皇在世的时候给所有的皇子都提前了婚事,不能一到睿王爷这里就给不了了之了呀?”

“启禀皇上,本朝的皇嗣本就单薄,还请皇上为了东君国的江山着想。”

不说这句话还好,这什么意思?难道朕就没有皇子了?就要靠那君凌睿来传承继统了?君凌煜黑着脸。

太后看着目前的时局不对,立马煽风点火笑着:“圣上自有先皇保佑,保佑我们东君国延绵子嗣千秋万代,不管是圣上的皇子或是睿王爷的世子都将是咱们的福气,可是睿儿的婚事确实不能再耽误了,今日圣上要是给睿儿指婚了?那盛楠的婚事也一并给指了吧,今日又是除夕夜,正是三喜临门的好日子。”

原来太后打的是这个主意,简直就是妇人之仁。

第四十一章 巧妙拒婚,烫伤李美人

君凌煜终究还是避开了给君凌睿赐婚的事,疑虑的问道:“哦?母后想给盛楠指哪一门婚事?那婚事可是咱们东君国哪一位王公大臣的公子?”

听得君凌煜问及杨盛楠的婚事,太后早就把刚才君凌睿的婚事给忘的干干净净了。

笑的很是灿烂道:“不是别家的公子,正是国公府的大公子,哀家可是很中意他呢,虽然官衔只是一名太医,不过他很有上进心的,将来也不是一直都做一名小太医的,盛楠嫁给他也不至于委屈了,更何况还能亲上加亲呢,圣上可觉得怎样呢?”

此话一落下,大殿上的所有人都觉得真正的是应验了之前总兵夫人的话,本朝唯一的郡主下嫁宁家。

宁沐阳真的是太后心里钦定的最佳夫婿人选,不然也不会为了盛楠郡主而当着所有大臣及家眷的面求取夫婿了。

君凌煜挑眉,他心中自然是明白的,太后是想亲上加亲,虽然杨盛楠是义女,但是太后对宁家的好真的是超出了他的想象范围了。

他缓缓道:“依朕看还得要问下盛楠丫头自己的意见,毕竟那是她自己一辈子的幸福,得看她自己的选择了。”

君凌煜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很明显是不想宁家再壮大,也不想事事都如太后的意,他把目光投向了杨盛楠,希望能从她口里听到令他满意的答案。

听得君凌煜直点她的名字,杨盛楠端庄的起身后跪拜在地,从容的说着:“儿臣感谢母后的眷顾,儿臣还想在母后膝下再尽之前未尽的孝道,毕竟儿臣已经离开母后身边半年有余,希望母后不要这么快的将儿臣给嫁出去才好,还望母后,皇兄能答应盛楠这么各小小的要求。”

果然不出君凌煜所料,这是令他很满意的答案,不等太后开口抢先说着:“朕也是这么想的,毕竟朕没有亲妹妹,朕可是一直都把盛楠当亲妹看待,朕也不想让盛楠这么早的嫁人,留宫里还能天天陪你老人家说说话,解解无聊之意,要是真把她给嫁人了那陪的可就是婆家的人了,太后到时候岂不是更难见盛楠丫头一面了?”

我蹙着眉,这个君凌煜说话真的是比那个冷面冰山都还要横行霸道,特别是最后这一句真的是“惊为天人”了。

何为嫁人陪的可是婆家的人?难道我们家还能把她给捆绑起来不让回皇城一样,要是真想太后了还不是一样能随时回皇城。

太后被这两人左右夹击到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很想反驳。

就只见哥哥从座位上起身,身体笔挺的跪在大理石上,同样是从容的说着:“微臣也赞成圣上和郡主的意见,还请太后能够收回成命。”

这大殿上一个个的是大眼瞪小眼,小眼瞪回大眼的,也不知道今日这两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情?皇家的心思的的确切的不好猜,不小心猜错就会酿成大祸。

听得哥哥这么一说,我大概能猜到他的心思,虽然杨盛楠不错,可毕竟她喜欢的人不是我哥哥,我希望哥哥能娶一个爱他的,他也爱她的,而不是朝思暮想另一个男人的女人。

太后完全没想到今日自己的儿子跟义女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再加上宁沐阳也来凑热闹,揉着发痛的太阳穴,挥着手:“也罢,也罢,哀家也很是心疼的,想着盛楠出嫁哀家也于心不忍,那就再缓缓?”

杨盛楠跟哥哥立马磕头谢恩,皇上顿时龙颜大悦:“那睿王爷跟郡主的婚事就推到年后再议也不迟,今儿是除夕大家就热热闹闹的过除夕就好,来,举杯同庆。”说着端着酒杯一饮而尽。

所有的人都附和着,说着整齐的“国泰民安”也都一饮而尽。

我是第一次饮酒,看着满满的一杯子御酒,再看看大殿上的人大家都是一口而饮,我无奈只好跟着,一杯下肚把我给辣的面目扭曲直吐舌头,胃里像撒了一包子的辣椒粉,火辣辣的在那里上下窜动。

我放下手中的小酒杯,心里暗暗嘀咕说道:“天叻,这是什么酒?怎么那么辣?皇宫里的酒不都是上等品的吗?看来我是真的无福消受这御酒了”

身边的哥哥看着我这滑稽的动作,连忙轻拍我的后背,倒了一杯热茶递给我,我咕噜咕噜的喝起来,喝的动作不是特别的优雅,嘴角边也溢了点出来,他拿着我的绢帕为我轻轻擦拭,笑着不语,我抬头看着他,亦是浅浅一笑。

安静的大厅里响起了优美的音乐,舞台中央也出现了跳舞的宫娥,女子们身着月牙色纱质舞衣,袖若流水清泓,裙如荧光飞舞,纤腰灵动,倾身起舞,小巧的银铃点缀于裙摆,翩跹间清脆的铃声弥散开来,只见一个个都铆足了劲的展示自己最具有舞蹈艺术的才华,所有人都聚精会神的看着表演。

就在大家沉醉表演的时刻,只听得席间一高亢的女声:“你这该死的婢子,是想烫死本小主吗?”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大着肚子的李美人。

此时在场的每个人都将目光移到李美人身上,音乐及舞蹈也都停止了,李美人忘记此刻正是有外人在的家宴,并暴跳如雷的大声问责。

在另一边坐着的锦贵妃淡定的睨眼看了她一眼,嘴角扯了一扯,谁都没有注意她的这一举动。

那位被李美人训斥的婢子吓的连忙下跪磕头:“请小主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小主饶命啊。”

君凌煜坐在高端之上,严厉的问道:“何事如此吵闹?”

李美人赶忙起身,由贴身婢女扶着,朝君凌煜福了福身:“皇上,这个婢子瞎眼了,居然往嫔妾身上泼洒烫汤,把嫔妾的手臂都烫红了。”说完不忘把手臂那坨湿漉漉的袖子展示给君凌煜看。

犯事的婢子哭丧着,又一次将头重重的磕在地板上:“皇上饶命啊,小主饶命啊,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刚才奴婢正要给小主上热汤的时候,小主突然伸出手,偷偷的递给奴婢一沓信纸,奴婢伸手正要接住的时候不小心才打翻了热汤冲撞了小主,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还请皇上,太后能明察。”

众人忽闪忽闪眨着好奇的眼睛一听,递信纸?个个都伸长了脖子想看这出闹剧,在这个时代里人们都是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最缺的就是八卦消息,现在闹出的还是皇室的绯闻,能有这种爆炸性的消息看下也是可以的。

李美人在一边跺着脚急躁的说道:“你个贱婢子,你胡乱说些什么呢?本小主刚才何时给你递交了信纸?本小主可是一直都坐在这里欣赏舞蹈,倒是你,端着热汤就往我身上撞,你还敢在这里诬陷本小主,再说了,本小主要是有事情大可以直接说出口,何必让你递信纸多此一举。”

说完还不忘用着嗲声嗲气的语调向君凌煜哭诉:“请皇上为嫔妾做主,杖毙了这个诬陷主子的贱婢。”

君凌煜深锁着眉,此刻一脸厌恶的看着李美人,这个愚蠢的女人是想让他这个天子当着大殿上的重臣及家眷不由青红皂白的直接处死一个婢女吗?就算要处死也得问个清楚明白走个形式流程,他缓缓开口:“要怎么处置,朕自有分寸,李美人有孕先坐下。”

再对着宁习连说着:“宁国公,去给李美人瞧一下有没有伤着,不要动了胎气才好。”

第四十二章 皇上忍耐力很强,杨盛楠的告白

在听到君凌煜这句话的时候,李美人的内心是窃喜的,窃喜的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她有孕,有孕就有先决条件。

天子关心她和肚子里的皇子,这就是所谓的独宠特权。

宁习连急忙的走到李美人身边,跪地的又是把平安脉,又是检查被烫伤的手臂。发现无任何大碍后便打开药箱递了一瓶白玉膏给她身边的婢女,嘱咐了几句,再检查仔细无误后。

对着君凌煜说:“回禀圣上,李美人胎像并无大碍,只是手臂有点点红肿,涂一两次药膏就好。”

君凌煜满意的点了点头,示意宁习连回座位上,再看着那婢女手中的信纸,对着身边的大太监递交一个只有你懂我的眼神,大太监领会后缓缓走下台阶,那婢女马上知趣的交上那沓信纸。

整个大殿鸦雀无声,都注视着这沓信纸,大太监从婢女手上拿过那信纸,最后再双手捧着信纸递到君凌煜的眼前。

君凌煜看着那端正秀美的文字写在信封的正面,那正是李美人的字体,她的字体是独有的胖体楷书。

封面写着:“王爷亲启”四个大字,王爷?

本朝的王爷没有第二人,君凌煜微侧目看着君凌睿,见他一副慵懒病恹恹的靠着椅背,自顾自暇的悠哉喝着茶,完全没把这件事放在眼里。

他在心里暗暗的说道:“朕倒要看看,今日好好的家宴能被有心人给搅局成什么样?”

君凌煜快速的拆掉信封,里面的内容让他的面部表情越来越黑,越来越扭曲,而他表现出的还是依然的淡定如常。

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看着他的动作表情,他一页又一页的看着,直到看完最后一页的时候,信纸已经在他青筋冒骨的手里都要快被捏的粉粹。

他突然松开手里拽着的信纸,最后将所有信纸叠好放进信封里,放进自己的衣袖,对着大殿门外的侍卫说道:“来人,把这个冲撞了李美人的婢女给朕拖出去,押入天牢,听候发落。”

侍卫听得天子发话赶紧的将那犯事的婢女给拖出了大殿之外,只听婢女大喊:“冤枉”,声音由近至远的消失在大殿之内。

大殿上的人都面面相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信封里的信又是怎么一回事?在场的人无一不满头雾水,锦贵妃及在座的各妃嫔本想着能看一出好戏,现在看来这圣上的态度也只能是空欢喜一场了。

只有君凌睿最了解他的皇兄,满意的在一旁翘起弧度好看的嘴角,他的皇兄越是冷静的处理对待一件事情,就越能说明他的疑心病很重,越是大度就越有猜忌之心。

这时太后开口问道:“皇上,可是有什么不妥的?那信里内容可写的是什么?”

君凌煜淡淡的回着话:“没什么,儿臣继续陪您看戏,可好?”

既然皇上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太好再追问什么了,便“嗯”了一声,君凌煜大手一挥:“继续。”

大殿之上又恢复了之前歌舞升平的景象,这一刻的君凌煜是坐立不安的,他的心思完全没放在这些歌舞节目上,他想的自然是刚才揣进袖子里的那沓信封里面的内容。

台下的我在一旁看舞蹈也看着乏味,再加上喝了那一杯宫廷御酒,就躁的不行,固然又借着要“出恭”给娘亲请假,她还是喋喋不休的交待了一下,我便穿着外衣移步出了大殿。

大殿外霓灯初上,每根大柱的房檐内都挂着点燃火焰的大红灯笼,密密麻麻错落有序的排列着,把大殿之外的那种冷清也给照耀的温暖无比。

屏退了跟路的小婢子一个人游散闲逛着,有月光作伴更为舒服,也不知逛了多久,独自一人悄悄来到一处胜似御花园的小园子里。

这是哪里?我肯定是不知道的,这皇城内的建筑布局都差不多,更别说大晚上的,就算之前来过皇城也在御花园待过,可不代表我的方向感是对的。

这园子不错嘛,到处张灯结彩,在灯光的照射下,这园子面积不小,很是精致,有假山,凉亭,小桥流水,还有一处用灯笼围绕的翠绿色小湖,小湖边种着许多的腊梅树,腊梅是隆冬绽蕾,斗寒傲霜,给人以精神的启迪,美的享受,味道更是清香。

不知是不是酒精的作用,后劲怎那么大,难道我喝到了有史以来最烈的酒?看来以后是真不能沾一点点的酒,哪怕是舔一口都不行了。

此时的头晕沉沉的,只能斜靠在假山的石背上,上手摸着那滚烫的脸颊,难道我对酒精过敏?

天啦,为什么这样对我?缓缓的席地而坐,背靠着那冰冷的石头才觉得舒服一点,迷迷糊糊中就这样睡了过去。

睡了没多久就依稀听得不远处有男女说话的声音,我最受不了的就是在睡觉无比香的时候被人打扰。

只能睁开眼无奈地翻着白眼,只怪自己没有在舒适的床上睡觉,扶着石头往上爬,站直身子后踮着脚尖偷偷摸摸的探出脑袋,身体贴着假山动弹不得。

虽然是晚上,但这个园子里面确是灯火辉煌,眼睛扫到一处不该看的镜头,我扯着嘴角,僵硬的想笑,这对男女不是别人,正是我的表姐与那冷面冰山的男人。

君凌睿那高大的背影被寒冷的月光照射出无情的斜影,背对着杨盛楠拉出很长的身影,杨盛楠离他就只有一臂的距离。

带着无奈的声音说道:“睿哥哥,你为什么能这样对盛楠?你可知在十岁之时,盛楠就已经默默的喜欢上了你,半年之前你偷来蜀地的时候,在那太守府您把昏迷不醒的我救下后,那时候盛楠就知道已经是爱上你了。”

看着君凌睿没有回应的背影,她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今日在大殿之上,太后试图想将我下嫁给宁公子的时候,盛楠多想你能上前阻止,可惜你没有,你甚至都不肯多看盛楠一眼。”

她本想上前从后背抱住他,当她那伸到半空的手终究还是停了下来,因为她从小知道君凌睿是有洁诊的,没有他的允许从来没有任何人是能触碰他的身体,包括身边的夜雨也无法触及的。

“一切都是你自己的一厢情愿,本王从来都没对你许诺过什么,你爱的人更不应该是本王,这世上自有爱你的男子。”君凌睿冷冰冰的,不转身,不回头的回答到。

“是,睿哥哥你从来就没对盛楠许诺过什么,盛楠又有什么理由强要你爱我呢?呵,这世上能让盛楠爱上的男子也只有睿哥哥你吧。”杨盛楠的眼里满是失落。

她不是一个纠缠不休的女子,她要的是答案,既然已经有了答案,她在这里待着也会惹人嫌,擦干还在眼眶里未溢出的眼泪。

对君凌睿福了一身:“愿睿哥哥能找到让你付出一生许诺的女子,盛楠告退。”

不等君凌睿说什么,杨盛楠转身就小跑出了小园子。

我看着杨盛楠走远的背影,感叹的摇了摇头,这个睿王爷还真的是不懂得怜香惜玉,连句稍微让女孩子不那么难过的话都不会讲,啧啧。

不论她是戎装或是现在的女装她骨子里的那股敢爱敢恨的韧劲是令我刮目相看的。

其实能得此女子也是幸福的,至少她不像有些女人为了爱不达目的,她有自己的爱情观。

估计是刚才那出“好戏”看的出神了,踮着的脚尖有点点不受力,双手抓紧了假山上的小石头。

正想往回缩头,只听见君凌睿一声威严的冷叱呵声:“出来。”

第四十三章 每次受伤都是我,温柔不过三分钟

我睁大眼睛,谁?说的是我吗?

应该不会是我吧,我可是一直贴着假山不敢乱动的,这会儿可是大晚上的,该不会还有另一个人跟我一样在这看好戏?呵呵。

君凌睿威严冰冷的声音又一次想起了:“再不出来,休怪本王不客气了。”

我任旧趴在石头上,肯定说的不是我,反正他也没指名道姓的说谁谁谁,我就是赖着一动不动的贴着假山,心里不停的念叨着: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说的不是我,说的不是我。”

顿时在我的脖颈处不知何时已经贴上了一块冰凉的铁片,吓的我更不敢动了。

赶紧大声叫着:“饶命啊,我不是故意偷听和偷看的,主要是你们先打扰我休息的,我也是出于好奇才躲在假山后面的,我保证发誓绝对不会把今天发生的事情给大嘴巴说出去的。”

“原来你也有害怕的时候。”君凌睿冷冷的收回架在我脖子上的软剑。

我笑呵呵的转过身,没有在意我一直都踩在假山的石头上,一只脚往前一踩,踩空了,被一记坚实有力的臂弯给抱了起来。

我很是自然的双手环扣住他的脖颈,不知道是否嫌弃我触碰到他了,君凌睿蹙着眉冷言:“小丫头,你变重了。”

我本来还想着他接住了我,我还是该表达一下谢意的,谁知他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嫌我重了,是吧?

我没好气的回嘴到:“变重了能怎么样?就算变成大胖子也不关你的事,又没让你接,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话刚说完,我全身开始不由的抽痛起来,因为我又一次被他无情的给丢到了地上,这是第二次被他给丢出去了。

我重重的跌趴在石板路上,痛苦的发出:“嘶,好疼。”

不比第一次,第一次是在自家的闺房里,地面上都铺着毯子,就算被他给丢到地上也不会觉得疼。

可这次是真的好疼好疼,疼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抬手看着自己的双掌,因为下地的时候用手心撑地,所以手掌处磨出了一大片的血渍。

膝盖还好,应该是磨破一点皮了,穿着厚厚的裤子倒是没怎么,但是右脚脚踝处也被强有力的空中抛落地的那股惯性给扭伤到了,我心里暗自咒骂这个无情的家伙。

君凌睿看着我那被磨破出血的手心,眼里竟流露出极大的心疼,只是这股心疼立马就被掩饰住了。

他大声唤来夜雨,夜雨出现后看见我狼狈的在地上坐着,手心还有点出血,立马就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便消失在夜空中。

不知是否觉得心里过意不去,君凌睿将地上的我打横抱着快步的往小凉亭走去,这一举动让我在他的怀抱里挣扎了几下,就听得他冰冷的说着:“别动,否则本王不敢保证不会将你再丢到地上去。”

我只能作罢任由他抱着,破皮流血的双手掌心向上窝在他的胸膛前。

他的胸膛是那样的温暖,是那样的结实,抬头仰视着他,这么近距离的看着他的容颜也是第二次。

这幅容颜应该会倾倒全皇城内外的女子吧,不,应该是整个三国,只可惜这个男人太冷酷太无情了。

我低着头在心里盘算着自己的小九九,没有注意到君凌睿此刻也正心跳极具加快,看着我那双被磨出血的手竟然胸口有点微痛,他这是怎么了?

这次他没有下重手将我丢到凉亭里,倒是多了几许的温柔,缓缓把我放在石凳上,再离我两步的距离负手而立说:“小丫头,本王之前警告过你,与本王说话时候要注意你的措辞,尊卑有别,不然本王下次会把你丢进湖里去喂鱼。”

听完这话我立马全身打哆嗦,我最怕的就是水,能在自家的小池塘边泡脚戏水都是我最大的忍耐力了。

我没有接他的话,既然你这么在乎尊卑,那就只能得罪了。

我可怜兮兮的望着他,伸出那双磨破出血的手,伸向他站立的方向,委屈说道:“非常疼,王爷”再使劲朝他无辜的眨眼,立马就流出几粒硕大的泪珠。

君凌睿看着我那楚楚可怜的表情竟有一丝的动容,毕竟是他把我弄成这样的。

欲要上前正好碰见夜雨提着药箱过来,夜雨也是一个比较拾趣儿的下属,这么难得两人相处的机会他得溜之大吉。

对君凌睿说道:“主子,药箱提来了。”

夜雨看着君凌睿没有要自己动手的意思,便不动声色道:“卑职这还要去守夜,卑职看宁小姐伤的不轻,这药箱里面应有尽有,您只管随便用。”

他等不急君凌睿开口,自己先消失在他眼前。

夜雨也在下赌注,他是知道的,王爷肯定会秋后算账,先就让王爷和宁小姐单独相处吧,事后就算要惩罚他也甘愿受罚,他可不想每晚都给王爷盖被子。

待夜雨走后,凉亭又恢复了之前的宁静,君凌睿知道夜雨在给自己出难题,他径直上前打开药箱,扫了一眼里面,的确是应有尽有。

他拿起一罐墨绿色的小瓷瓶和棉花、白纱布走到我跟前坐下,看着我脸上还挂着的泪珠,伸出修长的右手手指为我轻轻擦拭眼泪。

冰凉的手指敏感的触碰让我脸颊绯红起来,再拉过我的小手,温柔的说:“有点疼,忍着。”

在敷药之前不是应该先清理伤口的吗?不然后面感染了我这手就得废了,还没等我开口说话的时候,他已经将墨绿色瓷瓶里的药粉撒到我的手掌上了。

此刻手掌上的药粉和伤口处的碰撞传来钻心的疼:“嘶,好疼”。

我再一次的忍住不喊出声,我本能反应的想缩回手,却被他紧紧的握在手心。

下一刻的动作让我忘记了合上嘴巴,君凌睿轻轻的往我手心上吹着气,痒痒麻麻的,这股暖流一股脑的冲向我的全身,最后绽放到我的脸颊上。

他没有看见我现在的样子多像只想要逃离的兔子,他一只手捏着棉花擦拭着上完药的手心,动作及轻,像是在擦拭自己的最珍爱的宝贝似的,怕一用力就能把我给弄疼一样。

第四十四章 查看脚伤,有脾气别又吃我豆腐

我好像很贪念他这种温柔,这种让人完全迷失在世界另一头的温柔,我想这也是他从未在别人面前有过的温柔吧。

不经意间他抬头看着我,我们两人四目相对,我赶紧挪开眼,这个男人的眼睛太具有魅惑性了。

在我挪开眼的那一瞬间,君凌睿扯了下他有弧度的唇角,心想:“这个脸皮很厚的小丫头居然也会脸红,毕竟还是个未及笄的女孩。”

他迅速用纱布为我包扎起来打了一个结,道:“这几日多注意些,不要让手掌沾水,更不要提任何东西,这个药效很好的,你的伤口不是太深,明日就能结痂”。

这是在关心我吗?是在让我自己多注意伤口吗?我魔怔了似的乖乖的点了点头。

突然发现自己有点小失态了,我轻咳了一声,无话找话问道:“那个,王爷,沐歌发誓今日你和表姐在园子里发生的事情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君凌睿收拾着刚给我上药的那些东西,冷着道:“本王不在乎,如果你不想有个好下场就只管说出去。”

我单手捂着嘴:“真腹黑。”

见他没答话,又问道:“你是怎么知道假山后有人的?记得我可是贴着墙站立的,你应该不会发现我的啊?我也没发出任何声音呢。”

君凌睿瞬间收拾起之前的温柔,冰冷的说着:“影子,是人都有影子的,难道你是鬼不成?”

果然,别的男人是帅不过三秒,我眼前这个男人是温柔不过三分钟。

我撇着嘴调侃说:“王爷您说的很对,人是有影子?您怎么知道鬼没有影子呢”

他向我投来一记狠眼色,我知道我又不知不觉跟他杠上了。

瞬间点头哈腰着:“王爷说的是晚上灯笼照上人身体的影子吗?可是不对啊,就算有影子也不可能照着我的身体啊,我是贴着墙,贴着的,这很不科学,也不可能的。”

君凌睿见我转了语气也不再跟我做口舌之争,收拾干净东西后,缓缓开口:“把右脚鞋袜脱了。”

我瞪大眼睛,是要我露脚踝吗?

哦不,东君国女子的玉足是连父亲都不能看的?我虽是现代人,可是现在这环境下可是完全的封建古代啊。

让我脱鞋袜要是被别人看见或者传播出去我的名声可就全毁了,我既然在这里都待了十四年,还是没穿越回现代,那就也有可能会一直待到这个时空死为止,我才不想坏了名声将来嫁不出去。

见我在犹豫,君凌睿毫不客气的说道:“别磨蹭,本王就是想看下你的脚伤。”

同样不等我回神,他就已经蹲在我面前褪去了我右边的鞋袜。

我看见那雪白的肌肤裸露在他的眼前,受伤的地方确实肿的很大,还很红。

一时间忘记了脚踝还托在他的手心上,就脱口而出:“不行,得赶紧用冰敷,不然我的腿里的淤血散不了,后面会越来越严重的。”

君凌睿听我这么一说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头问:“何为科学?何为冰敷?”

我磕磕巴巴的解释着:“科学就是一种自然现象一种自然法则,冰敷就是用冰块装进布袋里面再敷上患者红肿的地方就行,可以迅速降低患者的疼痛和红肿,应该比直接上药粉来的快,等消肿以后再上药粉效果会更好。”

我的解释很牵强,说完憨憨的笑了。

君凌睿没有再追问,而是照着我说的那种方法到凉亭外找来一大坨未融化的冰块,包裹在他那衣袍下摆的锦缎上,将锦缎一边用手紧捏,抬上我受伤的脚踝将冰块覆盖在上面,这种冰凉凉的感觉特舒服,痛意完全消失了。

见我不再张牙舞爪喊疼了,他一点点的加大力度帮我揉着,说实话,我是真的很享受这种亲王给的待遇,刚谁还在那里说教尊卑?还是说他心里有愧?

见我脚踝不再红肿了,君凌睿又到药箱处取来一红色的瓶子,打开盖子,用食指沾了少许在脚踝上轻柔的抹开,一股幽香的薄荷味,很好闻。

咦,好像是没那么疼了:“王爷,这是什么药膏?这么神奇?”我对着他眨着眼,微微一笑,是为了不再尴尬。

君凌睿站起身不看我,只顾收拾好药膏,冷冷的说:“本王不是御医。”

我顿时语塞,看来他真的是个不会聊天的人。

其实君凌睿是故意这么说的,因为这个药膏不是来自太医院,而是北广国进贡的贡品,整个东君国只有太后,圣上,和他才有。

虽然在圣上眼里这个王爷不受待见,但所用物品无一不是按照最高规格尊王礼仪来置办的。

“自己站起来试试。”君凌睿依然是孤傲冰冷的语气。

我扶着石凳试着慢慢的站起身,动了两下,的确能走了,应该再休息两三天就行了。

为了感谢君凌睿,我还是很礼貌的对他一笑:“今日多谢王爷相助。”

君凌睿再一次的无视我的存在,背对着我说:“记住,这是你今日欠本王的,还有,不用太感激本王,至于你的手心和脚踝。”

他顿了一下,戏谑性的说:“本王触碰过的女子比你的柔软多了。”说完便提着药箱离去。

这种话也能说出口?我被炸毛了,分明就是你先动手把我给弄伤了,还装出我欠你的情,我将永远都还不清你这份情似的。

还拿我跟别的女子相比,本小姐还不稀罕你的触碰。

最终在看不见他身影之下,才敢大声怒喝道:“有脾气就别又吃我豆腐。”

君凌睿听着身后人喊破喉咙的话,嘴角有意无意的向上弯出美丽的弧度,不难想象那丫头着急败坏时可爱的模样。

唤来夜雨,夜雨立马出现,帮忙提着药箱,唯唯诺诺的低着头不敢看君凌睿。

君凌睿冷眼撇着他说:“领罚去,丑时让他来见我,告诉大太监本王不舒服先回了,再让单嬷嬷将宁家小姐安全送回大殿。”说完朝冰清殿走去。

夜雨自是明了什么原因被罚,在心里无奈的叹息,领命后提着药箱消失在无边的黑夜里。

第四十五章 神秘的嬷嬷,诉苦的夜雨

我独自一个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在这个皇城里,我根本就找不着回大殿的路,那个该死的君凌睿一点都不绅士,离开都没说顺便捎上我嘛。

就在发牢骚之际,远处缓缓走来一老宫娥,当那老宫娥走进我时,原来是去年那位面善的老嬷嬷。

兴奋的朝她打招呼:“嬷嬷,请问你还记得我吗?上次从王爷的冰清殿出来后就碰到过你,没想到今日又碰见你了。”

面善的嬷嬷依旧是笑脸盈盈的有礼回到:“丫头,老奴当然没有忘记,能再次碰到你也是一种缘分。”

她瞄见我那受伤的手,牵起左右端详起来,自言自语的说道:“这包扎技能还有待提高”。

我尴尬的对着她一笑,她的手掌还是那样的粗糙,虽然我的手外面裹着纱布,但是手心里的老茧还是能摸着,“走吧,老奴送你回大殿。”

我跟在她身边仔细的端详着,这位嬷嬷虽然头发有点花白,但是意气风发,走路还带风,容貌也比一般的老宫娥好看的多,想必年轻的时候应该也是个出众的姑娘。

我可没跟她说过要去哪里?她是怎么知道的?再加上去年那次也是因为找不到路发被她发现的,这次她还是会神秘的消失吗?

一路跟着她弯弯绕绕好几圈,最终在离大殿外不远处的石板路停了下来。

她笑着对我说:“丫头,前面就是大殿了,赶紧过去吧,马上快散席了,待会你爹娘该要到处找你了。”

我对着她一笑嗯声回答道,正好此时天空中大朵礼花绽放,划破了大年三十的宁静,为孤寂的夜空带来一点炫彩。

我准备回头跟她道谢的时候,这位神秘的嬷嬷又不见了,我耸了耸肩,径自往大殿内走去。

娘亲看着我一瘸一拐的回来,再看向我那包扎的双手满是心痛的问着是何原因,我敷衍的解释了几句,大殿上没有见到父兄,便问道:“娘亲,父兄呢?”

“你人没事就好,你父兄被李美人招去了,说是肚子又不舒服,圣上下旨让所有太医都到玲珑轩候着去了,今晚守岁估计是没办法了。”娘亲说起这事也满是无奈的表情。

这个李美人有事没事都喜欢说肚子疼,也没见她有什么闪失啊,真是受不了这个女人,还连累无辜的父兄。

我撒娇的笑着对她安慰说道:“没关系,这不是还有我吗?歌儿陪娘亲守岁。”

娘亲抚摸着我的脑袋,嘴角里满是幸福的笑:“歌儿最乖,现在长大了,也知道心疼人了,好,好呀。”

我刻意的再望向大殿之上,那个位置已经空无一人了,说明他从小园子出来后就没回大殿。

表姐依旧端坐在太后身边,完全看不出有任何异样,此女子真的敢爱敢恨。

圣上因为担心李美人便早早的一起离开了,这会太后又说太累了,便带着圣上的莺莺燕燕们回各自的寝宫去了。

所以大殿上我们剩下的这些人看完表演后都携眷离开,今年这个年三十真心过的不舒坦,有人喜来有人忧。

我与蕊儿姐姐拜别之前,又劝她想开一点,毕竟这种男女之事真不是我们自己能控制的。

又让她随时来府上找我玩耍,或是我去她府上找她,见她不再纠结,心情好似有点点好转,就跟着娘亲一起回国公府了。

这一天确实太累了,又没怎么吃东西,在马车里我靠在娘亲怀里睡着了。

冰清殿小花园里寒风凛凛,冷冷的月光洒在几株腊梅花树下,树下的影子被斜拉的很长。

有团黑影没有一丝的动摇,正是今日被君凌睿惩罚的夜雨,他被倒挂在树枝上,明知自己的主子是什么样性子的人,还非要挑战他的极限,最后吃苦头的还是他。

主子的心思真有那么难猜吗?明明是喜欢,自己站在高处看不清楚,他还要去拉一把,就是个操心的命。

躲在暗处的暗卫们又开始八卦心灵交流着,“夜雨大哥,你这又是怎么了?到底什么事情得罪王爷了?为何又被惩罚?”

夜雨被倒挂着心里正愁找不到人诉苦呢:“诶,你们都说说,咱们主子的智商是高,但是情商的确让人着急,放着那么好的宁家小姐不动心,还老是把别人气的半死,他那孤傲又洁癖的性子谁能受的了?你们可有谁看到过主子对哪个女子说过那么多话的?可有对哪个女子上过心的?没有吧?”夜雨终于把憋心里的话一股脑儿说出来后,瞬间觉得他的内心世界是强大的。

暗卫们都连连赞同夜雨的说法:“说的也是,夜雨大哥,你是咱们这所有人里面跟着主子最早的人,主子的喜怒哀乐都不用表露出来你也能猜的到,那怎么就不能给主子提点一下呢?把话给说穿了,说不定以后就不会对你再这么严厉了吧?”

夜雨连忙打住:“别,主子的个性大家又不是不知道,我还是情愿在做错事情的时候领罚就好,主子的事情我们做不了主。”腊梅花树下真是热闹非凡。

这时夜雨想起了什么轻咳一声:“好了,大家都别再说了,我刚才只是发下牢骚,咱们冰清殿有规定不可在背后随意议论主子,大家都别管我了,各就各位。”小花园里又安静下来了。

练功房里,君凌睿上下挥舞着剑术,此时的他已经大汗淋漓了,从小园子回来以后他就一直没离开过这房间,以前练功是为了提高自己的武艺希望能有更高的技艺,但是今晚的他完全就是乱舞一通没有章法,他这是怎么了?以前可是从来都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就算有他自己也会调节好。

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要到丑时了,想着对夜雨的惩罚也该结束了,带着满身的汗水离开练功房来到书房里,对着小花园里的夜雨说道:“下来吧,本王要沐浴。”

在听到自己被大赦的时候,夜雨兴奋的从腊梅树下跳下来,主子今日怎么这么快就放过他?

他赶紧去给君凌睿准备换洗衣服,不然他真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厄运在他身上。

第四十六章 迷茫的公子,太后大手笔

君凌睿来到温泉浴室内,室内没有烛火,头顶檀木作成梁柱,一串串大如拇指的珍珠为帘。

四周的墙壁上挂着薄纱幔帐,墙面镶嵌了满满一圈的夜明珠,一大一小错落有致的排列着,夜明珠散发出来的亮光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没有火烛灯芯的乱跳,没有蜡烛燃烧的噼啪声响。

君凌睿靠着温泉汤池的一侧,微闭双眼,因室内的温泉水蒸气把这已经变的烟雾缭绕,他的脸颊微红,汗珠从额鬓间滑下,那种悠闲的神态真像是九天之上下凡的俊朗仙人。

当君凌睿闭上眼睛的时候,满脑子里全是今晚在小园子里的情景,那矮小爱笑的身影在眼前挥之不去,特别是她生气时的样子,害羞时的样子,都历历在目,这是他第一次对个女子这么的在意。

“主子,公子来了,在书房候着了。”夜雨的声音打断了君凌睿的遐想。

君凌睿缓缓睁开眼睛轻声:“嗯”了下。

书房里的温度非常的热和,每到冬季君凌睿都会吩咐下人把整个冰清殿弄的暖和备至,他不喜欢寒冷刺骨的冬日。

坐在书房里的公子见着他穿着一身宽松的白衣睡袍就知道他刚沐浴出来,也不急着跟他商量什么事,而是就这样静静的等着君凌睿开口。

君凌睿走到贵妃榻前睨他一眼:“难道今晚你就是来看本王这身睡袍的吗?”

眼前的公子对他有礼作揖的说道:“见过王爷,在下只是在等王爷先开口。”

君凌睿慵懒的靠着:“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一切都按照之前的计划在行事,只是没想到中途出的那点小波折倒是帮了我们不少的忙。”公子坐在他的对面,颔首回答。

“嗯,那点小波折是本王献给皇兄的一点小礼物罢了。”

君凌睿此话一出,在对面的公子微微一愣,浅浅一笑:“希望真如王爷所料想那样。”

再看了下时辰恭敬的说道:“王爷,时间不早了,在下怕待会那处又有变故,先行告退。”

公子刚抬脚准备离开,被君凌睿给叫住:“公子,本王有一事想要请教。”

公子连忙作揖道:“王爷,请教不敢当,请问是何事?”既然还有王爷都要请教的问题,看来确实是大事情了。

君凌睿顿了一下:“你可知何为‘吃我豆腐’?”

公子瞪大眼睛看着君凌睿,他今日有点反常哟:“王爷恕罪,在下也不太明白,也许是说想吃豆腐吧。”

君凌睿在听到这个答案的时候内心想:是吗?想吃豆腐了?那为什么要说出来,还在大晚上那么大声嘶吼呢?

他淡定的对公子嗯了一声,好像又想到什么,说道:“对了,希望公子还能注意一下所谓男女授受不亲的含义。”

最后几个字说的特别的重,说完就独自先行离开了书房,留下一副茫然的公子呆呆的站在那里。

公子缓过神拉着夜雨问道:“王爷今日没什么大事情吧?”

夜雨贼笑着:“有事,而且还是大事,王爷让你多注意男女之事,您呀就多注意注意,别再被王爷点名啦,啊。”

夜雨说完自己该说的话,也退出了书房,现在就真的只剩公子一个人在那里飘零零揣摩这两人的话。

在大成殿内,桌上的烛火微微颤动,把君凌煜孤独的背影倒影在了这偌大的大殿上,只见他眉头深锁。

今晚的好心情全都败在了那几沓信件上了,他从袖口中抽出那些信件,又再逐一的检查对比字体字迹,确定了是心里所想的。

大声怒吼着唤来萧策,将信件丢到案桌上:“去查,给朕好好的查,这些信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给朕弄的清清楚楚。”

萧策出现后拿上那些信件,担心的看了眼前的君凌煜一眼,想说什么最后也没开口,有礼的退了出去。

大年初一早上,我还在自己编织的美梦里甜腻死的时候,听到蔷薇高分贝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小姐,赶紧起床了,夫人说太后已经派刺绣官的嬷嬷正赶往咱们国公府来了。”

我睡眼朦胧的迷糊道:“这才几点啊?她来她的嘛,让娘亲接待就行,本小姐不伺候她,你可知扰人美梦犹如杀人全家。”

这个蔷薇给她放个假也那么早回来当差,后面我给她发个全勤奖,让全府的人都向她学习才是。

蔷薇在一旁无奈的摊着手说道:“如果小姐不去接懿旨才犹如杀人全家。”

听到从她嘴里说出杀人全家这四个字的时候我噌的一下从温暖的被窝里跳起来。

看着她似笑非笑的表情,我承认这小妞儿抓住了重点,懒懒的说:“那就更衣吧。”

端坐在梳妆台前拆着手上的纱布,看着昨天被磨破血的双手竟真的已经结痂了,心中发出感叹那药堪比云南白药啊。

蔷薇利索的为我穿衣打扮,等收拾打扮完走出闺房,一路往会客厅方向去接旨,因为昨晚脚伤未好,这会子走路有点缓慢。

正好太后宫里的刺绣官嬷嬷刚到,娘亲和我所有人都下跪听着嬷嬷的宣读:

“奉太后懿旨,因宁家小姐在刺绣上有新进新颖的想法,特赏赐黄金五百两。”

我看着嬷嬷身后的小太监手里提着个小木箱,心里苦笑:太后真的是心急如焚呐,昨儿个才说的过几天派刺绣官来或者我找婢子给送进皇城去,没想到今儿就急匆匆的来了,还这么大手笔啊,出手可真阔绰,那手腕确实高明,喜欢那个米字刺绣怕被人说强行从个小姑娘手里抢,就直接给我钱,算是买断这绣工的所有版权吗?真心的高,以后看来我想穿这种绣法的衣服也不行了。

小太监恭敬的将托盘转交给蔷薇,蔷薇收下后带领着刺绣官嬷嬷去取剩下的半成品。

小半盏茶后刺绣官嬷嬷回到会客厅笑盈盈的对娘亲和我说道:“国公夫人,宁小姐,这米字绣的绣法确实简单,老奴就不跟着宁小姐学习了,另外,太后的那点赏赐是她觉得不能亏待了宁小姐,至于将来这绣法的功夫还是不要往外传了吧。”

第四十七章 娘亲的安慰,镇远府拜年

娘亲同样是笑盈盈的回着:“是,一切听从太后的旨意。”

“老奴这还要回皇城给太后回话,在此就不便打扰夫人和小姐了,先行告辞。”

刺绣官嬷嬷对我们欠了欠身带着一路随行的几个嬷嬷和小太监离去了。

送走刺绣官的嬷嬷后娘亲以为我会很难过,毕竟那是我辛苦了好几个月才做成的绣品,没想到一夜之间就被别人所占有,心疼道:

“歌儿,不必难过,太后只是第一次遇见这种就觉得很稀奇,等过一段时日后,她就会让全皇城的官宦女眷都能穿这种绣工的衣服,到时候你又可以穿上自己喜欢的衣服了。”

恰恰相反,其实我一点都不难过,之前的想法很简单,要是昨日这衣服绣工在大殿之上得到各官宦女眷的喜欢,那么我就可以拿到市面上去大赚一笔。

哪曾想过半路杀出了个程咬金,无所谓了,她已经给我了赔偿,而且还是那么大一笔数字。

就算我自己拿到市面上卖也赚不了这么多,所以我并没有损失。

我对娘亲俏皮的眨巴了一下眼睛:“娘亲,别担心我,能被太后看上眼的东西证明那是好东西,也正好说明你闺女我是可造之材哦,呵呵。”

“你能这样想最好,呵呵。”

娘亲见我这么能有说有笑的,终于放下心来,从衣袖中抽出三张红包递到我手里:

“歌儿,收好了,这是今年的压岁包,等待会儿吃完早饭就陪娘亲出去拜年吧。

你这已经满了十四岁了,是可以出门串个门子什么的,这压岁钱呢也是方便你以后有个急用。”

我高兴的接过红包揣进怀里,牵着娘亲的手去用早饭了。

人在曹营心在汉,在饭桌上我敷衍的随便吃了几个饺子就对娘亲说吃饱了,想回闺房拿面纱去。

带着蔷薇一起回到闺房,让她闭紧房门,自己将怀里的红包一个一个拆开看。

简直不得了,每份里面都装着银票,数了一下共有五十两哦,让蔷薇打开小梳妆台下的柜子。

里面现躺着的黄金二百两,还有之前卖掉的蜀锦、镶金玉如意和首饰一共二千两纹银,哥哥给的十两纹银。

不错嘛,心里乐开了花儿,赶紧再把刚赏赐的五百两黄金一起给放了进去。

拍着柜子心想哪天得去钱庄换成银票才行,这沉甸甸的实物可不好拿。

让蔷薇锁好小梳妆台,拿上面纱一路快步走到前厅。

娘亲已经在大门口等着我了,见我走路那么快,很是担心的问道:

“歌儿,你走慢点,你脚上还带着伤呢。”

我笑嘻嘻的道:“已经不疼了,没关系的,拜年也是要看时辰的,不是吗?我们还是快些走吧。”

其实对我来说只要有钱,我就有动力,再疼都不觉得有什么。

马车晃晃悠悠的向前走着,我带着疑问:

“娘亲,我们这要去哪里拜年啊?给谁拜年呢?”

娘亲故作神秘道:“不着急,待会你就知道了。”

没有计算过在这马车里晃悠了多久,终于停了下来,看来是到了。

娘亲帮我整理着仪容,然后很是满意的说:

“到了,咱们下车吧。”

下车后一座颇有气势的府邸呈现在我们眼前,朱漆大门上方悬着:“镇远将军府”的匾额,大门两侧立着两只威风凛凛的大石狮子,还有全付武装的士兵守卫。

径直走进去,府内到处张灯结彩处处透露着过年的热闹气氛,府里的小厮和婢子们一见我们来都赶紧上前行礼。

“国公夫人,你终于来啦,我家夫人一直念叨着你呢,请随奴婢来。”

其中一位婢子说完对我们做了一个里面请的手势。

我跟在后面,好奇的四处打量着这座府邸。

朝廷文武官员的府邸大小布局在东君国来说是有严格的规定,每一品级的官员分配或者购买宅邸必须要上报户部,应该是为了防止官员贪污、腐败、奢靡之风。

约摸两百来步的距离,便见得一幢低矮宽阔的建筑立于正大厅的左手边,前有一块不大的场地,周边摆了各类兵器与一些石锁石墩,想必就是将军平时练武的场地了。

再往里走便是会客厅,装修风格却一下变了,尽有些书香门第气息,家具散发着悠悠的檀木香,正墙上挂着两幅山水名画。

只见正处端坐着一位妇人,较好的面容却显得苍白无力,时不时咳嗽用绢帕捂嘴。

身边站着一女孩为她端茶递水并轻拍其后背,女孩年纪与我不相上下,她穿一身翠绿衣裙,皮肤雪白,一张鹅蛋脸清秀可爱,她应该就是肖将军的庶女肖娴雅。

妇人见我们一进大厅便热情的招呼,笑道:

“妙言来了,快坐,这么冷的天你就不该来的。”

娘亲坐她身旁拉过她的手:

“我的好姐姐,哟,这手怎么这么凉?还坐这大厅里做什么?没让他们多加一些炭火?”

娘亲接着道:

“昨儿个在皇城大殿上没瞧见你们来,我就知道肯定是你的身子骨还没好,这不,今儿大年初一就赶紧来看看你,我刚进你府里大门婢子就在说你一直都在念叨着我,怎么?不愿意我来见你吗?”

妇人苦笑着说:

“我这身子是老毛病了,加再多的炭火都没用,成天喝着宁国公的药也不见好转,整个皇城都知道将军府的夫人是个病秧子,你呀就该天天来我这里才好,这样我心里觉得舒坦,不会空落落的。”

我站在一旁看着,妙言是我娘亲未出嫁前的闺名,成亲后就一直沿用建安的封号。

现在看来她俩是从姑娘家就开始是好闺蜜,而且好闺蜜一直在生病,怪不得之前娘亲老是往将军府跑。

我就纳闷了,不是御医只给皇家人看诊的吗?原来他们也懂得变通知道利用人际关系。

妇人瞧见我站在娘亲身边,轻声问道:“这是沐歌吗?”

娘亲对她微微颔首一笑。

妇人不由得惊喜:“我这有多久没见过她了?怕是连我自己都不记得了,估摸着也有七八年了吧?

瞧我这不中用的身子,多少年都未曾去过国公府了,沐歌都长成落落标致的大姑娘了。”

我立即取下面纱有礼的对着妇人欠身行礼:

“沐歌见过夫人,愿夫人在新的一年里心想事成,身体安康。”

第四十八章 尴尬的问题,我都还没来呢

肖夫人听得我这么一说,惨白的脸上笑容越发的灿烂,做着让我起身的手势:

“这张小嘴可真会说,我一定借你吉言,呵呵,快起来,快起来。”

肖夫人仔细打量着我,侧着身对娘亲说道:

“沐歌这孩子我一见还真是喜欢的不得了,以后带着她常来串门,有你们在也许我的病会好的更快些呢。”

说着她身后的翠绿衣裙女孩对着娘亲和我行礼:

“娴雅见过国公夫人,见过宁小姐。”

这女孩的声音很好听犹如黄莺般的美妙,使人陶醉。

我赶紧欠身回礼,与她相视而笑。

肖夫人抬目看着大厅外的景致,对我们开口道:

“我看今日天气不错,不如咱们去花园里走走,我也想晒晒太阳除掉过去一年里的晦气,能讨个好彩头。”

肖娴雅立马上前打住她的话,温柔的笑着道:

“嫡母,万万不可,外面虽然出了太阳,但是寒风凛凛,吹不得,不然你的病情会加重的,要是爹和大哥回来看见了,又要心疼你了,若你想除掉晦气,我们改用跨火盆的方式,可好呢?”

肖夫人本还想说什么被娘亲打断:

“姐姐,你还是听娴雅的吧,等你病好了再出来逛逛也不迟,妹妹我呀就陪姐姐跨完火盆回暖阁里说说话,让娴雅带着沐歌去转转,可好?”

肖夫人听着建安这么一说,赞同的点点头,笑着对娴雅说:

“那就辛苦你带着沐歌到处转转去吧,多给她介绍一下将军府每处的风景。”

说完朝建安使了一个眼色就搀扶着嬷嬷们离开了。

肖娴雅带着我和婢子等一行人来到大厅后面,这是一处池塘,把将军府分成了两个分明的区域。

眼见着大树之后隐现的园林庭院,那应该就是后府,一座木制拱桥垮于池塘之上,成为通往后院的唯一通路,阳光之下池塘的水面反射着光芒。

用很现代的语言来形容就是:这将军府的后府院真是很符合现代小资们口味。

肖娴雅是个很文静的女孩,一路走来话语都不太多,除了给我介绍这府上的建筑雕塑以及景色以外,再无过多的语言。

我安静的走在她身后,突然她停住了脚步,转身看着我,手指绕着绢帕,害羞的问道:

“歌儿妹妹,娴雅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我看着她那样子,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她还屏退了一路跟随的婢子们。

牵着我的手一路来到拱桥边上的凉亭里,示意我两坐着说会方便点。

我端坐在她对面,微笑着:

“娴雅姐姐,有什么问题只管问,只要是沐歌知道的肯定真实告知。”

听着我这么诚恳的说着,她倒是显得不自在了。

附在我耳边轻声道:“就是想问问你,女子每个月来月信的时候要是疼的要死,能否有解法?”

我一听这个问题确实有点尴尬,月信?

在这个时代里我都还没来过,如何跟你解说?倒是可以根据前世的一些保健知识来给她分享。

见我一直没有说话,她很不好意思的继续道:

“沐歌妹妹,娴雅问的这个问题确实有点点小唐突,我也问过府上的老嬷嬷,她们只是给我说多休息休息就好了。

可是依旧会很疼,以前国公和公子会一起过来给嫡母看病,娴雅是女儿家又不太好意思去问,所以才会问着妹妹的,也是想着国公夫人会给你说道一二。”

我再度的尴尬起来,在这个时代里没有女性医者,很多人觉得不舒服的时候又不好去请男性大夫。

就算请了家里的男主人也不会让自己未出阁的女儿或者媳妇让个陌生男子把脉的吧?

更别说看女性病了,所以得妇科病的也不在少数,再加上卫生条件,千金小姐们都还好,最惨的应该还是小老百姓了。

这次没再犹豫侃侃而谈:“娴雅姐姐可以让沐歌把个脉吗?沐歌也是只会皮毛,只能大概的看看。”

我也是个半壶水响叮当的人,前世可以借助医疗设备,现在只能凭感觉走了。

顺便问了一下她的饮食习惯,作息时间,以及每次腹痛的位置。

肖娴雅伸出手腕,我将自己的三指搭在她的脉搏处,学着父兄那样沉思一刻后收回手指。

笑着对她说:

“以后来月信的时候记得多喝点生姜红糖水或者蜂蜜生姜水。

每天轻柔按摩腹部五十下,正反顺序的来,能有助于缓解月信的疼痛,按摩能促进血液流动。

最后多用热水温敷肚子,最后一点记牢了,多吃蔬菜和水果,尽量不吃生冷辛辣之物。”

她收回手在一旁整理衣袖仔细的听着,最后露出一个不可思议的表情。

我轻咳了一下:“这些都是作为女孩子本就应该要注意的细节,我也只能说这些,至于别的沐歌真的就不敢妄言什么了。”

肖娴雅点了点头:

“嗯,不管怎样还是得试一试,说不定真的有效,要真是这样的话,我们可以传播给每家闺中小姐,因为她们有些也有相同的问题。”

听她这样一说,我心里暗自高兴起来,如果真的这样的话,那么是不是证明我可以收诊金啥的呢?

那岂不是以后能够财源滚滚来呢?想着想着,差点笑出了声来。

我用绢帕掩住欣喜的表情:

“当然可以,沐歌昨天刚满的十四,又对各家闺秀都不太熟悉,将来有机会还希望能跟娴雅姐姐一起去走门串户呢。”

我说的很是诚恳,对着她眨着眼睛继续说:

“不知道娴雅姐姐会嫌弃我吗?”

肖娴雅立马甩了一下绢帕,说:

“咳,当然不嫌弃,整个皇城的贵女们都知道能跟国公府的小姐一起那是多么体面的事情,以后就算你不来找我,我也会去府上找你的。”

现在看来我还是个抢手的香馍馍,这个肖娴雅应该属于慢热型的人,当跟一个人熟悉之后还真的是能打开话匣子。

她似乎想起什么来了,接着说道:

“对了,正月十五是元宵节,皇城内外每一年都会举办花灯会,我也是去年满十四岁的时候跟着贵女们一起去看过,那是非常热闹的,你有兴趣跟我们一起去吗?”

第四十九章 约时间看花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我高兴的拍着手:“好啊,沐歌还没看过皇城举办的元宵花灯会,以前只在国公府里看过,都不怎么过瘾,那就算上我一份吧。”

“好,到时候我会派人去你府上通知你具体时辰和地点的,另外,公子要去吗?”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肖娴雅就红着脸用绢帕捂着脸颊。

我被她那句话给问懵了。

还那样的害羞脸红,谁?公子?说的是哪家公子吗?我怎么可能认识呢?

见我一脸的茫然,肖娴雅又小声的说了句:

“哎呀,就是宁公子。”

我恍然大悟,整个东君国只有国公府是姓宁,原来是说的哥哥,难道她对哥哥有爱慕之意?

我将双手肘杵在石桌上:

“这个我不清楚哦,也许不会来吧?

因为最近李美人老是反复的肚子不舒服,昨儿个在大殿上宴会进行了一半就被召唤去了玲珑轩。

我跟娘亲都没来得及跟他多说话。”

说完这些,我能感受到她眼里暗淡的失落,她浅浅的:“哦”了一声。

估计她还不知道现在开始哥哥的婚事是不能自己做主的吧?

昨天在大殿上就有一个女子委婉的拒绝了圣上的赐婚。

我犹豫了一下,比起我直接了当的告诉她不如让大殿上的那些流言慢慢传到她自己耳朵里吧,至少没那么残忍。

就在这时,肖娴雅盯着我身后的位置,温柔的说道:

“大哥,你回来了?”

我转头朝身后望去,只见木桥上面缓缓走来一人。

他一袭戎装勃然英姿,体型结实有力,如琼枝一树般,全身流露着琉璃般的光彩。

一双漆黑不见底的眼眸里如一潭深水直淹没得人无处喘息,高挺的鼻梁,厚薄适中的红唇。

当他走进我们时,这男子的阳刚之气瞬间笼罩住我。

肖娴雅连忙对他有礼的欠着身,我也跟着可并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

他看了一眼我们,开口问道:“娴雅,这位姑娘是?”

这是很有男性魅力的磁性声音,真没想到,将军府里的兄妹都有这么好听的声音,难道是遗传谁了吗?

肖娴雅笑着回答:“大哥,这是国公府的小姐,沐歌妹妹。”

我缓缓抬起头,对上他那双灵动的眸子,欠了欠身微笑着说道:

“沐歌见过肖将军。”

他看着我微微一楞,然后有礼的作揖道:

“宁小姐,在下有礼了。”

都说习武的人都是粗汉子,不拘小节,但是这个肖奕霖虽穿着戎装却没有那种粗犷,更多的是儒生的那种文雅,是随他母亲吗?

他挪开眼睛看向肖娴雅询问着肖夫人的身体,最后彬彬有礼的告退了,去往内府的暖阁。

我跟肖娴雅在凉亭附近又转了一圈,这天气虽然出着太阳,可是风一吹过还是比较刺骨的。

摸着有点疼痛的脚踝,肖娴雅似看出了我的不舒服,拉着我一起回了暖阁。

来到暖阁大门外,听见了里面的气氛很是不错,欢声笑语的。

见我俩一进去,婢子为我们褪去了厚重的外套,暖阁里面架着三盆火炭很是温暖。

娘亲一见我进去就拉着我的手,指着肖奕霖说:“沐歌,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奕霖。”

其实肖家人际关系并不复杂,府上就一个嫡出儿子,一个庶出的女儿。

我对着他相视一笑,欠了欠身,回道:“是,沐歌刚才在外面已经见过肖将军了。”

听我这么一说,肖夫人从旁赶紧纠正的说道:“叫什么肖将军啊?多见外,叫他奕霖就好,这样才不会显得生疏了。”

我嘴角抽搐了两下,这样直呼名字怕是不好吧,而且他还比我大很多哦,至少得加上哥哥二字才不会觉得失礼吧?

我看向娘亲,她对我点头示意,好吧,无所谓了,只是一个称呼:“奕霖哥哥。”

肖夫人在一边笑的很是温柔:“这就对了,以后就一家人了,生分了不好。”

听着全是女人们的话题,肖奕霖起身对我们告退。

原因就是要回到军营里守职,因为肖老将军还在军营里当值,他也会按着轮班表执行休假时间来,今日的出现只是个美丽的意外。

今日虽说是来将军府拜年的,但在我眼里看起来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说不上来的怪。

在府里用完午膳跟晚膳,呆了将近一天的时间,肖娴雅把将军府里里外外全都给我介绍了一遍,就差要把看门的狗儿也介绍给我了。

终于可以回自己府上了,娘亲跟她的好姐妹有太多太多的话要说了,姐妹情深是真心可以用嘴吹出来的。

回到自己的闺房,蔷薇已经在为我铺床暖窝了,我龇牙咧嘴的缓缓坐到桌子前说道:

“蔷薇,快,快,我的脚踝实在是太痛了,今日在将军府里简直就不能叫拜年,就是让我不停的使劲儿当压路机,快来帮我揉揉。”

蔷薇跟了我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这些听不懂的语言,回头看着我,停止拉扯手上的棉被。

立马跑过来揭起我脚上的裹布,看着那一片小红肿心疼的问道:

“小姐,今儿早上没听见你说受伤了啊?难道是跟夫人去将军府给弄伤的吗?”

说完就跑到一角落的柜子里取出小药箱,翻箱倒柜的找出一个红色小瓷瓶为我上药。

我看着她轻柔的戳着脚踝又想起了昨日那一幕,恶狠狠的说道:

“我这腿伤是拜一个横行霸道的螃蟹所赐,如果没有他我哪里会遭这个罪。”

蔷薇歪着完全听不懂的脑袋,我倪她一眼,给她一个你不用听明白,只需要听我说的眼神。

蔷薇替我揉完后突然下跪说道:“小姐,奴婢有个不情之请。”

我示意她起来站着说话,这个蔷薇每次一回家就这样,肯定又是她那个不争气的爹。

见她偷偷的抹着眼泪,我忍不住的问道:

“蔷薇,告诉我,你那个作死的爹是否又为难你们姐弟了?”

蔷薇这次是摇着头回答道:

“不是的,小姐,这次我爹并不在家,我弟弟告诉我说他已经快有十天没回过家了。

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包括小姐给的金玉簪都被他临走前给当了,也当掉了家里的地契跟房契。

昨日就有人上门来拆房子,至于他现在在外面是死还是活我也不想管了,因为他已经对我和弟弟造成了最大的伤害。”

第五十章 收留蔷薇弟弟,圣上动怒了

她顿了顿说:“本想着早上去求夫人的,谁知你们忙着去拜年,奴婢是希望小姐能可怜我那弟弟。

让他能来国公府当差,哪怕没有月钱也没关系,只要有瓦遮头有书可读就行。”

说完又要下跪,我立马严声道:

“蔷薇,如果你想看见我因为要扶你而单脚从椅子上摔下来,你就下跪试试看。”

我心里愤愤不平的不是她要下跪,而是他那个老爹,简直就是坑死自己儿女的人渣。

蔷薇被我吓到木讷的站着那里一动不动,我收起刚才不悦的语气平和的说:

“你这是小事,你弟弟现在在哪呢?今晚肯定没地方住吧,待会你去给吴叔说一下就说是我的意思,至于我娘亲那边你就不用操心了。”

看着她还有点恍惚,我安慰着:“放心吧,你弟弟进国公府当差也只是做做样子,他还是以学业为重,后面你自己记得提醒他。”

蔷薇怕她要是再有要下跪的姿态会被我责罚,改为感激涕零的拉我的手说:

“谢小姐,奴婢今生无以为报。”

我吓唬她说:“有报,到时候就帮着我上刀山下火海吧。”说完就哈哈大笑起来。

蔷薇也被我这话给逗乐了,这傻姑娘,哎。

大成殿内,君凌煜独自孤单的站在殿内的最高处。

对于他而言,孤单是什么?

孤单是一种感觉?一种情绪?或是一种寂寞的悲哀?

孤单其实是一种心境;沉湎与浮澡和焦虑中的人,是无法体会到孤单所拥有的那独特的滋味。

他闭着像是听着萧策今日所查到的消息。

他抱拳道:“启禀皇上,微臣查到确实是在睿王爷第一次露面于玲珑轩之后就有好几位小主写过类似的书信找自家的婢子亲自送到过冰清殿,而且还是在皇上您忙于朝政的时候让偷偷送过去的。”

君凌煜睁开眼睛顿时恼羞成怒打翻桌上的东西,骂道:

“一群贱人,朕自问对她们不薄,竟敢公然给朕戴绿帽子。”

“那李美人呢?确实也是参与在了其中吗?”

萧策没有言语只是将头埋的更低了,他的这一个细微动作足以说明了答案。

君凌煜双手颤抖的扶上椅背,人生不止寂寞而已,寂寞的还是他和他的影子独处说着的悄悄话。

这个女人肚子里之前怀装着的是朕的天下,也是朕的希望,朕可以让她暂时不出现任何差池。

就算是这种背叛,朕也能忍,忍到皇儿降生的那一天。

君凌煜没有奢求能看见这一丝光明,所以聪明的他选择微微闭上双眼下达命令:

“萧策,传朕口谕,即日起封锁玲珑轩,除太医以外任何人不得出入,违者杀无赦。”

似乎又想到什么,睁开眼睛继续说道:

“至于其他的小主,就让李太医按照以前那样的给她们送去羹汤,去吧,不要让人起疑。”

说着摆了一摆手示意萧策退下。

待萧策走出大殿后,君凌煜这才重重的跌坐到龙椅上,双手扶上那金灿刺眼的图案。

这个位置让他失去了太多的东西,他现在能有的也就只有这个位置了。

而那唯一的皇弟,他还是那句话只要不挣皇位,他可以放纵,可以给他无止境的荣华与富贵。

似乎是该听取那些老古董的安排让他早些离宫?

这又是一个宁静而又怡人的夜晚,天上缀满了闪闪发光的星星,像细碎的流沙铺成的河斜躺在天空中,月亮像块弯弯的玉石似的挂在浓墨染过似的天空上。

这是冬夜里的特色,天上亮,地上黑,仿佛寒气把光也阻隔了似的。

就在离大成殿不远处的另一座大殿屋檐上,一道黑影矫捷的身手,从上由下蹿出了皇城。

黑影一路从皇城蹿到了城西的八仙楼里,依旧是在最高层的包间暗道内。

在金丝楠木的桌子前,端坐着一位温文尔雅的蓝袍公子正在细细的品茶,像是在等待着一个人的出现。

黑影出现后脱下蒙着面的黑纱,来人正是东君国的九王爷君凌睿,只见他将黑纱丢到桌前,整理了一下衣袍便坐到了公子的对面。

然后很是悠闲的整理着衣袖问道:

“照轩,交待你的事情都安排的如何了?”

苏照轩手里握着茶杯很是轻松的口吻回道:

“放心吧,都已经打理好了,所有的钱财都按照你的吩咐已经让钱庄汇入到各地的分号钱庄里了。”

君凌睿很是满意的嗯声着。

苏照轩疑惑的提问道:

“我说王爷,你这是何意啊?

这么大一笔钱财不是正好留在手里培养自己的亲信吗?为何都给分流出去了?”

君凌睿翘着嘴角回答:

“在培养自己身边亲信的时候,也要联络和疏通各地的亲信。

再说了,赚钱的事情不是还有你吗?你可是天生的商人头脑,难道不是吗?”

苏照轩被君凌睿连发两个反问的夸奖给弄的唉声叹气:

“你这明显是在打压我啊,根本听不出是赞美之意。”

君凌睿抬头看了他一眼,他这话何时是赞美了?又问道:

“对了,我们一直要找的东西还是没什么消息吗?”

苏照轩放下手中的茶杯无奈的摇着头:

“你说这都过了这么多年了,哪里还能找的到啊?

我可是派出了身边最精英的探子都没结果,是否那玩意儿已经消失了呢?”

君凌睿笃定的回答说:

“不会的,那个东西是会一直延续下去的,除非他们想全族覆灭不再出现于世。

否则就算把整个三国大陆给翻过来,本王也会不惜一切代价。”

听到君凌睿如此斩钉截铁的说着,他也只好奉陪到底了:

“那好,后面我会再加派人手再出去打探打探的。”

君凌睿看着桌上跳动的蜡烛,算着时间差不多准备起身回去时。

他用那冰冷的声音对着苏照轩说了一句让他犹如噩梦般的话:

“照轩,你似有白头发了。”

说完就拿起桌上的黑纱消失在了他面前,也消失在那个密道内。

一向温文尔雅的苏照轩,当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抓狂似的追着跑出了密道,嘴里还在不停的嘟囔着:

“都怪你,君凌睿,全都是你害我的,你要补偿我。”

可惜不管他如何嘶吼都如法改变他长白发的事实。

原本按照计划君凌睿打算从八仙楼出来后直接要回皇城的。

但是脑里突然闪过一对带着爱笑梨涡的面孔。

想着昨晚无意让她受伤的脚踝时,他调转了方向朝城东而去。

第五十一章 午夜偷摸来,赐名天乐

冬日皇城外的夜晚有一种不一样的声音,似乎是微风与云的翻动,反而更衬出宁静的气息。

商铺外纸灯笼内的红光微光照映着一小片地方,远处是深深的黑暗,月亮在迷雾一般的云层里,朦胧地泛出诡异的光晕。

城东国公府宁沐歌的闺房外。

刚才那道黑影蹿到了房门口,冰冷的月光洒上他那高大而又笔挺的脊背上,被拉出长长的身影。

他迟疑了一下是否要推门而入,最终只听房门被他轻轻推开,他快步走了进去。

在隔着窗户的微弱月光下,他看见一个睡相及丑的女子正四仰八叉的躺在木床上,还打着很是浓重的鼾声。

以他那种洁癖的性子,嫌弃的皱着眉头往身后退了两步:

“这丫头哪里看着都不像国公府的千金小姐。”

看着木床上熟睡这么香的女子,他担心她的腿伤看来是多余的。

正转身准备离开时,床上的女子突然打了一个翻身,压下了被子,抬起了右脚,那红肿的脚踝暴露在了君凌睿的眼前。

他蹙着眉头:“这丫头昨天脚踝不是都已经消肿了吗?怎么才一天又红肿起来了?”

君凌睿终究抵不过心中的那道防线,缓缓靠近她身边,轻轻的为她拉上棉被。

正想抬手去触碰那红肿的脚踝时,他顿住了,收回思绪也收回了手,默默的退出了闺房。

轻轻的关上房门蹿上房顶,消失在了午夜的月光下。

这是一个令人冷静思考的夜晚,在这个夜晚里也许会有许许多多的人因白天的事实所困惑。

而此时此刻,却能够让人抛去一切的杂念,静下心来,好好的想想要怎样去解决。

正如此时的我什么都不知晓,只知道现在的梦境是很美很美的,它醉了心房,醉了做梦的人儿。

翌日大年初二,这一大早我伸着懒腰缓缓的起床,蔷薇伺候我洗漱完以后,她询问了我脚踝的事情,我告知她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她将小暖炉递到我手上,喜出望外的说着:

“小姐,我弟弟现在正在门外求见,他想答谢您的救命之恩。”

要见我吗?我这就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也不至于是救命吧。

看着她那样子也不好拒绝,便说道:

“好吧,让他进来吧。”

说完蔷薇快步走出房门外,再进来的时候她身后跟着一位大概是个十四五岁的瘦骨伶仃的男孩。

男孩的脸上没有什么肉,身体又瘦又直,像根竹子,身上罩着一层青黄色的外套,却长得眉清目秀,特别是那双大眼睛,闪动着聪慧的光芒。

蔷薇站在我身边,示意她弟弟赶紧下跪磕头,我看着他那竹签一样的身板在我面前一拜。

我轻咳了一声:

“你叫什么名字?”

瘦小的男孩始终都是卑微的低着头回答说:

“小姐,我叫余大树。”

我一怔,你们两姐弟的名字真心的叫我怎么能叫出口来?

招娣?大树?我额前飘过几根黑线,缓缓的说:

“那我能重新给你取个名字吗?

你的姓我不会改的,只是把名字改成我能方便叫出口的那种,跟你姐姐一样,我一直都叫她蔷薇。”

余大树依旧没抬头看我,趴在地上道:

“一切听从小姐安排。”

我在前世的时候一直非常喜欢一位歌手,既然现在这里有个现成的正好可以套用一下。

我喜滋滋的说道:“天乐,你觉得这名怎么样?”

蔷薇站在一旁高兴着:

“好啊,这个名字甚好,大树,还不快谢过小姐。”

余大树听了她姐姐的这番话,又磕了一个头:

“好,以后我就叫天乐,多谢小姐赐名。”

我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个天乐从进门都非常的有礼貌,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看来说的一点都没错。

我又叮嘱了一下:

“天乐,以后你就安安心心的读书,工钱呢我也会让吴叔照发。

但是你必须要有骄人的成绩才行,不然你们姐弟俩在这国公府只会永远都是下人。”

我的这番话说的很是严重,我是希望能鞭策他前进,在这个时代里读书就是唯一的出路。

再看着他那面黄肌瘦的模样不惜有点心疼起蔷薇来了,这姐弟俩的命运确实有点让人酸鼻子。

天乐感激的回答道:“是,天乐一定会发愤图强的。”

蔷薇见我有点点眼眶泛红想开口说什么,我抬手打住了她:

“行了,天乐你先下去吧。”

待天乐离开后,我便让蔷薇把早饭送到闺房来,若娘亲问起就说我想呆在房内休息。

来到窗前打开窗户,窗外的雪,飘飘悠悠地从天空中落下。

这是今年第二次飘雪,鹅毛般的大雪,都说瑞雪兆丰年,不晓得开春后会有好兆头吗?

我伸出一只手去,一片雪花落在我手掌中,瞬间便融化了,变成了一两滴小水珠,安静地躺在我手中。

凝视窗外,无数雪花在纷飞,似在飘舞,似在歌唱。

“哇,好美啊!”每个地方都积了厚厚的雪,到处白茫茫一片,房顶树梢都盖上了洁白的雪,晶莹透亮。

寒冬大雪能够冻死一部分越冬的害虫,雪水渗进土层深处,又能供应庄稼生长的需要。

这场大雪十分及时,肯定会给明年的庄家带来丰收吧?

“真希望开年后的东君国能国泰民安,父母身体康健,哥哥事事顺心。

看着窗外的景色又想起了昨晚那个梦,那个出现在大半年前的梦境。

还是同样的意境,只是没有之前的感伤,反而多了让人心情欢悦的情怀。

此时蔷薇正好端着早饭进屋,她将托盘放置桌上,双手放在嘴边哈起取暖:

“小姐,今儿好冷,昨儿个还是个艳阳天,今儿说下雪就下雪。”

我关上窗户,回头看着她那冻红的双手很是内疚:

“好蔷薇,冻坏了吧,快过来取取暖。”

说着将自己手上的小暖炉递到了她手上。

蔷薇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接住了,我开心的笑着:

“来,坐着跟我一起用早饭吧,现在虽然你弟弟进府了,你们俩也算是有了帮衬,可他太瘦小了。

现在他那个年纪应该是长个子的时候,以后你让厨娘们多给他加肉加菜,缺什么都告诉吴叔就好。”

蔷薇一听就感动的要掉眼泪:

“小姐,你为什么对我们姐弟俩这么好?值得吗?”

“当然,难道你们姐弟俩不值得我这样做吗?”

其实我对蔷薇姐弟俩的好也是有目的的,也许这个时代的人不懂得,但在我眼里看来就是值得的。

蔷薇点着头,我俩吃完早饭后,蔷薇收拾碗筷退出了闺房。

第五十二章 腹黑的李美人,奉命送药膏

我坐到床榻前揉着还是有点隐隐发痛的脚踝,看来还是只有冷面冰山的药膏才管用呢。

早上的冰清殿内温热舒适,书房里早已经架上了几盆炭火。

君凌睿对窗而坐,抬头望着窗外那飘飘洒洒的白雪,心里一直想着昨儿夜晚那件事。

手里不停的拨动着一红色的小瓷瓶,物体抨击到桌面发出很有节奏又刺耳的响声。

夜雨站在他身边看着:看来王爷昨夜亦是孤枕难眠一夜未睡吧?

是为了谁?江山社稷?还是即将登入的朝堂之事?

啊哈,莫非是为了宁家小姐?

夜雨在一旁开口说道:

“主子,昨个夜里你离开以后,大成殿传来消息,圣上派他身边的侍卫萧策查了那些信件的出入及真伪,最终还是相信了信件的内容。”

君凌睿突然停止了手上的敲击,冷冷的缓缓开口说道:

“那是预料之中的事,本王的皇兄疑心病最重,就算查出来是空穴来风心里也会有所隔阂。”

“对了,把这个送到国公府去。”他将手里的红色小瓷瓶背对着递给夜雨。

夜雨在他身后接过心里还在打鼓这是送过去做什么时?

君凌睿继续道:“大大方方的送过去,亲自送到那丫头的手里,她自然明白。”

夜雨揣好小瓷瓶,领命后退出了书房。

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居然懂得关心人了。

夜雨走后,君凌睿这才觉得有点困了,昨晚半夜回来后就为了这么点小事情把他折腾了一宿未睡。

最后还是忍不住让夜雨把那药膏给送过去了,这才满意的收回眼神往温泉汤池走去。

玲珑轩内,已怀孕六个多月的李美人在屋内大发雷霆,将屋里能砸的摆设砸了一地:

“到底是谁?是谁想要陷害本小主?

本小主从未给睿王爷写过任何书信,也从未私下爱慕他对他暗送秋波?

若是被本小主查到,本小主一定让那人死无葬身之地。”

她的贴身婢子秋菊在一旁拍着她的胸口,扶她坐在白色虎皮毛绒垫子上好言相劝说道:

“小主,您快别生气了,你还怀着圣上的龙裔,若是龙裔有损那我们岂不是得不偿失?

再说了,圣上只是不让任何人出入玲珑轩而已,那不是正好吗?

你还能安心的养胎,免除了每日给太后和锦贵妃请安。”

见自家的小主不再激动,秋菊继续说道:

“小主,好好想想你的母族,他们可都是盼着你肚子里面的孩子能成为太子;

正所谓母凭子贵,以后您也可就是这东君国将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后宫之主。

连那个无所出的锦贵妃都要看你脸色,你就先消消气,听奴婢的,好好休养生息。”

听着秋菊的这番话,李美人最终是安静下来了,扯着一个弧度的嘴角:

“还有那国公府的宁沐歌,自从上次在方亭她同锦贵妃一起设计陷害让本小主上吐下泻以后,本小主就记下她这个仇了。”

秋菊在一边不怀好意的笑道:

“是是是,一切都在小主的掌控当中,小主不是已经出了一口恶气了吗?

这国公爷和公子不都在这皇城内的太医院里待命随传随到,哪都没去成吗?连守岁都和圣上一起在这玲珑轩呢。”

李美人心里美滋滋的笑而不语,吩咐身边的贴身婢子:“让人来收拾了这里,本小主饿了,传膳吧。”

说完头也不回的扶着秋菊的手腕往前厅去了。

夜雨自皇城出来后便快马加鞭的赶往国公府,王爷的吩咐是一丝也不敢大意的。

我正在床榻前的贵妃椅上半躺看着医书,蔷薇就来禀报:

“小姐,外面有位公子求见,说是来给你送药膏的。”

我一听立马端正坐姿,谁?公子?来送药的吗?是那个冷面冰山?

我歪着脑袋再仔细想想,不应该啊?他那个面瘫怎么可能主动来找我?

我仔细问道:“蔷薇,你说的是哪位公子?”

“就是上次来我们府上的公子呀,就是喜欢穿黑色衣服的公子。”

蔷薇摸了一下脸颊,说完红着低下了头。

“哦,我就说嘛,他怎么可能来呢,原来是夜雨大哥,快让他进来。”

夜雨的名字也是那晚在小园子里听君凌睿这么叫过他,我看着蔷薇那小女人模样,莫非是有了少女之心?

没一会子,蔷薇就带着夜雨进来了,我很是有礼貌的对着他一欠身,他回礼道:

“见过宁小姐,卑职今日来只是受了王爷的嘱托,送来这药膏。”

说着就从怀里摸出一红色小瓷瓶递到了我面前。

这个不就是那晚他为我涂抹脚踝的药膏吗?堪比云南白药。

我接过小瓷瓶紧紧的握在手里,仿佛还能感受到那天他为我涂抹脚踝的时手里传发出来的温度。

我对他微微一笑:“夜雨大哥,替我谢过你家王爷,他可有什么话让你带来吗?”

夜雨没想到我会这么称呼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家王爷冷冰冰的就说了几个字而已,他怎么也得编上那么几句才行:

“卑职受不起宁小姐这句称呼,还是直接叫我夜雨就行;

另外,王爷没有什么话要转告,只是让宁小姐多注意休息,不要再受伤了,卑职还要回去跟王爷复命,先告退。”

当然,前一句话肯定不是王爷说的,他家王爷也不可能会说这种话,算是对宁小姐的安慰。

听着那话语心里有股暖意,我没有答他的话,而是让蔷薇送他出去。

我暗地里朝蔷薇使了个眼色,希望她能明白我的意思,就不知道傻蔷薇能否明白我这眼色的含义?

待蔷薇回来后,她替我上了药,我活动了一下脚踝,神药就是神药,我在心里盘算着小九九。

这个小瓷瓶能否不还给他呢?据为己用也挺不错的,难免后面不会有个磕磕碰碰的。

嘱咐蔷薇:“把这小瓷瓶收好了,这药效很神奇的,以后我们唤它云南白药,记好了。”

蔷薇认真的听着,最后把这个小瓷瓶放进了那堆药箱里。

“唉,蔷薇,快告诉我,刚你送夜雨出去的时候你们可聊了些什么?”

我八卦的看着她,快说出来听听呗。

我双脚盘坐到木床上,手肘杵着下颚抵到大腿处,完全就是一副听八卦的神情。

第五十三章 问话相差无毫,拜会总尚书府

蔷薇很是不解的看着我:

“小姐,奴婢什么都没跟他说,就只是把他送府了而已,难道我们应该聊些什么话题吗?”

我一脸懵逼的表情,这,我创造出了私人空间让你去好好的认识对方,你倒好,难道是我自己会错意了?

“那你刚才脸红什么啊?”我好气的反问道。

“小姐,奴婢没有脸红啊,奴婢只是觉得小姐的屋子烧的炭火太热了而已。”

蔷薇听我这么一问就有点结巴的说着最后害羞的逃走了。

其实看着害羞的她,我又何尝不是呢?

对着那个冷面冰山的时候自己又能好到哪里去?

我抬头看着窗外那飘逸的雪花,飘飘洒洒的落下来,好像无数个花瓣特意合拢起来。

把最美好的一面呈现给世人,不知那人是否也跟我一样此时仰望着这漫天飘雪的天空而思念着谁呢?

也不知道蕊儿姐姐怎么样了,是否走出了阴霾?

看来只有等明日脚伤好了跟娘亲去她府上探望一下了。

夜雨从国公府回去后就一直在书房待命,直到君凌睿午休结束后,不,准确的说应该是傍晚过后才出现在书房。

夜雨心里犯嘀咕:王爷现在的作息时间是越来越不规整了,每次有心事都会忘记时间,难道昨夜是因为纠结要不要送那个红色小瓷瓶犯愁的?

收回思绪,夜雨作揖道:“主子,已经将药膏亲手交给宁家小姐了。”

君凌睿站在书桌前仰头望天负手而立,看着窗外那逐渐消失的最后一道残阳。

只是轻轻的嗯声道:“可有说什么?或是你替本王说了些什么?”

夜雨猛然紧张起来,今日这两人连问话都相差无毫:

“宁家小姐跟王爷道了一句谢,卑职也不敢替王爷说什么。”

君凌睿扯了下嘴角,盯着他许久才缓缓道:“下去吧。”

夜雨走后,君凌睿独自坐了下来,他打开右手下方的抽屉,从暗格里面摸出一件很是独特的物件把玩着。

这物件质地致密细润,坚韧无比,颜色还晶莹剔透,温润淡雅,极具审美情趣和价值的美玉。

在玉佩的上面雕刻着繁琐的花纹图案,正面刻着一个“合”字。

看着手里的这块美玉,让君凌睿眉头更加的深锁;

多少个日夜他都无法参透这图案及这个字的含义,最后只能轻轻将玉放回暗格里,起身消失在了书房里。

大年初三,我起的特别早,因为心里一直装着赵蕊儿的事,所以让蔷薇提前叫醒我,梳妆打扮完就直奔娘亲的卧房。

娘亲见到我很是惊讶的问道:

“今日我家歌儿怎起这么早?太阳打西边出来咯?”

我赶紧给她请安,俏皮道:

“歌儿今日想去看望蕊儿姐姐,不知道她从皇城回去后怎么样了,希望娘亲能带着歌儿一起去总尚书府。”

娘亲想了想:“今日不宜出门拜年;

因为初三又称赤狗日,是一个不吉利的日子,赤狗是熛怒之神,遇之则有凶事。

所以在这天最好足不出户,留在家中祭祀神明。”

看到我失落的表情,她补充着:

“如一定外出,可放一道化口舌符袋于身上,以化解口舌。”

听她最后这么一说,我开心的挽着娘亲的手,脑袋枕在她手臂上娇滴的说:

“还是娘亲最好了。”

娘亲笑着拍着我的头:

“我也想去看看蕊儿,毕竟她也是没娘的可怜孩子,走吧,吃完早饭赶紧出门。”

她朝王嬷嬷吩咐了一声,王嬷嬷便递给我一道黄底红字的口舌符纸,被叠成了三角形用红绳绑着。

在这个科技不发达的时代里,所有人都把灵符看做是天神的文字,传达天神的旨意,可招神劾鬼,降妖镇魔,治病除灾。

最高统治者也会借此来精神控制天下的百姓,使得万般疾苦的百姓得以解除千重负罪,最终愿望得以达成。

我无奈的接过,最后揣进了袖口中,带着蔷薇和王嬷嬷上了马车往总尚书府赶去。

昨日下了一天的雪,街道上全被积雪覆盖,街上偶尔有扫雪的人零星的散落在每个角落。

半盏茶的时间就到总尚书府,看着府门外满是热闹的气氛,娘亲让王嬷嬷上前叫门。

大门打开出来一位小厮,王嬷嬷告知对方来人的身份后,小厮立刻拱手让我们一行人快请进。

跟着娘亲身后,一路看着这总尚书府的装修格局及摆设,还是令我咋舌的。

用两个字来形容:“土豪”隐形的那种,一点都不动声色。

只见入门便是曲折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院中甬路相衔,山石点缀,整个院落富丽堂皇;

从游廊里间房内又得一小门,出去则是后院,进入后院后我同娘亲一起坐到会客厅,婢子们上了茶让我们稍等片刻。

我仔细打量着这大厅的每一处,房间当中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磊着各种名人法帖,并数十方宝砚,各种形状的笔筒,笔海内插的笔如树林一般。

大案的右边摆着一个斗大的汝窑花瓶,插着满满的一束腊梅,左边紫檀架上放着一个官窑大盘,盘内摆放着一些新鲜水果。

西墙上挂着一大幅烟雨图,左右挂着一副对联,给人的第一感觉充满着一股潇洒风雅的书卷气,实际则是大大的土豪气。

刚坐下,端着茶杯准备润润发干的嗓子,大门处晃着个人影。

来人正是赵蕊儿,她身后跟着一位四十多岁的贵妇人。

当贵妇人走近我们时,正如之前娘亲在马车里告知我说赵蕊儿有个姨娘跟她长的很像,特别是那眉宇之间的气质,我才诧异的回过神。

当然,她是赵蕊儿娘亲的亲妹妹,在赵蕊儿出生后没几年赵夫人就过世了,母族就把这位妹妹送进了总尚书房填补正室之位。

这都多少年了可惜一直未能有一子半女,赵蕊儿跟他哥就始终都唤她一声姨娘,所以也未在年三十的皇家盛宴里出现。

对赵夫人行过礼以后,再看向赵蕊儿那红肿的眼睛时,我不由的心痛起来:

“蕊儿姐姐,你可是还在为我哥的事情伤心?”

不提还好,一提到她又欲想哭泣,那赵夫人看着我和娘亲就叹气道:

“我都劝过她好多次了,她就喜欢一个人在那里钻牛角;

这天下的好男子有那么多,为何你硬要一个全天下女子都嫁不起的男子呢?”

赵蕊儿听着这话倔强的回答道:

“就算我嫁不起,我也愿意试上一试。”

说着就倔强的头也不回往大厅外小跑去。

第五十四章 愿意一试,少攀关系

我对她们俩欠了欠身就叫上蔷薇跟着赵蕊儿追出去了。

我示意蔷薇赶紧追,自己提着裙摆在后面边追边喊道:

“赵蕊儿,你给我站住,不许再跑了。”

赵蕊儿一股脑往外冲,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我只有继续追着喊:

“赵蕊儿,你听见我说的话没有?赶紧给我停下,不许再跑了,不然怎么给你想办法啊?”

赵蕊儿听得我在背后这么一说,她突的停下脚步,转过身,带着梨花雨反问道:

“你能想出办法来吗?”

蔷薇挡在她的面前,我看她终于停下来了,赶紧追上去。

天老爷,都说闺阁小姐都是娇滴滴的,你倒是恰恰相反,天生的短跑运动员吧?跑的也太快了。

我左手抓住她的手腕,伸出右手压着自己因跑的太快而发痛的肚子。

弯着身子咽着口水喘息着说道:

“当然,点子不都是人想出来的吗?逃避又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既然你都说了你愿意一试了,我哪有不帮你这个闺蜜忙的道理,况且我哥及冠也还早呐,肯定有办法的。”

虽然之前心里也有想过是不是不应该去挑战最高权力者的权威;

但是想到如果让一个不爱我哥哥的女人当我嫂嫂,还不如帮着赵蕊儿追我哥呢。

就算在哥哥看来他们只有兄妹之情,至少赵蕊儿能看到一点希望,如果后面失败了,赵蕊儿也了却了一桩心事。

赵蕊儿感激的眼神看着我,反握住我的手:

“那你说说有什么办法?”

我睁开她的手,拢了拢刚才因追赶她而快要往下掉的小裘皮外套:

“别急,找个地方坐下来商议。”

替她擦干眼泪,我们两并肩而行,她带我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小园子;

园内玲珑精致的亭台楼阁,清幽秀丽的池馆水廊,还有大假山、古戏台、玉玲珑等简直使人留恋往返,完全一副苏州园林的景象。

蔷薇为我们扫去石凳上的尘土,等坐定后赵蕊儿看着我又追问道:

“快给我说说,有什么法子吗?”

我不急不忙的整理着衣服,缓缓说道:

“法子还暂时没想到,但是我可事先说明一点,法子想出来也不一定能奏效,毕竟我哥的想法已经告诉给你,剩下的就只能看缘分了。”

赵蕊儿哪里还能听的进去这些,她就一门心思的想嫁进国公府,只见她重重的点着头:

“好,全都听你的。”

坐在这小园子里,看着这满园独特的红梅雪之景色,闻着好闻的腊梅花香,轻轻闭上眼睛,脑袋在飞快的转着。

这想出来的法子不能把哥哥给坑进去,但是又不能不管赵蕊儿。

赵蕊儿看着我闭着眼睛,正想推我时,身后的蔷薇对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示意她最好不要打扰我。

过了大半刻钟,我睁开眼睛悠悠道:

“首先要让我哥对你的那种情谊先转变成男女之间该有的那种情谊,如果一直都停留在兄妹阶段我也爱莫能助。

其次你应该聪明点,别老是听府上那些姨娘给你出馊主意,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被美食给拴住胃的。

最后就是要提升你自己,换句话说就是升华你自己,虽然没有办法改变我哥哥,但你可以改变自己,把自己最优秀的一面展示出来。

也许我哥哥真的跟别的男子不一样,不然你也不会暗恋他那么久了,对不?你且先试下这个法子吧。”

我一口气把这些话给说出来,赵蕊儿盯着我眼睛都忘记眨了,我打趣儿的问着她:

“怎么?我这番话说的不对?”

“不,说的非常对,简直让我茅塞顿开,没想到我认识的沐歌妹妹还能有这心思。”

赵蕊儿终于喜笑颜开的回答道。

见她心情转好,我的内心也不再难受,先不管我讲的对不对,也不管我哥是否真的能对她有所转变,至少我们努力过。

就算后面以失败告终,也是一种成长,对,一种恋爱的成长。

我换了一个话题问道:

“唉,今日你们府上就你一个小姐吗?其他兄弟姐妹怎么都没见着呢?”

赵蕊儿听见我这么一问,倒是扯了一个嘴角:

“他们呐?不睡到日上三竿是不会起床的,除了我三哥哥赵玉舒。”

听她这么一说,看来之前自己爱睡懒觉并不是我的专利,可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咯?

赵蕊儿哈了一口气到双手上,搓着冻红的玉手用邀请的口吻说着:

“沐歌妹妹,这里坐着太冷了,你第一次来咱们总尚书府,走,我带着你到处转转,怎么样?”

我想起大年初一去镇远将军府拜年时肖夫人也让肖娴雅带我到处转转,结果把我给折腾的第二天连地都下不了的。

我立马就回绝着:

“蕊儿姐姐,沐歌心领了,我还是回大厅去吧,最近脚踝扭伤了,不宜走太久的路。”

赵蕊儿见我这么一说,眼睛灵光一转:

“那不如去我的闺房吧?一来你也没去过我闺房,二来正好咱们说说悄悄话,三来呀也好让你了解了解我的生活呀。”

看她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再推辞,毕竟去她闺房比去大厅好吧,我点头同意了。

跟着她离开小园子后,大概径直走了三十来步,迎面缓步走来一女孩穿着淡绿衣裙,年纪估摸着十三四岁。

瘦高的个子,一张瓜子脸,双眉弯弯,小小的鼻子微微上翘,皮肤白晰,弱质纤纤,身后跟着一个小婢子。

女孩对着我们礼貌的行礼:“玉芬见过嫡姐,宁小姐。”

我很是诧异的看着她,她怎么知道我是谁的?

女孩似看出了我的疑虑笑道:

“嫡姐最好的朋友就是国公府的小姐了,咱们府上从来都没有别的府邸小姐来做过客。

再加上之前有些流言在皇城里流传,都传国公府小姐有着倾城倾国之貌;

现下看来坊间传闻果真不假,所以玉芬就猜出来了。”

这一席话把我赞美的脸都红透了,想赶紧解释,谁知赵蕊儿拉着我的袖子,朝我使了个眼色。

抢先说道:“哟,今日咱们府上的四小姐这么早就出闺房了,可真是难得的很呢?

国公府的小姐本就是这天下最美的美人,你也嫉妒不来的,少在那里攀关系,自作聪明。”

听着赵蕊儿这话语的意思像是跟这四小姐很早之前就杠上了?

“我们走,别理她,谁知道她葫芦里卖什么药呢?”

她拉着我绕开了赵玉芬。

我还是礼貌的对她点一点头,就被赵蕊儿给拽走了。

第五十五章 火药味,聊闺蜜秘事

看着我们走远的背影,赵玉芬的面容由笑转为阴冷,扯了一下嘴角,身后的小婢子倒是很愤愤不平:

“四小姐,为何大小姐总是对你这样冷嘲热讽的?

你又没欠她什么?老是拿嫡女压着你。”

赵玉芬拉了拉衣襟外套,不屑的回道:

“嫡女?哼,要不是她母族把那个小姨子给推到填补正室的位置,她根本早就不配做嫡女了,还有她那个不争气的嫡亲哥哥。”

说着又开始冷笑起来:

“呵,今日若不是有人来通报说国公府上来人了,我哪能这么碰巧的在这地方跟她们撞见呢?

既然她都说了让我少攀关系,那本小姐就不能圆她这个梦,这层关系我赵玉芬是攀定了;

这时间还长着呢,咱们就走着瞧。”说完转身领着小婢子就往大厅走去。

跟着赵蕊儿一路往她闺房方向而去,一路听着她絮絮叨叨的给我讲着总尚书府里的人文趣事,不知不觉就已经来到一处装修雅致的庭院内。

同她一起踱步往内屋去,环顾四周,只见那上好檀木所雕成的桌椅上细致的刻着不同的花纹,处处流转着所属于女儿家的细腻温婉的感觉。

在靠近窗边的位置上有张花梨木的桌子上摆放着几张宣纸,砚台上搁着几只毛笔,宣纸上是几株含苞待放的菊花,细腻的笔法,似乎在宣示着闺阁的主人也是位多愁善感的深闺小姐。

窗上所挂着的是紫色薄纱,窗外徐风吹过而不停的飘动,在木床的斜对面是一座玳瑁彩贝镶嵌的梳妆台,甚是华美无朋,绚丽夺目。

梳妆台的两边墙上分别挂着两幅刺绣丝帛,屋子的左边用一个屏风隔开了,可还是隐约可以看到一张木琴,木琴下面是一张精美的雪梨木书桌。

书桌的左边有扇大大的窗户,窗边的台上放者一支青花瓷花瓶,正值冬天,插着一枝红梅,越发显得遗世而独立。

她邀请我与她对面而坐,她的贴身小婢子为我们倒好热茶,端来小点心。

我口渴的端着茶杯一饮而尽,又随手拿了一块点心放进嘴里,轻咬一口,嗯?这味道,怎么这么熟悉?

我惊奇的问着赵蕊儿:“你这点心是府上谁给做的?”

赵蕊儿心不在焉的回道:“府上一个不受宠的姨娘做的。”

她突想起什么,接着说道:

“就是之前那次带到你府上的水晶马蹄糕就是她做的。对了,你喜欢吃,记得走的时候再带点回去吧。”

“糕点肯定是要带一点回去的,那我能否见一见这位姨娘呢?

我想跟她讨教一下这食物的做法,将来也可以自己学着做呢。”我笑着说。

赵蕊儿很是惋惜的告知我:“沐歌妹妹,不是我不让你跟这位姨娘认识,而是这位姨娘很少出自己的院子;

爹下令让全府上下的人都不能去叨扰她,这些糕点都是她自己做好后让嬷嬷带出来分给我们这几房。”

听她这么一说,我很是扫兴道:

“哎,好可惜啊,看来只有等以后再看机会了。”

赵蕊儿睫毛弯弯的笑道:“放心吧,肯定会有机会的;

现在只是一个敏感期,那位姨娘不可能会一直都不出院子吧?那岂不是与世隔绝了?”

我点了点头,又拿起一块点心吃起来,带着进屋前一直想问的疑虑问道:

“蕊儿姐姐,你跟这个四小姐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说话都带着那么浓的火药味呢?”

赵蕊儿看了我一眼,端着茶杯清嘬了一口:

“那个赵玉芬骨子里就是个坏女孩,尽会在人背后使坏;

上次我跟我哥被爹惩罚的事情就是她去告密的,还有之前府里的一个小婢子不小心打碎了她的一个心爱之物,她当时嘴上说着没关系,可背地里却让她的贴身婢子去管家那把小婢子的卖身契给偷着转卖到了官妓;

那小婢子走的时候她还假惺惺的给了一些银子,说是府里的夫人觉得她毛手毛脚的不能再留下她了;

她对此也觉得很难过,只能拿些钱财给她,她也没办法留下那小婢子了,小婢子对她简直就是感恩戴德;

关于她的事情还多着去了,我就不一一举例了,以后看见她你最好离她远远的;

还有,她那张嘴巴可厉害了,连三哥哥都喜欢她呢。”

赵蕊儿这丫头心眼儿实在,不会有太多的花花肠子,所以她的忠告也是所谓闺蜜之间的那种信任,我是欣然接受:

“行,我以后见着她我一定离她远远的,成不?”

我无奈的暗地里摇着头:这府上的兄妹多了就只会有是非,女人多了更会有是非,我很庆幸自己生在一个一夫一妻的大家庭里。

闲来无聊的我敲着茶杯,又开始发挥八卦探索精神:

“蕊儿姐姐,听外界说赵玉舒很有本事的哦,文学院的院士们个个都举荐他直接免考今年的科举考试;

那他还要参加吗?如果他参加的话,那别的人哪还有考状元胜算的机会?”

听到我提及赵玉舒,赵蕊儿立马就来了兴趣:

“嗯,我听爹说过三哥哥确实是个栋梁之才,不过他本人应该会参加科举的吧;

因为他也不希望外界的高评让他有任何特殊之处。”

我笑着盖上茶盖:

“很是难得哦,蕊儿姐姐,别的府邸都是嫡系跟庶出水火不容,倒是你对这个庶出的赵玉舒没有那种尊卑之礼。”

赵蕊儿双手杵着脑袋立马回道:

“那是当然,三哥哥虽然是庶出,可他对人很好的,不论府上的任何人都喜欢跟他接触,他对蕊儿也很好,比我那亲哥还好。”

话到嘴边说起她那个嫡亲哥哥就暗拍桌子不住的摇头:

“哎,还是你之前说的对,若不是有母族的庇护我哥估计早就被废掉了;

要是我哥能有三哥哥那么好的学问就好了,要是他学问好就不会被爹嫌弃不学无术了?

要是挣口气或许母族就不会给姨娘施压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到她的肚子里,可惜姨娘进府这么多年一直无所出。”

第五十六章 互相客气,无用的医书

听着她多愁善感的絮叨着这一切,我安慰的轻拍她的手背:

“蕊儿姐姐,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福气,你担心别人,别人也不一定领情呢;

对了,听说皇城每年都举办元宵花灯会,今年你要去吗?”

“去,当然要去,去年因为某些事情很可惜没去成,今年一定去,你呢?今年你也十四了,可以出府了。”

赵蕊儿歪着头问我。

我很是雀跃的笑着:

“嗯嗯,今年镇远将军府的肖小姐后面会把时间跟地址给我,到时候跟着一起去吧。”

商定好以后,我们两的闺蜜聊天从府内聊到府外,又从府外聊到百姓家,最后在赵夫人派来的小婢子催促声中结束。

站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同赵蕊儿一起带着蔷薇前往大厅。

来到大厅,只见之前遇到的那位淡绿衣裙的女孩赵玉芬正在跟娘亲和赵夫人一起聊天,有说有笑,气氛很是融洽。

我们两一进屋子就赶紧给两位长辈请安,赵蕊儿睨了赵玉芬一眼,很是乖巧的给建安郡主行礼:

“蕊儿见过宁夫人,早上因为蕊儿冲动未能给夫人请安,还请夫人见谅。”

建安郡主心疼的向赵蕊儿招了招手:

“你未请安也是事出有因,无妨,来,蕊儿,快让我看看你,这才几天呀,就消瘦成这样了,还是圆润点好。”

赵蕊儿听着建安郡主这么上心自己,就不好意思道:

“是,蕊儿经过沐歌妹妹的开导已经好多了,劳夫人挂心了。”

建安郡主笑着:

“那就好,那就好,以后呀还是跟以前一样,多来国公府走动走动,不要因为一些事情而生疏了。”

其实建安郡主就是觉得有点亏欠了赵蕊儿,也能看出赵蕊儿的那点小女儿心思,只能这样说,算是对她的一点安慰。

赵玉芬站在一旁露出很是难过的表情附和着说:

“可不是吗,宁夫人,嫡姐年三十那晚从皇城回来后就整个人不好了;

这才三天而已就瘦了,玉芬也很担心嫡姐,现在看见她心情好了,我也安慰了。”

她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想跟国公府关系能进一步加深,放眼看去整个东君国也只有宁家可以让她走捷径;

既然府里没有人能帮衬,那就一切得靠自己了。

赵蕊儿此刻的心里有说不出的不悦,这个赵玉芬没事在这里凑什么热闹,又没让她搭话?

难道不记得自己是庶出身份吗?我难受与否关她什么事了?几时需要她来安慰了?

建安郡主不住的点头,看向赵夫人:

“瞅瞅,这两姐妹感情多好,还是你们府上的教养好,不似其他府邸弄的满府都乌烟瘴气。”

之所以她会这样说并不是没有根据的,朝中很多大臣的府里她都去过,也见识过那些名门贵女及贵子们是如何的明争暗斗。

赵夫人浅浅一笑:“哪里,都是这两个女儿乖巧,倒是让我省心不少呢;

说来呀宁夫人还是你家的小姐更为乖巧可人,特别是笑起来的模样简直跟画里人一模一样。”

只可惜她福薄,不能有这样的子女来做依靠。

听着她们这种对话赵蕊儿同我对视一眼,似乎都能猜出各自的心照不宣。

我从容在侧对着赵夫人福了福身子:“沐歌见过夫人。”

赵夫人笑容温和点着头,抬着手示意我赶紧请起。

此时大厅外传来老嬷嬷的声音,原来是午膳时间到了。

我摸着有点发饿的肚子,来的正是时候,赵夫人下令将女眷们的午膳吃食全部都安排到大厅来,这样就能省去了来回走动的麻烦。

只见老嬷嬷便安排着婢子们上菜,一道接一道的往桌上摆放,阵阵香味扑鼻而来,稍待片刻后餐桌上已满是美味佳肴,看着这些形色好看,闻之让人快速分泌唾液的味道极尽挑逗着我的味蕾,起筷后的每一口都让我倍感齿颊留香。

让我又莫名的想起了八仙楼里的天价美食,嗯,后面一定要再找时间去溜达溜达才行。

同娘亲一起在总尚书府用完午膳后,跟赵蕊儿道别,临走前再三叮嘱她:

“蕊儿姐姐,记住我在小园子对你说的话哦,一定要想办法提升自己,后面抽空我会再来你府上的。

另外,我会想办法让哥哥与我一起去元宵节的灯会上,加油。”

说完用双手做了努力向上的手势,最后眨着眼睛给她一个定心丸。

赵蕊儿学着我做了那个手势,很是自信道:

“嗯,一起加油。”

回到国公府已经是申时了,娘亲显得有点疲倦,我告别了她。

一手摸着发麻的臀部,一手按着发酸的脚踝,让蔷薇赶紧扶我回闺房躺下。

在躺下的那一刻突然想起了我爱吃的马蹄水晶糕点没拿,哎。

让她把云南白药给找出来替我揉揉,我大字趴在床上,嘴里嘀咕着:

“我后面再也不想出门了,就让我在家躺尸几天吧,实在是太累了,这古人好好的修那么大的院子干什么?

咱们国公府走一圈下来也不见得会有多累,怎么去他们府上就累的不行?”

蔷薇听着我一面嘀咕,一面将药膏涂上我脚踝轻柔按着,说道:

“那是因为小姐你啊从小就在自家府上长大,当然觉得不那么大也没那么累;

现在是你的脚踝受伤啦,所以逛那么一下下才会觉得很累,蔷薇觉得小姐这几天还是在府上多多休息吧;

正好把少爷留给你的医书给翻上一翻,不然都要生疏了。”

经过蔷薇这么一提醒我倒是想起来了,之前是一直忙着学刺绣,哥哥留给我的医书都没怎么翻看过;

趁这次养伤期间就好好的休整一下,熟练一下医术吧,不然像我这种半壶水响叮当的是很容易被专业的大夫给看穿的;

我也想能给这个时代的女性谋取一个福利,那就是得了妇科病也能医治。

说看就看,让蔷薇把所有哥哥留下的医书全部都搬进我的闺房;

既然在这个时代不能依靠先进的仪器给病人看病,那就现学现卖吧,再把保健知识给套用进来,应该还是可行的。

第五十七章 人是铁饭是钢,心思

翻着一本本的医书,额头上冒着三根黑线,这里所有的医书都没讲女性妇科方面的,天,这让我怎么学?

蔷薇看着我坐在书桌前这么埋头苦干着,便叫婢子们又抬了两盆炭火进来,然后悄悄的退出了闺房。

翻看着这些乏味的医书,不知看了多久,四处一片寂静,再抬眼望着窗外的时候外面已经夜幕降临了。

打开火折子点上了烛火,仰望星空繁星闪烁,一轮明月高高地挂在天空,洁白的光芒洒向大地;

仿佛给大地洒上一层银粉,我自己都记不清楚有多久没这么仔细的专注做一件事情了。

“吱呀”一声房门被缓缓打开,转头看着门外,蔷薇端着晚饭进了屋子:

“小姐,休息一下别看了,饿了吧,快来用晚膳。”

我合上医书,伸了个懒腰:

“我娘亲呢?她晚上不用晚膳吗?”

蔷薇将饭菜都摆好后,说:

“夫人有交待,她今晚上就不吃了,让我把这些都端来你闺房。”

然后又故作神秘的对我迷之微笑:

“小姐,听夫人刚说的,好像少爷过几天就能回府呢,只是还没确定时间,说是专门回来陪你们俩的,等元宵一过完就得回皇城。”

我“啊”的大叫一声:“这么快吗?元宵过完就回去啊?那我爹爹呢?”

我心里痛恨的诅咒着那个李美人已经千百万次了,一天到晚无病呻吟拴住父兄不让我们一家人团聚,小心哪天报应在她的身上。

蔷薇顿了一下:“额,老爷好像暂时回不了府,听说他要一直在皇城里守职到生产;

圣上怕怀孕小主有什么事,就只准许少爷回来陪陪夫人和小姐。”

我瞬间就没啥想吃饭的味口了,怪不得娘亲连晚饭都不想吃,拾起碗筷囫囵的扒了几口饭就让蔷薇给撤了;

又嘱咐着蔷薇待会让厨房重新端热和的餐食到娘亲房间,心里觉得不痛快还是去看看娘亲吧。

走出了闺房,门外凌厉的刮着小风,赶紧拉了拉身上的小裘皮外套快步来到娘亲屋子外;

看着屋里烛火下她孤寂的身影投在窗户上,轻轻敲了一下门:“娘亲,你休息了吗?”

“歌儿,你怎么来了?进来吧。”屋内想起建安诧异的声音。

推开房门看见娘亲独自坐在窗前的书桌边上,我看着她满脸憔悴的样子,心疼的执起她的手:

“娘亲,为何不吃晚饭呢?是为了爹爹吗?听蔷薇说哥哥过几日便能回来探望您了,您应该高兴才是。”

建安无奈的摇着头:“唉,我没什么胃口,不太想吃。”

她又沉思了一会:“你哥哥能回来我自然是高兴的,但一想起你父亲在皇城是否安好?

是否身体康健?是否有熬夜?他都已经年过五旬了,想起不由的还是觉得心痛。”

我安慰的看着她,轻拍着她的手背:

“娘亲,你放心,皇城里面有伺候的小太监跟婢子们,那里不是还有太后她老人家吗?

你不用太过担心,况且咱们想他们的时候还能进宫去看看呢?”

听我说着这些建安脸部瞬间有点僵硬,冷笑着:

“你说太后?呵,她从来都是只管她自己的生死与荣华,何曾真心有过一点姐妹之情?

若她真能顾及旧情就不会让你父兄在朝中继续为官,也不可能将你哥哥的婚事升级为钦定。”

额,我心中大惊,我从来没有见过娘亲这样过,还有刚才说出的话,难道她跟太后之间有什么莫大的渊源?

不是亲姊妹吗?为什么感觉那么陌生?我的记忆里有过太后的存在,两岁的时候便不再出现。

建安似觉得今日与我的对话有点超出了该有的范围,抚摸着我的发髻轻声说道:

“歌儿,今日娘的话有点絮叨了,我们大家都累了,你赶紧回房好好休息吧。”

好吧,既然你不想告诉我肯定有你的原因,我也不多问,免得问多了还伤了你的心,到时该说的时候你自然而然就会告诉我的。

我乖巧的对着她眨眼嗯声道:

“娘亲,待会儿蔷薇会把饭菜给您送过来的,你还是多少吃一点吧;

正所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要是哪天爹爹知道了,该不知有多心疼你了,你就听歌儿的吧,咱们把饭吃了,可好?”

建安被我说的那句话给逗笑了:

“歌儿,你这是从哪儿听来的话?怎么这么奇怪?不过听着还挺押韵的。”

我笑嘻嘻的贴近她耳朵:“是我梦里的仙人,呵呵。”

建安也笑着说:“好,你梦里的那个仙人说的好,一顿不吃饿得慌,等晚饭送来了我就吃。”

看着娘亲的笑容,我心里也舒服多了,正巧蔷薇端着食盒进屋子,王嬷嬷也随后跟着,我对嬷嬷交待了一下,对娘亲福了福身就带着蔷薇离开了。

冬天的夜晚很是静谧,府里的屋檐下挂着稀疏的灯盏,带着蔷薇走在这充满幽静的长廊小道上,穿过长廊仰头看着天空的弯月,情绪豁然开郎。

夜风呼呼的吹着还带着树叶的沙沙声,就像是风的呼啸。冷冷的寒意冲上我的心头。

蔷薇望了我一眼:“小姐,起风了,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以免受寒。”

我嗯声回道,她替我拉了拉小裘皮外套,凉风把树上剩下的仅有的几片叶子吹落在地,我们踏在回屋的小道上,脚下发出了沙沙的响声。

从总尚书府回来以后的这几天我就一直在闺房里修身养脚。

白天没事的时候翻看一下医书,累了就带着蔷薇去小花园里透透气;

午饭后就睡个美美的午觉,下午就开始研究新的刺绣针法-珠绣。

既然太后把米字绣给瞧上了,那我就只能开辟新的现代针法了。

我是日日夜夜都在期盼哥哥回来,可左等右等都没等到,好奇的让蔷薇去打听下是怎么回事?

傍晚时分蔷薇终于出现,只见她火急火燎的跑进我屋子,大口喘着粗气,弯着腰。

我赶紧倒了一杯茶水递到她跟前:“不着急,先喝口水,坐下慢慢说。”

第五十八章 消香玉损,存款去

蔷薇接过茶水一饮而尽,深呼吸说道:

“小姐,不好了,从皇城打听来的消息,圣上的好几位小主这几天都莫名的相继玉陨了。”

啊?都死掉了?这是唱的哪出戏?我白了她一眼道:

“玉陨了就玉陨了呗,跟打听我哥哥的消息有什么关系?”

蔷薇一屁股坐到板凳上,轻摇着我的手臂:

“当然有了,小姐,听说是中毒而死的,只是圣上不让人散布消息,要少爷尽快查出到底是何毒,所以至今都没时间回府。”

我抽回手臂,双手托着下巴疑惑不解,中毒?在那么戒备森严的皇城里谁敢下手?

而且毒杀的还是后宫娘娘,一个两个也就罢了,现在可是好几个呢?

我思索着,难道是早有预谋的?那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唏嘘着:“看来这几天后宫里免不了会增添无辜的孤魂野鬼了;如果哥哥查出毒因那又能怎么样呢?”

圣上也只是让他查是什么毒,而没有让他调查这件事。

蔷薇坐在我身边,无解的看着我:

“小姐,连你都想不明白的事情,奴婢哪能知道啊?”

是啊,皇城里面多的是凶险,涉及进去后只能是万劫不复,我很庆幸之前在皇城内的流言蜚语了。

抬头看着窗外,夜幕降临,夜黑了,银色的月光点缀着漆黑一片的夜空,天际镶嵌着宝石般闪耀的星星,深吸一口气,这夜晚的空气比白日里更干净。

皇城内的冰清殿,君凌睿坐在书桌前看着手里的信件,不时的嘴角扬起丝丝缕缕的嘲讽:

“本王说过,本王的那个皇兄是个疑心病很重的人,真没想到他居然让李太医下手毒杀了那几个妃嫔;

还假装让宁沐阳去查毒,呵,看来他还是改不了那股子冲动的劲儿,也好,省去了我们亲自动手。”

边说边将信件重新叠好递给身边的夜雨,夜雨接过后将信件挨近烛火,熊熊烈火让信件瞬间燃烧殆尽。

夜雨在一旁抱手作揖问道:“那还需要回信给公子吗?”

君凌睿邪魅一笑:“嗯,让他还是按原计划,不是还有一份大礼没送吗?去吧。”

夜雨收到君凌睿的指示后便消失在了书房。

君凌睿站起身,走到窗户边上负手而立,抬头仰望星空,在这般璀璨的夜空里心境确是如此的开阔;

不知晓那丫头的脚伤可有养好?

翌日一早,我躺在木床上看着修养差不多的脚踝,唤来蔷薇:

“今日娘亲可在府上?”

蔷薇为我更衣打扮着:“小姐,夫人今日出府了,听王嬷嬷说好像去学士府了。”

出府了?那不正好我也可以出府了吗?我心里一个激动拉着蔷薇的手:

“去,把哥哥的衣服给找来,我们今日也出府一趟。”

蔷薇一个不懂的眼神,我继续道:

“再把你弟弟也找来,帮我搬点东西,还有,你也换套小厮衣服。”

蔷薇仍旧疑惑的看着我:“小姐,你这是要做啥啊?”

我神秘的对她坏笑:“之前说好的,有钱咱们就上八仙楼的呀,快去。”

蔷薇这才明了的对我欣然一笑:

“那也不用换装啊?戴上面纱领着几个小厮就行了啊?”

我眉毛一挑嘴角上扬的说道:“你懂什么?换装才更方便做事,快按照我说的去办。”

蔷薇对我点了点头就小跑着上夏嬷嬷处借衣服,至于我为何会叫上天乐,因为他不会到处去说我要搬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出府。

扎好头发换好装,拿着钥匙让蔷薇打开梳妆台下的柜子,天乐也正好赶来。

对着我卑微谦虚的欠身,他今日换上了府里小厮的衣服,头发也没那么凌乱,之前显瘦的身子现在看来稍微没那么飘了,那双大眼睛依旧是闪着聪慧的光芒。

这两姐弟一起帮我把柜子里所有赏赐的重物现银搬抬到马车上,上马车前我对蔷薇小声说:

“先去钱庄。”

说完我就扶着蔷薇的手钻进了马车里。

马车一路晃晃悠悠有条不紊的前进着,我看着眼前这个超级大木箱有点合不拢嘴的笑着。

心里美着:“等着吧,看我怎么把这个大陆上的银子给全部揣进我的口袋里,我要成为这个大陆上最有钱的白富美。”

蔷薇已经习惯了我这种无厘头的表情跟动作,似乎也挺了解我现下的心里;

笑着道:“小姐,这马上汇通钱庄就到了,你这些宝贝可以换成轻便的银票,你可以放心了。”

我乐呵呵的用手上的扇子戳了一下她的脑袋回应道:

“就你懂,对了,这个钱庄是东君国最大的吗?是最保险的吧?不会后面垮掉吧?”

蔷薇立马点着头:

“当然是最保险的,这个钱庄也是整个大陆三国里最大的,分店也最多的,不论走到哪个地方都有他们的店,不会有问题的。”

听着她这么一说总算放心了:“那就好。”

话音刚落不久马车就停住了,外面响起天乐的声音:

“小姐,汇通钱庄到了。”

我扶着蔷薇的手跳下马车,映入我们眼帘的是一座气派的复式楼层,上面写着汇通钱庄。

我示意让他们姐弟两把东西抬出来,我自己先走进了钱庄里。

刚跨进大门处,正门中间立着一个超大的牡丹屏风,往屏风后走去,哟?这个钱庄里的客人还挺络绎不绝人声鼎沸的。

这时迎面走来了一位小伙计,对着我哈腰道:

“这位小公子,请问你是存款还是兑款呢?”

我微微一笑很是干脆的说道:“存款。”

小伙计立马喜上眉头对着大厅内的另一位伙计叫道:“接上,小财神一位。”

我听着这个财神一词还真是想笑,为什么叫财神呢?理由简单:存钱的都是上帝,财神只是钱庄的叫法罢了。

小伙计给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笑着对我道:“小公子,里面请。”

我手里抡着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另一只手的手心,待蔷薇姐弟两跟着进来后我才跨入大厅。

大厅里的伙计看着我身后的两小厮们手里搬抬的大箱子,立马就让我们上雅间就座。

第五十九章 霸气要存息,天大的好事

跟着他进了雅间后,只见他脸上笑开了花:“请问这位小公子需要存银多少呢?”

我撇了一眼那个伙计,假装端起茶杯清啄一口,缓缓的说道:

“不多,纹银二千两,黄金七百两。”

果然我这话一出,那个伙计立马就愣住了,原来是个大财神,勾着唇角笑道:

“那感情好啊,小的立马就找人来点算,马上就能好。”

说着就要上前动手打开箱子,我用扇子挡住他伸过去的手,皮笑肉不笑的说:

“且慢,本公子想问一个问题,在你们钱庄里存钱能给存息的吗?”

伙计听我这么一说,傻了眼问道:“存息?小公子说的这个小的还真没听说过。”

我眉毛上扬,收回折扇,轻轻的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面:

“是吗?那麻烦你去把你们钱庄里能做主的主事人找来跟我谈谈。”

伙计看着我这么淡定的神情,也不想放过这么大的一个财神,便对我拱手说道:

“那请小公子稍等,小的这就去请掌柜的来。”

等那伙计离去后,蔷薇有点摸不着头脑的问道:

“小姐,我们本来就是来存钱的,伙计也能存啊,为何还要唤来掌柜的呢?”

我“啪”的将扇子甩出一个优美的弧度,慢慢的摇着:

“蔷薇,本小姐做事自然有我的目的,待会你就看我怎么跟掌柜的谈,你们两姐弟都学着点,啊?”

蔷薇和天乐也不敢反驳我说的话,只能闷声答应着。

说话间没一会儿,刚才那位伙计就领着掌柜的进来了,伙计对着我献媚笑着:

“小公子,咱们钱庄的掌柜来了。”

汇通钱庄的掌柜,一个看起来已经年过半百的糟老头,杵着拐杖,驼着个背,头顶戴着个大方帽子,下巴的胡须长来卷曲。

我打量着眼前这位自称是掌柜的人充满了狐疑,这样大的年纪还没退休?确定能当掌柜的?

他目不转睛的看着我,用低沉着声音问道:

“小公子,鄙人就是这家分店的掌柜,刚听伙计说你存钱要问存息,是吗?”

我依然端坐在桌前,摇着扇子,轻声“嗯”了一声。

老掌柜捏着卷曲的胡须,对我哼笑道:

“小公子呀,咱们钱庄从来就没有存息这一说,不,应该是放眼整个三国大陆都没有哪个钱庄能给存息的。”

我侧着头一手拿起茶杯盖敲打,挑着眉道:

“哦?以前没有并不代表现在或者将来就没有啊?都是打开门做生意,图的就是财源广进和气生财。”

见他表情严肃,我低声说道:

“您算算啊,我们把这么大一笔银子存进你们钱庄,你们把现银收到手以后肯定不会一直存放在库房让它吃灰尘吧?”

我放下茶杯盖站起身走到掌柜身边,摇着扇子继续道:

“你们钱庄要养活这么多伙计,那这个工钱从哪里出?难道从天上掉下来吗?

还不是得从我们这些存钱进钱庄的客户手上赚来的啊?”

他狐疑的看着我,我不怀好意的继续道:“那该怎么赚呢?”

见我又要开口说什么,掌柜立马打断我的话,屏退身边的伙计后,对我说道:

“您说吧,到底想怎么样?”

我笑嘻嘻扯了一下嘴角:

“不要那么严肃,放轻松点,我也不想怎么样,只要你每个月给我一点存息就好。”

老掌柜的瞄了一眼放在不远处的大木箱,我示意蔷薇给打开,他伸头看过去捋着胡子点点头:

“那每个月给你一厘存息如何?”

一厘?开什么玩笑?我的语气有点不怎么愉快的说道:

“老掌柜,你可看清楚了,我这箱子里的银两可以买下你这分店和外面的一整条街了。

况且你们分店一年也没有这么大的客户存款吧?再说了,你们也会非常希望我这个大客户后面陆续能多存银两吧?”

老掌柜的听我这么说着,便沉思了一会儿:

“最高每个月只能给一分存息,不能再多了。”

我收回折扇往桌上一敲,欢天喜地道:“成交。”

老掌柜叫来刚才的伙计去清点银两金额,随后又让人拿出银票,在上面工整的写着具体金额以及存息分成的单据,再重重的盖上红戳印,成了。

我把这些揣进怀里,笑的咧着嘴走到老掌柜面前,低声道:

“放心吧,我是绝对不会把你们汇通钱庄怎样操作客户银两的流程给说出去的,我嘴很严勒。”

老掌柜气的对我吹胡子瞪眼道:“送客。”

我无视他发火不悦的存在,对着他摆摆手:

“不用送,我们自己走,后面肯定还会陆续给您送银子来的。”

说着就大摇大摆的带着蔷薇姐弟出了汇通钱庄,至于身后的老掌柜和伙计我已经不用考虑他们的脸色了。

上了马车,蔷薇这才醒悟过来凑近我身边:“小姐,原来你存银两是为了存息。”

我给了她一个赶紧崇拜我的眼神道:

“废话,我那么大一笔钱给存进去,他们不给存息,那我为什么要存他们钱庄呢?还让他们白白的占了我的便宜呢?”

蔷薇歪着脑袋接着问:“那为何掌柜不让你说他们钱庄是怎么赚钱的啊?”

我靠在马车内的护栏上回道:

“那是秘密,天机不可泄露;对了,我问问你,你可知这一分存息是多少吗?”

蔷薇眨了眨眼睛对我摇了摇头。

我翻着白眼道:“蔷薇,你将来还是多读书吧,让天乐算给你听。”

天乐在马车外听到我的话,挑起车帘,立马解释说道:

“姐姐,小姐说的一个月一分存息就是纹银有二两,一年就是二十四两;

另外还有七百两的黄金,一个月存息就有七钱,一年就得八两四钱。”

蔷薇向我投来佩服的眼神,我睨眼看着她:

“走吧,本小姐今天心情特别好,带你们姐弟两上八仙楼。”

车夫调转马车方向往城西而去。

汇通钱庄内,老掌柜气喘吁吁的爬上了钱庄院子内的最高处,此时一位蓝袍少年正坐在塔内书桌前看着各分店的账簿;

而身后的琉璃屏风内,一位白袍少年则是闭目养神的斜靠在一张贵妃椅上,塔内烧着温暖的火炉。

蓝袍少年见年迈的老掌柜上塔顶来,便向前作揖道:

“老掌柜今日可有什么事吗?”

这个老掌柜一般是很少登上这座四层高塔的,一般有什么事儿都是让伙计送上来,可今儿居然自己爬上高塔,应该是有什么大事。

老掌柜则是一脸的精气神:“有事,有件天大的事。”

蓝袍少年要他先入座,顺手倒了杯茶递到他跟前,笑道:

“老掌柜,先喝口茶,慢慢说。”

第六十章 好奇害死猫,八仙楼

老掌柜并没有喝,而是激动的说道:

“今日老朽算是见识到了一位厉害的小公子,敢跟我们要存息,他可是老朽经营钱庄这么长时间以来的第一人。”

蓝袍少年轻佻了一下眉,能被老掌柜说厉害的人,证明有过人之处,问道:

“那他存款多少?能有本事要这个存息?”

老掌柜这才端着茶杯喝了一口,接着道:

“纹银两千,黄金七百,这位小公子似乎很是熟悉钱庄的银两流程;

就连干了半辈子的伙计也不可能知晓的内部流程,可他都能知晓个一二。”

蓝袍少年听着这串数字,笑意渐深,能知晓汇通流程的也只有几个内部人而已,况且都是誓死跟随的老人。

“这是他要的存息,老朽已经答应一个月一分存息分给他,也立了字据,还望公子过目。”

说着老掌柜就递上了字据。

蓝袍少年接过仔细看了一下,嘴角微微翘着:

“老掌柜,今日辛苦您了,你先下去吧,要是有事我会再找你的。”

老掌柜退了下去,蓝袍少年绕过屏风,轻声唤醒白袍少年:

“王爷,你快看看这个字据。”

白袍少年正是君凌睿,他已经将刚才屏风外的一字一句听的是真真切切,能要存息的还真不能小觑了,他倒是要看看谁能这么硬气?

懒洋洋的伸手接过字据,当看见上面出现的三个字的时候终于来了兴致:宁沐歌。

这丫头果然是很喜欢钱,她哪来的那么多钱?

像似想起什么来,君凌睿邪魅笑着,将字据放到了桌上并用手指轻敲着桌面:

“连圣上赏赐的东西也敢卖掉?呵,怪不得她能有这么多的现银。”

蓝袍少年听着他这语气来了兴致,立马与他对面而坐:

“唉,老掌柜口中说的这个小公子,王爷你也认识?那么我们这个存息每月还给他吗?”

君凌睿睨了一眼他:“照轩,亏你经营了这么久的钱庄,你觉着这存息是给还是不给呢?

还有,你的好奇心还挺重的,有句老话不知道你可有听说过?”

君凌睿这句话倒是让苏照轩提高了兴趣,他连连问道:

“给,当然得给,诚信最重要,这小子估计后面得源源不断的给我们送现银,那岂不正好?

哎,王爷,说说是啥老话?你还是先告诉我你跟这个小公子可真有认识?

那你一定得举荐给我认识认识呢?这么能干又有经商头脑的人才可不要浪费了呀?说不定后面会帮你很大的忙呢?”

苏照轩越说起劲儿,身子就快挨着君凌睿了,脸颊都差点贴上去了,君凌睿有点嫌弃的往后退了退;

此刻他也懒得再回答苏照轩的提问,叫来夜雨,夜雨神秘般的现身:

“可有注意到庄子门口刚才有何异样?”

夜雨摸不着头脑的看着君凌睿:

“主子,你说的异样是什么啊?卑职一直都在暗处守着,没见着有什么?

倒是刚才有辆马车出现过,三人同行,其中有两人搬抬着一个超大木箱,过了一个时辰左右那三人就上了刚来的马车,最后往城西而去了。”

君凌睿听着,一只手很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夜雨叙述的不就是那丫头吗?往城西而去?城西?

今日正好那地方有活动,他扯了下性感而又微薄的嘴角:

“准备一下,去八仙楼。”

夜雨不明白君凌睿是何目的,只能听命的着手去准备了。

倒是苏照轩不停的在一旁不停的纠缠着君凌睿:

“王爷,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赶紧回答我吧?”

君凌睿缓缓站起身,撇了一眼苏照轩:

“本王先告诉你那句老话就是:好奇心会害死猫。

如果你想弄明白这件事,那就自己去查清楚,或者现在就跟着本王去八仙楼。”

说完拂着双袖儒雅的朝塔底下径直走去,留下苏照轩一人留在塔顶细细回味君凌睿的话语。

等他恍然大悟的时候,君凌睿已经消失在了塔底,他咒骂道:

“君凌睿别拿自己太当一回事儿了,本公子才不是猫。”

说完就气呼呼的朝君凌睿的方向追去。

八仙楼外,我跟蔷薇姐弟刚晃悠到八仙楼附近,就听见马车外面的吵吵声。

我撩开车帘子,随着人潮涌动和鼎沸之声望去,正好看见八仙楼门外围着许多的人,个个都在鼓掌叫好。

我扶着蔷薇下了马车,踮起脚尖还是看不到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说道:

“走,你们两陪我过去看看到底有什么东西吸引那么多人?”

蔷薇嗯声扶着我,天乐随后跟着,一路往前走去。

走到跟前才发现简直就是人山人海的,挤都挤不进去,蔷薇和天乐帮我推开面前的人群,还是纹丝不动。

我附在蔷薇耳边说着:“你待会大声朝前喊谁掉了十两银票在地上就行了。”

蔷薇听我这么一说也没觉得奇怪,因为她知道小姐让她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照着做准没错。

蔷薇将我刚才的话大声的朝人潮前叙述了一番。

果然原本高我们大半个身子的人潮瞬间一个个都都往地上蹲着找那传说中的银票。

这时我拉着蔷薇的手窜进了人群,蹿到了八仙楼的大门口。

蔷薇在一旁不住的惊叹,这个主意确实是个好主意,毫不费吹灰之力,天乐的表情同蔷薇如出一辙。

抬头看着大门前挂着的红色横幅,原来八仙楼举办了一个所谓的以诗会友的活动。

看着大门处立着的红色牌,大致的内容如下:

若有人能将大门外的三首楹联诗词对答如流一题者今日将免费用餐;

若答出两题者能免费三月的用餐;

若全部答出着八仙楼承诺永远免费提供餐食;

若是有得分最高者,不仅永远免费提供餐食并会被推荐到文学院学习。

最后一句:不限门第;

看看这个内容,是多么的具有诱惑力?

对于读书人而言不吃饭都行,但一定要进文学院。

特别是寒门学子更是想挤破头的想入院,现在倒好,八仙楼出了一个这么好的条件,难怪会有那么多人都在看热闹。

我再看着门口的楹联,字体圆润而又大气;

第一联:单一个字“墨”;

第二联:海水朝朝朝朝朝朝朝落;

第三联:兴废总关情,睹落霞孤鹜,秋水长天,幸此地湖山无恙;

看着这三楹联我只能用头上飘过三根黑线来形容,这诗词让我想破脑袋也不可能对上的。

再看看周围很多的读书人都想跃跃一试。

第六十一章 对楹联,一举成名

这时有个富家子弟的读书人上步到台阶处,提笔挥洒写下几行大字。

只听裁判区的三位老者纷纷打出“一”的分数,其中一位老者捋着胡须道:“差强人意。”

那位富家子弟则是无所谓的态度,丢下手中的毛笔,由八仙楼的小二则领到大厅:“今日免费用餐。”

我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我感觉对的挺好的啊,怎么才一分啊?这到底有多难?

后面接踵而至来了好几位读书人,不论出生寒门还是贵胄士族们都按照之前的那位一样提笔写下了好几行字,但是得出来的分数都不尽人意。

我看着有些无聊了,叫上蔷薇姐弟就要往大厅进,此时门口的小二一抬胳膊把我们拦到了门外。

我眯着眼睛看着他:“小二,你这是何意呢?难道不是打开门做生意吗?”

小二倒是很恭敬的对我点头哈腰说道:

“这位小公子,的确不好意思,今日八仙楼不对外营业,只有能答对这些楹联的才能进去,还望三位海涵。”

看着他那服务态度我也没办法发火,伸手不打笑脸人,问道:

“小二,难道只有对楹联才可以进去吗?”

小二仍旧是一脸笑嘻嘻的表情:“是的,小公子。”

今日好好的心情就被这个楹联给弄的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对就对,我侧着头对着天乐微笑的说道:

“天乐,你可是进过学堂读过书的哈?今日咱们能不能进去吃这个让我日思夜想的饭菜就全靠你了。”

天乐震惊的抬起头对上我的脸,这是他第一次正式抬眼看我,先是微微一愣,他有点胆怯的想说着什么。

蔷薇在一旁拽了天乐的衣袖:

“天乐,你要相信你自己,小姐对咱们姐弟两那么好的,你就试一试吧。”

天乐也不好推辞,小姐跟姐姐都让他试下了,他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只见他缓慢的走上台阶,畏畏缩缩的拿着毛笔沾了一下砚台。

顿了一小下,提笔写下了几行字,没一会他停下笔来。

回到我身后依旧是低着头,我看着他那谨小慎微的动作,心里不由的有点苦涩,这个同我一般大的男孩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小。

只见小二将宣纸上的内容展示给众人看。

第一联对的是“泉,柏。”

第二联对的是“浮云长长长长长长长消。”

第三联对是的“古今才一瞬,问江上才人,阁中帝子,比当年风景何如。”

顿时只听得有一记响烈的掌声由人群中传来,“好,对的太好了。”

话音刚落,周围的人群也跟着鼓掌,掌声非常的响烈,像是要把这一条街都给震的人尽皆知。

裁判区的三位老者个个都捋着胡子,互相交头接耳的,时不时点点头,像是在同意某个人的观念。

最后经过三人的最后斟酌,同时打出了“三”的分数。

我万万没想到天乐居然能得到这个分数。

我抱着蔷薇开心的跳了起来,来到天乐面前,用小拳头轻轻的砸向他那瘦小的肩头。

对他笑着:“天乐,不错哟,这都能得满分,看来你的确是天生读书的料。”

天乐被我搞的有点点不好意思的摸了一下头,红着脸说:

“小姐,您就别取笑天乐了,天乐也是瞎蒙的,没想到居然被我给蒙对了,天乐自己有几斤几两重倒是很清楚的。”

说话间,那三位老者当中的其中一位走到天乐面前问道:

“敢问这位小才子师承何处?这三个楹联可是放这里三天了,都未有一人能全部答出满意的答案。”

天乐恭敬的对着老者作揖道:“

老先生,在下并未有恩师出处,倒是以前上过学堂,自学过一些古籍。”

那位老者惊讶的看着他:“奇才,自学居然还有你这样的成绩,真真是位奇才。”

天乐对于老者的这种高评价很是恭敬:

“学生不才,只是凑巧能给对上而已,并非老先生口中的奇才。”

老者继续捋着胡子笑道:

“小才子,你太谦虚了,老朽我也阅人无数,到底有才还是无才,我心中有把秤砣;

还请告知尊姓大名及住所地址?后期会有文学院的入院请柬寄至而来。”

天乐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他心中的顾虑,对老者说道:

“老先生,他叫余天乐,是国公府的伴读学童。”

老者一听这话,连忙低头拱手道:“原来是国公府的才子,恕老朽眼拙。”

老者朝我们做出一个请的姿势,我大摇大摆的带着蔷薇姐弟两走进大厅。

小二献媚的带着我们绕开一楼,直奔二楼大厅而去,啧啧,天乐这算是一举成名了吗?

小二拿着菜单对我们拱手道:“三位,从今日起这位小才子以后可以随意来咱们八仙楼用餐,这是菜单请三位点餐。”

我接过菜单,让小二先退下,待会选好了再叫他。

待小二退下后,我眯着眼仔细打量起天乐来:

这小子真的不错呢,看来我算押宝是押对了的,要是以后他能考取个榜眼、探花或是最高的状元,哎呀呀,那我可就可以当他的经纪人了。

想着想着我就发出声的笑起来,真是太好了,看来后面得好好鞭策鞭策他,家里的书籍全都给他看,若是不够我再给他买。

天乐看着我的表情,再拉了下蔷薇的衣袖,蔷薇食指放在唇边对他比了一个嘘的动作;

她家的小姐就是这样,经常莫名其妙的一个人发神的傻笑。

此时坐于四楼的君凌睿同苏照轩在高处,看着眼下楼里楼外所发生的这一切,最先开口的是苏照轩,他打趣的问道:

“王爷,这位长相如花似玉的跟个女子一样的小公子就是今日来汇通要存息的那位吗?”

听着他说话的语气,君凌睿蹙着眉不答他的话,而是眼睛一直不落的盯着二楼那说笑的三人。

缓缓端着茶杯轻呡一口唤声道:

“夜雨,吩咐文学院的院首尽快将今日答对楹联的那位男子提名进去,越快越好。”

夜雨听到这样的吩咐,很是愕然的看着君凌睿,在一旁的苏照轩同样是摸着不了头脑,需要这么快吗?

文学院里的那帮老古董们可是很难缠的,一般都需要时日的;

而且这个活动可是你要筹划办理的,也没问过那群人,这样擅自主张还真是没有任何问题吗?

夜雨同苏照轩对视一眼,夜雨只能领命抓紧着手去办,现在是越来越搞不明白主子办事的章法了。

第六十二章 说不出的滋味,难以下咽

苏照轩看着脸色一点一点黑沉的君凌睿,再顺着他眼神的那个方向瞄去,这不正是刚才在大门外对楹联的那三人吗?

本想开口问问是什么原因的,但是看到他那张黑的能打雷闪电的脸色,还是第一时间先逃吧,或许他可以去踩踩雷。

待苏照轩逃之夭夭后,君凌睿才发现耳根终于清静了。

斜靠着窗边的贵妃椅,修长不沾阳春水的一只手端着一小杯烈酒一饮而尽,他握着已经空置的小酒杯,眼眸直勾勾的盯着楼下那嘻哈的三人。

其心中却有说不出的滋味,不是为了别的,而是因为刚才那小丫头的一个举动让他心情大为不痛快。

我拿着菜单准备乱点一通,反正都是免费的不点白不点,不点好吃的,只点最贵的。

眼角处出现一抹蓝袍,我抬头看着来人,此人是一位温文尔雅的公子,皮肤白皙,鼻梁高挺,对着我们笑道:

“本人是这八仙楼的掌首,既然这位小兄弟得了最高分,那在下愿意为三位效劳。”

看着这位颜值挺帅气的男子,跟某一个人长的很似相像,我也不太好拒绝的说道:

“掌首,那我们三人今日就多多叨扰了。”

苏照轩愣着,听得这声音分明就是女子该有的声音,他也只好委婉的回道:

“客气了。”

再仔细看着这身打扮,虽是男装,可那容颜是哪有一个男子能长这样?

当然除了那个黑脸的君凌睿,再从她的全身上下来看伪装的太不专业了?

没喉结,有耳洞,皮肤吹弹可破,啧啧,完全就是货真价实女子嘛。

听着我噼里啪啦的点餐,他身后的小二快速的记着菜名,苏照轩似笑非笑的问道:

“小公子,今日你们就三人而已能吃下这么多的餐食吗?”

我拿着折扇指着身边的蔷薇姐弟道:“我身边的这两位小兄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放心,不会浪费的,特别是刚那位小才子更是需要补补身体。”又单独指向余天乐。

我收回折扇,抬手端着桌上的茶杯轻呡一口接着说道:

“就算吃不完我们会打包的,您觉得在这个世上除了美食以外还有比这更美好的事了么?”

说罢就对着苏照轩笑笑。

苏照轩被我的问题给考住了:是啊,食物是这个世上一日三餐必食之事?

若是没有这五谷杂粮谈何而来的理想抱负呢?可是这个打包又是何意呢?

这小女子有点意思,突然间想到了什么:

难道之前在八仙楼里暗传王爷有龙阳之癖的就是跟这位小公子?

或许王爷他已经知道这人是女子身份?所以不管他怎么追问,王爷始终都不曾回应?这两人之前到底有过什么吗?

苏照轩带着满腹的狐疑,无意间抬头往阁楼上看去,此刻君凌睿狭长的凤眸里都是冷漠和霸道。正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这里,黑脸比刚才更甚;

苏照轩突觉得今日这个雷踩的好像有点过头了,脊背也开始有股凉飕飕之意。

看着这黑脸王爷,苏照轩赶紧对面前的三人说道:

“小公子说的甚有道理,那请三位稍等会儿,小二待会就给你们上菜,在下还有事要先行告辞。”

说着朝他们拱了拱手带着小二退出了大厅。

我看着那人退出去后,用手拐子拐了一下蔷薇:

“唉,你说刚才那位掌首的大致五官看起来怎么那么熟悉呢?像不像去年来府上找我的那个骑白马的男人?”

听我这么说着,蔷薇倒是拉长了“哦”声回道:

“是呢,小姐,是有点点挂像,这天下之大有长的像之人没什么吧?”

我晃悠着脑袋嘀咕的说道:

“那可不一定呢,那如果他们两本就是亲戚关系呢?”

蔷薇打断我的话:“小姐,不管他跟谁长的像都与我们无关吧,咱们就想好好的等着上菜,多好。”

天乐也在一旁使劲点着头,表示赞同自己姐姐说的。

没一会小二就来上菜了,上满了一大桌,我满意的看着,对蔷薇姐弟说道:

“你们两赶紧坐下来,我们一起开动吧。”

蔷薇倒是很自然的坐下,倒是天乐有点点别别扭扭的一直没下坐,蔷薇在一旁催促道:

“天乐,小姐让我们坐,你赶紧的,以后跟着小姐出门,小姐怎么说就怎么做,不用太忌讳一些虚无的礼数。”

听着蔷薇这么说着,我示意她很懂我的心境,对着天乐仰着头,然后眼睛盯着凳子,命令道:

“坐下,吃。”

天乐乖乖的坐下,我开心一笑第一个先起筷,夹了一块牛肉进嘴,嗯嗯,美味哦。

楼下的我刚起筷,楼上的君凌睿就跟着我的动作一前一后的起筷。

苏照轩慢悠悠的晃进君凌睿的包厢内,理由不是别的,因为他刚才踩雷了,正在踌躇需要怎么解释的时候。

他踏进包厢第一步,他看见让自己怀疑眼睛走神的感官:君凌睿吃八仙楼的菜了。

君凌睿可是从来不吃八仙楼的饭菜,哪怕外界老百姓对八仙楼向往不已,也不论是菜品还是味道都传的绘声绘色。

他也从来不吃一口,今日居然一口一口的夹着菜,看着吃的还比较津津有味。

苏照轩使劲揉了揉眼睛,君凌睿眼角瞄见了在一边鬼鬼祟祟的苏照轩:

“你以为你躲着本王就不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吗?”

苏照轩尴尬的从边上走出来,笑声道:

“哪有躲?我心里什么都没想,我就是单纯的上楼来看看王爷你还需要加些菜吗?”

君凌睿不看他一眼,淡然的放下手中的银筷子,冷冰冰道:

“难以下咽,味同嚼蜡,真不知道她为何那么喜欢八仙楼的饭菜。”

说着就端起桌上的一小杯的茶水喝着,最后再从口腔里吐出了漱口后的茶水到瓷罐里。

苏照轩在一旁僵硬的看着,嘴角坼裂着:

“王爷,我这八仙楼的饭菜可是全皇城,不对,应该是整个东君国最美味的食馆了,若是我这里的东西难吃?

得了,我这地方养不了您,您老还是回皇城里让御厨做给您吃吧。”

君凌睿反复的漱了好几口茶水,盖上茶杯,最后用上好的白色的丝绸布擦拭着嘴角。

第六十三章 满足好奇心,初十的禁忌

君凌睿反复的漱了好几口茶水,盖上茶杯,最后用上好的白色的丝绸布擦拭着嘴角开口道:

“你刚偷着到楼下去,可有满足你的好奇心?”

见君凌睿回到主题上,苏照轩有点愣神回道:

“我哪有偷着下楼的?我可是正大光明去的;如果说有什么好奇心,那就是那位小公子分明就是一位女子。”

君凌睿站起身负手而立的盯着二楼,继续问道:“然后呢?”

苏照轩偷瞄了一眼大着胆子说:

“这位小公子,不,应该是这位女子,非常的神奇,她用的词语很是新奇,想法也新奇,照轩从来都未见过。”

君凌睿转过身,看着面前的苏照轩,挑着凌眉缓缓开口问道:

“哦?那么听你的意思是想更深入了解她了?”

苏照轩连忙的摆手摇着头:

“误会,误会啦王爷,照轩可从来没有想过去深入了解她,将来也不会有的,我只是说说而已。”

他可不想对这位女子产生好奇心,因为他看的出来现下这位女子似乎已经占据了君凌睿的心。

若这时他还不知趣,那就只有等着被千刀万剐的份儿了。

君凌睿盯着苏照轩,心里悠悠道:

她也是本王从来未见过的奇女子,所以本王想要一点一点的慢慢了解她。

他朝包厢外唤来夜雨,夜雨也刚从文学院回来,还未来得及喘口气就被君凌睿给叫住。

夜雨现身俯首作揖:“主子,有何吩咐?”

现正好可以回禀文学院那边的事情道:

“对了主子,卑职告知了文学院的老院首是您的安排,他愿意破例在三日之内让他入文学院学习。”

君凌睿听着这个禀告不太满意的蹙着眉,立马反驳道:

“不行,马上去告诉文学院的那帮人,本王要求明日就将那人送进去。

另外,等会让暗卫盯着宁沐歌一行人,直到亲眼送进国公府再离开。”

前一句话让人听起来是皇权毋庸置疑的命令,后一句话明显的是在关心宁小姐。

夜雨暗地里摇着头,看来还得再去一趟文学院了,没办法只能领命,又退出了包厢。

苏照轩从来没看见过君凌睿这样,不用说了,肯定又是为了那位小公子。

他在一旁眯着眼睛看着君凌睿,看着这一辈子都引以为傲的王爷也有被心事牵着走的时候。

交待完所有的事情,君凌睿转向苏照轩:

“本王今日先回皇城了,如若你那边有任何进展都派人通知本王便可。”

苏照轩本想问着为何他不下楼跟宁小姐打招呼时,只见君凌睿早就消失在了包厢里。

这厢我与蔷薇姐弟吃的大快朵颐,个个都摸着圆鼓鼓的肚子打着嗝,让小二打包所剩下的餐食,出了八仙楼。

因八仙楼的餐食吃的太撑,让蔷薇遣散车夫先回国公府,我们三人则散步消食提着打包的食物一路往城东而回。

今日是大年初十,民间里人们要把石头和丰收联系在一起,应该是从初十的十音化来,十与石是同音。

这一天,东君国的民间是忌动石器,不可搬石头,习惯祭祀碾神、磨神、碓臼神、泰山石敢当神等等。

在除夕将这些石器上贴春联后,正月初十日以前,是禁止使用的。过了正月初十日,则可以开封使用,无所讲究了。

初十这一日,许多地方要在屋隅、墙角及水瓮里点灯、焚香、敬纸,晚上却忌点灯,忌说话,以免惊扰了老鼠娶亲事宜,惹下鼠神,一年为患。

现在大街上全是焚香纸钱的老百姓,把这好好的一条街烧的是乌烟瘴气。

我被呛的不住使劲咳嗽,这是什么习俗?

幸好这是古代,只有这么些污染,不然就得遭严重的雾霾。

我用绢帕捂着口鼻,示意蔷薇姐弟快速穿过这条街。

刚走到街角就隐隐约约看见尽头处缓慢走来一群人。

再往前看清楚是三三两两的类似流民的百姓,个个衣衫褴褛,这么寒冷的冬季全是穿着单薄的衣服。

这天子脚下难道还有乞丐?可如今的东君国也算是三国之中最富饶的国家了。

忽然,我闻到了一股恶臭,随之而来的是一位年过古稀的老人,真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味”呀!

她漆黑“发亮”的脸被乱发遮着,身上的破布袋很沉,压得整个背都驼了,一只手杵着一根暗淡无色而又光滑的拐杖。

另一只手牵着一个十二三岁模样的女孩,拖着体弱多病的身子正哆哆嗦嗦地向前缓慢的行走。

当她绕过我跟前时我抬手拦住了这祖孙俩问道:

“这位婆婆,请问你们是从哪来的?怎么都穿成这样?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那位婆婆颤颤巍巍的扶着拐杖,缓缓抬着满是皱纹的脸看着我。

用极度沙哑的声音说道:

“这位小公子,我们呐都是从东君国、北广国、西南蜀国中间的一个三不管地带的小镇上逃难来的,那里条件恶劣,还闹着雪灾;

听说东君国很是富庶,这里人人都有饭吃,人人都有漂亮衣服穿;

这不?我们祖孙俩就跟着他们这一队的人来到东君国最富裕的皇城。”

说着用那干裂如柴的手指指着他们这一群人,看着这一群人里的老少妇幼,倒是没见着一位男丁。

我暗自的摇着头,就凭你们这老小状态要想在皇城立足可不那么简单啊,又问道:

“那你们现在可有住所?”

我再看向她身边的女孩,我不太敢相信这是一个原本应该处在花样年华的孩子,女孩的脸上满是灰尘,已经看不清真正的面貌。

两只眼睛睁的大大的,一脸的茫然,嘴唇上也没有血色,头发似乎打了千万个结。

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手臂上和脚上仿佛没有肉,身体薄的好像一张纸,一阵风就能把她刮跑。

老婆婆无奈的摇晃着脑袋:

“今日才到这皇城,我们都风尘仆仆的还没找到住所,身上又没银钱,而且都还饿着肚子的;

这个皇城的东西简直太贵了,喝一碗水都要钱呐。”

我侧着头对天乐说道:“天乐,快把咱们手上打包的饭菜都分给这群人吃了吧。”

天乐对着我点头嗯声,将手上剩余的二十多余份饭菜都递给了他们。

第六十四章 做好人好事,路痴

天乐对着我点头嗯声,将手上剩余的二十多余份饭菜都递给了他们。

我再转头看向老婆婆,笑着说:

“婆婆,这里有我们之前去八仙楼没吃完打包的饭菜,如果你们不嫌弃的话就先垫着点肚子;

另外,在皇城外有一处收容所,你们暂时可以在那里安顿下来,待会你们吃完了我让天乐带着你们一起过去。”

皇城外的收容所其实就是朝廷专门给乞丐们搭建的一处容身之所而已。

让那些流浪的乞丐能有瓦遮头,至于吃食什么的就只有让乞丐自己去赚取了。

老婆婆那一行人对我是感激涕零,我对着他们微微一笑:

“都是举手之劳而已,你们都赶紧吃饭吧,不然这大冬天的菜都凉透了。”

看着一群妇孺争抢着吃食,无奈的摇着头,便带着蔷薇出了那条长街。

因元宵节还未过完,所以大街上还是一派热闹非凡的景象,处处都透露着过年的气氛。

一路上带着蔷薇是左瞧瞧右看看的,见啥啥都想买回府去,当逛到一处布庄时,心中不免想到刚才那一群妇孺的现状;

拉着蔷薇的手:“走,进去瞧瞧。”

蔷薇很是不解跟着我进店铺了,我让小二拿出做好的成衣,挑选了一些让其包裹好,示意蔷薇扛着走。

蔷薇圆鼓鼓的眼睛盯着我,我用扇子敲着她的脑袋笑道:

“看什么看呢?把这些成衣送去皇城那边的收容所,交给刚才那一行人;

都是些妇孺们还穿的那么单薄,要是把小朋友给冻坏了,那未来的祖国花朵可就少了一些国之栋梁呢。”

蔷薇摸着刚才被我敲打过的脑袋:“小姐,别老是打奴婢的脑袋,疼着呢,为何不直接给银两呢?

直接给银两来的更快一些啊还挺方便的,想买什么都行,还有您那存息都足够我们好几年的工钱呢?”

我不以为然的扇着扇子:

“给银两哪里能表现出我们是真关心她们呢?银两可是比不得我送的这些礼物能解燃眉之急哟?

这么冷的天她们又对这皇城不熟悉,天南地北的怎么去找店铺?”

我收回扇子的褶边:“正所谓礼轻情意重,学着点儿吧。”

蔷薇哦了一声:“小姐,你自己能找到回去的路吗?”

她是越来越看不懂小姐做事风格了,于是扛着大包的成衣出了布庄。

我催促着她赶紧给送过去:“当然找的到,赶紧走。”

自己则跟她与相反的方向而去。

我悠悠然的独自在大街上晃悠着,白皑皑的瑞雪衬托着大街上衣着鲜艳的人们,冬日阳光虽然没有夏日阳光灿烂,但缕缕散碎的光线,也温暖了阴冷的心空;

让人在寒冷中抓住这一丝期望,久久不愿放下,我抬头看着这片蔚蓝的天空,这都已经过了晌午,寒风吹过还是觉得有点寒冷刺骨,就算有温暖的太阳也抵挡不住严寒。

拢了拢衣领,大步朝城东的国公府走去。

躲在暗处的暗卫们一个个都搞不明白这宁家小姐是怎么的?想着一出是一出?

而且还是没有由来的,看来等会完成任务以后要给夜雨大哥好好的禀报一番才行。

不知走了多久,脚已经酸软无力了,看来这古代待久了出门确实要靠马车的,连最基本的行动力都减弱了,以后得常锻炼身体才行。

靠在一处柱子旁休息着,歇会儿再走吧,实在走不动了,我记得应该很快能到的啊?就拐两弯啊,这都拐了不知多少个弯了?居然还没到。

暗卫们都在暗处笑到不行了,这个宁家小姐也真的是,原来是路痴,老是往反方向顺逆拐着弯儿,那能到吗?

这地儿背后不就是吗?哎,他们又不能现身,不然早蹿出去给她指明道路了。

我灵机一动,笨死了,我现在可是男装,长着一张嘴是干嘛用的?当然是问路的啦。

我拉着身边路过的人问了一下国公府怎么去,那路人疑惑的看着我,然后用手指着我背后的建筑群道:“那儿。”

我道了一声谢,绕道前面,当看见那几个字的时候满脸的乌鸦加黑线,好吧,我这次是真的承认自己的确是路痴了,在这个没有导航的年代。

看着自家的大门,笑到嘴角抽筋,正好石狮子边上走来一个小厮,对我恭敬的一鞠躬:

“请问公子是国公府上的随从吗?”

我诧愕的点点头。

那小厮从怀里抽出一信封递到我手上:

“那就有劳小公子帮我把这信件带给贵府的小姐,这是镇远将军府的来信。”

我手里拿着信,看着送信的小厮一溜烟的跑掉了,心里骂着:这送信小厮怎么那么不负责任,随手给人呢。

手里拽着信,提步往大门内走去。

终于回到闺房,赶紧脱掉外套及鞋子,还是屋子里温暖,今日是钱也存了,饭也吃了,好人好事也做了,心满意足了。

瞄见刚才收到的信件,送信人说是镇远将军府送的,我快速打开信件,里面整整齐齐的娟秀字体:

“沐歌妹妹,正月十五邀请您戌时到四宜园参加元宵花灯会,请守时相约,肖娴雅。”

我放下信纸,还把这一茬给忘记了,还有四天就是元宵花灯会了;

不晓得哥哥能不能在这段时间抽出时间陪我一起去呢?也不晓得赵蕊儿这几天有没有把自己提升起来?

暗卫们眼睛尖的已经看清楚了信纸上的内容了,差不多了,已经完成了主子交待的任务了,撤。

我换回女儿身的衣服,坐在茶桌上悠悠的正端着茶杯把玩,没过多久蔷薇姐弟就一起回来了,我打趣道:

“哟,这么快回来了?”

蔷薇撸着嘴站在我身边:“小姐,哪里快了?都花了将近一个半时辰了。”

我顿住了手上正要喝茶的手指,额?三个小时了?我居然在外面晃悠的找国公府竟用三个小时了?

蔷薇看出了我的异样,问道:“小姐,可有什么不妥吗?”

我扯着嘴角笑着道:“没有不妥的,对了,她们那一行人都安顿好了吗?”

天乐对着我笑道:“放心吧小姐,都已经为她们打点好了,成衣也都穿上了;

都说小姐您是菩萨心肠,都抢着说后面有时间一定要亲自登门拜谢,姐姐却给当面谢绝了。”

我满意的点着头:“天乐,你姐姐做的对,可不能让她们上门来,我在她们面前可是一位小公子呢,再说我也不想暴露我的身份,免得尴尬。”

第六十五章 进文学院,瞎参合

正在谈笑之间府里的小强子欢快的声音在闺房外响起:“小姐,小姐,有好消息,好消息呢。”

我让蔷薇挑起门帘让他进来回话,小强子进屋后立刻对我拱手道:

“小姐,刚才文学院那边派人送来口信说让余天乐明日一早卯时去办理入学。”

我一听豁然站起身对着小强子再三确定问道:

“小强子,你确定这个消息是真的?派来口信的人呢?”

小强子认真的低着头:“小姐,确定是真的,送口信的人已经离开了,他给我看了腰牌,没错的。”

我喜出望外的对着天乐笑道:

“不错哦,文学院这么快就派人来通知你,看来你今日的举动是得到了广大人民群众的认可呀,哈哈。

那今儿晚上你就不用当值了,快回房里收拾衣物,明日一早就按着时辰去报到。”

余天乐傻站着那里一动不动,这么激动人心的消息他未免也太过平淡了吧。

我侧着头心里打着自己的小九九说道:

“天乐,你在担心什么吗?是钱吗?没关系,本小姐可以资助你的,后面你成功有本事了再双倍回报我就行了。”

蔷薇也在一旁附和着:“天乐,小姐都愿意出钱给你上东君国最好的文学院了,你还杵在哪里干什么?赶紧谢小姐恩啊。”

她的弟弟要是有出息了,将来也能光耀门楣,多美的事啊。

余天乐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今日他是顶着小姐的压力才愿意一试的,没想过一试真的就能过关,还获得了满堂彩。

他此刻心里有个想法,如果当初小姐没有说上八仙楼,如果小姐没有让他一试;

或许他还能一直留在国公府,一直留在小姐身边当差,当然,没有或许这么一说。

我见他还是心事重重的不回话,就提高了一分贝的嗓音:

“余天乐,你这副鬼样子是干嘛呢?咱们有点出息好不好?这么好的运气都降临到你身边了。

难道你要亲手给挡在外面吗?

难道你不想将来出人头地?

难道你真想一辈子都做个默默无闻的小厮任人呼来喝去的?”

我说了这么多,觉得有损形象,慢慢的降下声音来语重心长接着道:

“你真不用担心钱,本小姐答应资助你绝不会食言,将来你发达了就能把你姐姐接出国公府不再是奴婢,你也许还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是?”

余天乐缓缓抬起头,他第一次用这种专注的眼神看着我,让我一度怀疑自己脸上是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他终于开口用沙哑的声音说道:“天乐愿意进文学院。”

也许小姐说的对,将来要是有一番作为就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做自己一辈子都不敢想的事情。

听着他这么一说我瞬间眉开眼笑,俗话说的好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道:

“甚好,快去吧,收拾东西去,让蔷薇帮你。”

天乐依旧用那谦卑的礼节对我作揖后离开。

望着他们三人离去的背影,我笑的合不拢嘴的大大伸了个懒腰,往木床上躺去,真心希望天乐将来能功成名就。

瞌睡虫一来就梦周公去了,说好的减肥锻炼身体也被抛在脑后。

冰清殿外,夜雨收到暗卫们从国公府回来后的消息,正想着怎么给主子回话时一名暗卫偷偷的小声问道:

“夜雨大哥,这王爷何时能娶宁家小姐啊?”

夜雨瞪着难以置信的眼睛问道:“谁给你们说过王爷要取宁小姐了?”

暗卫笑嘻嘻的回道:“不就是您吗?”

夜雨结巴道:

“我何时说过这样的话了?千万别乱说哈,给主子听到可不得了呢。”

夜雨咋舌,催促的驱赶他们那群暗卫道:

“去去去,守值去,别瞎说,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

待暗卫们都被遣散走后,夜雨摸着已经滴汗的额头心里暗自道:

“以后坚决只做自己的事情,不管主子的闲事。”心里边想边往大殿内走去。

此时的君凌睿正端坐在书桌前,看着手里的书信,嘴角弯成一道好看的弧度。

见夜雨进来将手里的书信放于书桌上,淡淡的问道:“何事?”

夜雨拱手作揖回道:“主子,一路跟随宁小姐的暗卫们回来了,有事要禀报。”

君凌睿将后背靠在椅子靠背上,抱着手道:“讲。”

夜雨整理了一下思路:

“主子,从八仙楼出来后宁小姐救了一群乞丐,然后逛到了布衣店买了一大包成衣,最后在布衣店附近溜达了将近一个半时辰才找到回国公府的路;

还有就是收到一张书信,是镇远将军府的小姐邀请她正月十五戌时去四宜园赏花灯的。”

君凌睿眯了一下眼:这小丫头竟然还有一颗慈悲心,就是有点路痴,还是一个哪里热闹往哪里窜的人。

见君凌睿没有直接回话,夜雨有点小心翼翼的在一旁候着,等着他家主子发话。

君凌睿放下环抱着的双臂,一只手放在书桌上轻轻的有节奏的敲打着,冰冷而又懒撒的语气问道:

“知道了,那小子呢?是明天进文学院吗?”

夜雨差点把主子吩咐的这件事情给忘记了,点头道:

“是的,主子,已经都交待好了,想必现下已经有人传话到国公府了。”

君凌睿比较满意的扯着嘴角:

“下去吧,对了,从今日起调拨一批暗卫隔三差五的去跟着宁沐歌,有情况随时禀报。”

一听君凌睿这么吩咐,这明显就是监视嘛,还隔三差五?夜雨埋着头得令后消失在了书桌前。

待夜雨走后,君凌睿又拿起桌上的书信认真的看着,时不时还用笔墨在旁边勾画着什么。

出了大殿的夜雨准备给暗卫们分派指令的时候被之前那位好奇心很重的一个暗卫就问道:

“夜雨大哥,看吧,我说什么来着,主子肯定是上心宁家小姐的,不然不会下命令让我们一直都跟着。”

夜雨瞄了他一眼,呵斥的说道:

“瞎参合什么呢?是不是想被主子罚倒挂金钩啊?赶紧闭嘴;

小心哪天主子将你们这些嘴巴不严谨又爱猜主子心思的人给杖毙了。”

其实夜雨说的也是自己,就只怪之前在暗卫们面前发过那么几次牢骚。

第六十六章 查出天仙子,安心养胎

这下倒好,弄的整个暗卫都那么大嘴巴的,后面一定要想办法重新规定家法了。

被呵斥的暗卫第一次见夜雨这么大的火气,也不敢再说什么了,全都领命后消失了。

皇城里五庭阁内,傍晚的天空之下并不阴暗,而是有一种明丽的蓝色,在夕阳的照射下,整个五庭阁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晕,正好余光洒向阁内的正厅之中。

正厅中坐着这个国家的主宰,只见他目光不移的看着眼前这位跪地任然不卑不亢的臣子:宁沐阳。

这位令他又爱又想远之的臣子,年轻有为又懂得避让之嫌的臣子。

君凌煜缓缓开口道:“沐阳,调查的怎么样了?可有什么进展?”

一般在没有外人的面前君凌煜都是这样称呼他。

宁沐阳跪在地上,脊背笔直,拱手作揖道:

“回禀圣上,经过这几天微臣的仔细观察及对药物的解析,发现这是一种慢性之中又加有快性的毒药;

名曰:黑莨菪,亦唤作:天仙子。”

君凌煜听着这个名字,蹙着眉头好奇的问道:

“哦?这是什么东西?朕从未听过呢?”

宁沐阳毕恭毕敬的回道:

“圣上,此物整个大陆只有西南蜀国那种地方才能生出这种植物,常生于阴暗潮湿又不见阳光的山坡及河岸沙地的石头缝里。”

宁沐阳表情平静的接着说:

“天仙子全株有毒,误食可导致吞咽困难、皮肤和黏膜干燥潮红、心动过速、瞳孔散大,严重者可致死。

但是根、叶和种子却有药用之功效,能镇痉镇痛,也可作为镇咳药及麻醉剂使用。”

君凌煜道貌岸然的问道:

“所以那些个玉损的小主都是因为食用了此物才导致死亡的?”

宁沐阳屏声息气:

“是的,因为她们几乎都是同一种状态,又跟天仙子的毒素很像,发病的特征也很相似;

微臣判断出来就是这样的,至于是谁下的手?又是如何下手的只能恳请圣上让刑部去调查此案了。”

君凌煜当然知道事情的真相是什么了,只是没想到这次李太医给下的药居然让宁沐阳这小子给查出来了。

他对着站在一侧的萧策道:

“萧策,朕限你三日之内查出真凶,还几位小主一个真相。”

听着君凌煜的这番话,宁沐阳有点张口结舌:这?这?这是何意?

难道皇城里无缘无故玉损了几位小主就让大内侍卫长去查吗?这简直就是乱象啊?

那今日又为何不在玄武殿或是大成殿问话,而选择了五庭阁?莫非?他停住了不该有的想法。

君凌煜像看出了宁沐阳的疑虑,赶紧说道:

“好了,沐阳,你已经查出了原因,剩下的事情朕自有安排;

对了,你好像从大年三十到现在都还没回过府吧?

正好朕给你准假三天,十四回去吧,陪你家母亲和妹妹过元宵节。”

说完朝宁沐阳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宁沐阳自然知道圣上的这个举动说明了什么,谢恩后按照圣意退出了五庭阁。

见宁沐阳退出阁内,萧策在一旁作揖道:

“圣上可是要如何处置李太医?还有属下可是真要给各小主一个交代?”

君凌煜站起身拂着袖:“罢了,罢了,宁沐阳能猜到朕心里想的是什么,只是碍于朕的颜面才故意在那里说要交刑部调查。

好好的将她们给厚葬了,并各升一级嫔位,此事也算是了解了。”

萧策听到君凌煜下达的命令,深深的鞠了一躬,柄手作揖退了出去。

君凌煜也踱步出了五庭阁,朝玲珑轩方向而去。

玲珑轩内,已经大腹便便的李美人正独自一人用着晚膳,听小宫娥来报说圣上来时,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她抬手摸着日益变大的肚子,这圣上现在虽然依旧把她禁足不许外出,但隔三差五的都会往玲珑轩来一趟,对她嘘寒问暖一番,她很期待这个孩子出世后带给她无限的荣耀。

见一抹明黄色的长袍从大门口而入,李美人立马就让贴身的小婢子秋菊搀扶着她要缓缓下跪。

君凌煜表现出很是温柔的呵斥道:“快起身,朕不是说过吗?你现在大着个肚子无需再请安了。”

李美人笑逐颜开道:“圣上,该有的礼数还是需要遵守的,今日您怎么又来嫔妾的这个玲珑轩了呢?

现在嫔妾被禁足了,要是让各位姐妹知道了,又该说嫔妾魅惑皇上了。”

李美人是故意这么说的,就是想让所有嫔妃都成为众矢之的,说话间让秋菊呈上碗筷。

她则帮君凌煜退去了裘皮外套,并牵着他的手走到餐桌前。

君凌煜蹙眉有点厌恶的想甩开手,但最终还是忍了,他关心的从来都是肚子里的那个,至于母体能弃则弃之。

君凌煜坐定后付之一笑:“呵?笑话,朕到要看看谁敢?朕是这天下的主人,难道连后宫都要被其他人给管了不成?”

李美人在一旁附和的笑道:“就是了,这天下都是圣上的,难道还有不服圣上英明的吗?”

君凌煜似听出了她的话语,问道:

“朕之所以让你禁足也是为了让你安心养胎,后面给朕生一个白胖的皇子,若是又出现之前那种莽撞的奴才伤着你,你让朕于心何忍呢?”

听着君凌煜这话李美人立马舒眉展眼娇滴滴的道:

“嫔妾谢圣上挂念了,最近肚子里的小家伙动的很频繁,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他父皇的声音很是激动呢?”说着就装模作样的哎哟一声。

看着李美人这副矫揉造作的模样,再想起她写给自己亲弟弟那书信,就更是厌恶的没有任何表情扯着嘴角道:

“可要宣宁国公前来看看?”

李美人摇着头:“不是什么大事,多休息休息就好。”

今日君凌煜好不容易来她的玲珑轩,她可不想让无趣的人打扰他们两个独处的机会。

君凌煜等的就是这句话,他每次来都是看看她的肚子,而并非是为了她而来。

只见他缓缓站起身漫不经心的笑道:“既然你不舒服,那朕这就先离开,最近国事繁多,从年三十到现在为止都没上朝议事,奏折已经堆积如山了。”

第六十七章 暴躁的李美人,为朕生孩子

想起什么突然转身看着李美人:

“日后若有不舒服的让宁国公瞧着,自己多加注意身体,想吃什么吩咐御膳房。”

李美人还没来得及给君凌煜跪安,他已经大步流星的跨出了玲珑轩大门。

等君凌煜最后一抹背影消失在玲珑轩后,李美人好气的拍着桌子,嘴里囫囵的骂道:

“连晚膳都不愿意与我一同食用,还谈什么帝王独宠?哼,每次来都待那么一下下,说不了几句话就走。”

李美人抬了头,睨着眼睛对秋菊甩了甩绢帕吩咐道:

“去,派外面的婢子去看下圣上从我这里出去后都到哪去了?”

秋菊领命后出了玲珑轩,小半茶时间回来附耳在李美人身边,李美人听完后怒火中烧随手拿起桌上的碗筷给砸了起来:

“又去了那锦贵妃贱人那里,一个月起码要去个好几趟,若是真让她怀上龙种还了得?”

秋菊在身边安慰的拍着她的背:

“小主,你别生气了,那锦贵妃没您这样的福气,您想想,她都跟随圣上多少年了?肚子一直都没个动静;

再看看你这肚子,这里装的可是将来的帝王,那锦贵妃没您这么好命能怀上龙种,现在的圣上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宠着锦贵妃也是在所难免的;

您消消气,待你生产完以后,有了小皇子也会圣宠不衰的。”

李美人是个易怒的爆脾气,若是身边没有母族送来的秋菊在身边伺候,恐怕已经不知道被人暗算过多少回了?哪里还有这么好的命能怀上龙种?

听着秋菊这么的安慰,怒气也慢慢消下去了,现在这个玲珑轩是想出出不去,想进的也进不来,也罢,那就修身养性。

命人撤走了桌上的餐食,让秋菊拎着那块白色虎皮毛绒垫子进了寝殿;

最近觉得只有坐在这张白虎皮上才舒服,否则下身就超级麻痒难耐,这话也不能给太医说,毕竟女人的妇科病找太医也没办法医治。

瑶光殿是锦贵妃的住处,因在待字闺中时她本名为:楚雪瑶,进皇城后得圣上眷顾封为贵妃,赐封号“锦”,所有人都尊称她一声锦贵妃。

自从进入皇城以后,这个最真实的名字已经没有多少人能记得了,故而圣上才赐名瑶光殿,也是想用此字来珍惜两人的情分。

锦贵妃一人独自坐在大殿外的小院子里,此刻黑夜笼罩了整个瑶光殿,安静到能听到她自己的呼吸声,安静到能听到她自己的心跳声。

刚入宫时,起初她一个人会觉得害怕,也很不开心,后来便慢慢的适应了,渐渐的也喜欢上孤独的黑夜;

她想清楚了一件事:她嫁的人是这个世上最不可能给她独一无二爱的人。

在月光的照耀下,她定定的看着某一处发呆,眼睑上垂着长长的睫毛,像似在对天祈祷着什么?

对着迎面吹来的微风,脑袋里面慢慢的勾勒起一些回忆、一些思念、还有一些对过去的留恋。

手里端着已经凉透了的小瓷碗想着出神,完全没注意到君凌煜已经悄悄的站在她身后了。

君凌煜对着她的贴身婢子使了一个眼神,贴身婢子乖巧的行礼退出。

看着眼前这位端庄稳重让人怜爱的女人,他心里萌生了一个想法:李美人肚子里的龙裔到底真是朕这一辈子唯一的孩子吗?

再想到李美人那副嘴脸,君凌煜有点嗤之以鼻,如果没出那档子事情,也许朕是真能把那孩子看作是唯一的血脉,但凡是对朕有二心者他都绝不能留。

见整个院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君凌煜从后面轻轻的走到锦贵妃面前,与她相对而坐温柔说道:

“雪瑶,可是有什么心事?想的那么出神了?这手里的饭菜可都快结冰了。”

君凌煜的声音拉回了锦贵妃的思绪,她连忙放下碗筷准备行礼时。

君凌煜握着她的双手一把将她拉进了自己的怀里让她侧面坐到他的大腿上与自己相对,道:

“这么冷的天为何在这里坐着吹风呢?你这手都冻红了,那么冰的,也不知道那些个奴才怎么当差的。”

一边轻声呵斥一边将自己的大手附在她的双手上来回的搓揉着并不停的哈着气,想让那双葱葱玉指热和起来。

锦贵妃被君凌煜这一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弄的面红耳赤,道:

“圣上,您就别怪他们了,是臣妾没有胃口才让婢子们将餐食送到院子里来的,可是一看到这些饭菜就更没有胃口。”

君凌煜没好气的说道:

“饭菜不和胃口你就让膳房重新给做你喜欢吃的,你就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吗?如果觉得不舒服也可以宣太医。”

感觉她的手指有点温度了,才缓缓放开她的手:

“走吧,进大殿内去,外面太冷了。”

说着将自己的大手覆盖在她的手背上,牵着她站起身,往大殿内走去。

锦贵妃愣是没有回过神,被他牵着一路往前走,今日的圣上到底是怎么了?完全跟以往有太大的不同了。

大殿内已经掌灯了,进入大殿后君凌煜从后面环抱住她的身体。

锦贵妃被大而有力的手臂环抱住,先是有点惊,最后羞答答的问道:

“臣妾很好,让圣上挂心了,今日圣上可是有什么心事?”

她从未见过君凌煜如此过,这个感觉很好,让她找回了以前还未进皇城的情形。

君凌煜抱着她,下巴埋首于她的肩膀处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朕的心事只有到你这里来以后才能彻底的消除,再想想朕有多久没这样抱着你了?

朕记得当时还是皇子的时候出巡江南,在先生的府上见了你一眼就让朕永世难忘,虽然那时候你还是个未及笄的小不点。”

最后这句话更像是打趣,弄的锦贵妃脸上更是羞的能掐出水来。

她当然全都记得,圣上当年还是皇子时为了打破祖制不但娶了她,还待登基时特封她为贵妃。

太后为了这件事跟圣上都闹了很久的不愉快,所以到现在为止她也只能是贵妃,而鳯印一直都握在太后手上未能交出。

君凌煜发现了一个小有趣的地方,将锦贵妃扳过身子对着他,再看到面前这副害羞的模样君凌煜轻轻的低下里头朝那红唇吻去。

一直吻到双方都呼吸困难的时候才放开锦贵妃,看着眼前这个跟了他一生的女人,带着魅惑的声音俯身在她耳边说道:

“雪瑶,想要跟朕生孩子吗?”

君凌煜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他想明白了一件事。

既然别的女人能怀上他的龙嗣,那么眼前这个跟着他愿为他戎马一生的女人自然也能,他心里一直期盼的都是与她生下太子。

第六十八章 爆发的瞬间,玉芬的心思

君凌煜也说痛了锦贵妃的心窝子,孩子?这两个字对她来说是莫大的奢望;

自从跟了君凌煜,从来都没有少过盛宠,可是肚子就是不见任何反应;

母族也在外找了很多的妙药偏方,皇城里的太医天天用药看着,可仍旧没一点动静,她还一度被其他妃嫔嘲笑。

锦贵妃抬着满带泪水的星眸,颤抖的问道:

“圣上,我,还能怀上吗?”

君凌煜再次用带着温度的唇,吻去她眼角的泪水,轻声说道:

“能,朕知道,自从李美人怀孕以后,你心里有多么的难受,朕将这些统统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朕只想跟你生咱们的第一个孩子,东君国唯一的太子。”

锦贵妃被这最后一句话给蒙住了,这是什么意思?

那李美人肚子里的孩子呢?难道不是这东君国唯一的太子吗?

君凌煜那炙热的唇又落在了她的额头,脸颊,红唇上,脖颈处,锦贵妃嘴角抽笑着迎合着他。

这一夜是美好而又让人浮想联翩的一夜,也是锦贵妃最为难忘而又忘情的一夜。

这一夜的君凌煜瞬间爆发啦,很男人哦,嘿唑,嘿唑。

国公府内,我每天都扳着指头过日子,这不?一大早起床就听见蔷薇带来让人振奋人心的消息。

皇城传来口谕,说哥哥初十四回府,只能待三天,现在已经能确定哥哥回府的时间,至于能呆多少天对我来说都无所谓,能陪我去赏花灯会最好。

蔷薇帮我整理着全身上下,我问着:

“唉,今日天乐一早就去文学院,可把该用的东西都给他准备齐全了吧?若是缺少什么一定回来告诉我哦。”

蔷薇整理完了笑着回道:

“小姐,放心吧,天乐的事情我都已经打点好了,他只需要安安心心的学习就好。”

只是早上送天乐出府的时候,意外发现他居然一直流连忘返似的,在等着什么人出来为他送行,当然这话她并没有说出口,毕竟也是她自己的猜测罢了。

我嗯声两句就瞧着铜镜里的自己,我出府的时候还是赶紧带着面纱为好,因为这幅好皮囊随着年龄的增长是越长越美,真的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对着蔷薇道:“走,咱们去趟总尚书府吧,我想去瞧瞧蕊儿姐姐,可好?”

蔷薇在一旁笑道:“小姐,当然可以,你现在可以自己做主啦,只要不违反出府该有的规定就好。”

用完早饭,跟娘亲说明今日的行程后,娘亲倒是很爽快的答应了,嘱咐蔷薇要好好的照顾我,或许是因为哥哥快回府的原因心情也跟着格外的明朗。

马夫驾着马车一路左右晃悠到了总尚书府,府里的小厮一瞧是我来了,就麻利儿的小跑去通报大小姐跟夫人了。

婢子们引着我跟蔷薇到前厅稍等片刻,在等待的时间里没把夫人跟赵蕊儿等来,倒是等到了一个让我蹙眉的人:

赵玉芬,她的消息确实灵通,还比较快。

蹙眉不是因为她把我怎么样了,而是赵蕊儿之前描述了她的光辉事迹;

也有提醒我离她远远的,连赵蕊儿这么没心没肺的人都让我注意了,我还能不远远的离她远些吗?

更甚的是今日她是如何能知晓我的到来?

前脚小厮刚进门去通报,后脚她就跟上来了,可见这女孩的心机不是一般的深呐。

如果之前第一次见面时我可以以礼相待,可今日?我故意当是没看见她;

悠然自得的坐在位置上端着茶杯,吹着茶杯里的白沫子缓缓的喝着。

赵玉芬带着婢子踩着小碎步走到我面前,看我悠闲的喝着茶完全忽略着她;

便往前欠了欠身:“玉芬见过宁小姐。”

话语轻柔,完全听不出因为我无视她而有任何的不满语气。

我放下手里的茶杯装详着是刚刚才看到她说:

“哟,原来是四小姐,原谅沐歌刚才没见着你,还以为是婢子上茶来了;

没想到我来贵府,这小厮才去禀报夫人你就出来了,呵,确实不好意思啊。”

我这话顾名思义就是婉转的在说她,夫人跟大小姐都没来倒是把你这个庶女等来了。

赵玉芬听着我说这话也没表达出任何表情,只是垂首含笑着:

“宁小姐说哪里话啊,玉芬怎么会怪您了,您能来咱们府上也让我们蓬荜生辉呢。”

嘿,还蓬荜生辉?我就纳闷了,赵蕊儿属于那种没心没肺不管你怎么说她,她就不给你生气,再看看这位四小姐?

也是属于不管我怎么挤兑她,她就是一脸笑嘻嘻的样子,难道大宅里的公子小姐都是这么过的?

我嘴角扬起丝丝缕缕的嘲讽说道:

“沐歌还担不起四小姐这句蓬荜生辉。”

说着端起茶杯又呡了一小口。

我这也不多说话,放下手中的茶杯用绢帕按了一下鼻翼就那么端坐在椅子上;

我倒想看看她今日究竟想要做些什么?气氛瞬间就凝固了起来。

赵玉芬就在一旁这么站着,手里死死的拽着绢帕。

她原本想着在赵蕊儿进前厅时,先跟这个宁小姐好好的搭上话,阿谀奉承一番,也不枉费她花了那么多银子让小厮暂缓禀报;

谁知这个宁小姐居然把她当隐形人不说,还挤兑她说看成是府里的婢子。

只见赵玉芬对着我又是一欠身:

“宁小姐,玉芬不太会说话,有些话说的没轻没重的,还希望您不要跟我一般见识。”

又来这一招,我笑着甩了一下手中的绢帕:

“四小姐,你说笑了,沐歌只是来府上做客的,是真的承受不了您这四个字的。”

赵玉芬连连点头道:“是是是,玉芬以后会多多注意的。”

她想着,这也是个不好应付的主儿,她还能朝着这个宁家攀关系吗?

在纠结中,听到门外响起熟悉的声音:“沐歌妹妹,听说你来啦?”

赵蕊儿一脚刚跨进前厅的门,见着这个赵玉芬也在,就不悦的问道:“唉,你怎么也在这儿?”

赵玉芬立马朝赵蕊儿行礼:

“嫡姐,玉芬也是正好恰巧路过这里,碰见了在前厅的宁小姐,就随便聊了几句。”

赵蕊儿转头看向我,当着赵玉芬的面儿,我什么都不能解释,只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

她这才问道:“沐歌妹妹,你今日怎么来了?”

第六十九章 一副吃货样,准备提升

我看了一眼面前这个很有心计的赵玉芬,对赵蕊儿做了一个睨眼的动作笑着说:

“蕊儿姐姐,没啥重要的事儿,就是想来看看你,今日夫人不在府上吗?”

赵蕊儿收到我发出的指令,耸了一下肩:“姨娘吗?她今日有些不太舒服。”

说着她拉上我的手,对我微微一笑:“走,去我闺房。”

我被赵蕊儿给拉着出了前厅,至于身后的赵玉芬,我也无暇顾及了。

望着在眼前消失的两个嫡女,赵玉芬露出阴险的嘴角吩咐贴身婢子:

“把大少爷请去大小姐的闺房,告诉他,宁家小姐在那里。”

婢子领命后跟着退出了前厅,她缓缓坐到椅子上,端起刚才宁沐歌用过的茶杯,仔细端详着。

她为什么会这么做?呵,嫉妒?羡慕?恨?她的想法很简单;

她只是想攀宁家这道门槛,既然这位宁家小姐不愿意给,那么她就只能另找出路了。

至于为什么让婢子通知大少爷?那是因为有次她无意间经过赵蕊梓的房间,在房门外听到他对三哥哥提过;

他三生有幸能在玄武殿上见到流言中的宁家小姐,那容貌令他流连忘返,想让三哥哥给他写情诗,但被三哥哥拒绝了。

她将手里的茶杯重重的放在桌上,今日这么好的机会,她赵玉芬当然要好好的利用起来;

让这对嫡系兄妹也热闹一番才好,更让宁家小姐好好见识见识府上的大少爷。

来到赵蕊儿的闺房内,刚坐下就迫不及待的告诉赵蕊儿那个好消息:

“蕊儿姐姐,元宵花灯会肖小姐约我在戌时时到四宜园赏灯,估摸着很多闺秀都会在那地方,你到时候记得准时赴约哦。”

赵蕊儿怔了一下问道:“那你哥哥会去吗?”

额?我还没问过哥哥要不要去呢,我连面儿都还没见着呢,不管了,先给她吃了一个安慰的果子道:

“放心,圣上已经下了口谕让他回府三天,刚好时间就是花灯会,我会说服他的。”

听我这么一说赵蕊儿双手压着自己的胸口才缓道:“那就好。”

我邪笑的用肩膀擦了一下她:

“你呢?之前给你说的提升自己,现在提升的怎么样了啊?可有什么家传之类的绝技可以先展示给我瞧瞧?我这个闺蜜也好替你先把把关,啊。”

被我这么一问赵蕊儿就愁眉不展的叹气道:

“哎,我哪有什么家传绝技啊?这几天是绞尽脑汁都没想好该怎么提升我自己?

不仅问了这个府里的婢子,嬷嬷,还有各位姨娘,她们都对我提出的问题搔头抓耳,出不了什么主意;

况且我还让贴身婢子跑遍整个皇城外的烟花柳巷,问了个遍,依然一无所获。”

她摊着手继续问道:“我能怎么办?我能怎么提升?”

我在一旁打趣的回答道:“不错啊,看不出来哦,还知道去妓院里打听怎么提升,啧啧,怎么办?要我说就凉拌呗。”

她先是一小会儿的失落,最后突然想起什么,再目不转睛的看着我,像是看到了一线希望,朝我微微一挑眉:

“沐歌妹妹,这个主意是你帮我出的,自然肯定是有方法帮忙提升我的,何不教给我呢?

也免去了我这么累的找方法,不是吗?现在时间越来越靠近了,你得帮帮我咯。”

这时蔷薇跟她的贴身婢子正好端着水果等吃食进房间,我不搭她的话,看着婢子手里的水果:

“可以的呀,这天气居然你们府里还有荔枝,这水果可是很难保存的。”

随手挑选了一颗荔枝让蔷薇给剥了,再用小刀给切成小瓣儿。

切好的荔枝瓣儿被放在小瓷盘子里,我也没有动手拿来吃的迹象,我就这么注视着。

赵蕊儿见我没说话只是一直盯着那小瓷盘,她也在一旁静静的等着,没一会儿工夫的时间,荔枝就全变色了。

她好奇的看着,说了句让我想发笑的话:“我这府上的荔枝有毒?是吗?全变成黑色了?”

我抬着手用小叉子悠闲的吃起来:

“不是,我就是觉得这个荔枝太冰了,等缓一会儿稍微没那么凉了再吃。”

这荔枝肉还未放到我嘴里,只听赵蕊儿的好脾气声音终于爆发出坏脾气时的那种低吼声,道:

“宁沐歌,我不是让你给我出主意的吗?你怎么就自顾吃上了?我看你在一旁那么的安静,以为你在帮我想呢。”

那坨荔枝肉最终还是进了我的小嘴里,我心满意足的嚼着,呲牙咧嘴的笑道:

“嗯,你府上的这个荔枝可真好吃,待会儿我回去的时候我一定要带些走;

上次让我带的马蹄糕我就给忘记了,这次一定连本带利的全给带回去。”

赵蕊儿见我依旧不进入主题,站起身子,叉着腰:

“宁沐歌,你要吃就回你府上去,别到处蹭吃蹭喝的,去。”

说着就动手要来驱赶我,我不当一回事的回道:

“别介啊,你看你这人小气巴拉的很,这动脑筋想办法也得吃饱喝足才能行的呀。”

我用绢帕擦了擦手,严声道:“你会抚琴,对吗?”

赵蕊儿气的坐下睨我一眼:

“你觉得呢?这东君国要是哪家官家小姐不会琴棋书画,将来怎么进皇城选妃?怎么嫁夫家?”

我耸肩笑道:“本小姐就不会。”

“就算你不会,也有大把的人排着队等你的。”赵蕊儿挖苦着。

“好了,不跟你耍嘴皮子了,咱们言归正传,蔷薇,你把蕊儿姐姐墙角的那把古琴给搬过来。”蔷薇得令搬来古琴。

我用手指指甲勾着琴弦,木琴发出婉转低沉的琴音:

“我来哼歌,你来弹奏,记得把我哼的每一句都给记下来。”

我要教她的当然不是这个时代该有的歌曲,那些歌曲都已经没有任何新鲜感了,也没任何吸引力了,这个时候只有创新才有出路。

我哼起了蔡琴妈妈的“被遗忘的时光”,歌词也非常符合意境,我轻声哼着,赵蕊儿在一旁快速的用纸笔记录。

现代歌曲成千万我为何选这首曲子?理由很简单,容易记下来,词很好,况且我哥也不是那种轻浮之人。

第七十章 练习抚琴唱曲,爱慕诗词

一曲终了,我笑问:“蕊儿姐姐,你可都记下来曲调了?或者我再给唱上歌词,你顺便把词一起给记录下来?”

赵蕊儿努力的朝我点点头,“好。”

我打开嗓子唱着,脑子里不停搜索着歌词,等歌词一曲终了,赵蕊儿迎上了那崇拜的目光。

我清了一下刚才唱歌后有点破音的嗓子:“蕊儿姐姐,你可觉得有难度?若是有难度我们就改一改?”

赵蕊儿喜上眉梢:“沐歌,这曲子可真好听,是谁教给你的呢?这曲调跟歌词我可是想都不敢想的。”

我撸着嘴故作神秘的胡乱吹嘘,笑道:“我脑子里住着有一个仙官,名叫百科大仙;

他可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嘻嘻,你先谈上一曲,我听听。”

赵蕊儿她伸出手,十指在那琴弦上来回拨动,美妙的声音瞬间倾泻而出,是那么的柔婉动人,好像一汪清泉潺潺流淌,又好像林间鸟儿的呢喃,一折连着三叹。

不知过了多久,琴声缓缓停止,但那乐声好像仍旧飘扬在四周,久久不散,昆山玉碎,香兰泣露也不过如此了,耳朵像是怀孕一般,对,这样形容非常的贴切。

简直就是音乐天才,虽然我不懂琴,也不会弹奏,以前府上也请了琴音老师来传授我。

但我天生就不是搞音乐的材料最后也就放弃了,真没想到有个赵蕊儿在等着我呢。

我最先响起掌声,婢子们也都跟着,赵蕊儿很不好意思的朝我说道:“让你见笑了。”

我则用教育的口吻说道:“哪见笑了?你简直就是天才嘛,这琴音太妙哉了;

现在你把我刚说的歌词给一起搭配上,来一完整的曲儿,可能行?”

赵蕊儿有点为难的支支吾吾,我催促道:“不要扭扭捏捏,赶紧麻利儿的。”

当赵蕊儿开口唱了几句的时候,我就后悔了,我终于明白她刚才为何支支吾吾的了。

我伸出一只手,立马打断道:“停,这个音发的不对,应该这样。”

我又把刚才的错音给纠正过来,现在又让她从头开始,谁知依然无用。

赵蕊儿简直就是五音不全的,看来上帝是公平的,关了一扇门又给开了另外一扇门,不会一直都给你开双门的。

我抱着双手,一只手摸着下巴:“不行啊,蕊儿姐姐,这么好的曲子不能毁在这里呀。”

“那就你上吧,你唱歌很好听呢,咱们两正好可以搭配做天下无双。”

我立马推脱道:“那哪儿行啊?这个本来就是给你安排提升自己的节目,我怎么能喧宾夺主了呢?”

赵蕊儿拉着我的手:“不算喧宾夺主,你就得帮帮我吧,就这一次,好嘛?”

我转动着眼珠:“好,我可以答应你,可是我不会出现唱,就在你背后唱。”

赵蕊儿听着我要帮她,立马露出一排整齐的小白牙:“行,你怎么说就怎么做。”

这个实打实的是假唱啊,没想到被我给沿用到了这里来?

我清了清嗓音:“那就开始吧。”

每次唱着蔡琴妈妈的歌曲总是能想到自己的过往,这词意真的是太让人遐想了。

我跟赵蕊儿的搭配已经把身边的两个丫头给听的是如痴如醉了。

赵蕊儿的贴身小婢子在一旁热泪盈眶:“宁小姐,这曲子奴婢可从来都没听过呢,你的那个百科大仙真的是太厉害了。”

“那当然,它可是我梦境里的宝贝大仙。”我傲视抬头看着她。

蔷薇也在一旁用着崇拜的语气说道:

“小姐,你的歌声就是那传说中的吧?如黄莺吟鸣,你的声音已经把我们都给感染了!真是暖暖的,流进心田。”

“那两位小姐可否能再来一曲呢?奴婢们觉得真的是婉转动听。”蔷薇睁大了眼睛乞求着。

“当然能行,正好也能让蕊儿姐姐多多练习。”我应声回道。

于是乎我们俩又开始了天仙般的配合,我全情投入唱得兴致高昂,蕊儿姐姐抚琴则是如缓流的溪水。

当这一曲最后终了时,俩丫头们鼓起了很热烈的掌声。

“蕊儿姐姐,光有这个歌曲还不行,还得加上要有文采。”我嗤笑道。

赵蕊儿被我那创作出的曲子给惊喜到了,至于我说的文采她更是期待。

我示意让蔷薇给我倒了杯暖茶一口而尽,用绢帕擦拭嘴角:“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

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为谁去。”

对于我来说这中国的文字诗词博大精深,但我最爱的还是我刚念的这几句,今日就让她学这首吧。

我振振有词的念着:“别愣着啊?赶紧纸笔记录下来,这就是我今日教给你的爱慕诗句。”

赵蕊儿赶紧提笔而写,蔷薇在一旁搔头抓耳似有疑问,看着她那模样,我缓缓开口道:

“这首词可不是我能想的出来的,作者是位叫元好问创作的一首词。”

蔷薇立即问道:“然后呢?小姐,能帮忙大概翻译一下吗?奴婢听的有些糊涂了。”

其实我能记住的也不太多,解释道:“请问这世间的各位,爱情究竟是什么,竟然会以生死来相对待?

南飞北归的大雁在遥远的路程下都能比翼双飞,任它多少的冬寒夏暑,依旧恩爱相依为命。

比翼双飞虽然快乐,但离别才真的是楚痛难受。到此刻,方知这痴情的双雁竟比人间痴情儿女更加痴情!相依相伴,形影不离的情侣已逝。

真情的雁儿心里应该知道,此去万里,形孤影单,前程渺渺路漫漫,每年寒暑,飞万里越千山,晨风暮雪,失去一生的至爱,形单影只,即使苟且活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呢?”

当我把这句话的译文解释出来的时候,一个个都似有点动情的含着泪水,算是可歌可泣的爱情诗词了。

赵蕊儿停下手中的纸笔:“这世上难道真有这样的动物?还当真有这样的爱情?”

我笑着:“当然,动物都能懂得爱情的真谛,更何况是人呢?”

其实我要的不只是哥哥能对赵蕊儿有改变,我也是想能扭转对最高统治者的摆脱。

第七十一章 赵蕊梓的出现,被卖了

正在开心话语间,听得门外传来一声重重的敲门声。

赵蕊儿蹙眉道:“谁啊?”

大门外想起一记粗犷的男子声音:“妹妹,快开门呐,是哥哥。”

“哥哥?你找蕊儿可有什么事吗?”赵蕊儿撇撇嘴。

门外那记男声接着道:“难道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吗?赶紧给哥哥开门吧。”

她这个哥哥什么时候这么关心她了?从来不曾踏进她闺房,也从来不爱跟她一起玩耍,今日这是转性了还是吃错药了?

赵蕊儿看了我一眼,我耸肩示意还是去开门的好,她的贴身婢子收到指令走到门前打开大门。

大门口的门帘被挑了起来,只见走进一位身高大约五尺七寸也就是一七零左右,体态宽胖并身穿一件桃粉色的银细花纹底上好锦缎锦服,大片的莲花纹在桃粉色的衣上若影若现。

一根桃粉色的丝绒线束着一半以上的黑色头发,并高高的遂在脑后,发髻上别着一根甚是好看的圆形镂空桃粉色玉簪,面貌生得是脸圆耳大,眼小鼻直口方。

其实单这样看五官都没什么问题,可是拼凑到一起怎么就这么失败呢?

确定是赵蕊儿同一娘胎里出来的亲哥哥吗?他们两兄妹的样貌就有着天壤之别。

再看看他那一身的着装打扮,简直就是让人想捧腹大笑。

在我那个时代有男生穿成这样那叫时髦,是时代所推崇的,但是他这也未免有点过头了。

也不晓得他们的爹是怎么能容忍唯一嫡子穿戴成这样的?

赵蕊梓,总尚书府的嫡系长子,年纪比哥哥大一岁,今年即将及冠,一事无成,整日游手好闲。

年三十的宴会上我瞥见过他,他当时跟个交际花似的,一直在各贵女的身边打转,我还曾一度怀疑他是个“伪娘。”

赵蕊梓进来后就一直往我这边瞧,赵蕊儿起身站在我面前挡住他的视线,没有太多的温柔话语:

“哥,无事不登三宝殿,赶紧说什么事?我这儿跟沐歌妹妹还有事儿呢。”

赵蕊梓听得赵蕊儿的声音这才收回眼,笑着:

“原来宁家小姐也在,真是失礼,失礼。”绕开赵蕊儿对着我双手作揖深深鞠躬。

我虽是外貌协会的,但是礼节还是得有,从椅子上起身对他欠了欠身,微微一笑:

“沐歌见过赵大公子。”

我发现我是真不能对任何异性微笑,否则真的是场面一发不可收拾。

赵蕊梓没有回话,抬着头,目光紧紧的盯着我,欲上前想伸手触碰我时,我灵机一动的往后一退,重新坐回椅子上了。

赵蕊儿在一旁发现他的这个举动有点唐突,插着腰大声的朝着他耳朵吼道:

“哥,你这是干嘛呢?赶紧说找我什么事?”

她的这声狮吼功简直要撕破我们的耳膜。

赵蕊梓这才回过神,用双手使劲儿压了压耳朵,怒斥道:“你以为我是聋子吗?吼那么大声做什么?”

“这个是姨娘让我带过来给你们的,姨娘知道宁家小姐来了,也听说她很爱吃府上的马蹄水晶糕就让人准备了一些。”

说着就让小厮放下手里提着的食盒。

赵蕊儿睨了一眼食盒:“行了,替我谢谢姨娘,那,还有事吗?如果没事就请回吧,我们忙着呢。”

赵蕊梓恨死这个嫡亲妹妹了,干嘛老是催促他走啊?他的心思只有他自己明了。

他一脸横肉的对着赵蕊儿笑道:“刚我听见你这屋里有女子唱歌的声音,简直好听极了,难道是你唱的吗?”

赵蕊儿没想过他哥哥是在打听些什么,提高嗓音:

“怎么可能是我唱的?你有见我唱过什么曲子?或者能完整的把一首曲子给唱完过?那是沐歌妹妹唱的。”

我微微一愣,傻蕊儿,你说这话摆明已经把我给出卖了,你该说是那两个丫头唱的啊。

说好了我不出面唱歌的,要是被你哥哥给宣扬出去那怎么行呢?

赵蕊梓一听顿时就来了兴致:

“没想到宁家小姐不仅人长的水灵可人,那声音更是让人觉得是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啊。”

我坐在一旁扯着嘴角嫣嫣的苦笑着,笑的很是无可奈何。

赵蕊儿又被她哥哥算计了,很是得意洋洋的说着:

“那是当然,沐歌妹妹可是位才女,她正教我新曲子和诗词呢,我们准备元宵十五晚上去参加皇城的灯谜会。”

我心里暗自扶额,求你了,别说了,傻蕊儿哟,你把我们的行踪全部都泄露了,那我还怎么“邀请”哥哥呢。

见她还想说什么,我在身后踢了她一脚,她猛然回身看着我,用那无辜的眼神看着我。

她完全没明白过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朝她使了个闭嘴的眼色。

赵蕊梓的那小眼睛溜溜一转,他已经打听到了意外的好消息,自然悠得道:

“行,那你们两位先忙,在下就不打扰了。”

临走时笑逐颜开的深深看了我们两一眼,带着小厮悠哉的出了房门。

等赵蕊梓走远,我单手杵着手拐叹气道:

“这下可好,蕊儿姐姐,你把我们的行踪都败露完了,也不晓得你哥哥嘴巴严谨不?”

赵蕊儿这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抽笑着:

“我没想过给说出去的,那也是嘴巴一时管不住,嘿嘿,你就别生我气吧?好吗?”

我好气的用手指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哟,说都说了,我再生气也于事无补啦,算了,还是按照原计划来吧。”

我打趣的又问道:“蕊儿姐姐,你跟你哥两人说话处事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的吗?尖酸刻薄到极致了。”

赵蕊儿歪着头,无奈的耸肩:

“对,我跟他从小都这样,一直都是这样的,他永远都算计我,也没个哥哥的样子,所以我很羡慕你啊。”

想着这是别人的家事,连妹妹都不在乎了,我也不太好再说什么。

“好了,来吧,咱们把之前说的那些诗词给复习下。”

我拾起桌上赵蕊儿写的诗词又给念了一遍,尤然心生。

差不多快未时了,错过了午时用饭时间,跟着赵蕊儿在闺房里把所剩无几的零食都吃完了。

就督促赵蕊儿在这剩下的几日内,一定要滚瓜烂熟的背好诗词,还要每日多勤加练习乐谱。

最后潇洒的带着蔷薇提着马蹄水晶糕和一篮子的荔枝回了国公府。

第七十二章 寻能工巧匠,挨打了

在回府的马车上打了个盹儿,回到闺房便无任何睡意,叫来蔷薇准备文房四宝,我要干一件大事情。

想知道是什么大事情吗?

我,要,报复,太后。

手握毛笔却又迟迟下不了笔,因为毛笔的笔头太粗,我还没达到那种用粗毛笔去绘画细线条的级别。

把玩手里的毛笔,挑着眉问蔷薇:

“妞儿,这皇城可有什么能工巧匠吗?”

蔷薇思索会儿:“小姐,你是想要哪方面的呢?这么大的皇城自然有的。”

我手里来回的转着笔杆,这个地方能打造出我想要的那种东西吗?

估计悬。

“我先给你形容下:样子跟毛笔长的差不多,但是前面是带笔尖的,硬硬的那种,也很细长,不管下手轻或者重,写出来的字依旧纤细有力。”

我看蔷薇听的很仔细,继续道:

“它不需要每次写几个字就去砚台上蘸一蘸,而是在笔的末端加入墨汁,墨汁通过笔杆内的笔芯自行流入笔尖,那么我们在写字的时候一支笔杆能写成千上百的字,而且非常好携带。”

我叽里呱啦的说着,也不晓得蔷薇到底有没有听明白。

我疑惑的问道:“刚才所说你可都听明白了?”

蔷薇结巴道:“小姐,奴婢听的不太明白,这一支笔一次能写百千字?

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的事呢?而且笔头还是细长坚硬的?

奴婢确实觉得不可思议。笔杆里面还能罐入墨汁?那岂不是痴人说梦吗?”

我提高嗓音:“哟呵?小妞儿,你可以呀,居然成语都用出来了?还用的恰如其分,不错。”

她眨巴眼:“小姐过奖了,只是你这哪来的稀奇想法?”

“你忘记了我的脑子里住了一位百科大仙吗?昨儿个做梦的时候传教给我的。”我又是胡诌一通。

我提笔在宣纸上画下了解释图,虽然线条画的粗细不一,又有点丑,但也还过得去,能看明白的,嘱咐蔷薇:

“你把这些图纸先收拾好,明日你一早亲自去问问城里做笔的匠人们,若是能做出我想要的笔,报酬不会少了他们的,记住,一定要秘密行事。”

蔷薇将图纸叠好后放入袖口,嗯了声。

想起一件事,顺口问道:“天乐今日第一天去文学院还好吗?可有什么消息传回来?”

蔷薇摇了摇头:“没有呢,小姐,其实没消息传回来就是好消息,证明他在里面已经被接受了呢?”

我也跟着摇着头:“非也,你可知那文学院几乎全是贵胄子弟在里面学习吗?

我是怕天乐受欺负,你瞧他那瘦精精的身子骨,又是寒门学子。

你这个当姐姐的还是多留意下他在里面的动态,找人托托关系给照看着,银子不是问题。”

我现在也学着财大气粗了,有银子在手,走遍天下无难事。

我又对着她苦口婆心的说着:

“傻蔷薇,你终于知道本小姐之前为什么会说女子还是有钱的好,你看看,遇到事儿的时候还能解决一下燃眉之急,多好,所以你将来也多给自己存钱。”

趁蔷薇不注意的时候邪恶的悄悄把她往外推,嬉皮笑脸说了一句:“存自己的嫁妆钱。”

说完这句话立马关上了大门,插上门栓。

蔷薇反应后,羞涩的在门外跺着脚:“小姐,你又取笑奴婢了,哼,奴婢不理你了。”小跑着出了清雅阁。

我在房内偷笑着,刚说的话也是没什么问题的啊,难道不为自己存嫁妆吗?女子就该对自己好。

皇城的文学院内,余天乐独自坐在院内的厢房内,这是一居室的起居卧房。

卧房内很是雅致清幽,进门第一眼进入眼帘的便是一套写字的书桌木椅,书桌紧挨着窗户,推开窗户便能看见后院的小园子,桌子上放着文房四宝,书桌旁放着一张大而结实的木床,这是学院内专门给学子们提供的学习及休息的地方。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能进这座学院,而且还是以正式学子的身份入学。

他望着窗外那被大雪压弯的树枝,不禁思念起在另一边的那个人,如是没有她?他怎么能进这个梦寐以求的书院呢?

一定是很难想象的,不是吗?现在能报答她的恩情就只有刻苦努力的读书,将来考上功名,姐姐也不用那么辛苦。

他坐在窗边的书桌前,随手翻看着书籍,这时身后蹿出三位男子。

其中一位轻蔑的说道:“瞧瞧,这文学院怎么把这种穷酸书生给招进来了?”

另一位也忙在边上附和:“可不是吗?听说他是有关系才进来的,不然像他这种身份的人怎么可能进的了文学院呢?”

最后一位则是八卦似的取笑道:“嘿,你们这就不知道了吧?别人可是从国公府上直接过来的?

要说关系,你们谁有这小子的关系后台硬啊?再看看他这细皮嫩肉的,哪里像个男子汉了?

该不会是国公府的小姐看上他了?怕建安郡主不答应才给送来文学院学习几年再回去当小白脸养吧?嘻嘻。”

余天乐一直没有理会找茬的这三人,无论前面他们怎么诋毁他都不要紧,但是听得后面说到小姐的时候,猛然直起身,转过背二话不说便一拳打到了那个人的脸上。

被挨打的人吐了一口的血,另外两人立即上来帮忙。

就这样,四人就打了起来,正打的不可开交的时候,只听门口一温文尔雅的男声道:

“若你们不住手,明日我将你们几个的档底统统写成聚众斗殴。”

听得有人这么一说,四人立即住手,往门口方向位置看去,说话的正是今年考取状元大热人选:赵玉舒。

他也是文学院的代理执事,有权对学院所有学生做考评,将来的仕途也得看他的评语批示。

挑事儿的那三人立马点头哈腰道:

“三公子,误会,完全是误会,这不学院来了个新人吗?我们都在闹着玩儿呢?”

说话那人用手戳了一下余天乐,给他使眼色赶紧应和着。

余天乐没有说话,只是用手背狠狠的擦了一下嘴角的血渍,倔强的他怎么可能愿意跟他们同流合污。

第七十三章 王爷的墨宝,只有夜雨能懂

赵玉舒看出了这个小子的倔强,也不勉强道:

“真是误会才好,以后我不想看到学院里有人动粗,否则终身别想再入文学院,包括整个家族。”

那三人一听要牵扯整个家族就赶紧带伤的连滚带爬的出了卧房。

赵玉舒看着眼前这个好胜的小子,笑道:

“你就是今日新来的学生?叫余天乐?”

余天乐转眼看着赵玉舒,没有太多的感激语气,简短回了声:“嗯。”

赵玉舒掏出绢帕递给他:“赶紧去打盆水来处理下自己的伤口,你这个样子哪里像文学院的人?待会我让小厮给你送药过来。

另外,你得记住一点,你现在进的是文学院,是整个东君国人人羡慕的学院;

我不管你是何人举荐进来的,但是既来之则安之,希望你做好自己的本分,凡是不要逞能;

只要犯错,这里的每位学子家族都能轻而易举将你给弄出文学院。”

他又淡淡笑了下:“想必你进来也是为了一定的目标而奋斗的,所以学聪明点,不要惹是生非。”

余天乐愣了下,这个别人口中的三公子是何人?为何在这文学院有这么大的生杀权力?

还有他刚才那一席话是真的为了我好,才说的吗?

赵玉舒见他微愣,无耐的摇了摇头将绢帕挂进他胸口的衣襟处,潇洒的出了卧房。

待人走远后,余天乐才反应自己受了很严重的伤,他哪里是那三人的对手?

因为他的鼻子在流血,刚用手背擦拭的嘴角又流出了血腥的味道。

冰清殿内,君凌睿屏息凝视着铺在书桌上的空白画纸,随后拿起画笔一挥而就。

色彩与光影交错着一点一点展现出美丽的图案,纸张与指尖的温度仿佛融在一起了,手中的画笔在橘色暖光中嬉戏。

他抿着嘴,眉眼里尽是认真,仿佛这一刻,他所有的一切就在这画板上。

由浅入深,细腻勾画,此刻他的灵魂就像置身在一场盛大的嘉年华之中。

因为作画它不仅给人带来一种美的享受,而且每作一幅画,都会让人有种身临其境之感,如痴如醉于情境中。

还可以使人陶冶情操、及作画人精湛艺术的高超。

马上就快正月十五了,等十五一过,新年第一天上朝,不知在整个朝堂上又将掀起一场怎样的风雨,他很是拭目以待。

夜雨站在君凌睿的身后看着,王爷这两日的心情不错,不晓得是为了什么事?

一向很少作画的他今日可是待在书房里画了一整日了。

子时的午夜,一暗卫打来禀报:“主子,有您的信。”

夜雨接过信件,示意暗卫退下,君凌睿没有要拆开的意思,手腕一直都在宣纸上画着。

慵懒的说道:“拆开,念。”

夜雨得令取出信纸念着:

“还请王爷记得之前许下的承诺,望答复。”

君凌睿没有立刻回话,而是手法更加轻快的在宣纸上画着。

一刻钟后落笔,端起书桌边的热茶一口包在口里,突然像喷墨般的吐到宣纸上。

刚才作的画立马栩栩如生起来,冷声道:

“将之前公子特意留下的紫色药瓶交给她,告诉她,对本王有用之人,本王心中有数,不必她来提醒。”

夜雨领命后消失在了茫茫黑夜之中。

待夜雨走后君凌睿唤来暗卫,指着书桌上刚画好的那幅画:

“将此画好好保存,不得有损。”

暗卫一听立马唯唯诺诺的问道:

“主子可想将此画表起来挂于何处?”

君凌睿蹙眉,夜雨走后就真没一个可贴心了解本王心思的人吗?

“交给夜雨,他知道。”

待君凌睿走后,暗卫径直向前准备收起主子的墨宝。

不曾想过当瞥见那幅图的时候,暗卫惊愕了,果真被夜雨大哥那张乌鸦嘴给说中了。

暗卫只能可怜兮兮的被定格在那里了,那幅画他不能动,更是不敢动,他怕一不小心损坏赔不起。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书房内极具安静,除了那熊熊燃烧的火炉噼啪声,一切都那么安静。

不知过了多久,突听得一串脚步声由远至近,暗卫往门外看去,瞬间欣喜若狂的跑出房内,一把抓住夜雨的手臂:

“夜雨大哥,你终于回来了?快救救我。”

夜雨被弄的是一头雾水:“是王爷出什么事了吗?”

暗卫摇着头,泪流满面并没有说话,只是大力的将他往书房内推。

推到了书桌前,用手指指着桌上的画:

“王爷让我交给你,说只有你知道,我任务完成了,我先撤了。”

说完跟逃命似的出了书房,留下悲催的夜雨盯着那画儿出神,没错,王爷的这画只有他知道。

第二日下午未时蔷薇回来了,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我坐在桌子边倒了一杯热茶递给蔷薇:“不急,先喝口水缓缓。”

蔷薇接过热茶捧在手心里暖手:“小姐,奴婢今儿一早就出门去打听了,终于在城南一处杂货铺寻得此人。”

“杂货铺?他卖这个东西?”我有点不可思议的问道。

能工巧匠不是都属于技术活吗?不应该是在铁铺、木匠铺或者专做毛笔的地方吗?

蔷薇喝了一口茶将茶杯放在桌上,双手抱胸置于桌前。撸了撸嘴:

“可不是吗?奴婢还以为找错地方了,谁知那伙计一看你的图纸,立马就来了兴趣;

说他的师父可以做出这种笔,便要拿着图纸要去找他师父瞧。”

“那可瞧出来什么了吗?可做的出来?”我兴致勃勃的表情说道。

“小姐,那个伙计的师父不太好说话,还有点刁钻。”蔷薇无辜的摊着手。

嘿,我还没见过这种有生意上门还为难买主的人。

问道:“说说,此人如何刁钻了”

“那师父看上了你的图纸,想让我留下来他要好好的研究,奴婢没答应,真给了他要是后面不还给我怎么办?”

我用夸奖的语气表扬道:“嗯,蔷薇不错哦,知道保护好我们自己的知识产权了,这点很重要哦。”

蔷薇又是一副我不知道你刚说的是什么表情的时候,我朝她笑着:“别理会我刚说的,你接着说。”

第七十四章 择日不如撞日,白发老者

“他说他见过的稀奇玩意儿多了去,也不在乎我这一张图纸,还说…”蔷薇顿了顿不知道是否要往下说。

“怎么?难不成还说了些什么侮辱我的话?”我挑着眉问道。

蔷薇立即摆着手:“大的侮辱倒是没有,只是说作此画的人不懂绘画技巧,好好的一副分解图被画的不伦不类,大煞风景。”

蔷薇小心翼翼的抬着眼看我,听得这话我有点想笑:

“嘿,真是个怪人,我画的又不是什么好看的风景图人物画,管我是不是不伦不类?煞不煞风景的?只要能看懂就行了呗。”

我盯着蔷薇又问道:“还有说别的吗?”

蔷薇见我没有不悦,便端正身子:“现在奴婢要说的就是最重要的;

那个糟老头开口就要五十两纹银呢?还说要让做笔的买主亲自上门一趟,否则他拒绝做笔。”

我语气很是轻松道:“五十两?若他真能做的出来,我给他就是了。”

蔷薇咽了咽口水,又举着她那右手在我面前晃悠:

“小姐,你可糊涂呐,那可是五十两耶,一支笔能值五十两?估计连天子用的御笔也值不了五十两吧?”

“咱们东君国的钱币等值您是知道的,一般的普通毛笔也就几个铜板,上好的湖笔也才一钱银子。”

我不急不忙的笑着对她解释道:

“蔷薇,这支笔若是做出来了,可比那湖笔,御笔更有价值多了,我会让它变成这天下独一二专属于我的笔。

至于他说要见买主,这也没问题,我可以去会会他,那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去。”

蔷薇端着茶壶又给自己倒上一杯喝着,我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喝完就跟我去换装。”

城南以高大的城楼为中心,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比,街道两边开满了茶楼,酒馆,当铺,作坊、茶坊、肉铺等。

街道两旁的空地上还有不少张着大伞的小商贩。

街道似斜坡向东西两边延伸,一直延伸到城外较宁静的郊区。

街上还是行人不断,有挑担赶路的,有驾牛车送货的,有赶着毛驴拉货的,一派热闹非凡的景象。

那些高高飘扬的商铺招牌旗帜,那粼粼而来的车马,那川流不息的行人。

那一张张恬淡惬意的笑脸,无一不反衬出皇城外民众对于泱泱盛世的自得其乐。

然而在街道最末端的小巷边,也是城南的最高处,有一处破旧而古朴的铺子,铺面不大,门口也没有过多的装饰,但招牌因年代久远而显得有些掉色,感觉只要大风一刮更是摇摇欲坠。

“王记杂货铺”我抬头看着那副红色招牌,手里敲打着扇子。

那长满青苔的院墙上还铺陈着密密麻麻的藤蔓,在白雪的覆盖下显得狭长阴影。

绚烂的冬日阳光普洒在这遍眼都是的绿瓦红墙之间,显得格外的刺眼。

“蔷薇,你确定就是这里吗?冷冷清清破破烂烂的,连一个客人都没有。”我将信将疑的问着。

“小姐,就是这里,奴婢没有记错。”蔷薇肯定的说。

“走,跟我进去看看。”我带着蔷薇外铺子内走去。

走进屋内,灯光暗淡,店铺两侧的墙边摆放着陈旧的红木货架,架子上面摆放着琳琅满目各式各样的物品和货品。

店铺中央放着一墩石器,看起来有些像水缸又有些像喝酒用的杯具,奇怪的是石器内养了两条金鱼一红一黑。

看到这些,感觉这里的掌柜真是好笑,杂货铺本就地方不大,还放着这么一件东西。

这屋内就那么巴掌大一点地方,借助微弱的灯光,只见一十七八岁的伙计,一手杵着脑袋趴在柜台上打瞌睡。

我示意蔷薇上前去叫醒他。

蔷薇敲了敲柜台桌面,见那伙计依然睡的香,就使劲儿推了他一把:

“伙计,大买卖来了。”

蔷薇力气很大,那伙计被推的头磕在了台面了,终于醒了,被疼醒的。

他摸着那疼痛不止的额头,正想破声大骂,在看到蔷薇那一刻他停住了,问道:

“这位小公子,在下好像在哪里见过,怎么那么熟悉呢?”

瞬间小伙计拍着手,恍然醒悟过来:“对了,你是今日拿来图纸的那个女子,怎么才一下午的工夫就变成男子了?”

我听他这么一说,就噗嗤笑出声,这伙计的眼力劲儿还真不错,蔷薇被看穿了,那不就意味着我也被看穿了吗?

看来下次得伪装的再像男子才行,贴个胡子,画粗眉毛,再把脸给涂黑什么的,对,就这么办。

蔷薇的脸有点微红道:

“别人是男是女要你管?今日你那师父不是想见图纸作画人吗?”

“喏,这位就是我家公子,你快叫你师父出来吧。”蔷薇抬手指着我。

小伙计一看我那长相,穿着上好的绫罗绸缎,马上笑逐颜开道:

“我师父料定你们今日会来,已经在内堂沏好茶等着了。”

我狐疑的看着他,他这个师父是何人?

不仅会做我想要的笔,还能算准我们是否今日会出现?看来是抓住了我急于求成想要笔的心态。

带着蔷薇跟在小伙计的身后,进了内堂。

内堂的装修比铺面看起来干净整洁多了,内堂中间放着条几和八仙桌子,两边各放着一把太师椅,椅子上还铺着红布椅垫。

两边的隔扇门都挂着雪白的纱帘,把里间屋的摆设就给遮挡住了。

八仙桌上放着一壶快要烧开的水正冒着蒸气白烟。

一位双目炯炯有神,两鬓斑白,一身素衣着身的白发老者悠闲的捣着茶饼,看见我们进去,抬手示意我们入座。

我拉着蔷薇一起入座后,白发老者慢慢悠悠的将桌上壶里的开水到进刚捣好茶叶的茶杯里。

我也不着急,反正已经到这里来了,就看看你怎么说。

等茶叶被水冲出了墨绿色,渐渐闻到了茶香味,他执起手,给我和蔷薇各倒了一杯。

我无意间看了一眼他递茶杯而来的手,意味深长的浅笑了一下。

他看见我的笑容,忍俊不禁问道:“小公子不知何事让你如此?”

我轻咳了一声:“无事,请问老先生真能做出我想要的东西吗?”

第七十五章 保密协议,狡猾的小狐狸

他没有立马回话,而是清雅的端起茶杯放鼻尖上闻了闻,再放嘴唇边抿了一小口:

“当然。”

这两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很是清幽,但是我听起来犹如天大的好消息。

我装详着收拾好自己那颗雀跃的心,拉了拉衣袖:

“五十两纹银,我出。”

他没想到我居然那么干脆的答应了,之前提出五十两无理要求只是想吓退她们。

因为当他看见图纸那一刻,他想将那玩意儿占为己有,于是手指顿了一下。

我看着他的微表情跟动作,也算是看穿了他的心思,立马开口继续道:

“虽然这五十两我愿意出,但是在下也有一个要求。”

白发老者则是不动声色的问道:“哦?说来听听。”

“我觉着可以签一份保密协议来约束双方,怎么样?”

我扯着嘴角,露出很是担心他安危的表情。

白发老者听着我一口气说完,睨着眼笑道:

“什么是保密协议?又该怎么来约束?”

从来没见过找他做东西的买主还给要签保密协议来约束双方的?原来眼前这位还是一只小狐狸。

我迅速的转动着脑袋,要怎么解释才能让他听明白呢?

“保密协议:就是指协议你我之间,以这支笔来做书面的信息,双方约定不得向任何第三方披露这支笔的信息来源;

其中包括保密内容、保密期限、保密义务都不得外传、不得售卖、不得仿制;

负有保密义务的你如违反协议约定,将信息披露给第三方,那么就不要怪我去衙门里告状咯?”

我简单粗略的叙述了一番,就先这样吧,等后面他要是同意了,那我就把长篇大论的标准版给写下来让他签字。

蔷薇又向我投来了崇拜的眼神,我微微朝她一仰头:将来还有很多可以学习的地方,你就慢慢消化吧。

见白发老者没有回话,我有点黯然伤神,可一定要答应我签这个协议,不然就真找不着能做这支笔的工匠了。

我有点着急的又说道:

“这图纸是我祖上传下来的,除了身边的小厮见过以外,也就只有您和您身边的这位伙计见过了;

你可知这物件若是被有心人给瞧上,那么东君国甚至整个大陆将会变成什么样子?

那么你这清闲之地将来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不仅会扰乱你的生活,说不定还会给你带来无端的灾难?看来你以后的神仙日子是要到头了。”

我越说越严重,我要的效果就是这样,只要你能签下这份保密协议,再严重的事情我都可以说出来。

“我知道您是整个皇城外最厉害的能工巧匠了,若是你敢认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了。”

我再丢出这么一句糖衣炮弹来给你吃,这块糖可是百试百灵的呢。

白发老者的内心是复杂的,面前这位白玉雕成的公子分析道理来是头头是道。

若是他今日不签,等将来那支笔做成后有可能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子就会到处去大肆宣扬东西是他做的,那他可真就麻烦了。

可如果他拒绝做笔或是拒绝签协议,那他心里就会一直惦记着她那手里的图纸,他也想要一支那样的神奇笔。

经过心里的一番挣扎,最终他重重的开口道:

“可以签,但是老朽也有一个要求,不知公子可否答应?”

哟嘿,给你签协议是本小姐看得起你,你还真来劲儿了,先听听你的要求是什么吧?谁叫你会做呢?

我微微笑道:“你请说。”

“这支笔必须做两支,你我各自持一支,否则还请公子另请高人吧。”

呵,终于把你心里话给逼出来了吧?

我就知道你肯定是有想法的,只是没想到这个想法挺单纯的,就这么简单?只是想要一支而已?

那既然这样,我就跟你好好矫情一下。

“您有手艺活,我有技术图纸,大家都各自取一半,给你一支这个没有问题,只是这五十两纹银”

我故意将声音拉长了问道。

白发老者端着正要入口的茶杯,蹙着眉有点不悦心里嘀咕着:

这小兔崽子,还真是一只狡猾的小狐狸,半点亏都不肯吃,之前还小看他了。

将茶水一口而饮,咬牙切齿道:“不,收,了。”

听得他这话,我开心的简直要从凳子上跳起来,看来是矫情成功啦。

白发老者补充了一句:“以后别再拿那些个稀罕玩意儿来找我了,老朽赔不起。”

“没问题,成交,后面我会尽快拟好协议让小厮给你送过来,等你签完字后我将图纸双手奉上。”

打赢了这场心理仗,瞬间觉得全身都踏实,有了这支笔,后面办事情就轻松多了。

白发老者重重的放下茶杯,站起身,头也不回的往隔扇门内而去。

小伙计看着老者远去,对我拱手作揖:

“小公子,请回吧,我师父答应了你是绝不会食言的。”

满心欢喜的带着蔷薇出了王氏杂货铺,天已经暗淡下去了,太阳虽然快要落下来了,但放出的光还是那样的耀眼。

站在这高处,我把手卷成一个小小的圆形,对着夕阳看着,像个要沉下去的红心鸡蛋!

夕阳的红颜色是那样的鲜艳,像是天空中燃烧的一团火焰,纯白色的云点缀着那美丽的红夕阳。

在夕阳温馨的光辉里,那些勤劳纯朴的人们踏着艰辛卸下肩头沉重的货品,那圣洁的光环把岁月的疲惫和生活的沉重圈起来。

这才有了万缕霞光,有了绮丽的山水,有了宁静的皇城和最勤劳质朴的人,唤来车夫晃悠着回国公府了。

王氏杂货铺的小伙计目送我们离开后,立马就关门闭铺的往内堂而去。

在内堂隔扇门的雪白纱帘后,小伙计向前询问着:

“师父,真的要给她做那支笔吗?”

白发老者站在窗前转过背露出他的侧脸,翘着嘴角道:

“这么好的买卖我们为何不做?我可是很期待用她那图纸做出来的东西呢。”

说着他转过头朝窗外望去,云霞映着落日,天边酡红如醉,衬托着渐深的暮色。

晚风带着一丝的凉意,随着暮色层林浸染,片片零星雪花随风飘舞,一种说不出的凄楚之美,在他心中油然升起。

那只不愿意吃一点亏的小狐狸,不仅思想新颖,而且眼界也很开拓,老朽也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第一?

第七十六章 难以启齿,讲解月事

坐在马车里,算着时间问道:

“蔷薇,今日是多少号来着?给我算算哥哥还有多久能回来?”

蔷薇板着手指思索着:“快了,小姐,就在这两日。”

我嗯声的回了一声,挑起窗帘,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不知道为何我突然就那么想尽快见到哥哥,也许是真想他了?也许是心急如焚的想帮赵蕊儿?

我放下车帘靠着车窗扶手,盯着蔷薇从上看到脚,看的她有点起鸡皮疙瘩的问道:

“小姐,你这样看着奴婢,奴婢觉着全身上下都不舒服,可是奴婢哪里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我收回眼神,闭着眼睛手杵着脑袋,闭目养神的说道:

“当然有不妥的地方,明日抽空咱们去商铺去买点东西。”

蔷薇歪着脑袋看着我:

“小姐,我们府里若是缺什么东西可以让吴叔给添置上就好了。”

“缺的东西他没办法帮我们买,还是自己去看的好。”

突然想起元宵灯会约我的肖娴雅,睁开眼,用关心的口吻问道:

“对了,你每月来月事的时候可有觉得腹部不适或是腰部酸痛的?”我轻描淡写的问着。

蔷薇没想着我会问她这么私密的问题,有点羞怯,我有点哭笑不得说道:

“这还有什么好害羞的?都是女孩子,有什么不能说的?

千万不要因为无知而对它产生恐惧感,也不要觉得这是不洁的,更不要有厌恶的负面感觉。”

正好有这个空档,本小姐给你讲讲这个事情,让你以正确的方式看待它。

我端正了身子坐着,想想还是得用她能听得懂的话语才行:

“首先,月事是我们女孩子生理上的一个循环周期发生了变化;

比如一些刺毛鼠,母牛、母马、母骆驼、母猪、母羊等也会来月事,某些的哺乳类动物则是经历动情周期;

达到成熟育龄阶段的女孩子和灵长类雌性动物,每隔一个月左右,子宫内膜发生一次自主增厚,血管增生、子宫内膜崩溃脱落并伴随出血的周期性变化;

这种周期性的排血或子宫出血现象,称为月事。”

蔷薇瞪圆了眼睛结巴的回道:

“小姐,你…你到底在说什么啊?奴婢听不明白呢?或是说奴婢太笨了,理解不了你说的这些?”

她家小姐经常都是语出惊人,想法有时候她完全就跟不上节奏,这次这个也是同样的道理,她根本就理解不了含义。

欲想着再跟她解释一番,咳,算了,我对她摆摆手:

“不是你笨,是我说的太过专业,你听不明白没关系,你只要知道这种事情在我眼里不是什么隐晦之事就好。”

蔷薇似懂非懂的对我笑容可掬的说道:

“嗯嗯,奴婢每次都会觉得浑身酸软,就想坐着或是躺着,肚子到还好,没怎么痛过,谢小姐关心。”

“那就好,只要每次月事的时候你多注意饮食和休息就好;”

接着我抛出一个炸弹型的问话:

“那你们用的那个东西长什么样儿啊?吸水吗?”

这番突如其来的问话让蔷薇呛了一口的口水,不住地咳嗽起来。

我睨眼看着她,不悦道:

“都说了在我眼里这不是什么隐晦之事,你还那么大惊小怪的做什么?将来我自己不得要用吗?先问问你呗。”

我现在已经满十四岁了,正所谓女子十四而天癸至,坐等着来吧。

但是我是真的非常好奇那个玩意儿,也不晓得其他人用着会是怎么样的?跟肖娴雅不太熟,也不能唐突的问;

那就先从蔷薇下手吧,我对这玩意儿要求非常高,咯屁股,不干净,不吸水,易漏的话坚决不用。

如果实在没有达到我的要求,那就自己“创造发明”出来用。

蔷薇不再大惊小怪了,用手给我边比划,边附在我耳朵边小声的形容着。

这次换我大惊小怪了,我大声的喊着:

“什么?这样都能行?多不干净啊?得病了怎么办?你们在哪买呢?”

居然用的是草木灰或是稻草,我简直难以相信。

蔷薇立马帮我纠正错误:“小姐,只有我们这些婢子丫头和乡下的农妇才这样用,因为穷,都是自己做的;

况且女孩子这东西被视为不吉祥的,所以皇城内外到处都没有卖的;

倒是有一家商铺是可以买到的,它也是皇城里最大的商铺,只供应给各官品的千金小姐们和夫人姨娘们,还挺贵的。”

我为之叹息,还真的是视穷人命如草芥,拍着她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蔷薇,放心,啊,将来我一定让你们都能过上“幸福”日子。”

说完我闭着眼睛不再说话,蔷薇自然是理解不了刚才我那句话的含义,她也不再说话,车内又恢复了之前的安静。

回到国公府已经是戌时了,在前厅与娘亲吃完晚饭聊了会子天,便迫不及待的带着蔷薇回了闺房里。

蔷薇刚点上烛火,我催促她准备文房四宝,我要趁热打铁大干一场:编写保密协议,明日一早就让蔷薇带着去签订。

蔷薇动作很是麻利儿的取来纸墨笔砚,在一旁静静的为我研墨。

不出半个时辰我就停笔,保密协议编写完成,足足写了好几张宣纸,不过还差一份。

我抬头邪邪的看着蔷薇笑,蔷薇又是一身哆嗦:

“小姐,你能不能不要这样看奴婢啊?瘆得慌,真的。”

我拉着她没有研墨的手,把毛笔塞进她手里,再夺过她的墨锭,笑道:

“小妞儿,来,为了提高你的写字跟文化水平,本小姐免费教你,把我刚写的给誊抄一份,写漂亮点哟。”

我则是站在边上当起了小书童的角色,蔷薇动容的看着我,像是想说什么,我给挡回去了:

“要写快点呢,我可有点困了,明日还要一早送过去,快些吧。”

蔷薇心里其实看的特别清楚,小姐并不是为难她,而是让她加强“自我修养。”

对,之前小姐有这样说过,因为天乐进了文学院,小姐说他将来就算考不了一甲,至少也会考上前三甲。

那自己的亲姐姐怎么可以不懂识字?不懂文采呢?

于是眼睛瞬间红红的,她不能哭,小姐这打算培养她吗?想到这些蔷薇写的更加认真,更加仔细。

我在旁看着蔷薇,心里也算觉得是孺子可教了。

第七十七章 加月钱,翻云覆雨

蔷薇花了一倍的时间去完成这件事,写完后我叫蔷薇去化妆台处取来胭脂。

在甲方处写下了我的姓名,当然这个名字不是真实的,只是我的一个笔名而已。

红胭脂当作是印泥,用大拇指压上那团红,最后用劲儿往两份宣纸上的名字盖上去。

大功告成,舒坦。

蔷薇眨巴着眼好奇的看着,我知道她想问什么。

“蔷薇,我可是不会签自己真实的名字,因为我牢记于心,闺阁女子不能对外人暴露闺名。

还有你要记住哟,以后要是跟别人签协议,签卖身契或者别的什么,一定,一定要记住盖上手指印和签上名字;

并且也要盖上骑缝章,每一页应该均有,像我这样。”

我将刚盖好的宣纸交叠着放于桌前,手指滑动着那抹红团,让她看清楚,我又说道:

“不盖骑缝章也是可以的,但盖骑缝章的作用是为了防范风险;

它可以防止对方更换或否认协议内容、避免因更换或否认内容而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争议和损失。

所以我介意还是要盖,等将来出现问题去衙门打官司也好当作是有力的证据。”

蔷薇使劲儿的点着头,看来这一篇她是听明白了,我又道:

“还有一件事也要记住了,在没有签协议之前的个人知识产权也很重要,今日你做的非常对,所以回头给你加绩效奖金。”

看着一脸茫然的蔷薇,我重重的咳了一声:

“这个月给你加月钱,可还觉得高兴?”

只有这一句话是蔷薇最能听明白的,眉欢眼笑道:

“谢小姐,小姐你对奴婢真的太好了。”

我抱着双手,微微笑道:“这是你应得的,来,把这协议收拾好,明日送去。”

我打着长长的哈欠,伸着懒腰,蔷薇伺候我洗漱一番后便上床休息了。

冰清殿的花园里,君凌睿手持宝剑,他从来都在练功房舞剑的,今日来了兴致出现在这里。

他的目的不是为了别的什么,而是想让那群监视他一举一动的人看看。

常年卧病在床的睿王爷也是有文武双全的时候,他就等着最高统治者向他发出“邀请”的一天。

在那样的月色如水下,也唯有这般的月色,才能在这样的男子面前自惭形秽、失了光华。

剑若霜雪,周身银辉,虽是长剑如芒,气贯长虹的势态,却是丝毫无损他温润如玉的气质。

就像是最安谧的一湖水,清风拂过的刹那,却只是愈发的清姿卓然,风月静好。

剑气如同被赋予了生命,环他周身自在游走,带起衣袂翩跹,顷刻间让人产生一种错觉。

仿若这般舞剑,他就欲乘风归去一般,足不沾尘,轻若游云。

剑尖的寒光被花园间镜子般的冰雪一映,发出一片闪光。

夜雨刚从外办完事回来,站在一旁的腊梅树下看着,现在他家主子的功夫是越来越精进了,希望在及冠之时能完成心中所愿。

待君凌睿停止了动作将宝剑归回剑鞘的时候,夜雨走过去接住他递过来的宝剑。

“如何?她那边可有什么消息传来?”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没有太多的感情色彩。

夜雨抱手作揖:“主子,圣上前日命宁沐阳太医查出了各小主的死因,说是中毒,但是并没有让刑部插手,而是让萧策查凶手。

结果今日申时听说已经找到幕后真凶,拿御膳房的一个小太监顶包,还有当日宴席上那个冲撞李美人的婢子。

理由是:他们两是兄妹,因姐姐被关进天牢,弟弟到处求人无效便起了毒杀之心,圣上已经下命将他俩五马分尸。”

听完夜雨的禀报,君凌睿翘起了如刀锋一般的嘴角:哼,他这个皇兄可真的会做戏,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都能编造出来,倒是害了那两个姐弟了。

“令人将两姐弟好好安葬,家人也好好抚恤。”

夜雨听命后继续说道:“是,还有最近时日圣上天天都去瑶光殿,倒是冷落了李美人。

君凌睿又扯了一下冰冷的嘴唇:“本王对她的期待高于任何人,让她小心行事。

另外,老太后的病既然好了,事儿也多了,那就让她再消停一段时间吧。”

夜雨领命后并未离开,因为他得伺候君凌睿沐浴,他的洁癖主子只有他最了解,哎,其他侍从是近不了他身的。

瑶光殿的寝殿内,楚雪瑶一丝不挂的躺在床上,君凌煜像头饿极了的野狼,扑到在这只小绵羊的身上,乱抓乱啃一通。

他弯下腰含住那良辰美景,不住的撩人心弦,等到楚雪瑶坚持不住的时候却是一口咬下。

这一刻,他心中对楚雪瑶的狂热爱意变成了强烈的欲望。现在,他只想占有她!

她原本雪白的身体被粗暴到伤痕累累,青一块紫一块。

楚雪瑶任由君凌煜把她压在身下,并肆意的如饮醇酒、如游太虚,让她倒吸了口气,两样痛楚一起上来扼住了她呼吸。

她在眼前的黑暗里沉浮,身体上方顿时汗如雨下打湿了她那柔情一缕。

这都是多少个日夜了,自从那一次他问及给他生孩子的时候,楚雪瑶以为君凌煜只是兴起一时说说,没想到,现在是天天都来跟她翻云覆雨一番。

看着此时的楚雪瑶,君凌煜一副怜花惜玉的腔调:

“朕今日可有弄疼你了?”

楚雪瑶豁的睁开双眼,双手玉璧环抱住君凌煜的脖子,让他再次贴近自己的柔情,在他耳畔长长呼出一口气:

“不,圣上,雪瑶喜欢这样被你占有,雪瑶不痛。”

执起他的右手,放在自己那平坦的小腹上:

“圣上,您有期待的,不是吗?这里是我们两都共同期待的事情。”

看着眼前这个双眼朦胧着泪水的女人,他更加的心疼:

“朕定不负你。”

楚雪瑶嘤咛了声,觉得一把火腾空而起将她身心俱焚,可又偏偏缠绵快活让她如上云巅。

她之前也让贴身婢子去打听过,自从李美人在家宴上出了那么一档子事儿以后被禁足,圣上倒是隔三差五去看过她几次。

但是也只是坐坐而已,后面就再也没去过,而是日日来她的瑶光殿。

圣上的心思不好猜,从最近的态度来看是真的想跟她要孩子吗?还是想让她成为后宫的众矢之的?

待君凌煜离开后,锦贵妃命婢子拿来一颗药丸和一杯温开水,仰头将其吞入腹中。

第七十八章 蔷薇签约,准备血拼

冬日里清晨的阳光是极纯净的,它落尽了所有的凡俗,也舍弃了一切虚伪的修饰。

我打开窗户站在窗前看着这纯净的阳光,其实阳光下的冬天并不是寂寞的,抬头看那片蓝天,深深地呼吸着并不属于大自然的气息。

此时的阳光不很刺眼,和熙的暖光带着它的祝福缓缓向我走来,让一个忧郁且沉浸于自己内心世界的人莫名中有了些欣慰。

唤来蔷薇:

“今日出门不需要换装,为了方便我们就着女装便可,记得把那两份保密协议给带上,还有我那张图纸也给带上,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红印油。”

蔷薇点头应着,转身去准备即将出门用的东西。

坐上马车,我取下面纱,蔷薇问道:

“小姐,咱们现在是先去商铺还是王氏杂货铺呢?”

我满面春风的笑道:

“你说呢?当然是先去王氏杂货铺,把正事儿办完再去商铺选货咯。”

马车缓慢的驶过街巷,积雪在车轮下发出“吱呀”的微声。

我接着说道:“对了,待会儿你自个儿进去让那个白发老者签协议,我今日不方便出面,我就在杂货铺门口等着你。”

蔷薇歪着头,想了想觉得小姐说的也对,便把东西放进了袖口。

小半盏茶的时间,马车在王氏杂货铺门前停下,我对蔷薇甩了甩绢帕:“嗯,快去吧。”

蔷薇挑起帘布跳下了马车,我则在马车里打盹儿,这么早的起床还是不大习惯,眯一会儿吧。

想着想着就靠在马车内的扶手上睡着了。

等我一觉醒来蔷薇已经坐回了马车内,她突然睁着大眼睛离我只有几厘米的距离盯着我看,把我给吓的赶紧缩回脑袋,用手拍着胸脯,对她大声呵斥道:

“蔷薇,你是鬼啊?进马车里面都不知声的吗?你离我这么近干什么?你是不是想要把我给吓死啊?”

蔷薇忍俊不住的笑道:

“小姐,你睡觉的样子真的太不美观了?也不够大家闺秀,而且你还一个人笑出声了呢?

奴婢只想看下你到底是醒着的还是做着梦的呢?所以才离你那么近的。

谁知道刚靠近你就睁开眼睛了,你刚可是做什么梦了吗?奴婢看你笑着可甜了。”

经蔷薇这么一问,我从被吓的记忆力回神:

是啊,我刚才是做什么梦了吗?为何我会笑出声呢?

具体的连我自己也说不上来,只晓得之前一直反复出现的梦境只要一醒来就又会忘记,而且还是不定时的出现。

我扶额,哑然失笑道:

“本小姐可不会白日做梦的?对了,你的协议签好了吗?可是按照我教你的程序做的?”

蔷薇从袖口里抽出宣纸,递到我面前,笑嘻嘻道:

“当然了,小姐,昨日你才教给奴婢的,奴婢哪里会忘记了?奴婢将来一定要好好多向小姐学习。”

我拿过宣纸,看着上面多出来的红手印,还有那龙飞凤舞的字体,啧啧啧,简直就是一个鬼画符嘛。

“蔷薇,那个老头儿可有说什么?或是别的吗?”

蔷薇摇着头:“什么都没有,而且看都没看这协议就直接大手一挥给签了;

等奴婢再把图纸交给他时,他就跟入魔了一样,抢着图纸就跑掉了。”

我嘀咕着:“嘿,这老头儿还真是奇怪的很,有这个必要吗?本来就要给他的东西,还需要抢吗?”

懒得想了,只要他“签字画押”就行。

我对着马车帘的方向伸出右手食指,对蔷薇指挥道:“把协议收好,走,逛商铺血拼去。”

蔷薇一脸懵懂,知道她听不明白,我又加了一句:“不用懂我说的话,你只要晓得是去买东西就好。”

马车驶过车轮辘辘的声音,当轱辘声停下,证明到了。我戴着面纱,扶着蔷薇的手下了马车。

这家商铺单看外观气派着呢,红木青瓦结构,八角两层,呈楼阁形,大门牌的匾额上写着:香凝棠。

带着蔷薇跨进大门,这内室的建筑别具特色,房间四角立着汉白玉的柱子,四周墙壁全是红色石砖雕砌而成,镀了一层黄金雕成的兰花在白石之间妖艳地绽放,青色地纱帘随风而漾,脑海中一直浮现二个字:奢华。

这里的店员都是年纪较大的女性工作者,店铺里货柜上的东西是琳琅满目的。

蔷薇附我耳朵边上:“小姐,这可是皇城最大的商铺了,听闻是应有尽有,奴婢也是第一次来。”

我不可思议的长长哦了一声,单看这装修就够奢华,够气派的了。

于是带着蔷薇从一楼慢慢悠哉的逛到二楼,仔细的瞧了一番,有我要的东西吗?

我随手挑选了一些胭脂水粉,还有一些精美的小饰品递给蔷薇拿着。

下楼时正好见一位年纪接近四十的女伙计过来招呼我们,问及我们是否还需要什么的时候,我缓缓开口问道:

“你这可有会变装的道具吗?”

女伙计有点听不明白,我又道:

“就是可以把人变成另外一个人的样子?比方说假胡子,假牙,假痔什么的?”

女伙计这才明白的对我点点头:

“嗯,有的,有的,姑娘您先请坐,我这就给你拿去。”

等女伙计离开后,蔷薇有点纳闷的小声问道:

“小姐,你要这些个东西做什么啊?”

我坐在椅子上,说话呼气都吹动着面纱:

“变装啊,主要是我们每次打扮男子容易被人认出来的,只有通过变装来伪装的更像男子才行。

你难道忘记昨儿个那个王氏杂货铺的小伙计不就认出你是女子了吗?当然顺带肯定也知晓我是女子。”

蔷薇在一旁点着头,嘟囔着:

“怪不得呢,我刚才去王氏杂货铺的时候,那小伙计问了一句我摸不着头脑的话,原来是被看穿了?”

我笑着不做声,端起桌上的茶杯,挑着面纱,轻呡了一口,没有回话。

没一小会儿,刚那个女伙计手里提着一个篮子,笑盈盈走到我身边:

“小姐,您看看,您要的是否就是这些东西?”

我往篮子里瞅了一眼,不错,正是我想要的东西,还挺齐全的。

第七十九章 那玩意儿,真不行

我对蔷薇示意点点头,她帮着接过后,我又问道:

“那你这有女子用的月事布吗?”我边说边用绢帕按了鼻翼两边。

那女伙计没想到我会这么直白的问,倒是也回话道:

“有的,有的,咱们这铺子里是应有尽有,我这马上去给你取来,您稍等啊。”

说完笑嘻嘻的上二楼去了。

蔷薇在我身后,用手指捏了捏我的衣角,吞吐的问道:

“小姐,您不是从来都没来过吗?要那玩意儿干嘛呢?”

我对她会心一笑:

“不干嘛,好奇而已,只是想亲眼看一下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只听得下楼的脚步声由远至近,女伙计拿了两块白布包着的东西递到我手上:

“小姐,您拿好了,这两个就是了。”

我看了下,共有两块,拿着一块小的白布在手里掂量了一下,也捏了一下,隔着白布,手感不怎么样。

另一块白布稍微重点,还有点沉,捏了捏,硬邦邦的。

将那两样东西递给蔷薇:“结账吧。”

说着便往大门处走去,蔷薇将刚才我要的东西全部放进了篮子里,抱着那玩意儿,付完钱后小跑着出了商铺。

在马车上,我迫不及待的让蔷薇打开小的那白布来看看到底长怎么样?

当蔷薇一层一层打开白布的时候,我瞄见里面有一件大红色的长丝绸,四周脚边都拉着细绳子。

大红丝绸底部绣着图案,丝绸呢有点长,又点窄,这跟蔷薇之前形容比划的倒也很像。

只是当看见布条中间那一坨的时候,我就有点哭笑不得了,这是个什么鬼?

我好奇的上手捏了一下,额?原来是草纸,硬硬的草纸叠的整整齐齐的垫在红色丝绸下面,但是当丝绸弯曲的时候那草纸就鼓成一坨。

哎呀,我嫌弃的用手指头指着那玩意儿,问道:

“蔷薇,你也是用这样的吗?那该多不舒服?”

蔷薇经过昨天被自家小姐问话后就不再害羞,应声回着:

“嗯,是的,奴婢用的是布条,您们这个是丝绸,应该会比奴婢的用着舒服吧?况且这个丝绸里面包裹着的是上好的草纸。”

我不敢苟同的直摇着脑袋,嘴巴撇了撇:

“此言差矣,就算是丝绸的表面,里面垫着的那纸就不舒服,不管纸张好坏都不行。”

蔷薇耸了耸肩,对我笑道:

“小姐,你还别嫌弃,就这玩意儿金贵着呢,价格不便宜,你知道我刚付钱是多少吗?”

我一只手杵着脑袋架在窗户边上,不以为然道:

“它能有多金贵?”

蔷薇伸出一根手指头在我面前晃悠:“一钱银子,奴婢半个月的工钱。”

我被蔷薇这句话给惊了,手拐子歪了一下,差点掉到马车内的地板上。

纳尼?这么贵?就这么一小丢丢就这么贵?怪不得全皇城就只有这一家有卖?

怪不得也只有官品的小姐夫人能买的起的?当然富甲的商人家眷也能买的起。

“那你再打开另外一个大的白布看下里面是什么?”

蔷薇将篮子里的大白布抱在大腿上,打开后,原来是一叠草纸,硬硬的厚草纸。

我顿时流汗了,扯了下嘴角,这样也能行?

“蔷薇,本小姐还没来过月事,这玩意儿就送给你了,你且试下,回头告诉我体验的好坏。”

我摆了摆手让蔷薇收下,蔷薇见我这么说简直高兴坏了:“谢小姐赏赐。”

看着蔷薇那兴奋无比的模样,我知道后面我必须要有创造发明的想法了,也该帮她们谋福利了。

至于篮子里面剩下的东西,除了换装用的行头,其余的全都让蔷薇收下了。

蔷薇还没从月事布的喜悦中出来,听着我要把今日买的胭脂水粉跟一些小饰品都送她时,更是大喜过望的对我又是感谢一通。

我宛然一笑,其实收买人心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不过了,虽然她不用收买,但当主子的是不能压榨下人的,否则她还怎么替你卖命做事?

我对蔷薇甩了甩绢帕:“走吧,回府。”

王氏杂货铺内,小伙计在白发老者的房门外焦急的来回踱步,不停的双手抱拳交替来回的搓掌,他这个师父什么时候能出来啊?

他这个师傅就是个痴人,喜欢捯饬各种稀奇物件儿的痴人,正在焦急中,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见老者出来,小伙计立马上前道:

“师父,您终于出来了,我有事情要禀报。”

白发老者见他一脸神色慌张,说道:“进来吧。”

进屋后,白发老者为自己沏好一壶茶悠悠然的端着品尝:“说,什么事?”

小伙计这才点头作揖:

“师父,今日一早那小姑娘送来的协议你可有仔细看过?”

白发老者停了一下手里的动作,缓缓放下茶杯:“没有,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小伙计急着:“当然有问题啊,师父,你可知那个协议上写了什么吗?”

白发老者没有理会他,小伙计接着道:

“上面写了一条,她要的这支笔要在三日内必须完成,如果将来她有别的稀罕东西找到您的时候,你要无条件的帮她做出她想要的东西,否则会让你赔款千金,如果不赔款就上官府告您去。”

白发老者没有想到这只小狐狸居然还留有这一招等着他的,他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自己被算计了。

“还有呢,师父,今日那小姑娘让你按手印的时候你可记得你按了几下?是怎么按的吗?”

白发老者当时就只想着赶紧签完,赶紧看那张图纸,哪里还记得按了几下手印?

别说忘记按了几下,就连怎么按下去的都已经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怎么?按手印也出问题了?”

小伙计摇着头,晃动了下脑袋:

“按的手印按道理来说是没问题,就是按的地方很奇怪。”

他从袖口里抽出那几张宣纸,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

“师父,你好好瞧瞧,一般我们按手印都是在落款处,可是这次除了落款处,居然还让您在这几张宣纸边沿处摞着给按了一个,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非要这么麻烦的多此一举?”

白发老者将几张宣纸放在茶几上按着顺序平铺的仔细看了下,突然就言笑自若道:

“咱们被那小姑娘算计了,不,准确的说应该是被她身后的主子给算计了;

让我们在这个地方按手印是怕将来我们抽换里面的内容。”

第八十章 挚爱回府,商量说媒

白发老者定眼看了下落款处的签字:丁宝宁,呵,真是一只狡猾的小狐狸。

“无妨,等这次把笔给做好后交付于她,她后面再来找我们的时候就看她有没那本事能找到我们了?”

白发老者依旧淡定自若的沏着第二杯茶,执起手将茶杯放于鼻尖处闻了闻,一口饮尽。

当我回到国公府时,大厅里一抹淡雅青袍站立的影子让我顿时的惊喜欲狂,正是我挚爱的哥哥回来了,正在跟建安说着话。

我一路提着裙摆小跑着往前,当哥哥转头看向我时,我的脚步渐渐缓停下来;

今日他穿一件青色锦袍,腰间绑着一根青凤纹宽腰带,一头乌黑茂密的发丝,有着一双湖水般清澈的朗目微微带着点血丝,体型高挑秀雅,当真是悠然自若清新俊逸。

看着哥哥我想起了《世说新语·容止》的语句。

身长七尺八寸,风姿特秀。见者叹曰:“萧萧肃肃,爽朗清举。”

或云:“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山公曰:“岩岩若孤松之独立;其醉也,傀俄若玉山之将崩。”

当然,我更喜欢的还是那句:“君子世无双,陌上人如玉。”

我上前跳跃起身,一把抱住了他,直往他怀里钻,宁沐阳看着我这个举动,微微一愣;

因为在他心里一直都记着一个人的声音:希望公子还能注意一下所谓男女授受不亲的含义。

他可是从那日起到现在一直都没能明白这话是何意思?

结果宁沐歌这样一把遂不及防的跑着过来抱住他,他瞬间就想起了那话。

轻轻拍着我的后脑勺,春山如笑道:“歌儿,乖,先起身,。”

我紧紧环扣着的手臂轻轻的松开,歪着脑袋对他扯出笑颜:

“哥哥,不是明天才十四吗?怎地今日就回来了啊?歌儿好高兴啊。”

宁沐阳用手指头轻点了下我的额头:

“想早点见到娘和歌儿,所以就提早回来咯,怎么样?在家陪着娘亲还乖吗?”

建安在一旁用绢帕捂嘴笑道:

“歌儿乖着呢,都长成大姑娘了,也懂事不少呢,再等明年及笄了就更加知道心疼人了。”

听着娘亲的话语,心里美滋滋的问道:

“哥哥,你还没告诉歌儿,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是太后,给圣上说我与父亲同朝为官年三十也只是匆匆见了你们一面,就让我提前一天回来,还特地让圣上也准了父亲,后日父亲也会回来一起过元宵佳节的。”

我喜出望外的点头嗯声,再悄悄看向建安,当听到父亲的消息时建安的眼里倒也是多了几许的期盼。

她笑道:“那真是太好了,又能一家人整整齐齐吃顿团圆饭了。”

“歌儿,让你哥哥先回房休息休息,你就别缠着他了,你看看他那红血丝的双眼,你不心疼你哥哥,我还心疼他呢。”

我俏皮的对着建安眨巴眼睛:“好,歌儿陪娘亲,就让哥哥回房休息。”

语毕哥哥跟我们道别后,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不知这孤独的身影会有怎样感知?

他的背影是坚毅,还是惆怅是无奈,还是感伤我挽着建安的手臂一起回了清雅阁。

来到清雅阁内,娘亲在我对面坐下,蔷薇为我们添上茶水,娘亲示意蔷薇先退下。

我心里不由的生出疑问?今日娘亲怎么把蔷薇给支开了?可是有什么不能让她听到的吗?还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的吗?

我装糊涂的问道:“娘亲,好端端怎么把蔷薇给支开了啊?”

娘亲双手捧着茶杯,那茶杯的热气映衬出她那模糊的模样,像是有些许的难言之隐。

她吹了吹茶杯里的茶沫子,呡了一下口,缓缓开口道:

“不是娘亲要故意支开蔷薇,而是有事情想跟你商量一下,毕竟那丫头伺候你那么多年还得问问你的意思。”

娘亲说话的语气很是凝重,我轻轻道:

“娘亲,是蔷薇家里出什么事了吗?还是她那个爹回来找她要钱了?”

娘亲摇着头:“都不是,是蔷薇那丫头年纪也不小了,有人找上门来说媒了。”

什么?原来是给蔷薇找婆家啊?仔细想想,蔷薇是要比我大三岁呢,今年都已经十七了。

在这个时代里,女子十五岁成年,成年后就要找婆家,不然年纪越大越不好找;

当然如果成年都还没许配人家或是定亲,自然是会被世人当作笑话看待的。

但又想想,这个时代都是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果父母不在了就得由兄长做主,如卖身为奴的就要听主子的安排。

蔷薇可是我的贴身婢子,我可不想让她随随便便嫁人,也不想让她嫁贫穷一生的人,至少要嫁她自己心爱之人或是一生只爱她的人。

如果连自己婚姻都不能做主的人,那还结什么婚?倒不如一个人清闲自在,没有儿女债。

我不可思议的“啊”了一声,站起身问道:

“对方是何许人呢?那他是做什么的?家境条件怎么样?家里有多少兄弟姐妹?公婆好伺候吗?”

我跟丢炸弹一样的抛出这些问题,娘亲愣着眼看我:“歌儿,你。”

娘亲的话没说完,我抢着道:“女子应该找自己喜爱之人吧?像爹娘您们这样的。

女子应该找喜爱她的人吧?像爹娘您们这样的。

女子也应该有自己选择婚姻的权利吧?像爹娘您们这样的。”

娘亲听着我这么连环炮的提问,她拉着我的手让我坐回位置上,轻言细语道:

“歌儿,你稍安勿躁,我还没答应呢,我只是想先跟你商量一下;

再说了,对方的条件我也觉得有点委屈蔷薇了,那人是总尚书府的总管,上次去的时候你也见过的。”

我双手环抱于胸前,眯着眼睛想了想:“不对啊?我没见过那个总管啊?”

“你的记性哟,就是那个个子不高,有点微胖,没有头发的那个就是。”

娘亲形容的很贴切,我记起来了,她还少说了一点,那就是年纪还比较大,可以当蔷薇爹了。

一个能当蔷薇爹的男人做她老公,别说蔷薇不答应,我是肯定第一个不答应。

第八十一章 媒妁之言,女怕嫁错郎

怪不得第一次去赵蕊儿府上的时候那老头一个劲儿的想往蔷薇身边钻;

第二次去的时候就躲在一旁偷偷看着,我刚开始还怀疑这老头儿是否有病,原来是这原因。

建安又道:“他之前的原配夫人得病去世了,家里也没有高堂在,还有一个弟弟也在总尚书府当差,也没有子女。”

我微微蹙眉道:“娘亲,这事情您还是回了吧,我不想蔷薇嫁给一个老头儿,多好的姑娘要是嫁给他岂不是可惜了?不行。”

“歌儿,我觉得这件事还是问下蔷薇自个儿的意思,虽然我们当主子的能做主,但还是看看她怎么说?不是?”建安在一旁盖着茶盖子微笑道。

我摆着手,立马拒绝道:“问了也没用,因为蔷薇的心思不会在别人身上,娘亲,您帮我回了吧,啊。”

建安有点不太明白为何我这么斩钉截铁的一再拒绝:

“歌儿,告诉娘,可是蔷薇那丫头有心仪之人了?如果真是有了,那感情好啊?回头我让王嬷嬷去找媒人帮忙说媒去。”

我端着茶杯的手立马抖了一下:“别,别,别,这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我只是那样说的,她没心仪之人。”

咱们年轻人要谈恋爱就该我们自己来,这个找媒人说媒还是有点别扭的,类似现代的相亲,总觉得怪怪的,我还是崇尚婚姻自由恋爱的观念。

建安在一旁撇眼看着我:“得了,蔷薇的事情你后面记得还是问她一下,她的事儿说完了,现在该好好说说你的事情了。”

我装作没听见她说的,什么?说我的事儿?我有什么事儿能说啊?不可能也要给我说关于婚姻的事吧?

我随手捡了桌上的一个荔枝把玩着,这还是从赵蕊儿府上给带回的,只是吃了后上火,最后让蔷薇把它摆到了这桌上当装饰品。

建安看着我心不在焉的,说了一句:“歌儿,娘想等你爹后天回来的时候商量一下你的婚事。”

我手里把玩的荔枝瞬间从手指缝里滑落到地毯上,周围也安静的出奇,荔枝在地毯上滚落了数圈终于停止了。

我跌宕起伏的心也跟着滚落后停止,不知为何听得这事应该高兴才是,只是我没有那种愉悦的心情。

“娘,歌儿才满十四,是否有点早了呢?”我心里是一百万个不愿意的,我的心思只有自己最清楚不过了。

建安莞尔而笑的口语道:“唉,不早了,不早了,娘跟爹都希望早点了却这件事;

建安继续用惋惜的口吻道:“你哥哥的婚事咱们不能做主,但是如论如何都要把你的事儿给赶紧订下来;

不然谁也不知道后面太后或是圣上会不会出什么幺蛾子?啊,乖。”

建安心思很纯,就是想尽到做娘该有的责任,宁沐阳她们已经亏欠他了,她不想再亏欠这唯一的女儿。

我耳畔响起她刚才那重极一锤的话,有点木讷的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建安的担忧又不是没根据,况且之前从她嘴里听得她与太后似有点点姐妹不合。

那我该是听从这个世道的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呢?还是该奉行我一贯的自由恋爱?

如果我强硬?那不是要伤了她的心?伤了爹爹的心?

也许我该做点什么?先稳住她吧,后面走一步算一步。

我万念俱灰低着头道:“那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呢?”千万别给我弄个老头儿或是死了家人那种来。

见我终于开口说话,建安顿时心情舒畅:“哎呀,这人你是见过的,就是肖奕霖,肖将军。”

我立马抬着头,问道:“镇远将军府里的公子?”

建安欣喜若狂的笑道:“是呢,是呢,你还记得,真的是太好了,看来你对他的印象还不错。”

我无奈的扯了一下嘴角,我当然记得,那日去镇远将军府的时候您故作神秘的;

而且肖夫人一来就让肖娴雅带我到园子里给我介绍府里那么多的人文趣事,最后肖奕霖也莫名其妙出现;

肖夫人非让我不要生疏,让要我直呼肖奕霖的名字,还说了很多的话,这些我都记得。

我就说那天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儿,总感觉怪怪的,原来是被人利用着“相了一次亲”了。

你们两人是闺蜜,干嘛非要把后一代的幸福也给赔上了啊?幸好没有从小给我订娃娃亲,不然还真的是我反悔都来不及了。

我一脸无辜表情问道:“娘亲,歌儿记得这些,说明我记性好,并不是对他有什么独特的想法?

况且歌儿想效仿你跟爹,我能争取来个自由恋爱吗?或者我能争取不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

建安牵过我的手,往手背上轻怕了下:

“乖,不要任性,啊,这大陆三国之上哪个子女没有经过这一过程的?爹和娘也是这样过来的。

在我还是女儿家的时候就跟肖夫人说好了,将来若是都生的儿子你们就结拜兄弟,若是女儿就为金兰姐妹,未曾想居然你们是做夫妻的命?

呵呵,这缘分还不浅呢,虽然没公开给你们俩订,但是已经在我们内心里是心照不宣的事了。”

我暗自额前流汗,这套路情节还真是一环扣一环啊?其实想想在现代社会不也是这样的吗?

只是年龄阶段不一样而已,那叫催婚,放在这里就是天经地义的奉命成婚。

我怯怯的问道:“都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那歌儿可否先跟他接触了解一下呢?等接触后我们再商议,可行吗?”

目前我只能用这种方法了,先用商量的口气,后续再来走剩下的,这样既不伤害娘亲的心,也不损了她的面儿。

建安怡然自得的笑道:“当然可行,只是你刚说的那句话,我觉得挺有意思的,哪听来的?”

我轱辘了下眼睛,咧嘴笑道:“那个梦仙人告诉我的,呵呵。”

建安轻敲了我的脑袋瓜:“你这梦仙人可真的是说什么就中听什么。”

建安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衣服,扭头看着我:“行了,我身子乏了,回去休息下,你有空的话也多休息。”

往前走了两步停下脚,侧着脸:“对了,别去打扰你哥哥休息,啊。”

我对着她欠了欠身,俏皮道:“娘亲放心吧,歌儿不会去打扰哥哥休息的。”

第八十二章 只愿一生,跟随小姐

待建安离开我的闺房后,蔷薇好奇的从外门走进来:

“小姐,你跟夫人聊什么呢?聊那么久?”

我坐回木凳上,倒了一杯茶水捂着手,脱出而出道:“聊我们两人的婚事。”

蔷薇立马沮丧起来:“是奴婢和小姐的吗?难道夫人觉得奴婢笨手笨脚的伺候不好小姐,要以这种方式把奴婢给赶出府吗?”

我翻着白眼,折着手肘拐了她一下:“蔷薇,你这个脑袋在想什么呢?如若是这样的话,那本小姐不是也要被我娘给赶出去了?”

蔷薇这才轻轻的“哦”了一声,又道:“夫人可有说将奴婢许给谁了吗?”

我拉着她坐到我边上:“娘亲就是想问问你是否有心仪之人?因为今日有人来府上说媒了。”

蔷薇小心翼翼的问道:“那夫人可有答应吗?”

“当然有答应,对方可是一个大府里的总管大人勒,不差的好吧,配你刚好。”

我又顿了顿:“最多就是年纪大了点儿,死了原配,没有高堂,没有子女,不委屈的。”

我故意这样说的,因为我想把她内心真实想法给诈出来,看看到底心里有没有心仪的男子?

蔷薇有点泣下如雨道:

“小姐,奴婢不要嫁人,奴婢就愿守着小姐,伺候小姐,一辈子都跟着小姐,请小姐帮着奴婢给夫人说说情。”

见她要下跪求情,我按住她的身子,用绢帕给她擦拭着眼泪,叹了口气:

“哎,我也爱莫能助啊,娘亲说了,如果你没有心仪之人她就帮你物色一个好的;

如果你有,就帮你说媒去,你看你是想嫁给你爱的人,还是嫁你不爱的人?”

我抽回绢帕,看蔷薇低着头埋首抠着指甲,发出噌噌的声音,我在一旁用绢帕捂着嘴偷笑着。

蔷薇抹了抹眼泪,抬着头看着我:“小姐,奴婢还是嫁吧。”

蔷薇这个答案倒是让我有点措手不及,差点把自己手里的绢帕给弄到地上。

我清了清嗓子:“蔷薇,你可想好了哟,嫁的这人可是你爹那个岁数的糟老头,你若是真答应了,待会儿我就去跟娘亲讲,你可别后悔?”

看着蔷薇的表情,应该还是犹豫的,我就赌上这一把,若她执意不要嫁,那我日后铁定出面给她找那个人说媒。

蔷薇那双灵动湿润的眸子里全是模糊的泪水,是那样的楚楚动人,或许我该投降?或许我该告诉她我的想法?

“小姐,奴婢真的必须嫁那人吗?”

听着她这么一问,我就知道转圜的余地了,我摆着手,摇着头:

“如果你有心仪的人,娘亲不会为难你的,铁定不会让你嫁那个糟老头的,你可以悄悄告诉本小姐心仪之人是谁?”

蔷薇大吸一口气镇定道:“奴婢没有心仪之人,奴婢也不愿意嫁任何一个人,只愿一生跟随小姐。”

我犀利着眼睛看着她,嘿,你这个小妮子嘴还那么犟?你属牛的吗?简直犟到骨子里去了。

我没好气道:“好,不嫁就不嫁,你以后就一辈子都跟着我混吧;

等将来出现心仪的人你也别去表白,跟着我一辈子吧;

再等心仪的人结婚生子后,你也跟着我一辈子吧,那你后半生就坐着哭去吧。”

我说的就是这么的直白,也不知道她是否能理解,再次用绢帕为她擦干眼泪:

“别哭了,哭着挺丑的,不漂亮了,晚膳时我会去给娘亲讲的,咱们蔷薇不嫁那遭老头子。”

也许蔷薇是真的没对那个黑衣男子上心呢?也许也是我的一厢情愿,我对我的第六感是非常自信的,后面碰见他好好问问去。

快到晚膳时间了,便带着蔷薇一起去叫哥哥起床用晚膳了,谁知刚走出自己的小园子,哥哥就已经在小园子外站着等我了。

微风轻轻拂过,他素儒袖箭的锦袍飞扬起舞,狭长的凤眸里,都是对我的溺爱和疼惜。

我健步如飞的小跑上前,拉着他的衣袖:“哥哥,你怎么来了?你休息好了吗?”

问完这句话后,我又踮起脚尖,双手立于自己后背,盘着手,看着他之前带红血丝的眼睛;

现在眼珠黝黑,目光流盼间灰黑色的瞳仁里有一颗火星迸发,眼白淡淡地泛出蓝色的光芒;

嗯,很好,已经都不红了,那就证明他休息好了。

我收起脚后跟,嘻嘻,那是不是就能实行我的计划啦?后天可就是花灯会了,答应了赵蕊儿的事情就一定得办到。

哥哥像小的时候那样,用指头弹着我的脑门:

“你哥哥我没那么娇气,稍微休息一下就能恢复了,走吧,去前厅用膳。”

一路同哥哥嘻哈来到前厅,建安正好也刚坐下,我看着今日的餐桌上,故作不高兴的口吻道:

“娘亲可真偏心,哥哥一回来,全是他爱吃的菜,都没歌儿的份儿了,哎,看来还是哥哥最得娘心勒。”

我与哥哥坐定后,我斜着身子靠近哥哥:“哥,你看娘亲对你多好啊。”

“是哥哥喜欢的,必定也是歌儿喜欢的,不是吗?”宁沐阳淡雅的微微一笑。

建安听见我这么说,倒是没有不悦,笑着打趣道:

“小丫头,别在那里贫嘴了,你天天在家难道没吃够吗?你哥哥好不容易回府一趟,做他爱吃的菜能怎么的?

啊?你这都要吃哥哥的醋吗?那看来以后我们家歌儿肯定是个醋坛子咯。”

我害羞的红着脸,小声的说道:“哎呀,娘亲,你说这个干嘛啊?哥哥还在这里呢。”

“哟,还有你害羞的时候啊?不说了,赶紧起筷吧,不然都凉了。”娘亲捂着嘴笑道。

这顿晚膳吃的别有风味,害得我又给吃多了点儿,说好的减肥等后面再议咯。

看着建安说道:“娘亲,蔷薇已经告诉我想法了,所以您还是去回绝对方吧。”

建安倒是没之前的那种强硬态度:“行吧,终归是她自己的幸福,明儿个一早我让王嬷嬷去办这事。”

我微微一笑,长长的打了一个嗝,摸着圆鼓鼓的肚子,现在就差爹了,一家人到齐了那才叫完美。

第八十三章 答应看花灯,笑抽的笑话

宁沐阳看着我这表情和动作,关心道:

“歌儿,你又吃的太多了,小心跟去年那样积食发烧,我之前给你的那个小玉瓶里面的药还有吗?”

我咧着嘴不好意思的笑道:“嗯嗯,已经吃完了,不知哥哥可否再给歌儿一瓶呢?以备不时之需。”

其实他给的那个消食的药丸我还是有的,自从上次积食发烧以后,我都比较控制自己的胃,现在我是想溜着跟他说事儿呢。

宁沐阳冁然而笑:“当然有,待会我让小强子给你送过去。”

“不用,这会儿就去吧,歌儿跟你一起,正好吃完饭消消食。”我眯着眼睛笑着。

宁沐阳颔首答应了,我们兄妹俩跟娘亲拜别后,我就跟在哥哥身后,一前一后走着。

夜初静,一轮明月挂在天上,撒下皎洁的月光,好像给大地铺上了一层白雾,我们两人的影子也被月光斜着拉的长长的。

冬日的夜空在白茫茫的大地衬托下更加深邃幽蓝,让人感到冬夜的孤独和寒冷。

几颗星星在远处跳动着,一会儿,那星星便隐没在夜空中,天空像被墨水涂抹得一样浓黑起来。

此刻,静静地一阵微风打破了夜的寂静,闻着腊梅花和梅花发出淡淡的幽香,真是沁人心脾。

我已经在心里想了很多种不同版本的问话方式,但都觉得还是不太妥当,要不然就直接开门见山的问吧?

我重重的吸了一口气,停下脚步:“哥,后天的元宵花灯会,你去吗?”

随着我的问话,宁沐阳也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我:

“怎么了?歌儿想让哥哥去吗?还是有别的什么事情?”

嘿,你还真是我的亲哥哥勒?我心里想着什么,你都能猜到?我咧着嘴的失声笑了出来:

“哥,哪有什么别的事啊?没的,就是单纯的想问问你去不去而已?我这不刚满十四吗?头一次去,也约不到人一起;

这不正好你回来了吗?你以前不是也都去的吗?你这次带上我呗?”

为了显得更加真诚,我刻意说了一句:

“蕊儿姐姐府中有事,陪不了我,所以就只能问问你了?你可抽得出空?”

看着眼前这个样貌越来越出众的妹妹,他有自己的想法。

今日刚回府的时候娘亲有告诉他,想将沐歌嫁给肖奕霖,但在他看来,肖奕霖并非良配。

自从那次高烧之后,她额间出现的那朵绚丽的花朵,让他不由的觉得歌儿必会嫁这大陆上唯一的主人。

“好,答应你,陪你一起去。”宁沐阳绵言细语的说道。

我没想到就这么几句简单的对话,哥哥就答应跟我一起去了?早知道我就不在那里绞尽脑汁的想该怎么开口了。

我兴奋之余向前一步抱住了哥哥,会心一笑道:“哥哥,你真是对歌儿太好了。”

这一抱,又让宁沐阳耳边响起了那一记冰冷的声音,让他有点倏然而立,他拍了拍我后背一下,然后轻轻推开我:

“歌儿,你现在可是长成大姑娘了哦,不可以再这样抱哥哥了,始终要记住男女授受不亲。”

看着哥哥以说教的语气说我,我豁然放开手,耸肩道:

“没问题,歌儿以后尽量注意,不然将来有了嫂嫂,肯定会吃歌儿的醋,哼,不抱就是了。”

说罢,就抱着双臂,撅着小嘴,一脸侧着头的不高兴。

“嫂嫂?”宁沐阳听着这两个字,无力的重复了一下,很是无奈的摇着头。

我看到他那黑莓子似的眼睛里,弥漫着从心灵荡漾出来灵魂深处是那么的无可奈何。

发现自己说错话了,便在一旁开导的逗着他:

“哥,我今天跟蔷薇出去的时候,听到一说书人讲了一个好听的笑话,我讲给你听,可好?”

宁沐阳嗯声道:“好。”

“你可知吃苹果时吃到几条虫子的时候最可怕吗?”其实我说的笑话就是脑筋急转弯。

宁沐阳听了后,想都没想回答道:“半条。”

我惊讶的忘记合上嘴了,这个答案我以前做题的时候可是想了很久才想出来的,被他这样一答,我尴尬的列着嘴。

“不算,不算,这个不是笑话,重新来说一个。”

我清了一下嗓子道:“一天,有个年轻人看见老大爷在河对岸农田里种着什么,便大声喊:“您在种什么呢”

老大爷沉默了一会儿说:“你游过河来,我告诉你!”

年轻人游了过去,老大爷在他耳边低声说道:“我在种豌豆呢。”

年轻人好气的问道:“那为什么您非得让我游过河呢”

老大爷却神秘的告诉他:“那样麻雀会听见,会把豌豆都吃光的!

我说完后便哈哈大笑起来,嘴里还一直嘟囔着:

“笑死我了,今日我听到的时候笑到发抽;

麻雀怎么能听懂人说话呢?麻雀不管怎么样它都会偷吃的,害那年轻人兴致勃勃的游到河对岸,结果发现就是种豌豆呢。”

宁沐阳听完后倒是没说什么,见我一个劲儿在那里笑,就无奈的摇着脑袋跟着一起笑。

我们俩最终都仰天而笑,我笑的是这个笑话背后做事小心翼翼的老大爷和愚蠢的年轻人。

至于哥哥是真的觉得这个笑话好笑?还是心中有不可诉说的苦衷而笑,我就不得而知了。

此时皎月已经被蒙上了一层薄薄的迷雾,夜晚已经霜降,突觉有些寒冷,寒风呼呼地刮过光秃秃的树梢,只吹得大树小树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寒风还不停地朝我进攻,把我的脸蛋吹得冰冰冷,也把我的鼻子吹得红彤彤。

我伸手拉了拉裘皮小外套,双手轻搓着放嘴边哈了一口热气。

看着我这模样,宁沐阳心疼的轻声催促道:“歌儿,快回房休息去,外面太冷了。”

我放下双手,对着他微微一笑,点头嗯声道:“好。”

准备转身回闺房时,又听见一声略带沙哑的声音道:“歌儿,谢谢你今日的笑话;

哥哥,很喜欢。”

我对上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嬉笑道:“喜欢就好,以后再给你讲。”

说罢,我便拢着双肩消失在了寂静的黑夜里。

宁沐阳看着我渐渐消失的背影,独自站在寒风中显得格外的孤寂。

树枝上的红色梅花被寒风给吹落的潇潇洒洒,飘落到他那孤寂而又宽厚的肩上,最终落入土里。

我一路思绪着往闺房方向而去。

从年三十到现在都快半月有余了,中途让夜雨亲自送来过药膏之后就再也不曾出现过,不知元宵节的花灯会,他,会去吗?

第八十四章 心痛的感觉,收集嗜好

跟冰清殿内的君凌睿相比,宁沐阳的孤寂不算什么,至少还有身边的至亲陪伴左右。

书房内燃烧的熊熊火焰温暖着整个房间,君凌睿斜靠在贵妃椅上,身穿白色锦缎单衣,高耸的黑发早已散落下来,搭在额间愈发衬得他肌肤白皙透亮。

书桌前的烛火明灭,那双狭长的凤眸含着跳跃的光点,鼻梁高挺,嫣红而又性感薄唇透着一股邪气。

他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持着书卷,听着夜雨汇报着这几日的要事,急事。

听完这些正事以后,他放下书卷,缓缓坐起身,冷声问道:

“这几日派出去的暗卫可有什么事需要禀报的?”

他这问话简直让夜雨不知所措,王爷有派暗卫出去执行什么任务吗?

没有吧?有吧?到底说的是哪件事需要禀报的呢?

君凌睿见夜雨没有反应,便又严声道:

“怎么?现在暗卫里的人都长能耐了?主子的吩咐都不执行了吗?”

听得这一席话,周围躲在暗处的暗卫们一个个都屏住了呼吸,这?王爷到底要啥禀报啊?我们这几日有任务吗?

夜雨也是一头的雾水,站在那里不知该怎么回话了,就在此刻有一暗卫蹿了出来,黑衣袭身跪在君凌睿面前:

“主子,属下刚从国公府上回来,已经探听到了消息,有事禀报。”

乖乖耶,终于得救了,有人蹿出来解救了他们一群的人,众人都暗自擦着因刚才被吓的出汗的额头,都长长吁出一口长气。

听着眼前的暗卫禀报,夜雨才想起之前王爷交待的要隔三差五去“看着”宁家小姐,看来是他这个当头儿的疏忽了。

“讲。”

“宁小姐最近找能工巧匠做东西去了,还有”暗卫有点吞吞吐吐的。

“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君凌睿有点不悦道。

“还有宁夫人要给宁家小姐找婆家了,像似相中了镇远将军的长子,肖奕霖。”

暗卫说完立马就把头埋的更低了,至于总尚书府的大公子做过什么,他也不太方便跟踪,毕竟是在赵大小姐的闺房里。

夜雨听完暗卫的禀报,瞬间咋舌:完了,完了,感觉王爷被截胡了呢?

偷偷瞄了一眼端坐在贵妃椅上的君凌睿;

只见他微蹙着眉,冰冷孤傲的眼睛仿佛已经没有了焦距,深黯的眼底充满了寒光,在他的身边围绕着一股冰凉的气息犹然而升。

看的夜雨是浑身汗毛而立,脊背微微发凉,在这种温暖的屋子里冷的特别的出奇。

君凌睿呵斥道:“从今日起,日日给我盯紧她,每日都来禀报。”

“下去。”

最后那两个字说的特别的重,咬牙切齿的感觉。

暗卫连滚带爬的退出了书房,他今日只是来回禀消息的,可没想过主子会这样,早知道这样就不说这事儿了,等后面让主子慢慢发现不是更好吗?

夜雨从来都没见过自己的主子会因为某件事而焦虑不安的,今日这事算是个例外。

君凌睿缓缓站起身,走到雕花窗户前,单手推开,负手而立。

窗外微风轻轻吹过,锦袍和三千发丝不扎不束微微飘拂而显得飘飘逸逸,烛火更是衬着悬在半空中身影的孤寂。

他今日这反应有点超乎了自己控制范围内了吧?

当听到那小丫头将要有归宿以后,他的心不由的抽痛了一下,之前也有过,只是没今日这么的不舒服。

他抬起左手轻轻按了下胸口的位置:有一点点隐痛;

为了确认是否还痛?再次又按了一下:还是很痛;

他很快的抽回了手,故作镇定的转过身对夜雨说道:

“明日一早告诉单嬷嬷,收集一些小女孩喜爱的嗜好,并列一张清单给我。”

夜雨微微一怔,王爷这是打算要投其所好吗?找单嬷嬷做什么啊?直接问公子不就行了吗?

夜雨应声回道:“是,属下遵命。”

正想退出书房时,君凌睿又说道:“午时列给我。”

夜雨抱手作揖,消失在了午夜的书房。

待夜雨走后,君凌睿又静静的望向深夜的天空,当夜深人静时,之前那些回忆中的细枝末节,如同黑夜中的一束微光,不明亮,却有着浅浅的温暖。

与她独处的时光,思绪翻滚,念起生命中某个片断或某个人,竟会让俊冷的脸漾起久违的笑容,不够灿烂,却真实。

翌日睡了个懒觉,重重的伸了一个懒腰,我要为明日的花灯会好好的准备一番。

不只是为了赵蕊儿,也是为了我自己,为了我心目中的那个他。

这一日我都未曾出过闺房,叫来蔷薇一起在房间里鼓捣一些东西,正确的讲应该是搭配或是制作一些东西,做我心目中所想的东西直到深夜。

午时,冰清殿的书房内,夜雨准时出现将列表递交到君凌睿的手中。

君凌睿将宣纸平整的放到书桌上,从头看到尾,不由的笑意渐深,凤尾一般的眼角撩得越发俊朗。

“这就是单嬷嬷打听清楚的嗜好吗?”君凌睿质疑的问道。

夜雨在一旁赶紧抱手作揖道:

“是的,单嬷嬷卯时开始便拉着整个皇城内十三到十五岁的小婢子打听,最后便把着重的一些给列了出来。”

君凌睿又再一次的瞄向那宣纸上的文字:

胭脂水粉?俗气;

绫罗绸缎?俗气;

金银发簪首饰?俗气;

这些东西对于那个小丫头来说都有点俗不可耐;

餐食?这两个字倒是吸引住他了;

想起大年三十晚上小园子里那小丫头说的那句话,他心下有了主意,缓缓问道:

“前段时间可是西南蜀国进贡了一种名为孔雀豆的贡品?”

“是的,主子。”

“等会子找出来,放书桌上即可,去吧。”君凌睿浅浅说道。

夜雨退下后,暗暗的朝书房大门口望去,哎?王爷这是要做啥?

之前圣上让大太监赏下这孔雀豆的时候,王爷可是只看了一眼,便让他往库房里放,现下饶有兴趣的再找出来干嘛用?

夜雨一刻都不敢耽搁,径直朝库房奔去。

冬夜的温暖是上苍伸出的怜爱之手,也是上苍慈爱的心肠,为了慰抚我们白日忍受酷寒的一种补偿。

同样的理儿,君凌睿与宁沐歌一样,都感觉到了今晚冬夜的温暖,都为了某件事情或是某件东西直到忙到深夜。

第八十五章 精心打扮,撤销监视

今儿是元宵十五,皇城内外热闹非凡,这宁府上下也是川流不息,为何会这么忙碌?

宁夫人一早就下达命令,今日宁国公回府,一定要让整个府上都看起来生机勃勃。

我因昨晚忙碌到深夜,所以早上赖床到巳时才起身,揉着惺忪的眼皮,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唤来蔷薇伺候着梳妆打扮。

今日蔷薇为我穿上一件纯白色的长锦衣,是用深棕色的丝线在衣料上绣出了奇巧遒劲的枝干,桃红色的丝线绣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梅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

再搭配一根玄紫色的宽腰带勒紧细腰,显出了身段窈窕,反而还给人一种清雅不失华贵的感觉,外披一件浅白色的貂皮小坎肩,一举一动皆引得有些流动之美感;

我将昨日熬夜制作好的一条彩色结绳让蔷薇帮我系于腰间。

一头三千青丝绾出了垂鬟分肖髻的发式,头插蝴蝶钗,一缕青丝垂在胸前,头发上抹了些昨夜刚研制出来的腊梅香精,散发出一股清幽迷人的香味;

发髫上插着一跟翡翠制成的玉簪子,别出心裁的做成了最爱的蔷薇花的模样,额前薄而长的刘海整齐严谨。

我不太喜柳叶眉,就让蔷薇用铜黛描上了现代通用的韩式眉,施以粉色的胭脂,对于我而言也只是为了增添色彩;

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红扉感营造出一种纯肌如花瓣般的娇嫩可爱,整个人好似随风纷飞的蝴蝶,又似清灵透彻的冰雪,更衬出皮肤白皙细腻。

唇上单单的抹上浅红色的唇红,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如同烟花般飘渺虚无而绚烂。

我缓缓站起身,蔷薇看着我这一身的打扮,喜笑颜开道:

“小姐,今日你真美。”

她家的小姐骨子里就是个美人胚子,以前从未施粉黛,只是今日这样打扮一番下来,才不知不觉的看清楚是怎样的一种天仙美人。

我莞尔一笑,用绢帕套上食指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尖:“真美吗?可有让你心动了?”

蔷薇听出我这问话的话外意,轻跺了一下脚:“小姐,你又打趣奴婢了。”

我拉着她的手臂:“今日你也好好打扮一番,毕竟是第一次跟着我去这种场合,就算是当婢子的也要有人之美意?知道了吗?”

我故意这样说着,是有自己心里的小九九,本小姐说过,如果你答应不嫁给那个老头,那我就帮你一把。

蔷薇对着我使劲儿的点了点头,看见我昨日熬夜赶工出来的配件:

“小姐,只是你这腰间佩戴的那个彩绳究竟有何寓意?奴婢之前问你,你也不说,现在可否能告诉奴婢呢?”

我依然是守口如瓶的摇晃着脑袋,学蔷薇的动作将食指放于唇中间,长长的吁出一句:

“嘘,秘密。”

蔷薇显然有点失落的噘着嘴:“哦,原来是秘密呢,那奴婢不问了。”

我满心欢喜道:“走吧,找娘亲和哥哥去。”

接近午时的五庭阁,午后的阳光懒洋洋的洒在阁内的每一个角落,照射的让人睁不开眼睛;

强烈的阳光从镂空雕花板的窗户外直射进屋子,洒出一圈圈的天使光晕,也射到君凌煜的后背上,搭配着他身上象征皇权的金黄色锦袍而显得更加的刺眼。

君凌煜独自一个人端坐在阁内的前厅处,大太监正在用银针为他一一试毒,并从每个银盘内用银筷子夹着试吃,待自己无恙后,才为他夹取食物放于银盘之中。

只听阁门外想起萧策的声音:“圣上,末将有事禀告。”

君凌煜朝大太监点了一下头,示意他退下。

待大太监退出五庭阁后,萧策才从阁外踱步而进,单膝跪地双手作揖:

“禀圣上,探子来报,西南蜀国的太子已经在我东君国皇城内,只是有个奇怪的事,并未带一兵一卒,只是带了身边一个小侍卫出行,而且到了皇城后便再也寻不到踪迹,末将办事不利,请圣上定夺。”

君凌煜面无表情的用着午膳,缓缓夹了一口珍珠扇贝放入口中,细嚼慢咽着,撇了一眼桌前的萧策:

“西南蜀国的太子擅用变脸易容之术,尔等若是跟丢也不能怪你们,既然他没带一兵一卒,那就证明他只是游历我国;

如果他一出现,你只需加强人手防卫保护即可,毕竟一国太子不能在朕的领土上有任何闪失。”

萧策埋首抱拳回道:“是,末将遵命。”

君凌煜继续夹着银盘里的佳肴,挑着眉问道:“朕那个皇弟最近可有什么动静?”

“无任何动静,就是最近比较喜欢舞剑。”萧策如实的回答。

君凌煜一听便来了兴致,放下手中的银筷子,他这个九弟一直就是个药罐子;

小的时候经常不出那冰清殿,他曾一度以为他活不过十五岁,不料被宁习连给医治的还能留一口气;

于是他话语中带着讥讽问道:

“哦?他一个病秧子还学着别人舞剑了?那看清他的武功怎么样?”

萧策立马回道:“睿王爷的舞剑只是普通的一种增强锻炼的招式,跟武将们的那种招式是完全不一致的,这一点末将还是能看出来的。”

君凌煜听完萧策这么一说,只觉刚才心中的狐疑才得以释放,从君凌睿出生一直到现在,他都有派人监视着,也是怕他借着生病而对他有夺位之心。

毕竟先皇在世的时候曾经有意想册封苏皇贵妃为皇后,改立刚出生襁褓的君凌睿为太子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君凌睿一直都在自己的眼皮之下不敢有任何的逾越。

加上即将及冠肯定会有一批老臣会极力的赞成让他早日登上朝堂。

再想着之前出现的李美人事件,现看来确实该想着让他早日离开皇城了,但又不想让他太舒坦。

他又重新握起银筷子,重重的吩咐道:

“睿王爷那边从今日起不必天天监视汇报了,只等他有大事件的时候再来禀报吧。”

说完朝萧策摆了摆手,萧策消失在了五庭阁内;

第八十六章 该去散心,有你便安好

君凌煜手握银筷夹着膳食,忽隐约听得皇城外擂鼓声响,鞭炮齐鸣,便又唤来大太监:

“皇城外可是有何事?朕略听得擂鼓与鞭炮之声?”

大太监献媚一笑:“禀圣上,今日可是元宵佳节,民间百姓们过这节日比年三十都还热闹;

再加上去年的收成好,大家都期盼今年也能有大丰收,所以今年就很热闹非凡。”

君凌煜端着茶杯准备漱口,饶有兴致的问道:“哦?难道不就是赏花灯跟猜灯谜吗?”

大太监用手捂住了嘴,尖声尖气假笑道:

“圣上,那只是皇城内的元宵节,皇城外的老百姓除了赏花灯和猜灯谜,还会有吃汤圆、放烟花等一系列传统民俗活动;

此外,元宵节还增加了耍龙灯、耍狮子、踩高跷、划旱船、扭秧歌、打太平鼓等传统民俗表演。

当然,奴才也听说这是一个给未婚男女相识提供机会的节日,借着赏花灯也顺便可以为自己物色对象。”

大太监说完就翘着兰花指掩嘴而笑,样子别提多让人浑身发颤。

君凌煜放下茶杯,思索了一小会儿,开口道:“朕已经记不清楚有多久没看过民间的花灯会了。”

大太监算是对君凌煜的脾性了如指掌了,在一旁奉承的陪笑道:

“圣上,可想今晚到皇城外去看看普天之下的百姓是怎么过节的吗?正好也能体察民情,了解民义,不是吗?”

大太监之所以能当上总管的位置,除了能察言观色,最大的本领就是能揣摩心思,揣摩普天之下,人人都不敢揣摩之人的心思。

被大太监这么一提醒,君凌煜倒是有了想出皇城的心态,对他吩咐道:

“今晚就你我二人,再叫上萧策,一起便装出游,不要惊扰后宫里任何一人,包括太后,赶在亥时之前回来陪她们过元宵节就行。”

大太监掐媚一笑:“是,奴才知道该怎么做了。”

待大太监走出阁内,君凌煜从椅子上起身,推开身后的镂空窗户,在这北风呼啸里,挂在天空的冬日阳光突然黯淡了许多,让人丝毫感受不到阳光的温暖。

愿苍天能明了他的心意,他心中一直所期盼的心愿,他,是该出去散散心了。

我陪着哥哥跟娘亲在前厅闲话家常,今日娘亲的打扮倒是与往日不同了,多了一些娇艳的妩媚,看起来更年轻了许多,许是因为人逢喜事精神爽的缘故。

我心里暗暗惊叹道:爱情,不管是现代的女子或是这个时代的女子都能让人神采飞扬,满面春风的。

再看着眼前的宁沐阳,一身朱墨色衣衫,披着光亮,整个人清贵而优雅,舒朗俊雅的面容,并带着一股浓浓书卷气的温文尔雅,嘴角含了三分笑,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却又不敢亵渎这份神圣的气韵。

我对着他相视而笑:“哥,记住今晚陪我去看花灯哦?”

宁沐阳嘴角笑意道:“嗯,一定去。”

建安听到我们的对话后,则是一脸的期盼说道:

“你们两兄妹一起去甚好,带歌儿去见见皇城内外的花灯会也不错的。”

为何她会那么期盼呢?当然事出有因,这几天跟她好闺蜜日日见面,筹划着她们的大计划。

当宁沐歌提到今晚看花灯会时,正好顺手推舟,你们说,她能不期盼吗?

我好奇的转脸看向建安,今日她的举动有点让人疑惑哦?我首肯的点着头应衬着。

宁沐阳则是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手里握着茶杯,嘴角划过淡淡的笑意。

谈笑风生中听得门外传来一脚步声,由远渐近的,我第一个伸长了脖子望去。

只见一袭身穿黛青色宽袖开衫的中年男子,穿出了年轻男子难以模仿的胸襟无垠;

年纪虽长,但气势依旧不容侵犯,眉宇间有着多年风雨沉淀下的沉稳与淡然;

岁月虽早已在他的脸上刻下了不容遗忘的痕迹,同时两鬓白发也写满了沧桑与忧患。

“爹,你回来了?”我站起身兴奋的向他投抱过去。

宁习连没想到我会扑过去,踉跄的差点倒地,她这个女儿已经被宠坏了,到了父兄这里也还这么不懂规矩。

但是见到这个女儿开心而又灿烂的笑容,终究没有责备,轻轻的拍着我的脑袋,柔声说道:

“歌儿,在家可有听娘亲的话吗?”

我抱在他怀里,抬着脑袋对他应衬的点着头:“嗯嗯,歌儿可乖了。”

哥哥看着我的模样,对我做了一个不得无礼的眼神,我暗自觉得逾越了,对他吐吐舌头,退出了怀抱。

建安看见眼前的宁习连,缓缓起身走到他身边,用带着绢帕的手指轻抚到他脸颊,还有那两鬓的白发很是心疼的说道:

“瘦了,也憔悴了。”

这短短的几个字从建安的嘴里说出来,是一种不忍与愧疚,更多的是一种痛彻心扉。

宁习连听得这几个字时,只是欣慰的摇着头,浅笑着牵起放在他脸颊上温暖的手:

“无妨,有你便是安好。”

我在一旁看的眼睛都有点红红的,鼻子也有点酸酸的,轻轻吸了一下,哥哥发现了我的异样,悄悄拉着我出了前厅。

被哥哥拉着来到小花园里的凉亭处,看着远处的太阳则越发的红了,它悬挂在房顶与天的边缘间。

不一会儿,夕阳渐渐收敛了光芒,变得温和起来,只是红彤彤的像一个圆球,更像一个光焰柔和的大灯笼。

哥哥柔声的安慰道:

“乖,今日元宵节,一家人都到齐了,应该高兴啊,别吸鼻子了,不然就变丑了。”

我皱着小鼻子立即反驳道:“谁哭了?我可没哭,只是爹的回答太让人感动了。”

说着就用手指头轻轻点了点眼睛周围,这个动作是为了消除眼睛浮肿的一种自欺欺人手法罢了。

哥哥怡然自得道:“是,我妹妹说怎么样那就是怎么样。”

他瞄眼看了看我的打扮,最后把眼光锁定到我那腰间的彩绳处,问道:

“你这彩色的结绳可有什么寓意吗?我看着很独特呢?是要在今晚送人的吗?”

我慌张的伸出一只手捂着,吞吐道:

“没啊,这就是个不值钱的小饰品,我觉着漂亮就给戴上了,不送给谁的,自个儿留着的,啊。”

说完就用手上的绢帕轻轻压了两下鼻翼,不再盯着他看,因为心虚,便开始东张西望。

第八十七章 万人空巷,游花灯会

宁沐阳看着眼前这个亲妹妹,他很了解她,非常的了解,只要一说谎就会东张西望,双手不自觉的前后摆动,不敢看他的眼睛。

这腰间的东西分明就像是定情之物,他居然没发现自己的妹妹也有了小女子的心思,不知她对哪富家公子或者官爵子弟动心了?

她今年刚十四岁,之前也没见过任何男子,除了大年三十皇城内的晚宴,还有就是大年初一去过镇远将军府。

宁沐阳眯着犀利着双眼:难道是他?娘亲想极力撮合的那个男子,肖奕霖?

如果歌儿也同意,那他也没有反对的意思,就算心中觉得歌儿该嫁更好的夫婿,他也只能尊重她的选择。

宁沐阳满眼阳光的看着我:“那哥哥也觉着喜欢,可否也送一只给我呢?”

因为他看见那个彩绳上套着两个一大一小的形状,大的那个包着小的那个,形状也是从来未曾见过的,说是圆形又不似,他一时也形容不出来。

你是诚心的吧?我的好哥哥?别欺负我行吗?

我噶然而笑的忽悠道:“下次,下次送你一个比这个更漂亮的,啊。”说罢便拿着手里的绢帕扇着风。

看着我滑稽的动作,哥哥在一旁摇头无奈的笑道:“行,那就下次,记住,别忘记了。”

宁沐阳实际上就是想逗一下她,哪里是真想要她的彩色结绳的?只有她还当真了?

我挺着胸膛尴尬的应着声:“没问题,忘不了。”

此时还剩一点斩落尖角的夕阳悬挂在房顶边缘,就像玉盘一般射出一束束的金光;

它从哥哥的后背上照射过来,就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让人看着更加的睁不开眼睛。

宁沐阳抬头看了一下时辰,差不多晚膳时间到了,说道:

“走吧,回前厅用晚饭去,估计爹娘也盼着早点一家人一起过元宵节。”

我赶紧点头,跟着他一路回到前厅,晚饭间其乐融融,今日的餐桌上全是爹爱吃的餐食,我自然知晓娘亲的用心良苦。

我也当了一回孝顺女儿为他们两位老人家夹菜盛汤,我有多久没这种感觉了?

爹娘也有多久没享受过这种一家人的天伦之乐了?

哎,一入皇城深似海,一入太医院就得随时待命。

晚饭结束后,爹娘因很久没见面便早早的携手离桌。

我愣是不明白爹娘都成亲这么多年了,感情比年轻情侣谈恋爱时都还要你侬我侬,看的我是羡慕嫉妒恨的。

府里的小厮已经掌灯了,看着他们远走的背影,歪着脑袋对宁沐阳笑道:“走呗,哥,今晚该是我们两兄妹的天下啦。”

因为爹娘今晚已经没办法管到我们了,所以我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了。

宁沐阳低笑着对我点头示意:好的。

我叫来蔷薇,仔细打量着她今晚这身打扮,碧绿的翠烟长衫,散花的水雾绿草百褶裙,头上倭堕髻斜插着那日从香凝棠买来送她的小饰品,脸上上了淡淡的妆容。

嗯,不错,的确不丢我们国公府婢子的脸面,蔷薇的底子是非常好的,只是平日里多是婢子打扮,粗布麻衣的,就把她显得很没气质。

我带着蔷薇,哥哥带着小强子,一行四人浩浩荡荡的出了国公府。

今晚免去了马车,因为花灯会的缘故,大街上本来就不够宽敞,现在已经是万人空巷,只能步行。

其实在封建社会里,年轻未出阁的女孩是不允许外出自由活动的,但是过节却可以结伴出来游玩。

特别是元宵节的花灯会正好是一个男女交谊的机会,所以在我看来元宵节可以说是这个大陆上地道的情人节了。

从国公府一路出来后,夜幕已经降临了,天空里群星闪烁,星星如一颗颗钻石,倾洒出万点银灰。

月光皎洁得好似一块白玉,一块晶莹剔透的白玉,镶嵌在漫无边际的夜空里,大街上那各式各样,各种颜色的花灯更是衬托着迷人的夜景。

我深吸了一口气,层层的腊梅随风扑鼻而来,流入心底,与夜的静谧交融在一起。

大街上人声鼎沸,人头攒动,我带着面纱紧跟在哥哥身后,生怕一不小心就被人流冲散。

路痴的人是伤不起的,特别是在大晚上的时候。

宁沐阳发现了身后异样的我,于是轻轻将我的手挽到他胳膊上:“跟紧哥哥,别走丢了。”

“嗯,”我高兴的上前,挽住他的手臂,一路往最热闹的长街而去。

走在长街上,真是热闹非凡,看着一高台处有唱小曲的,隔壁还有耍狮子功夫的,玩杂技的。

比比皆是,将整个长街挤得水泄不通,我与哥哥便穿插其中,让我足足的过了瘾。

长街的两边挂满了各种形态各异的花灯:雪花灯、梅花灯,春冰剪碎;绣屏灯、画屏灯,五彩攒成。

核桃灯、荷花灯,灯楼高挂;青狮灯、白象灯,灯架高檠。羊儿灯、兔儿灯,檐下精神。

虎儿灯、马儿灯,同走同行。仙鹤灯、白鹿灯,寿星骑坐;金鱼灯、长鲸灯,高乘而去。

这民间的花灯大多集彩扎、裱糊、剪纸、刺绣、书画和诗文集于一体,形成民间自制、自娱、自乐的特色。

我内心感慨:这个时代的男女老少每日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盛大的节日,大家都好好放松吧。

我估摸着跟肖娴雅和赵蕊儿约定的时辰也差不多了,是时候过去了,便拉了拉哥哥的手,笑容灿烂的问道:

“哥,你知道四宜园在哪个方向吗?听说那里的花灯比这长街上的还要壮观,可否带着歌儿一起去看看呢?”

宁沐阳看着自家这个鬼灵精怪的妹妹,也不晓得她从哪里得来这个消息的,也猜不透她的心思,便笑道:

“嗯,知道,想去吗?那就带你去。”

我心里美滋滋的挽着他的手臂,跟随着他的步伐一起出了长街,东绕西拐的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

要是问我这是哪儿?我当然不知道?

借助着依稀的灯光和月光,看着眼前这座古朴而又冷清的宅子,微抬头看见这匾额上写着:四宜园。

第八十八章 花灯会,四宜园之美

可是不管我怎么看,都不像是赏花灯的地方?跟刚才的长街相比真的是太冷清了。

我一度怀疑皇城有两处不同的四宜园?这跟我之前憧憬的美好景象完全不同。

宁沐阳看着我吃惊的表情,轻轻放下我挽在他手臂上的手,开口说道:“到了,就是这里。”

我扯着嘴角裂笑道:“哥,是不是我们走错了地方?皇城还有另一处同名的园子么?”

宁沐阳淡定的回道:“没有,只有这一处。”

这时,四宜园的大门处站着四位守职的小厮,看着我们兄妹俩,有人认出了哥哥,便低头哈腰的让我们快里面请。

待小厮推开那扇大门的时候,我算是见识到了何为只应天上有了,我吃惊的咋舌。

跟着哥哥一路往前走着,与长街上的花灯相比,四宜园内的更为壮观,只见千万盏彩灯竞相放光,犹如星衢。

园内灯品之多,式样之广,精巧多姿,毫不逊于长街上的灯彩。

从外形看,有长形、方形、圆形、四角、六角、八角,单层、双层、多层等传统的宫灯,又比长街上的更为精致。

其色彩鲜艳,灯画讲究,糊绫绢,美观大方,高雅庄重,也有花卉、人物、禽兽。

借着这些彩灯发出的亮光,展现于眼前的便是园林的东边有一个庭院,庭院里栽满了各色的百花。

开的花朵不是很大,却有一股淡雅的清香,瞬间就扑面而来。

从远处看过去,那百花星星点点,颜色有黄、红、白、蓝、紫,没想到在温室里的花朵还能移植到这寒冷的露天,真是种植高手,庭院里装修的也很是富丽堂皇。

园林的西边主要是假山,假山重峦叠嶂,假山上千疮百孔的小水洼设计的十分逼真,给人的感觉好像是在真山里游览,栩栩如生。

再看向茶亭酒榭相衔相接处,沿江密布、两岸林立,有三五人在那品茗小酌,显得各得情趣。

亦有五六人在击掌高歌,或慢饮低吟,或畅论天下事,或初恋而细语,千姿百态,不一而足。

四宜园的园林之美,应该是美在她造园的意境之上,造园讲究叠山理水,以太湖石瘦陋透绉为特征叠出的假山堪为园林之魂。

而或曲或直小桥流水可为园林之魄,山水的高下曲直,植物的品种类别,楼台的高低错落,门窗的透隐隔曲。

当我们感受到地形起伏或建筑的高低错落的时候,那造就了一个既可仰观天地之悠悠,又可俯视众景之渺渺的人间仙境,这就是四宜园的魅力。

长廊上也挂满了花灯,好像彩带一样,把各个景点都紧密地连接起来,这也是我喜欢长廊的原因了。

在我看的出神的时候,听得前方有人唤声道:“沐歌妹妹,这儿。”

回过神,往声音出处望过去,只见一女孩一身浅蓝色挑丝海棠花的宫装,脸上薄施粉黛,头上只挽一支碧玉玲珑簪,朝我努力挥着手。

看清楚是谁之后,我也亢奋的回向她招手:“嗨,娴雅姐姐。”

我朝着哥哥眨着眼,道:“哥,我可以去找我新结交的朋友吗?”

宁沐阳浅笑道:“去吧,我也去跟同僚们打声招呼再过来找你。”

跟他分别后,我便往肖娴雅的方向而去,她一见到我很是热情的拉着我的手:

“沐歌妹妹,我好像看见公子跟你一起来的,是吗?”

我点着头:“嗯,哥哥去跟同僚打招呼,待会儿就过来。”

肖娴雅一听,充满了喜悦:

“太好了,之前还怕公子不来呢,来了就好,走,跟我去假山闲庭里。”

我就这样被她拉着来到闲亭内,亭子里一下就暖和多了。

因为石桌下烧着热乎的碳火,石桌上摆放了一些水果,就算寒冬吃着水果也不会觉得哧呀。

石凳周围已经坐了几位官家小姐在闲聊着,其中一位是我认识的,赵玉芬。

我脱下面纱,肖娴雅向在座的各位小姐介绍着我,对我嘘寒问暖,我被她们拉入了闲聊的八卦阵队里,还是庶出的那一种。

肖娴雅对着各女孩儿说道:

“诸位妹妹可都知道,我每月月事的时候腹部都非常的疼痛,然而帮我减轻这种疼痛的妙人,正是沐歌妹妹。”

听完介绍后,在座的女孩儿一个个的都跑来巴结我,除了赵玉芬:

“真的吗?宁小姐,真是太好了,我们的苦衷终于有人可以帮着解决了,那以后就上您府上多叨扰了。”

其中一个女孩儿惊讶道:

“呀,看看,大家都快看看,宁小姐的妆容可真好看,我觉得天天都画这种细如柳叶的桃粉妆容都发腻了。”

我扯着嘴角,心里暗笑:以后怕叨扰我那就给我诊费呗,我笑着说道:

“各位姐姐们,好说,好说,国公府的大门永远都欢迎你们随时来,只是这诊疗费还是得明算账才行,是不?

至于妆容嘛?日后我慢慢教会各位姐妹,也不急在这一时,啊。”

庶女们没想到我说话这么直白,都笑着附和道:

“那是自然,一个子儿都不会少的,只要能帮着解决掉大麻烦,出费用都是值得的。”

继而又对我说了一通赞美的话,也弄的我是及其不自在。

一位年龄与我相差无几的女孩对我们牙尖的说道:

“最近有几件轰动皇城的大事件,不知你们都可有听说?”

这个话题一出,身边的几位官家小姐都兴致勃勃的异口同声问道:

“哦?什么大事?快说说,快说给我们听听。”

刚说话的女孩,不慌不忙的捡起桌上的一根香蕉,递给身后的婢子让给剥皮,才缓缓说道:

“这第一件大事想必你们都已经听说了吧?就是我们心中仰慕已久的公子被太后指婚要娶别的女子,我知道后都伤心了好一阵。”

这一句话说出口,好几位官家小姐都不淡定了,个个都开始吸鼻子,抹眼泪的。

我偷瞄了一眼肖娴雅,她也表现出很是紧张的神情,只见她开口道:“妹妹,没有根据的事情就莫要胡说。”

牙尖的女孩立刻反驳道:“我可没有胡说,是我嫡姐年三十从皇城里回来的时候说的;

再说了,今日宁家小姐也在这里,你也问问她是真是假?不就知道了吗?”

听这话的苗头一下指向我,我顿时有点哑口无言。

第八十九章 愤愤不平,自己去遐想

之前去肖娴雅的府上,我没有告诉她,是不想让她那么的伤心,才想着让她从别人嘴里得到消息。

消息最后传到现在,还是得让我说出口,是不是对她们有点残忍呢?

我尴尬的对着她们一笑,正巧刚那个婢子把香蕉剥好切好片放在石桌的小碟上,我用银叉放了一片到嘴里。

道:“事情是有的,也的确发生了,可是呢,结局却不是大家想的那样。

因为女方拒绝了。”

最后的几个字我说的及其的重,希望我的回答能让她们都满意吧?

我万万没想到哥哥在官家小姐们的眼里是这么受欢迎的啊?有一个万人迷般的大哥超好哦。

谁知里面另一个微胖的女孩怒斥道:

“嘿,女方还拒绝了?她以为她谁啊?东君国那么好的男子都不知道珍惜,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其余的女孩都跟着附和着,那是因为她们不知道女方是谁?要是知道的话,估计也不会这么叫嚣了吧?

女孩们又开始起哄的追问道:“宁小姐,快告诉我们,女方是谁啊?”

同样肖娴雅也带着期盼的眼神看着我,想从我的嘴里得到唯一的答案。

我无奈的双手抱胸,歪着脑袋,说道:“杨盛楠。”

这轻描淡写的三个字,顿时就让那些女孩们停住了她们的七嘴八舌;

个个都面面相觑,不敢再说话,空气中的分贝也瞬间消失。

肖娴雅则是小白牙咬着嘴唇,手指放在石桌下不停的搅动着绢帕。

杨盛楠?谁敢得罪?且不说她与皇家的关系如何,就连我之前见她的那一身戎装打扮就知晓她不是一个好惹的主儿。

见着这尴尬又无法劝说的场面,心里暗自咒骂着:

这个赵蕊儿到底在搞什么?约好了时间怎么还不来?赶紧来吧,那个赵玉芬都出现了,她这是想临阵脱逃吗?

我只好先打破宁静的问道:“那第二件大事又是什么呢?”

牙尖的女孩缓过神,笑道:“听嫡姐说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睿王爷也出现了;

当时他那旷世容颜令在场的女子简直是羡慕的很,也盼着能嫁给他,只可惜圣上没有提;

其实我也没见过这个睿王爷到底长什么样?听说他太冷了,不爱说话,也不爱笑,虽有好容颜,却没有太多表情。”

一个分贝特高的女孩拉着我问道:

“宁小姐,我们这些人里就只有你见过睿王爷,可跟我们形容一下到底是她说的那样的吗?”

这个问题,让我如何作答?我咧着嘴角:

“正所谓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每个人的欣赏水平不一样,那自然得出来的结论也不一样的,所以不能只凭个人主观来评判。”

我敷衍的说了几句,只见那个女孩还是不依不饶的追问:

“没关系,您就给我们说说你个人主观看到的是什么样的吧?”

我有点不耐烦的说了四个字:“胜似潘安。”

点到为止,你们自己去遐想吧,我总不能在她们面前说那个冷面冰山有多帅,有多酷吧?

就算是我先看上了他那副皮囊,但终归是自己心里的心事,也让这个心事埋在心里吧。

一群女孩在那里蠢蠢欲动的,牙尖女孩说道:

“那看来得找机会亲眼见一见这位睿王爷了,也不晓得今晚他会来四宜园吗?”

“唉,谁知道呢?”高分贝女孩回道。

“那是否代表还有第三件大事呢?”在一旁的赵玉芬终于开口问道。

我倪了她一眼,这个女孩从我进闲庭之后就一直都是默默无闻的,现在倒是说话了,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

牙尖女孩又回到了刚才的话题上:“当然有,年三十的时候听说以李美人为首,还有好几个小主给写什么信了;

至于写的内容是什么就不得而知,可是最奇怪的就是,过完年三十没多久皇城里就玉损好几位小主;

圣上也没让刑部插手,直接就把这事儿给了了,虽然皇城内封锁了消息,但还是有些流言传出来了。

也不知玉损的小主跟写信的内容是否有关?有人说跟睿王爷有关,都说他的容颜能祸乱圣上的后宫。”

听得这一席话,我吃在嘴里的香蕉差点咽着自己,蔷薇见状赶紧轻拍我的后背。

我让蔷薇赶紧给我到了一杯热茶,一口而尽,瞬间舒服了。

脑里有个声音在呐喊:天呐,哪有这么夸张的?冷面冰山是长的好看,但也不至于去祸乱后宫吧?

额?等等,我好像想起什么了,之前在皇城内的小园子里,他替我包扎手掌和脚踝的时候,依稀记得他说过他碰过的女子比我的柔软多了。

难道?真如这几个女孩说的那样?真的跑去祸乱圣上的后宫了?

我感慨原来闺中小姐的花灯会就是这样的?在八卦中开始和结束?

我还在唏嘘中,闻得有一严厉的女声从我们后背传来。

“放肆,你们这等庶出之女怎么能如此诳语皇家之事?难道府里的嫡母就是这样教育你们的吗?”

我们一群人大眼瞪小眼的往身后看去,看着来人正是我的表姐:杨盛楠;

杨盛楠容不得别人在背后议论睿哥哥,哪怕是一点点的议论都听不得,于是命身边的婢子上前阻止。

发出严厉批评声音的是她身边的婢子,此婢子生的与我们这种娇滴滴的女孩还是有点异样。

年龄十六七岁,身材高大,魁梧,皮肤也是呈现麦芽肤色,粗眉丹凤眼,双手叉腰,一看就是练家子。

而身旁的杨盛楠今晚则是身穿淡黄色的宫装,淡雅处却多了几分出尘气质,宽大的裘皮外套逶迤身后,优雅华贵。

墨玉般的青丝,简单地绾个飞仙髻,几枚饱满圆润的珍珠随意点缀发间,让乌云般的秀发,更显柔亮润泽。

美眸顾盼间华彩流溢,红唇间漾着清淡浅笑。

牙尖的女孩第一个发出问话:

“你们谁啊?我们在这里说话闲聊碍着你们什么事了?”

高分贝的女孩也说道:

“就是啊,你以为你是谁啊?我们嫡母怎么教育我们也不关你的事儿,啊?”

微胖的女孩也帮腔了:“这位小姐,要是有兴趣我们可以一起闲聊,如果是找茬的话,就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第九十章 软柿子捏,咄咄逼人

肖娴雅本也想开口说话,我拉了一下她的衣袖,朝她递了一个眼神,让她千万别乱说话。

而一旁的赵玉芬看见此刻情景,也是很聪明的并没有向上冲。

这些庶女们自然是没见过杨盛楠的,见不到本人就不会知道现在出现在她们面前的这位是谁?

我在一旁对着那些庶女轻声说道:“各位姐姐们都快别说了。”

我离杨盛楠不过一丈的距离,抬起胳膊笑嘻嘻的朝她招着手。

她见着我后,便优雅的朝着往这边走来,我对她欠了欠身:“沐歌见过表姐。”

表姐?这两字让那群庶女们面面相觑,宁家小姐的表姐不就是本朝的唯一郡主,杨盛楠吗?

不也就是那位赐婚给她们心中公子的那位女子吗?

不知道好好珍惜公子,还要拒绝的女子,她们也不打算给她好脸色看,哪怕是郡主也不行。

她嫣然一笑的看着我,也对我欠了欠身,缓缓开口:

“原来沐歌表妹也在这里,刚才可是打扰到你们聊天了?”

“哪里,哪里,我们这几个女孩就是在这里闲来无事就摆些家常,也希望表姐忘却刚才我们说的话。”我上前陪笑着。

各庶女们按照祖制规矩也对杨盛楠盈盈一拜。

牙尖的女孩起身后,便对杨盛楠冷嘲热讽道:

“郡主,我们几个虽然是庶出,但是也懂得所谓的礼节制度,有人赐婚必定接受,不似某些人,得了便宜还卖乖。”

高分贝女孩那音量可不是一般的大声,只听她更加增大了声音的音量说道:

“可不是吗?自以为是高高在上的郡主,连最起码的尊重都不懂得?

居然明目张胆的拒婚,你可想过被你拒绝之人心情是怎么样的吗?”

微胖的女孩也不甘示弱的提出了质疑:

“你可知公子在我们所有人心中的地位那是无可替代的,哪怕贵为郡主的你也不可以随意践踏和抹杀。”

肖娴雅则是在一边低头不语,同是庶女的她没有别的庶女们那么大的勇气,也不能同郡主争辩些什么;

只能选择沉默,她内心也是挣扎的,可她不能丢镇远将军府的脸。

然而赵玉芬则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我在一旁冷眼看着,其实这件事情从发生到现在,我都不愿多去想,只要哥哥不计较,我也不会再说什么。

今晚那些庶女说的都是很有道理的,杨盛楠当场拒婚可有想过我们宁家的脸面?可有想过我父母的脸面?还有哥哥的脸面?

也许我们宁家已经沦为了整个皇城内外的笑柄,都不知道在背地里是怎么议论的呢?

杨盛楠站在亭外,被这一群女孩的口水战给围攻到无法言喻。

她也知道自己理亏,但她的拒绝正好符合圣上的圣意,她还能怎么做?她也是寄人篱下的人。

倒是她身边的婢子愤愤不平开口道:

“你们都休得无理,连圣上和太后都说将这事推后了,你们倒是紧追不放,还有那宁公子当日也是在圣上和太后面儿上说清楚了的,如果你们再这样就别怪我不客气。”

那婢子说话很是没有一点顾忌之语,就那么直戳戳的言明,她只是个奴婢,要是有人敢对郡主无理,那就休怪她无情了。

对于杨盛楠身边婢子的提醒,高分贝的女孩完全不看在眼里,继续说道:

“你就是个低贱的婢子,卖身的奴才,本小姐再不济也是个庶出的女儿,你难道还敢动手不成?”

我靠在一边的庭柱上,双手抱胸,翘着嘴角,眯着眼睛看着这场好戏,真是越来越精彩了。

若是这个婢子上前动手了,那么她将犯下重罪;若她不动手,那郡主的颜面何在呢?

那婢子被激怒了,欲想上前,被一旁的杨盛楠给拉住了,严声对她说道:

“阿仲,这里是东君国,不得无礼,先退下。”

这位叫阿仲的婢子任是愤愤不平的想要说什么,杨盛楠侧着头看着她:

“无妨,我自有分寸。”

阿仲退到杨盛楠身后,可眼睛任旧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一群人不放,像是一不小心触碰到就可以大爆炸。

杨盛楠向前了一步,对着所有的庶女们稳稳的欠了一身:

“盛楠那日是无心之失,没想到会对诸位小姐造成那么大的误会,还请诸位小姐不要为此事再介怀了。”

听到杨盛楠这种放低的姿态,那些庶女们更是过分了,所谓柿子捏软的最舒服。

牙尖女孩不忿:“少在那里装好人,这件事情已经在整个皇城传开了,你已经成了整个贵胄里攻击的对象,你在这里道歉有什么用?

你现在的身份不就是个郡主吗?不就是仗着有太后和圣上撑腰吗?

当年要是没有太后她老人家,估计你也是个没人要的孤女,不是吗?”

杨盛楠没想到就这么一件事情,居然有人把自己的身世给牵扯进来了,欲想再阻止的。

突然,听得身后一袭很有磁性又让人着迷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各位小姐,还请不要咄咄逼人。”

我靠在庭柱上的身子在听得这声音时,猛然端正了,是哥哥,来的真是巧呢?是打算替杨盛楠解围吗?

只见宁沐阳悠然而雅的靠近,在花灯的映衬之下更是英俊迷人,温文尔雅。

庶女们一见是自己倾心的公子,一个个都害羞的埋下了头,刚才那位叫嚣的牙尖女孩也恢复如初似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了。

看着这一群人的模样,我咧着嘴在心里笑道:

果真是世人都爱那副臭皮囊,都是看颜值的时代,自然这话也是在说我自己。

我从庭柱边走下楼梯,来到宁沐阳的身边,朝他一笑:“哥,你来啦?”

他微微对我点了点头,又看向那群庶女,声音极是好听道:

“不知各位小姐是否需要在下把那件事给大家说清楚呢?

那在下就最后再说一次:事出缘由并不是郡主拒婚的,请各位小姐不要再为难郡主了。”

说完便牵着杨盛楠离开了,直到他们两人消失在我眼前,我才回神。

纳尼?哥哥他居然牵了表姐的手,还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了,这又是唱的哪出戏?我简直没衔接上。

第九十一章 如此熟悉?读懂心思

也不晓得这二人走哪去了?我立马吩咐身后的蔷薇:“快,去追着看看哥哥去哪了?我在这里等你带回消息。”

蔷薇点头嗯声,收到我的命令便提着裙摆跟着追出去了,自从上次她在总尚书府追赵蕊儿的时候我才知道她的短跑比赵蕊儿更厉害。

闲庭内除了我很惊讶以外,当然那些庶女们也很惊讶。

不是说杨盛楠当面拒绝婚事了吗?不是公子也答应了吗?怎么?今晚居然被公子牵着手也不反抗呢?

看着她们一个二个都面露凶光,咬牙切齿的,我就知道这些庶女们已经跟杨盛楠杠上了。

我也不多看她们的表情,径自走回庭内,端着还是热乎的茶杯悠哉的喝着。

从闲庭里出来后,杨盛楠就被宁沐阳一路牵着手往假山边的长廊走去;

直到杨盛楠手腕有点发痛,发出一声:“嘶,”宁沐阳才反应过来逾越了。

他轻轻放下她的手腕,抱手作揖:“在下失礼了,请郡主见谅。”

对于宁沐阳的这一袭话,杨盛楠根本没听进去,此刻的夜静得厉害,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她现在心里有个声音在一遍又一遍的告诉她:

“是他吗?是他吗?这种被他牵着手的感觉怎么如此的熟悉?只是一时的闪念,她想不起在哪里触碰过?

甩了甩头,这?熟悉的让她觉得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是在哪里出现过呢?”

宁沐阳看出了她的出神,又重复了刚才的那句话,杨盛楠才微微欠身对他回道:

“表哥,不必这么见外,盛楠应该谢谢你,替我解围了。”

宁沐阳眼里黑如天上星辰闪耀的目光,柔柔的问道:

“郡主刚才为何那么放纵她们呢?以你的身份完全可以压的住她们的?何必委屈自己呢?”

杨盛楠也不为自己辩解道:“本就是盛楠拒绝在先,她们又说的是实话,我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只是不曾想过伤害了宁家的颜面,盛楠不是有意为之的;

之前一直耿耿于怀想去府上,谁知太后一直都不太舒服,盛楠也将这件事情搁置了。”

宁沐阳温文尔雅的笑道:“郡主严重了,那晚的事情你也是逼不得已,做臣子的本就应该为圣上分忧,不是吗?”

杨盛楠一怔,她没想到宁沐阳能将整件事情看的是那么的透彻,所以在那晚的宴会上,他能毫不犹豫的跟着一起拒绝圣意,原来在这个世上还是有能读懂她心思的人。

她浅浅一笑,今晚的她的笑容犹如天上的明月,皎洁如光:“是。”

她的贴身婢子阿仲追了上来,对着宁沐阳欠了欠身,看向杨盛楠,在她耳边轻声说道:“郡主,听闻睿王爷也来了四宜园。”

在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杨盛楠心中像升起了明日的太阳一般,对宁沐阳欠了欠身:

“表哥,盛楠还有事先走一步,今晚多谢相助。”

宁沐阳含笑的对着她拱手作揖,待杨盛楠走后,那彩带般的长廊上就剩下他孤寂的身影。

他无奈的摇着头苦笑着,也离开了那明亮照的人睁不开眼的长廊。

在长街的某一处,人群里多了三位与普通百姓不同穿戴的人出现,或是儒雅,或是健硕,又或是娘炮。

听得一位阴柔鸭嗓的人说道:“主子,此处长街上人潮拥挤,奴才怕串出来个什么图谋不轨的人,那奴才罪过就大了;

不如咱们去四宜园吧,那里清静,又都是各官家子嗣赏灯常去的地方,您看合适吗?”

被称为主子的人并没有回话,倒是身边那位壮硕的男子手持长剑作揖道:

“主子,您还是听我们的吧,这里的人潮实在是太多了,卑职也怕对主子照顾不周。”

那男人被身边左右两人双面夹击,也不好再拒绝,只浅浅回道:“好。”

刚转过身要往四宜园去时,被一带着面纱的女子面面相撞,面纱女子被对方有力的胸膛给撞的差点倒地,幸好男子眼疾手快的一把扶住了她的细腰。

女子被男子抱着细腰,顿时只觉得头脑发热,不敢看对方,只想赶紧逃离,什么话都没对他说,便低着头对男子欠了欠身,带着自家婢子离去了。

男子对此女子起了好奇之心,因为她的婢子手里抱了一把木琴,也是往四宜园的方向而去。

男子则追着那女子的踪迹一起消失在了长街上。

我在闲庭里等着赵蕊儿快要发疯了,蔷薇也还没回来,这个赵蕊儿真是让人不放心,我顿时想起了赵玉芬,难道是她从中捣鬼?

只见赵玉芬站在石凳边上,嘴上露出了阴险的笑脸,看的我是毛骨悚然。

蔷薇终于快步的回到我身边,在我耳边低语着:“小姐,公子独自一人去了东边的庭院。”

我微微的对她点了点头,为了避开赵玉芬,遮袖在蔷薇耳边说道:

“赶紧去大门口看下赵蕊儿来了没有?若是来了赶紧带着过去,我这跟着就去东院,去吧。”

蔷薇领命又出了闲庭,我端着茶杯细细品味着,心里还是祈祷着赵蕊儿赶紧出现,若再不出现就错过这次机会了。

我放下茶杯后就一直盯着赵玉芬看,看的她有点不敢抬头看我时,她终于忍不住的对着我笑道:

“不知宁小姐这样看着玉芬,可是玉芬脸上有什么吗?”

我没有答话,还是这样的睁着眼睛看着她,我想看看她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为何老是针对赵蕊儿?

最后在我眼睛受不了的情况下,终于挪开了视线,缓缓开口道:“四小姐的脸上挺干净的,也长了一张漂亮的脸蛋。”

赵玉芬被我这样一夸有点飘飘然了,我之后又补了一句:“就不知道身体里装的那颗心是什么颜色了?”

说罢不在看她,起身对肖娴雅一笑:

“娴雅姐姐,沐歌还有一点儿事,要先行离开一会儿,晚点儿妹妹再来找姐姐,可好?”

肖娴雅自是不知我们发生了什么事,只能点点头,让我待会儿一定去找她。

又再对着其余的庶女们欠了欠身,转身离开了闲庭。

留下了在闲庭里愤怒不已的赵玉芬、和什么事都不知的肖娴雅及一群爱争风吃醋的庶女们。

一抹淡紫锦袍男子站在假山上的凉亭内,负手而立看着山脚下闲庭里的一切,弯着好看的嘴角:这个小丫头,又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了。

第九十二章 问世间,情是何物

我快步走向东院的一角,正巧看见在院内的哥哥,跟一位青衣男子在石凳上坐着畅谈什么。

生怕被哥哥或是别的贵胄子女给看到,便畏畏缩缩的躲在墙角里。

就在我快要憋不住在心里想骂赵蕊儿的时候,她终于出现了,跟着蔷薇一起在东院角落后庭的一棵大树后站着。

借助花灯的亮光,朝她们挥了挥手,蔷薇把她们主仆二人给带到了我这边的角落里。

我拉着她一起蹲在地上,她看见我就像看见救星一样,眼里冒着星光,小声说道:

“沐歌妹妹,我不是故意来迟到的,只是府里有事给耽搁了。”

我窝火憋气的说道:“看的出来,你的确被府里的事耽搁了,不然赵玉芬能那么早来吗?

你说你一个嫡系小姐干嘛每次都被庶女给耍的团团转啊?”

赵蕊儿被我说的哑口无言,我替她整理了一下着装,今晚的她一身浅蓝色的长裙,裙角上绣着细碎的樱花瓣。

头上斜簪一支蓝色的玲珑步摇,缀下细细的银丝串珠流苏,脸上薄施粉黛,微风吹过,步摇给人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今晚的打扮很有妙处,堪称完美。

我给她一记安慰的笑:“行了,现下这件事情才最重要,只要你赶来了就好,今晚好好表现,别辜负了我,啊。”

赵蕊儿不语,只是使劲儿的点着头。

我又附耳跟她说着:

“你现在到这个院子的百花丛那里去,那里的百花种植的茎秆比较高,边上有一棵大树,你就坐到大树前面,我则在你身后的大树下。”

今晚跟宁沐阳进四宜园的时候,我已经把这里面的格局都审视了一遍,只有这个位置是最佳的,也正好宁沐阳在那里与同僚畅谈,真是天助我也。

赵蕊儿此时没有自我的主意,只能是什么都听我的安排,我又想起了一件事,便嘱咐道:

“面纱暂时别摘下来,这里灯火通明的,我怕你的口型跟歌词对不上会露馅儿,等唱完,念完诗词以后再摘,知道了吗?”

也不等她回答,便牵着她,躲躲闪闪的往院子那个百花丛钻去,这个百花丛也算是一个舞台了,在没有灯光音响的世界里,只能自己创造一些了。

现成的就是这些百花丛林,各式各样好看的花灯,颜色也是五彩斑斓,还不错。

赵蕊儿轻抚摸着琴身,走到百花丛里坐了下来,把琴放平,深吸了一口气,我便在树后对她轻喊着口号:一、二、三。

只见她伸出双手,玉手轻挑银弦,十指在那琴弦上来回拨动,美妙的琴声瞬间倾泻而出;

是那么的柔婉动人,好像一汪清泉潺潺流淌,又好像林间鸟儿的呢喃,一折连着三叹。

她的琴音吸引了四宜园里四面八方的贵胄子女们,他们像着了魔一样的缓缓靠近东院。

我在树后清了清嗓音:

“是谁在敲打我窗?是谁在撩动琴弦?那一段被遗忘的时光,渐渐地回升出我心坎……。”

随着歌词的加入,琴声变得越发的柔美起来,声音宛然动听,有节奏,宛如之音,震动着在场所有人的心弦。

不知过了多久,琴声缓缓停止,但那乐声好像仍旧飘扬在四周,久久不散,昆山玉碎,香兰泣露也不过如此了。

微风轻轻拂过,随着曲调的升降有序,满地的百花丛林也跟着随风轻舞,那沁人心脾的花香也调动了现场的气氛。

看热闹的人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着百花丛,只听到人群里响起了一记掌声,随后而来的便是更多的掌声。

我在大树后满意的扯着嘴角,今晚看来是成功了,吸引了那么多的目光,哥哥应该不会当什么也没听到吧?

赵蕊儿完全没想到今晚会有这么多人来听她抚琴和宁沐歌的歌声。

等周围的掌声及说话声再次安静的时候,她端坐在百花丛里,娓娓动听的念出了那句感人肺腑的诗词,抑扬顿挫的念道: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

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为谁去。”

大气的念完整首诗词后,她缓缓起身,表现出了稳重与大家闺秀的优雅,朝各位有礼的盈盈一拜:“小女子献丑了。”

当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放在赵蕊儿身上的时候,我悄悄的退出了大树边与百花丛林,准备窜进热闹的人群里。

“蕊儿?”第一个喊出这个名字的正是刚一直给宁沐阳闲聊的青衣男子。

赵蕊儿一怔,没想到他也在这里?她脱下面纱,步履轻盈仙姿玉色的走到青衣男子跟前,声如莺啼道:

“三哥哥。”

被她称为三哥哥的男子含笑春风,对着她恭敬的抱手作揖。

赵蕊儿再对着青衣男子身边的宁沐阳盈盈一笑:

“沐阳哥哥。”

宁沐阳同样也是有礼的对她作揖:“赵小姐,有礼了。”

赵蕊儿现在满眼都是宁沐阳,哪里还能将周围那些人给放在眼里?

青衣男子在一旁拳手轻咳了一声,唤道:“蕊儿妹妹。”

见赵蕊儿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又重新唤了一声,这才把赵蕊儿从看宁沐阳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今晚这个蕊儿到底是怎么了?以她的才情是断断做不出这等诗词歌赋来的。

他唤她也是为了提醒她,不要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有所逾越,毕竟宁沐阳是钦定的乘龙快婿,是她要不起的。

赵蕊儿发现了自己的唐突,立马道:“三哥哥,沐阳哥哥,刚才蕊儿逾越了。”

青衣男子只是浅浅一笑,不再说话,而宁沐阳也没答话,则是把头偏向一边不再看她。

我在人群里看的是焦急万分:什么嘛?这个赵蕊儿笨死算了,当着这么多的人,她能不能不要这么没出息的盯着哥哥看?

看来还是得本小姐出马才行,我推开人群,往里面蹿,不知是谁给放了一跤,让我直接蹿到了那位青衣男子面前,这个动作实在是太不优雅了,因为差点扑到他怀里。

第九十三章 三公子出现,请多关照

我收住了脚,青衣男子不明事因的看着我,我抬头看见他一身月白项银细花纹底锦服,大片的莲花纹在青色衣衿上若影若现。

一根白丝绒布束着一半以上的黑色头发,高高的遂在脑后,发髻上簪了一根白玉簪子,柳眉下黑色眼睦像滩浓得化不开的墨。

我缓缓对上他那迷茫而又乌黑的眼睛,知道他是哥哥的同僚,对他相视而笑,便赶紧欠身说道:

“沐歌失礼了,请公子见谅。”

青衣男子看着眼前这位笑容灿烂,嘴角边泛起的那一对梨涡,犹如就似仙女下凡一般,静静地站在那儿,时间似乎定格在了那一瞬间。

人与人之间总是充满了奇迹,在某一个瞬间你忽然决定要对某人心动,可能是因为对方的一丝微笑,对方的一个低头或者一点挑眉。

这完全是没有任何理由的事,然而在你大脑中却忽然开始疯狂地释放,让血液在一瞬间超过了顶点,这种变化让身体开始变得暖洋洋,轻飘飘,仿佛踏在云端。

青衣男子没有立即回话,倒是一旁的宁沐阳惊讶的看着我:“歌儿,你怎么来了?”

我笑嘻嘻的跟宁沐阳说道:“哥,我怎么不能来?你刚才不发一语就走掉了,让我可是好找呢?

若不是蕊儿姐姐的琴声和婉转的歌喉,让我在这里碰见你,歌儿还不一定能找到你呢?”

我当着赵蕊儿的面儿可不敢说宁沐阳牵着杨盛楠的手出了闲庭,不然指不定又哭成什么样。

宁沐阳自知理亏,也不太好当着外人面儿解释太多,只能拱手作揖对着亲妹妹说道:

“是哥哥错了,请妹妹唔要挂在心上。”

宁沐阳想起身边的青衣男子,便给我介绍道:“这位是总尚书府的三公子,赵玉舒,我们也都爱叫三公子。”

此时的赵玉舒才从刚才的梦境中回过神,彬彬有礼的抱手作揖对我说道:“刚才在下有点失礼,也请宁小姐见谅。”

我看着眼前这个男子,赵玉舒?哦,就是那位今年准备考科举的状元热门人选哦?

就是说,他算是文学院里的半个管理层了哦?那也就说明天乐也在他的管辖范围之内了?

我似乎应该帮天乐拉一下关系才行啊?俗话说朝廷有人好办事,不然将来天乐考状元的时候差那么一丢丢,她当经纪人的美梦就破碎了?

那她投资到天乐身上的那些银子岂不是打水漂了,暗暗的甩了甩头,那可不行。

我对他颔首一笑:“三公子,无妨,刚才歌儿也失礼了,咱们两扯平了,就不要再道歉了。”

赵玉舒微微一愣,这位宁家小姐倒是与其她女子不太一样,多了一份大家闺秀没有的豁达,便对着我点头。

我看见一旁的赵蕊儿,装作是很诧异的表情,向前拉着她的手,轻轻说道:

“蕊儿姐姐,你刚才的那曲目非常的有吸引力,词也非常好,唱功也很了得,歌儿真是羡慕你。”

我朝着她使眼色,她倒是没明白这含义,呆呆的问道:“沐歌妹妹,你羡慕我什么啊?”

我瞬间扶额,赵蕊儿呀赵蕊儿,难道要我手把手的教你吗?我扯着嘴角说道:

“羡慕你弹的一手好琴,羡慕你唱的一首好曲,更是羡慕你念的一首好诗词,这些难道还不够歌儿羡慕的吗?歌儿可是不会这些呢?”

赵蕊儿没想到我会这么夸她,倒是把她自己给弄的脸红了:“沐歌妹妹,让你们见笑了,这是府上的师父教的好。”

我的脸瞬间绿了,赵蕊儿,你到底会不会聊天?难道你不会说是你自己原创的吗?非要拉上不相干的人进来?

我想放弃了,想放弃帮她倒追宁沐阳了,我是个精明的老师,但是,教了一个笨学生。

我又赶紧替她说道:“蕊儿姐姐,你就不要谦虚了,是你自己原创的就大胆承认,没人会笑话你;

再说了,你刚才的才艺很是厉害呢?我们大家都看在眼里呢?”

我朝看热闹的贵胄子女们喊道:“你们说是不是呢?觉得赵家小姐刚才的才艺好的话,就请大家热烈鼓掌。”

人潮中还真有一个非常热烈的掌声响起,就在我话音刚落的时候,我笑了。

虽然我看不见是何人鼓掌,但是至少非常支持我的工作。

整个东院顿时都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我看着宁沐阳,问道:“哥,你觉得呢?”

宁沐阳没想过我会这么的问他,他与我相视而笑的点了点头,简单说出:“甚好。”

我歪着头想着:就这两个字?甚好?甚好是何意?难道不能多评论一番吗?

还是说就真不怎么喜欢赵蕊儿?我这个红娘失败了?真的是强扭的瓜不甜?

我本想再开口想问清楚一点的时候,赵蕊儿拉着我的手对我微微摇头:

“沐歌妹妹,走吧,这个四宜园我还没来得及逛呢,现在能否带着我去四处逛逛呢?”

我不解的对着赵蕊儿张了张嘴型,她便要使劲儿的拉着我出东院。

我示意她稍微等我一下,我转身对着赵玉舒一笑,欠了欠身:“三公子,文学院时还请多照顾余天乐,感激不尽。”

说着便拉着赵蕊儿挤出了热闹的人群,往长廊方向走去。

赵玉舒没想到我会对他提及余天乐的事情,他当然记得那个小子,倔犟如牛的小子,原来他是从宁家出来的?

四周看热闹的人发现主角都不在了,又没好戏看自然而然的全都散了。

宁沐阳当做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跟赵玉舒一起又坐回到了百花丛边的石凳上,继续之前的闲聊。

就在人群散去的那一刹那间,站在高处的君凌睿将刚才所发生的一切看在眼里,心里也泛起了点点的涟漪。

刚追溯蒙面女子而来的三位男子站在人潮的最外层,其中一位男子可是将百花丛林的事情是听的真真切切的。

身边阴柔鸭嗓的人说道:“主子,马上就到亥时了,该回了,宫里都还等着你一起赏花灯呢,不然纸是包不住火的。”

见主子还是没有任何动静,阴柔鸭嗓的人用手拐了一下身边壮硕的男子,那男子也在一旁催促道:“主子,该回了。”

男子这才收回一路跟随宁沐歌她们远去的目光,冷语道:“走吧,回。”

第九十四章 当红娘失败,桃粉

直到最后一抹身影消失不见,整个东院又恢复了之前的宁静,静静的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那样的诗情画意。

我拉着赵蕊儿一路走到长廊上,廊上的花灯明亮刺眼,赵蕊儿渐渐缓步下来,站那里一动不动,红着眼突然说道:

“沐歌妹妹,我想放弃,我也愿意放手,我不想再试了,我好累,真的好累。”

哎,别说你好累,我更累,为你出谋划策这么久,结果到头来哥哥表现出来也是平淡风云的。

看来感情的事情是真的不能勉强,是真的需要双方互相喜欢,而非一人独自喜欢就好,不然这样的爱情真的是残缺的,也令人窒息的。

我张开双臂将她抱进我怀里,任由她哭的梨花带雨,抬手轻拍她的脊背,她在我怀里瑟瑟发抖。

我错了,真的错了,一刚开始就不应该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也不应该绝对很了解自己的哥哥。

大家都已经尽力了,可是哥哥真的让我见识了什么叫雷打不动,电闪不怕的心境了。

我安慰道:“蕊儿姐姐,别哭了,好吗?只要你尽力就好了,只要你享受了过程就好,不用太在意结局,不是吗?

人生在世不称意的事情十之八九,哪有样样都能称心如意的呢?”

赵蕊儿这一次不再钻牛角尖,她轻轻推开我的双臂,吸了吸鼻子道:

“谢谢你,沐歌妹妹,我已经想通了,在我来的路上我就想好了几千遍的各种场景;

没想到结局还是这样的,我彻底的放弃了,我希望我能从这个迷雾里面挣脱出来,否则只会一直缠绕着我;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让我彻底死心,让我知道在他心里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位置。”

我非常惊讶赵蕊儿今晚这个举动,看着她大彻大悟的觉醒,我用绢帕替她擦干眼泪:

“蕊儿姐姐能想通是最好的,有些人走了就是走了,再等也不会回来。

有些人不爱了就是不爱了,再勉强也只是徒然。有些人很幸福,一眨眼,就一起过了一整个永远。

有些人很幸运,手一牵,就一起走过了百年。有些人明明很努力了,却还是什么都改变不了。”

我继续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你还想跟我一起在这个四宜园里转转?散散心吗?”

她抬着那双沁着泪水的星眸,对我摇着头:

“不了,最近为了准备这件事情已经很多天都失眠了,现在我只想回府上好好休息。”

我对着她嗯声点头,并对她身后的婢子交待了一些事情,就让她扶着赵蕊儿回府了。

入夜的风总是这么寒气逼人,蚀骨的冰冷侵透思想的屏障,黑夜变得彷徨。

看着赵蕊儿远去的背影,那感觉很朦胧又很飘渺,很悠远的意境,深邃空灵,清幽苍茫,还有一份静谧的孤单和极致的落寞。

第一次,我当红娘以失败告终,心里也不是太舒服,嘱咐蔷薇:

“我到大门口等你,你去告知肖娴雅和我哥一声,就说我想回府了,让他们玩的高兴。”

蔷薇点了点头便小跑的出了长廊,我一个人慢慢悠悠的往大门口走去。

今晚的花灯会已经失去了原有的含义了,所谓的赏花灯,猜灯谜,看大戏,听小曲已经转变成了聊八卦,看热闹,安慰伤心的人了。

就在长廊的台阶处,一抹桃粉红色的影子在我面前一晃而过,我缓缓抬头,看清来人后,咧着嘴没有说话。

桃粉色影子就是总尚书府的大公子:赵蕊梓。

今晚的他任是一袭桃粉色装束,从头顶到脚底,只见他抱手作揖的对我笑道:“宁小姐,在下有礼了。”

我也很是拾趣的说道:“赵大公子,回礼了。”

本想着跟他打完招呼准备从他身边绕过的,谁知他却一只手拦住了我,嬉皮笑脸的笑道:

“宁小姐,着什么急啊?我亲妹妹刚走,你就在这四宜园里多呆一会儿嘛,在下可以陪你聊天解闷啊?”

我心里突然迎来了千万只的草泥马,原来你一直都在等赵蕊儿走,等待机会?

本小姐需要你陪?就算要陪也找英俊的啊,就你这样的,我看着都不想说话。

想着之前在总尚书府的时候,他也是同样的表情看着我,我便有意退开来,离着他有一定的距离,横眉立目的说道:

“赵大公子,沐歌还有事,要先回府了,还请劳烦让个道吧。”

赵蕊梓好不容易逮着这个千载难逢跟宁家小姐独处的机会,怎么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呢?

他往前又逼近了一步,以压身的姿态看着眼前这如花似玉又令他朝思暮想的女孩。

若不是赵玉芬告诉他宁沐歌来了长廊,他哪有机会再见到她?哪有机会这么近距离的观察她?哪有机会再目睹她的容颜?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给搞蒙了,他越逼近,我就越往身后退,怒斥道:

“赵蕊梓,你到底想要干嘛?你要是再逼近,小心我对你不客气了。”

一步一步的,直到后背抵着一根柱子无法再后退的时候,我准备随时跟他斗智斗勇的时候,听得他那粗狂的声音道:

“宁家小姐,其实本公子没想过要把你怎么样,就是想靠你再近一点,就是想再跟你多聊天,只是…。”

他顿了一下,一把拉起了我的手腕,邪笑的说道:

“只是本公子现下改变主意了,今年我将及冠,我若是要了你?你是否能给本公子这个机会呢?”

他最后的这一席话把我给吓的不轻,要了我?就凭你?开什么玩笑?

我正准备还手要去戳他那双眼睛逃跑的时候,一记高亢的女声划过耳膜:

“原来赵家大公子是如此的不堪呐?”

赵蕊梓没想过在这长廊上会有人出现,之前他有吩咐身边的几位小厮,让他们严把关口,不得放任何人进来。

他单手拉着我的手腕,力道非常的大,拉的我生疼,我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恶狠狠的朝他脚背上踩去。

若是在现代的社会里,女生的暗器杀手就是那恨比天高,用那玩意儿踩下去,只有骨折的份儿。

只见他嗷嗷大叫的双手抱着脚背,一脸非常痛苦的表情蹲在地上,我麻利儿的逃到了那女孩的身边。

不停的用手掌顺着自己的胸口,吓死我了,差点就被人吃了,真没想到,赵蕊梓是这样的小人,他咋就不那么像赵蕊儿呢?

第九十五章 缘分深浅,怒火中天

赵蕊梓由自己府上的小厮给扶起后,本想质问是谁在那里没有规矩?当他转过身的时候,他瞬间就焉儿了。

本朝唯一的郡主,杨盛楠就站在他的身后,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他就算再怎么蛮横无理,再怎么目中无人,但是对于皇室中的人,他还是要收敛的。

因为他的父亲曾告诫过他,凡是遇到皇室中的人都必须以礼相待,否则让他父亲知道后就永远别想出总尚书府。

赵蕊梓看清来人后,便甩开了搀扶他的小厮们,笑盈盈的对着杨盛楠作揖道:

“在下见过郡主,刚才是在跟宁家小姐玩游戏呢,并不是郡主想的那样。”

我在杨盛楠身后听着这一切,很想上去扇赵蕊梓几巴掌,简直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谁知被杨盛楠给拉住了。

她睨着眼看着赵蕊梓,不愿跟他多做交谈,高冷的说道:

“正如赵大公子所言,还请以后不要再对我表妹做出刚才的举动,否则本郡主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在你父亲面前,嗯?”

一听到父亲这两个字,赵蕊梓只得作罢,唯唯诺诺的对杨盛楠行着礼,冷眼看了我一眼便由小厮们搀扶着离开了长廊。

杨盛楠是听阿仲说君凌睿出现在了四宜园内,本想到处寻他的,没想到碰到了宁沐歌的这件事。

等赵蕊梓一离开后,我那颗悬吊吊的心才算放下来。

于公,我今晚应该感谢杨盛楠的救命之情。

于私,我还是比较排斥她的,毕竟她让宁家成为了全皇城的笑柄,可是今晚的事情我又不得不谢谢她。

她转身看着我,拉着我到长廊边的石凳上坐下,再看着我手腕上刚被赵蕊梓捏的红肿的手印,安慰道:

“你的手腕都肿了,可要先赶紧回府处理下?”

我拉下衣袖,满不在乎的撇了撇嘴,说道:“不了,表姐,这点小伤不是什么大事,今晚还得多谢你出手相救。”

杨盛楠没想到我能说出这么客气的话,毕竟从年三十那晚以后,她始终觉得心里有愧。

没想过宁沐阳两兄妹能这么不计前嫌,之前是宁沐阳救了自己,现下又是她救了宁沐歌。

真不知老天爷这缘分安排的是深?还是浅?她瞬间就豁然开朗,声音笑貌,露出温柔的语气道:

“表妹,以后你碰见赵蕊梓还是离他远远的好,他不是什么善茬,在皇城内外早都名声远臭了,下次一定把婢子给带身边才是。”

我心里苦笑,对着赵蕊梓这种身材宽胖,力量无穷大的男子来说,就算我带着手无缚鸡之力的婢子在身边也是于事无补的。

又不像你那样,能带个练家子的婢子,任谁谁都害怕,多好?

我含笑对她点着头:“嗯,我下次一定会带上的。”

就在这种我认为是尴尬的氛围中,我又没忍住的打开话匣子问道:“不知,表姐是如何看待我哥的呢?”

杨盛楠微微一怔,她该如何回答表妹提出的问题呢?

如果是在今晚之前,她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告诉她:就跟亲哥哥一样的。

但是,自从在闲庭里被宁沐阳解围以后,又被拉着走了一路,突然有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她有了心动的一瞬间。

她想着被宁沐阳那温热的有力的大掌牵手走了一路,微微抬手看了看手心,瞬间有股燥热涌上心头,再绽放到脸颊上,她拿绢帕轻按了两下。

就她刚才的这么一个小动作是逃不过我的眼睛,脸红?说明了什么问题吗?

我一直目不转睛的抬眼盯着她,她被我这投来的灼热目光弄的躲闪不及,终于轻声开口:“表哥,挺好的。”

我期待能听到她接下来的话语,可是就这么简短的五个字,没了。

我有点不太服气的追问道:“表姐,既然你觉得我哥挺好的,那是否之前你对我哥有什么嫌隙?

所以才会在大殿上当着那么多的人面儿拒绝了圣上的赐婚呢?或是说你心中另有良人呢?”

杨盛楠瞪大了眼睛,立马站起身:“不是,不是那样的,那日并非出自我本意要拒婚的。”

我嘴角抽笑着,表姐啊表姐,你那日在小园子里对着冷面冰山说的那些话可是一直都余音在我耳畔;

现下你又说不是出自你本意的拒绝,你难道不觉得很自相矛盾的吗?

我缓缓起身,对着她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既然这样,那还请劳烦表姐能高抬贵手;

以后歌儿还能好声唤你一声表姐,否则就不要怪歌儿无理了;

当然,如若哥哥不计较与你之前的过往,我也不会计较,还请好自为之。”

我对着她欠了欠身,便大步走出了长廊,因为此刻蔷薇正好迎面而来。

杨盛楠被我说的额蹙心痛无力反驳,呆呆的坐回了石凳上,此刻的她心潮涌动,难道真的是她做错了吗?

她对君凌睿还有所谓的男女之爱吗?或许已经灯火熄灭了呢?也许再也燃不起来了?

因为今晚让她死灰复燃的人已经出现了。

带着蔷薇就往四宜园的大门而去,在踏出这扇大门口之前,我转身看了看这令人感觉无比奢侈的大园子,心里发笑:看来还是长街上的花灯会更适合我。

一直站在假山最顶端的淡紫色锦袍男子,负手而立的双手紧紧捏成了重实的拳头,拳头青筋冒出,若是手上捏的有东西,估计已经成灰了。

夜雨守在自家主子身边,从君凌睿之前的各种微表情和动作里,已经证明了他之前的猜测。

现在的王爷都能忍,他还有什么不能忍的呢?

只见君凌睿的目光一直随着一位身影出了四宜园,才冷冷的开口道:“赵蕊梓,禁。”

夜雨惊呼了一声:“主子,这”似乎严重了吧?

夜雨还未将话语说出,只见君凌睿转身冷眼打断着她,似要吃人般的嗓音说道:“照办去,赵府不缺他这个嫡子。”

夜雨默默无闻的退出了假山亭,唤来暗卫,将君凌睿的命令传达了下去,暗卫们都个个脊背寒凉,最近谁也别去招惹主子,否则只会剩下骨头。

君凌睿定定的看着四宜园的大门外:既然你赵蕊梓想要行及冠成年礼,本王成全你。

第九十六章 猜灯谜,被算计了

君凌睿看着尽头逐渐消失无踪的影子,冰冷的说道:“都安排好了吗?”

夜雨这才想起君凌睿入夜时交待的事情,很是难为情的回道:

“主子恕罪,属下办事不力,没能完成任务,请责罚。”

君凌睿知道这事儿让他办确实棘手,便不看他,只是默默的往假山脚下走去,冷声呵斥道:“还不走。”

夜雨是真的没办法做他交待的事情,因为皇城内外到处根本都没有可以包场的酒楼;

八仙楼晚上又不营业,他有银子也没办法使啊?

还有一件事情没搞明白,主子到底是罚他还是不罚啊?也容不得多想,赶紧跟着追了下去。

十里的长街灯光辉煌,人声鼎沸,我漫步在这灯的世界里,细细观赏。

栩栩如生的金鱼灯,形象逼真的荷花灯,古朴典雅的官灯各式各样的彩灯造型优美,装饰考究,做工精细,真让人眼花缭乱,美不胜收。

我带着面纱,拖着蔷薇一起在长街上闲逛着。

一处做工精致,惟妙惟肖的花灯吸引了我。

一朵朵犹如真花开放,一盏盏仿佛天女下凡,成串的“满天星”像星星一样闪烁着绚丽的颜色,花灯上的景物也描得栩栩如生。

我看了看那些花灯底部下拉着的细线,细线一端用厚实的宣纸写着各种灯谜。

这时身边的花灯老板对着我和蔷薇笑道:“这位小姐,若是你能猜出这里所有的题目,便可以得到一支红玉手镯。”

听得这话,我有点咋舌,全部的题?我顺着花灯的那一排看过去,开玩笑呢?起码上百盏灯。

老板便从怀里掏出一张白布,层层叠叠的包着一支白色玉镯,他摊在手心上。

我眨着眼睛看着,抽笑的问道:“老板,你是色盲吗?这分明就是白玉镯啊?红色从何而来呢?”

老板则是做出别小瞧我这玉镯子的表情,说道:“此言差矣,眼见也不一定为实哦?呵呵。”

我被他的这番话弄的一时来了兴致:“哦?可有什么不同之处?”

老板不慌不忙的把那白玉镯包裹好以后又给揣进了怀里,笑着说:

“当然有不同之处,那就在于看着是白色,戴上可就会慢慢变成红色。”

我睨着眼,心里嘀咕道:难道里面有传感器?贴进人身体就能发送热量?

而造就了这个玉镯发热变红?我倒是想看看那玉镯到底是什么材质做成的?

我便随手取了一盏好看的玉兔宫灯的宣纸摊开看着:“同心相伴直到老,打一个字。”

我将宣纸放在蔷薇面前,问道:“蔷薇,你能猜出来吗?”

蔷薇摇晃着脑袋:“小姐,快饶了奴婢吧,要是奴婢能猜出来就真是稀奇了。”

我对着她皱了皱鼻子:“是一个古字,蔷薇,你好无趣哦,再来猜一个,啊。”

我又往前走了小几步,挑了一盏奔腾马的宫灯,摊开宣纸念道:

“要上西楼莫作声(打一字),简单,是一个末字。”

我又往前随手挑了一盏狮子宫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吾不如子房。(打一修辞手法)”

我有点蹙眉的问蔷薇:“这首怎么那么难啊?这才第三盏灯,后面还有那么多盏灯呢?本小姐猜不出来,你能猜出来吗?”

蔷薇瞬间脸黑着,苦笑:“奴婢愚笨不知。”

我是不是该向过往的行人求助呢?不然心心念念的想要的那支红手镯不就要不了了?

就在我左顾右盼的时候,一股阳刚之气笼罩着我,似觉得身后有人,我转身便对上一双漆黑不见底的眼眸,是他?

他一改那日的戎装,换上了更为儒雅的长袍,在烛火的衬托之下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

我喜出望外的喊道:“肖将军,怎么是你啊?”

我戴着面纱,他是怎么知道我是谁的?

肖奕霖是怎么知道的?自然是有人从中通风报信啦,而且还不止一个人。

傻傻的我还以为是偶遇,直到后来的某一天我才知道被身边的亲人给“算计”了。

在我看见肖奕霖出现的一刹那,娘亲之前说的结为夫妻二字又在耳根边回绕。

哎呀,先不管了,先把眼前这灯谜猜对再说。

猜灯谜对于他们这种饱读诗书的人来说都是信手拈来的,肯定能帮我一次性全对。

肖奕霖对我有礼的拱手作揖,温文尔雅道:“宁小姐,见外了。”

想起那日在镇远将军府的时候,肖夫人让我不要生疏了叫他肖将军,他刚才又说见外了,我只好重新唤了一声:

“奕霖哥哥。”

肖奕霖嘴角向上翘了一个好看的幅度,问道:“可是需要在下帮忙?”

都还没开口,就能猜出我的想法,我立马点头道:

“嗯嗯,太需要了,喏,请帮歌儿看看这个灯谜怎么猜?”

我把手里提着的灯笼递到他手上,让他看上面的写的字,只听他含笑说道:“夸张。”

我傻了眼,什么?就是夸张二字吗?

老板在一旁悠闲自得的嗑着瓜子,朝我们点了点头,示意答对了。

我欣喜若狂的朝肖奕霖说道:“答对了,答对了,老板说你答对了。”

我开始在心里盘算着自己的小九九,若是拜托他帮我全部把这些灯谜给猜出来多好,便会心的对着他一笑:

“奕霖哥哥,歌儿想要那个红玉手镯,可否能帮忙呢?”

肖奕霖没想到我会开口请他帮忙,就算她不开口,他也会帮她的:“在下愿意效劳。”

就在我们两人开始从第一盏花灯开始时,听得一语冰凉刺骨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宁沐歌,兴致不错呢?”

我非常熟悉这道声音,从第一次进宫,在那冰冷的大殿腊梅园内,令我永生都无法忘记的声音,也令我心跳加速的声音。

我迅速的往四周张望,最后在与我对着面的一墙角处,看着慢慢转出一袭淡紫色身影。

光亮华丽的贡品绸缎锦服,在月光与烛光的折射下,射出淡淡的光辉,是那样的好看。

这身装束非常凸显出他那伟岸的身材,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但是侧眼一看那锦袍穿在身上亦是舒适飘逸,形态优美极了。

高高绾着冠发,长若流水的发丝服帖顺在背后,微仰着头,背抵在黝黑的墙壁间,对着我冷冷的一笑,这冰冷的笑容是如此惊心动魄的魅惑。

这是一张倾世的脸,有着一双勾魂夺魄的凤眼,让人看一眼就忍不住沉沦其中,连女子都嫉妒的容颜。

他缓缓的朝我走来,我出神的看着今晚的他,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第九十七章 爱莫能助,拉长了脸

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安静到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加速与喉咙管发出的咕噜声。

他居然换了平日里一贯的白色长袍,他今晚这是故意这样打扮的吗?

是为了约会谁吗?杨盛楠?或是?脑子里又想起了闲庭里那些庶女们说的“祸乱后宫”。

我暗自的摇着头,我关心那么多干嘛?就算是我先看上他的,可是看到他那傲娇的姿态,还是,算了吧。

脑海中又闪过了年三十在小园子的情景,忽觉得脸色发烫,还好有面纱遮面,也幸好这是夜晚,我的丑态也不至于暴露的那么的彻底。

想着他之前两次告诫的尊卑有别,那我现在能当什么都没看见?没听见吗?或是可以就这样一个人消失吗?

见我愣愣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倒是身边的肖奕霖温情的看着我,问道:

“沐歌,可是有什么不妥的吗?我听见刚才似乎是有人在叫你?”

我弯着眼睛,胡说道:“有吗?我没听见呢。”

这时君凌睿已经站在我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声音还是那样的冰冷:

“小丫头,看来你的耳朵应该好好的清理一下了,不然本王说的再大声你也当做没听见?嗯?”

我嘴里嘀咕的说道:“那你就别叫我啊?看见我就当不认识,这样多好?何必那么费事儿呢?”

君凌睿嘴角瞬间划过犹如刀锋一般的冰冷弧线,这个丫头何时可以学会该有的尊卑礼仪?

君凌睿睨眼看着眼前的这位女孩儿,她真的是有太多的与众不同了,等后面的事情处理完以后,他一定要好好的重新审视。

他用那犀利的目光看着我,像似一种预示,我,又说错话了?

只得默默的闭上了嘴巴,要是再说话,估计真的会被他丢进湖里去。

君凌睿看我不再说话,变的乖巧了,满意的翘了翘嘴角,朝肖奕霖看去,冷语说道:

“肖将军,今晚本王记得你好像是当值?怎么?你也有时间来逛花灯会?”

肖奕霖虽然没见过本朝的九王爷,但是从他的举手投足之间,气魄气质和与宁沐歌说话的称谓,明了的垂首抱手作揖:

“末将见过睿王爷,今晚与别人换了班。”

今晚确实是他当值,可是父亲却临时让别人来给他替班,让他来花灯会转转,透透气;

母亲和妹妹也一直在怂恿,直到在长街的街角处碰见宁沐歌,他才想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睿王爷虽然还没及冠,也未上得朝堂,可是朝廷的力量还是不容忽视的,他的父亲就是其中一位支持者。

这位不露声色的睿王爷暗中也对各个势力都了如指掌,索性就大方承认了。

君凌睿气势凌人的看着肖奕霖,镇远老将军唯一的嫡子,文韬武略不输给任何一族的嫡子。

将来的镇远世袭还是得要他来继承,君凌睿看在他父亲在朝中力挺他的面子上,他可以不为难他。

但是想到暗卫之前带回来的消息,还有刚才宁沐歌唤他的那几声哥哥,顿时蹙眉,脸拉的忒长,目不斜视的注视着他。

君凌睿没有叫起身,那么肖奕霖就得一直垂首抱手作揖等待他叫起身的指令。

长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多,过往的一些男女都投来了看热闹的表情。

特别是有些女孩儿们还不停的朝君凌睿抛着媚眼,但那座冷面冰山却始终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看着眼前这一幕,我还真替肖奕霖叫冤,心里很是不解:

这个君凌睿在干嘛呢?诚心的吧?别人跟他无冤无仇的,他为何要这样?就算尊卑有别,但是这样耍人真的要不得哦。

我不动声色的往夜雨身边挪着,扯着不动的嘴角声音,低语:“夜雨大哥,睿王爷这是想干嘛啊?”

夜雨看见我慢慢的挪进了他,他想抱手作揖,我拉了一下他的袖子,阻挡了他的动作,他会意,同样用不动的嘴角回道:

“宁小姐,你千万别插手,否则肖将军会更麻烦的。”

我一怔,为何他会更麻烦?在花灯光晕的照耀下,不由的看见夜雨朝我使劲儿的挤眉弄眼着。

他这是要给我传递什么讯息吗?

夜雨之所以给宁沐歌挤眉弄眼是想让她赶紧上前帮衬着说个话,把肖奕霖给劝走。

夜雨很难想象过了今晚赵蕊梓的下场,也能猜想到肖奕霖的下场,只是肖奕霖没有动粗,否则下场应该不输赵蕊梓。

就在我犹豫要不要上前当炮灰的时候,君凌睿淡然的出声道:

“军营的纪律性就这么差吗?看来以后得让老将军好好的整顿一下了,否则东君国的军威军纪何在?”

肖奕霖听得君凌睿这不急不慢的话语,便将姿态放的是更低了。

对于他本人而言,军人是以服从命令为主,就算他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也不会做过多的解释。

看着眼前这副谦虚又卑微姿态的肖奕霖,君凌睿便不再跟他计较,慵懒道:“起身吧。”

“多谢王爷,王爷教训的是,日后军营里一定严肃军威军纪。”肖奕霖这才放下双手,缓缓抬了起头。

本以为这个肖奕霖在听得自己说的这番话以后会自行离开,没想到他竟然杵在那里一动不动的。

君凌睿有点不耐烦的口吻道:“肖将军是想让本王差人送你回军营吗?”

这话语分明就是逐客令,让他赶紧消失在这长街的花灯会上。

“不敢,末将这就回军营,不劳王爷费心。”

肖奕霖无奈的对着我笑着:

“沐歌,在下还有事要先回军营了,今日的猜灯谜赢红玉手镯看来是爱莫能助了,实在抱歉。”

我在一旁撅着个嘴,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到底是安的什么心呢?

最终我还是眉飛笑眼的对着他点了点头,嗯声道:

“好,奕霖哥哥,既然你军营有事就先回吧,这次的红玉手镯大不了沐歌不要了。”

他心中虽有无奈,但也只有作揖告退了我与君凌睿,最后淹没在了那茫茫人海里。

我对肖奕霖说的那都是客套话,我是真的很想要那红玉手镯的,而且还是非常的想要得到。

这下可好了,唯一能帮我的人都走了,谁还能帮我?咦?他?

我顿时打断了脑袋里的浮想联翩,他怎么可能帮我呢?

我偷瞄了一眼站在另一端的君凌睿,就他那冷冰冰的模样,还拉着那么臭的黑脸。

哼,我不要。

君凌睿自然知道我内心的想法,他在人群里是听得了这二人的对话,红玉手镯?

他负手而立,是想等那小丫头开口求他,求他给她解灯谜,求他帮她赢得红玉手镯。

第九十八章 派人猜灯谜,邀我同车

可是迟迟没等来“求”这一句话,而偏偏等来了:“蔷薇,走吧,本小姐今日累了,还是先回府吧。”

因为我也在赌,赌他会不会主动来跟我说:他帮我。

时间像冬日里结冰的湖面,静止不动,抬头看着这张绝世容颜又充满俊魅孤傲的脸庞。

在这冬夜寒星里闪耀的瞳眸,冰冷明澈中又略带柔情的眼神,透出一股不可抗拒的贵族骄傲气息。

既然谁都不愿意先开那个口,那就只得由我先来打破沉静,嘴上虽然喊走,可是脚底就像生根一样,无法挪动。

收到命令的蔷薇自然是要开始行动的,她毫不犹豫的准备上前,却被站在一旁的夜雨给硬生生的拽了回来。

夜雨又用上了独门绝技,离蔷薇耳边不过五公分的距离,轻扯嘴角:

“这个时候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可千万不要做主子们的主,也别往主子们的枪口上撞,否则只有死无葬身之地。”

蔷薇惊恐着,带着点点羞涩而又发烫的脸颊望着夜雨。

脸红那是因为对她说话时带有亲密举动,惊恐是觉得他说的有点让人心惊胆战。

自家小姐没的说,肯定不会让她死无葬身之地,至于那位长相好看的王爷可就不一定了。

去年来府上叫小姐进皇城的时候,她就看出来这位王爷的冷傲与无视。

再想到他刚对肖将军做出的事情,蔷薇决定先缓一缓,用猜测的语气试问道:

“小姐,你刚才一直心心念念的红玉手镯都还没有拿到呢?怎么这么快就走了啊?我们也应该找睿王爷帮忙。”

我转着头看着这小妞儿:嘿,你到底跟谁站一队的?到底是谁给你发月钱?你怎么来个胳膊肘往外拐呢?看来真的是女大不中留。

我再斜眼看着夜雨,只见他的一只手还在蔷薇手臂的衣袖上拉着呢,真是好一出美男计,傻蔷薇。

夜雨看着我那尖利的眼睛,立马就放下了手,并对着我拱手作揖:

“宁小姐,卑职也觉着这心爱之物要是不能占为己有,那岂不是心中会耿耿于怀么?说的更严重一点便是后悔终身?”

好呀,夜雨大哥你居然能抓住了人心的弱点,也在这里等着我呢?合起蔷薇一起来挖坑让我跳?

我转回头,又对上了君凌睿那黑色的瞳孔,是那样的宁静与神秘,里面透出的光让人捉摸不透,他静静地打量着我,似乎想要看到我的心里去。

他依旧不说话,他嘴角勾起微微的弧度,眼瞳里闪着点点的,碎碎的流光,像无底洞的深渊,我们双目相互触碰的一刹那,我好像又被他给迷惑住了。

我是否真的应该先开口呢?毕竟他是王爷,是全东君国最尊贵的王爷,也是最爱面子的男子。

倘若让这位最尊贵的王爷愿意帮我猜灯谜,得到我想要的东西,那我还有什么好计较的呢?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吗?

“夜雨大哥说的极是,那沐歌就劳烦请睿王爷帮忙猜灯谜。”

我对着君凌睿欠了欠身,嫣然一笑:“请尊贵的王爷帮小女子猜灯谜,小女子感激不尽”。

君凌睿不由的嘴角泛起一丝的笑意,挪开看我的眼神,转向夜雨,孤傲冰冷的声音命令道:

“通知文学院,立刻来解灯谜。”

夜雨收到指令后,对君凌睿作揖后便离开了热闹的长街。

看着夜雨消失的背影,我狐疑的满脸出现黑线:

额?为何要叫文学院的人来猜灯谜?而不是你来猜灯谜呢?

是因为数量多吗?还是因为你想凸显你至高无上的权利?

君凌睿站在人潮中,那淡紫色的衣袍被穿梭过往的行人给弄的随风飘扬,他紧紧的蹙着眉说道:

“本王先回马车内。”

“你,可以一起。”

最后的几个字语速很慢,很慢,像是有意要让这个小丫头能听的更清楚。

说罢,便甩了一下身上的衣袍,拂袖而去。

我着眼看着,他刚才说话的语气一改之前的冰冷,这是在邀请我吗?邀请与我同车?

还有,他那表情和动作是有洁癖的表现吗?我猜想还是很严重的那种洁癖?

夜雨大哥估计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马上赶回来,这北风呼啸,冷的我紧了紧身上的衣领。

能坐上王爷的马车也是一种特殊待遇哦?那就在车里等吧。

我带着蔷薇顺着君凌睿的方向走去,在长街的一处安静角落里,发现了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

只见君凌睿气宇轩昂的抬脚上了那辆马车。

那马车的车身为松木,四面皆被昂贵精美的丝绸所装裹,镶金嵌宝的窗框被一帘淡蓝色的绉纱遮挡。

使车外之人无法一探究竟,这般华丽的马车车厢内到底是何许人呢?

来不及思索,让蔷薇守在车厢外,我也紧跟着上了马车。

只见车厢内铺着厚厚的白色毡子,正中间放着一张梨花木的矮几。

在窗户下的角落两边,各有一个铜罩的炭炉,正散发着热气,让人觉着瞬间温暖无比,我缓缓摘下面纱。

就在那矮几上放有一个铜壶,一壶茶水和一小碟的糕点。

铜壶中热着温酒,散发着浓郁的酒香气,矮几边上放了一把矮小的木凳。

马车之外看着尽是奢华无比,没想到车厢内倒是简单而富有书卷气息。

君凌睿独自一人在车厢内,此时的他已然换掉了刚才在外的淡紫色衣袍,披上了让我再熟悉不过的白衣大袍子。

只见他慵懒地斜倚在内榻上的正端处,也是离矮几最近的地方,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持着书卷。

车厢内烛火通亮,他的眉眼竟似糅合了仙气与妖气,清丽出尘中携带了入骨的媚惑。

凤眸星目只轻轻一扫,我的心就似被剜了去,只知随他眼波流转而起伏跳动。

内心有感而发:真是个妖孽的男子。

我在一旁愣愣的站着,得出了一个结论:他的确有洁癖,确定还是那种很严重的洁癖;

至于那群庶女们说他会祸乱后宫,我看是不可能的,一个有严重洁癖的人怎么可能去用别人用过的二手货呢?原谅我这么说吧。

看他也没有邀请我坐下的意思,我便自行坐在矮几边的木凳上,双手杵着双颊,手拐子搭在木桌上。

车厢内始终安静无声,只夹杂着他偶尔翻书的纸声和矮几上那铜壶里的炭火声。

君凌睿执着书卷的手往下方挪了挪,正好眼眸能看到这小丫头全部表情,以及,手腕上露出那抹红的触目惊心的手指勒痕。

今晚这小丫头的一举一动竟引得他有些心波荡漾,同时也流露出以往从未有过的美感。

那红的发紫的手腕,君凌睿内心发誓:赵蕊梓,本王让你再也做不成男人。

第九十九章 喜欢他,心跳加速

君凌睿又将犀利的眼眸划过她腰间佩戴独有造型的彩色结绳,倒是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就在我盯着这方方正正的车厢无聊乏味时,闻着那浓郁甜香的酒香气。

让我又想起了年三十那晚喝下的御酒,虽然有点醉意,但今晚还是想大胆的再尝试一番。

心里满是期待的想着,便欲伸手想给自己美美的到上一杯,却被一记及其温柔的声音打断:

“你若是口渴就到茶水来喝吧,酒,不太适合你。”

我伸出的手就尴尬的停在了半空中,微微侧目看着眼前这个男子,只见他依旧在专心看着手里的书卷。

我轻语回道:“哦。”

他怎么会知道我要倒酒喝?还知道酒适不适合我呢?难道他见过我喝酒?还是觉得女子都不应该喝酒?

只觉着奇怪的是,我本好奇想喝酒的心思竟变成端着茶壶到了两杯茶水。

出于该有的尊卑和礼貌,我便端起一杯递到了他的跟前,笑语嫣然道:“王爷,您请喝茶。”

君凌睿没有抬头看我,也没有放下手里的书卷,待他微微坐直后,撑着脑袋的一只手便接过了我手里的茶杯。

轻声:“嗯”了一声。

就在两指相触碰的那一刹那,我的心像被小鹿乱撞了一通,激烈得跳动着,犹如那晚在小园子里一般。

我迅速的收回手指,将被触碰的手指放在了矮几下,单手端着茶杯把脸朝相反的方向看去。

我微红着脸,激烈得心跳让人快窒息了,我这是怎么了?不就是一点点的小触碰吗?

难道这就是大家所说的——喜欢?

我在喜欢他?冒出的这个念头差点让我晕过去了,仔细想着,有时会有意无意的想起他?但也只是无意的想起而已;

有时目光总是会看向他,但也只是有点在意而已;

上次在小园子的时候被他弄伤了手,看了脚踝,但也只是有点喜欢被他触碰。

那,证明,还是喜欢他?

好想跟他端正的说话,但每次都脸红心跳无法与他正常说话?所以才有了之前两次被误伤的情景。

但为什么无意的碰到他就紧张不已?

脑海瞬间又想起之前几次出现在梦中那位朦胧男子,第一次是心痛到无法呼吸,痛到眼泪不禁流下。

第二次则没有第一次那么的痛,但是也会隐隐作痛,不会再痛到流泪。

第三次却完全没有前面两次的那种痛彻心扉,反而多了所谓的愉快心情。

不知下一次再梦见那模糊的背影时,又会是怎么样的一种心情?

君凌睿看着宁沐歌那娇羞的神情,扯了扯嘴角,端着那杯茶,放于鼻息处浅浅一闻。

那眉眼之中冰凉的温度瞬间提升,轻啄一口,从来都没觉得这茶的味道竟是如此的甘甜。

他将茶杯放回了茶几,只见他继续斜靠着,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持着书卷看着。

我用手里的绢帕不停的扑扇着自己的双颊,这马车内太热了,热到有点喘息不了。

也不知道这个夜雨大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这个办事效率有点慢哦。

看着车厢内又恢复了安静,我反倒是觉得不自在了,看着矮几上的一小碟糕点,再摸着有点发饿的肚子。

我咽了咽口水,王爷家的糕点应该不比赵蕊儿那位姨娘做的差吧?

单手杵着下巴,另一只手已经摸上了那盘糕点,两指轻捏着一小块,迅速放进嘴里,龇牙咧嘴的嚼着。

入口时嫩嫩的,香气扑鼻,滑滑的一下子就吞了进去,甜丝丝的丝毫不滑腻,微微的甜,谁尝了,都绝对会忍不住要吃上第二块。

跟赵蕊儿姨娘的糕点不分上下。

王爷的东西确实是最好的吧?

单单一小碟糕点就如此的美味了,要是别的食物,那是否证明能比的过八仙楼呢?

于是,我又准备伸手再拿一块时,君凌睿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是温柔如水道:

“少吃些,本王怕待会儿你的胃会撑坏。”

什么啊?我现在很饿,好吗?晚饭基本没怎么吃,你这小气巴拉的,再给多吃一块都不行吗?就是一小块糕点,至于吗?不吃就不吃。

我收回正要拿糕点的手,两掌轻轻的拍了拍,撅着小嘴,对于吃货来讲,现在的心情极度的不开心。

当着君凌睿的面儿,只有默默的端着矮几上的茶杯装详的喝着。

另一边的君凌睿,自是看清楚我的所有表情与动作,只是没有在意,因为他专注着另外一件事。

一件让他起了好奇之心的事,这女人,啧啧。

他执起身子,放下书卷,缓缓的朝我靠近,那靠近的姿势相当的诱人。

形容一下吧:非洲草原上的雄狮看着落跑的羚羊,便一点一点的往上靠。

他的外套衣袍是披散的,往前移动时便散落到靠椅上,现下的他只着了一件心衣,无疑是把最好的身材给凸显了出来。

我看的是面红耳赤,然而就在这样寂静的车厢里,君凌睿听见了一声“咕嘟”。

他低头看去,这小丫头似乎是正在,咽口水?

我躲着往后退,直到无路可退时。

“咚”的一声,脊背抵到了车厢内的松木上,脑袋也被磕的生疼,竟然被吓的忘记大声喊出来。

他这是要做什么?烛光辉辉之下,这是在马车里,稍微有点动静都会晃动不已,要是让外面看见还以为他们两在干嘛呢?

遂不及防,他的左手压在我身后的车厢壁,伸过右手的食指指尖,轻轻划过我两边的嘴角,像似在擦拭。

他淡淡的说道:“吃点东西都狼吞虎咽,没有一点儿大家闺秀风范。”

后一句:“本王喜欢这样的你。”自然是没有说出口的。

这个动作在我眼里看起来是相当暧昧的,他这叫勾引,知道吗?还是赤果果的那种。

我双手抵在他那厚实的胸膛前,从双手传来了他心脏心跳加速的轰隆声,我也能感觉到他的微变化,我可以上衙门去告他骚扰吗?

我居然有点欲哭无泪,因为我想歪了,以为他壁咚我以后会干出什么来?或者是我期盼他能干什么?

君凌睿的下颚抵在我的头顶处,浅笑着说道:“这香味,本王爱闻。”

说完他便起身退回到了靠椅上,不再看书,而是斜靠着,注视着我。

我微微发愣,还没从突如其来的惊愕中缓过神来,他的洁癖呢?难道不用擦手的吗?洁癖的人能受的了这种?

哎,最近我的第六感是越来越差了。

第一百章 出动文学院,猜灯谜

这男人本身就是一剂毒药了,今晚这是抽的什么风?

马车外听得有人声嘈杂之音,蔷薇的说话声响起:“夜雨大哥,王爷跟小姐都在马车里。”

夜雨这才隔着车帘对君凌睿禀报道:“主子,卑职已经把现在还留于文学院里的学子都叫来了。”

君凌睿懒懒的回道:“让他们都去猜吧。”眼眸任旧是没有离开过我身边。

我喜出望外,夜雨大哥回来了,是否证明我能逃离这个马车车厢了呢?之前想着可以避避风,却不知更像上了贼船。

我像寻得救星般,在车厢内扯着嗓子道:“夜雨大哥,等等我。”

君凌睿有点不悦的发出命令的说道:“你去做什么?车里待着。”

我也有点不悦的抱着双手:“你是我的谁吗?要你管?我要下车去看,猜,灯,谜。”

我不想被他这样盯着,我受不了他那股魅惑。

说完便戴着面纱,对着他欠了欠身,自行的拉起车帘,躬身出了车厢内。

君凌睿在身后黑着一张能打雷闪电的脸,这小丫头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居然用这种语气对着他说话。

之前对她的好,因为这几句话,感觉又降为零的好感度了。

我出了车厢,由蔷薇搀扶着下了台阶。

夜雨见我下了马车,莫名的心里泛起大事已成的面容,对我笑道:

“宁小姐,刚喊在下可是有什么事?”

我总不能说是因为怕被君凌睿给魅惑了,所以才找到他这根‘救命稻草’吗?

我诧然一笑:“有事,就是想让你等着我,我们三人一起去猜灯谜啊,可以吗?”

夜雨没有理解这句话的意思:等他?猜灯谜?还三人?这位宁小姐怕是故意的吧?

能进主子的马车里,又出来的人,除了圣上,再无第二人能进出了吧?

他往马车看去,里边的人好像没有什么动静,难道主子也默认让他跟着一起去?

刚才心里还在欢呼主子肯定吃准了宁小姐,现下这样看来,应该是失败了,不是他想的那样。

夜雨只得再次作揖回道:“宁小姐,请。”

我嗯了一声,由蔷薇扶着朝夜雨手指的方向缓步而去。

夜雨之前是挡在我面前的,现在他退开后,我抬眼望去,这文学院出来的人还挺多嘛,约有三十人有余。

心里纳闷,之前哥哥不是说这个睿王爷还未及冠,所以从来不涉及朝堂,也未接触过任何一位官员的吗?

按照今晚这架势看起来,本朝的这位王爷就像个传说一样的,活在了隐形之中?

眼角处突然发现一双散发着智慧大眼的男子,是天乐。

我兴奋的朝着他招了招手,他站在人群里,依旧是那么的瘦小。

这娃娃在文学院没好好吃饭吗?咋还是那么瘦弱?还单手遮着面,他这是干嘛呢?

不过那套学院服装穿在他身上倒是显得比较儒雅,还真是验证了那句话:人靠衣装佛靠金装。

天乐发现我对他热情招呼着,他有点不好意思的举着另一只手也对着我挥了挥。

马车里的君凌睿挑着窗帘,本想让夜雨将那小丫头给拽回来的,但却将这一幕收入眼底,眼里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光。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到解灯谜的地方,夜雨对着文学院的学子说道:

“王爷有令,今晚谁解出的灯谜最多,最快,重重有赏。”

各位莘莘学子们虽不知道为何这么晚了,还被抓出来解灯谜,但是能有大赏也是不错的。

解灯谜的老板看的是双眼直愣愣的,这是怎么回事情?

夜雨话音刚落,只见黑压压一群人齐奔向了老板这边,个个手里都挑了好几盏灯,生怕被别人捷足先登。

倒是余天乐站在那里没有行动,我走过去,从他后面拍了一下他的肩头:“天乐,你怎么不去解灯谜呢?”

余天乐转过身,遮遮掩掩的不敢抬头看着我,到处躲藏又有点害羞的用手绕了一下脑袋,声音笑貌的说道:

“小姐,天乐才疏学浅,学院里各位同门师兄弟都比我的学问好,今晚我就是跟出来转转。”

在看到他脸上挂彩的淤青,我明白过来他为何要遮面了?我疾言厉色的问道:

“天乐,你这脸是怎么回事?”

蔷薇在一旁看见后也心疼不已的追问道:

“天乐,你是跟人打架了吗?是跟谁打的?”

天乐觉着我们发现了他的秘密,便往后退了一小步,结巴的说道:

“没有,没有打架,就是不小心给摔的,正好摔倒在了一个硬件上,就成这样了。”

我眯着眼睛看到他脸上的淤青,那哪里是摔的?

若是摔的肯定是规则的淤青,而不是像现在脸上这里一坨,那里一坨的,撒谎话也要分清楚看人啊。

因为蔷薇就真的相信了他的话,用绢帕捂着他的淤青:

“怎么这么不小心?多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一样走路摔跤?”说着说着眼圈开始泛红了。

余天乐拉下了她的手,一笑了事的说道:

“姐姐,刚进文学院还不太清楚各处各院,所以难免有磕碰什么的,以后我多注意,你就别啰嗦了,行吗?小姐还在呢?”

余天乐在撒谎,我自然能看出来,只是不知道他为何要这么做?难道他在学院出了什么事?

我双手相抱,想起脑子里该有的那些桥段:

穷学生进了有钱有势的学院,因为是异类不被同学接纳,还被嘲笑是穷小子,结果就因为语言不合就打起来了?

额?难道真是这样的桥段吗?那也太狗血了吧?

我不揭穿他,轻轻问道:“那你还疼吗?不然明天我让蔷薇把那瓶云南白药给你送到书院去?”

余天乐推脱的对我抱手作揖道:

“多谢小姐,天乐已经不痛了,况且书院里有位公子给我拿了最好的药膏,每天都用着的,已经好很多了。”

我放下双手,不可置信的问道:

“哦?学院里还有这么好的公子吗?那你可知道他姓谁名谁吗?”

天乐无奈的摇着头:“不知,我进去的这段时间里,只有那天见过他,也只知道学院里的人都叫他三公子。”

第101章 力挺天乐,猜的好

三公子?好熟悉的,我是在哪儿听过啊?

想起了,不就是刚在四宜园里面跟哥哥聊天的那位青衣男子,赵玉舒么?

之前让他拜托照顾余天乐,看来已经是提前给帮忙照顾上了,太好了。

就在我们三人谈话间,蔷薇与天乐顿时停语,互相的朝我这边行礼,后背隐约有一股强大的磁场像在推动着我,让我不得不转身。

原来是洁癖到家的君凌睿来了,没有对视着我,而是目光凌厉的看向一旁的余天乐,幽幽说道:

“本王是让文学院的来解灯谜,而不是来说笑的,你,若没有本事,明日便自行离开文学院。”

他的这句话是在警告吗?严厉的声音像是故意说给我听的,这个男人今晚真的是吃错药了,逮着谁都咬住不放?

行,你是尊贵的王爷,我们不说话了总行吧?

我拽了一下天乐的袖子,轻言道:“天乐,还不快遵王爷的命,解灯谜去。”

好不容易天乐才进去的文学院,不能因为这个王爷的一句话而毁于一旦。

余天乐自然是被君凌睿刚才那气势给吓住了,也不敢回话,只能作揖的暂行离开。

君凌睿看着余天乐离开的背影,又将目光对准了我,还是那种恶狠狠的瞪着我看。

我有点心虚的拉着蔷薇往后退了一小步,扯着笑意的嘴角:

“王爷,您怎么出马车了啊?这天寒地冻的,又人声嘈杂,待会儿指不定那些过来过往的行人撞着您,可得了啊?”

君凌睿根本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而是薄唇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你是在担心本王吗?”

我尴尬的扯着唇角,我这话里有担心你的成分吗?难道听不出是画外音吗?什么时候比我还厚脸皮了?

我胡诌瞎掰的笑容道:“嗯,小女子确实担心王爷。”

只要你的心情好了,我说点奉承话也无伤大雅勒。

此时,便听得不远处的学子们有好几个在那里长声叹息,我又是个好奇的主儿,问道:

“夜雨大哥,那边可是出什么事了吗?”

夜雨立马过来禀报:“禀王爷,宁小姐,这花灯有好几盏一直没人能解的出,所以。”

“什么花灯?有那么难解吗?”我比较诧异的问着,毕竟文学院里的莘莘学子都是拔尖儿的吧?还能有被一个灯谜给难住的?

夜雨也只有如实的回道:“应该是比较难的。”

君凌睿负手而立没有回话,对夜雨抬首示意让他自己看着办时,我又插了一句:“能过去看个热闹吗?夜雨大哥?”

听得我是左一句大哥,右一句大哥的叫着,夜雨比较为难,之前去国公府送药膏的时候就让宁小姐别这样叫他了。

现下可好?不仅叫了很多声,还当着王爷的面儿是越叫越顺口,越叫越上瘾。

夜雨只能又抱手作揖请示君凌睿,也希望王爷不要因为称谓的这点小事儿记到心上去。

君凌睿像是看穿了我的小心思,居然没有反对的说道:“去吧。”

万万没有想到君凌睿会答应?我朝他做了一个欠身的动作,便跟着夜雨进入了莘莘学子的人潮里。

一位学子手里抓着灯笼,另一只手拉着细绳,口中念道:

“上联:黑不是,白不是,红黄更不是;又和狐狼猫狗仿佛,既非家畜,又非野;。

下联:诗不是,词不是,论语也不是;对东西南北模糊,虽为短品,也是妙文;

上下联各自打一个字,这两个字组合起来就是一个词语,和今天的元宵节有关。”

我在一旁听的是云里雾里的,这是什么跟什么啊?绕口令?

那位学子沉思了好一会儿也没能猜的出,便将此灯笼递到了另一位学子手上。

同样也是答不出来的学子就像是击鼓传花一般,将这纸灯笼挨着往下一个人手里传。

没数过到底传到第几个学子手里的时候,终于传到了天乐的手里。

那些莘莘学子们看着天乐手里提着的灯笼,个个都发出了嘲笑。

在我看来这些嘲笑带着一些歧视,一些鄙夷,甚至还有些轻辱之意。

顿时我就有点火冒三丈了,虽然这个时代是穷人的尊严不值钱,但是在这些学子们的眼里也变的如此的轻狂。

我忍不住想要站出来为天乐打气加油时,夜雨倒是很会审时度势的说道:

“既然这位小学子拿到了灯笼,还请对上一对,对错与否都无从计较。”

余天乐还是跟之前在八仙楼外对楹联时表现出的扭捏状态是一样的。

他四处张望,最后在我这里定格下来,我戴着面纱,他没办法看到我的面貌与表情,但是我用了一个力挺向上的动作告诉他,让他加油。

不知是因为我给他的那一记加油,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他处于变声期的嗓音,在这人声鼎沸的长街里宣扬开来:

“上联是个‘猜’字,因为一边是青,自然不是黑、也不是白,红黄更不是;

另一边是犭(quan,三声),可以组成狐狼猫狗,但又什么都不是。

下联是个‘谜’字,因为既不是诗,也不是词,更不是论语,虽然很短,但奥妙无穷,当然是妙文了。”

余天乐不急不忙的做出解释后,解灯谜的老板是第一个给他鼓掌的人。

在街上看热闹的行人也都跟着鼓掌鼓励,听得这震耳欲聋的声音,天勒,我一定要下大注,我要‘买’天乐。

之前对天乐带有轻视鄙夷的学子们,有的已经忍不住也跟着拍掌叫好了,但还有些任就是一脸的不屑。

学子人潮里,又有人将第二盏未解之谜的花灯传递到了天乐手里,示意让他接着猜。

天乐无奈的伸手接过,仔细阅读起来:

“画时圆,写是方,冬时短,夏时长,猜一个字;

东海有条鱼,无头亦无尾,抽掉脊梁骨,便是此谜底,也猜一个字。”

此刻长街上的行人都已经停住了脚步,街头小贩也停止了吆喝,都定定的朝着天乐这边看着。

解灯谜的老板笑坐着:“小学子,这两个灯谜猜的都是同一个字,你可知道是何字吗?”

天乐倒是没有多加思索,脱口而出:“日,同是一个日子。”

第102章 解灯高手,得到玉镯

解灯谜老板豁然起身,这灯谜放这里都一个晚上了,上来解灯谜的才子也有不少,但是能直接解出来的,却没有一个,他痛心疾首的问道:

“小学子,你是怎么解析出来的?”

余天乐没有一丝的犹豫,对着老板抱手作揖的回道:

“日画的时候是圆的,写出来就成了方的,冬天的时候太阳起的晚落的早,夏天的时候又起的早落的晚;

“鱼”字去掉上面和下面,成了“田”字,再抽掉中间的脊梁骨,不就是一个“日”字吗?”

当众人听到他这解析的时候,个个都表现出原来是这样的表情。

这次的掌声更响烈,更彻底,我也兴奋不已的跟着鼓掌,蔷薇更是流出了激动的眼泪。

接踵而至的几个灯谜都被天乐给轻而易举的给猜出来了。

解灯谜的老板更是紧张的连嘴都在打哆嗦,心里暗自叹气:哎,这次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咯。

他能反悔吗?能耍赖吗?能出尔反尔吗?答案明显是不可能的。

君凌睿站在人群最高处的石阶上,因为他实在受不了人潮里的擦肩拥挤,他眯着双眼看着解灯谜处的一举一动:这小子,若是能为本王所用自然不错。

君凌睿盛气凌人的对夜雨说道:“既然已经猜完了,让他们都回了吧;

至于那小子,哼,让他也回去。”

夜雨领命后往人潮里走去,又将君凌睿的话吩咐下去,只见学子们都井然有序的朝君凌睿站的高处抱手作揖,最后就真的散了。

学子们因为没有完成任务,都垂头丧气的拍手离开。

我站在原地,看着黑压压一群人又瞬间消失,心里没谱:冷面冰山还真的是一句话的事儿,就能搞定她所不能搞定的。

那说好的奖赏呢?不会跟他那个哥一样的吧?事后才兑现?

我对着余天乐笑着道:

“不错哦,天乐,你也赶紧回去吧,若是在学院里缺什么?需要银子的话就让人传个话,本小姐给你准备;

还有,你在学院里得多吃点肉什么的,不然营养不良的话,对脑子的发育也会有点阻碍的,啊。”

余天乐没想到小姐会这样的关注他,让他有点受宠若惊,便朝她很是有礼的抱手作揖:

“天乐谢小姐,学院里什么都有,也什么都不缺,不要担心天乐,我在学院很好,真的。”

看到他那真诚的大眼睛,希望他说的是实话,对她招了招手让他赶紧回吧。

文学院我虽然没进去过,但是也听得哥哥说过院里的规章制度是非常严苛的。

每月都有学分制记录每位学子的出勤与成绩,我可不想因为多唠叨两句让他被扣分。

当然,今晚他们是被君凌睿叫出来的,那是不计算在内的。

看着天乐渐行渐远的身影,我带着蔷薇走到老板面前,摊出手掌心,笑嘻嘻的对着他说道:“老板,谢谢啦。”

老板很无奈,他是真的想反悔了,却只能缓慢的从胸口处掏出白布,狠心的丢到我手心上,头也不回的收拾他的那些灯笼了。

在收到白布的一刹那,迫不及待的打开,将那玉镯拾起左右瞧着。

我不会鉴宝,也不晓得镯子的好坏,只瞧见晶莹剔透玉石里面好似确实有一丝红线挂在那白玉中间,绕行了一圈。

我拿着套在了手腕上,额,这也太大了吧?只要手臂一放下就容易掉出来,不管了,还是先带着看看,是不是真的能全部变红色?

我举着戴了玉镯的手腕,对蔷薇笑道:

“我好像有点饿了,今下午的晚饭吃的有点早了,不如去吃点东西吧?”

吃货的含义就是:什么都能忍,就是不能没有饭吃。

蔷薇嗯声的回道:“好,小姐。”

转身,只见在人群的最高处站着一抹白衣飘飘的俊朗男子,他翘着嘴角,朝我勾了勾手指。

看见他这动作,我竟然飘飘然的双脚不听使唤朝他的方向走去。

这男人肯定在我身上施了什么媚人的咒语?不然我怎么可能老是被他的一点点小举动就弄的神魂颠倒的?

走到他跟前,他用那高傲的表情看着我,冰冷的口吻说道:“本王带你去一个地方。”

我愣神,要带我去个地方?带我去什么地方?你说带我去,我就得去吗?笑话。

难道是去放河灯?还是看大戏?我浮想联翩的想着各种的境遇。

夜雨听得这话,连忙上前想让车夫驾车过来,却被君凌睿叫住:“走路便可。”

夜雨忍不住的遐想,您还真走路?这长街上人来人往的,您确定能憋的住?很难想象。

就这样,本以为我会很坚强的对他说‘不’这个字,

结果我还是带着蔷薇,屁颠屁颠的跟在他们主仆二人身后往长街另一头而去。

长街是直接贯通东西南北四面,呈十字形展开,这里又是城西的长街。

看着前面一白一黑主仆二人,我手拐了一下蔷薇:“唉,你觉得今晚他们两人可有什么阴谋吗?”

蔷薇在一旁不以为然的回道:“夜雨大哥能有什么阴谋?就算有阴谋也是他主子指使的。”

我坏笑的又拐了一下她,对她挑着眉毛,贼笑道:

“哟呵,小妞儿,这句夜雨大哥叫的比我还溜儿,还顺口哦。”

蔷薇哑然笑道:“小姐,奴婢可是跟着你喊的,你取笑奴婢,那不是也在取笑您自己吗?”

“好你个蔷薇,知道欺负本小姐,是吗?看我不打你。”听得这话,我佯装生气,抬起戴着玉镯的手追赶她,打闹着往君凌睿的前方跑去。

君凌睿听得背后传来了女子的欢笑之声,他突得停住脚步,遂不及防的转过身。

我因追打蔷薇,没注意蔷薇往边上飘过去了,直接就撞上了那抹洁白的衣袍,撞哪里去了?当然是那心跳不止的胸口上。

我被撞的眼冒金星,皱着小鼻子,弯着腰,双手捂住口鼻,疼的惨叫:“君凌睿,你到底在干嘛?干嘛好端端的就突然停下来?”

因为是双手捂着的,也不知道这个冷面冰山听到我的呵斥声没有?心里祈祷,最好不要听见。

君凌睿却蹙着眉,问道:“你在说什么?”

我苦笑的拿掉双手:“没有,没有说什么,就想问问王爷何时能到?”

“到了。”君凌睿往相反的方向又走了一百来步,站在一座建筑面前。

第103章 夜景邀请,豆腐吃到撑

我跟着往前走了走,这,这不是八仙楼吗?

八仙楼晚上要营业的吗?我可从不记得晚上会营业的呢?

君凌睿见我跟着上来了,没说任何话,便径直往楼里走去。

我也跟着往里走去,瞬间呆若木鸡,什么情况?

无人,空无一人,整个酒楼灯火辉煌,就是不见一个客人,难道是包场了吗?

土豪的睿王爷包场整个八仙楼?天勒,这得砸多少银子啊?

若是把这银子给我,或者捐出去救济给那天撞见的一群乞丐妇孺多好。

看我在一层中间的位置站着发呆,君凌睿有点不耐烦的朝我喊道:“上来。”

我顺着他的声音找去,原来他都上四楼了,四楼就是楼顶咯?

从来都没上过四楼,这个只有皇亲国戚能登上的四楼,趁着今晚好好去看看。

我提着裙摆快步的一步一个台阶爬上四楼,这层楼应该是整个皇城外的至高点吧?

来到最顶层,眼前豁然开朗,这夜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我被深深的吸引住了。

任想象在黑夜里泛舟遨游,天空的明月越来越亮,星光越来越飘渺。

幽蓝的苍穹是那么深邃,玉盘似的月亮在云中穿行,在幽蓝的苍穹中显得格外皎洁;

高悬于空,俯视天下苍生,绽放着冷冷的光,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使,就如同君凌睿一般,高贵中带着冰冷。

窗外天空中群星闪烁,夜景迷人,深蓝色的天空上,星星如一颗颗钻石,倾洒出万点银灰。

月光皎洁得好似一块白玉,一块晶莹剔透的白玉,镶嵌在漫无边际的夜空,那是何等的美丽。

那长街上闪烁的宫灯仿佛像银河系里的星星,是那样的璀璨明亮;

与此刻天际上的繁星相互映衬,让我不禁发出感叹:真是个繁荣昌盛的时代。

难道这就是今晚他说要带我去的地方吗?他这是何意?

又为我赢得玉镯,又是邀请我进马车里同坐,又是包场带我看夜景的。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君凌睿端坐在桌子边上,喝着茶,这时夜雨和蔷薇也一起上来了。

我对着他欠了欠身,疑惑的问道:

“敢问睿王爷,今晚邀请沐歌来八仙楼该不会只是为了看夜景这么简单的吧?还请王爷有事直说。”

君凌睿放下手中的茶杯,到了另一杯放在对面,冷语道:“坐下。”

见他那冷面的王者气息不容别人说“不”的样子,只能照着他的话做,见我坐端正后,他无趣的把玩着手里的茶杯:

“今晚本王就是带你来看夜景的,还有”边说边对夜雨示意点了点头。

夜雨双手一拍,只见一字排开的店小二端着各式各样的餐碟出现在了我眼前。

井然有序的放在圆桌上,最后对君凌睿作揖后安静的退下了。

夜雨也是完全没想到今晚主子会包下整个八仙楼,是为了取悦宁小姐吗?

看着确实有点像呢,特别是今晚做了很多连他都猜不到的事情。

在看到整张圆桌上放着满满当当的餐碟时;

我笑了;

不是真的笑了,而是无奈的苦笑了。

一大圆桌的‘豆腐’,各种造型的豆腐,各种颜色的豆腐。

额,还好,没给上臭豆腐。

我甩着绢帕,苦哈哈的对着他笑道:“原来王爷喜欢吃豆腐啊?您的口味还真独特,呵。”

君凌睿听着我说的这话,似有些不对劲,他放下手里的茶杯,道:

“本王不喜八仙楼的餐食,这些都是给你准备的,吃吧。”

我喜欢吃的?什么?豆腐吗?我什么时候喜欢吃的?

我自己怎么都不知道?还有,你是从哪听来我喜欢吃这玩意儿的?

我咧着嘴,憨憨的笑道:

“先谢过王爷了,只是这豆腐,我一个人吃不了啊?也不能浪费了,那就请王爷与我一起食用吧。”

君凌睿没有要起筷的意思,只是双手抱胸,用犀利的眼神盯着我:“本王说过,不喜八仙楼的餐食。”

我耸了耸肩,这个睿王爷嘴还真叼,不吃就不吃呗,反正我也饿了,我还省了一顿饭钱,那就我自己吃咯。

我吃的津津有味,便听得另一边发出了一声饥肠辘辘的声音。

这声音像是从蔷薇那边传过来的,这才想起那小妞儿还没吃晚饭呢?

若是要她坐下来与我同桌,那冷面冰山那么在乎尊卑礼节的男人来说,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我放下筷子,用绢帕擦拭了一下嘴角,对着夜雨笑道:“不知夜雨大哥能否帮沐歌一个忙呢?”

夜雨一头雾水,他只是静静站在一旁,什么都没有做,又被这样唤大哥,他实在是不敢搭话,赶紧作揖哈腰说道:

“请宁小姐直接称呼夜雨就好,大哥二字确实不敢当,帮忙也不敢当,可以直接吩咐就是。”

我满不在乎的笑道:“就只是一个称呼,不用太在意的,再说,你本来就比我年长,所以唤你一声大哥是应该的。”

君凌睿仍旧是抱手端坐,心里不由一阵酸意:这小丫头,本王也年长你那么多岁,怎么就不见你对我礼节得当呢?

再次想到之前八仙楼里她对着一个男子做出的无端亲密举动,和刚才对着那男子的一个拍肩举动,他又紧锁着眉头。

我打住了夜雨的话,继续说道:

“还请劳烦能带着蔷薇到楼下或是长街上去转转,吃点东西,我怕她饿出病来。”

让夜雨带蔷薇下楼吃东西是借口,本意自然是想让他们两人能更近一步。

也不管是不是乱点鸳鸯谱,我的第六感准不会错的,除开今日那次。

蔷薇倒是有点害羞的红着脸,夜雨也噶然不知该怎么回话,他只有朝君凌睿求救。

其实放夜雨走是不错的主意,至少他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不至于被发现的那么尴尬。

便对着夜雨发出命令:“嗯,去吧。”

夜雨心里一阵惊奇,王爷今晚肯定是魔怔了,他不敢多待,收到命令后和蔷薇下了楼。

这下整个包厢内只剩下君凌睿跟我,我看着他那冷面,对着他扯了个笑容,便执着筷子吃着那满桌的豆腐。

整个过程都是我在埋首拼命的吃着,君凌睿却一直端坐在我对面,双手抱胸盯着我。

我心里打鼓,是不是要盯着我把这一桌的豆腐给吃完才不再盯着我看?

可是我真的吃不下了,胃已经撑到爆了,我想我应该这一年都不再想看见豆腐了吧?更别说吃了。

幸好这八仙楼的餐食是碟大量少,不然我估计得爬着出这里了。

我心里默默的发誓,要是被我发现是谁在背后捣鬼整我,本小姐一定加倍奉还。

第104章 碍了本王的眼,摘了丢掉

我优雅的放下筷子,对着君凌睿笑道:“王爷,沐歌吃好了。”

君凌睿见着我把满桌子的豆腐吃的只剩残羹,满意的扯了嘴角一下,这才放下双手。

站起身,缓步走到我身边,用他那深邃的眼神,温润得如沐春风看着我。

伟岸的身材逼近我身边,那股强大的王者气息让我害怕的把身子往后挪了挪。

他看着我手上戴着刚赢回来的玉镯,冷冷的说道:“那玩意儿,碍了本王的眼,摘下来,丢掉。”

我立马用另一只手压在了上面,碍着你什么眼了?我戴着,又没让你戴着,我不;

我紧紧的抱着手腕上的镯子,我就不;

那是天乐给赢回来的,也是我想要的,我偏不。

盯着他那狭长的眼眸里似潺潺春水,不能看他的眼睛,坚决不能看。

我坐在凳子上,弓着身,抱着双手,歪着头看向阁楼外那灯火辉煌的长街。

很明显,我的动作已经说明了一切,我,不,愿,意。

但是君凌睿接下来的一个动作,让我乖乖的投降,并摘下了玉镯。

是个让我情迷意乱的动作,让我真的觉得他今晚吃错药了。

他俯身凑近我眼前,伸出白玉修长的三指,捏住我的下巴。

那手指传来冰凉刺骨的触碰,我瞬间就全身无力,像打了霜的茄子,焉儿了。

他的动作很是轻柔,将我的脸板正,我对视着他,他,他,他这是要干嘛?是要亲下来吗?

本来紧紧抱住玉镯的双手,却变成了交叉扶在那狂跳不已的胸口前,就怕一不小心从嘴里跳出。

他是真的要亲了吗?就差几公分了,这个动作真的太像那些亲吻里的片段了,我要闭着眼迎合上去吗?

羞,甩了甩脑袋,宁沐歌,干嘛呢?有点出息,好不好?

就在君凌睿离我越来越近的时候,我仓惶着迅速的脱下手腕上的玉镯,大惊失色道:

“王爷,摘了,摘了,已经摘了。”

君凌睿看着已经捏在我手里的玉镯,咧嘴一冷笑:“既然摘了,还不赶紧给扔掉?”

“好好的玉镯扔了多可惜,反正我也戴不了,就留给蔷薇,给她留着,也给她将来当嫁妆。”抬着头咧嘴的笑着。

他放下捏住我下巴的手指,缓缓站起身,踱步来到阁楼的围栏前,负手而立,俯瞰着整个皇城内外。

我惊慌失措的长长吁出一口长气,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确实有点危险。

暂且不说王爷对我是一种什么心态,但我知道:我对他的心态,绝对是超乎了男女之间友谊的。

看着站在阁楼处的那抹孤寂而又高傲的洁白身影,衣襟被寒风吹的飘渺不定,在寒冬的黑夜里显得格外的刺眼。

许是出于对他的好奇,便朝他站的阁楼地方走去,同他一起肩并肩,一高一矮的看着这皇城内外。

开启了一问一答的发问方式:

“王爷,可是在看夜景吗?”

“嗯。”

回答的简短,没有什么不对劲儿,继续提问。

“那王爷可觉得东君国的皇城美吗?”

“嗯。”

依旧回答简短,没什么不对劲儿,继续提问。

“王爷一直看着西边,那里可是有什么?或是让你想起谁了吗?”

“嗯。”

一个字的回答,这个问题我好像问失败了,两个问句,却得到了一个字的回复,我想知道他想起了谁?继续提问。

“那里可有王爷最牵挂的人,是吗?”

“嗯。”

还是一个字的回答,让我心里有点点发苦,莫名多了点失落感。

“那王爷为何不去找她呢?独自一人在这伤感,她岂会知道呢?”

“嗯,找与不找有何区别?”他垂下眼睑。

被自己问的问题给蠢哭了,也把自己给问到了死胡同里了。

“当然有区别,如果心中有她,找她便是,何必以景抒情?让自己憋着难受呢?”说这话是给了自己莫大的勇气。

“听你的意思就是应该让对方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吗?”他侧身看着我,一改往日的冰冷淡漠。

心中有点酸楚,瞬间蹦上了鼻尖,再加上阁楼的寒风吹的实在是太冷了。

我伸出食指,很不优雅的在两边鼻翼下方,左右来回的戳了两下,淡淡回道:“嗯。”

看着之前被自己胸膛撞红的鼻子,现在又被搓揉了两下,显得更加的红润可爱。

这小丫头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像极了要等待主人安抚的小猫。

他转过身看着我,情不自禁的抬起右手,用那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刮了一下我的鼻尖,眼里满是温柔的说道:

“下次有机会带你去认识她。”

我瞬间愣住了,这举止投手之间的微妙变化让我有点点回不了神。

带我去认识她?他说的那个她是谁?真是他喜欢的女孩儿吗?

那他为何还要来招惹我,对我做出这么亲密的举动?

我很流连忘返他那个刮鼻子的动作,便伸出手,摸了摸。

露出了在长廊上被赵蕊梓捏红的手腕,现在已经变的乌青了,在那白皙的手腕上凸显的更加触目惊心。

君凌睿从怀里掏出一根刺眼的物件,执起我那乌青的手腕轻轻的戴了上去。

动作极其的温柔,就像之前在小园子里一样,生怕把我弄疼。

那刺眼的物件就像一块有磁铁吸力般,挂在我手腕上非常的服帖。

当他牵着我的手,我本想抽回手腕时,但是已经由不得我了,那种令人赏心悦目的画面定格在我眼里无法抹去;

我想我是真陷进去了,被今晚不一样的君凌睿给陷到无法自拔的地步了。

君凌睿替我戴上后,负手而立,不苟言笑问道:“可喜欢?”

我看着手腕上这根如红绳粗细的实心金镯子,上面还串了九粒红豆。

虽然金镯子给人一种俗的视觉,但是在这红豆的衬托下反而显得俏皮活泼。

其实弄成手链,也许会更完美,可惜这个时代没有那么高端的工艺做出细小的手链。

而且戴我手腕上的大小也很合适,不像那玉镯容易掉出来,他怎么知道我手腕的尺寸?

我对着君凌睿会心一笑:

“喜欢,沐歌很喜欢这相思豆手镯。”

像发现一个新名词,君凌睿来了兴趣问道:“相思豆?何解?”

第105章 相思豆手镯,如意平安结

“王爷想听一个故事吗?就是关于这相思豆的。”

“嗯。”

“相传,有位男子出征,其妻子朝夕倚于高山上的大树下祈望;因思念边塞出征的爱人,哭于树下。

泪水流干后,流出来的是粒粒鲜红的血滴,血滴化为红豆,红豆生根发芽,长成大树,结满了一树红豆,人们称之为相思豆。

日复一日,春去秋来,大树的果实,伴着姑娘心中的思念,慢慢的变成了那个世界上最美的红色心型种子。

它质坚如钻、色艳如血、形似跳动的心脏,红而发亮,不蛀不腐,色泽晶莹而永不褪色。

其外形及纹路,皆为“心”字形,真的是大心套小心,心心相印;

也就有了: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的诗句。”

听我滔滔不绝的讲完这个故事,君凌睿睨眼看着我:

这小丫头是从哪里得来的知识?看来本王需要花更多的时间来了解你。

他悠悠开口说道:“记住,以后只准戴本王送的东西。”

这只横行霸道的螃蟹又来了,我不悦的问道:

“王爷,你可知送女孩子手镯代表什么意思吗?况且您还送的是相思豆呢?”

君凌睿负手而立看着长街上的夜景不以为然的说道:

“别想多了,本王就是单纯的想送你东西,弥补之前让你在小园子里受伤的损失,这个镯子对本王来说没有任何的寓意。”

我朝着他,在身侧做了吐舌的鬼脸,摸着腰间的那彩色结绳,也许我也该表达一下吧?

虽然早有预谋本就是想送给他,现在正好顺水推舟。

便取下那结绳,歪着双手递到他的眼前,莞尔一笑:

“既然王爷送了沐歌礼物,那沐歌也该礼尚往来,喏,这个彩色结绳送给王爷,希望您不嫌弃,能喜欢。”

君凌睿看见一双小手递过来的结绳,正是他在马车车厢里见到的那一串,便不动声色道:

“本王嫌弃,嫌弃编的丑,但,本王喜欢。”说着从我手里夺过,揣进了怀里,也没有回头看我。

这个男人真的是嫌弃丑还要说喜欢,动作比谁都快。

不过我心里特心花怒放,不知他现在的表情是何种状态?也如同我收到他的金镯子一样的吗?

“这彩绳可有名字?或者有什么寓意?”他转过脸看着我,问道。

“有的,叫如意平安结,寓意非常好呢,若是王爷喜欢,后面再编一些送到冰清殿,给大家都人手一只。”

我胡乱编造,其实这根本就不是平安结,而是同心结,等将来再告诉他实情吧。

此时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一颗颗“小导弹”向空中飞去。

当烟花在寂静的夜空中爆开时,绽放出七彩的美丽,让人忘记了它在爆发时的巨大的响声,忘记夜空的寂静,破灭前的壮丽,为的就是留下美丽的倩影,直至灰飞烟灭。

绽放,消失只是瞬间的事,留下的是记忆中的美丽。

“哇!好美啊!”我欢呼着拍手高喊,以前在国公府看烟火的角度完全没有今晚这个角度来的绚丽。

烟花的骤然绽放,也璀璨了整个天际。

流星般的火花从天空直落,等待着人们许下心愿,那玉树琼花的世界,在夜色中重现天宫的花园。

紫色烟花妖娆的展开笑脸,与漆黑的夜色相映成晖;绿色光圈羞涩的回眸一笑,与黄灿的烟花共组一个笑脸……在烟花的世界,留下的只有惊叹。

我一时忘记了与他的身份关系,兴奋的拉着君凌睿的手,高喊着:“王爷,快许愿,快许愿。”

说完我就低下头,闭上眼,十指紧扣置于胸前,嘴巴嘚吧嘚吧的许愿。

这次换小丫头主动牵了他的手,反而让他有点心跳加速的感觉了。

他就那样默默的注视着她,看着她那无比虔诚的动作,小嘴不停的念叨,心中又多了一个想法。

烟火持续了多久,我就许了多久的愿,君凌睿就注视了我多久。

直到夜空不再闪烁,震耳欲聋的声音不再响起,我睁开眼,放下双手,抬起头,正好对上君凌睿那深邃的眼眸。

他,这样注视着我有多久了?

我笑着看他,嘴角上的梨涡更是越来越深,问道:“王爷,刚才可有许愿吗?”

君凌睿收回看我的眼神,淡淡开口道:“本王不需要。”

我撇了撇嘴,知道你清高,不需要就算了,我又咧着嘴笑道:

“没许愿啊?那真是太可惜了,不过王爷刚才看了最美的烟火,也值得了,不是吗?”

君凌睿依旧是淡淡的说道:“本王没兴趣。”

得,我撸了撸嘴,没办法接着继续说下去了,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会说:不。

我便不再说话,也不再提问,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当个美少女,看着阁楼下长街里来来回回过往的行人。

见我被刺骨的寒风吹的更加红彤的脸蛋与鼻尖,君凌睿最终还是忍不住最先打破宁静:“进屋吧,小心风寒。”

这个君凌睿经常换脸比翻书都还快,前几分钟还属于高傲冷清,后几分钟就对你温柔到骨子里去。

我嗯声的点了点头,同他一前一后进了包厢,刚坐下没多久,听大门响起一记敲门声,是夜雨的声音:

“王爷,不早了,不然要误了皇城内落锁的时辰。”

君凌睿没有回话,而是盯着我看,缓缓开口道:

“小丫头,今晚你唱的曲子很好听,本王很喜欢那个词;

日后还要多注意你的言行举止,不该碰的就不许去招惹,否则惹祸上身,吃亏的还是你自己;

本王也不想看到你触碰别的男子,还有那个如意平安结本王希望收到的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若是被本王发现再在别处出现过,饶不了你。”

最后的几句话更像是警告,君凌睿说完便起身朝大门走去,留下灰头土脸的我在这里坐立不安。

这是什么话?他知道我帮赵蕊儿假唱了?他在哪里看见的?

第106章 放河灯,神灵肯定眷顾不过来

那个同心结我本就是只做这一个的,也是唯一想送给他的,我自然不会再做,刚说的送冰清殿所有人那是瞎说的,还当真了。

可是,我又何时触碰过别的男子?就算我有触碰,他又如何得知?难道,他说的人是天乐?

对于一个把天乐当成弟弟,说不定将来还是我的摇钱树的天乐,我怎么会对他有什么非分之想呢?

我坐在桌前回想想今晚的种种,傻傻的笑了,笑的不是我自己,而是那个君凌睿,他是吃醋了?还死鸭子嘴硬。

蔷薇进门看见我傻笑,便担心的上前问道:“小姐,你怎么了?”

我摇摇手:“没事,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咱们也走吧,今晚那些豆腐吃的太撑了,散步回府吧。”

蔷薇惊讶的问道:“小姐,那一整桌的豆腐都被你一人吃完了啊?”

我恶狠狠的回道:“被吃的已经所剩无几了?也不知道谁在背后整我?”

蔷薇倒是提醒了一句:“小姐,会不会是你自个儿告诉王爷的?否则谁会惹您呢?你跟别人无冤无仇的。”

我抱着双手,眯着眼睛,蔷薇这话倒是让我想起一件事,年三十的时候,我倒是说过这么一句:别吃我豆腐,而且这句话还专门等他走后才敢说的。

呵,他是把这话给记心上了吗?以为我喜欢豆腐?今晚才会有这么一个举动?

我会心的暗自又傻笑起来,自从那晚之后,不只是我陷进去了,原来

我站起身,扯了一下衣裙,戴上了面纱,对蔷薇说道:

“谢谢你的提醒,蔷薇,我应该能明了今晚他为何会这么的与众不同了。”

蔷薇对我这种突如其来的感谢,还是有点点摸不着头脑,带着疑问跟着我出了八仙楼。

这都快子时了,长街上依旧是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完全没想到元宵节的夜晚皇城外是不宵禁的。

带着蔷薇穿插在过往的行人人潮里,被人潮弄的跌跌撞撞,看见他们三五成群的男男女女都各自手持一盏荷花灯,往同一方向而去。

我好奇的问道:“蔷薇,他们这是做什么去?是放河灯吗?”

蔷薇的我身边点头嗯声:“对,小姐,听说这个放河灯的地方许愿可灵验了,每年都有很多人都去许愿。”

我一听就顿时来了精神,对蔷薇眨巴眼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你刚才也去放了?还许愿了?不如我们两也去放河灯吧?”

我在八仙楼吃豆腐吃到想发吐,你跟夜雨出来逍遥快活,怎么也得逼问逼问你俩的发展情况。

这个河灯我还是知道的,当地的人信奉一年只能放一次,许愿也只能许一次,否则铁定是对神灵的不尊敬,就不会真的愿望实现。

蔷薇支支吾吾,又有点害羞的回道:“小姐,奴婢,奴婢已经放了河灯,不能再放第二盏了。”

嘿,我就知道,并打趣的问道:

“给本小姐说说,你们两人之间进展如何了?可有什么下文吗?”

这回把蔷薇给脸红的更甚,不愿给我多说,就一个劲儿的在那里双手叠加左右转动着身子,娇滴滴的模样。

看着她这动作,我噗嗤笑出声,用绢帕压了压鼻翼两边:

“不打趣你了,那你陪我去看看热闹,怎么样?”

蔷薇顿时眉目开朗笑着:“嗯,奴婢陪您去。”

这个放河灯的地方超宽敞,还是活水,流向大河,江水河道中放了许许多多的彩色船灯。

他们在小木板或小竹筏上点上蜡烛,用白纸成壁制成河灯放置于江中,有的固定,有的则顺应江流河道任其漂流。

天上星光、水里河灯交相辉映,自成冬夜特有一景。

渐渐的,有的河灯走的快,有的河灯走的慢,河灯便不再排队而行,而是潇潇洒洒地散开在河面上,就把刚刚还是漆黑的河变成了五颜六色的河。

这大河瞬间变成明明暗暗五颜六色的河,河灯幽幽闪闪,在河面上静静漂移,犹如一颗一颗灵魂闪烁出祈盼之光。

看着那些善男信女们都虔诚的双手合十,祷告自己内心所期盼的愿望,突然想起刚才烟火时自己的愿望,希望来年能实现。

扶着蔷薇的手,笑语说道:“走吧,人太多了,神灵肯定眷顾不过来的。”

转眼间,看见不远处有一抹着淡黄色的宫服的女子,蹲在河边,放逐手里的河灯,目光呆滞看着河灯跌跌宕宕的流向远方。

她的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位身着朱墨色的男子,温文尔雅看着蹲河边上的女子,摇头轻叹。

这俩抹熟悉的身影,让我顿时起了好奇之心,暗中观察。

只是这人声嘈杂根本听不清楚他们的对话,人潮涌动也根本看不清楚他们的动作。

看着时辰也差不多了,还是乖乖的回府吧,毕竟戴面纱的女子还是要注意一下,不想被别人抓住小辫子甩啊甩的。

就在我离开放河灯的地方以后,刚才那两抹熟悉的身影渐渐有了对话。

淡黄色宫装女孩缓缓起身,转身看见朱墨色的男子站在离她的一尺之外,或是惊喜,又或是疑虑。

今晚的她已经明了了自己的心,那个不再属于她的心已经随着那河灯飘向了未知的远方,也不会再回来了。

她得到王爷出现在四宜园的消息后,便去了阿仲说的假山上,却只剩下半温不凉的茶壶和冰冷的茶杯。

她知道,她又错过了机会,只是已经没有之前在小园子里的那种明显失落感,反而是更加轻松愉悦的心情。

当再一次见到朱墨色男子时,她心潮澎湃对着他欠了欠身:“公子,又见面了。”

男子亦是对着她抱手作揖:“郡主,有礼了。”

命运的安排总叫人困惑,怎样才能够遇见那个知己?

街角的路走了又走,弯转了又转,有过多少次的擦肩而过?有过多少回的停步驻足?

又有多少犹豫徘徊?但最终不是错失就是守候,守望属于自己的缘分。

有时候听遇见会感触,人和人之间的相遇相识甚至相知,都要靠机缘,而拥有了就去珍惜,没有得到就用心去寻找,寻觅与自己心灵处的共鸣。

这一晚在放河灯处,不知道这两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整个皇城内外的有情男女在河灯处许愿了什么?

也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都愿听由上天安排,凡夫俗子们愿望是最能潜移默化的。

我因今晚君凌睿对我的态度转变而兴奋不已,直到回府后,才念念不舍的将那戴手腕上的金镯子藏在衣袖里。

第107章 送行父兄,婢子米兰

子时的夜空上,每一颗星星都在宁静的夜晚上空嬉戏,与月亮做游戏。

它们也都怀揣着一个梦想。

虽然,有时候,会遇到狂风,会遇到暴雨,会遇到乌云,还会遇到闪电。

但是,不管怎样它们心中那个小小而平凡的梦想永远不会变:那就是,看到了太阳,看到明亮的世界。

它们虽然习惯了黑夜,但白天对它们有着更大的吸引力。它们都尽力让自我不在白天来临时睡着,而坚持到最后的总是启明星。

至于刚才在放河灯的地方看见的两个熟悉人,我也已经无暇顾及,抱着心里最初的梦想安然入睡。

想知道我做梦了吗?答案自然是有的,依旧如初:一叶扁舟,一位少年手执玉笛,模糊的背影,心疼的感觉犹然而转,梦中少年究竟是谁?

翌日一大早,蔷薇伺候我穿戴好,今日父兄将会一早启程回皇城内,我想送送他们。

来到前厅,父兄及建安已经在用早饭了,见我进去建安立马就拉着我的手:“昨晚回来的晚,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

我拉着她的手,摇了摇头,笑着:“歌儿想送父兄回皇城内,下一次见面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这次建安到没有多大的悲伤,像是看穿了什么:

“有的是机会,想见你父兄后面跟着娘随时进皇城内。”

我转头看着父兄,宁习连宠溺的笑道:

“对,随时进宫看看我们就好,现在你满十四岁是可以领旨进出皇城内。”

我听到他这话,立马露出一排小白牙,笑道:

“那歌儿和娘就隔三差五进宫看你们去。”

听得我这一席话,在一旁的宁沐阳微笑道:“一个月能来一两次就不错了。”

我自然是明白皇城内的规矩,大臣上朝都是只能在前朝,后宫本就是圣上的居所,就算再亲近的亲人也要按照礼仪来。

我对着他皱了皱小鼻子:“是,我的兄长大人。”

听着我这称呼,一家人都笑语长乐,其乐融融食完早饭后,宁习连便催促道:

“沐阳,赶紧出发吧,今日可是年三十后第一天上朝,不得耽误。”

我跟建安亲自送父兄到大门后,便依依不舍的对着他们招手远行。

我看着时间还早,便决定去王氏杂货铺要我的毛笔去,谁知被建安给叫住了:

“歌儿,你等等,跟娘进屋,有话给你说。”

我耐着性子跟着建安一起回了前厅,待我和建安坐端后,婢子们为我们添上了热乎的茶水。

她端着茶杯轻抿一口,便叫来一小婢子,让她对我行礼:

“歌儿,从今日起,这个小婢子就跟着你了,她跟蔷薇两人一起服侍你,之前一直说给你再找个婢子,直到现在才帮你物色好。”

我看着眼前这小婢子,大大的眼睛,白皙的肌肤,小嘴微微向上翘,微隆的小鼻子,个子不高,确很瘦小,小鸟依人的感觉。

眉眼间给我似有一种一瞬即逝的熟悉感,在哪里见过呢?我这记性不是一般的差。

我对着建安笑着:“娘,不用再给歌儿配婢子了,蔷薇一人足够了,我也还能自己动手什么的,多一个太麻烦了;

别人那些没有婢子的还不是一样的生活了吗?我有蔷薇一个也足够了。”

建安倒是不赞成的回道:“当然不行,你是咱们国公府的小姐,你明年就快及笄了,这婢子必须配俩;

蔷薇那丫头片子都被你给惯坏了,一点婢子该有的样子都没有,以后多个人能帮着搭把手什么的,娘觉得挺好。”

我见我是推脱不掉的,只能笑着对那个小婢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儿?”

她恭敬的回着:“回小姐的话,奴婢叫唐光。”

听着这个名字,又经不住想起了蔷薇的名字。

唐光,唐光,咦,多喊几遍就觉得很不顺口,换吧。

我笑容满面的说道:“给你换个名字,可行?”

唐光一听立即下跪朝我深深一拜:“请小姐赐名。”

我悠悠开口道:“米兰。”

建安听这名字后,到是来了兴致:

“歌儿,你说说你这小脑瓜一天到晚想出来的新鲜词可真多,这两字何解呢?”

我笑盈盈的对着建安说道:“娘,这就是个花儿的名字,没别的含义。”

建安却摇着头:“咦,同样是花儿名,有的人都取荷花,桂花,桃花什么的,倒是你这个花名听着比较别出心裁呢。”

我眯着弯弯的眼睛说道:“嗯嗯,您忘记啦?我有百科仙人在呢?嘻嘻。”

建安拍着我的脑袋:“行,这事儿就这样定了,待会儿我要去镇远将军府,你可要同行?”

昨晚把两孩子给撮合在一起,也不晓得结果怎么样?她先去男方探口风。

我立马摇着脑袋,摆着手说道:“娘,我就不去了,您早去早回,我待会儿跟蔷薇出去一趟。”

跟建安告别后,我叫了刚才那小婢子:“米兰,你先起来回话,你是何时来的国公府?”

“昨日。”米兰这才从地板上起身,恭敬的回着。

我抱着双手环于胸前,眯着双眼:“哦?昨日才来?”

只觉得这婢子面生,但是又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特别是那双大眼睛,到底在哪见过呢?

昨日才来的婢子,娘去打听清楚了吗?是身家亲白的吗?确定能为府里,能为我所用吗?

“是的,小姐。”她埋首对我欠了身。

我对新加入的婢子其实没什么的,只是这种贴身的婢子我还是只习惯蔷薇来做,于是对她道:

“这样啊,那最近这段时间你都在这府上多熟悉熟悉吧,有什么不懂的都去问吴叔,国公府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但是礼节还是得先学着;

还有,先把府里的人物关系,建筑规划,职务职责那些给弄明白,你再来找我哈,现在本小姐跟蔷薇要出府一趟,你自便。”

我唤来蔷薇,蔷薇进前厅大门就见着了我身边的米兰,我起身,拍了一下衣裙,叫着蔷薇:

“走啦,今日还有事情要办。”

米兰朝我们两欠了欠身子,目送我们出了前厅。

米兰在我们出了前厅后,心里想:这个宁家小姐说出的语句可真的是令人惊奇呢,什么职务职位的,看来她没跟错主子。

我带着蔷薇回到闺房后,让她赶紧帮着我换装,我之前出现是男装,今日当然也得男装出现。

至于蔷薇,虽然在王氏杂货铺一会男装,一会女装的,感觉那师徒两人像是麻痹了一样,不怎么理会我们。

我本想让她把之前去凝香堂买来的装备给化妆上去,可是转头一想,算了,之前没用那些,这回再用肯定会露馅吧?

第108章 理亏,特征被发现

上了马车后,蔷薇终究忍不住的问我:“小姐,刚才前厅那婢子是新来的吗?是伺候小姐的吗?”

我嗯声回着:“娘说我明年及笄,该要两婢子了。”

我故意睨了她一眼,语气有点不太欢快的接着说道:

“娘还说你没个婢子样子,要这个新来的米兰帮你搭把手。”

蔷薇突然一下就急了:“那夫人是想赶奴婢出府的意思吗?派来一个小婢子,跟你熟悉后又把奴婢给赶出去吗?”

我扶额流汗,用手指戳了一下她的脑袋:“你脑子想的都是被赶出去的画面呢?

想想你自己的好,本小姐已经习惯了你伺候,换别人还不习惯的,别说了,赶紧让车夫走,去王氏杂货铺。”

马车慢慢驶过昨晚热闹非凡的长街,现在的长街早已没有了昨晚的喧嚣与鼎沸,在旭日东升里显现出更多的一份古朴安宁。

偶尔也有零星几个路人走在街上,扫地的长帚与地面重重的接触,发出沙沙节奏分明的声音。

王氏杂货铺前大门紧闭,是我来早了吗?我坐在马车上,示意蔷薇去敲门。

谁知蔷薇连着敲了好几声,都无人答应,她转身跑回马车边,急切说道:

“小姐,奴婢敲了好几声都没人答应,会不会他们师徒两人不在铺子上呢?”

我坐在马车上,用手挑开窗帘,看见王氏杂货铺的招牌明亮,大门前也打扫的干净没有一根杂草,再看看那围墙内的爬山虎也是绿油的刺眼。

我扯了一个嘴角:“蔷薇,上车,咱们在车里等着。”

蔷薇上车后,还是不太明白的问道:“小姐,为何让奴婢上车呢?应该让奴婢去报官才是?”

说着又要下车,我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

“小妞儿,放心吧,他们不会逃的,稍安勿躁,咱们就在车里等着,做笔的时候是我设计让他往下跳的,也害他没有赚到那五十两;

这次换他占主方了,就算他故意不开门,我也能受着,反正时间也还早就在车里等,不急,我们两来玩小时候的抓石子儿游戏,怎么样?”

蔷薇一听要玩游戏,顿时来了兴致,将刚才说要报官的心思都抛之脑后了。

她跳下车,在附近找了一些光滑的黑白小石子儿,双手抱着上了车,用手上的绢帕擦的干干净净,露出洁白的小白牙:

“小姐,都擦干净了,咱们来吧。”

这个石子儿的游戏是蔷薇入府那一年,我教给她的第一个游戏。

当时这个小丫头笨的可以,双手还不协调,可是没过多久,我便成了她的手下败将。

“嗯,来吧。”

我们两都把鞋脱了,盘腿而坐,我一把抓住那些黑白小石子儿往桌上一丢,发出刺耳的滚落声,捡起一颗离的最远的小石子儿向空中抛去。

我迅速的将洒落在桌面上的小石子儿全部单手抓起,再伸手接住从空中掉落的石子儿,最终只抓住了四粒小石子儿。

换蔷薇来抓,同样的动作,同样的石子儿,她一抓便能完美的全部收入掌中。

我好奇的将她的手掌放入我的手掌中,来回的比对了一下,天,我居然从来都没发现过,蔷薇的手掌居然这么大。

她除了跑步很快,手掌很大,到底还有哪些天赋异禀的特征是我还没发现的?

就这样,我们两来来回回的玩耍了不知多少盘,那个杂货铺大门始终没打开。

估摸着时间也不早了,我便耐不住性子的对蔷薇说道:“小妞儿,再去敲一下门。”

蔷薇得令后便跳下车,对着大门是重重的拍着,结果还是一样的,无人回应。

我又挑开窗帘对蔷薇吩咐道:“妞儿,别敲了,小心手疼。

这样,你把你吃奶的劲儿给本小姐使出来,大吼一声:王氏杂货铺昨夜得到了一件稀世珍宝,大家快来抢。”

说完,我重重的放下车帘,慢吞吞的捡着桌上的石子儿:给你尊重的脸面,既然你们不领情,那就不要怪我无情咯?

蔷薇虽然不知道我为何会这样做,但是小姐的吩咐铁定不会有错,于是,她展现了她的狮吼功。

王氏杂货铺虽然在一街角的最高处,行人也不是太多,可她这一喊倒是把这方圆几百米的行人都朝她这边投来好奇的目光。

我捡着石子儿的手抖了一下,嘴角微微翘着:看来蔷薇的又一特征被我发现了。

蔷薇这才吼了一声,便听见‘吱呀’的开门声,是那个小伙计,估计他一直都躲在这大门后边,不然哪里会刚喊完声,就立马开门的呢?

他一见是蔷薇,便赶紧抱手作揖道:“请别再喊了,师父请你们入内堂。”

蔷薇转头看着马车,只见我没有任何反应,车帘也没被撩动。

于是蔷薇明了我的心意,便呲牙对着小伙计一笑,又把刚才的话给大声的重复了一遍。

小伙计苦笑道:“这位姑娘,还请别再喊了,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请你家主子入内呢?”

蔷薇到是被他这一句姑娘叫的有点不好意思:“我不是姑娘,没看见今日我是男子装扮吗?”

小伙计也不跟她计较,只是一个劲儿的在那里抱手作揖:“姑娘也好,男子也罢,还请别在狮吼了。”

这时我在马车上隔着车帘说话了:“要我们不喊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一大早我们就来贵店,不管怎么叫门你们都当听不见;

既然主事儿的人不出来,那只有得罪了,蔷薇,接着吼。”

“且慢,小公子何必呢?老朽的耳朵现在是越来越不灵光了,腿脚也是越来越不利索;

小公子莫要跟老朽计较才是啊。”白发老者慢悠悠的杵着拐杖出了大门。

这只小狐狸,性格要强,同样还是一点亏都不愿意吃,就算吃了亏也要加倍的要回来,反咬的力度还非常大。

听得那苍老而有力的声音,我唤来蔷薇挑开车帘,看着他今日的模样,装的实在是太不像了,我故意不下车,这次该换我嘚瑟嘚瑟了:

我反问道:“何必?哼,我还想问问老人家你,我们之间的契约精神还在吧?

说好的三日验货,怎么能变卦了?出尔反尔的人可是会得报应的哦?”

我抱手睨眼看着他,继续说道:“你现在这样子不正好是现成的现世报吗?”

白发老者也没被我的话给激怒,只是一个劲儿的在那里作揖:

“小公子真的是误会老朽了,老朽是真的腿受伤了,这不,为了给你赔罪,杵着拐杖特意来迎接你入内堂的嘛?”

我心心念念的毛笔还没拿到呢,不能做的太过了,既然他都在那里赔罪说好话了,我只能罢了。

第109章 验货,神笔马良

我做出很大度的姿态:

“算了,既然你都亲自上门邀请了,我自然也不会为难你,走吧,咱们验货去。”

我跳下马车,带着蔷薇进了杂货铺。

白发老者则是由小伙计扶着,杵着拐杖一瘸一拐走在身后,嘴角无意的微翘。

他很享受这小狐狸这种似有似无发威带来的感觉。

来到内堂,依旧是那张八仙桌,桌上放着一壶已经烧开的开水,正在炭火上冒着蒸气白烟。

我拉着蔷薇入座后,白发老者为我们两各自到了一杯茶,笑道:“两位,老朽以茶代酒给赔罪了。”

我也不娇作,端着茶杯一口而尽:“好说,咱们还是赶紧验货吧?”

白发老者已经能把眼前的这只小狐狸看穿,便让小伙计端来一木盒,放于桌面上。

我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个木盒,盒子很朴质,不晓得是不是因为年代久远,而有点微微的泛白,看不出原来的色彩。

此时白发老者轻轻的将盒盖打开,我伸长了脖子看见里面躺着两支一模一样的毛笔。

外观看起来跟普通的毛笔差不多,前端多了一个笔帽,跟我设计的图纸一样,就不晓得里面的零件是不是我想要的?

白发老者将打开的木盒递到我眼前:“小公子,验货吧。”

我兴奋的将盒子里的毛笔握在手里,前后左右的端详着,不仔细看,它就是一支再普通不过的毛笔。

将笔帽摘掉后,原本的软毛处被拔掉,笔头改造成了尖锥形状,打磨的非常光滑,一根极细小的绣花针插在了锥形正中间。

这样看来倒是外形很像现代的中性笔,我示意让蔷薇取来宣纸,我提笔在宣纸上写了几个字;

那笔尖处的针尖流溢出古风有力的细小文字,我惊喜的大喊道:“成了。”

白发老者端端的坐在我对面,悠然自得手握茶杯,正在细细的品茗,心里暗暗发笑,摇着头不语。

我抬头对上他那双炯炯有神的双眼,问道:“墨汁用完的时候要怎么加呢?”

白发老者放下手上的茶杯,捋了捋花白胡须:

“笔尾有个暗扣,将它轻轻旋转拔出来就行了,只是为了防止墨汁漏出来,老朽用上了上好的蜂蜡;

每次加墨汁只需要放在火上左右移动两下就行,再将墨汁倒进去,再用蜂蜡给密封上即可,针尖用的是老朽独有的带孔绣花针。”

我迫不及待的又问道:“墨汁加进去后,那笔帽前面不会漏吗?”

白发老者很是自豪的回道:

“无须担心,老朽在笔帽里面放的有一小块的蜂蜡,经过特殊处理,每次使用完以后直接将笔帽盖上便好。”

他看着我,顿了顿:“不知老朽做的这笔让小公子,可还满意?”

这个糟老头子,其貌不扬的,可是手上功夫确实细小甚微,每个细节都处理的非常好,怪不得之前看他端茶递水的手指还能那么灵活。

我把手里的毛笔递给蔷薇,让她妥善保管,看着时辰快接近午时了,便对他抱拳而道:

“今日多谢老先生的神笔,也请老先生能按照协议内容保守秘密。”

我这人亲兄弟明算账,就算之前他有答应免单,可是这技术活的工钱还是不能少的。

我缓缓站起身,从袖口处摸出了一张五十两盖红邮戳的银票,放到了八仙桌的桌面上,笑道:

“老先生,这银票你还是收下,我从来都不会欠对我办事得利的人,况且那人还是我的合作伙伴,所以本公子觉得,值。”

白发老者没有想到我居然会这么慷慨,再他想要推脱的时候,只见我带着蔷薇已经走到了内堂的大门口。

我停住脚步,笑嘻嘻的转过头看着他:“时间不早了,神笔马良,我们下次见哦。”

我为什么会叫他神笔马良?不是因为他是画画神童,也不是他有神奇的毛笔能让物体都活过来。

而是他在协议上的签名实在是鬼画符,我跟蔷薇研究了一天都看不明白那几个字,所以咯,我自己给改的呗。

待我和蔷薇出了杂货铺,白发老者才缓慢的从八仙桌上拾起那张银票:

小狐狸,老朽是越来越期盼下次见到你时,你还能带来让我眼前一亮的东西。

至于说的那个什么马良的,也只有等下一次有机会的时候再问了,反正他没听过这些个新鲜词,还合作伙伴?呵。

他转身对着小伙计吩咐着:“这支笔也帮我收好,任何人都不许外借,你,也不可以动。”

小伙计怔了一下,他何时有动过师父的东西了?

师父的宝贝那么多,他都不敢碰,今日还特别嘱咐不许动这支笔,有问题,有大大的问题。

“师父放心,徒儿不会随便乱动的。”

白发老者听得这话后,才心安理得的扬长而去,小伙计手里还抱着那个木盒,无奈的摇着头,锁进了他师父的百宝箱里。

出了王氏杂货铺,上了马车,蔷薇从怀里小心翼翼的摸出了那支笔:

“小姐,这笔让奴婢真的是大开眼界呢,还真能写百字,若不是你刚在那宣纸上写的那几个字,奴婢是真不敢相信的;

还有,您之前画出来的画纸跟着做出来的笔还是出入很大,哈?”

我一听立马就不高兴了:“小妞儿,要赞美就好好赞美,你这是拐着弯儿的说我画画丑的?是吧?”

蔷薇赶紧摇头:“不是,奴婢是说你画的那些图纸,真的只有那个神笔什么马能看明白。”

我噗嗤一声笑着:“神笔马良,谁叫他把自己的名字画成鬼画符的,也不能怪我给他取外号了。”

我催促她:“收好了,小妞儿,这个玩意儿可不能掉了,不然会出乱子的;

对了,待会儿回去的时候记得去找绣娘要一些颜色鲜艳的布,我准备弄一小挎包出来。”

看着蔷薇那不知云深处的表情,解释着:

“方便出门的时候装东西,比如装这支笔,银票或者别的小东西,这个袖子里装东西容易掉。”

蔷薇应声着,又把那笔给揣回了怀里:“小姐,这笔有名字吗?长的又不似毛笔。”

“名字早就想好了,就叫签字笔,简单还能通俗易懂。”我翘着二郎腿,浅笑着。

蔷薇也跟着念了一遍:“嗯嗯,听小姐的。”

“走,回府吧。”拿到笔,也该做之前想做的事情了。

我在王氏杂货铺得到了期盼已久的签字笔,却不知在那皇城内的朝堂上因为某件事情已经翻起了惊涛骇浪。

第110章 不能被耻笑,商量议政(二更,求订阅,求月票)

玄武殿,自从年三十后,时隔半个月的第一天上朝。

按理说自己的大臣们会商议着一些大事,要事,急事,可惜这些事件都没出现。

没想到居然把君凌睿的事给排到了第一位。

白日里的大殿之中,灯火通明,被照的金碧辉煌,殿内的长明灯燃烧着,袅袅的青烟升腾而起,盘绕在殿内。

大殿内身着明黄袍服的君凌煜站在那至高无上的宝座前,背对着朝堂负手而立,他面容坚毅,额上的青筋耸动。

商议的结论就是要不要让睿王爷登上朝堂?何时可以登上朝堂?何时可以举行及冠之礼?

帮派实则分为三派:同意的那派自然都是跟随先帝的老臣子们,占的比列最大,个个都是资深的谋算家。

反对派是一直跟着君凌煜的新进臣子,也是年轻的一脉,自然也是他的心腹,当然是站在他这边的,因资历尚浅比不得那些个谋算家。

最后一派就是中立,不偏不倚,谁都不得罪,就落到了宁氏父子的头上。

以他们两人在朝中的地位,只能选择中立,况且他们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太医而已,太医上朝历久以来都是:只听不语。

同意派中的一位老臣就说道:“圣上,这睿王爷也是先皇的一脉,按照祖制是可以提前入朝堂的;

想想当年的先帝还是十六岁时就议政了,老臣也还没忘记当今圣上您也是十八岁就议政了,所以祖制不能乱了。”

君凌煜站在高高在台阶上,用劲儿捏了捏拳头:呵,这群老头儿,知道把先帝和他给搬出来说事儿,很好。

另一位老臣跟着附和:“圣上,再等三月有余睿王爷可就及冠了,是否应该让礼部着手开始筹备了呢?

毕竟我朝皇嗣单薄,就剩这么一位王爷了,应该昭告整个大陆,等睿王爷及冠时再邀请两国的使者前来观礼才是。”

只见一位老臣下跪作揖道:“圣上,您放眼看看咱们的邻国,西南蜀国和北广国;

哪国不是皇嗣充盈?王爷兄弟甚多的?还请圣上早下定夺,让睿王爷也为我们东君国早日的开枝散叶才是。”

这话像是在说君凌睿及冠就能成亲生子?

反观看看他自己呢?登基这么久了,到现在为止都只有李美人肚子里那个还未出世的孩子,难道被世人耻笑了?

又站出了一位老臣说道:“圣上,还请遵循祖制礼仪,不能让天下百姓看皇家的笑话啊?”

所有同意派的老臣子纷纷都下跪附议。

就剩零星几个新臣们独立站在那里,新臣们的思想也受到封建思想的熏陶,偶尔也有几个反驳,但是都被老臣们用祖制给抵回去了。

君凌煜终于转过身,目光恶狠的看着台阶下个个挣的面红耳赤的大臣们,扯了一个嘴角,冰凉的语气问道:

“告诉朕,天下百姓是如何笑话皇家?嘲笑朕的?还是如何说朕刻薄了那个九弟?”

他本就打算这次让那个九弟上朝议事的,如果让他继续留在后宫里简直就是祸害,没想到居然会有这么多人为他说话。

心里一下就不平衡了,他辛辛苦苦经营的朝堂还比不得那个整日游手好闲的老九来的人气高?

要说他跟各大臣之间没什么牵扯,他还真的是很怀疑的,下跪的老臣们都将头埋的更低了,并无人答话。

君凌煜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一帮人,迂腐的他们,看来是之前太放纵他们了,正好该趁老九这件事慢慢来整治前朝了。

只是要整治这些老骨头要费一番功夫,树大根深,连根拔起很是困难。

君凌煜看着站在一旁的宁氏父子俩始终没有说话,便问道:

“宁国公,你到说说,这件事你怎么看?”

宁习连听到君凌煜指名点姓的问话,便下跪作揖:

“回圣上,臣只是太医院里卑微的太医,这种朝堂大事还请圣上定夺。”

君凌煜斜着眼,这个宁习连也是个老狐狸,跟那群老谋深算的臣子们没区别,只是他保持中立,态度明确。

他慢慢的坐回那把金龙椅上,用高亢的声音说道:

“传旨,明日起,睿王上朝议事。”

听得这一席话,台阶下的老臣们都高兴的磕头谢恩,山呼万岁。

君凌煜看着眼下这一群老奸巨猾的老臣们,蹙眉道:

“都起身吧。”

看着这件事已经圆满解决了,君凌煜坐回金銮殿上,便又问道:

“朕最近收到边关的加急快报奏本,关于中心地带那一块?相信各位也都听说了吧?不知诸位可有什么意见?”

一位文官老臣站出来,抱手作揖说着:

“圣上,那地方本就是一个三国都不管的中心地带,还是一烫手的山芋;

再加上此地没有干净的水源,年前又闹了雪灾,很多百姓都食不果腹,又每逢开春都会遭遇瘟疫;

这么一个烂摊子,西南蜀国不接,那北广国更不可能接手了,还有谁愿意去?我们东君国吗?”

在站的各位臣子都发出了各种声音:

反对派说道:对啊,那地方不可能让我们去承担啊?三国都该一起出力共同解决才是。

就是,那又不是一块肥肉美差,我们东君国也没义务独自揽下,做这事儿啊?

可不是吗?说不定还要往里面投很大的人力和物力,不值当啊?

况且对我们东君国又无利可图?

就怕咱们去把那个地带的烂摊子收拾好以后,其余两国后面又企图想来瓜分,那最后吃亏的不还是我们吗?

赞同派反驳道:话可不能这么说,那地带虽然目前看来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但并不意味着将来也不会有?

那个地带可有谁去亲眼见过,真是那样的?还是说那地带只是一个谣言?

我们三国可是从来都没派过驻扎兵?也是从过往的商客嘴里听说过,有当地的百姓来三国时也有流传过。

圣上可以考虑下,联系三国一起共同管理那地带,如果其余两国不想出兵相助,那么我们也能自己吃下这个地带,岂不是美哉?

听着各大臣们都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君凌煜自然是知道的,不论赞同或是反对都要想清楚,不然哪会成为一个三不管地带呢?任谁都唾弃。

便开口道:“行了,这件事儿待朕好好的琢磨琢磨,明儿上朝再来最后商议。”

他朝大太监使了一个眼色,大太监会意,扯着鸭嗓子道:“有本继续上奏,无本退朝。”

各大臣又将这段时间堆积的大小事情一一禀奏后,又商讨了很久,最后便退朝了。

第111章 能懂朕心吗?嚎啕大哭

玄武殿内,吵吵了大半天的早朝终于退了。

君凌煜回到五庭阁内,靠在龙椅的扶手上,楚雪瑶伸出纤纤手指轻柔的帮他按着疼痛的太阳穴,用心疼而又责备的口吻说道:

“圣上,这才大半个月未上早朝,今日怎么会如此的劳累?那些个奴才也不知道怎么伺候的。”

君凌煜没有睁眼,享受着这女人手指尖带来的消除疲劳的按摩,轻笑着:

“不是那些奴才伺候的不好,而是那些大臣们不让朕省心,一个个都向着九弟说话,朕也是甚烦。”

楚雪瑶心中明了君凌煜对睿王爷一直是什么态度,继续用手指替他轻柔着:

“睿王爷?他就是一个闲散王爷,能有什么让圣上烦的呢?”

君凌煜缓慢的开着口:“闲散?呵,若真是一个闲散之人,朕又何必烦忧呢?

况且朕烦的还不止他那一件事,朕打算让睿王联姻。”

联姻?跟谁联姻?本国的?还是其余两国的?北广国已经是附属国,根本就不需要联姻,那就只剩西南蜀国了?

“那圣上可想将睿王联姻谁呢?您也可以将那烦心之事与雪瑶诉说一下,也许能帮您解除心中苦闷呢?”

楚雪瑶本还想接着问,可从他刚的语气里似乎听出了不该有的顾虑。

就算她得宠也不能逾越了‘后宫不得干政’的宗旨,于是乎,她便不再开口。

君凌煜睁开眼,拉过她在太阳穴处的手指,放于自己的手心处,轻拍着她的手背:

“睿王联姻之事还待朕再想想,跟太后也商量一下;

雪瑶,今日在朝堂上,那些个老臣步步紧逼,拿其余两国的皇嗣大做文章;

不仅想让九弟朝堂议事,还想让九弟在及冠之时能请其余两国的使者来参观;

他们太把九弟当回事儿了,朕有自己的打算,便同意了。”

楚雪瑶很是乖巧的回道:

“这些都是睿王爷沾了圣上的福气,圣上爱护睿王,也疼惜睿王,不然睿王哪里还有现在这等闲散之情呢?”

君凌煜也不否认她的话,若不是他一直碍于先皇的另一份圣旨没有对君凌睿痛下杀手,否则哪有他现在尊王的待遇呢?

君凌煜停下牵着她的手,说道:“朕不管他怎么样,朕只想将皇嗣的希望放在你的身上,你能懂朕的心吗?”

楚雪瑶款款从身后走到君凌煜跟前,与他并肩而坐,将头靠在他的肩上,没有任何的言语,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君凌煜抬起左手,附在她肩头轻拍着,像似在说能明白就好,又像是在说靠你了。

君凌煜也不想给她太多的压力,附耳在她身边说道:“朕,今晚还是留宿你的瑶光殿,我们还得努力。”

楚雪瑶一听这话,便用小拳头敲打君凌煜的胸膛,害羞着:“圣上,这是白日呢。”

君凌煜看着这个小女人的模样,这才开怀大笑:“朕,就爱你这副模样。”说完朝她嘴唇深深的吻去。

我晃悠着回了国公府,也顾不上去前厅吃饭了,得了签字笔就得赶紧给用上,完成我的报复计划。

刚踏进闺房,便看见一身影在晃动,不是别人,正是今早的那个唐光,我开口问道:

“米兰,你在我房里做什么?”

米兰本是拿着鸡毛掸子在打扫灰尘,听的我严厉的说话声,便被吓了一跳,回过身连忙给我下跪,颤颤巍巍说着:

“小姐,奴婢在给你打扫卫生,嬷嬷今早给米兰交待了,日后就由奴婢给小姐打扫闺房了。”

看着眼前的这个小婢子,我是真的不习惯一个陌生的婢子在我房里晃来晃去,也许我是真把她给吓住了:

“快起来,本小姐就是问了一问,我有那么凶神恶煞的吗?瞧把你给吓的。”

米兰这才起身,对着我欠了欠身:“不是的,是奴婢自己胆子小,请问小姐有什么吩咐吗?”

摸了摸有点咕咕响的肚子,笑道:

“对了,我有点饿了,待会儿帮我去小厨房把午饭端进房里;

还有,我房里的东西不许乱动,打扫能打扫的,不能打扫你就别碰,啊。”

米兰微微点头回道:“是,奴婢知道了,奴婢现在就去给你端午饭去。”

待米兰出屋子后,我走到书桌前坐下,从怀里掏出那签字笔,在桌上平铺了一张宣纸,开始了作画。

我不是作画高手,只能大概的画出自己想要的图案和造型,我聚精会神的画着,米兰悄无声息的端着午饭走了进来。

她看见我在作画,便放下餐食,好奇的走到我身边,发出惊叹的语气:

“哇,小姐,你这笔不是毛笔吗?居然能画出这么细的线条来,太令奴婢佩服了。”

我有点蹙眉,这小妮子到底是真不懂规矩还是装不懂规矩?我不悦道:

“米兰,以后进门之前要记得先敲门,如果主子吩咐让你端餐食,你就该做好你的本职工作;

然后再退下,而不是大摇大摆的偷窥主子在做什么?”

其实我是不介意她看我的画,只是不太习惯有人突然就大惊小怪的叫着;

当一个人在专心做一件事的时候千万不要被外界打扰,否则会被吓死的。

米兰听出了我的语气,便跪在地上有点颤抖的声音回道:

“小姐,奴婢知道错了,奴婢不是有意的,还请小姐不要责罚奴婢才是,奴婢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说着说着那小妮子便嚎啕大哭,我是真没把她怎么样了,就是随口那么一说,她也太爱哭鼻子了。

这时,去找绣娘嬷嬷们要锦布的蔷薇回来了,看着这一幕有点摸不着头脑问道:

“小姐,可是有什么事儿吗?米兰犯错了?”

我站起身,无奈的摇着头,撇了撇嘴:

“本小姐没说什么,就是让她多注意自己的本职工作,不要有所逾越,谁知这小妮子就开始哭鼻子了,我也很纳闷呢,快让她起来吧。”

蔷薇扶着她起身,用手上的绢帕为她擦拭着眼泪,安慰道:

“米兰,小姐的性格一直都是这样的,你只是还没跟她太久,跟久了就知道我们府上的小姐是真的很疼下人的;

还有啊,你又不是小孩了,就别动不动哭鼻子,小姐不喜欢的。”

蔷薇像个大姐姐一样的哄着米兰,只见木兰低着头,使劲儿的点着脑袋,也不敢抬眼看我,我真有那么凶神恶煞的吗?

第112章 蔷薇,本小姐很喜欢你

我顿时有点欲哭无泪,吩咐着:“米兰,你先下去吧,要是有事儿我会让蔷薇再来找你的,啊。”

米兰停止了抽泣,对我欠了欠身:“奴婢告退。”

看着她走远的背影,最后消失在那大门口的影子,我叹气对蔷薇说道:

“哎,这小妮子不适合当我婢子,觉着总是跟我犯冲呢?心里也不怎么舒服,要不,还是让我娘收了吧?”

蔷薇在一旁笑意着:

“小姐,你想多了,这刚进来的婢子都还没怎么熟悉府里各处,所以您就觉得犯冲,奴婢估计时间久了就会好的;

况且夫人那里也不愿意呢,这米兰是给您找的婢子,小姐,餐食快凉了,赶紧吃吧,就不要谈论她了。”

我嗯声回着,我属于那种心里有事儿,就不会太踏实的人,便囫囵扒了几口饭,让蔷薇唤来米兰把餐食都撤走。

米兰这次学乖了,收拾好餐食后便欠身退出了闺房。

我看着她这举动,无奈的摇着头:哎。

笑着对蔷薇道:“来,小妞儿,把绣娘那里拿来的丝绸给我瞧瞧。”

蔷薇从袖口处掏出了几张颜色亮丽的布片,摆在了书桌上。

看着这些颜色还挺不错的,我便挑选了两种颜色,一种是紫红的,一种是米黄白的。

我指着这些布条对蔷薇说道:

“小妞儿,来,就这两种颜色各做一件,按照我这图纸上的形状给剪裁好以后,再给缝制出来;

另外这个宣纸上的这些个小亮片跟珠子,这上面也有尺寸大小,你让府上的巧匠做做看,能否做出来?

若是做出来了,你便把这些小饰品给我看看,要是没问题就缝制到那些丝绸上,只不过还是得按照图纸上的样式来缝制就好。”

蔷薇听我说的是天花乱坠的,她也傻了眼,不过跟着小姐这么些也就习惯了,她似有似无的嗯声:

“好,奴婢一会儿就去弄,只是这个图纸奴婢实在是看不明白,要是给做坏了呢?不如…”

我接着她的话说道:“不如你把东西全都拿我房间来,我教你怎么做,是吗?”

蔷薇立马露出一排整齐的小白牙,笑着:“嗯嗯,还是小姐最了解我,呵呵。”

看着她那憨态可掬的样子,笑着道:“当然能行。”

交待好了以后,又笑着说道:

“辛苦你了哟,若是大功告成,后期我会给你加绩效的,去吧。”

蔷薇是一直很想问问那个绩效是何意思?之前也听小姐姐这么说过,这次又说了这两个字。

算了,下次再问吧,小姐急着要这个东西,先忙手上的事情要紧吧。

蔷薇对着我欠了欠身,便出了大门。

我重重的伸了一个懒腰,走到窗户边上,推开窗门,此时袖口上滑下了那串红豆金镯子,在太阳的照耀下显的特别的耀眼。

这才过了大半日的时间,脑子里全是他那身影挥之不去,我缱绻的笑着,我想我应该是恋爱了,虽然他还未表白。

从他送的这只金镯子的那一刻,我就心动了,只是,他昨晚说的带我去看的那位女子到底是谁呢?

我傻呵呵的笑着,爱不释手的转动着手里的红豆金镯子,红豆触碰金镯子发出砰砰的声音,如同他那胸膛跳博的心跳声,心中泛起甜甜的暖意。

午休之后,我端坐在茶几边上手捧着茶杯缓缓的喝着,蔷薇推门而入,将下午的成果晃悠在我眼前,开心的说道:

“小姐,怎么样?奴婢按照您的图纸给做的。”

我一把抓住在我眼前晃悠的两个丝绸小挎包,盯着蔷薇笑道:“还真不错,这手艺好着呢。”

说完便把米黄色小包往自己身上挎着,埋头看着斜跨的小包大小,长短,颜色刚好合适,只是包上少了我要的东西,蔷薇立马说道:

“小姐,您要的那个小饰品有点点困难,要过两日才能做好,所以如果你着急用可以先暂时这样用着。”

我咧着嘴笑道:“不急,不急,本小姐不着急,这做工已经很不错了,能跟香奈儿和普拉达媲美了。”

听着这话,蔷薇傻眼的看着我,这个什么香跟什么达究竟是啥?这次蔷薇终于忍不住了:

“小姐,讥笑是什么?还有你刚说的香和达又是什么?”

我听她说着挺别扭的,捧腹大笑着:

“蔷薇,本小姐我说的那些是你听不懂的语句,你也不需要知道是什么意思。

只要知道本小姐有吃的就有你的一份,有钱就会多给你一份,而且我很喜欢你哦,非常喜欢你呢,就行了,啊。”

蔷薇是摸不着头脑,特别是对我说的话更是云里雾里,以后她也懒得问了,只要知道是好话就行,便笑着回道:

“小姐,奴婢也很喜欢你呢。”

我说的喜欢自然不是那种喜欢,而是一种佩服的喜欢,一种姐妹之间的喜欢,希望蔷薇不要理解错。

我停止了大笑,转而严肃的说道:“小妞儿,把签字笔,还有银票都给我,在那书桌上。”

蔷薇快步拿着递到我手上,我放进小包里,合适的很,以后出门不用再在袖子里放东西了。

解放了双手,不管做什么都得把双臂给抬着走路,真累,得肩周炎的概率实在是太高了。

蔷薇看着我把这些小东西这么一装,便小心翼翼问着:

“小姐,奴婢可否也能绣这么一个小包吗?因为刚看您放进去的东西,实在是太方便了。”

我将另外一个紫红色的小包递到她面前:“给,这个颜色送给你。”

蔷薇高兴的接过,也学着我这样斜挎在了肩上,心满意足的对我笑道:“小姐,谢谢,奴婢很是喜欢呢。”

我撅着嘴说道:“喜欢就好,也不看看是谁设计出来的,后面就等着你的那些小饰品了。”

那些小饰品其实就是珠绣专用的小材料,因为这个时代肯定做不出那些个如针眼那么小的装饰品,只能设计的稍微大点,希望能好看。

“以后出街,咱们俩就背这小包,回头率一定高。”我心里乐开了花儿,赚大钱的时候又要到咯。

第113章 讨要药丸,上朝议事

丑时,温暖的冰清殿内,烛火微微跳动,君凌睿穿着宽松的睡袍,独自斜靠在书房的太妃椅上。

一手执头靠着椅背,一手搭在蜷起的膝盖上,手里捏着一个形状奇特的彩绳,同样亦是爱不释手。

他冰冷的眸子里多出了些许的温暖,这个彩绳能让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舒心。

不知是否与赠送之人有密切的关系呢?

书房门外响起了夜雨的说话声:“主子,她来了。”

听闻后,君凌睿没有立马让她进屋,而是缓慢的将彩绳捏在手里。

直到有了一丝的温度才缓缓起身走到书桌边,打开了一处暗格,将彩绳放了进去,暗格里面已经有一块美玉了。

这才拢了拢身上松散的睡袍,端坐在书桌前,冷漠的开口道:“进来。”

夜雨领着一身全黑,包裹严实的女子进屋后,女子带着斗笠面纱立马下跪请安道:“见过王爷。”

君凌睿自然知道她今夜来的目的,语气冰冷:“说。”

黑衣女子依然跪在地上,抱手作揖:“王爷,今日玄武殿之事想必您已经听说了吧?”

这件事当然是知道的,君凌睿在宫中耳目众多,哪里有个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暗卫,更何况今日大殿之上那么热闹非凡,说不知道的话那是假的。

君凌睿继续没有任何表情的回道:“嗯。”

“那,不知王爷可知道圣上有意想让您联姻?还想跟太后商量后再定夺?”

黑衣女子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君凌睿,只见他依旧从容的端坐在那里,没有任何的表情。

她接着继续说道:“王爷是如何打算的?可需要属下助你一臂之力?”黑衣女子询问着。

君凌睿斩钉截铁打断了她:“无需,既然皇兄想联姻,跟太后也还没商量出结果,本王不急的;

你现在只要好好的调养身子即可,你那瓶药丸可有服完?”

黑衣女子跪地点着头:“嗯,昨日刚全部服完,不知是否还能给属下一瓶?”

君凌睿扯了一个嘴角,漫不经心道:“你服一瓶便可,那药丸后期无需再服用,只需耐心等待便好。”

黑衣女子听得这话,开心的回道:“是,多谢王爷。”

她今日来目的就是想要提前通知他联姻的事,还有关于第二瓶药丸的事儿,既然王爷都这样说了,那就只需要静静等待便好。

“今晚你出来,可有人跟踪了?”

君凌睿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他知道最近每日君凌煜都回亲临瑶光殿。

黑衣女子跪在地上,摇着头:“没有,属下是待圣上离开后才过来的。”

“下次过来还是等本王传话,若是有急事派人通知夜雨即可,本王不想功亏一篑。”

黑衣女子抱拳:“是,属下知道了。”

君凌睿懒懒的说着:“去吧。”

黑衣女子起身退出了冰清殿后,夜雨抱拳作揖说道:“主子,刚才她说的联姻,不知圣上这是何用意?”

君凌睿单手放在书桌的桌面上,很有节奏的敲打着:

“嗯,本王也很奇怪,无端要联姻,不晓得他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对了,最近太后那里可有什么动静?”

夜雨抱手作揖道:“暗卫回报,最近老太后旧疾发作,已经连着好几日从李美人处传召了宁国公。”

老太后的旧疾为何会发作?是谁的杰作?又是谁授意的?他心中自然是明了的。

君凌睿停止了手指对书桌的敲打,缓缓站起身,负手而立,漆黑的房间因为光的照射而显得亮堂。

而远处的景物却被黑暗所吞噬,最终随着黑夜而消失,只留下斑斑点点微芒的屋檐之下的宫灯无声无息地矗于黑夜,一如繁星点缀着无边的夜空。

翌日一早的玄武大殿上,文武大臣们都站在大殿上,等待君凌煜的上朝,正好此时朝堂上亦多了一位本朝最尊贵的王爷:君凌睿。

只见他缓缓从大殿门口踱步而入,小太监帮君凌睿脱掉裘皮大衣,今日的他看起来已经没有之前的那种病态表情了,反而多了朝气蓬勃的神气与容光焕发。

他,身上流淌着比当今圣上更像人中之龙的气质,依旧是白袍飘逸,金丝刺绣的蟒纹图案在太阳日出的照耀之下熠熠生辉,与这大殿上文武大臣统一的青色服装显得更加气质突出,独立。

朝上的老臣子们见到是他便都双手抱拳作揖,整齐的唤了一声:“睿王爷。”

这朝中大臣很多都是第一次见到他的庐山真面目,都想看下传闻中睿王爷是何等的人物?

有些人小心翼翼的抬着眼皮偷偷看着,有些人被他身上的那种威慑给吓的把头埋的更低。

君凌睿走到所有大臣的最前面,转过身,冷声说道:“起。”

大臣们这才松了一口气,有些自来熟的大臣们凑到君凌睿的面前献媚奉承。

他都以礼相待与他们寒暄,虽然这不是他愿意的,但日后朝堂上的事也得仰仗这群人,这里面也不乏支持他的大臣。

这群人看着都是糟老头子们,可是连他皇兄都不敢动摇他们,他初来乍到能做什么呢?自然是打好关系。

小片刻后,一声鸭嗓子扯道:“圣上驾到。”

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出现在了这座大殿的最高处台阶上。

君凌煜看着台阶下的文武百官,缓缓坐到龙椅上,待坐定后,所有人都下跪,齐声山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殿上只有君凌睿一人是站直身子,抱手作揖,嘴里只说了一句“万岁。”

君凌煜看着眼下这位日渐长大,有着旷世容颜又即将及冠的九弟,心里有太多的愤恨。

愤恨当时没有下狠心将之除掉,只是这种愤恨一瞬即逝。

大太监在一旁道:“起身,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有一大臣出列,话题还是昨天商讨的:

“启禀圣上,离睿王爷及冠还有三月之余,不知是否现在可以出宫建立府邸了呢?”

另一大臣也赶紧出列,乘胜追击:“是啊,圣上,昨日您也只是同意让睿王爷提前上朝堂;

可最重要的是,王爷及冠之后是万万不能住在圣上的后宫中,所以还是要早建府邸才是,请圣上早日定夺。”

这话一出,赞同派的大臣们个个都出列抱手作揖,示意要让君凌煜最好能明确的回复他们。

第114章 听安排,主动请缨

君凌煜居高临下的看着那抹白袍,扯了一个嘴角,他这个九弟刚上朝第一天就得了这么多支持票?

可,大臣的话又不是没有道理,哪有及冠的王爷还住在后宫的道理?

他沉默了一会儿:“府邸是一定要建的,只是太后之前说要给睿王指一桩婚事;

毕竟成家立业也要分清楚主次的,朕想让睿王联姻,至于王妃的人选?这事还未和太后商议好;

倒是可以让睿王在及冠之时先纳侧妃,这侧妃人选想必太后心里已经有数了;

依朕看,纳侧妃这事儿还是由礼部在及冠礼时一起给办了吧。”

君凌煜突然提高了嗓音:“但是,睿王的及冠礼必须按照最高规格的尊王礼节来办,不得有任何差池;

至于及冠礼上需不需要请两国使者观礼?还是后面由礼部着手去办就行。”

既然要做面子那就做到最足,让那群老骨头们抓不到任何话语,也好让史官好好登记在册。

礼部尚书听得命令后,立马下跪作揖:“请圣上放心,臣定不负皇恩。”

君凌煜扯了一个嘴角看向君凌睿:“不知睿王对朕这个安排还算满意?”

整个朝堂上的臣子们齐齐看向了君凌睿,只见他没有任何表情,抱手作揖:“臣弟一切听从皇兄与太后的安排。”

大臣们听得这句话后再一次整齐的说道:“圣上英明。”

君凌睿他当然没有反驳的权利,第一天上朝就给他一个下马威,他也懒得去反驳无必要的事情,毕竟计划还是要一步一步的走。

君凌煜看到君凌睿没有反抗,又想着昨日还有一件未解决的事情,心下突然有了主意,心情大好,开口问道:

“昨日朝堂上商议关于中心地带之事,朕想再听听你们最后的意见。”

他这哪是想听那些糟老头们的意见,他明显就想把这事挖出来想让某人往下跳的。

一个文官老臣出列:“圣上,那块中心地带真心是碰不得的。”

其余的大臣们也跟着附和:“是啊,根本就没有可再利用的价值,这都多少年了?那地方一直都是民不聊生。

其余两国都想赶紧甩掉,那个地方环境太恶劣了,到时候不要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看着朝堂上越演剧烈,反对的声音也是彼此高涨,君凌煜站起身,负手而立,站在高处注视着某一处,他是该想办法把那个眼中钉给弄走了。

“那,朕想问问睿王,你对这件事是什么样的看法?”

君凌煜做出一副想听听这位目中无人的九弟是怎么看的?也是想让那些老臣看下君凌睿的能力,是推脱?还是硬着头皮上?

如推脱,那就证明了这个九弟就是个草包,如硬着头皮上,那就正好将他给踢出皇城内。

听到君凌煜指明点姓问他的看法?君凌睿暗自扯了一下嘴角。

呵,是真的想知道他怎么看的吗?还是想测试他呢?不管结果怎么样他铁定都是逃不掉的。

抱手作揖,悠哉自得回着:“回禀皇兄,依照臣弟的看法,倒是可以派兵驻守。”

君凌煜一下就来了兴趣,眯着眼睛仰起头:

“哦?现在是全朝文武大臣都强烈反对接手这个烫手山芋,倒是你的看法不同,说来听听。”

君凌睿收回了双手,站直了后背,负手而立接着道:

“这个中心地带诸位可有谁真正的了解过?可有谁亲眼见过?还是说有谁去过?”

这话问的相当有水平,都是一些老骨头了,还都很养尊处优的那种,怎么可能去过那种地方呢?包括武官也一样。

他突然用手指着在场的百官,反问道:

“是你吗?”

“还是你呢?”

“或者你们都曾亲眼见过?亲自去过呢?”

凡是被君凌睿指着反问的大臣,像极了左右摇摆的不倒翁,使劲儿的摇着头,摆着手:

“不,不,不,没有,没有,没有。”

君凌睿冷笑一声,收回了手指:

“既然都是道听途说,何必个个都提议不去接手?

本朝的军队何时成了摆设?连小小的一个中心地带都不敢拿下了?或是说都被养尊处优习惯了?

要是被其余两国得知,呵,请问皇兄,这东君国您可是想过将这山河拱手让人呢?”

越说越严重,大殿上顿时鸦雀无声,大臣们面面相觑,睿王爷今日这举措是何意?是想弄出个什么乱子吗?

一位老臣出列,对君凌睿弯腰作揖:

“睿王爷,话可不能这么说啊,咱们东君国的实力可是不容小觑的,在三国里有哪国能敌的?”

又是一阵不小的小骚动,大臣们跟着刚才那位老臣附和道:

“就是啊,我们何时怕过谁?军队里的士兵们每日操练就是为了能守住圣上的江山。”

“圣上的铁甲军可是让其余两国都闻风丧胆的,一个小小的中心地带还能上天了不成?”

“我们东君国是三国里的领军大国,有谁能与之抗衡的?”

君凌睿这一招激将法用的是恰如其分,不仅激起了群臣的亢奋之情,也激起了君凌煜的亢奋,同时也燃烧起了在场所有人的爱国情操。

妙哉,妙哉。

君凌煜听着台阶下的群臣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便退回到了龙椅上端坐着。

他没有制止他们,而是用那浑厚的声音问道:

“依睿王你的意思是想派兵?那派多少适合?由谁负责带领?”

大殿上瞬间又安静了不少,各大臣也都沉默不语,埋下了脑袋,都祈祷不要点名点到自己。

看着大殿上各种的丑态,君凌睿轻声而出:“一万足矣,臣弟愿意请命。”

来了,来了,重点来了,大臣们睁大了眼睛,什么?睿王亲自带兵?一个经常生病的病秧子能出远门?

听到君凌睿提到愿意出行,正是他心中所想,立马就严声道:“所有人听旨。”

所有百官都纷纷下跪:“朕今日擢睿王爷为主帅,五日后领铁甲军两万出征前往中心地带;

擢肖奕霖为副帅,协助睿王爷查探虚实,待清楚后便领兵一万返回,其余的铁甲军留守驻扎。”

正所谓趁热打铁,既然这个九弟都自动请缨了,他没有拒绝的道理,正好让他在后宫里消失一段时间也是不错的。

如果能消失到及冠礼回来就更好不过了,及冠礼一过就能搬出后宫,也算是清除了一祸害。

第115章 惊为天人,被禁了

肖奕霖听得这个消息,先是一惊,最后只有出列抱拳作揖:“末将遵旨。”

君凌睿则是不急不慢的回道:“遵旨,可臣弟还想再带一人出行,请皇兄准许。”

君凌煜挑眉,都让你带两万铁甲军,别说再带一人?就算再要一万人,也会给的,他缓缓问道:“说吧,想要谁?”

“太医宁沐阳。”

君凌睿继续说道:“臣弟的病情从几年前开始一直都由宁太医在照料,臣弟希望能带上他;

李美人这边还有宁国公和众太医在,不缺他一人吧?”

朝中大臣一听,个个都附议让君凌煜同意,毕竟皇室血脉现在除了他就只剩君凌睿这一脉了。

君凌煜是纠结的,因为他在想让君凌睿出行的同时也希望他能延后回朝,更甚有永远别回朝的想法,沉思了一会儿:“准了。”

宁沐阳出列作揖:“微臣遵旨。”

今日的朝堂之上,每个人都在盘算自己的得与失,也在盘算自己的利与弊。

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后,君凌煜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对大太监挥了挥手,便朝后宫踱步而去。

大太监的声音回荡在那威武的大殿之上:“退朝。”

温暖的阳光穿梭于微隙的气息,带着点舒倘,漫长。

紫檀的香味,弥漫在整个大殿之上,把天地间一切空虚盈满,阳光下,是一道纤绝的尘陌,呢喃着天真,充盈着那抹深不可测的孤清而飘逸的身影。

冰清殿书房内,君凌睿早已褪去朝服,端坐于书桌前,执手着茶杯盖有意无意的敲打着。

夜雨在一旁看着,问道:“主子,可是有何事愁容呢?

君凌睿冰冷道:“圣上刚在朝上下旨,令本王五日后出发带兵去中心地带。”

夜雨惊讶着:“中心地带?传闻那地方是个死亡地带,最近皇城外多了很多的流民,都是从那边逃荒而来的。”

君凌睿冷着:“本王知道。”

他愁容的不是这件事情,他既然主动请缨自然是能应对所有的艰难,只是心里有点点的不舍得。

夜雨不解的继续问道:“那主子可有打算?需要属下去安排什么吗?”

君凌睿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本王走后,让单嬷嬷每隔几天给那小丫头送一次她做的糕点,派暗卫随时盯着那小丫头。”

这个回答让夜雨更是一头雾水,这是什么回答?送糕点?又盯着?

难道不应该想想去了中心地带后该如何应对那里的恶劣环境吗?以他这种洁癖,可能连饭都吃不下吧?

夜雨只能应声回道:“是,那单嬷嬷这次不跟我们一起同行吗?因为主子您毕竟是第一次带兵出行。”

现在到底王爷对宁家小姐是有多宠溺?连单嬷嬷都要去给送糕点了?

看来应该是会变得越来越宠溺了吧?这样宠着也不怕哪天给惯坏了吗?

单嬷嬷可是王爷的亲奶娘,有多亲呢?单嬷嬷可是伺候过苏皇贵妃的小婢子,当年苏皇贵妃过世之前指定让这个小婢子一定护王爷周全。

所以从婴孩开始,王爷所有的餐食用度及衣物都是她老人家亲自准备的。

如果单嬷嬷不跟着去,很难想象王爷能不能吃的饱饭?能不能不犯那个尴尬的洁癖病。

也终于知道每次他家王爷去八仙楼或者别的地方都不曾吃外面的餐食,因为他觉得非常难吃。

君凌睿扯了嘴角,淡漠道:“不了,让她留冰清殿,本王这次不是去打仗的,出不了两三个月便能回来。”

两三个月应该差不多能解决那些事情了,想起了什么:“对了,赵蕊梓如何了?”

夜雨赶紧作揖,后背凉飕飕道:“按照主子的吩咐,应该是禁了,估计消息差不多要传开了。”

君凌睿神色慵懒,那眼底深处却是绝对的肃杀和冷酷:“很好,准备着去吧。”

夜雨退出了书房,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珠,暗卫们见着他那模样,心灵交流着:

“夜雨大哥,你怎么又被吓成这样了啊?”

夜雨立马竖起食指在嘴边,让他们不要再说话,等走出了冰清殿,才长吁了一口气,心灵交流着暗卫:

“记住,以后千万别得罪宁家小姐,啊,否则赵家大公子的遭遇就是你们将来的遭遇;

断手断脚成残废都没关系,可千万不要没有了命根子,不然那就真的是生不如死。”

众暗卫们都面面相觑,什么?连命根子都没有了?这是犯了多大的错?多么不可饶恕的错?

还杵在这里干什么?赶紧散了吧,说不准后面又要拉他们垫背。

用过午饭之后,我带着米兰在小花园的凉亭里晒着太阳,我翻着哥哥留下的医书,抬头看见蔷薇拎着一篮子的水果从外面走了进来。

见她面色惨白,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

“小姐,刚才奴婢从外面回府的时候,碰见了总尚书府的婢子,在她们那里听说了一些事情,简直是惊为天人的那种,您想听吗?”

我手里抱着小暖炉,对于她这种大惊小鬼的神情已经是见怪不怪了,睨眼看着她:

“什么是惊为天人的消息?难道是哪家的小姐要嫁给哪家的贵公子了吗?

还是说哪家的官家小姐又生了个胖乎的儿子?或者又是哪家的嫡庶又闹的鸡飞狗跳的?”

在这个时代里,官家女子每日不是对谁谁谁评头论足,就是看看书籍,聊家常是非;

刺个绣花,还有就是花大把时间去装扮自己,一群女子费尽心思去讨一个男子的欢心。

蔷薇重重的将水果篮子放在石桌上:“小姐,都不是,那些事情都没有奴婢听来的消息来的厉害。”

见她卖着关子不一次性说完,我也懒得猜了,便吩咐米兰为她到了一杯茶水:“说吧,本小姐听着呢。”

她咽了咽口水:“赵蕊儿小姐的嫡亲哥哥,听说昨晚去花田楼了,结果,结果被人给禁了。”

说完最后一句便端着茶杯一饮而尽,米兰很识趣儿的又为她到上了一杯。

我挑着眉:“哦?什么是禁了?还有这个花田楼是什么地方呢?

蔷薇将米兰到好的茶杯捧在手心驱走冬日的严寒,有点吞吐的说着:

“花田楼是这皇城外最有名的青楼,赵大公子被禁了,就是那个了,小姐,那个了,你懂吗?”

她举起一只手,往胯下做了一个动作,我立即反应过来,这还真是个天大的惊人消息,急切的问道:

“赵公子那里可保住了?”

蔷薇在一旁耸肩,撇嘴:“都被禁了,自然是没保住咯。”

第116章 掌事丫鬟,转赠玉镯

我是觉得有点惋惜,虽然这个嫡子不争气,也没有才华横溢的文采,但毕竟是总尚书府的嫡子,接着问道:

“那你可听说是因为什么原因吗?”

蔷薇的八卦精神一下就展现出来了:

“说是那晚从四宜园出来后,他心情不太好就带着小厮们上花田楼,正巧花田楼里新来了个姑娘,这家青楼里的女子都是卖艺不卖身的;

谁知那赵大公子就生拉硬扯的说要别人的初夜,老鸨看他是总尚书府的嫡公子,也没有说什么;

谁知赵大公子抓着那个青楼的姑娘进了房间后没一小会儿就听见他惨叫声;

他的小厮们冲进房门的时候就只见他下体血淋淋的,那个姑娘也就跟着蒸发了。”

蔷薇一口气没断的讲述着整个事件,最后端着第二杯茶又是一口而尽。

我心下疑惑,一个女子是如何能扳倒一位体重比自己重那么多的男子?

还能独自把他给禁了?如果没有帮手的话,谁能办得到?

在四宜园的时候他企图想要了我,我是见识过那力道的,手上的淤青到今日都还没淡下去,也幸好有杨盛楠出现。

只是为何后来又要去那花田楼呢?难道是因为未遂我不成,就去找别的姑娘发泄?

我扶额不愿继续想了,问道:“难道官府至今还未抓到人吗?”

蔷薇摇着头:“没呢,听说已经整个皇城外都在发榜捉拿真凶呢,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我也跟着摇着脑袋,双手抱胸:“简直就是大海里捞针,若这是一个有阴谋的计划呢?

唉,那也只能怪他活该,大不了以后不结婚生子咯?反正他们府上还有一个三公子比他受气重。”

心中感叹:若生命是一朵花就应自然地绽放,散发一缕芬芳于人间;

若生命是一棵草就就应自然地生长,不因是一棵草而自悲自叹;

若生命是一只蝶,何不翩翩起舞?

芸芸众生,平凡得好似海中的一滴水,好似林中的一片叶。

而生命却不因平凡而卑微,人生百态,各有各的容颜,各有各的价值,纵使平凡,也要灿烂绽放。

蔷薇又端着茶杯示意米兰帮她掺满茶,又喝了一小口,才缓缓说道:

“是呢,是呢,小姐,总尚书府婢子也这样说的,三公子肯定会被扶正做嫡子的。”

我继续感叹道:“这赵蕊梓之前在府上还算是嫡子,可这事以后,估计总尚书大人在整个朝中都没什么脸面了;

那么,赵蕊梓也就成了废子,不管整个赵府怎么翻天覆地,真希望不要波及到赵蕊儿才好。”

看着我这么的焦虑不安,蔷薇安慰我道:

“小姐,不要担心别人了,你还是多注意下自己的身子,奴婢伺候您回屋休息吧?”

我看了凉亭外一眼:“也行,今日天气也不怎么好,太阳都被厚云彩给遮住了,还是回去吧。”

转头看向身后的米兰:“小妮子,把这一篮子水果洗干净后摆进我的房间。”

米兰对我欠了欠身,笑道:“是,小姐。”

我让蔷薇抱着医书,便就先离开了,回到闺房后,拉着蔷薇坐下:

“诶,你发现没有?自从那天米兰嚎啕大哭以后,现在做事有分寸多了不?”

蔷薇也点了点头:“有点呢,小姐,难道是被吴叔给训练了一下?”

我不以为然的摇头:“不晓得,以后就让她代替你做那些打杂的活儿吧。”

我眯着眼睛看着蔷薇:“小妞儿,今日起,荣升你为本小姐的掌事丫鬟,以后专门帮我去打点生意,啊。”

蔷薇有点不大明白的问道:“小姐,我们国公府有这个称谓吗?奴婢都不知道呢?还有那个生意又是什么呢?”

我噗嗤一笑:“傻蔷薇,这个名字是本小姐给你独有的,至于是什么生意,后面再告诉你啦,况且能不能成功还不一定呢。”

我心里打着漂亮的如意算盘,姐姐帮我打理生意赚钱,弟弟也能帮我赚钱,实在是太爽了。

我又催促着:“蔷薇,记得帮我去催一下那个小饰品哦,让他们加班加点都给我赶制出来,啊。”

蔷薇笑着:“小姐,奴婢刚才去拿水果的时候就又去嘱咐了他们,放心,就这一两天就能全部出来。”

“嗯。”我点头示意知道了,想起花灯会余天乐帮我赢回来的那支红玉手镯,我还是转赠给蔷薇吧。

毕竟手腕上已经戴了一支金手镯了,也容不了其它的装饰品,便起身走到梳妆柜前,打开抽屉取出用白布包裹的物件。

递到蔷薇面前:“给,把这个收下,天乐赢回来的,现在将它转赠给你。”

蔷薇犹豫着要不要接,站起身:“小姐,您不是一直都想要这玉镯吗?现在怎么给奴婢了呢?”

这玉镯之前确实是我非常想要得到的,但当我戴上时,那冷面冰山严声命令让摘下来了。

如果不是我据理力争,说不定早就被冷面冰山丢哪去都不知道了?哪还能转赠给她?给戴手腕上?

我坐回凳子上,将那白布物件塞到她手上:

“本小姐戴着实在是太大了,又容易掉,放在那个冰冷的柜子里躺着,还不如给需要的人,况且现在我也不需要这镯子了;

那天我们俩在马车上玩抓石子儿的时候就觉得这玉镯子大小应该非常适合你,你正好戴上给我瞧瞧。”

蔷薇跟着我这么些年,我也没送过她什么体面而又值钱的东西,虽然这玉镯是天乐赢回来的,但我看上的东西就想送给她。

看着她戴手腕上真的比我更合适,对她齿牙春色道:

“看看,多适合你啊,又不会掉出来,况且这玉镯好着呢;

那晚我就戴了那么一小会儿,摘下来的时候确实变成了肉粉色,估计再戴久一点就成了红色;

等将来你出嫁的时候本小姐送你更漂亮,更贵重的。”

我可是被迫摘下来的,回来的时候我研究了好一会儿,也没看出它有啥不一样的?也没什么高科技?更没什么传感器?就是一支普通的玉镯。

蔷薇羞红着脸:“小姐,您说什么呢?又嘲笑奴婢了。”

她还是改不了这个时代女子该有的思想,已经根深蒂固的在心里扎根了。

说着便要把手上的玉镯取下来,我立马阻止道:“别摘啊,戴着挺好看的呢。”

第117章 挑送水果,刨根问到底

蔷薇停下手上的动作,对着我笑道:

“小姐,奴婢戴着这玩意儿做事情不方便,容易打碎,岂不是可惜了这么好的物件儿?还是摘下来吧。”

我拉着她的手腕,浅笑着:“刚才不都说了吗?从今日起你就是我掌事的丫鬟,不用做打杂那些活儿了;

你就负责后面帮我跑市场啥的就好,所以这玉镯子戴你手上不会被打碎的,你就一直戴着就好。”

我虽然已经十四了,可毕竟是国公府的小姐,尽量还是少在外面抛头露面,免得又被娘亲吵吵说没个千金小姐的样子。

蔷薇自然是听不明白我说的跑市场是什么意思,我只是对她会心一笑,她便点了点头,不摘那玉镯了。

门外想起了米兰的敲门声:“小姐,奴婢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我扬起嘴角,这个米兰看来是真的学会礼节了。

只见她捧着洗好的水果花盘进屋了,她将花盘轻轻的放在了桌子上,对我欠了欠身,点头笑了一下:

“奴婢已经将所有的水果都洗好了,小姐您请慢用,奴婢在外面守着,若是有事随时唤奴婢。”

见她转身要走,便叫住了她:“米兰,等下,你挑两个喜欢吃的水果吧。”

米兰微微一怔,她从来没想过小姐会让她选自己喜欢的东西,自从那天哭闹后便被吴叔叫着去,训斥了一顿。

她现在是一点都不敢逾越,只想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

欠身对我说道:“奴婢谢小姐赏赐。”说完上前挑了两个水果拿在手上。

从她的表情动作能看出这小妮子是真的很开心,眼睛弯弯睫毛长长,一副天真的模样。

不免想着余天乐进文学院有一段日子了,也不知道他的吃穿用度怎么样,吩咐着:

“蔷薇,天乐那边可缺什么吗?也不知道他那脸上的伤怎么样了?”

蔷薇为我到了一杯茶,递给我安慰道:

“谢小姐关心,男子都是皮糙肉厚的,受伤了涂抹点药膏就好,他没那么娇贵;

从那日花灯会见过他之后,奴婢也没打听到他现在怎么样了?”

我端着茶杯轻抿了一小口,还是得派人去看看才行,让蔷薇去估计看见天乐的样子又要伤感流泪。

她就是实实在在的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说不娇贵,指不定见着面后不会哭的稀里哗啦。

转眼看着米兰:“小妮子,待会儿你去文学院一趟,把这些水果都给余天乐送过去;

另外,再去账房给支二钱银子一并给送过去,顺便帮我传个话:让他安心读书,完成心中理想。”

蔷薇在一旁急切的阻止说道:“使不得,小姐,天乐在进文学院的时候您已经给了他足够整整一年开销的银子,这才过了多久啊?怎么又给呢?

还有这些水果也都是您喜欢吃的,怎么能全部都给那小子呢?”

我的心思只有我知道,便一旁眉飞笑眼,道:

“俗话说钱财乃身外物,但是没钱又是不行的,那文学院里什么地方你难道不知道吗?

我如果想吃水果的话,你觉得我会委屈我自己吗?况且本小姐说过要给你加绩效的,这不?正好加到了天乐头上。”

我绕过蔷薇对米兰道:“去吧,早去早回。”

米兰听着我的吩咐,便又抱着那些水果转身出了房门。

她心中感叹:国公府的小姐对下人都这么好吗?为什么她总觉得小姐不太喜欢自己呢?

蔷薇对我欠了欠身:“奴婢多谢小姐,今生无以为报。”

我抬着手敲了她脑袋一下:“死性不改,哎。”

我俩又在屋里嬉戏打闹了一番,建安便跨门而入,见着我们俩这个状态,教育的口吻说道:

“都这么大了,还是这么不让人省心?今年年底就及笄了,该好好改改这个随便嬉笑打闹的行为了。”

见着是娘亲来了,我乖顺的朝她挤出一抹笑:

“娘,歌儿只是跟蔷薇闹着好玩儿呢,女子天天都待闺房里不是聊天就是打扮;

或是刺绣,多无趣啊,偶尔来个嬉笑打闹也是无伤大雅的,日后我们多注意就是了。”

听着我这么说着,建安也没办法对着我发火。

我扶着她坐到了椅子上,蔷薇机灵的为建安上茶,她端着热茶朝着蔷薇道:

“还有你,蔷薇,别一天到晚拉着小姐跟着你一起胡闹,你也老大不小了,也比小姐年长,也该随时提醒小姐注意仪态才是,怎么能逾越呢?”

这个蔷薇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当初买回来的时候就觉得比其他婢子稳重才安排到身边的,没想着现在是越大越不懂规矩了。

蔷薇站在一旁,听着建安悠悠的说着,立马双膝跪地,紧张的说道:“夫人,奴婢以后不会再这样逾越了,请夫人息怒。”

我知道建安现在是什么一种心态,她对蔷薇的呵斥也是希望将来有一天能将这种大家闺秀风范实现在她身上。

我坐在一旁,甩了甩绢帕,笑着:

“娘,你就别说蔷薇了,要是没有我这个主子挑着让她一起疯闹,她也不敢的,不是吗?”

我继续道:“娘,快让她起身吧,我就这么一个贴身可心的婢子。”

建安无奈的摇着头,看着蔷薇,语重心长道:

“蔷薇,以后可记住了,你跟小姐待在一起多制止她那些不当的行为,起来吧。”

蔷薇这才缓缓起身,低下头:“奴婢谢夫人,以后奴婢一定记住这话,不敢再逾越了。”

蔷薇走到我身后,建安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看向我又问道:

“歌儿,这新来的米兰你不满意吗?如今她也是你的贴身婢子,我看那孩子挺勤快的,学东西也很快。”

经她这么一提醒,我还是想弄清楚她的个人来历,对建安载笑载言道:

“娘,这个米兰好是好,只是歌儿还不太习惯除了蔷薇以外的婢子来做贴身的,所以就让她先在身边做打杂的事情;

娘,能告诉歌儿,这个米兰是怎么被您给看中了的吗?还有她可是身家清白?有没有什么不三不四的亲戚朋友吗?”

建安被我这突如其来的几个问话给弄的哭笑不得:“哎哟,歌儿,你这是要刨根问到底呀?”

第118章 可怜的米兰,眼中良婿

建安端着刚刚到好的茶杯,轻呡一口:

“米兰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元宵节那晚我跟你爹从长街上逛完花灯回来;

便见一小巷子内蜷着一个衣着单薄的小姑娘哭着,身边还有一卷凉席,我们都觉得这么热闹的节日怎么还会有人躲在巷子里哭呢?

结果走进一看才发现凉席裹着一位花甲老人,小姑娘哭的稀里哗啦的,见着我们俩就磕头求帮忙;

她奶奶死的很惨,因为没有吃的,她奶奶就偷了一家人的餐食,最后被那家的男主人追着打,最后活活的打死了;

我们让她报官,她始终不肯去,见她衣衫褴褛还全身都瑟瑟发抖,最后你爹才说让带回国公府;

至于她那惨死的奶奶,我们也让人找了个好的墓穴给安葬了,那小姑娘水灵,回府以后就让我们收她做丫鬟;

当然,我们也问过她一些关于家人的问题,也问过她是从哪里来的,她只说是逃难而来;

还说在这世上已经无依无靠了,连最亲近的奶奶也走了,她没有什么可留念的,我们怕她轻生就把她留下来了。”

建安放下茶杯,替我拉了拉衣领,整理了一下:

“为娘之前本来就说给你再找一贴身婢子服侍你,这不,觉得她还行,就指给你了。”

建安的这翻叙述,我之前在电视里见的多,什么版本的都有,没想到居然还真的有人用这老套的剧本,也不晓得是真还是假。

她缓缓放下为我整理衣领的双手,我能明白那种可怜天下父母心的心境,我对着她嫣然一笑:

“娘,歌儿明白了,就让米兰跟着我吧。”

建安轻拍了我的头,用疼惜的声音说道:

“你是被娘给宠坏了的,对了,花灯会那晚奕霖那孩子你可有遇到?”

她之前去了镇远将军府,也问了肖夫人,可肖夫人没有从自己儿子嘴里问出什么,今日建安就想来看看能否从宁沐歌嘴里听到一点消息。

我收回缠绕在手指间的绢帕,憨笑着:

“嗯,我们俩人来了一场偶遇,而且还是百年难得一见的那种。”

我知晓她为何这样问,就如同当时的赵蕊儿一样,肖奕霖也是她心中的乘龙快婿,否则她跟肖夫人不可能会设计这么一出戏。

听我这么一说,建安尴尬的微微一笑,继续道:

“那你们两人见面后可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这句话语让我觉得原来我娘也可以这么的闲聊?

我耸耸肩,无力的笑着:“娘,你是希望我们俩之间能发生什么事情吗?

他那晚在长街上就跟我待了一小会儿,就被安排回营当值去了。”

我忽略了遇见冷面冰山那一茬,毕竟心里的秘密只能是压心底的。

建安甚是觉得可惜,这么好的机会就被浪费掉了,不过看着眼前的我不那么反感,倒是心里多了些许的安慰,来日方长吧,不急这一时。

建安在一旁反驳道:“没事儿,将来你们见面的机会多,娘就是希望你将来能嫁的好,让爹娘不发愁;

奕霖可是我跟你爹心中的良婿,所以才跟肖夫人极力撮合;

你可听说过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吗?说的就是你这种。”

哎,我暗自流汗,听这话的意思是想后面再给我们俩创造时机吗?相亲也得有个度啊?

这个时代里就是这样的,婚姻都是要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也属于盲婚哑嫁。

我这种还好,至少知道对方是谁?长什么样儿?家住哪里?家里有些什么人?也让我们去熟悉。

可我的心里目前只能装的下那个他,眼中也只能看到他。

那冷若枉然的面容,那不苟言笑的表情,带有磁性而又冰凉话语的声音,还有他那伟岸又想让人依靠的肩膀。

若是后面真跟肖奕霖越走越近,那,岂不是玩弄别人的感情吗?

可是这种事情又不能跟建安明言,最好还是得从当事人的口中说出是最为合适不过的了。

我扯着嘴角,打着诳语说道:

“娘,知道你最心疼我了,只是感情这种事情还得慢慢培养才是,不能操之过急;

毕竟是要过一辈子的人,而且这八字都还没一撇呢?不急,不急哈;

我们家论资排辈也得哥哥先啊,我嘛,就再等等。”

我随口打着哈哈,赶紧转移话题,因为这件事情要赶快处理好,虽不知肖奕霖目前怎么看我的,但我不想陷进三角恋之中,任谁都痛苦。

建安听我说道哥哥的婚事,就一脸的愁容样:

“哎,你哥哥的婚事我们是没办法了,只能听天由命了。”

想起元宵节那晚在放河灯的地方看见的俩抹身影,我深深的笑了。

笑,不是别的原因,而是我觉得我们根本不需要发愁,应该是不需要吧?呵。

“娘,既来之则安之,您还是别担心哥哥,说不定现在老天爷垂怜他,已经派了一位让他心动的女孩了呢?”

建安听着我的安慰话,叹息道:“哎,我们都希望他能找到自己心里想要的那个人,而不是被无端的人给利用了;

还有你,希望你能理解为娘的心思,我跟你爹不能再失去给你做主的机会了,所以才会想着让你多接触奕霖;

如果你后面觉得聊得来,咱们就不盲婚哑嫁,直接给你定亲。”

我抽动了两下嘴角,定亲?为了不伤她的心,对着她浅浅一笑:“娘,后面再说,我的事儿不急,啊。”

建安抬手用绢帕轻擦了眼角的泪水,抬着那双湿眼朦胧的双眸看着我:“你哥哥再过五日就要起程去中心地带了。”

建安今日来就是要告诉我这件事情的,她语序缓慢,能从刚才的话语中听出她对哥哥即将远行割舍不下的心情。

“这么急吗?中心地带?那是哪里?哥哥去那里做什么?”似乎听到过这四个字,还是比较好奇的追问着。

蔷薇乖巧的为我们添了一些茶水,那腾空而起的热气围绕着一缕清香之气淡淡溢出,沁人心脾。

我双手捂着茶杯,听着建安继续说道:

“那个中心地带就是一个三国都不愿意插手的地方,没人愿意在那里长期生存;

没有干净水源,还闹了雪灾,很多百姓都食不果腹,又每逢开春都会遭遇瘟疫;

今日一早圣上就下旨了,让你哥哥以太医身份跟随睿王爷出行,肖奕霖也会随行。”

第119章 想去中心地带,珠绣材料

我一听,心就立马提到了嗓子眼儿,急切的追问道:

“什么?环境那么差,还有瘟疫?那哥哥他们去了不就是凶多吉少了吗?要是被传染了瘟疫那还得了?”

在这个时代里,一点点小小的病痛都能要了人的命,还更何况是瘟疫了,那为什么要让这三个男人一起上阵?

那地方条件那么差,肖奕霖本身就是武将出生,自是没任何问题,宁沐阳也没那么娇气,什么苦都能吃。

倒是那个冷面冰山,确定他能跋山涉水?

确定他能吃下那些餐食?确定他能在那里待得住?如果都能做到,那还真是看稀奇了。

建安无奈的又叹了一口气:“圣上的谕旨,谁能反驳啊?

这次他们只是派兵驻扎,而不是打仗,就算那是龙潭虎穴他们也得去。”

在这个没有民主的社会里,最高权力者就是黄袍加身者,如果这个时代是我前世那个世界,多好?

“那他们要去多久呢?待多久呢?”我在一旁急切的问着。

“这个不太清楚,带着两万的军队过去,起码得好几个月吧?”建安对于这个中心地带的一切也是听别人说的。

我吃惊的听着,两万的军队?那么黑压压的一群人肯定得好几个月了?那不得从冬天挨到夏天了吗?

“那歌儿岂不是好几个月都看不到哥哥了?如果我想哥哥了,我能去那边看看他吗?”

我眨巴着无辜的小眼神看着建安,我希望这个表情能让她对我起一点怜悯之心,能答应让我也跟着过去。

建安没好气的严声道:“真是胡闹,那地方是随便能去的吗?

更何况你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姑娘家就该待在自家的闺房里做女孩该做的事情,别胡闹。”

我无力的翻着白眼,想跟着哥哥出逃的计划失败,还无端被训斥了一顿。

便朝着建安挤出一个笑容,道:“娘,歌儿不会去的,就是随口那么一说而已,你就别生我的气了吧。”

看着我如此的乖巧,便站起身:“若是想让沐阳他们早日平安归来,在他们出发之前就去龙泉寺给祈福化符吧;

行了,时候不早了,走吧,跟娘去前厅用晚饭去。”

这个时代的人永远都改不了寄托神灵的心理,我点点头:“嗯。”

扶着建安,带着蔷薇往前厅方向而去。

夜晚当空,龙泉寺的钟声悠然的传来,伴着朦胧的夜色,天上没有星空相伴,却伴着阵阵的夜风。

今夜的我什么都能够想,也什么都能够置之度外,我靠在闺房的窗户上,轻轻地吸了一口气,能闻见淡淡的花清香,悠远的,淡淡的,而又沁人心脾。

我毫无睡意,看着窗外的夜景发呆,不晓得在皇城的另一头,你是否亦是寝食难安呢?

第二日,巳时,因昨晚一直失眠,此时的我正蒙头在温暖的被窝里做着美梦,听见蔷薇高亢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成了,成了,小姐,你要的东西做成了。”

我豁的一下就揭开被子,什么是动力?这就是。

在你为某件事情失神的时候就会出现另外一件美事帮你助力,来的正是时候。

见蔷薇抱着一包东西进屋,我立马翻身下床,也没来得及披一件衣服,任头发散落下来。

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摊开放在桌子上,小心翼翼的拿起一片轻薄的小珠片,和一粒小珠子往阳光里照了照。

我笑咧着嘴,不错,是我想要的那种,虽然达不到现代工艺技术的三分之一,但在我眼里看来是最宝贵的物件了。

首先用黄金和白银磨成很薄的薄片,再把薄片打造成各种形状,最后再进行抛光,自然价格也是不菲的,只适合管家小姐和富甲贵胄们。

珠片简单精美,小巧闪亮,在现代可是一种广受欢迎的装饰辅料。

而且每种珠片的尺寸均不同,造型各异,色泽艳丽,造型规整。

珠绣的装饰都是由珠子、亮片作点的穿连组合而成,即以点为基础,用点连成线,以线铺成面。

利用不同粗细、不同疏密、不同方向、不同珠型、不同片型、不同大小以及不同色变和色差等,构成不同层次,产生不同的装饰效果。

珠绣的特点是浮于面料上的绣缀品,珠片较强的表现在珠子、亮片的闪光色彩上,它的一大特色是闪烁华丽。

绣线不是它的主要的表现形式,而是起到点缀作用,为了达到强烈的闪烁效果,一般采用丝绸面料。

这个时代里,珍珠是非常稀有的,人们也还没有学会人工饲养,价格也很昂贵,后面得找一种便宜的小珠子和别的小饰品来代替亮片,至少成本不高。

蔷薇为我披上了外衣,打趣的笑着:“怎么样?小姐,可是按照你的图纸做的,能入你法眼吗?”

我美滋滋的咧着嘴:“做的是非常的完美,就是数量太少了,也只够缝两个包的。”

我吩咐着蔷薇:“去把那日做的小挎包拿出来,按照花的形状给缝制上去,你能在一个时辰之内将这些都给缝制好吗?”

蔷薇很是难为情的对我撸了撸嘴:“小姐,这个有点难,这些小珠片很费时的,能否让绣娘们帮着绣啊?”

我思索片刻,一个时辰确实有点办不到,毕竟没有先进的机器技术,靠人工是很费神的,道:

“行,只要能在一个时辰内缝制好就行。”

蔷薇对着我呲牙笑着:“放心吧,小姐。”说完,便捧着那包东西出了清雅阁。

我使劲儿揉了揉双眼,看着阳光从外面照射进来,懒懒的打了一个哈欠,舒服的伸了一个懒腰。

摊开桌上的宣纸,拿出签字笔,画下了心中所愿的物件儿,得抓紧时间才行啊,不然哪里能赶在离开之前给送出去呢?

停笔后,看着宣纸上的物件儿,嘴角肆无忌惮的笑着,慢慢地从桌边走在窗前。

打开窗户,尽情的享受阳光的沐浴,冬日里的阳光显得那么温暖,给人一种欣欣向上的期望。

而就在昨晚,下了一场大雪。

窗外的一切一片白茫茫,给世间添上了一种别样的美。

第120章 旧疾发作,各怀心思

望眼看去,所有事物一片洁白无瑕,而只有在这一刻,世界才会没有一丝污染。

但完美的事物不会永久存在,它只有一瞬间的时间,随着太阳的出现,它慢慢地不见在这世间。

只留下一些水,证明着它存在过。

太阳慢慢升高了,一切万物仿佛被洗礼,开始了新的生命。

一些弱小的事物坚强的活了过来,那些摇摇欲坠的小树也挺了过来,此刻看来,充满着生机。

梅花早也耐不住寂寞,花瓣忽地开放,向人们展示它们的秀丽,丝毫没受着严寒的冬天的影响,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摄人心魄。

眼前的一切都在阳光下生长,尽管还是冬天,它们却凭着生命的顽强力存活着,在阳光下格外耀眼。

时候不早了,还是起床吧,这么好的天气若是浪费了很可惜哟,而且今日有很多事情需要做。

关上了窗户,唤来米兰服侍我穿戴洗漱。

奢华无比的华清宫内,太后斜靠在寝殿的贵妃椅上,一只手扶上胸口,硕大的汗珠从两颊的鬓发中滑下,口中不停的呻吟着:

“好疼啊,疼的哀家都快受不了。”

杨盛楠在一旁服侍着,不停的为她擦拭汗珠,心疼的安慰道:“太后,您再忍忍,宁国公马上就快来了。”

她为何那么疼?那是旧疾发作了,从昨儿个子时夜里就开始了,也让婢子们去催促了宁习连,可是就一直不见出现。

等婢子回来禀报时才知道李美人亦是不舒服,宁习连来不了,圣上知道后便安排了别的太医过来就诊。

可,依旧是疼痛的厉害,痛楚未减反而增加了。

这个李美人也真的是,早不舒服,晚不舒服,偏偏又和她在同一时间内不舒服,她那个儿子还真是应验了娶了媳妇忘了娘的俗语。

就在太后辗转难受之余,有婢子来报:圣上带着宁国公一起来华清宫了。

听得这消息,身边的杨盛楠露出了笑容:“太后,您看,圣上这不亲自带着宁国公来了吗?”

太后没有回话,朝着杨盛楠使了个眼色,继续在那里哎呦,哎呦的叫唤着。

杨盛楠收到她的表情指令,知道她是故意这样做的。

太后心里是想让那个儿子知道要心疼娘。

从君凌煜一出生,她在得知是个皇子后,就忙着帮他筹划人生,筹划着要怎么样才能坐上那无以伦比的宝座?

坐上那宝座自然是要牺牲一些不该牺牲的人和事,不然她哪里能得荣华富贵,哪里能得这东君国最尊贵的太后名衔?

一抹明黄色的身影出现在了寝殿内,太后收回思绪,只见君凌睿满脸带着倦容对她作揖:“儿子给太后请安。”

身后的宁习连也赶紧下跪作揖请安。

太后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都不必这么拘礼。

看着眼前这个满脸疲倦不堪的儿子,心里又有点点不忍心,知道他日日为国事操劳,便压住疼痛缓缓开口:

“煜儿,快坐,你怎么今儿有空来哀家这里?看你很是疲倦,还是早早回去休息一下吧,有宁国公在,相信哀家的病会很快有起色的。”

君凌煜端坐下后,接过婢子奉上的茶水,吹了吹茶沫子,轻呡了一口,将茶杯放回桌面上后,带着略微沙哑的声音,道:

“儿子刚下朝,听大太监说你旧疾疼痛很厉害,就带上宁国公赶着过来看看您;

本想昨晚就来看望您的,只是李美人也莫名的不舒服,这才抽出时间来看看您,还请原谅儿子的不孝。”

说完他侧着头,示意宁习连上前先看看老太后的病情,宁习连领命,上前跪在太后跟前。

太后笑容着:“你有心能来看哀家是最好的了,没人能比你孝顺了。”

太后伸出手腕,宁习连将一方锦帕覆在她手腕处,待宁习连仔细把完脉,太后缓缓收回了手腕,整理了一下衣袖。

宁习连又问了些问题,最后才起身:

“回圣上,太后是因为最近睡眠不好才引起旧疾,待老臣待会儿开几贴方子,好好休息便可。”

他又朝太后方向作揖:“老臣还请太后多注意休息,不要再操劳了,否则很容易怒火攻心,老臣这就去开方子。”

太后听得这么解释,本来心中生火的炉子便悄然熄灭了,只能应声安慰道:

“好,哀家听国公的,去吧。”宁习连奉命退出了寝殿内。

太后客套着说道:“煜儿啊,你为国事劳心劳力,又为哀家操心,还要顾忌后宫的琐事,哀家于心不忍。”

太后忍住疼痛,咧着嘴示意杨盛楠帮她扶正坐直后,继续道:“最近前朝可有什么大事儿吗?哀家看你很是疲惫。”

她这样问,是因为君凌睿要带兵出行的事儿都已经传的满城风雨了。

在她眼里那个病秧子能去干什么?还派他领兵?简直就是笑话。

君凌煜瞄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杨盛楠:“丫头,你先下去,朕想跟太后好好说个话。”

杨盛楠很是乖巧,也自是知道这两母子有心里话讲,便会心笑着:“太后,盛楠去小厨房守着给您煎药。”

太后微微点了点头,杨盛楠朝他们欠了欠身,退出了寝殿。

见杨盛楠渐渐远去的背影,君凌煜这才话中带刺笑着:

“怎么?太后现在也想将手伸到前朝来了吗?难道还想让朕继续做个傀儡皇帝?

觉得朕疲惫?呵,原来太后也懂得关心朕呐?朕一直以为你心中只有权利;

既然知道关心朕,也知道朕每日忙于国事,却还要应付后宫,那为何还不交出鳯印?你到底是对这个权利有多迷恋?”

君凌煜的话,不轻不重,不急也不慢,完全能从语气中听到王者的威严。

以前在太后面前他会称呼自己为儿子,可是现在完全就是一副君临天下的面孔,称呼依旧是“朕。”

他坐在椅子上,目不转睛的瞪着面前的太后,他的生母。

他很感谢他的生母为他筹谋了一场夺嫡之位的戏码,他也很感谢她能将不得宠的自己摇生一变,成了东君国唯一不是太子继位的皇子。

让他在名不正,言不顺的情况下登上了那个宝座,普天之下的百姓是怎么看待他的吗?暴君就是他的代名词。

她可知道他的内心是受到了如何煎熬吗?那个位置并不是他想要的,从来都不是。

第121章 孝顺儿子,成功的挎包

他以为他当上了九五之尊后就能够自己做主,可他错了。

她假手于人下令屠杀他所有的兄弟,包括出嫁了的公主也都不例外。

他其实并不恨九弟,在九弟出生后,他曾经高兴过,可他的生母却告诉他,这位九皇子是将来继承大统之人。

让他必须要将其毒杀,若不是有先皇的手令在,九弟也成了那一缕孤魂。

他的生母还将在襁褓里的九弟下药让其病入膏肓,最终他才下令将其软禁于皇城内,日日派人监视。

随着时间的变迁,待九弟渐渐长大,他的心理也出现了微妙的变化,九弟是否真如她所说会篡夺皇位?

因为自从他登基以来,身边都还没有一个皇嗣,而那些老臣百官都将希望瞄向了九弟,让他在朝中的威望也从默默无闻变成了举足轻重。

而他却没有办法反驳,顿时的孤单?孤独?孤寂?就是从那时起他再也没有所谓的亲情感官。

错在相信了一个被利欲熏心的女人能让他真正的做天下主人。

太后没有立马回话,只是默默的看着他,看着这个曾经是她怀胎十月而小心翼翼生下的儿子。

如果没有她,可能他不能平安出生;

如果没有她,可能他出生后会被那些妃嫔毒害并夭折;

如果没有她,可能他早被太子党那帮人给弄的尸骨无存;

如果没有她,他哪里能坐上那个至高无上的宝座,得到全天下人的敬仰?

这些个种种,她都是为了谁?是为了她自己吗?还不是为了他们母子俩将来不依靠任何人,也不想做任何人的刀下魂。

她斜靠在贵妃椅上,仰天长叹,突然看着君凌煜哑然失笑道:

“是,哀家心中一直都爱权利,也想获得权力,但,从来没想过要让你当傀儡;

哀家之所以不把鳯印交出来,是因为哀家没有觉得你身边有哪个女人配做皇后;

待有适合的人选,哀家自然会交出来的,但绝对不可能是她:楚雪瑶。”

当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君凌煜双手已经明显能感觉到青筋鼓起,手指咔咔作响。

她目光坚定的同君凌煜对视着,冷笑着继续道:

“哀家没想过管你那前朝的事情,只是没明白你为何会让君凌睿带兵出行?难道想让他滋长势力吗?

还有那宁沐阳为何也要一同前往?他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太医,去那中心地带不就是等于死无葬生之地吗?”

她才管不了君凌睿会怎么样,生死她都无所谓,她最担心的是宁沐阳,她一直想联姻的宁家。

君凌煜的气焰渐渐消了,看着太后那关心备至的神态,他扯着可有可无的嘴角,淡漠的回道:

“怎么?难道太后对朕下的圣旨有何异议?还是想帮朕重新下一份懿旨?让全文武百官都按照您的懿旨去实行?

朕是一国之君,自有朕的想法,九弟和宁沐阳的事情太后还是不要操心的好,听宁国公的话,您就在这华清宫里好好养病吧。

后面朕还是会做一个孝顺的好儿子,在所有人面前。”

宁沐阳是他一直都很看重的臣子,那日在朝堂上,君凌睿咄咄相逼,百官也是跟随逐流,他才同意宁沐阳出征。

至于君凌睿,他从来就没想过让他带兵出征,就是想让他赶紧离开皇城,离开那后宫,他就当朝下旨。

君凌煜缓缓起身,对着太后笑道:“朕还有很多国事要处理,就不陪您了。”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这位最雍容华贵,最有权力的女人,转过身消失在了寝殿内。

此时的太后看着走远的背影,她已经忘却了旧疾的疼痛,因为有一处地方的疼痛更甚,那就是心痛,她的儿子永远都不知道她为了他付出了多少?

一缕阳光从窗上悄悄地照射进来,暖洋洋的洒在了地面上,折射出无数光芒,也铺上了一层淡淡的金黄色,屋里的一切立即显得温暖。

她缓缓闭上双眼,任由那阳光照射到她的身上,她想用太阳的温暖来弥补身体上的疼痛,难道她之前做的一切都是错的吗?

因为昨晚失眠,今日我便顶着两个核桃眼出了闺房,再加上起的晚,我错过了食用早餐的时间,便和午饭一起餐食了。

抬眼正好看见蔷薇出现在了前厅,手里提着小挎包,我朝她使劲儿的挥动着手,狼吞虎咽的食完餐食。

很没有形象的用手背擦拭着嘴角,高亢的喊道:“小妞儿,这儿。”

蔷薇听见我在叫她,便朝我挤出一抹笑,知道我肯定很着急,就小跑步的到我跟前:“小姐,您看看。”

她将两挎包递到我跟前,我摊在手心上看着,用手心触摸着,放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是了,是了,就是这样的效果。

我迫不及待的将小挎包斜跨在肩膀上,笑着问道:“你们两个快看看,好看吗?”

米兰在一旁笑意渐浓的说道:“好着呢,小姐,特别的漂亮,奴婢都好羡慕呢。”

蔷薇也对着我连连点头:“是呢,奴婢也觉得好看,还是特别好看的那一种,还很耀眼呢;

若是你把这包给背出去晃一圈,指不定那些府上深闺们不争先恐后让您送呢。”

我撅了噘嘴:“切,谁说要送了?这些可是要拿去换银子的;

本小姐要让整个皇城内外的深闺小姐,不,应该是所有女子都背上这种小包,我还要让全皇城内外有钱的贵妇都能穿上珠绣的衣裳。”

本小姐就不相信气不死那个太后,你可以买了我的米字绣,但你买不起全皇城内外女子身上穿的珠绣,看你还敢不敢用银子收买我的创作权。

这句话我当然没有说出口,看着大功告成的珠绣包,我拍了两下手掌,对着她们俩说道:

“米兰,你先把这些餐食给撤下去,并留守府上,蔷薇,跟本小姐走。”

我的分工是很明确的,说好让蔷薇跑市场,那就得教她一些本领才行,否则后面怎么帮我赚钱呢?

至于那个米兰,我还暂时没发现她有何可崭露头角的本领,还是让她守家吧。

第122章 两个瘟神,调虎离山

我朝蔷薇吩咐了一句:

“小妞儿,待会儿你也把另外一个小挎包给背上,啊,咱们现在先去换装;

另外今儿我们就暂时不坐马车了,先走一截儿,让车夫到王氏杂货铺门口等着。”

蔷薇心下纳闷:怎么又去那个王氏杂货铺?也只能应声“嗯”了一下,便扶着我回了闺房。

待我两穿戴好以后,我便把那张早上画的那张宣纸揣进了小挎包里,蔷薇跟着我出了国公府的大门。

我们两人站在人声最鼎沸的大街上,冬日的阳光,每一缕光亮都像一位天使,将光明的种子播撒在每一个角落,

当然也播撒在我们两人的小挎包上,它们的光辉,闪烁着一种力量,一种让人觉得刺眼的力量,每走动一步,那小包上的亮片就如同是镶嵌了钻石晃得人眼睛睁不开。

蔷薇看着过往的行人朝他们两投来了怪异的眼光,急切的问道:

“小姐,我们两穿的是男装,再背着这种耀眼的小包,是否有点怪怪的呢?”

我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打开扇子摇晃着:

“无碍,这种包包男子或是女子都能用,等将来可以在市面上流行的时候,那么女子可以买来自己用;

男子也可以买给自己的心上用人或自己用,那年长的更能给小孩子们用,都挺好的。”

转眼看着身旁的蔷薇畏畏缩缩的,我便用扇子敲了一下她的驼背:

“大大方方的走着,跟个缩头乌龟似的,抬头,收腹。”那个屁股就不用翘了,毕竟是男装。

就这样,一路被过往的行人用好奇的眼神上下打量着,还有交头接耳的话语,从国公府带到了王氏杂货铺的门口。

我满意的呲牙笑着,应该是起到效果了,没有理会过往行人的猜忌,抬头示意让蔷薇上前敲门。

开门被打开了,小伙计见到是我们,立马就赶紧顺势要关上大门。

天呐,怎么这两个瘟神又来了?上次那个做笔的事情都让他师父吃了大亏,这次准保不齐又要挖什么坑让师父往下跳了。

蔷薇眼疾手快的挡住了那门缝,反问道:“嘿,你这个小伙计今日这是怎么了?有贵客来了,还那么没礼貌的?”

说着就跨进去了一只腿,直直的跨在门缝中间,让人是使劲儿也不行,打开也不愿意的。

看着蔷薇跨进去的腿,小伙计一手压着门板,嘟囔着:

“你们是来找我师父的吗?他不在,等他回来后,再去通知你们。”

他见我们没有搭理她,蔷薇的腿也没有要收回的意思,便又催促道:

“你们怎么还不走,不是都说了吗?我师父不在铺子上,你们还是请回吧。”

今日他势必要把这两个瘟神给请回去,他的师父是个痴人,说不准待会又要拿什么稀罕玩意儿出来,让他师父没日没夜的研究着。

在这偌大的东君国只有他们师徒两人相依为命,他也要心疼自己的师父才是。

我在大门外嘻皮涎脸的对他说道:

“小伙计,我们今日不是来找你师父的,我们只是来杂货铺买点东西而已;

难道你们这个王氏杂货铺不是打开门做生意的吗?哪里这样轰赶客人的道理?这岂不是把财神爷往大门口推吗?”

我脸不红,心不跳的,连哄带骗对着他继续说道:

“你师父不在就不在,我们又不找他,就算他这辈子都不回来都没关系,真的。”

我说的极其的认真,心里自然知道这个小伙计是说谎的,正好用这个方法来激一下他。

听我这么说他的师父,小伙计立马就绷不住了,严厉的口吻说道:

“你说谁呢?说谁这辈子都不回来也没关系?”

我褎如充耳的不答他的话,双手敲着扇子,眼睛不看他,瞄向屋顶看横梁。

我就不回答你,让你也憋一回,谁让你那么没有礼貌的?

蔷薇用着最大的力气,趁他不备将另一支手也伸了过去,喊道:“疼,疼,压着我好疼。”

这次蔷薇有点滑头了哟,我扯着嘴角,在一旁看着热闹。

被蔷薇这么一喊,那个小伙计撇了一眼压在她腿上和手上压着的大门缝,只能作罢,无奈的打开了大门。

我朝蔷薇使了个眼色,既然是做戏,那就要做全套咯。

领着蔷薇进了杂货铺,站在铺子中间,放眼看着这些货架上的东西,哎,还真没有一件能让我看的上眼的。

小伙计在跟在我们后面,我们往哪里走,他就跟着,着实的像一只跟屁虫。

我对蔷薇道:“你喜欢什么就选,本公子送你。”

蔷薇知道我是故意这么叫她的,就想把那小伙计给支走,她朝我点头笑了笑:“多谢公子。”

蔷薇对着小伙计映衬道:“小哥,能带我转转吗?给我介绍介绍你铺子里的货品,不然我们怎么能买呢?”

小伙计没有想过这是个调虎离山的计策,更没多想,便带着蔷薇从第一层货架开始选货。

我逮着了这个机会,便偷偷的朝后堂走去。

绕到后堂的大厅,果然发现他师父坐在案几边上品茗,我大步跨向前,向他招手乐呵呵的笑着:

“嗨,神笔马良,我们又见面啦。”

看着我突然的出现,白发老者显现出并不惊讶的表情,没有理会我,只是悠哉的喝着手里正端着的茶水。

自从上次被这小狐狸唤了一声神笔马良后,他就不在乎称谓的真与假,她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我是个自来熟,你当看不见我,我就偏要主动出现在你面前。

我蹲在他面前,用手指戳了戳他的手臂,龇牙咧嘴的笑道:

“马良,我今日可是带了好东西来哟,你确定不要看一下吗?

这可是件儿稀罕玩意儿,而且我会付你一大笔的银子的。”

见他依然稳如泰山,我又往前挪了挪:“你真不看下吗?就不怕后悔吗?”

我从小挎包里拿出了那张宣纸,往他眼前晃悠了一下,最后落入到了案几上。

白发老者把身子往前一挪,看向那张宣纸,此画造型独特,他未曾见过这样的器皿。

第123章 紫水晶,将信将疑

就只看了那么一眼,他立马就来了精神,转头看着我,追问道:“你画的那是什么东西?”

见他痴人一个,这次换我卖关子了,我将蹲式改为坐在凳子上,自己给自己倒上了一杯茶,呡了一口。

悠然开口道:“这叫水晶瓶,这瓶子本身就是一种稀有的矿物宝石,你这有吗?能做出我想要的这种样式吗?”

白发老者没有立刻回话,只是捋了捋胡须,摇着头:

“没见过,更甚是没听过,老朽亦是爱莫能助咯。”

我双手抱胸,眯着眼睛看着他,这个糟老头真的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我自是在他这里看见过,才会那么胸有成竹笃定他能做。

白发老者没有理会我的表情,只是提着身边烧开的水壶往茶杯里注入着开水。

我反问道:“马良,你是真的没听过?没见过这种吗?”

白发老者依然摇头,抬眼看着我,反而问道:

“为什么要叫老朽神笔马良?”

我也学着他那副样子,无事不要找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并装模作样的端着茶杯又饮了小口的茶,便不搭腔,眼睛看向窗外。

既然你不愿意认真回答我的问题,也不重视我的问题?

那么我也可以选择不用重视你提出的问题咯,这叫礼尚往来,本小姐觉得挺公平的呀。

白发老者扯了个无奈的嘴角,浅笑着:这只小狐狸是我这一生中见过最不能吃一点点亏的主儿;

说她爱占便宜呢?她又表现出很是公平的大度,该给的是一个子儿都不会少。

说她爱刁钻呢?她又喜欢吊别人的胃口,也能让人恨不起来,愿意帮她的忙。

她不能吃亏,那么帮助过她的人也不会吃她的亏。

他还是投降吧,谁让他也有一颗比普通人都好奇的心呢?

“小狐狸,老朽是真没听过你说的那个什么水晶的,也没有见过那样式,你让老朽怎么给你说的清呢?”

我收回目光,这就对了嘛,有话我们可以商量着来啊,何必弄的跟仇人一样,对着他冁然而笑:

“马良,我说的这个水晶是一种无色透明的晶体,也是一种贵重的矿石;

我,在你的这个地方见到过,所以才想让您帮忙的。”

请人帮忙做事,就得拿出诚意,什么诚意?就是这种微笑的诚意。

所谓伸手不打笑面人,我可是记得很牢的,百试百灵勒。

白发老者看着我这张让人生不了气的面容,只能实话回道:“老朽这地方就这么大一点点,哪里有你说的那个水晶?”

我对着他做了一个在那里的眼色,并用手指着一块地方:“那儿不就是正好现成的吗?”

白发老者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去,这?这就是她说的贵重矿石?水晶吗?

只见被那小狐狸当作宝贝的东西,被放在了不远处的墙角里。

那是一棵盆栽树,一棵装饰的盆栽树,一棵挂满了紫色石头的盆栽。

白发老者嗤笑着,摇摇头:

“小狐狸,那就是你说的水晶吗?原来它还有这个名字,让老朽真是开眼了啊。”

我不太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撸了撸嘴:

“怎么?难道那棵装饰树还有别的什么名字吗?”

“当然,它叫水玉,意为似水之玉,其莹如水,其坚如玉,将它作为装饰放置角落里可以消灾避难,也不可随便触碰。”

听完他的解释,我噶然而笑,这不就是跟水晶的含义差不多的吗?

我迫不及待的追问道:“原来你们叫水晶是水玉啊?

其实就一个意思,就是我想要的那个,有更大一点的吗?能有做成这种瓶子的水晶吗?”

白发老者依然是摇晃着脑袋,对我笑语道:

“几乎没有,这么大的都是被皇室收藏着的;

东君国是不出土这种水玉的,放眼整个大陆就只有西南蜀国才盛产;

所以,小狐狸,老朽这里只有这种小碎石头。”

我有点沮丧,本想着有这种水晶就能做出想要的水晶瓶,我还期待满满,觉得马良这里会有。

白发老者端着茶杯浅浅的闻着,斜眼看着我的表情,黑莓子似的眼睛里弥漫着从心灵里荡漾出来的亮晶晶的光彩。

他扯着似有似无的嘴角,道:

“老朽倒是有个方法可以找到,只是需要一段时日,如果你很着急,那老朽就帮不了你了。”

我眼睛一亮,对着他憨笑道:“只要能帮我找到,再等多久都没问题,价钱好说;

既然你刚说那东西是皇室珍藏的,那你又如何能得到呢?”

如果很费时间的话,大不了我就多等等时日,大不了后面有机会的时候再说。

白发老者一副你不需要知道我是怎么得到的表情,小狐狸还是位财大气粗的主:

“无需操心,老朽自有办法,那现下可以告诉我那个神笔马良是怎么一回事了吗?”

我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难道我要告诉他这个一部动画片里面的小孩儿名字吗?

难道要告诉他这是个关于一位放牛小孩得到神仙爷爷送的神笔,从而妙笔生辉的故事吗?

我还是瞎编胡诌一个吧,对着他喜逐颜开的笑道:

“因为你的手法技术好,还能做世上那么无双的好笔;

还有,你在协议上面落款写的签名很像这四个字,所以就这样叫了啊,很顺口,不是吗?”

我前面说的是大实话,放眼整个大陆应该找不到第二个能做那笔的圣人,至于后面的话自然是编造的咯。

白发老者对眼前这只小狐狸说的话将信将疑,只是那签名是他故意而为之的。

“嗯,顺口,你爱怎么叫就这么叫吧。”

我们两悠悠的相对一笑,心照不宣的都执着茶杯继续品茗。

忽闻内堂外响起了蔷薇与那小伙计的声音,我还把这一茬事儿给忘记了。

小伙计追着蔷薇进了内堂,嘴里嘟囔着:“嘿,你这小随从怎么能这样?

佯装让我给你介绍铺子里的每一件货品,谁知是想让你家公子偷着进内堂?

偷进内堂也就算了,你倒好,最后说一句货品都不满意,让人白费唇舌给你介绍货品;

你们主仆两人这是存心的吗?”

第124章 计划偷水晶,绝对的戏精

蔷薇在一旁没好气的回着嘴:

“这还真不能怪我,是你们那些货品真的太陈旧了,而且还不怎么好,你也可以自己好好看看,我可没冤枉你们哦。”

小伙计被蔷薇这些话给怼的,只能结结巴巴道:

“你,你们太欺负人了,是想说我们卖的都是陈货吗?”

蔷薇歪着脑袋,摊了摊手掌:

“我可是什么都没说过哦,你自己理解错了,还能赖我?”

蔷薇便不再理会他,看见我,对我笑着:

“公子,事儿都成了吗?”

我耸耸肩,撇了撇嘴:“暂时还没,不过应该很快会有消息的。”

看着窗外天色也不早了,我起身,对着白发老者深深作揖道:

“老先生,还请尽快答复在下,万分感谢,在下先行告退。”

白发老者看我这么卑微:小狐狸,有事求人的时候到挺知道分寸,淡淡的回道:“行了,回吧。”

带着蔷薇出了王氏杂货铺,车夫正在大门口等着,扶着蔷薇的手上了马车,吩咐着:

“走,去香凝阁,咱们去活动活动。”

额?小姐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难道又要去买月事布吗?难道她也那个了啊?

蔷薇弱弱在边上问道:“小姐,你来那个了吗?需要用那东西了吗?

上次你给奴婢的,奴婢都还没用了,要不你先用吧。”

我哭笑不得的用手中的扇子轻敲了一下她的小脑袋瓜子:

“什么跟什么啊?本小姐还没来月事呢,之前给你的月事布你最好给我用一次,不然我到哪里去找人寻要体验感受呢?

今日不是去弄那些个有的无的,带着我们的宝贝去那地方晃悠两下;

毕竟那个香凝阁可是全皇城最大的商品铺子,看看能不能遇到大财主,啊,别说了,快走吧。”我催促着。

蔷薇应声嗯道,给车夫说了地址,马车便一路顺畅的出发了。

杂货铺的内堂,小伙计很是愤愤不平的给白发老者发着牢骚:“师父,您看看,这叫什么事儿啊?”

白发老者白了他一眼,连个小姑娘都说不过,还有脸在那里发脾气:“是你技不如人,不能怪那个小随从。”

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对了,派人去西南蜀国,我想要一块紫水玉,质地越通透越好,体积跟笔筒差不多大小就行。”

说完这话,见小伙计没有答话,白发老者微微蹙眉: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小伙计之所以没回他的话,那是因为他看见案几上的宣纸,用一种很细的笔描绘出了一种物件儿,他看的出神呢。

听见师父叫他,他便大惊失色,用手指着那宣纸,道:

“师父,你这是要干什么?为了给那位公子,打算做这物件儿吗?

为何要搭上紫水玉?那可是蜀国皇室稀有的珍宝,你确定能要的出来吗?那角落里的水玉树都是您求了很久才给您的。”

白发老者用不在乎的口吻说着:“要不出来?呵,若是要不出来,我们就去偷,偷出来总没问题了吧?”

小伙计听到他说了‘偷’这个字,吓的是汗流浃背,难道为了那个小公子要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

他没听错哈?师父说的的确是偷,而不是去借?

小伙计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低头哈腰:“师父,偷的话,应该没人敢去,不如还是请您老亲自出马吧。”

白发老者很是不屑的说了一句:“没出息的家伙,都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白白吃了我多少年的粮食了?”

小伙计淡淡的笑着,很是无奈的笑着,这种送命的事情他坚决不去,若是让他抛头颅洒热血上战场,他可以奋不顾身,至少死也要死的有价值。

马车不紧不慢的往前晃悠着,我斜靠在车窗的栏杆上闭目养神,心里祈祷着今日最好能遇到一位大财主。

待马车挺稳后,我扶着蔷薇的手跳下了马车,整理了一下跨在肩头下的小挎包,也帮蔷薇整理了一下。

果不其然,四周向我们投来了诧异的目光,我避开那些目光,拖着蔷薇往香凝阁内而去。

接待我们的还是上次那位大姐,只是这次她并没认出我们,当然是男装原因。

看见我们气度不凡的进了阁内,她的目光一直都未离开过我们的小挎包,殷勤的笑道:

“请问两位公子需要点儿什么?我们香凝阁要啥有啥?”

蔷薇帮着开口道:“大姐,我们自己先看看,要是有事儿再叫你,可行?”

我趁蔷薇跟她说话之际,故意挑开小挎包,从里面摸出了很多的小玩意儿,让那位大姐更是好奇的想看。

脑袋和眼睛看着我的小挎包,嘴里回着:“行,能行。”

整个香凝阁的顾客和小二都看齐我这边,我装作没看见,继续从小挎包里面摸出东西,自言自语道:

“自从有了这个小挎包以后,想装什么就装,不管大件儿的还是很小件儿的都能满足,不似以前都揣衣袖里,真的是很不方便。”

蔷薇跟着搭腔:“就是呢,以前的衣袖都不敢用力甩袖子,就怕里面的东西都掉出来;

掉的若是一般的不值钱的东西倒也罢了,就怕把值钱的银票给甩了出来,那只有哭的份儿了;

还有呢,装个碎银子吧,又怕付钱的时候不够,拿银锭子呢,别人找不开钱,多尴尬,还是有个小挎包好使。”

戏精,蔷薇这是绝对的戏精。

周围的人听着蔷薇这么说着,个个都点头同意她刚才的说法。

那位大姐眼睛一亮,带着笑容静悄悄的消失在了人群里。

我看着她那动作,她那神态,还有消失的地方,嘴角微微向上翘,轻声对蔷薇说:

“小妞儿,好了,不用再说了,本小姐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蔷薇这才满意的闭上了嘴,跟我一起走到一角落处,我缓缓坐下,她为我到了一杯茶。

我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静待佳音就行,至于大厅里的其他人,我也不用管那么多了,毕竟他们只是小虾米。

我要等待大财主的出现,便开始了闭目养神。

若不是因为昨晚失眠,我也许真的很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睡觉。”

第125章 移尊驾,红痣美人

我闭目养神小有段时间,只听见刚才那位接客的大姐走到我身边,对着我们笑着:

“小公子,我们阁里的老板想让您上楼一趟,有些事情想要跟你商量商量,不知可否能移尊驾?”

我继续闭目养神,没有睁开眼睛,也没有回她的话。

想赚钱,想发财,自然是买家亲自上门,哪有顾客贴着脸赶着架去的?

大姐见我一副完全没有任何表情的状态,拉着边上的蔷薇问道:

“唉,你家公子这是干嘛呢?至少也得应一声啊?”

蔷薇撇了她一眼,噘着嘴:

“大姐,我家公子尊驾不太好移,您还是请您家老板下楼来吧。”

听着蔷薇这番话,我嘴角微微向上而翘,心里笑着:小妞儿,你开始慢慢变的洞察人心了哦?很不错。

大姐愣愣的站在那里:什么?难道要老板亲自下楼来迎接?

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能被香凝阁老板看中的东西那是那人的福分,这小公子怎么还提这么过分的要求?

但是回想老板刚告诉她的,一定想办法把此人给劝上楼,她就只能硬着头皮,接着道:

“是,是,是,小公子尊驾确实不太好移,只是,只是要我们老板下楼也可以,但是有点困难。”

蔷薇拉着我的袖子,小声在我耳边说道:

“公子,听闻香凝阁的老板是个大美人,可是没人看见过她真正的容颜;

有的说是因为被毁容了,有的说是她有痢疾,也有的说她,说她…”

见蔷薇与那位大姐一样像是有难言之隐,并且说话吞吐,我睁开了眼睛,拾起桌上的扇子,往手心里敲了敲,皮笑肉不笑的问道:

“怎么?难道得了什么不治之症?或是残疾?”

蔷薇没有回话,只是静悄悄的退回到了一边,那位大姐用手中的绢帕按了一下鼻翼,也没再往下继续说。

看她们二人的样子,我也不打算再为难了,浅浅的说道:“走吧,上楼。”

那位大姐听得我这么一说,顿时手舞足蹈的笑开颜了,对着我甩了甩绢帕:

“小公子,这边请,这边请。”

我站起身带着蔷薇,跟在她身后往楼上一房的雅间走去。

心里也泛着嘀咕,这是怎样一个老板?一个大财主?让那传闻变的那么小心翼翼?

带着严重的好奇心,来到阁楼的顶层,这是一层独有的小庭院复式的板楼。

庭院前种着小盆栽,原来老板也是个闲情逸致的人。

可惜已经被这寒冷刺骨的天气冰冻的看不见花的影子,被深深的埋进了泥土里。

走进屋子,环往四周,这是一套三间房,中间不曾有所隔断,只在屋子里端的左边用一个屏风隔开了,若是猜的没错应该就是她的闺房。

明媚的阳光从窗户外洒进来,圆木红桌上也洒满了阳光。

大姐笑眯眯的挑起璎珞穿成的珠帘。

我看着红木桌上摆着一张微黄的素绢,旁边放着一枚端砚,笔筒里插着几支毛笔。

窗边的瓷盆中栽着一株娇艳的珍珠梅,亭亭而立傲立雪中。

转过头去,望着屏风后面,能窥探见女儿家都有的梳妆台,上面摆着一面用锦套套着的菱花铜镜和大红漆雕梅花的首饰盒。

檀香木的架子床上挂着纯白色的纱帐,窗外徐徐微风吹过,风儿吹的纱帐翩翩飘动,整个房间显得朴素而又不失典雅。

我与蔷薇绕过那珠帘,只见一位身穿淡绿锦服的美人垂下眼睑品茗。

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

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而灵活转动的眼眸慧黠地转动。

眼前的女子年芳最多十八,一身白色长裙,腰不盈一握,美得如此无瑕。

她微微抬头,那明动的黑色星辰的眸子看着我,还有那美人的眉中心一颗红色娇艳的美人痣。

这世间尽有美得如此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

是谁在外面乱嚼舌根说是有痢疾?谁说被毁容了的?

见我傻傻的看着她,她反而不怒,对我们浅浅一笑,抬手对我做了一个入座的手势:

“小姐,请坐。”

说完,抬着手为我到了一杯热茶递到圆桌面前:“小姐,请用茶。”

我不好意思的用扇子遮面,笑着坐下:

“敢问老板是如何看穿我是女儿身的?”

其实这个问题之前我也想问冷面冰山和马良师徒,可惜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正好有人拆穿了我的装扮,我也就大方的问着。

红痣美人用绢帕掩口而笑:

“小姐装扮成男子都有如此貌美,就算生的再俊俏的男子也不会如小姐这般好看;

另外,你根本没有男子该有的特征。”

我被她这一席话说的,不得不承认这美人的洞察力非常的敏锐。

我也很有礼的回着:“美人老板,您过奖了。”

红痣美人看了看蔷薇,再看我肩膀上挎着的小挎包,直奔主题的问道:

“小姐,你那小包可否给我看看呢?”

瞬间明白她的意思,大财主要验货了。

我示意蔷薇取下她的小挎包,蔷薇会意后便把小包递给了红痣美人手里。

只见红痣美人拿着那小包左右瞧着,时不时还用手指指腹戳着包面上的小闪片,端详了片刻,最后优雅的还给了蔷薇。

看着我,用手里的绢帕轻按了鼻翼,悠悠开口问道:

“不知小姐可愿意将这小包卖给我们香凝阁?价钱好商量。”

我没有立马回话,只是在心里盘算着:

一个包包卖好价钱还不如把这技术一起给卖出去,别想从我手里买个小包回去后再制造仿品,我才不干呢。

我嫣然一笑,把玩着手里的折扇,笑着:

“美人老板,这包包能值几个钱啊?就算卖高价格出去,还不如想办法赚更多的银子。”

红痣美人听着我这么说着,像似话中有话,缱绻笑着:“哦?在下愿意洗耳恭听。”

我停止把玩手里的折扇,用食指蘸了蘸茶杯里的水,在圆木桌上写着:

“您这样算算,一个小包卖出一百个铜板或者一钱银子,你转手高价再卖出去,那后面呢?

第126章 四六分成,原来是新人

要是有人买了后觉得好看还想再多买一些呢?你哪来多余的包包呢?

还不得依照我的工艺去仿造,那我不就亏了吗?这皇城内外可都没人有这一项技术哦?也没人知道珠绣;

将来包包的销量好,你还可以应用到衣服或者别的地方上去。”

红痣美人听出了我的多疑,没有答话,睨眼看着我,最后用绢帕又按了鼻翼一下:这女子挺精明的。

我抽回在圆桌上笔划的手指,从小包里摸出绢帕仔细的擦着手指,继续道:

“美人老板,若是你中意我这绣法,我可以将版权都卖给你啊,这个不是问题。”

听我大方的说要给她,她便缓缓开口道:“请问小姐想怎么卖呢?”

“好说,好说,我们两之间签个协议,盖上手印,而后我就能把这珠绣的版权全部都卖给你;

我只授权你一家来做,别的商铺都不可以仿制,我还会留一份给衙门备案的;

至于利润嘛,我们可以五五分成,如何?”

红痣美人一听,今日遇到了个会做生意的小女子,还能跟她讨价还价,她不屑的说道:

“小姐,您的胃口也太大了吧?五五分成?你确定没算错吗?

出钱出力的都是我们香凝阁,你坐着都能收到五成的利润,任谁都没这样的分法;

况且谁晓得你这个所谓的珠绣绣法会不会有人接受?或者有人会喜欢呢?”

我收回绢帕放进小包里,则是不以为然的笑道:

“美人老板,话虽不错,觉得出成本,出力的都是你们,我就出了个技术;

但是眼光要放长远点啊?难道还怕后面不财源滚滚来吗?

今日您店铺上的大姐不就是看着我这包,心下有了主意才跑来告诉你的吗?

否则您哪会让我来这楼阁单独一叙呢?说明你们慧眼识珠;

如果你还是不信,就让你店里的伙计将这包包放在店里最起眼的地方;

看看到底会不会有人购买,相信您长期做生意的人比我更清楚吧?”

红痣美人完全不敢相信,眼前这位看起来还未及笄的女子能有这么强的生意头脑。

还说着她听不大明白的话语,不过她也能从那话语中能猜出一二。

不用她提醒,她自然能知道这里的利润可观,以前还从未有过谁能把这过程能分析的那么透彻。

只是这个分成确实有点狮子大开口了,不过她既然是这家香凝阁的老板,那么一切都由她说了算。

“我最多给你四六分成,多的没有,若是不答应就请找别家试试吧?”

我犀利着眼睛,谁叫我不出力也不出钱呢?谁叫你们是皇城外最大的一家商铺呢?

我拍着扇子说道:“好,我也答应你。”

红痣美人嘴角抽动了一下,道:“但是你绝对不能把这个做法出售给第二家店铺;

另外,四六分成也只能月结,用现银的方式,如何?”

成了,谈判成功了,我唰的一下打开折扇挡住面容,口笑道:

“美人老板,你放心,这个协议签好以后你、我、衙门各执一份,若是有人仿照了?那就上衙门告他侵权,赔钱就好了呀。”

我眼珠灵敏一转,添了一句:

“还有,在你我的协议上面要加一条:所有解释权都归你们铺子;

将来要是卖火了整个皇城内外,别说是我给提供的图画,都得说是你们自己的画师给研究出来的,否则此协议就视为失效哦。”

红痣美人不知为何我会这么一说,心里打鼓,我看出了她的心思,笑着:

“放心,我不会让你们有所损失,毕竟我也要赚钱啊?只是想省掉不必要的麻烦。”

红痣美人看着我一脸真诚的表情,这才微微点头:“行,那什么时候签你所谓的协议?”

我一手托腮想了想:

“就这一两日吧,等协议签好后,我会让我的掌事丫鬟送来,而后按照她说的去签。”

我另一只手指点了点身边的蔷薇。

红痣美人这才放下心来,试问道:“那,请问小姐能否先送一小挎包给香凝阁呢?”

我嬉皮笑脸,揉了揉鼻子:“不急,到时候会把协议和小包样板给你送过来的,啊;

缓两天,说不定等出售的时候能引起很大的效应,到时候就等着数银子吧。”

红痣美人有点不悦,都已经答应了签协议,也答应了四六分成,怎么这个小姑娘还那么的防着她。

我不理会她的不悦,看着时辰也差不多了,便起身对着她用男子常有的礼节,抱手作揖:

“美人老板,多谢您的慷慨,小女子先行告辞。”

按常理该有的礼数,我起身行礼,那她也应该起身对我行礼才是,谁知她对着我冷冷的说道:

“小姐,请恕在下行动不便,不能送小姐出门了,请吧。”

说完这话,依旧不动的坐在那里。

她身边的大姐倒是很会做人,情商也很高:“小姐,奴婢带您下楼。”

就在我准备转身的时候,看见了一抹让我难以置信的一幕。

那位美女老板坐的位置下面,竟然没有任何东西。

只有那缥缈不定的衣裙被窗户外的微风缱绻飘动着,看起来是那么的刺眼,原来她是“新人”。

新人:作为我那个时代里对残疾人的一种新名词,也是代替残疾人这三个字,不让对方觉得自卑的一种叫法。

这么美丽的女子,怎么会是新人呢?这种应是属于后天吧?先天性的不可能有正常的智商和容貌。

她经历过什么吗?她那么孱弱的女子能如此坚强的撑起这么大一家店铺?

还是说有人在幕后帮她呢?这些对于我而言都不得而知。

我和蔷薇由大姐带着下了阁楼,大姐将我送到店铺大门口,我还是没忍住好奇心:

“敢问大姐,你家美女老板那双腿是怎么回事?我看着不像先天性的呢?”

大姐对着我比了一个虚的手势,左右顾盼着,轻声道:

“还请小姐不要再多问了,那是我家老板最忌讳的,也是香凝阁最忌讳的;

没人能知道她到底怎么了,所以还请小姐快些回去,啊。”

大姐笑着对我欠了欠身,转身回了香凝阁。

第127章 刺眼,剪裁宣纸

今日的阳光不太刺眼,可我觉得她的那双脚格外的刺眼。

蔷薇拉了拉我的衣袖,轻声道:

“小姐,那始终不是咱们的事儿,我们跟她只有利益关系,还是走吧。”

我没有答话,被蔷薇扶上了马车内,坐端正后,问道:

“小妞儿,你之前是想给我说对香凝阁老板的传言?是吗?

但最后你却欲言又止了,你知道她发生了什么吗?”

蔷薇给我一个安慰的笑容:

“小姐,奴婢也是听闻传言是那样说的,今日见到也吓了一跳呢,我们还是先回国公府吧?”

蔷薇想起一件事,迫不及待的问道:

“小姐,为何你要在协议上加上一条说是香凝阁画师给研制的呢?

可那明明是你的杰作啊?为什么拱手与他人呢?”

我无奈的摇着头,把扇子搁在肩头,对着敲了敲车窗:

“小妞儿,你有想过这么好的珠绣绣法,将来可能全皇城内外女子都会穿戴,就唯独皇城内那位太后不知晓,若是她查到是我的杰作,你觉得她会放过我吗?

想想年三十晚上硬生生要了我的米字绣,我就来气,你也就能想象的到为什么我要加那么一条了吧?”

蔷薇坐在一旁微微的点着头,像似明白了什么。

我催促蔷薇道:“行了,赶紧走吧。”

马夫驾着马车,马车慢慢驶过街巷,马蹄急踏,鼻中打出一个响啼,喷出一口白气,发出老长的嘶鸣。

晚饭后,告别了娘亲,带着蔷薇回到闺房内,蔷薇问道:“小姐,可否要让奴婢马上写协议吗?”

我摆了摆手:“不急,明日来草拟就好,后日再给送过去。”

我盯着蔷薇,朝她挤眉弄眼道:

“小妞儿,以后这种外出签协议的事儿就由你全权负责了哟。”

蔷薇不是太自信的结巴问道:“小姐,奴婢能行吗?”

我双手抱胸坐在书桌前,后背靠着椅背,给了她一个宽慰的笑容:

“也许能行吧?也许不行吧?反正你努力就行咯。”

蔷薇朝我努力点了点头,表示她的诚意,我开口道:

“小妞儿,你晓得哪家店铺有卖彩色宣纸的吗?今日在香凝阁我可没看见有。”

蔷薇挠了挠脑袋,摇着头,憨笑道:

“彩色?小姐,你开玩笑的吧?您看看我们用的宣纸全是淡黄色的,哪里有彩色的啊?

您快别突发奇想了,奴婢敢跟您打赌,就算把全大陆所有商铺都找上一年也不会有彩色的宣纸。”

听着蔷薇这么笃定,我则是撸了撸嘴:“真没有吗?”

我心中期盼的那么一点点心事也不能完成了,这个时代没有我想要的材质,那种宣纸根本就做不了想要的东西啊。

见我愁眉不展的,蔷薇弱弱的问着:

“小姐,你需要这些东西做什么啊?用宣纸不是一样可以写字吗?”

哎,我要的可不是能写字的宣纸勒。

我伸手拾起书桌上一张宣纸,垂头丧气的反复看着,又反复重叠着,折叠着。

不行嘛,完全不是能做成想要东西的材料。

放弃吧,就用这种宣纸做了,我吩咐蔷薇:

“小妞儿,把这张宣纸给裁成正方形,裁四分之一大小就行。”

蔷薇领命,找来小刀,按照我说的比列剪裁着,最后手掌那么大的正方形被放在了书桌上。

蔷薇好奇的问道:“小姐,你这是要做什么啊?”

我对着她会心一笑:“这是个秘密呢,你多帮我裁一点,越多越好。”

看着蔷薇一个人这么动作慢,便唤来了米兰:

“你去府上画师那里把他用的彩绘颜料拿一点过来,最好是颜色齐全。”

想起了昨日她去了文学院,又追问道:

“天乐那边有什么事没?他的伤可好些了?水果他可有全部收下?他可有什么话要带给蔷薇的吗?”

听我问着天乐的情况,蔷薇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我们两都睁大双眼看着米兰,希望她能给个答案。

米兰对着我欠了欠身:

“回小姐的话,余公子很感激小姐的关心,也感谢小姐送的水果;

余公子说他会加倍学习,不辜负小姐对他的栽培和希望,他说他能成功的。”

我笑嘻嘻的听着米兰带回来的话,但感觉又哪里没太对,难道没有话想对蔷薇说吗?

“那小子可有给蔷薇带话吗?”我朝米兰使了个眼色。

米兰很会看人眼色行事:“有,说让蔷薇姐姐安心,他一切都很好,他会努力加油的,让你自己多保重。”

我拉着蔷薇的手臂,喜笑道:“亲弟弟终归是亲的,不是我们这种外人能羡慕的来的。”

我又对着米兰说道:“快去吧,找到我要的东西。”

米兰立马点了点头,小跑出了清雅阁,看着她们二人如此的娴熟繁忙,我嘴角翘的老高了。

只是没明白天乐是怎么回事?进了文学院怎地就忘记了姐姐呢?下次有机会一定说说他。

我又拿起一张宣纸,自己动手裁了一个长条形,动着手指折了折,将就吧。

不一会的功夫,米兰从画师处端了一个盘子,上面有很多彩色颜料,但色调都不太明显,只有黑红绿蓝四色最显眼。

我歪着头看着蔷薇也将小正方形剪裁的差不多,自己手里的长条子剪裁的也差不多了。

对她们两人说道:“行了,差不多够了,不用再弄了。”

这些材料准备齐了,我就该自己动手了,我驱赶着她们:

“走吧,没你们什么事儿了,都休息去,啊,若是有事儿都等明儿再说。”

我三推四推的赶着她们出了闺房大门,并紧锁了房门。

蔷薇与米兰根本不知道我发生了什么事儿,大眼瞪小眼的。

蔷薇最后开口道:“走吧,小姐让我们休息去,我们就别打扰她了。”

她跟小姐的时日是最多的,小姐的一举一动她现在几乎都能琢磨透;

米兰一个新来的婢子自然是听蔷薇的话,二人拖着长长身影离开了清雅阁。

冬天的夜晚并不是只有严寒和寂寥,还蕴藏着无数的美丽,这种美丽来源于内心,是内心深处升起的一股袅袅炊烟。

就像晚祷龙泉寺的钟声,远远传来,带着虔诚的祈祷和完美的祝福,将美丽播撒在每一个角落。

第128章 猜透心思,亲自操刀

翌日,我睡到日晒三竿才起床,蔷薇和米兰没有来吵醒我,包括一向视规矩如戒律的建安也没让人叫我。

昨晚上我几乎是熬了一个通宵,但也只做了几只歪歪丑丑的物件儿;

我在想我要怎么样才能送的出手,而不被嫌弃?是不是应该来个漂亮的封面呢?

门外响起了米兰轻声的敲门声和询问声:“小姐,您起了吗?”

我伸了一个懒腰,打着哈欠:“进来吧。”

只见她手里端着铜盆,晃晃荡荡的来到了洗漱架前,重重的将铜盆放在架子上,对着我笑:

“小姐,昨晚一定是累坏了吧?现在也一定是饿了,快让奴婢伺候您洗漱一番好去用餐食。”

我坐的木床上,把头往外厅探了探:“蔷薇呢?”

米兰继续笑着:“回小姐的话,蔷薇姐姐去给您准备膳食了,说您昨晚上熬夜了一定要好好补补;

就非要自己亲自去守着小厨房,额,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您洗漱完就能用了。”

我浅浅的点了点头:“嗯。”

这个小妞儿现在是越来越知道心疼人了,她怎么知道我昨晚上熬夜了?

米兰伺候我穿戴好,洗漱完,正巧蔷薇端着餐食进大门,见我都收拾好了,欠了欠身笑着:

“小姐,正好,快来吃些东西,不然身体遭不住呢。”

说着就将餐食放在了木桌上,扶着我坐下,看着这些餐食,我嘴角抽搐了一下:

“小妞儿,怎么给我吃这么大补的餐食?我还没吃早饭呢,这些个太油腻了,还煲了汤?”

蔷薇为我盛好汤,端到我面前,呲牙笑着:

“这可是夫人交待的,让好好给你补补,说您太瘦了,将来不好找婆家,找到婆家也不太好生养,趁及笄的这段时间给养胖点,将来也不会遭婆家嫌弃。”

我听完这话,差点没把汤碗给砸了,我可是很想减肥的,好不好?

还嫌我瘦啊?我哪里瘦?我还想减肥呢?谁规定只有胖子才好生养?

胖子会得三高呢,苗条的女子也一样能生养。

看我撅着嘴一脸不高兴的样子,蔷薇在边上哄着:

“小姐,您还是别为难奴婢了吧,赶快把这些餐食用了吧。”

要我吃也行,也得拉着你们一起,我命令道:“你们两人坐下,帮本小姐把这些都解决了,啊。”

蔷薇已经习惯了我这样的要求,无奈的摇着头,端端的坐在了凳子上,倒是米兰有点点唯唯诺诺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蔷薇朝着她笑道:“米兰,坐吧,不用拘礼。”

米兰那双大眼睛朝我看过来,像似在等待我的确定,我只微微点了点头。

就这样,三人超速食完盘里的餐食,命米兰收拾退出去,留蔷薇在身份伺候着。

眯眼看着窗外的天空,今日一改以前蔚蓝色的面目,变成了灰色,是阴天,灰灰的天让人的心情也不怎么舒服,就呆在闺房里吧。

今年入冬以来就下过两三场雪,那是否证明今年夏天会有大旱呢?

我对着蔷薇道:“小妞儿,把昨日去香凝阁跟美人老板谈的条件写在协议里,你先学着草拟一份;

再给我看看,若是没问题,明日就给送去,还有,把刺绣的东西给找出来。”

前面那句蔷薇觉得没任何问题,只是后一句让蔷薇很是费解,刺绣?小姐这是破天荒主动要求刺绣啊?

昨个儿晚上把她和米兰推出了闺房,然后一个人在烛光下忙到大深夜,小姐这是怎么了?

现在又要刺绣?刺绣?莫非小姐有意中人了?

那男子是谁?之前有偷听夫人说将肖将军视为未来女婿,莫非小姐的意中人是他?

可花灯会那晚回来后,便看见她手腕上的金镯子,令她爱不释手,也不曾取下。

还将之前自己拼命都要解答花灯会得到的玉手镯都转赠了她?

啊?蔷薇有点惊呼,难道,难道是,王爷?

她从来都没有这么清醒过?今日她的思维已经赶超了任何时候的自己了,她没敢耽搁,也不敢再想,立马开始行动。

蔷薇将刺绣用的所有东西都找出来了,用试探性的口吻道:“小姐,奴婢都给您找出来了,需要奴婢帮忙吗?”

她要不要直接问小姐呢?估计问了也不会得到答案,还是忍住吧,等后面时机再成熟点问。

看着木桌上那堆小簸箕里放着的一捆捆彩色的银丝线,绣球针包,还有绷子,我撸起袖子的回道:

“不用,本小姐亲自操刀,你草拟协议去。”

我们两人分工开始做自己的事情,我拿着穿好丝线的绣花针左右看着,下针吧,就算绣的难看也是自己的心意。

刺绣是这个时代深宅里每一个女子的抒情,一针一线的温柔倾诉。

空白的织物被赋予灵感,思想的纯度融进无声的诗行,浪漫山水是灵魂深处绽放的花。

丰富而美好的想象点缀了单调的生活,构筑出梦里江山与诗意年华。

我无需解释刺绣为何是所有女子心灵的涟漪?那眉宇间的一抹娇羞,已使绣料上的春光四溢。

对于刺绣这个特定名称,我的思绪,潜意识地飘进了在唐风宋雨里。

烟雨江南,小桥、流水、人家,伴着春暖花开,在那穿竹石栏边,一个妙龄女子,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娴静时,犹如花照水;

一个人独坐在古朴清幽的宅院里,计上心思,轻挑慢捻地细描着针线,一针一线来回穿梭。

终于觉悟,那些陪伴深闺刺绣的女子,当初也是一针一温柔,一线一情牵绣出满满的爱意。

刺绣,一如是和女子自己对话,用心去感知,用心去理喻,轻轻的,细细的,到最后,就会拥有一份超乎寻常欣喜。

其实我们可以这样比喻,刺绣的过程,当如是眼前的一份爱恋。

当你从第一针开始,就注定需要用心去融入,指间中缠绕的线不可紧拉,也不可松懈,把握好松紧之间的尺度,绣出来的爱情才会光洁,平整,持久的鲜亮。

第129章 小秘密,心照不宣(一更,求票)

我同蔷薇从午后忙到了黄昏日落,若不是米兰敲门告知晚饭时间到了,估计我们两还在废寝忘食。

检查了蔷薇草拟的协议,又帮着修改了一小部分,才满意的翘着嘴角:

“小妞儿,你还记得签协议的流程不?”

蔷薇对着我眨巴眼睛,使劲儿点头:

“嗯嗯,奴婢都记着的。”

我拍着双手:“不错,孺子可教也。”

蔷薇看着木桌上绷子里绣的图案,终究还是忍不住问道:

“小姐,奴婢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问题?问就是了。”我做出大方的姿态。

蔷薇憋了一下,问道:

“您绣的那个图案是要送给谁的吗?是给中意的男子吗?”

呱,我没想到这个小妞儿问这么直白的问题,难道她看出了什么端倪吗?

我要不要瞒着她呢?就算是我的贴身丫鬟,可毕竟那是我自己心里的小秘密,没人会知道。

现在连蔷薇也觉得有问题了,看来我得赶紧找肖奕霖说清楚才是,不然越到后面就真的越会有问题呢。

我坚决的说道:“本小姐没有中意的男子,你看看我绣的这么难看的,能送给谁?

还送给中意的男子?那不是要让别人看我的笑话吗?”

见我如此紧张的解释着,蔷薇心里默认有数,对着我笑着:

“好好好,奴婢就那么随口一问,小姐说没有那就没有。”

我便绕开了话题:“小妞儿,把协议收好了,明日我们出行去龙泉寺一趟,顺便把这协议一起给签了,啊。”

蔷薇对着我点头,把协议装进了她身上挎着的小包里。

至于那个绷子上面绣的图案,我则是悄悄把它放进了木桌的一个格子里。

食完晚上的餐食后,便要蔷薇回去休息,自己又将下午绣的绷子拿出来,左右端详着。

将就了,将就了,再练习也只能是这个样子了,时间紧迫。

取下绷子,把左右的锦布缝牢了,看着已经成型的荷包,还行,勉强能拿的出手。

再把之前做的腊梅精油剩下的干花放进荷包里,闻了闻,挺幽香的;

最后把昨天通宵达旦做的物件儿一起放了进去,将它放在了枕头边上。

美滋滋的睡觉去咯。

冬天的夜晚是上苍伸出的怜爱之手,就象在忍受了夏日炎炎的白日后,它必在晚风中沁入一些清凉,让人们感到微风吹拂的温柔和凉爽。

我想冬夜的温暖,也是上苍慈爱的心肠,为了慰抚我们白日忍受酷寒的一种补偿。

城西八仙楼,一身锦缎黑衣的君凌睿冷冷的端坐在茶几边上,烛光明亮的暗道里只见他手里悠哉的端着茶杯,放于鼻尖处轻轻一闻,冷笑着问道:

“照轩,你这里的茶可是极品?虽然饭菜不怎么适合本王胃口,倒是茶叶还能适合本王。”

坐在对面的苏照轩,嘴角大幅度的抽了一下,也端着茶杯细品着:

“这茶确实不错,王爷,这茶叶是香凝阁老板给送来的,若是您喜欢,我不介意全部都转赠给您。”

君凌睿放下手中的茶杯,挑眉,戏谑性的回道:

“算了,本王是不会夺其所好,也不喜夺人所爱,后面要是想喝了,随时来找你便可。”

苏照轩有点难为情的说道:

“王爷,您这说的是什么话啊?本公子可从来不会觉得您夺人所爱了,再说,您不也爱喝那香凝阁老板的茶吗?”

君凌睿不愿与他做口舌之争,淡漠道:“心照不宣。”

他看着眼前的苏照轩:“本王再有两日就要摔两万铁甲军出行中心地带了,日期估计得二三个月。”

听到这里,苏照轩忍不住打断他的话,结巴道:

“什,什么?那个中心地带?那个皇帝老儿真让你去?还带铁甲军去?”

君凌睿依旧淡漠的点了点:“嗯。”

苏照轩突然双手拍掌:“实在是太好了,终于有机会可以走出这个鬼地方了,是否可以带上我呢?”

中心地带:在全天下的人眼里那是个不祥之地,但在他们看来确是风水宝地,之前的传言都是事出有因。

苏照轩之所以想跟着去,那是因为在他心中也有所期盼。

君凌睿睨他一眼:“你跟着去有点大材小用了,本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让你去做。”

听到大材小用这四个字的时候,苏照轩露出了:看吧,你还得靠我帮你做大事哟,的表情。

他伸着头追问道:“王爷,可是有什么大事要交待照轩的吗?”

君凌睿扯着嘴角,笑道:“当然;

首先:记得帮本王赚更多的银两;

再次:一定要想办法把那个东西给本王找出来,越快越好,再加派探子;

最后:你,可有什么想说的话想让本王转达给她的吗?或者写书信吧?需要本王转交给她吗?”

苏照轩耸着肩:“放心吧,王爷,银两本公子会在您回来的时候,出现翻倍的;

探子已经加大人手了,只是需要等待时间;

至于最后那条,没有。”

君凌睿也不愿强迫他,只是淡淡道:“随你。”

暗道里便安静了下来,烛火跳动,像在诉说今晚有人一定辗转难眠。

苏照轩往茶几上添了一些茶水,似乎想起了什么话题,贼贼的对着君凌睿笑道:

“王爷,花灯会那晚您居然出奇的包下整个八仙楼,还让厨子给准备了那么多的豆腐?

怎么?最近喜欢上我这八仙楼的菜肴了?还是说你那晚佳人有约啊?”

苏照轩是这八仙楼的掌首,自然是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事情。

之前只晓得有人在那晚要包场,他还想着要狠狠的赚一笔,因为八仙楼从来没有打破过夜晚开业的规矩。

当那白花花的银子刚送进他府上的时候,都还没来得及捂热,就被掌柜的大晚上来通报,说是睿王爷给包的场。

吓得他是连夜叫人把那些白花花的银子给退了回去。

收他的银子,不等于就是在老虎嘴上拔牙吗?

他是万万没想到君凌睿会做出这种低端的行事出来。

第130章 就是吝啬,等本王回来(二更,求票)

这话说的是够尖酸刻薄的,可君凌睿并不放在心上,只是浅浅的回道:“你不是都看见了吗?还多此一问?”

其实那日君凌睿早就发现了苏照轩在隔壁房间,只是不想当着宁沐歌的面儿戳穿他,保留了他掌首的颜面。

苏照轩暗暗的用衣袖擦了擦额头,难道那晚被他发现了?所以才会这么回答?

还是不要再假装不知道了吧?既然君凌睿都这么一说了,肯定是被他发现了。

可他就只待了一小会儿,怕被君凌睿发现,在上菜的时候就悄悄的退出了包间。

苏照轩将刚到好的茶杯端着,放在了君凌睿的面前,憨笑道:

“王爷,请喝茶,我哪看见了啊?我就在隔壁呆了那么小会会儿,只晓得是宁家小姐来了;

至于后面的事情,我发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说完,苏照轩便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举起了右手。

君凌睿不看他,只是淡漠的喝着那杯茶,冷言道:

“之前本王说过,好奇心会害死猫的,什么都不知道是最好的。”

苏照轩却是不依不饶的追问:

“那,听王爷的意思就是那晚您跟宁家小姐确实发生了什么?

本公子就是那只猫,也确实很好奇,如果王爷不吝啬就告知一二呗。”

见君凌睿悠哉的喝着茶,也半天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意思,依苏照轩那个性子是不能承受的,犹如小猫抓心一样。

便在一边旁敲侧击道:“王爷,您就告诉照轩嘛,本公子不会到外面去乱说的,也不会告诉任何人您看上了宁家小姐。”

这后面一句话是他自己猜测的,因为君凌睿可是从来都没带过任何女子一起上过酒楼,一起并肩看星星看月亮的哦?

君凌睿轻轻放下茶杯,看着眼前这位好奇心极重的苏照轩,冷冷的道:

“本王就是吝啬。”说完,却不再言语。

苏照轩知道这个君凌睿是软硬都不吃的主儿,只能用另一种语气说道:

“成,不说也无所谓,反正等您出皇城前往中心地带的时候,本公子就在汇通钱庄或者这八仙楼等着宁家小姐,看下能不能从那小姑娘嘴里听到一些想要的呢?”

君凌睿听着他这到阴不阳的言语,站起身,挑着眉,薄唇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哦?你确定要去打听吗?那就休怪本王派人去香凝阁。”

苏照轩一听到这三个字就立马焉儿,奉承的笑着:

“王爷,照轩是说笑的,怎么可能真的去找宁家小姐打听不该打听的事情呢?误会。”

香凝阁,是苏照轩这一辈子心中的痛,一种谁都不能揭穿他伤疤的痛,只有君凌睿敢。

见苏照轩转变了态度,君凌睿翘着唇:“多保重,记住本王交待的事情。”

苏照轩一副有我在,你大可放心的表情,送走了君凌睿后,才敢在暗道里大声说道:

“本公子也可以出尔反尔的哟。”

在这冷冷的冬日,大家都渴望太阳的温暖,常常用企盼的目光遥望着它,期望它遥远的光辉能温暖冰冷的身体。

无风无雪的日子,它的光芒虽然强烈,却无法感化季节的寒冷。

有人说:冬日的夜晚是冷漠的,没有人情味,总是高高在上的漠视着世间的一切,不温柔,不随和,也不容易接近,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但今晚的城东确没有那种冰凉,一切都由某人的心态而决定。

黑影的君凌睿想起了这几日暗卫的报告,便蹿到了城东的国公府,飞檐走壁,上了宁沐歌闺房的屋顶。

看着四处静悄悄的,而又恰巧看到监视的暗卫,心中不喜的蹙眉,对着周围的暗卫做了一个退下的手势。

君凌睿蹙眉不爽,是因为他只是对夜雨下达了监视跟踪宁沐歌,而没有让其大晚上也守在闺房几步之外?

一个未及笄的女儿家若是在自己闺房内做出什么,那不是暗卫们都能知晓吗?

众暗卫收到指示后便一个个的退出了闺房的范围。

若不是君凌睿身上带着的那种王者气息,以及早已熟悉平日里的那种冰冷,估计暗卫肯定会以为是某个偷窥狂。

待暗卫们都逐一退去后,君凌睿这才从房顶上轻功一跃而下,院子里安静的只能听到风的声音。

走到大门处,这次的君凌睿没有了之前的犹豫,而是径直打开房门,蹿了进去。

他没想过自己能再一次的踏进这个房间:

第一次是为了寻回面纱;

第二次是为了查看那小丫头的脚伤;

可这次来,又是为了什么呢?难道是为了即将要离去的分别吗?

他自己也不敢笃定,腿脚就跟着心在走。

今晚的夜光明亮的出奇,像似刻意想帮他照亮这房间的一切。

他借助月光,看着床上的可人儿的睡姿,她一改之前的四仰八叉,侧卧着。

他缓缓朝木床边上走去,看着她之前被赵蕊梓捏青的手腕地方,现在已经退去了颜色。

只是那圈黄金灿灿的亮光,吸引住了他那冰冷的目光。

这是那晚他送的金镯子,这小丫头是否一直都没摘下来过?

因为连睡觉的时候都是戴着的,可想而知小丫头是真心喜欢。

看着睡梦中的宁沐歌,躺在锦织的软床上,一头乌发如云铺散。

君凌睿的目光划过那蝴蝶微憩般的睫毛,红润如海棠的唇,嘴角似有微微上扬,恐怕是在做甜美的梦了吧?

看着她的睡姿,同样君凌睿的嘴角也扬起丝丝的笑意,眼中尽流落出了宠溺。

心中想着:不知本王在离开皇城的这数月,你又会有什么新的技能让本王对你更加另眼相看?

她睡的是那么的柔美香甜,他的目光最后落在那不慎露出在外的香肩上,洁白如牛乳般的肌肤,微微凌乱的绫罗。

君凌睿不知觉的弯下腰,替她拉了拉被子:这小丫头,睡觉的习惯还是那么不好。

在转头的瞬间,她的鼻息与他的鼻息相互呼进呼出,胸口也彼此起伏,他从来没跟哪个女子这么近距离的呼吸同步过。

看着她的脸庞是那么的水润,让人看了就有想触碰的冲动,他居然萌生了一种想法。

他抬起右手食指,用指腹轻轻的刮了一下她那小小隆起的鼻子,柔声道:“等本王回来。”

第131章 难买心头好,怕溜了(三更,求票)

在起身离开的瞬间,他看见靠墙内的香枕边上,有一个缝制极其丑陋的荷包,里面鼓鼓的,只是那个图案很是不同。

这丫头为何把这奇丑的荷包放枕边呢?是自己用的?还是要送给谁?如果是送人的?谁会接受那么丑的荷包?

他最终还是放弃了好奇心,不去动那个荷包,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心中的秘密。

看着眼前这个熟睡的小丫头,君凌睿终是起身离开了闺房,心中的那点涟漪经过今晚已经更加的明确了。

当君凌睿离开后,深夜之中,月儿的身影已渐去渐远,最后终于隐去了它那美丽的倩影。

然而寂静的夜空,却也忽然间多亮出了许多的星光,忽明忽暗地,闪动着眼睛,也仿佛在欢送渐已隐去美丽身影的那弯新月。

隐去了月影的夜,仿佛更能听清楚夜色中星光间的私语声……

听夜同样可以在无月的寂静中感悟到一份温馨与甜美。

昨晚的美梦让我今早起的特别的早,梦里的白衣少年居然对着我转头了。

可是模样依旧模糊,不过,已经很不错了,能有点点的小进步,至少他转身了,还用那温暖无比的手指轻刮着我的鼻尖。

不知为何,总觉着梦中遇见的那个少年是那么的真实存在过呢?

我用手指摸了摸笔挺的小鼻子,这场景又是如何的让人熟悉,微微一笑。

等蔷薇帮我收拾完以后,我带着特别的美丽的心情道:

“小妞儿,走,今日咱们一起去龙泉寺;

对了,顺便去把协议给签上,还有,记得跨上那个小包包哦。”

说完不忘朝她使了一个眼色:“今日就不用换装了。”

反正香凝阁老板都知道我们是女儿身了,也没有那个必要。

蔷薇心领的笑着:“小姐,放心,奴婢今日会把这些事情给办妥当的。”

我乐呵的唱着小曲儿,推开房间的雕花窗户,尽管寒气逼人,但是在东方却露出了那一丝丝暖暖的阳光。

阳光洒在小花园的小草上,为小草披上了一件金色的外衣。

洒在湖面上,湖上泛起点点金光,为这冬日的湖增添了几分妩媚。

也洒在我的心里,让我感觉暖洋洋的,不再惧怕冬日的寒气。

吩咐了车夫到龙泉寺大门口等着,戴着面纱便拉着蔷薇往大街上走去。

不知是否因为心情的缘故,看什么都觉得是美丽漂亮的,来来往往的人们也朝我两投来异样的目光。

终究有位路人甲女子忍不住对我们打招呼,对着我欠了欠身,问道:

“请问这位小姐,你们这身上的小包可是出自哪里?看着十分的好看。”

我暗自笑着,也跟着有礼的回着:

“姑娘,这是香凝阁出售的,姑娘若是看的上眼,可以去那里转转,但是这东西价格不菲。”

说完,不忘将小包打开,示范着给她展示这个小包的功能,我迅速从包里拿出各种小东西,递给蔷薇。

蔷薇知道我的用意,便顺手给装进了她的小包里。

让在场的人都看的惊叹声不断。

我在一旁笑道:“看看,这小包的功能多着呢,而且还特能装,非常的方便好携带。”

那位路人甲看见以后,便使劲儿点头示意:

“嗯,确实很不错,香凝阁的东西一直都贵,但是它贵也有贵的道理,若是真实用,也不妨买个心头好。”

我最爱听的就是这最后一句,心头好。

在与她说话之间,便又来了好几位看热闹的女子,把我两给围成个圈圈,都在那里发出感叹。

我见好就收,不愿再耽误时间,便催促着蔷薇赶紧办正经事儿要紧。

对着那些个女子道:“诸位姑娘,这样,若是大家都喜欢,也舍得花钱,就去香凝阁。”

带着蔷薇走出那个圈圈,吐了口气自言自语:“不管哪个时代的女子都爱美的。”

蔷薇在一边不解的问道:

“小姐,我们都还没签协议呢,现在就告诉她们是香凝阁的,若是我们今日签不了协议,岂不是便宜香凝阁了呀?”

我加快脚步,让蔷薇赶紧跟上,要赶在那些人去香凝阁之前到,道:

“不用担心,既然是想赚钱的主儿,怎么会放弃这么好的一单生意呢?

虽然没签协议,但是已经有客人上门询价购买了;

你觉得他们打开门做生意的人会笨的把这生意拱手让人吗?”

我气喘吁吁的边走边解释道。

蔷薇像似开窍了一般,恍然大悟:

“厉害着呢,小姐,奴婢佩服,今日这协议不管怎么样他们都得签。”

我在一旁大口呼气:“聪明,快走。”

蔷薇拉着我的手,大步往香凝阁而去。

今日一早的香凝阁也是门庭若市,虽然是皇城内外最大的商铺,也是最不便宜的商铺,但是货品是最齐全的。

刚跨进那大门口,那日接待我们的大姐,眼尖的认出了我们两人,笑嘻嘻的对着我欠身:

“姑娘还是女儿装好看,呵呵;

今日终于把您给盼来了,老姐姐可是在这里等了快两日了,快,里边儿请。”

说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低着腰。

我嘴角抽动了一下,原来是怕我这个大财神溜之大吉啊?

我对着她点了点头,朝内厅走去。

今日没有让我上阁楼,而是去的会客厅,那么是否代表着见不到那位红痣美人了呢?

来到内厅端坐下后,婢子为我添上了茶水,那位大姐这才站在我身边,笑着:

“姑娘,今日来可是签那个什么协议的吧?”

今日的我是女装,脱下面纱后,便端庄的手捧茶杯,轻轻的点了点头。

大姐便更加掩饰不住心里的欢喜,笑问道:

“今日我家老板有事,让老姐姐今日代替,不知姑娘可有什么疑虑?”

我端着手里的茶杯轻呡一口喝着,红痣美人是真有事?还是装有事?也就只有她们自己心里知道。

我悠哉的放下茶杯,浅浅的回道:

“没任何疑虑,只要是能做主的就行,但是协议里的签名落款处得要你家老板的亲笔签名;

否则这协议就是无效的,那么本小姐就只有寻求新的合作伙伴咯。”

第132章 抬高价格,限量生产(四更,求票)

大姐的笑容戛然而止,有点慌乱的回着:

“呀,这可怎么办?我家老板昨天没有等着姑娘你来,今日一早便出门办事去了;

走的时候还专门交待让把这件事儿给办好。”

她,出门办事?她一个新人,不在阁楼里好好呆着,到处晃悠着做什么呢?

还说等我一天都没来?谁有规定必须昨天签协议的?

看着大姐焦急的摊手,像热锅上的蚂蚁,似乎真的是有事,便不再打趣她:

“其实你也可以代签,后面让你家老板再补签就行。”

我也不想因为这么点点的小事情,去为难一个全皇城最大的商铺,而丢失让自己赚大钱的机会。

我的签名不也是用的笔名吗?在这个时代,法律还没有严谨到可以保护到所有一切。

所以也不要求那么高了,只要在出问题的时候打官司有胜算,有证据就好了。

听到我这一席话,她便笑起来,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线:“是是是,姑娘说的是,就按照姑娘说的来办。”

蔷薇将写好的协议递到她手上,她仔细的阅看了一遍。

似乎有疑问,可是她也不能做主,今日小姐的吩咐她必须要照办。

但也不能枉顾自己的职业道德,她终究还是指出了几处,蔷薇在一旁为她耐心的解答。

我侧是端着茶壶为自己添了茶水,乐得自在的看着窗外的风景,煞是别有一番风味,一番现代人非常向往的那种小资风味。

小半盏茶不到的时间里,在内厅便听见外面有吵吵声。

大厅内的婢子进来禀报说:“外面有很多家小姐吵着要一种小挎包;

说她们都在大街上看见有两个姑娘背过,还指名点姓说是咱们香凝阁出售的,现在都闹着让我们给货。”

大姐手里拿着协议,很是诧异的听着,转脸看向我,看着今日我们的打扮,不就是说的是眼前的这两人吗?

我看出了她的心思,对她无奈的耸着肩,干扁扁的笑道:

“老姐姐,别这样看着我,我们也很无辜呢;

今日在来的时候,走在大街上,莫名其妙的被一群不认识的女子围着,并追问小挎包的来历;

为了逃出追问,只能借用香凝阁的招牌,希望没能给贵阁带来困扰才是。”

我说的很是风轻云淡,像似跟我半点关系都没有,但是我这话的含义已经很明确了,相信大姐能明白。

大姐没有接话,直接提起毛笔在协议上签下了名字,她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吩咐小婢子:

“你先出去安抚一下,待会儿我便出去跟她们解释。”

我在一旁潺潺的笑着,示意蔷薇将协议收拾好,让她将小挎包的样板拿出来放在桌上。

缓缓站起身,戴上了面纱,对着大姐道:

“老姐姐,我就不打扰了,后面若是你家小姐回来记得让她把协议签字给补上,正好给官府也送一份过去备案;

还有之前说好的签妥协议以后就把小包样板带给你们,你赶紧收着吧;

若是这次卖的成功,后面我还会再送别的东西过来的。”

大姐上前一步拾起小包样板,看着我们准备要离开,很是礼貌的说道:

“姑娘,请留步,不知姑娘能否移尊驾从咱们香凝阁的后门出去呢?”

我自然知道她的本意,我这挎着小包呢,不能大摇大摆的走正门出去。

否则被大厅的那些小姐看见了,指不定又要闹成什么样?那些个小姐也算是她们的财神爷。

我会心一笑:“当然可以,还请让一位小婢子带路。”

大姐听得我这么慷慨的回道,心中便感激涕零。

我刚跨出内厅大门时,又转过头看着大姐:

“老姐姐,记得出去解释的时候把价格抬高了报,而且这个小挎包也要限量生产,千万不可大批量制作。”

大姐不是很明了我说这话的原因,便对着我点了点头,我由蔷薇搀扶着出了香凝阁。

待看着我们远去的身影,大姐便急急忙忙的提着裙摆往阁楼处的小跑去。

阁楼上那抹淡绿身影隔着窗纱,能将阁楼之下的所有一切洞察的清晰无比。

在听到有人上阁楼,离她很近的时候,她转过头,上楼的大姐对着她欠身,她抬起嘴角对大姐吩咐道:

“带上她给的样板,让工坊的工人按照那姑娘说的去办,限量着做,再把价格抬高卖出去。”

大姐将刚签好的协议放在她身边的扶手上,疑惑的问道:

“小姐,这样做的话,难道不怕把客人都吓走了吗?”

身穿淡绿锦袍的红痣美人,随手摊开那份协议,迅速看完协议上的内容,浅笑道:“不会,按照她说的去做。”

拿起桌上的毛笔写下了自己的名讳:苏云卿。

大姐提取了一份随身揣好后,便欠了欠身:“好,奴婢这就去办。”

阁楼内又恢复了之前的宁静,苏云卿手里捏着最后留下的那份协议,看着落款处,嘴里喃喃的念道:丁宝宁。

好一个丁宝宁啊,未及笄的女孩能想出她们都不敢想的点子,还有那么长远的眼光,呵,希望后期会有更好的合作。

她抬眼缓缓看着窗外那抹刺眼的阳光,有人说阳光就如同在沙漠里望见清泉,在黑暗中看到光明,给以人寄托。

它与天空,云朵交相辉映,相辅相成,抬头仰望如同一幅绝妙的山水画,而阳光偶尔闪烁出道道金光,显示了它内在的可贵精神。

但是在她的眼里却认为阳光是一种非常刺眼,又让人非常不舒服的物体。

她不愿再看窗外的阳光,她整日就想将自己关在这阁楼里,偶尔让婢子们抬着她到阁楼上去摆弄她的花草。

也许只有花草能懂她的心,花草能陪伴她这剩下的余生。

她也不在乎外界对她的评价,对她的流言蜚语,她只想安安静静的帮着心中的他完成理想。

那日之所以见丁宝宁,是大姐一再要求让她见的。

她是一个身体有缺陷的女子,她不愿意将自己残缺而又不堪的一面展示给一个陌生人,还是一个生意场上的陌生人。

看着外面带着阳光的暖意天气,她最终还是将窗帘给重重的拉上了。

第133章 龙泉寺,祈福(五更,求票)

从香凝阁出来后,我与蔷薇依旧是大摇大摆的走着,显示出那个小挎包风采,当然,回头率也是非常的高。

直到眼前出现一座山巅耸立的古寺,杏黄色的院墙,青灰色的殿脊外观,苍绿色的参天古木依旧挺拔屹立在寒风中。

让蔷薇帮着整理了一下衣冠,收回了耀眼的小挎包,跟着一群虔诚的信徒们跨进了大门内。

只见内层是金碧辉煌的琉璃瓦,朱红色的墙院,巍峨的门楼庄严肃穆。

每间佛殿门媚正中高悬金匾,门上雕刻着精美的神仙、花卉图案,富丽堂皇。

门上“龙泉寺”三个赤金大字,赫然醒目。

走进大雄宝殿,映入眼帘的是三尊大佛像,坦着胸膛,双膝盘坐,双手合十,面泛笑容,惟妙惟肖,生趣盎然。

旁边有几个和尚在一边念经,一边打坐,信徒和香客们都自觉的排队等待大师的祈福。

我和蔷薇排在了这群人的最后,若不是因为要给哥哥他们祈求平安,谁愿意来这种禁锢人们思想的地方?

这个龙泉寺听建安说过是最灵验的寺庙了,基本属于有求必应的。

不太喜欢闻这种香火焚烧味,幸好有面纱遮面,我往后退了一小步,扯了一下蔷薇的袖子:

“小妞儿,这里的味道我实在闻着难受,不然你帮我祈福要平安袋吧?要两个,我到门外等你,啊。”

蔷薇站在我身后,点了点头:“嗯,奴婢知道了。”

跟蔷薇暂时道别后,来到门口处的石凳上坐下,悠哉的左右晃着手里的绢帕,并左顾右盼的看着寺庙里的景致。

还真别说,确实比起一般的寺庙来信徒真的是非常的多。

一只手拐杵在石桌上,脑袋耷拉在手掌心里,幻想着:

这寺庙来钱才快,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赚到非常多的钱,而且还别人硬塞着让拿上的。

要是我也能这样赚钱,多好,躺着赚钱更舒服。

我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梦幻里,直至背后有人唤了我几声,才收回思绪,缓缓转过身,原来是他?

传闻中的三公子,是也。

虽然只在花灯会那晚见过他,可是那面部五官跟赵蕊儿是不相上下的。

让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以为他才是赵蕊儿的嫡亲哥哥。

今日的他亦是一袭白袍,只是完全没有冷面冰山的那种孤傲的王者气息,更多的是种儒雅,却又不似哥哥那种世无双的儒雅。

带着面纱的我,有礼的站起身,对他欠了欠身:“三公子,有礼了。”

我可是戴着面纱的,为何上次肖奕霖亦是同样认出我的?很是让人费解。

赵玉舒对着我拱手道:“宁小姐,回礼了。”

我戴着面纱无奈的对着他笑道:“三公子好雅兴,居然来这种寺庙,办事?”

他们府上最近出了赵蕊梓那档子事儿,况且今年他是炙手可热的状元人选,不在府上或者文学院里埋头苦干?

居然有闲情逸致来这种寺庙寄托神灵,来干啥?

乞求菩萨保佑吗?乞求菩萨保佑抓住毁了赵蕊梓的凶手吗?还是乞求保佑今年他一定高中吗?

他还需要这种神灵的安慰吗?若是传出去,岂不是让人耻笑?

赵玉舒收回双手,含笑道:“在下就是出来散散心,顺道来看看这里的主持方丈,参禅礼佛罢了;

那宁小姐也是来礼佛的?”

我也打着太极,顺着他的话说,笑着:“对,就是来转转,顺便礼佛,再看看这里的风景。”

我都快被自己这个太极打的给呛住了喉咙,这寒冬腊月里,一个全是和尚的寺庙能有什么好看的风景?

“对了,余天乐在文学院还好吗?特别是他的功课,还有,他可在学院内惹是生非了?”

好不容易看见他,一定要让他明白我说这话的含义,什么含义?当然是知道攀关系的含义咯。

他只得浅笑着:“宁小姐,上次花灯会的时候,你已经对在下嘱咐过了;

在下没有忘记,况且余天乐天资不差,功课也比较上进,无须替他担忧。”

她怎么如此的紧张余天乐?已经不止一遍打听他的消息,也不止一遍让他帮忙了?

听完这些话,我长长的吁出一口气,既然他都这样说了,那就证明天乐一切都好。

我的摇钱树可千万别出什么大事儿啊,只要安安稳稳中个探花榜眼就行,我就别无他求了。

我傻傻的笑呵道:“呵,是吗?我都忘记嘱咐过你帮忙了,那就先谢谢啦。”

赵玉舒看着眼前这位女孩,笑声甜美,微风拂过她脸上的面纱,泛起点点的涟漪,就如同他心中的那点涟漪也一并被掀起。

他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像要把那一抹影子永远都刻在脑海里。

被他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正在极度的尴尬之中。

蔷薇从大殿内走了出来,将求得的两平安福袋递到我手上:“小姐,都好了。”

看见救星来了,正好找到说词,朝赵玉舒礼貌的欠了欠身:

“三公子,沐歌还有事,就不打扰你跟方丈礼佛了,先行告辞了。”

赵玉舒这才回过神,拱手作揖:“宁小姐,请走好。”

端庄的绕过他跟前,拉着蔷薇就赶紧往寺庙外走。

蔷薇紧跟身后,疑惑的压着声音问道: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为何这么急急忙忙的?可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我将求得的两福袋放进小挎包里,无奈的耸肩,直言不讳的说道:“好像我被人给盯上了。”

其实我说的盯上,不是那种含义的盯上,而是感觉这个赵玉舒自从花灯会那晚起看我的眼神就很奇怪。

要不是看在他是我哥哥的同僚,又是天乐的上司份儿上,我也懒得跟他打招呼,套近乎。

蔷薇大惊失色:“啊?被谁给盯上了?”

我眯眼笑着:“没谁,瞎猜的,总之不是坏人就行,走吧,先送我回府去,然后你再去一趟香凝阁;

赶紧把现在我们手上这份协议让那个红痣美人给签了,啊,等你好消息。”

蔷薇点着头:“嗯,小姐,放心交给奴婢去办吧。”

对于现在蔷薇来说,我是比较放心的,毕竟学会了很多这个时代里没有的东西。

扶着蔷薇的手,同她一起坐上马车,扬长而去。

第134章 关门闭户,等待中

戌时,国公府清雅阁外的小花园内。

同建安用过晚饭后,我便带着蔷薇来到小花园散步消食。

雪花零星的飞舞着,在过道烛火的照耀下变得异常耀眼,更是让听夜者倾听到了自然中最为动人心弦的水滴之音,在冬日的夜晚旋出的最为美丽的舞步声!

缓步来到长廊上,靠着长廊扶手而坐,手里抱着一只小暖炉,将另一只手抬高,伸向长廊的屋檐下。

任由漫天雪花飘落到指尖及手掌处,有一句没一句的问道:

“小妞儿,最近几日赵府可有什么动静吗?或者说可是有什么风声传出来吗?”

这都多少天了,赵蕊儿没出过府,也没来过国公府,完全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样了?

蔷薇安静的站在我身旁,摇着脑袋:

“没呢,自从赵大公子出了事儿以后,赵府都关门闭户的,连府上的婢子跟小厮都不见出门;

什么消息都打探不了,更别说有什么可以传出来的了。”

关门闭户干什么呢?越是这个时候就越要大张旗鼓的让整个皇城内外都知道才是,不然怎么去抓那个女子呢?

还有,今日在龙泉寺里莫名其妙见着了赵玉舒,挺让人惊讶的。

全府上下都在为了赵蕊梓的事情尽量少在外面露面,反倒是他,有闲情逸致去寺里找主持方丈参禅?

到底是外面的流言成真了?赵老爷确是有意想把赵玉舒给嫡系了?他才这么肆无忌惮的毫不避讳?

但,不是还有个姨娘在吗?姨娘的母族就铁定不会答应的。

我反问道:“是吗?那明日等哥哥出行后,咱们就去一趟赵府,看看蕊儿姐姐。”

这几天为了忙着水晶瓶,珠绣挎包的事情,都把她给遗忘了。

赵府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他们还能安安稳稳的当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吗?

这个赵蕊儿平日里最爱热闹,也是最爱面子的,不晓得对她可有什么负面影响?

我继续问道:“官府难道到现在为止也没抓到人吗?”

蔷薇还是摇着头,撇着嘴:

“没呢,小姐,听说那女子就这样凭空消失了一般;

最近皇城内外可是被官兵围的是水泄不通,依旧找不到,所以总尚书府才闭门的;

听说赵老爷子已经被气的下不了床,好几日都没上朝了,圣上也被惊动了,让增派官兵一定要找出那女子。”

我拉了拉披在肩上的貂皮小外套,吸了吸鼻子:

“一个大活人不见了,还增派官兵,出动那么多官兵依旧找不到,呵;

看来这个总兵大人最近这几日怕是已经被忙的焦头烂额了;

要是还抓不住这名女子,只怕这乌纱帽是保不住了。”

想想吧,赵蕊梓可是总尚书府的嫡出公子,就算是圣上也要看在他老爹的面子上,让总兵大人交出满意答案的。

可真是应验了那句话,官大一级压死人勒。

看着天色越来越黑,入夜后也越来越寒冷,这都多久没下雪了,呼出一口白气:

“这都什么时辰了?明日哥哥就要远行了,怎么还不见他回府呢?

刚晚饭时也没听娘亲提过,只是觉着她脸色不怎么好;

吃了几口饭就说要给哥哥准备出门的行礼,你可有打听到什么吗?”

蔷薇站在一旁,戳着冻红的双手,回道:

“小姐,奴婢也没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只晓得圣上早已经下旨;

让出行的所有将领们都早早回家与家人团聚,明日一早卯时三刻出行;

奴婢想着少爷也快回来了吧?毕竟有老爷守着的,皇城内的小主应该不会为难他的。”

听她这么一说着,倒是觉得没有什么问题,只要那个李美人不出什么幺蛾子就好。

行,那就再等等吧。

看着蔷薇戳着双手,今晚终于飘了第三场雪了,把手里的小暖炉递到她手上:

“喏,暖暖吧,可千万别长冻疮了,不然开春的时候会被痒死的,说不定还会流脓。”

蔷薇依旧戳着双手,笑嘻嘻的道:

“放小姐担心了,奴婢早已经习惯了,回房的时候用麻油擦擦预防就好,奴婢心领了。”

蔷薇的心思我能猜到一二,自从米兰来了以后,她似乎跟我的主仆关系表现的比之前明显。

许是怕被建安知道后又要对她说教,又或许她自己认为再逾越真的会被建安给赶出国公府或被转卖掉?

好吧,我也不勉强她。

我收回小暖炉,对着她笑道:

“今日在龙泉寺碰见了赵三公子,我帮你打听了一下天乐的消息,他一切都安好,功课也很不错,你就不用担心了,啊。”

蔷薇一听有天乐的消息,立马就笑颜开来:“那太好了,只要他无恙就行。”

我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裙角边沾上的雪花:“小妞儿,走吧,回房去,今晚太冷了。”

蔷薇笑点着头,扶着我一路回了闺房。

闺房外她帮我挑起门帘,一股暖意迎面扑来,米兰正在帮我铺床,见着我们两人回来了,欠了欠身:

“小姐,蔷薇姐姐,你们回来啦?快进来暖暖吧。”

蔷薇替我褪去裘皮外套,我端坐下来,米兰立马上前到了一杯热茶递到我手里。

“小妮子,给蔷薇也到上一杯,让她暖暖手。”

蔷薇接过米兰到的热茶,道了一句谢,屋子里便安静下来了。

房间里的碳炉熊熊燃烧着,时不时发出噼啪的声响。

等待是最漫长,亦是最无聊的过程,尤其是等待心中期盼的人出现时更为明显。

应该快回来了吧?这都快亥时了,心中猜忌越来越重,不会出什么大事了吧?

或是临时决定不去了?又或是那位小主出幺蛾子了?

看着桌上跳跃的烛火,我像是被催眠了般,眼皮特别的重,今日实在是太累了,长长的打了一个哈欠:

“都没什么事儿,你们俩先下去吧,若是哥哥回来了,小妞儿,记得来叫醒我,不管多晚一定来叫醒我。”

蔷薇重重的点了点头,对着我欠了欠身:“嗯嗯,小姐,放心吧,你休息,我们先退下了。”

待她们踏出闺房的大门,我的周公召唤的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最后直接倒床就睡。

周公,等等我呗。

第135章 两人的回忆(一)

我在这厢睡的是昏天暗地,却不知在皇城内最不起眼的太医院某处角落里,何时出现了一男一女?

女子站在屋檐下的角落里,身穿着鹅黄色宫装,淡雅处却多了几分出尘的气质。

肩上披着白色的裘皮小坎肩,寒风吹过,任由漫天雪花飘落到鹅黄色宫装上,手里紧紧捏着一个香囊。

此时的香囊已经被她手心里渗出的汗水给浸湿了,也被捏的皱巴巴的。

在这样寒冷的夜里,还能紧张的出一手的汗,估计也就只有她了吧?

男子见着她,有礼的上前拱手道:“见过郡主。”

郡主?自然就是杨盛楠,本是英姿飒爽犹酣战的她,居然今晚也有小女人的模样。

杨盛楠慌张的赶紧回礼欠身:“公子有礼了。”

今晚的他穿着一身墨绿色的锦服,腰束月白祥云纹的宽腰带,外套的风帽上,那雪白狐狸毛夹着雪花迎风飞舞。

黑发用一根银丝带随意绑着,没有束冠也没有插簪,额前有几缕发丝被风吹散,和那银丝带交织在一起飞舞着,显得颇为轻盈。

修长的身体挺的笔直,整个人丰神俊朗中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让人觉得高不可攀、低至尘埃。

男子依旧平静如常,温润如玉的嗓音问道:

“不知这么晚了,郡主可是有哪里不舒服的吗?需要传太医看诊?或是有别的什么事吗?”

男子之所以这样问话,是因为他的观察力实在是太敏锐了。

在这寒冷的夜里,如果要起夜诊,根本不需要她亲自跑来太医院。

一袭鹅黄色的宫装,没有身穿戎装时的凌厉,杨盛楠低着头,羞答答的回道:

“没有哪里不舒服,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散步走到了这里而已;

她悄悄抬眼看了那个男子一眼,顿了顿,继续说道:

“正好见你还在太医院,便好奇的过来看看,听说明日你就要起程去中心地带了。”

被称为公子的宁沐阳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嗯。”

杨盛楠犹豫着,捏了捏手里的香囊,最终还是递到他面前:

“今日去法华殿为太后祈福的时候,让大师给开光的平安符,想送给公子。”

宁沐阳愣了愣,没有伸手接过,而是定定的看着她。

看着从小就跟他一起长大的女子,女子的心思是怎么想的,他都知道。

只是,他从没想过他们两人的关系今晚会有如此微妙的变化。

杨盛楠见眼前的宁沐阳没有言语,也没有要收下的意思,眼里增添了一些伤感。

这种伤感让她有点心悸疼痛,无法言语,原来被人没有言语的拒绝是这样的疼痛?

那日从花灯会放完河灯回来以后,阿仲便打听到了半年前关于蜀地发生的消息。

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也让她把所有的事情都记起来了。

在蜀地的太守府被迷晕后,迷迷糊糊之中一直有个身影在晃动。

等醒来之后发现是君凌睿守在自己的身边,从那一刻起她对君凌睿更加有了爱慕之意。

现在看来,原来,她错了。

她也终于明白君凌睿为何之前要对她说: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他从来都没对她许诺过什么,她爱的人更不应该是他,这世上自有爱她的男子?

呵,多么可笑的缘份?

在偌大的皇城内,当时只有他们三个玩伴经常一起玩耍,而她打小就喜欢跟着君凌睿和宁沐阳。

时间久了,她便渐渐的喜欢上了君凌睿,可他居然一直都把她当做妹妹,甚至连妹妹都算不上。

从小到大都不让她有一丁点儿的触碰,就如同陌生人一般。

没想到,在她遇到生命最危险的时候,是宁沐阳救了自己。

杨盛楠抬着头,与他对视着,并追问道:

“公子,难道不喜欢盛楠送的这个香囊吗?还是觉得它太皱巴了?”

见他还是没有要收下的意思,她便收回眼睑,缓缓放下一直抬起的手臂,也放下手中的香囊。

就在放下的那一刹那间,宁沐阳单手握住了她拿着香囊的手,与她相视而笑:

“喜欢,我会好好贴身收着的。”

只言片语,短短的几个字,已经让她的心中狂喜不止,之前心如死灰的心又重燃了希望。

而他的心,又何尝不是一样的呢?

就在年三十晚上,他担心宁沐歌因喝醉而发生危险,便一直跟随着来到了小园子里,他撞见了她对君凌睿的告白。

也听见了她心里最真实的想法,他叹息着仰天而笑,最终默默的转身而去。

就因她当场的拒婚,他成为了贵胄子弟们的笑柄,虽然他知道那不是出自她本意,他也从来没有责备过她。

他甚至还开导自己的父母,让他们想开一点,不要他们被外界的流言蜚语给气坏身子。

他当时的心情也是心如死灰,他也不想让自己再一次的有所期盼,所以将心都封存了起来。

而至于看见她在四宜园内被庶女们围攻的时候,他愤怒不已,最终挺身而出,为她抱不平。

又看见她在四宜园内为了寻君凌睿,而没有寻到,一个人失魂落魄的往园外走去。

生怕她会遇到危险,便一路跟着她来到了放河灯处。

那时,他才知道,他心中根本就没放下过她。

今晚她的这个主动,倒是让他有点点的受宠若惊,所以他迟疑着,迟疑着要不要接受那个香囊?

这,只是一个简单而又普通的香囊?还是有另一种表达之意呢?

但是,当看到她眼里明显流露出失落的时候,他笃定了,她对他的想法也是有所改变的。

他将那只香囊,小心翼翼的放进了胸口的衣襟里,单手放在上面,轻轻的按了按:

“此处便有你的心,等我。”

杨盛楠傻傻的站在角落里,没想过这突如其来的话语居然有这么大的杀伤力。

她,喜欢这句话,因为这简短的几个字已经胜过任何的千言万语。

两人默默的相视而笑,笑的是那么的含蓄,笑的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是何含义。

第136章 两人的回忆(二)

杨盛楠抬起手用绢帕为宁沐阳拂去额前几缕被雪花压住的发丝。

轻轻的收回手,仰着头,瞳光碎碎流转,朱唇轻启柔声说道:

“盛楠还是习惯像小时候那样叫你沐阳哥哥,可以吗?”

听到哥哥两个字的时候,宁沐阳微微一愣,他都已经记不清楚多久没从她嘴里唤这两个字了?

与宁沐歌唤出的哥哥二字有截然不同的味道。

他轻轻勾起嘴角,仿佛阳光般温暖的笑容能渐渐融化人的心房:“当然可以。”

杨盛楠得到了他的首肯,她便拉了拉身上的小坎肩:

“沐阳哥哥,可还记得我们三人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吗?在盛楠看来可是非常逗的呢?”

宁沐阳没想过她会提起小时候,微微点了点头:

“嗯,记得,那时候我九岁,你五岁,父亲被太后传召到华清宫请平安脉,我也被一并带进了宫;

那也是我第一次进华清宫,刚进宫门就看见你哭着鼻涕跑到太后面前告王爷的状;

谁知太后不仅没有怪罪王爷,还让我以后多进宫陪着你一起玩耍;

有了太后的懿旨,后面几乎是日日都跟着父亲一起进宫给太后问平安脉;

我也只能默默的在一旁守候,等到父亲问完诊以后,我才被允许去御花园跟你一起玩;

日子久了,呵,我也成了皇城内的常客,跟你和王爷见面的时间也就多了;

再后来便理所当然的也就跟你们越来越熟悉了。”

杨盛楠盈盈相笑,接着他的话语说道:

“是呢,我见你第一眼的时候,就觉得你是那种不苟言笑的人;

可是没想到跟你接触以后才发现你也是挺幽默,挺有趣的人呢。”

宁沐阳无感的摇着头,目光始终没从她身上挪开过,笑着:

“我给你的第一感觉真的是这种很死板的人吗?”

杨盛楠被他这一句话给逗笑了,用绢帕掩住口,噗嗤一笑:“嗯呐,确实是呢。”

“后来你知道睿哥哥的身体力行都不如我们,你便开始刻苦专研各种医学,还拿盛楠做实验呢?”

听得她这么一提醒,到是有点不好意思的赶紧抱拳作揖:“原来郡主还记得?请恕在下当年的无理。”

杨盛楠嘟着嘴,故意不太高兴的抱着双手,道:

“盛楠都唤你一声哥哥了,你这样称呼我,不是太见外了吗?你可以像小时候那样的唤我。”

见杨盛楠都这么的不吝啬称呼了,他便轻轻唤了一句:“楠儿。”

这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如春风吹进人的心坎一般,有说不出的春日气息。

许是很久都没听到有人这样唤她了,杨盛楠呆呆的盯着宁沐阳,双手更是瘫软无力的垂下。

她今晚到底是怎么了?从他对自己展现笑容的那一刻开始,她便关注着他的一言一行。

然而让她最为心跳加速的便是这两字:楠儿。

杨盛楠绕开了那个称呼,双手搅着手里的绢帕:

“不过,那几次的实验也算是比较成功的,不仅帮睿哥哥医好了让整个太医院都束手无策的病史,还让他身体越来越强壮,越来越矫健。”

宁沐阳看着眼前这个女子,她还是同小时候一样的,一有点点的紧张就会不停的搅着双手。

呵,难道女子都是这样的吗?

宁沐歌亦是一样,撒谎就会有不该有的小动作,让他一眼就能看穿。

“嗯,作为臣子,那是该有的服从;作为朋友,那是该有的责任;作为兄弟,那是该有的义气;

况且,那也是王爷自己该有的福气,在下也是运气好,仅此而已。”

对于君凌睿身上发生的种种,他们俩都对杨盛楠闭口不谈。

也不知晓再等几个月以后的及冠之礼,他是否能承受的住身体里的不适。

这么多年了,他与父亲也没找到适合的解法,只能让君凌睿身体少发作几次,或者几年发作一次。

最根本的方法依旧是没有解决,只有等,等着奇迹的出现。

杨盛楠对着他欠了欠身:“话虽如此,你也可以选择不帮忙,最后你也无条件的帮了;

正是因为那样,所以才有了你现在在太医院的地位。”

她向前一步,走到离他只有小半尺距离的地方,又欠了欠身:

“沐阳哥哥,谢谢一直以来都有你的陪伴,盛楠在这若大的皇城内才不会感到孤单;

不似睿哥哥那样,不论我做什么,怎么讨好他,他也无动于衷。”

宁沐阳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话,他也小小的往前挪了一点点。

抬起右手手指,将指腹轻轻抵触上她的红唇,带着磁性而又沙哑的声音,道:

“楠儿,我想这样静静的看着你,可好?”

宁沐阳这突如其来的暧昧动作,让杨盛楠整个身体都僵硬住了。

指腹传来的热感,让她那冰冷的红唇起了一点点的温度,他的温度居然能燃烧自己。

而君凌睿外表的温度,只能让她觉得更加的寒冷,又似乎会一蹶不振的那种寒冷。

她同宁沐阳从小一起长大,也算是青梅竹马,可是从来都没有逾越过。

难道宁沐阳也如同她一样的吗?是否已经陷进去了?陷的非常的深?

杨盛楠现在已经心乱情迷的只能点头答应:“嗯。”

她本想拒绝的,但是脑袋,口,手都已经不听自己使唤了。

她甚至期盼这个漫长的黑夜能一直延续下去,最好不要天亮,这样,她就能更贪婪一点。

贪婪他的温柔,贪婪他的温润,贪婪他现在放于她唇部的那个食指传感来的温度,贪婪的东西太多太多了。

此时此刻,外面的天地已经一片安静,个人的“天地”却热闹非凡,这也许就是大家常爱说的冬天的美丽吧。

美丽的风景线也只有眼下的人才能体会的到。

常常有人抱怨冬天很严寒,也很冷酷。

殊不知这个世界正是因为有了冬天的严寒,我们才能体会到春风的温暖?才会迎来百花争艳的春天。

在人生的旅途中,也只有经历了冬天般的寒冷和严酷,才会有收获的喜悦和幸福的瞬间。

难道,这两个心心相惜的人,今晚不就是这样的吗?

第137章 十里亭,送行

我睡的迷迷糊糊间,被很重的一双手给摇醒了,揉着还是睡眼朦胧的眼皮,缓缓张开眼,原来是蔷薇。

有气无力的问着蔷薇,道:“怎么了?是哥哥回来了吗?”

蔷薇拉着我起床,轻声道:

“小姐,少爷还没有回府,奴婢昨儿个夜里打听到了一点消息。”

我抬头看着窗外那朦胧的天色,慵懒道:“你打听到什么了?现在又是什么时辰了?”

蔷薇替我拉起木床两边的纱幔,回道:

“小姐,现在马上就卯时了,奴婢听闻少爷他们应该是在卯时三刻出发;

况且夫人刚出了府,去玄武门那边送行了;

奴婢想着小姐肯定也想去,就独自跑来叫醒您。”

我一怔,瞬间就来了精神,什么?快卯时了?建安出府的时候怎么没说把我也给带上啊?

来不及多想为什么,吩咐道:

“快,帮我收拾一下,赶着时间过去,对了,别去玄武门,直接去十里亭吧,换男装。”

要去送行,穿女装可不行,要是被那些士兵发现是女子乱嚼舌头就不好了。

我也不想在玄武门那里变成黑压压人群里的一角,还是得找个空档时间完成自己的事情才行。

只见米兰已经打好水进了屋子,同蔷薇两人给我捯饬着。

捯饬完以后,我将那个小挎包给背上,米兰将小暖炉递到我手上,披着裘皮小外套将暖炉抱在了手里,吩咐让蔷薇跟我一起出门。

坐着马车赶到了皇城外的十里亭。

十里亭顾名思义就是给行人提供遮风避雨,纳凉御寒及歇息的凉亭。

蔷薇为我挑起车帘,在我抬头的那一刻,看见在那高高的十里亭上有个耀眼的身影。

心跳像是漏拍了一般,她?今日怎么也出现在这?

这个十里亭是出皇城的必经之路,难道是来送行的?

送行谁呢?冷面冰山吗?她是否还是不能忘记他?

收回思绪,扶着蔷薇下了马车,今日的小雪在上空飞飞扬扬,慢慢洒落。

寒风凌厉,北风呼啸而过,天也刚朦胧微亮,没有阳光的照耀,让人不寒而栗。

我手里抱着小暖炉,拉了拉身上的裘皮小外套。

搀扶着蔷薇,便径直往那高高的十里亭而去。

只见她今日竟然是一袭朱红色的男装打扮,披着白长袍外套,站在寒风中。

看着鼻子及脸颊两边被冻的绯红,似乎她应该很早就来了吧?

只是她一直眺望着高坡远处的一角地方,那是大军出行的必经之路。

我心里笑着:呵,她这是在牵挂谁呢?急着期盼见着谁呢?难道放河灯那晚是我会错意了?

当我缓缓走进她时,她身边那个叫阿仲的婢子立马挡在了我面前。

我微微蹙眉,用严厉的声音,道:“怎么?表姐身边的婢子什么时候这么不分尊卑了?”

在听得这是一记熟悉的声音之后,杨盛楠微微转过身,看见是我,眼中多了几分歉意,笑道:

“原来是沐歌,你别太介意,阿仲不是本朝的人,所以对礼仪这方面不太清楚,还请表妹别往心里去”。

阿仲?这个婢子我自然知道,那日在四宜园里呵斥那些庶女们的情景还历历在目,是个忠心护主的婢子。

我朝杨盛楠欠了欠身,笑盈盈的回道:

“沐歌哪敢介意啊?只是觉得表姐还是多教导教导一下才是,毕竟这是在东君国,还是在郡主的身边当差;

当婢子的还是要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不要因为一些小事而让人抓住小辫子甩呀甩的。”

杨盛楠也有礼的对我欠了欠身,笑着:

“表妹这话说的极是,日后一定让她多学习学习该有的礼仪。”

她看向阿仲,吩咐道:“你先退下,去打探一下大军何时能过这十里亭。”

阿仲收到命令后,抱手作揖便退出了十里亭。

看着阿仲渐行渐远的离开后,便瞄眼看着她那被寒风吹的红通通了的双手。

心下还是一软,将自己手里的小暖炉递到她面前:

“喏,先捂一捂吧,出门之前也不晓得先把自己需要保暖的东西给准备齐,就学别人来三千里送行。”

听着我阴阳怪气的话语,杨盛楠没想过我会主动的跟她近乎,关心她,尴尬的从我手中接过小暖炉,笑着问道:

“谢谢,今日难道沐歌表妹也是来送行的吗?”

我来送行是理所应当的,因为理由就是哥哥,打着马虎眼,轻点了一下头:

“嗯,当然,不然穿男装做什么?来送哥哥的,昨晚哥哥一直都未归,今日就想在他出发之前来给他送行。”

我心里堵的慌,不晓得皇城内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也没人来通报一声。

心里暗自咒骂着那个丧心病狂的君凌煜,还有总是爱无病呻吟的李美人。

杨盛楠在听得我这席话,面容微略的有点点僵硬,昨晚他一直都未回府?

怎么会呢?她记得他应该是在皇城落锁之前就回府了的啊?出了什么状况吗?

看着她那微表情,我也反问道:“表姐,今日你也一袭男装,看来是要给谁送行的呢?”

特别的不想听到她说是来送行冷面冰山,可我还是忍不住的问了,还是傻傻的那种。

杨盛楠双手抱着小暖炉来回的搓着,眼睛瞄向一个未知的方向,双眼没有距离感的回道:“沐阳哥哥和睿哥哥。”

沐阳哥哥?睿哥哥?这叫的可真亲热,瞬间让我有点点的小嫉妒。

我倪着眼,站在她身边,转头微微的侧目看着她,她的眼中尽流露出了一种等待时焦虑的期盼。

我没回话,只静静的站立在一旁,看着远处,想着一直不敢想的事,也许应该公平竞争呢?

静静等待着时间的到来。

卯时一刻,卯时两刻,卯时三刻。

阿仲一路小跑着回来复命:“郡主,大军已经出玄武门了,正往十里亭而来,马上就要到了。”

阿仲的话无疑是一剂兴奋剂,让我和杨盛楠都翘首期盼。

话音刚落,只听见不远处有马蹄声及整齐的脚步声,非常有节奏的向前走着。

蔷薇垫着脚,兴奋的喊着:“来了,来了,大军来了。”

第138章 烟消云散,长本事了

还未见着军队,就先看见一卷黄土席卷而来,缓缓映入眼帘的便是穿着深红色军服的步兵。

浩荡的步兵之后是四辆导车,其后跟着一辆六匹马拉着的大型马车,显得格外刺眼。

马车的装饰和外观,与整个大军显得格格不入,最后是两辆从车。

浩浩荡荡两万大军有序不紊的前进着。

我与杨盛楠定定的看着高坡下的大军,各怀心思。

“小妞儿,帮我整理一下着装,不要露馅儿了。”我最先打破宁静,对着蔷薇吩咐着。

再转身看向杨盛楠,笑问

“表姐,你是要在这里一直目送大军离去?还是想跟我一起下去呢?”

杨盛楠的内心是复杂的,今日她来送行,其实只是想偷偷的看一眼他,就站在这个十里亭里,远远看着就好。

这样她的心也能安静下来,哪怕几月之后再相见,至少她也能好好的看着他,再把他深深的烙的心里。

听完问话,她是否也能像宁沐歌那样?可以不被束缚?

她终究首肯的对我点着头“嗯,跟你一起下去。”

阿仲也为她整理了着装,她将小暖炉递到我手上,笑着“喏,还给你,谢谢,走吧。”

我笑了,之前的所有恩怨是否会随着今日这个小暖炉而烟消云散了呢?

至于她喜欢的人还是不是冷面冰山,我也不会计较了吧?

毕竟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喜欢的人,我又有什么理由强加让她放弃呢?

让蔷薇收下了小暖炉,便与杨盛楠一起走下十里亭。

为首带队的正是肖奕霖,他看出了我与杨盛楠,便拉停了战马,跳下马背,朝着这边走来。

今日的他头戴头盔,一袭银色盔甲,双肩上深红色的披风衬托出那英武的身姿,右腰上挂着宝剑,有说不出的帅气。

他本没看出这两人是谁,只是杨盛楠的装扮最先让他认出来,便对着我们一笑,抱拳道

“参见郡主,见过宁小姐。”

杨盛楠也对着他抱拳作揖,回笑着“肖将军,不必多礼,今日一别希望将军能护宁太医和王爷周全。”

肖奕霖双手抱拳,埋首回道“请郡主放心,末将一定会安全把两位护送回皇城的。”

杨盛楠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绕过他,将头往军队的方向看过去。

肖奕霖抬起头,正好与我四目对视,都心照不宣的相视而笑,我学着杨盛楠那样抱拳作揖

“奕霖哥哥,此次一去数月,沐歌也希望你能帮着照顾好我哥,毕竟他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太医。”

这是继花灯会以后的第三次见面。

经过前面两次的接触,肖奕霖对眼前的这位女子有了更深的了解,眼里也有了更多的温柔。

原来她女扮男装也是一种美。

家里的人对他们两人可是极力的撮合,特别是双方的母亲都恨不得宁沐歌能马上及笄。

在没见宁沐歌之前,他还挺失落的。

失落在他出发之前都没见着这个小巧的身影;

失落在他出发之前都没能有她的消息;

失落在他出发之前看着那玄武门的官家小姐中没有她,只看见了她的母亲。

他的心情瞬间惨淡无光,本以为就要再等上数月再相见的时候,居然这个小巧的身影像似听懂了他的心思,在这十里亭出现了,是上天眷顾他吗?听见了他的祈祷吗?

肖奕霖浅浅一笑“今日你怎么也跟着来了?等了很久了么?宁兄有我照顾,你跟夫人就放心吧。”

其实他这话不是安慰话,肖奕霖也算是一员智勇双全的将军了,有世袭爵位的能耐。

在东君国,能继承爵位必须要有胆识和功绩,否则是没有继承权的。

我依旧有礼的对着他笑着“也没等多久,就是想见哥哥了,悄悄来送行的;

若是去玄武门肯定是见不着的,还不如来这十里亭。”

想着之前去龙泉寺祈求的平安符,便从小挎包里摸出了一个福袋,递到他手上

“给,这个平安符是给奕霖哥哥求的,沐歌也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回朝。”

我的心思明了,想让别人帮忙照顾哥哥,是否应该先给别人一点礼物呢?

只要对方收了礼物,那么就证明愿意帮这个忙呢?

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我是现在说清楚呢?还是等他回来的时候再说?

迟疑的想了想,还是让他先远行吧,等他回来后再说。

肖奕霖看着一双小手递过来的福袋,没有迟疑的接过,捏在手心里,最后下意识放进了银色铠甲里。

笑着“谢谢你,沐歌,我们都会平安的。”

短短的几个字,也算是对这个小女子的承诺吧。

我抿嘴一笑,道“不用客气,那我与郡主是否可以去见见哥哥和王爷呢?”

杨盛楠在一旁听着,诧异的看着我,我对她点头暗示了一下,她便没有再说什么。

肖奕霖听着我这么一说,想着今日这二人都是男子装扮,混进军队里面应该不会那么容易被发现吧?

便抱手作揖的对着杨盛楠回道“当然可以,郡主,宁小姐,这边请。”

本来坐在马车里摇晃看书的君凌睿,忽觉异样,马车已经没有轻晃,便挑起车帘瞄了一眼,刚好将那一幕映入眼帘。

就算那个粉嫩的小公子如何打扮,他都能第一时间认出来,在八仙楼里不就是见过这身打扮吗?

他眯着双眼,眼角发出凛冽的寒光,嘴角划过冰冷的弧线小丫头,长本事了?

在肖奕霖的带领下,我们绕过了前面的步兵,直接来到那辆大型马车前。

马车用的是金丝楠木,深红色刷漆而成,比起之前花灯会那辆看起来还要奢华,还要气派。

他清了清嗓音“启禀王爷,郡主和宁小姐来了。”

我们站在马车外等待他的指令,趁这个空档我便四处打望着,并没有见着哥哥的身影。

这时,马车内终于有了动静,一声慵懒而又冰冷的声音响起“让她们上来。”

肖奕霖抱手作揖回道“是。”

看向我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小兵为我们搬来了踏脚凳,挑起珠帘,杨盛楠与我一前一后上了马车。

终于明白为何要用六匹马,除了显示亲王的气派,还有一点就是这马车超实沉。

站在车篷内,对于我们来说,这个高度根本不需要弯腰。



写给各位亲爱的读者们

各位亲爱的读者们

此本书从开写到上架以来成绩都稳稳地(自我感觉良好),感谢有各位的陪伴,作为新手,在写作方面肯定是有欠缺的,也感谢一路来对崧子挑出各种毛病的你们,真心感谢大家。

但最近崧子身体欠佳,每日都喝中药调理,头发掉了很多,感觉快要秃顶了,皮肤也很糟糕(对于女生来说衰老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特来给大家赔礼道歉,从今日起每周一、三、五更新一章,周末停更。

希望各位亲爱的小可爱们多多理解,也多多支持崧子,等着你们的鼓励票。

要是哪天我爆更了恢复到每日更新,那就证明我已经把老板炒掉了,在家躺尸,完全靠写作拿全勤(估计连缴纳自己的社保都不够),停笔啦。

再一次感谢各位听崧子唠叨,祝各位亲们心想事成,不要像我这样。55555



第140章 被戏弄,太磨人了

爱,是一种缠绵时的细语;

爱,是拿得起却放不下的无奈;

爱,亦是一杯会随着时间而淡去的茶?还是一坛会被岁月酿的甘醇的美酒?

他们都不知道有没有所谓的天长地久,至少现在在他们眼里只知道如果喜欢上一个人,就决不会轻易改变!

看着宁沐阳跟杨盛楠一起离开,我的心不由的一紧,双手合十不停的对着马车顶棚祈祷:快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

君凌睿慵懒的靠在座椅上,看着我那动作,甚是滑稽,不由的翘着嘴角,淡淡道:“本王这样看着你,累。”

听着他那言下之意,是想让邀请我也坐下吗?

可,总觉得哪里别扭的很?难道就不能对我好好说话吗?

他撇了一眼我手腕上的金镯子,继续打趣道:“原来,你那么爱不释手本王送的东西?”

我停止了祷告,站在车厢中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双手抱胸,不以为然的口吻说道:

“王爷,你还没回答沐歌刚才那个问题。”

君凌睿整理了一下衣袖,没有看我,缓缓的开口:

“本王为何要回答你的问题?

况且,刚才那个问题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

这个冷面冰山真的是当全世界只有他的话必须要我们听从吗?

明明就是他自己嘴里说出来的啊?我也就是想知道答案。

虽然自己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小期待,但毕竟还是想确认一下,谁知道他会来这么一出?

我气鼓鼓的,屁股嘭的一下,坐到他对面,与他对视着。

今日的他似有与往前的不同,虽言语中也有点点的冰冷,但已经没有之前的那种冷漠了。

眼神中也多了些许的温柔,每次我看着他那双眸子,便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那就像拥有神奇力量般的眸子。

我真不该看那双带有魅惑又满天星辰的眸子,我将头歪向了另一边,不再看他。

见我乖乖的坐了下来,他的笑意渐深,道:“换你回答本王的问题了。”

我没有消气,只是低头敛眸,缄默着,也没转过头,只是看着车厢的另一边,装作没听见。

瞬间车厢内一片寂静,紧张的分子拥挤在空气之中,时间似乎都凝固住了,好似这份死寂永远都不会被打破。

许久之后,我有点不自觉的抿了抿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神经绷得太紧了,会出现物极必反。

君凌睿是见识过眼前这个小丫头的倔强,这小女子,真的是太能磨他的耐性了,也许他应该更大胆一点?

即便现在全军将士两万人,在外面原地不动,等待他的指挥,可个个都有该有的样子,整齐如列,没有一丝的杂音。

如果,在东君国王爷御驾亲征的座驾里发出什么不该发出的声音,让他们给听见了?

或者看见了不该看见的晃动,是否他们当做是充耳不闻呢?

君凌睿身影一掠,无声的凑近到我身边。

我只觉得有一阵风迎面扑来,下意识的转了头,谁知道…

就在我转头的一瞬间,君凌睿倾身而下,嘴轻轻落在了我的额头上,就触碰了一下。

让我觉得痒痒的,麻麻的,酥酥的,比洒落在我脸上的鼻息还要轻柔。

在这瞬间,我看到了他带有完美弧度的下巴,还有喉结的滑动,一切都离我是那么的近。

原来这个有洁癖的男子,让女子能起嫉妒容颜的男子是如此的完美。

我睁大着眼睛,全身上下每一处都僵硬了,只剩下一颗慌张惊恐的心,控制不住扑通扑通的狂跳不止。

双手不自觉的压在心脏的位置,狠狠的揉了一下,确实有一种让我爱上了的错觉。

天啊,这个冷面冰山,野蛮又有严重的洁癖,居然亲了我?

不,这种情况下应该是:非、礼、了、我!

就是这么轻轻的一个啄勿,瞬间让我脸颊绯红。

君凌睿退开来,冷笑的回到位置上,道:“看什么?或是想表达什么?”

这个动作对于他来说,已经是在内心深处挣扎很久了,也考虑很久了。

从几次三番半夜潜入国公府开始,他便渐渐的有了这个心,只是一直都压抑着。

直到刚才看见她那气呼呼的可爱模样,终究忍不住的轻啄了一下。

他,不是一个敷衍了事的人,也不是一个能做出违背心愿的人,更不是把感情当儿戏的人,尤其是对眼前这个小丫头。

我忽闪着大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严重的告诫自己:

不能生气,千万不要生气,也不能让马车外所有将士们知道车内发生了何事。

否则她就真的被他说中,成了整个东君国都不敢娶的女子了。

我觉着我现在需要压压惊,我真的是被吓到了,居然趁我不备调戏了我。

我一只手压上了那个被轻啄的地方,我纠结了,被啄了一下额头,算是亲勿吗?那个是他的初勿吗?

不对呀,之前年三十在小园子里,他有说过:他触碰过的女子比我柔软多了。

若是当时他不加这么一句话,现在被他这样啄勿了,我也不会太在乎,可是偏偏那句话我还真往心里去了。

我深呼吸,咬牙切齿的回道:“看清楚王爷你今日是如何、非、礼、我的?

想,王爷你今日把我宁沐歌当什么了?”

听完我这恶狠狠的语气,君凌睿倒是很自然的说着:

“呵,觉着本王非、礼、你?那你为何不大叫出声?本王只是把你当成一个未及笄的小女子。”

要是按照以前,我肯定不会让自己吃亏,还会大叫出声的。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太利于我,我要是这个时候大叫出声,我今后还怎么在皇城内外生存下去?

你不就是想让我对你俯首称臣吗?没问题,这个时代就是这样的,谁叫你是至高无上的王爷呢?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还更何况我是小女子呢?

再一次的深呼吸,吐出浑浊,跳开刚才的问话,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君凌睿:

“回王爷的话,小女子确实对王爷送的东西爱不释手呢,不知王爷是否还有金山银山能相送的?”

君凌睿端坐在座椅上,双手抱胸,犀利的看着我:“金山银山?你是否还想要这整个天下?”

我立马就摇头摆手:“王爷,严重了,沐歌就小女子一个,哪里要的起整个天下,您这样说可真是折煞我了。”

君凌睿看着我这态度转变了一百八十度,也不再怼我。

第141章 丑香囊,最后的道别

想起那晚看见的丑陋香囊,不知道是送给谁的?为了一解心中的疑惑,或许他可以试探性问问?

便低声问道:“今日你来送行,可有什么东西相送?”

我不敢相信的对着他眨着眼睛,他难道是有千里眼和顺风耳吗?还是派人跟踪我了?

既然他都这么一问了,我也不想绞尽脑汁的想对策把东西送出去,大方的承认吧。

我轻咳了一声:“有,但是怕送不出手,也怕王爷您嫌弃,碍了您的眼。”

君凌睿倒是无所谓的态度,伸出修长的手指到我面前,道:“拿来吧,本王不嫌弃它丑。”

料事如神的君凌睿,你确定没在我身上安装什么窃听器吗?我做任何事情为何他都能一清二楚?

我这才慢慢吞吞的从小挎包里摸了半天,扯出一份丑的出奇的荷包香囊,双手递到他面前:

“喏,要是王爷您不嫌弃它跟你身份不搭配,就收下吧。”

君凌睿那修长的手指停顿在半空中,也没有要伸手接过的意思。

只是抬眼看了一下,那个丑陋的香囊与那晚上月光照射下看到的还要丑。

他现在后悔了,确实有点嫌弃,要不是因为那个图案,估计他不会自找没趣的让她拿出香囊吧?

冷冷的看着,最后还是忍不住的问道:“那个图案,可是代表着什么?”

我绣的图案自然不是深闺小姐们经常绣的那种鸳鸯,山水,花朵什么的。

而是一个很萌的卡通观音像,希望借助这个小卡通能保佑他这次能平安还朝,只是绣出来与真实的不一样,有点扭曲。

这个时代里大家都寄托神灵,我也要随大主流,呲着牙笑道:“观音啊,卡通观音。”

君凌睿迟疑了一下,观音?哪有这种观音?

看着还握在我手里,图案是一只眼睛睁着,一只眼睛闭着,脑袋还是扁扁的那种,跟个小孩子似的。

但最终还是接过了荷包,左右端详了一下,一股幽香的腊梅味让人心旷神怡,用修长的手指捏了捏,有点蹙眉问道:

“这里面装的是什么?祈福的符纸吗?本王不需要。”

我汗颜着,不止我不信鬼神,原来连他也不信?

立马点头的回着:“符纸那玩意儿我也不太信,这里面没有,是别的东西啦。”

见他没有回话,一脸真诚继续道:

“王爷,您现在可千万别打开,等着到了目的地再看,不然不灵验。”

不知道是否我的话起效应了,他居然就真的不再过问,而是直接把香囊荷包放进了衣袖中。

最后将我从头到脚的盯了一遍,看的我是毛骨悚然,怕他又做出什么出阁之事,便咽了咽口水,往车厢壁上紧贴着。

看着这小丫头是越发出落的标致,还有刚才那蜻蜓点水式的啄勿,让他心中难免有了点点的牵挂,眯着凤眼,冷冷的开口:

“没事尽量少出国公府。”

这么没头没脑的话语,我真的是很难理解。

为什么让我少出门?我都已经十四了,娘亲跟爹爹都管不到我,你还那么操心做什么?

再说了,你又不是我的谁?我干嘛要听你的?

君凌睿像似能看透我的心思般,继续严厉道:

“不要考验本王的耐性,也不要把本王说的话当耳旁风。”

他今日这到底是怎么了?

如果我不答应他,估计我没好果子吃,先应和着,反正他都出了皇城,哪里还能看的到我是不是留在府内呢?

我乖巧的答应道:“嗯,好,你也多照顾自己。”

最后这句话真的是发自本能说出口的;

想起跟他接触那么久,就没怎么看他在外吃过东西,包括花灯会在八仙楼里都没见过。

莫名的还是有点点担心他,担心他那种洁癖症能否好好的吃东西和休息。

听着我这关心的语句,他慵懒的拿起几案上的书,继续翻看着,嘴角似有似无的微微翘首着,似乎很喜欢被小丫头这种语气牵挂着。

最后冷语道:“下车。”

额?前一秒还在内心里心疼他,下一秒就变成冷冰冰的,就这样,我被他撵出了车厢。

我站在高高的马车上,没有看见蔷薇,倒是看见宁沐阳与杨盛楠无意间流露出的神情。

他们两人,有事。

想起还没给宁沐阳平安福,便自行跳下马车,走到了他与杨盛楠中间。

从小挎包里摸出了平安福,递到宁沐阳面前:“哥,给,昨日我去给你求的平安福。”

宁沐阳温文尔雅的接过我的平安福,儒笑道:“谢谢歌儿,现在知道心疼人了,好事。”

被他这么一表扬,有点点的不好意思,当着外人的面儿这么夸自己的妹妹。

杨盛楠在一旁轻咳了一声,笑着:

“沐歌表妹心地善良,一直都是懂事的女子,将来一定能觅得如意郎君。”

我尴尬的对着她一笑:“是吗?呵,借表姐吉言。”

她这是跟我冰释前嫌了吗?不对,应该是跟宁沐阳。

刚在马车上看见宁沐阳看着她的神情是那么的含情脉脉,同理杨盛楠亦是如此。

还是说他们两人已经早没了隔阂?剩下我一个人傻傻的对着杨盛楠赌气?

马车外的欢笑声被车厢内的一言冰冷的话语打断:“宁太医,还不上车?”

宁沐阳听着君凌睿的催促声,表情转为淡定,轻轻拍了拍我的脑袋瓜,嘱咐道:

“歌儿,照顾好父母和自己。”

听到这句话,顿时觉着心中五味杂交,鼻子有点点泛酸,但还是努力对着他笑道:

“嗯,歌儿长大啦,家里都有我呢,你也多照顾自己。”

宁沐阳点了点头,嗯声着。

他再转向杨盛楠,想要交待什么却欲言又止,最后对她抱手作揖便上了马车。

杨盛楠则是痴痴的看着宁沐阳的背影,眼里的失落感再一次的崩塌,眼眶中也带着星星点点的泪光。

看着整齐如列的军队往目的地出发,渐行渐远的离开皇城,我挥动着双手,大喊道:

“我们都等着你们回来,一定要平安的回来。”声音回荡在被卷起的黄泥尘土之中。

最后我与杨盛楠跑上了十里亭的最高处,带着各自心中的期盼,目送着他们走完了最后一程。

第142章 青春期,观察香囊

站在杨盛楠身边,微微侧目的看着她,开门见山的问道:“表姐,你跟我哥?”

我的话语只说一半,是想能从她的嘴里探知些什么。

只见杨盛楠身形微微一顿,一反常态的道:“等时机成熟了再告诉你,行吗?”

听着话的语气,像似真的有什么?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难道要等宁沐阳回朝以后吗?

好吧,尊重你们的个人隐私。

今早发生的这些事情让我有点很难消化,特别是纠结于那个啄勿,等下次见面又是一种怎样的情形?

收回思绪,想着待会儿还有事儿,对着杨盛楠欠了欠身:

“表姐,沐歌还有事就先行告退了,后面您要是有空的话就来国公府坐坐吧。”

其实我这话说的比较明确,抛出了想和好的橄榄枝,就不晓得她来还是不来了?

想她与宁沐阳在离别之前的眼神,我笃定他们两人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要是后面来府上的话,可以深入的再八卦一下。

杨盛楠浅浅的对着我一笑:“好,有空一定会来府上拜会的。”

谈话间,正好看见蔷薇从山坡下一路奔跑着上来。

我瞥了她一眼,刚才在马车上没看见她,便心中自有数,没有责怪她,慢条斯理道:

“小妞儿,你回来啦?走吧,去总尚书府。”

蔷薇则是有点不好意思的跟我道歉,欠了欠身:

“小姐,奴婢刚才有点点事儿,所以没能陪着您,还希望小姐不要怪罪才是。”

我眯起双眼,双手抱胸,打趣道:

“没事儿,不怪你,那什么,每个人都有青春期的时候,难免有点控制不住自己,我都明白,啊,别解释了。”

蔷薇听着我这话,唰的一下,面色通红,结巴道:“小,小姐,您怎么又取笑奴婢了?”

看着她那小女人的模样,我便哈哈大笑起来,她除了偷着去找夜雨大哥,跟他道别,还有什么事儿能让她这么害羞呢?

在花灯会那晚不知道他们两人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蔷薇上心了,也用了真心。

我坏笑着朝她耳边小声问道:“他亲了你,对吗?我就说看着你的嘴怎么那么红呀?”

说完这话,我便飞身的往山坡下跑去,嘴里还一直嘟囔着:“蔷薇,你不乖哦,你的初勿都没有咯,哈哈。”

蔷薇听着这话,在后面气的直跺脚:“小姐”

便一路追着我下了山坡。

杨盛楠定定的站在山坡上,看着那逐渐消失的背影,最后缱绻的笑了,还是发自内心的微笑。

她这个表妹虽然从小没怎么深入的接触过,花灯会的长廊上也给过她下马威,但今日的这些举动是真的让她有点感动。

怪不得睿哥哥能把表妹选中,杨盛楠她并不愚笨,能从宁沐阳的话语中听出些什么,大概也能猜到睿哥哥叫她和宁沐阳下车的目的。

无奈的轻摇着头,对着身边的婢子道:“阿仲,天色也亮了,咱们也回吧。”

阿仲应声着,扶着她,也消失在了亭内。

十里亭又恢复到之前清冷的状态,依旧给所有过往的人提供休息与方便。

浩浩荡荡的军队井然有序的前行着。

车厢内君凌睿端坐着,手里执着书,但心却静不下来。

思来想去,还是放下手里的书,看着与他同车的宁沐阳,冷语道:

“宁太医,舍妹可是送了什么给你?”

宁沐阳微微抬起头,难道他刚看见了什么?便恭敬的回着:“只是送了一个不值钱的小香囊而已。”

君凌睿挑着眉,发出疑问,道:“哦?是吗?那就拿出来瞧瞧。”

心里特别的不痛快:这小丫头可真厉害,送他一个香囊,送宁沐阳一个,还送那肖奕霖一个。

她到底送了多少个这种香囊出去?

越想心里越发觉得不舒服,再看见宁沐阳有点扭捏的样子,便又命令道:“怎么?不情愿?”

宁沐阳垂下眼眸,立马双手递上:“怎会呢?请王爷过目。”

君凌睿在宁沐阳的举高的双手间,左右瞧了瞧,像似寺庙里的物件儿,看着里面鼓鼓的,道:“打开。”

打开能做什么?这不都明显摆着的吗?就是一道平安符而已。

宁沐阳无奈的只能听从命令,将小香囊打开。

将香囊里的东西取出,看清楚了里面确实是张黄色符纸的时候,君凌睿的嘴角顿时翘的好高,眉宇之间没有了之前的冷酷:

“好了,既然是舍妹给你求取的平安符,你就携带好,别掉了。”

“是。”宁沐阳被弄的是一头雾水,这个平安符可是出什么问题了?为何君凌睿如此的紧张?

难道呵。

既然宁沐阳的是平安符,那么肖奕霖的自然也是相同的平安符,不可能是别的东西。

最终安下心来的君凌睿不再看书,而是斜躺在靠椅上,一只手执着脑袋,一只手里在衣袖中紧握着一个丑陋的荷包,闭目养神。

到底荷包里的东西是什么?他自然是悄悄的打开看过了。

小丫头让他到了目的地才给打开看,他能那么乖乖的听话吗?

否则刚才怎么会引起他那么大的好奇心,急着想看下宁沐阳的香囊呢?

只是那个小丫头的心思还真的是花样百出。

花灯会上送的那个极具特色的平安结被他视为珍宝放进了暗格里,舍不得佩戴。

今日又送这么一件从未见过的物件儿,里面还有几颗五颜六色的小五角星和两只被涂的很艳丽的小鸟折纸。

这两件小物件是真的深深吸引住了他。

他如今就更加期盼着赶紧办完中心地带的事儿,回去后一定要拉着小丫头给他好好的给解释一下。

宁沐阳收拾好了小香囊,放进了衣袖中,便也不再多言,看着车窗外渐渐升起的太阳。

温暖的阳光穿梭于车厢微隙的气息之中,紫檀的香味也弥漫在整个厢内,感觉要把天地间一切空虚盈满。

阳光下,是一道纤绝的尘陌,呢喃着天真,充盈着那抹曾经深不可测的孤清而飘逸的影。

第143章 原来是她?不可思议

在十里亭与杨盛楠分别后,带上蔷薇先回了国公府。

为什么要先回国公府?因为未吃早饭的我:‘饿’了。

刚跨进清雅阁的青石路上,瞧见我们回来的米兰停下手里的活儿,微微一愣,看着眼前的这两人的打扮:男装。

我看着米兰的微表情,对她尴尬一笑:

“别告诉娘亲哈,出门必要时就得换装,也是为了方便。”

我岔开了话题:“对了,还有吃的吗?给我和蔷薇备一点儿。”

米兰收回眼神,对我欠了欠身:“有的,小姐你们先回去换回女装,我这就去厨房里准备。”

我对着米兰点了点头,带着蔷薇就往闺房而去。

可是米兰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脚上像是有千斤重,原来,原来是她?或是他?她到底是有多愚蠢?连这种乔装打扮都没认出来?

她没有再多耽搁,心思沉重的转身朝厨房的方向走去。

等我和蔷薇换回女装时,米兰正好端着热气腾腾的餐食进来,笑着:“小姐,您跟蔷薇姐姐赶紧用些吧。”

“谢了。”我一坐下就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蔷薇在一旁担忧的安抚道:“小姐,您慢点儿,咱们不着急,小心咽着。”

米兰帮着盛了一碗鸡汤放我手边上:“小姐,多喝点鸡汤。”

看着这些美食,容易发胖的美食,我突然瞬间觉得头皮发麻。

天啦,我是否真的要这样一路胖下去啊?

不行,还是得注意一下自身的形体,否则没几个月就成小胖子了,那还得了啊?

喝了一碗白粥,我立马收住了嘴,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执起绢帕擦拭着嘴角,看着米兰吩咐道:

“小妮子,从今往后别把那些卡路里高的餐食端给我,尽量给些清淡,少油的。”

米兰歪着头,一脸茫然的看着我,我顿时觉得又说错话了,轻咳了一下:“就是少给本小姐带油腻的餐食就好。”

米兰点点头,示意听明白了。

蔷薇也点着头,嘴里继续囫囵着餐食。

我抬眼看了一下今日的天气,挺不错的,收回视线:

“小妮子,今日我与蔷薇要去一趟总尚书府,你,要不然就跟着一起吧。”

这个小妮子来国公府也有段时日了,虽然之前我有怀疑过她来路不明,也比较排斥她。

后面也找人去查探过,但,查到的结果是:身家清白。

况且在这段时间里,不得不承认她做起事情来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也进步了不少。

谁知米兰却对着我欠了欠身:

“奴婢先谢小姐了,只是奴婢还有很多事情都没做完,奴婢就等下次小姐出府的时候再带上我吧。”

听着她的回答,我也只能无奈的搭耸着肩:“好吧,那就下次,辛苦你咯。”

再看向蔷薇:“小妞儿,走。”

带着蔷薇出了闺房,一路往总尚书府方向而去。

看着逐渐消失在眼前的身影,米兰收回了目光,冷冷的坐在刚小姐坐的位置上,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原来真的是她?

总尚书府的大门紧闭,昔日繁华的赵府已经没有了往日的色彩,让人顿时觉得有一种落败感。

不就是有个嫡子被人给做了吗?有必要这么担惊受怕到连门都不开了?

门口不见任何一位小厮,我示意蔷薇上前叫门。

蔷薇拍了褐色大门几下,终于吱呀,大门被缓缓打开,一个小厮探出了脑袋,上下打量着我们。

蔷薇上前对他说明来意后,小厮打开大门有礼的请我们入内。

我轻戳了蔷薇的手臂一下,用眼神交流着,她点头。

她笑着对小厮道:“小哥,麻烦把我们直接带进赵大小姐的闺房那里去;

本来今日就是来看她的,也不想打扰到府上的其他人,还请能行个方便。”

说完就偷偷的朝小厮的手里塞了一钱银子,小厮摸着手里的银锭子,自然是高兴的,朝着我回道:

“好说,好说,宁大小姐您真是太客气了,这点点小事儿奴才不会去惊扰其他人的。”

见小厮随手将银锭子放进长袖中,对着我们更是嬉笑的点头哈腰:“这边请,小心点脚下的石子儿。”

我浅浅的一笑,跟随他往赵蕊儿闺房方向而去。

这个赵府里的下人跟主子可都不简单,还记得上次来时,在大厅里等着赵蕊儿。

结果莫名其妙把赵玉芬给等来了,就知道了其中的猫腻,况且自己还不多不少把她给怼了,这次可不想再碰见她,她也是位难缠的主儿。

能使一点银子就可以捞得眼睛干净,耳根清净,也不失为一种不可行的方法。

来到赵蕊儿闺房范围之外的一处小树林里,小厮对着我拱手哈腰的笑道:“宁大小姐,奴才只能送到这了。”

我依旧是端庄的浅浅一笑,道:“劳烦这位小哥了。”

小厮笑嘻嘻的退了出去。

抬眼看了赵蕊儿闺房的小院子一眼,满园的厚积雪,飘零的枯叶,墙角处未打扫的杂草,无一不透露着凄凉与哀怨。

扯了一下嘴角:呵,难道嫡子的失意也会连累到嫡女?

正好她的贴身婢子端着餐食出来,看见了我,甚是高兴,小跑着朝我欠了欠身子,激动的说道:

“宁大小姐,您来啦?小姐要是看见您一定会高兴坏的。”

小婢子的眼里满是喜悦,我不喜的微微蹙眉:“可是你家小姐出什么事儿了吗?”

小婢子眼里闪着泪光,不住的摇着头:

“没有,我家小姐很好,只是心情比较郁结,您来了正好可以陪着她说说话。”

我点了点头:“放心,今日就是来看你家小姐的,你先去忙,待会再过来服侍着。”

小婢子很是精灵的对着我点头,端着餐食就离开了。

我扶着蔷薇往房门内走去。

蔷薇为我挑起了门帘,我刚跨进去,屋子里的温度明显没有之前暖和,这到底是虐人还是整人呢?

看着桌边坐着的赵蕊儿,她在做女红吗?我使劲儿眨巴了一下眼睛,真是不可思议的一幕。

为何我会觉得不可思议?

还不是因为她同我一样,都属于不爱女红,不受束缚的,现如今的她却能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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