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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凶法医》 第一章 命案 七月的海上市闷热的犹如暴晒中的闷罐车，树上的知了有气无力地叫唤几声刷刷存在感，而城郊一片废弃的建筑工地上，此刻却是被层层封锁了起来，一个左手拿着火钳，右手拎着蛇皮袋的老头正被两名年轻的干警询问着什么。 “呕！” 一名辅警冲出了警戒线，扶着一棵小树直接吐了起来，其他警察颇为同情的看着这人，随后又略带忌惮的看了看案发现场。 “把这个含着吧，会好一些的，里面什么情况？”就在那名辅警有气无力瘫软在地上的时候，一个穿着破洞牛仔裤，白色短袖文化衫的青年人走了过来，递给了他一个东西说道。 “生姜？”那名辅警下意识的接了过来，随后抬头一看，发现眼前是一个白白净净，却非常好看的小年轻，顿时便将手中的生姜一扔，说道：“闲杂人等走开，这里是命案现场，你跑过来干嘛。” 见到这辅警有些不耐烦这人倒也不生气，知道这是辅警的职责所在，耸耸肩后便直接朝着警戒线走去。 “唉，你什么情况！让你站住听到没有！”那名小辅警见这人不识好歹，顿时便挣扎着站了起来，朝着那小青年追去。 “让他进去，他是赵队要的人。”就在小辅警想要上去拦住小青年的时候，一个冷冽的声音从一边传来，一名短发女警走了过来，对他说道。 这女警肩膀上一毛三，算是有编制的正式警察了，眼睛很大，身板笔挺，穿着一身警服看起来是英姿飒爽。 “谭组长，这人是什么身份？哪个系统的？看起来年纪还没我大吧？”小辅警看了看年轻人的背影，摸了摸脑袋说道。 “你刚来不清楚，这家伙哪个系统都不是，但是只要他开口，哪个系统他都能去，他叫廖琪，据说祖上八辈都是仵作出身，市刑警队人才引进的重点目标人物之一。” 那谭组长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廖琪的背影，说完之后也跟着他朝着案发现场走去，只留下那小辅警在一边懵逼。 现场，一口机井边上躺着一具尸体，尸体用白布盖着，额头上满是油汗的刑警大队大队长赵忠瞥了一眼被白布盖着的尸体，有些无语的对身边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说道：“老邢，什么情况？自杀还是他杀？” “从现场情况来看，得不出可靠结论，得带回去检查。”那名穿着白大褂的法医解开口罩，拉着赵忠朝着境界外围走去，有些郁闷的对赵忠说道：“我说老赵，这案子不简单，你自己悠着点。” 老邢瞅了一眼赵忠，他好歹也是体制里的人，知道的事情比较多，像这种案子，虽然没有证据证明是他杀，但结合这个环境猜也猜得出。 “命案必破，不管凶手多凶残，都必须把他揪出来！只是，如果能早一点找到线索，那么就多一分把握了。”赵忠双目凌厉，狠狠地吸了一口烟，感受着烟雾冲击着自己的肺部。 每个刑警都有自己的坚持，老邢知道赵忠的脾气，拍了拍他的肩膀正准备安慰一下的时候，他们两人身后却传来了一个懒洋洋的声音。 “死者男性，年纪大约二十七八岁，他杀，对他下手的人及其狡猾。” 听到这个声音，赵忠顿时一激灵，立马便转过了身去，但是不等他说话，一边的老邢却是不高兴的问道：“哪里来的小子，老赵啊，这是命案现场，你就让这个小子跑来跑去？破坏了现场怎么办。” 说话的正是廖琪，趁着赵忠和老邢闲聊的时间，他已经看过了现场，跟在他身后的还有那个美女警花谭组长。 “老邢，这小子叫廖琪，别小看了这小子，这段时间他可是帮了我们大忙了。”赵忠拍了拍廖琪的胳膊对老邢说道，随后便拉着廖琪再次朝着案发现场走去。 一把遮阳伞已经撑在了尸体上方，尸体跟前还燃着三柱清香，显然是廖琪点上去的，看到这种情况，老赵也是眉头皱了皱，命案的案发现场做这些，显然是有些不恰当。 “赵叔，我有我的方法，这是对死者最起码的尊重。”看到老赵的眉头已经皱起来了，廖琪稍微解释了一下，然后指着尸体说道：“按照现在的法医流程，是不可能现场给出结论的，不过赵叔，你可以启动命案流程了，毕竟早一天启动，抓到凶手的几率就更大。” 廖琪说这话的时候很自信，跟老邢的沉稳不同，廖琪身上更多的是一种利剑出鞘的锋芒。 “你怎么知道是他杀？尸体身上并没有致命伤，虽然我也赞同他杀的观点，但是这样怕是不合程序吧？如果弄错，那就会浪费警力资源了。”虽然赵忠跟自己说过这小子有本事，但是老成持重的老邢还是提出了自己的质疑。 “就是他杀，错不了，二位，请看这里，虽然尸体是从机井里面拖出来的，但是这人的指甲缝却干净的肯，如果是不慎掉入，哪怕是自杀，从人的本性来说肯定会挣扎的，因此他的指尖会有磨损，指甲缝里会有泥土。” 廖琪戴上手套，拿起死者的右手对两人说道，看到这一幕，赵队长若有所悟，而老邢则是陷入了沉思，随后廖琪有指着死者身上的伤口说道：“再看死者身上的伤口，这些伤口应该是被机井里的杂物划破的，你们都看过菜市场别人切猪肉，猪是死的，一刀下去伤口整整齐齐，而活人不同，人活着受伤，肌肉纤维收缩，纤维束粗细、排列、紧缩性不同，导致收缩程度不一样。” “有太多证据表明这人是他杀了，比如，活着掉入机井，捞起来后七窍会有水流出，而死人因为没有了生理机能，所以即使有水也浮于表面。” 对照着尸体的各种表象，廖琪侃侃而谈，在老赵和老邢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廖琪直接走到了尸体的侧面，将手放到了尸体胸口，口中念了一声“得罪了”之后，用力朝着尸体胸部按了下去。 第二章 验尸 随着廖琪用力，那尸体的胸腔明显被压了下去，但是这一压之下，尸体却并没有什么反应。 “对了，他杀无疑。”站起身子，廖琪将手套脱下之后对老赵和老邢说道。 而老赵却是有些发懵，验尸的手段他不懂，但是他看到廖琪刚才那一下，尸体并没有什么反应，为什么还说对了？ “真是后生可畏啊，老赵，启动命案程序吧，这人确实是他杀。”老邢看了看廖琪，在赵队长要发问之前对赵队长解释道：“如果刚才的按压，尸体的口腔鼻腔有大量泡沫涌出，那么就是活着投水，他杀自杀难说，这种泡沫被称谓蕈状泡沫，反之，则是死了之后才被扔进水里的。” 老邢说这话的时候有些落寞，随后自嘲的一笑说道：“现在的验尸手段都是西方传过来的，各种药水试剂，各种解剖化验，却将老祖宗的东西给扔了，嘿，这小子不错。” 说完这话之后，老邢算是彻底承认了廖琪的存在，想了想之后对廖琪说道：“小廖啊，我知道在中国古代有很多独特的验尸方法，而且一位出色的仵作，更能成为一名出色的推官，根据这个现场，你还能得出什么结论？” 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但是老邢却没有感觉自己的风头被廖琪抢了去，反而鼓励地看着廖琪，似乎对廖琪的这些推断很感兴趣， 被老邢这么一说，赵忠顿时也来了兴趣，笑着对廖琪说道：“不错，刚才听你那么一说，似乎很有道理，来都来了，你也试试看，最好能找出这人的死因。” 廖琪的这一身本事都来源于家传，也是在进入大四的时候无意中帮了赵忠一个小忙，因此进入了赵忠的法眼，但也仅限于一些辅助工作，老邢的话提醒了他，或许这个小子还真能有什么意外的表现。 廖琪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其实老邢说的不错，在他们廖家，据他那不知所踪的爷爷说过，除了一身验尸本领之外，现场勘探还有推理都是他们的强项，而廖琪也是从小被这么训练出来的，不过理论归理论，用于实践还没有过。 “赵叔，这位前辈，这是我第一次做推官，如果可以的话，我需要一位助手。”廖琪没有拒绝，在他看来，能帮警察抓住凶手也是一件功德。 这一点老赵倒是没有犹豫，而是冲着三米外的谭迎亚招招手，对她说道：“小谭，你暂时充当一下小廖的助手，他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什么？我？当他的助手？就这小屁孩？”当谭迎亚听到老赵的安排之后，顿时有些无语的冲着廖琪白了一眼，对赵忠说道。 廖琪看了看赵忠，然后冲着赵忠耸耸肩，赵忠无奈，只好板着脸对谭迎亚说道：“小谭，服从命令！” 虽然有些不甘心，但谭迎亚还是不服气地敬了个礼，瞪了廖琪一眼之后便直勾勾的盯着他。 “看我干嘛，你得听我的，拿出笔和本，做好记录。”被谭迎亚这种制服美女一瞪眼，廖琪顿时便感觉自己的脸颊烧的很，只好朝着尸体走去，掩饰了自己的尴尬。 老赵和老邢二人对视了一眼，看到廖琪再次蹲在了尸首旁，接下来的动作却是让老邢眼中一亮。 “廖琪，廖，姓廖？这种验尸手法和验尸程序，竟然与那位如出一辙？”老邢口中喃喃自语，老赵却是听的一头雾水，当他想问个明白的时候，老邢却仿佛朝圣一般朝着廖琪走去，站到了谭迎亚的身边。 “记，死者*无衣，发长半寸，顶心、卤门无异常，发际、前额无异常、两眉如剑，眼闭合，双目无损，鼻孔无堵塞，口张开，无异物。” 廖琪带上手套，双手从死者的头顶开始摸索，一直到将手伸入死者口中，在这酷暑的天气，尸体已然开始散发出阵阵恶臭，谭迎亚手上记得飞快，但一张俏脸却是煞白，显然是在用意志力硬抗。 “喉、胸、两乳、心、腹、脐、小肚无异常。”廖琪的双手不断下移，当移动到某处的时候明显迟疑了一下，吞了一口唾沫之后，廖琪一咬牙，双手继续往下探去，说道：“玉茎、阴囊无异常。” “变态！”当廖琪说道此处的时候，谭迎亚实在忍不住了，将手中的笔记本往老邢怀中一塞，顿时便向警戒线外冲去，一阵翻江倒海的声音传来。 “哎，还是太年轻啊，小廖啊，你继续，我帮你记着。”看到谭迎亚的反应，老邢苦笑着摇摇头，挥了挥手中的笔记本道。 廖琪有些歉意的点点头，随后站起身子活动了一下手脚之后，冲着尸体弯腰鞠了一躬，说道：“对你的不敬，是为了给沉冤，有怪勿怪！” 随后廖琪将手搭到尸体身上，一用力，将尸体整个翻转了过来，继续说道：“记，翻身，脑后、乘枕、项、两颊、背脊，腰，两臀无异常。” 老邢站到一边，看到廖琪的动作渐渐往下之后欲言又止，似乎是想要阻止什么，但是当他看到廖琪眉头一皱，随后毫不犹豫的右手成剑，食指中指已然伸入之后，脸上也挂起了笑容，微微的点点头，拿起笔正准备记录。 但是老邢等了几秒钟，却不见廖琪将情况报过来，便下意识的问道：“怎么，有情况吗？” 原本只是一问，但是却发现廖琪微微点头，随后廖琪右手一用力，大拇指和食指已然从尸体体内出来，而他手中也多了一根发亮的钉子。 “记，谷道发现钉子一枚，长盈尺，木质，有毒。”廖琪将那枚钉子拿在手上端详了一番之后，将其放到了赵忠递过来的证物袋中，随后又将尸体的侧身查验了一番，随后便跟老赵和老邢聚到了一起。 老赵明显有些激动，要知道，如果将尸体拖回实验室的话，今天算是耽误了，而且按照实验室的化验流程，没个三五天是出不来，这就会耽误破案时间，时间每延长一分钟，凶手就多一分逃走的可能。 而此刻廖琪却从尸体身上找到了这么一个木制的钉子，很有可能这钉子是杀人凶器，那么这个案子的突破口或许就会从这里找到。 第三章 突破口 “廖琪，这就是凶器么？这人怎么这么变态，还有，你怎么知道这凶器上有毒？有什么毒？还有，这人的死亡时间能看出来吗？”赵忠很是兴奋，按照相关规定，命案必破，按理说他的辖区内发生的命案不算是什么好事，但是如果能顺利抓到凶手，那么他也能对得起身上穿的这身警服。 看到赵忠迫切的眼神，廖琪也没怪赵忠一下子问出那么多问题，而是善意的冲赵忠笑笑，说道：“我手上的这枚木钉可不简单，在现代社会，特别是城市里，这玩意已经见不到了。” 廖琪拿过证物袋，证物袋里面的木质钉子被漆上了红色油漆，约莫有小拇指粗细，只是油漆已经斑驳。 廖琪用手量了量这颗钉子，又拿起来观察了一番之后说道：“没错了，这颗钉子就是棺材钉，长一尺三寸，棺材钉又叫子孙钉，镇魂钉，这枚棺材钉头部有摩擦的痕迹，应该是被绳子绑过，挂在某处辟邪的。” “棺材钉？这也太邪性了吧？那啥，小廖啊，这棺材钉用来杀人可有什么说法？”都是五十来岁的人了，老赵和老邢显然对棺材钉不陌生，但是他们两人一个当警察，一个当法医这么多年，却是第一次见到有人用棺材钉杀人，而且还残忍的将棺材钉钉到了死者的谷道，看着廖琪手中的棺材钉，老邢有些纳闷的问道。 廖琪说完便直接打开了证物袋，换上一双手套之后将钉子取了出来，廖琪又从自己随身携带的书包中掏出一个放大镜，一厘一厘的开始观察。 “红漆脱落的地方呈现暗黑色，是被血液浸泡过的，颜色深浅不一，显然是形成的时间不一样，这根钉子不止沾过一个人的血。” “从木质来看，这颗棺材钉用的是旱柳，将柳树枝干修整后，剥皮，埋入土中，再灌上水，几个月后待枝干周围的泥土发黑时，挖出枝干，阴干使用，不翘不裂，不生蛀虫。” “这枚棺材钉油漆脱落的地方已经形成了包浆，显然是被人经常把玩的，还有这油漆，用的是生漆，现在用的人很少，用的起的人也很少，而且这钉子也有些年头了，哪怕是现在仍实行土葬的地方，也都采用了金属钉子来做棺材钉。” “至于这钉子上是什么毒，我看不出来，这还得邢老带回去化验，我也是从死者谷道周边的黑色斑块判断出来的。” 不行就是不行，廖琪并没有强行拿大，将他自己的推断说出来之后，便将棺材钉还给了赵忠。 “那死亡时间呢？能给出个大范围么？这对我们破案很重要。”赵忠手中拿着棺材钉，目光灼灼的盯着廖琪。 廖琪冲着老邢尴尬的咳嗽一声，随后老邢的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容说道:“这个简单，这尸体我看过，尸僵消失不久，如果考虑现在的天气情况和死者在机井里泡着的情况，应该在三天左右。” 三天，其实已经是个保守的数字了，但是老邢谨慎的性格让他还是留了一些余地，毕竟是命案，把时间放长点，虽然工作量会加大，但是却更为保险。 对于这点廖琪倒是没提出什么异议，而现在已然找到了凶器，证明这起案件是他杀，又得出了死者大概的死亡时间，久经沙场的赵忠自然知道如何着手破案。 一连几个电话拨出，赵忠自己也朝着警车奔去，一边跑还一边冲着老邢大声喊道：“老邢，我需要更确切的报告，小廖，这段时间你配合老邢，学校那边我去协调！” “我去，这个赵扒皮，我又不欠他什么！”看到赵忠此时连一句辛苦也没有就直接跑掉，还将他给无偿征用了，廖琪冲着赵忠的背影竖了竖中指之后，便直接背着背包准备要走。 而一边的老邢则是一把拉住了廖琪的胳膊，一脸笑意的说道：“廖小哥，我们法医科今年要扩招，你如果有兴趣参加招考的话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不过现在，我们还是将现场处理一下的好。” 老邢对廖琪的称呼已经产生变化，刚才还一口一个小廖叫着，此刻却变成了廖小哥，显然，廖琪的表现已经获得了老邢的认可。 廖琪知道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耸耸肩对老邢说道：“前辈，说实话吧，如果我要想进入法医队伍的话早进了，我还有事情要完成，在这之前估计是不会就业了。” “你已经大四了吧？马上面临的就是就业，有什么事情比这还重要么？”老邢被廖琪说的一愣，有些无语的问道。 而廖琪却没有回答这个，只是皱着眉头朝着那口机井走去。 再看赵忠这边，当赵忠拉开车门就要进去的时候，已经缓过来的谭迎亚跟上了老赵的步伐，但在她上车的时候却被老赵给拦了下来，稍微冷静了一下之后，老赵对谭迎亚说道：“小谭，让老邢赶紧勘察完现场，然后你安排两组人，一组人以此为中心，走访周边十公里，另外一组去调取监控，查找一切可疑车辆和人物。如果那小子说的对，那么这里肯定不是第一案发现场，放出消息去，说这里有人自杀！” “自杀？师父，不是说这是命案么？”谭迎亚脑子一懵，还没有反应过来，不过也就一瞬间也就明白了赵忠的用意，顿时便带着人，和老赵兵分两路而去。 刑警破案，自然有他们的一套流程和经验，对于他们来说，能确定时间和地点那就莫大的帮助，案发时间越短，对破案越有帮助，对于老赵这种办案经验丰富的老刑侦来说，知道这两点情况，起码就成功了一半。 现场这边，老邢看着廖琪在尸体周边寻摸着什么，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廖小哥，你说传统的仵作验尸方法和现代验尸技术相比，哪个更实用些？” 廖琪正在尸体周边寻找着蛛丝马迹，听到老邢这么一问之后，顿时一愣，随后便笑笑说道：“邢老，你还是叫我小廖吧，对于这个问题，其实很好理解，各有千秋罢了，随着科技的进步，传统的糟粕应该摒弃，但是却不能割裂，反之亦然。” 第四章 凶手 “呵呵，你倒是有趣，如果我问的是一个老学究，那么肯定又是一番传统与科技的争论。”听到这个答案，老邢顿时开心的笑笑，对廖琪的回答很是满意，不过当看到廖琪突然蹲了下去，盯着地面仔细看的时候，心中一惊，开口问道：“怎么了，有发现？” “是的，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听到有发现，老邢也来了兴趣，要知道，等廖琪到这里的时候，法医科的人已经检查完了，甚至连物证组的人也已经取证完毕，剩下的就是一些外围的排查工作。 老邢是一直都跟在这里，他跟赵忠合作了数十年，刚才的勘察中他确信没有在那里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只是提取了一枚脚印罢了。 果然，等老邢走到廖琪旁边蹲下的时候，看到廖琪正是盯着那枚脚印在仔细观察着，手上甚至还拿起了一个放大镜，顿时便问道：“小廖啊，这个地方刚才物证组的已经用石膏取了模型回去了，难道还有什么遗漏么？” 说这话的时候，老邢心中是带着一点不服气的意味的，虽然刚才廖琪的表现足够优秀，但是在他看来，廖琪毕竟年轻了些，经验肯定不会很足。 “我看的不是鞋印，而是鞋印旁边的东西，邢老你过来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老邢心中所想廖琪门清，当下便将手中的放大镜递了过去。 老邢心中也是奇怪，瞪了一眼廖琪之后，当下便不服输拿起放大镜朝着地面看去，但饶是他瞪大了眼睛也没在地上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当下便涨红着老脸赌气的说道：“小廖，你这人不厚道，地上除了泥土和草皮，还有什么。” “有，当然有，你仔细看看，鞋印周围是不是有一些黑色的颗粒？”廖琪无奈的笑笑，指了指地上示意老邢继续观察。 老邢听了之后再次将放大镜放了下去，蹲在地上仔细看了起来，果然，经过廖琪的一番提醒之后，老邢在这个鞋印周围发现了一些散乱的黑色颗粒，这些黑色颗粒极小，如果不是用放大镜的话根本看不出来。 “这是什么？难道不是原来就有的么？”看到这些黑色颗粒，想必就是廖琪口中新发现的线索了，但是他仍旧抓不住要点，于是问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些颗粒是煤，刚才我检查过了，这机井周围有十八处脚印，除了这一个，其他的应该都是你们自己在取证的时候留下来的。” 廖琪右手摸着下巴，脑海中在整理着自己的思绪，听到廖琪的话，老邢也点点头，在进入案发现场的时候，他们为了防止破坏线索，脚上都会套上脚套，因此踩到地上鞋底不会留印。 “再有，这些黑色颗粒应该是从凶手裤腿上或者是鞋面上散下来的，因为他们不是被踩到脚底，而是较为均匀的散落在脚印四周，因此，这个人去过一个有煤的地方。” 廖琪说完这些，顿时眉头也皱了起来，这条线索无疑对确定第一案发现场有帮助，但是廖琪却感觉自己的心头仿佛被一层迷雾笼罩了一般，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凶手在一个有煤的地方，用棺材钉杀死了死者，然后将死者抛尸在机井中，这里面有什么联系呢？亦或者是我想多了？”廖琪晃了晃脑袋，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发胀。 而一边的老邢，则是直接拿起了电话拨通了赵忠的手机，他必须将这个情况告诉给赵忠，希望能对赵忠有什么帮助，接下来，他用塑料袋小心翼翼的将鞋印周围的煤屑取样，送到实验室化验成分过后，或许能有用。 而赵忠那边，在得到了相对确切的死亡时间之后，他便沿路开始搜寻周边的摄像头，中国在经历过“大王小王”案件和“白宝山”案件过后，“天网系统”被启动，凭借着架构起的天网和遍布各处的民用摄像头，帮警方破获了一起又一起的案件。 此刻的的赵忠开车经过附近一家小卖部，当车子驶过小卖部门口的时候，却又将车倒了回来，赵忠看了一眼小卖部的门框，发现一个布满了蜘蛛网的老式摄像头正挂在上面。 “老板，拿包牡丹烟。”赵忠穿着警服，直接走进了小卖部。 那老板年纪大约六十多岁，拿着一个老旧收音机正在听着戏，小卖部里面乱糟糟的，大部分的面积被一个杂货柜子占了，里面摆放的最多的还是香烟。 那老头从货柜中拿出一包牡丹眼扔了出来，瞅了一眼赵忠身上的警服说道：“烟十四块，要问事情多加五十。” 赵忠伸手抓出钱包，刚掏出十五块钱准备付账，顺便想问问摄像头能不能用，被老头这么一堵，顿时便又好气又好笑起来，只得从包里掏出五十块钱，连同刚才那十五块一起给了他。 “摄像头不能用，男的，三十多岁，戴一顶棒球帽，穿的黑色长袖和黑色裤子，脸上有刀疤，南方人，这是找你的一块钱，拿走不送，赶紧走人，我怕惹麻烦。” 老大爷从零钱箱里抽出一块钱往柜台上一扔，一口气直接将赵忠想要知道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在老头说这些的时候赵忠眉头顿时一皱，当下便准备质问一番，要知道他可没对这老头透露任何一点信息，甚至连口都没开，这种时候不应该是他旁敲侧击，从老头的话语中得到蛛丝马迹的吗，这老头忒也不按套路出牌了。 “别这么看着我。老头子我好歹也活了一把岁数了，上过战场负过伤，侦察兵出身，走吧，我还要听戏呢。”老头白了赵忠一眼，顿时又将眼睛一闭，脑袋也随着收音机里的节奏不断摆动着。 一听这老头是上过战场的老兵，赵忠顿时便摇头苦笑，刚走出门框，又听到那老头说道：“哦，对了，这人身上有一股子焦煤的味道。” 赵忠一听顿时心中一惊，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老头之后，便直接开车朝着城外近郊走去，刚才老邢给他打的电话也提到了煤屑，而此刻老头的话让他想到了一个地方。 第五章 锅炉房与古玩城 在现代这个社会，要用到煤的行业已经很少了，火力发电厂要煤，但是现代电厂根本用不着人工去烧煤，而另外一种用煤的东西就是锅炉。 再说现场这边，廖琪在发现煤屑之后就感觉自己似乎被什么东西遮住了眼睛，让他看不清真相，而这种抓不住重点的感觉让他很不安，他觉得事情似乎没这么简单。 “那啥，老邢，赵队现在在哪里？”这种不安让廖琪有些烦躁，当下便问老邢道。 老邢见廖琪在低头沉思，又受到刚才廖琪勘察脚印的启发，正拿着放大镜在一寸一寸的翻找地皮，希望也能找到一些什么线索，但是现在已经一个多小时过去了，仍旧没有任何收获，当廖琪突然开口朝他喊话的时候，老邢猛的一起身，顿时便感觉一阵头脑发黑。 “我说邢老，你在地上蹲了个把小时了，这突然站起来不晕才怪。”眼看着老邢就要倒地，廖琪一个箭步冲上去，扶助了老邢的胳膊说道。 老邢缓了口气，苦笑着说道：“年轻真好啊，小伙子，时代不同了。” 说完，老邢便摸出了电话，找到赵忠的号码准备拨出去，却发现原本已经带队出去在周边走访的谭迎亚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邢老，赶紧，赵队出事了！在城东造纸厂的锅炉房！”谭迎亚一脸急切的跑了过来，拉着老邢就朝警车跑去。 老邢本就腿脚发麻，被谭迎亚这么一拉，顿时便一个踉跄，好在廖琪扶了一把。 “什么情况，赵队死了？”廖琪看着谭迎亚这急切的性子，顿时便皱着眉头问道。 “呸！没死！不过受伤了，凶手逃跑，对了，你也去，赵队指名要你去！”谭迎亚翻了一个白眼，有些不满的对廖琪喊道。 廖琪苦笑一声，看来自己这壮丁是被白抓了，一路上，廖琪算是见识了谭迎亚的车技了，这个看起来有些冷的美女警花，车技绝对是职业级别的，一路上各种漂移甩尾，原本需要半个小时的路程，硬是被她用15分钟赶到。 等几人来到造纸厂的时候，已经有地方派出所的民警封锁了现场，从现场的封条来看，这家造纸厂应该是不符合环保规定给查封了，封条上的日子也就是两个月。 亮明证件之后，一名民警接待了廖琪他们三人，并带着他们朝着事发现场走去。 “谭警官，赵队来这里查访的时候受到袭击，暂时没有大碍，但也让犯罪嫌疑人逃脱，我们正在全力布控，赵队说要你们接管现场，那个锅炉旁边就是案发地。”那名民警将事情交代完后，指了指工棚下面的一个锅炉说道，随后对着谭迎亚敬了一礼，便直接离开了来。 “锅炉？”在看到锅炉的那一刹那，几人直接朝着那锅炉奔去，等到他冲到锅炉口的时候，一股热浪袭来，锅炉里燃烧的煤炭正发出炙热的红芒，而那锅炉旁，正是堆成小山一般的煤炭。 锅炉房并不大，在这燥热的天气中又被锅炉里的热浪一冲，三人在这锅炉房里也仅仅只呆了十来分钟便是一身臭汗。 “老邢，找找看这里有什么线索，赵队在这里受到袭击，说明那凶手在这里出现过。”廖琪深吸了一口气，又对谭迎亚说道：“谭警官，这种环境你要是受不了的话，就先出去吧，有什么结果我会告诉你的。” “滚犊子，要怎么做我比你清楚。”谭迎亚被廖琪鄙视了一番之后，撸起袖子开始搜寻起来，而老邢自然不用说，早就开始绝地三尺了。 半个小时过后，锅炉厂房那一百多平米被三人搜索了一遍，但是三人碰头的时候，却都是各自摇了摇头。 “现场被收拾的很干净，凶手被抓住是没问题的，关键就是缺少证据。”老邢做法医几十年，他知道凭借现在手上的证据去定罪还是很牵强的。 根据廖琪的推断，凶手已经在锅炉房曝光，还被赵忠给撞见了，在满天的监控之下，凶手根本不可能躲太久，但是抓住又如何？即使抓住了告他一个袭警又如何？死者的公道还是要不回来。 “老邢，这个地方我看价值不大了，你赶紧回去开始下一步工作，希望有什么发现，谭组长，我试着去找找棺材钉的线索，或许我能找到突破口。”廖琪眉头皱成一团，按照他的想法，他是不想太过深入这个案子的，帮助警察破案是每个公民的义务，但是他帮的已经够多了，去寻找证据会面临着一定的危险。 “我跟你去，赵队受伤，这个案子我接手了。”谭迎亚霸气的一挥手，身为警察，如果要一个大学生在前面冲锋陷阵再怎么也说不过去。 廖琪想想，起码谭迎亚有车，交通这一块会省不少时间。 华南古玩城，是海上市最大的古玩交易市场，要想给凶手定罪，那么从这枚棺材钉上着手是最直接的了。 偌大一个交易市场，来来往往的人流熙熙攘攘，走访调查是作为一个警察最基本的业务素质，谭迎亚已经下车，拿起了小本本准备开始一家家去问。 “别扯犊子了，就你这种调查法，这么大个市场你得问道猴年马月去，跟我来。”廖琪鄙视了谭迎亚一眼，直接朝着交易中心里面走去。 “喂，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跟我说说行不行！”谭迎亚跟上廖琪的步伐，看到廖琪目的明确的朝着某个区域直接走去后问道。 但是廖琪却对谭迎亚的问话丝毫没有理会，目光在一个个的古玩档口招牌上不断的逡巡着。 “就是前面，如果不想把事情搞砸你就别进来！”廖琪脑袋一台，目光停留在前面百米处的一个店面上，店面上头写着“木器”二字。 “凭什么，赵队只说要我配合你，可没说要我听你的，凭什么你能去我不能去！”谭迎亚对于廖琪的冷漠有些气恼，现在还不让她参与到案件中去，到底他是警察还是自己是警察？ “你身上这身警服或许到别处去能吃的开，但是在这里，呵呵。” 第六章 追凶 “哼！廖琪你给老娘听着，如果找不到这棺材钉的来龙去脉，小心老娘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 谭迎亚深呼吸了几口，她知道廖琪在这方面有两下子，因此也强行将气息压了下去，挥了挥拳头恶狠狠的对廖琪说道。 “随便，帮你们破案是身为公民的觉悟，不帮你们破案你还能咬我啊？”廖琪倒是对谭迎亚的威胁不屑一顾，两人就这么边拌嘴边往前走。 廖琪带谭迎亚来的地方是华南古玩城里一家最老资格的古董木器行，这家店主要收购古董木器，古董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而木器又是古董收藏中的一个偏门，因此到这里打听一下棺材钉的事说不定能有收获。 只是当两人走到木器行门口的时候，却发现门前大门紧锁，这让廖琪的眉头有些发紧。 “张老板，王老板怎么没来开门？他干嘛去了？”廖琪开口朝着木器行对面的瓷器店问去。 瓷器店内伸出一个脑袋，一个年级大约六十多的老头拉了拉老花镜，看见是廖琪后边爽朗的笑道：“是小廖来了啊，说也奇怪，王老板已经三四天没开门了，按他那吝啬鬼的个性，恨不得大年三十都开张才好呢，对了，小廖啊，我这刚淘了件瓷器，你帮掌掌眼。” 那张老板见是廖琪，顿时便喜上眉梢，说完话之后便拿出了一只梅瓶朝着廖琪走来。 廖琪此刻哪有时间跟张老板应酬，正拉着谭迎亚要走呢，却被张老板给顺势拉住了，看样子他不发表一通看法是不会让他离开了。 “得了得了，算我怕了你了，你这玩意器型对，窑口对，做工也不错，底下的落款也对，能值个三五万的，说完了，我走了啊！”廖琪拿起那梅瓶看了一眼，扔下几句话后直接带着谭迎亚朝着古玩城外面走去。 “小廖，小廖，你可看清楚了，这下面可是有唐英的款啊！绝对的官窑。”张老板听到“三五万”这三个字后一张老脸煞白，廖琪说这三个字，也就说这件梅瓶有问题。 “对啊，也就是唐英那个款值三五万，这梅瓶器型和窑口都对，造假的人手艺也很高，足以以假乱真了，但这梅瓶却不是唐英督造的，是有人拿着唐英的印章底子换了这梅瓶的底。” 什么地方最考验眼力？那就是古玩城。当年为了锻炼眼力，廖琪可没少往这些地方跑，但他绝对不是一个懂得古玩收藏的人，鉴别古玩真假，他有他的办法。 “咦？廖琪，你还会鉴定古玩？”只是谭迎亚见廖琪随便看了两眼王老板的东西，就说那东西不对，显然对开发出廖琪的新技能很是是感兴趣。 “别废话了，跟我去一趟王老板的家，这个雁过拔毛的居然没开店，太反常了，我不会古玩，只是那梅瓶的接口处有一条瓷片纹路不对。” 不说廖琪他们去找王老板，再说赵忠这边，当他顺着线索找到锅炉房的时候却被人敲了闷棍，一条手臂骨折，他甚至连对方的长相都没看清，只看到这人戴着一个黑色鸭舌帽，穿着黑色t恤和黑色休闲裤，跟那个小卖部的老兵说的一模一样。 此刻的赵忠不顾医生的劝说，硬是戴着伤来到了刑警队的审讯室，审讯室的审讯位子上坐了一个人，赵忠看到这人的一刹那，瞬间变双目泛起了冷芒。 “小子，跑啊，接着跑啊，敲老子闷棍很舒服是吧？”赵忠走到审讯台前坐下，咬牙切齿的说道。 “你们抓错人了，人不是我杀的。”那人抬头看了一眼赵忠，丢出了这么一句话。 “哟呵，还嘴硬，没犯事你刚才打我干嘛？你这是袭警，还有，我们刚才没有跟你说是杀人案吧？你怎么知道是杀人案？连说谎都不会说吗？”赵忠被这人的话给气笑了，抽了支烟索性坐了下来，用手指点了点桌面问道。 那人抬起头，脸上一道狰狞的伤疤显得很是眨眼，只见他嘴角一咧，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道：“一帮蠢材，我说了，人不是我杀的，爱听不听。” “老实点！”面对这人嚣张的气焰，赵忠身边一名小警察冲着那人大声喊道。 老赵挥手制止了小警察，饶有兴致的盯着那人，对他说道：“好，就算人不是你杀的，那你当天为什么出现在现场，还有，根据法医鉴定，凶手曾经去过锅炉房，而你又为什么出现在锅炉房？你给我解释一下这两个事情再说你不是凶手行吧。” “凶手去没去锅炉房我不知道，我去案发现场，是因为古玩城的王老板出二十万要我去取一样东西。”那人冲着赵忠比了一个香烟的手势，慢悠悠的对赵忠说道。 赵忠从烟盒里抽出一根香烟，想了想，将手上的香烟全都扔了过去说道：“取什么？还有，王老板是谁？” “嘶！”那人猛吸了一口一眼，似乎在感受烟子在肺里边爆炸的感觉，然后长舒了一口气，咬牙切齿地说道：“古玩城的王老板，让我去取一枚棺材钉，但他娘的那死人身上根本没有棺材钉！” 当这人说出“棺材钉”三个字的时候，赵忠和在场的所有刑警都眼前一亮，别的不说，即使这人真不是凶手，但是起码他们找到了一丝棺材钉的线索，那么接下来便顺藤摸瓜，案子的突破口已经找到了。 “赵队！赵队！出事了！” 就在赵忠正想趁热打铁追问下去的时候，一名警员冲进了审讯室，赵忠冲着那人眉头一皱，那人见赵忠正在审讯犯人，顿时便明白了过来，小声的赵忠说了些什么。 听完这人的说话之后，赵忠顿时便站了起来，冲着那人说道：“你说的王老板已经在家里上吊了，初步断定死了三四天，这事你扛不过去。” “什么？王老板死了？该死的，老子才拿到三万块他怎么就死了！”听到王老板死了的消息，刚才还很淡定的刀疤男顿时便激动了，冲着赵忠大声喊骂，若不是双手被铐在了审讯椅上，这人当场就能冲出来发难。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告诉我你的名字！”赵忠无视这人的疯狂，反而冷冷地盯着他的双眼，身上的气势也陡然散出。 都是多年的老刑名，赵忠办过的大案要案不少，当他严肃下来的时候，这人顿时感觉自己似乎被一头饿狼给盯住了。 “我叫许正” 第七章 真凶？ 王老板原名王有才，他们家是世代做古玩生意的，而且对木器这些杂项有着很深的研究，在华南古玩市场里，提起王有才的名字那可都是竖大拇指的。 此刻，王有才的家里的冷气被调到了十六度，谭迎亚和廖琪因为只穿着短袖，因此感觉整个房间都凉飕飕的。 看着王老板的死相，谭迎亚有些皱眉，只见餐厅的吊扇灯上挂着一条被拧成几股的尼龙绳，绳子被尸体绷的笔直，王有才的一张老脸则呈现出酱紫色，两目圆瞪，嘴巴咧开，一条长长的舌头就这么耷拉在外面。 “廖琪，我看他死了有几天了吧，这种应该是自杀？”谭迎亚看了看房间内整整齐齐的，并没有什么挣扎的的痕迹，因此转过身下意识的朝廖琪走近了几步说道。 廖琪看出了谭迎亚是有些心虚，谭迎亚毕竟还是一个女孩子，在面对这种场面的时候内心还是有些下意识的紧张。 “绳子压迫了舌根，让王老板的舌头伸了出来，没什么大不了的，正常反应。”廖琪将谭迎亚拉向一边，穿着鞋套的脚踩在凳子上，顺势上了餐桌，又在餐桌上搭了一把小凳子，廖琪才勉强能跟死去的王有才面对面。 “王老板，不管怎么样，以前在古玩城的时候你没少带我，如果你是冤死的，我会帮你找到真凶，如果你是自杀的，我会通知你的家人好好安葬。” 此时的廖琪脸距离王有才吐着舌头的脸不到五公分，说话的声音也小到了连谭迎亚都听不到的程度，或许是廖琪说的话有了效果，就在廖琪说完的时候，王有才的尸体突然一晃，吓的谭迎亚就是一声尖叫。 “瞎嚷嚷什么，尸体吊太久了，这把风扇的扇叶有些承受不住罢了。”看到谭迎亚的表现，廖琪叹了一口气，稍微解释道，然后指了指客厅看不到尸体的位置，对谭迎亚说道：“你去那边吧，我要做个初步检查，你把我说的都记下来。” 谭迎亚看了看吊在电扇灯上的尸体，又看了看客厅的位置，终于还是抵抗不了心里的畏惧，朝着廖琪指定的地方走去，廖琪的规矩他知道，在验机井那具无名尸体的时候她就做过了。 “记，死者双目圆瞪，唇口黑，唇开露齿，齿赤色，舌尖出齿门三分，面带紫赤。” 廖琪就这么与王有才四目相对，面对一个故人的离去，廖琪虽然见到的死尸不少，但是此刻，他的内心却出现了一丝伤感，在面对王有才尸体的时候，廖琪甚至有些不敢查验，一边的谭迎亚记录下廖琪说的话后等了一会，却没听到廖琪再往下说。 “喂，继续啊，干嘛停了。”谭迎亚受不了这安静的气氛，眼睛四处张望的时候开口对廖琪的方向喊道。 “记，腿上血荫若干，大小便自出，喉下痕紫赤色，单系十字套，全身悬空，颈部勒痕半圆无异常。”谭迎亚的话语打断了廖琪的思绪，廖琪深吸一口气，继续查看说道。 说完这句话，廖琪从餐桌上下来，并没有贸然的搬动尸体，毕竟他现在是编外人员，保持现场不被破坏是他必须要做到的，甚至在老邢他们到来之前，他连房屋都不能搜查。 “那啥，结论呢？他杀还是自杀？”谭迎亚见廖琪朝自己走来，有些诧异廖琪为什么没说验尸的结果。 “初步判定，是自杀，不过，我感觉什么地方不对劲。”廖琪皱着眉头，按照他刚才的初步查看结果，应该是自杀无疑，但或许是心理反应，冥冥中廖琪又感觉自己似乎漏了什么。 “自杀？应该不是自杀，袭击我的人抓到了，那人叫许正，他供述就是这个王老板出了二十万让他去尸体上找那棺材钉的。”就在廖琪疑惑的时候，赵忠带着老邢和一干刑警到了现场，刚才的话他都听到了，因此进来的时候直接给下了结论。 “可是证据呢？尸体我看过，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应该是自杀无疑了，如果不是自杀，那么杀还王有才的这个人也太专业了。”虽然只是初步检验，但是廖琪对自己下的结论还是有写把握的，因此也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证据不清楚，不过现场应该能找出蛛丝马迹，如果王有才不是自杀，那么罪犯肯定来过这里，只要他来了，他怎么会不留下任何痕迹？” 老邢笑着站了出来，一边指挥着人拍照固定现场，一边拍着廖琪的肩膀说道。 廖琪点点头，这一切都将矛头指向了棺材钉，王有才的家他是来过的，在打量房间的同时，廖琪突然眼中一亮，直接朝着靠近阳台的一间房子走去。 推开房门，廖琪仿佛置身于书海，王有才的专业素养绝对不是凭空产生的，跟他的刻苦学习离不开。 廖琪的目光停留在一排排的藏书上，口中念念有词的说着“棺材钉”三个字，同时手指不断的朝着书架上划去。 或许是太过于冷门，廖琪掠过了所有藏书都没有讲到棺材钉的，甚至连书桌的抽屉里都检查过了，但是检查结果让他稍微有些失望。 “不应该啊，王有才这人功利心极强，做一件事情之前一定会做好充足的准备，二十万一颗的棺材钉可不是小数目，怎么一点线索都没有？” 廖琪来回打量着王有才的书房，书房布置古色古香，纯中式结构，一应家具都是黄花梨木，可以大言不惭的说，这房间里哪怕是一条凳子，那出去都能卖出高价。 “咦？这是本什么书？”就在廖琪感觉会一无所获的时候，已经站在门口打量房间布局的廖琪突然发现了一丝异常，只见他快速的朝着其中一排书架走去，顺手就从一大堆中抽出了一本红色封皮的书，书的封面赫然写着“鲁班书”三个大字。 “廖琪快来，有发现了！”就在廖琪准备打开“鲁班书”这本书的时候，客厅中突然传来了老邢的喊叫声。 第八章 你就是凶手 听说有了发现，廖琪顿时便将手中的书往包里一装，朝着餐厅走去。 此时老邢正拿着一个望远镜在地上的地板砖缝里抠着什么，看到廖琪出来，老邢顿时便将手中的塑料袋子递了过去，廖琪定睛一看，竟然是一些黑色的颗粒，如果他看的不错的话，应该跟机井案发现场一样，都是煤炭颗粒。 “廖小哥你看这是什么，如果这东西的化验结果跟机井抛尸现场的煤炭成分一样的话，那么可以肯定，杀人凶手肯定到过这里，那么这个王老板的死就跟他撇不开关系了。” 老邢很是兴奋，看向廖琪的眼神也是充满了感激，如果不是廖琪在案发现场的提醒，他又怎么会在意地板砖缝隙中的一丁点煤炭颗粒？现在看来，这些煤炭颗粒将作为关键证据和案件的突破口，这给警方破案也带来了巨大的帮助。 “老邢，你赶紧带着东西去化验，现场你暂时不要管，得到结果第一时间告诉我！”赵忠对于这个结果也很是在乎。 如果机井边和王老板家中的煤炭和锅炉房中使用的煤炭一样的话，那么许正就是再狡辩也没有用，到过两个案发现场，这难道都是巧合？如果机井现场许正说是王老板要他去取棺材钉，那么王老板家呢？ “赵队，这事有些不对劲吧？廖琪说王老板的死是自杀，现在验尸结果还没出来你就说是他杀，你说的许正那边我不清楚情况，但是我觉得这事挺怪异的。” 等赵忠说完，一边的谭迎亚却是皱起眉头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此时王老板的尸体已经被放了下来，几名法医正在查验着尸体，谭迎亚看了一眼王老板的尸体说道。 “十六度，谭迎亚，我问你，你家夏天会将空调调到16度吗？”赵忠笑着指着餐厅空调柜机上的数字问道。 谭迎亚看了看那明晃晃的“16”两个字俏皮的吐了吐舌头，是啊，只要是正常人，就不会将空调温度调到十六度。 “对啊，没错，我就说我忽略了什么，没错，这样一来王老板就是他杀了！”廖琪眼中一亮，刚才他觉得自己总有些事情被忽略了，经过赵忠这么一说，他总算意识了过来。 “这没什么，你已经很厉害了，只要多积累点实践经验，你比任何人都上手的快。”赵忠笑着拍了拍廖琪的肩膀，又对他说道：“辛苦一天，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老邢那边应该会有好消息，现在抓住了许正，无论如何许正是脱不了关系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廖琪纠结的摇摇头，对老邢说道：“这还不够吧？即使许正来过这里，难道不是王老板被杀之前来的？我觉得还是不能作为关键证据。” “那为什么机井旁边脚印上煤炭你不说是抛尸之前留下的呢？行了行了，你身上都馊了，如果有事我会再叫你。”赵忠对廖琪的死缠烂打有些无语，半开玩笑半将廖琪往门外推。 “赵队长，尸体背上发现一团淤青！” 就在赵忠送廖琪出门的时候，现场检验尸体的法医冲他说道，听到这句话，廖琪一愣，随后便直接走出了大门。 或许是因为王有才跟自己有交情，所以廖琪根本没有仔细去检查王有才的尸身，此刻王有才背上的淤青已经完全能说明问题了，甚至王有才当时被杀的场景都在廖琪脑海中被模拟了出来。 凶手用膝盖顶住了王有才的背部，以此借力快速的将王有才置于死地，王有才应该是先被勒死，然后挂到了吊扇灯上。 华南大学门口，谭迎亚将一脸木楞的廖琪放下，而廖琪也是机械的下车，关门，连一句最起码的谢谢都没有。 “什么嘛，真实莫名其妙。”看到廖琪甚至连车门都没关，谭迎亚没好气的下车，瞪了一眼廖琪的背影后也快速的离开了学校门口，外面温度32度，她也累了一天了，现在正好回去洗个澡，好好休息休息才是王道。 夜，十二点，江南花苑别墅区，王有才所在的独栋别墅周边已经拉起了警戒线，周边除了蛙叫蝉鸣根本没有任何声响，毕竟白天这里刚发现有人上吊死亡，周边一百米范围内甚至是根本看不到一个活人，连巡逻的保安都有意识的避开了这里。 “卡擦！” 突然，别墅餐厅的落地窗户被打开，一道光束照了进来，一个穿着黑色衬衫的人蹑手蹑脚的从窗户进入了餐厅，脸上还戴着一个黑色的口罩。 在看到餐厅吊扇灯的那一瞬，这个身影明显一晃，如果观察仔细的话，甚至会发现这个人的身体在微微颤抖，有那么一瞬，这人似乎看到了吊在吊扇灯上的王有才正吐着大舌头朝他笑。 “妈的，王有才，我可是为了找出真凶才一个人来这里，你可别吓老子。”这人吞了一口口水，然后一把将脸上的口罩拉了下去，口罩下面，赫然是一张年轻俊俏的脸，不是廖琪又是谁？ 对着餐厅的吊扇灯连说几句“有怪勿怪”之后，廖琪才摸索着来到了王有才的书房，在他的心里，一直感觉有些不对劲。 起初他以为是他自己忽略了空调温度的事情，但是被赵忠说出来之后这种不对劲反而越来越强烈，还有煤渣、还有王有才尸体背后的淤青，越来越多的线索被发现，按理说笼罩在他心头的迷雾应该越来越稀薄才是。 不过现在，廖琪非但没有感觉到案子将破，这层迷雾反而越来越浓，如何拨云见月，廖琪觉得应该在这件书房中，他忽略了什么事情。 廖琪从书包中拿出那本从书房取走的《鲁班书》，然后将他放到了原本王有才将其放在的位置，当年在跟王有才讨论木器痕迹的时候他来过这里，也了解王有才的行为习惯。 按照王有才平时看书的习惯，廖琪从门口进入后先是围绕着书房转了一圈，随后便慢慢踱步，走到了鲁班书的位置，轻轻将其取下，坐到了书桌后面的躺椅上，翻开书本慢慢品读起来，仿佛他就是王有才 第九章 合寿棺 廖琪手中的《鲁班书》被画上了各种圈圈点点，这本书是手抄本，抄的很工整，光从封皮上来看就已经是年头不短了，而且廖琪手中的这本《鲁班书》并不是流传很广的那种只有口诀符咒的版本，里面甚至详细解读了一些法术的操作要点，可以说，这本书在市面上基本失传了。 对于法术，廖琪是绝对不会感冒的，他跟死人打交道不是一天两天了，见识过各种人的各种死法，所有的案子都是人作怪，归根结底，鬼神根本就不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嗯？”廖琪翻开到其中一页，这一页有明显的折痕，而且关于这一页的内容做出的注释最多，廖琪一眼就看出，这些注释的时间不在一个阶段，而是陆陆续续的写满了整页纸，多是一些心得体会什么的，然而，真正引起廖琪注意的首先不是王有才的笔记，而是这页纸上那寥寥数十字的正文。 “合寿木。云淡风轻近午天，主家请我合寿棺，大的木头改成片，弯的又用墨斗弹，推子推了比长短，合成寿木好美观，寿木合成寿长远，富贵寿考乐无边！” 寿木有两种解释，一种是仙术，这显然跟现实不符，而另外一种解释则是人死后要用的棺材，看到这里，廖琪响起了机井死者谷道里的那枚棺材钉。 找到了与案件相关的线索，廖琪顿时精神一震，但是再三读了几次合寿木这段话后，廖琪根本找不到要点，在他看来，这段话就是一个木工为了讨好主家多得红包而说的一段吉祥话，跟案子是风马牛不相及，只得耐着性子从最开始王有才的笔记看起。 “听说鲁班术很邪门，学习鲁班术的人命里都会缺一门，真是可笑，也只能忽悠一下古人了。” 这句话写在首位，看起来应该是王有才第一次读这段话的时候写下来的。 “妞妞的病情恶化了，救她，一定要救她！肯定有办法的，鲁班术啊鲁班术，现在我真希望你是真的这么神通广大！” 这段话写的比较潦草，显然，王有才的心情不是很好，写这些话的时候不怎么用心。 “这次带着妞妞回了一趟老家，听老人讲了一个故事，说鲁班术真的存在，如果要知道一个人还有多久的寿命，那就去找一个会鲁班术的人给他做一个棺材，做棺材第一斧子下去，木屑飞的越远，寿命就会越长，只是不知道谁会鲁班术。” 同样的，这段话王有才写的也很潦草，但是廖琪却从中看到了王有才似乎很是激动。 “这妞妞一定是王老板的至亲吧，而且妞妞的病显然已经没得治了，不然王总也不会这么病急乱投医。”廖琪看了这话之后摇摇头，在他看来，此刻的王有才已经彻底迷失了，为了治病竟然相信这种封建迷信的东西。 “终于找到了，再次回到老家，在我的再三恳求下，老人带我见到了柳师傅，柳师傅答应了我的请求，但是却说要做这种事，还需要七枚阴年阴月阴时阴地阴柳，在阴邪污秽之地孕育过的棺材钉，会有的，一定会有的！” “嘶！”看到这处笔记的时候，廖琪顿时脊背泛起一丝冷汗，显然，为了这个妞妞，王有才已经走火入魔了。 “阴年阴月阴时阴地，死者死亡时间是两三天左右，今天是2017年7月1日，那么具体的死亡时间是”廖琪左手拿着《鲁班书》，右手不断的恰算着，将现代的时间开始转换成旧历天干地支，并从中找出所谓的阴年阴月阴时阴地。 “十天干，属阴的有乙，丁，己，辛，癸。地支12个，属阴的有丑卯巳未酉亥。2017年是丁酉年属阴没错。今天是七月一日，死者死亡时间应该是六月，六月是阴月没错，按照老邢说的死亡时间三天，那么应该是六月二十九、三十，七月一日这三天，七月一日排除，六月二十九日不是阴日，那么死者被害时间应该是2017年6月30日。” 一番推算之后，廖琪急忙从书包中找出纸笔，然后飞快的在本子上记下了2017年6月30日这个日期，在具体的时间上，他又写上了丑、卯、巳、未、酉、亥这六个字。 这六个字代表六个时辰，写下这些字之后廖琪又用笔划掉了卯、巳、未、酉四个字，只留下了丑和亥，开玩笑，在这大夏天的，只要是个正常杀人凶手，就不会选择顶着烈日暴晒，光明正大的出来抛尸，而被他划掉的四个时辰，正是属于太阳已挂在天空的时间。 “丑时是夜里1到3点，亥时是晚上9到11点，时间应该没错了，不过这案子可不是表面那么简单啊！得赶紧联系赵队！” 有些时候，廖琪感觉将自己置身与案发现场会，思路会更加清晰，他将这归结于一种紧张感，同时也觉得这是死者冥冥中在为他指明方向。 王有才书房中的书不少，即使是警察勘察线索，也不会去一本本的翻这些书，廖琪能从这上千本书中找出这么一本格格不入的《鲁班书》，基本上也靠的是运气和当时的灵光一闪。 廖琪激动地站起身子朝着刚才进来的窗户飞奔，几个闪身过后，人影已经消失在了房间中，但是王有才书桌后面的椅子并不是什么老板椅或者人体工学椅，而是一把可以躺下来不断摇晃躺椅。 廖离开的时候带动躺椅，躺椅不断地摇动着，而此时，一脸不情愿的两名保安远远的拿着手电筒完成任务式地朝这边的落地玻璃照了一下。 两名保安第二天就辞职了，据说是当天晚上他们两在巡逻的时候，透过王有才别墅的落地玻璃，看到里面的躺椅正在摇动，要命的是躺椅上并没有人，而且白天王有才还发现被吊死在家里 当然，这是后话我们暂且不说，再看赵忠这边，他倒是跟着老邢一起来到了物证鉴定中心，等待着老邢的鉴定结果，如果一切证据都指向许正的话，那么他将会朝着这个方向突破形成证据链，哪怕许正否认，也能“零口供”定案。 第十章 傻子许正 许正被暂时收押在看守所，以便随时接受调查，此刻，看守所的审讯室内，许正被锁在凳子上，赵忠和谭迎亚坐在了审讯席，而让许正意外的是，此刻在他对面的还有个面相白皙，长得很是俊俏的小青年。 小青年正是廖琪，他在王有才家中找到线索的时候，也是老邢那边得出检验结果的时候，一切的结果都将目标指向了许正，直到廖琪找到他的时候，他都以为整个案子都要被破了。 “各位领导，都这么晚了，我还没睡够呢，找我干嘛？我说了，人不是我杀的。”许正看着廖琪他们三人，有些不耐烦的打了一个哈欠说道。 赵忠看了看廖琪，脸上的表情很是精彩，点了一支烟往凳子靠背上一靠，对廖琪说道：“小子，事是你找出来的，接下来你自己问吧，我看着就好，小谭，你做好记录。” “切。”廖琪白了赵忠一眼，知道这是赵忠故意让自己出糗，以表达刚才被自己一番辩驳的不满，廖琪将这个中年油腻男鄙视了一眼之后说道：“问就问，反正我又不要什么功劳。” “许正是吧，今年二十一岁，父母双亡，妹妹抑郁症，是你在一边照顾着是吧。”廖琪看了看坐在审讯椅上的许正，不得不说，这个许正应该很讨女孩子喜欢，剔着一个板寸，嘴角上挂着一丝邪邪的笑容，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这让廖琪无意中想起了活跃在荧幕的小生黄某韬。 “怎么？你调查我？”听到廖琪的话，许正的双手顿时便握成了拳头，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廖琪，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也收了起来。 “你或许不知道，无论是机井现场留下的痕迹，还是王老板家里留下的痕迹，都将矛头指向了你，这两处地点都留有煤炭残渣，而你正好在那烧锅炉，而且从你的穿着打扮来看，你确实不像个烧锅炉的，怎么样，这些证据能让你跟杀人嫌疑犯挂上钩吧？” 廖琪跟许正四目相对，在面对许正的眼神之时他没有丝毫退缩。 “混蛋！老子说了，人不是我杀的！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听了廖琪的话之后许正爆发了，一个劲的摇晃着手上的手铐，大声的喊道。 看到许正发狂，赵忠根本没有丝毫制止的样子，而是饶有兴趣的看着廖琪，一边的谭迎亚想要说些什么，却赵忠一眼给瞪了回去，谭迎亚只得冷哼了一声坐在位子上没有动弹。 “抑郁症可是要随时关注的，前几天我们小区就有一个抑郁症跳楼的，如果我是你的话，就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别老在嘴上说人不是你杀的，这根本没用，还不如拿出点实际行动来。” 等许正吼完，廖琪叹息了一声对许正说道，见许正愣住了，他知道自己赌对了，继续说道：“根据法律规定，公安机关有权传唤你24小时，如果没有得到新的证据，那么你将会被释放，现在两处命案现场都留下了你的踪迹，你说你还能那么快出去么？说吧，把你的事情都说出来，相信我，我会帮你的。” 廖琪的话让许正彻底放下了他的高傲，妹妹就是他的命门，他确实需要钱，但是他更担心他的妹妹，如果妹妹没有了，他要钱有什么用？在稍微冷静了一下之后，许正将他的事情讲了出来。 许正家里爹娘早就死了，而他的妹妹在那个时候也患上了抑郁症，为了照顾妹妹，许正根本无法去找一份正经的工作，因此就买了辆小货车在古玩市场送货，也是因为送货结识了王有才。 几天前，王有才找到他，说是让他在某时某刻去机井里边捞一枚棺材钉，说那棺材钉是古董，如果捞到的话给他二十万作为酬劳，另外，王有才说他需要大量的锅炉灰有用，让许正去之前到城东造纸厂的锅炉房弄一些回来。 因为一直在古玩城生活，对于古玩造假的事情许正早有耳闻，王有才老锅炉灰他当然可以理解，接受了任务之后许正先去了锅炉房烧了一会锅炉，然后取灰，等到了时间他便去了机井打捞棺材钉，但是他下到机井后除了一具尸体根本没有找到棺材钉。 这个时候许正怀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思没有选择报警，既然找不到棺材钉，许正想着多弄点锅炉灰回去或许也能得点钱，索性便又转回了造纸厂锅炉房烧锅炉取灰。 “那你打我干嘛。”讲到这里，赵忠指了指自己的胳膊，一脸不忿的问许正道。 “人家王有才用锅炉灰做假古董，我到那里烧锅炉取灰，还以为王有才卖假古董的事情被你们抓到了呢，你穿着一身警服，我不打你打谁？”对于赵忠，许正始终没有好脸色，在他看来，自己被警察抓到这里完全就是赵忠指挥的，这是公报私仇，因此，对于这个警察他没有丝毫好感。 “那啥，许正啊，我给你提点意见吧，以后有空多读读书，这次如果不是我找到了新线索，你就是黄泥掉裤裆，说都说不清了。”廖琪有些无语的看了看许正，这人简直就是个猪脑子，一枚棺材钉值二十万？看到死人了还不报警？奇葩的无话可说。 “别人都这么说，连你也这么说，不过老子一看书就想睡觉。”听了廖琪的话，许正嘟囔了几句，而赵忠则是带着谭迎亚出了审讯室，一名警员应该是得到了指示，在赵忠他们走后便直接打开了许正的手铐。 “走吧，你可以回家了，带我去看看你妹妹，或许我能帮上你的忙。”廖琪站起身子冲着许正挥挥手，许正一听也是一喜，今天廖琪过来问了他几句话他就可以出去了，在他看来肯定是廖琪帮他了，于是直接屁颠颠的跟了出去。 许正住的地方比较偏，海上市这个在国内经济稳坐第一的龙头老大，高楼大厦鳞次栉比，但是来海上市讨生活的人却没有能力享受这些，许正和他妹妹就蜗居在城乡结合部一个即将拆迁的民房群落内。 “哥，前面就到了，我妹妹整整一天没见到我，也不知道吃饭了没有，我得赶紧上去。”许正手中拿着两盒泡面，指了指前面筒子楼二楼的一间房说道。 廖琪点点头，跟着许正朝着楼梯道奔去，对于许正喊自己哥这件事，廖琪也纠正过，不过廖琪今年大四，算起来二十二岁了，确实要比许正大，纠正不过来也就随他了。 第十一章 催眠 许正的妹妹叫做许静，当廖琪见到许静的时候，许静正安静的坐在房间角落里，现在是凌晨将近两点了，许静也没有开灯，将灯打开后，许静勉强地冲许正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当廖琪看到许静那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心脏被重锤击了一下。 许正长的有些向某个偶像明星，有这样的哥哥，许静又能差到哪里去？但是廖琪明显发现，许静的眼神只有在看到许正的时候会有所聚焦，其他时候都是涣散的，似乎脑袋里在想着什么。 “许正，有没有带许静看过医生？”廖琪看着正在安静吃泡面的许静，拉着许正出门小声问道。 许正苦笑一声，对于这个妹妹，他可是宠爱的很，当下便点点头道：“这些年我砸锅卖铁带着静静跑遍了各处，但是抑郁症这东西，也只能靠药物压制了，这些年静静的病情越发严重，不然我也不会那么傻，直接答应了王老板，你以为我真不知道王老板居心不良么？二十万的棺材钉，开什么玩笑。” 这话倒是让廖琪一怔，在看守所的时候他也感觉这个许正简直傻的不能再傻了，连这点小事都看不透，看来这许正确实是需要钱，不然也不会这样去赌。 “如果你相信我的话，我来试试吧，可能周期比较长，你要有耐心。”原本廖琪也没想这么多，但当他看到静静那一双涣散的双眼的时候，廖琪感觉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你？哥，你真的有办法？国内那些什么专家我基本都看遍了啊。”许正略带狐疑的看着廖琪，对于廖琪，他根本不了解，只是对他有好感罢了，现在他提出将自己最心爱的妹妹交给他，他内心当然有些犹豫。 “哥，试试吧，最近我感觉我心口憋的慌，有些时候，我很想从这里直接跳下去，这种欲望越来越强烈，如果不是舍不得哥哥，我估计早就跳了，没有比这更坏的结果，不是么？” 还没等许正做出决定，大门突然被打开了来，静静一脸苦涩的站在门后，表情很是纠结。 对于抑郁症，其实也就是古代所说的心病，其实在廖琪看来，治疗抑郁症最重要的是找到症结所在，心病还须心药医，只有找对了症结，在相对应的采取措施才会有所效果。 “静静，我现在对你进行催眠前的测试，你先闭上眼睛，全身放松，思想放空，然后我会给你三个试管，你告诉我，这三个试管中哪个是水，哪个是汽油，哪个是酒精，明白了你就点点头。” 廖琪让静静躺在床上，然后将声音放低，柔声在她耳边说道。 静静点点头表示明白，约莫过了三分钟，廖琪将手中试管凑到了静静的鼻子下边，问道：“静静，告诉我，我手上的是汽油、水，还是酒精？” “是水。”静静没有丝毫犹豫，安静的说道。 一边看着的许正看到廖琪的动作眉头皱了皱，试管里明明都是水，还是廖琪让他偷偷灌的，汽油和酒精味道这么大，还能分辨不出来？他妹妹是抑郁症，又不是傻缺。 “这个是酒精。”就在许正想要上前阻止的时候，静静口中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顿时让一边的许正嘴巴张成了“o”形，一脸懵逼的看着廖琪，显然是在问廖琪怎么回事。 廖琪冲着许正摇摇头，示意他别捣乱，然后又将剩下的一个试管伸到了静静的鼻子下边，问道：“那么静静，你告诉我现在是什么？” “是汽油，快拿开，我讨厌汽油！”这一次，静静的反应异常强烈，眉头紧锁，但是到这个时候静静的眼睛也没打开，双手更是握成了拳头。 “放松，刚才什么都没发生，根本没有汽油，根本没有酒精，也根本没有水，都没有，没有静静，安静的睡觉吧，当你听到我打响指的时候，你再醒来，睡吧，睡吧，你太累了，睡吧” 看到静静反应异常强烈，廖琪立马开始干预，慢慢的，静静陷入了沉睡，甚至还打起了轻微呼噜。 做完这些，许正一把便将廖琪给拉了出来，一脸焦急而带着一丝兴奋的搓着手问道：“怎么样？哥，静静睡了，竟然还打呼了，是不是静静有救了？”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听哪个？”廖琪看着许正，耸耸肩问许正道。 “什么好消息坏消息？先说好消息吧。”许正急于知道许静的情况，因此随口便问道。 “好消息是，静静的抵抗意志几乎为零，很容易就被我催眠了，对治疗来说很有帮助。”涉及到专业领域，廖琪的脸色顿时严肃起来。 看到廖琪的表情变化，许正也知道廖琪是认真的，然后心中一咯噔，问道：“那么坏消息呢？” “坏消息是，静静的抵抗意志几乎为零，这说明静静已经放弃了，也就说，静静随时可能选择自杀。”廖琪没有丝毫停顿，将结果直接说了出来。 刚才的一幕许正是亲眼看到的，许静对廖琪的催眠根本没有任何抵抗，廖琪说什么是什么，也印证了廖琪刚才的说法，原本还一身傲气的许正在听到这话之后突然眼圈一红，随后廖琪听到“嘭”的一声，许正的双膝便狠狠的砸到了地上。 “无论如何，救救她，我许正欠你一条命。” 男儿有泪不轻弹，男儿膝下有黄金，但是此刻，许正哭了，许正跪了，哭的双目通红，跪的毫不犹豫，而这一切只是希望廖琪能救救自己的亲妹妹。 “起来，明天你和静静搬到我家去住，生活用度什么的你别操心，你的任务就是照顾你妹妹，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能做到吗？”廖琪认真的看着许正，将许正拉起来道。 “没问题，只要能救静静，我这条命就是你的。”许正站起，重重的对廖琪点点头。 “行了，许静估计很久没休息好了，这次让个他睡10个小时，然后把这段录音放到他耳边，我要跟赵队他们出去有点事。”廖琪说完之后递给许正一支录音笔，然后转身离去。 案子没有完，因为发现了王有才的秘密，他们还要去会一会那个王有才口中神秘的老头。 第十二章 真凶 法医科，检验台上放着从尸体中取出来的棺材钉，棺材钉被装在塑料袋中，此刻已经是凌晨2点，棺材钉的检验结果已经出来了，跟赵忠通过电话之后，老邢带着棺材钉直接下了大楼，朝着刑警队大院走去。 刑警队这边，赵忠和廖琪两人已经碰头，廖琪是哈欠连天，而赵忠则是一根一根的抽着烟，缓解着连续折腾的疲乏。 “赵队，你说我上辈子是欠你的还是怎么着，这都几点了，我一个屁学生倒是没事，可是你就没老婆孩子吗？有必要这么拼吗？”廖琪打着哈欠，在一旁嘟哝道。 赵忠将手上的烟在烟缸里戳灭，叹了一口气说道：“有些事情你现在不懂，等你进了这个门你就会明白了，这个世上无论谁都能混日子，但唯独警察不行。” “嘁，你们这地方请我来都不来，我还想多活两年呢。”廖琪送了赵忠一个白眼，不屑的说道。 赵忠转过脑袋，冲着廖琪笑笑道：“你会的，你这个人，天生就是干我们这一行的料，这是命，懂么。” “哐当！”就在二人聊天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猛然推开了来，一个满头鲜血的人扶住了门框，冲着赵忠和廖琪喊道：“棺材钉，棺材钉被抢了！快追！” 来人正是老邢，此刻的老邢脸色煞白，廖琪赶紧上前将老邢扶住，检查过后创口不大，只是鼻梁被打歪了，而赵忠那边则是飞快的跑向旁边的监控器屏幕，在刑警大队门前抢东西，这人胆子也忒大。 “老邢，忍着点啊！”廖琪看着老邢那歪了的鼻子，顺势便从桌子上拿起两根筷子往老邢鼻孔里一插，话刚说完，廖琪手上巧劲一用，立马边将老邢的鼻子扶了上去。 “啊！廖琪，你混蛋！”哪知道廖琪手刚停，一边的老邢则是眼泪鼻涕都流了出来，一边跺脚一边骂道。 “什么情况，没这么夸张吧？不就鼻梁骨么，应该也就疼一下而已啊。”看到老邢那痛苦的样子，廖琪有些怀疑的摸摸脑袋，他对自己的手法有绝对自信，应该不会出问题才对。 “你，你，你，你他娘的用那筷子吃了什么，洗洗不行吗！辣，辣死我了！”老邢一边深呼吸，一边抹着眼泪说道。 这话一说，廖琪顿时想起了什么，朝着办公桌上那还没吃完的麻辣烫看了看，又瞅了瞅手上那还沾着红油的筷子，随后便颇为同情的看着老邢吞了口唾沫。 “阿弥陀佛，赵队，那抢棺材钉的人估计就是凶手，我去抓人！你好好照顾老邢！”廖琪瞅了一眼赵忠那边，而赵忠则是刚找到那凶手逃跑的路线，此刻那人正朝着胡同里钻去。 廖琪话一说完便背起背包转身跑了，而赵忠刚想去支援，便想到自己要随时通报凶手的动向，这事还真得廖琪去做，只得给老邢投去一个同情的眼神之后继续打开一个个监控器探头，同时拨通了廖琪的电话，将凶犯的行踪随时告知廖琪。 从视频上看得出，对老邢出手的那人身手很矫健，几乎是在廖琪冲出去的一瞬间，周边就响起了警笛的声音，很显然，赵忠是通知了同时封锁周边区域。 凌晨的海上市很是清静，刺耳的警笛声划破了安宁，远远看去，数十辆警车将周边的大街小巷都封锁了起来，凶犯要逃过应该也会大费周折。 根据赵忠的指示，廖琪很快来到了一处大院，这处大院已然有着数十年的历史，如果不是因为某位历史名人居住过，被当地当成历史文物保存了下来的话，在寸土寸金的海上市，它绝对摆脱不了被拆迁的命运。 廖琪蹲下身子，借着路灯的光芒查看了下地上的脚印，在看了看围墙上被踩落的几片青苔，将位置告诉好赵忠之后又在裤兜里按了一下，便直接一个跃身，流畅的翻进了围墙中。 在廖琪的印象中，犯罪分子在面临围捕的时候应该是仓皇逃窜才是，但是，当廖琪整个人翻过围墙，却发现一个身影站在了院子中间，背对着廖琪。 “你就是凶手么？王老板口中的柳师傅？人都是你杀的？”廖琪看着这人的背影，全身紧绷堤防的同时，问出了这句话。 “不错，人是我杀的，为了炼制棺材钉，我已经杀了六个人了，哦，不对，算上王有才，应该是八个才对，不过他还不够格，连充数都不算。”让廖琪意外的是，这人没有丝毫犹豫便承认了自己的罪行，不断承认了机井杀人案和王有才案，甚至还说出了他们不知道的六个命案。 “你为什么这么做？哦，对了，据说你会所谓的鲁班术，难道就是为了这个？”杀人要有动机，廖琪能想到的动机就只有这个了。 “桀桀桀桀哈哈哈哈”那人听了廖琪的话后顿时大笑起来，甚至笑的浑身乱颤也不见停下。 “是，也不是，你叫做廖琪吧，你很不错，记住，你要活下去，只有这样，游戏才好玩，炼制这枚棺材钉需要凑齐至尊之数，加上我是八个，那么还有一个，就用你的命来抵吧，现在，能不能活就看你的造化了。” 那人笑完之后，说出了一番没头没脑的话，直到此刻，这人也不见要逃，周边响起警笛声，显然院子已经被包围了，听完这话之后廖琪双目一凝。 抽了抽鼻子之后，发现空气中竟然有着淡淡的血腥味，也就在下一刻，这人便轰然到底，而在院子的某个黑暗角落中，一把强弩上装着一枚棺材钉，也就是在这人倒下的那一刻，强弩的弩弦发出“绷”的一声，棺材钉应声射出，朝着廖琪的后背扎去。 赵忠办公室，当警车将院落围住之后，赵忠下达了攻击指令，直到此刻，赵忠悬着一颗心才算稍微落地。 “老邢，那棺材钉上到底有什么毒化验出来了没有？”赵忠盯着屏幕，对正在给自己上药的老邢说道。 “出来了，是海芒果提取物，这玩意生长在印度西南部地区，含有以一种被称为“海芒果毒素”的剧毒物质，煮熟后毒性更大，仅两克足以致命，一般在3—6小时内便会毒性发作，致人死亡，这种提取物更纯，死的更快。” 老邢瘫在沙发上抽着烟，将化验结果说了出来。 第十三章 死里逃生 而院子里，凶手的尸体倒在地上不断抽搐着，而廖琪被棺材钉射中，扑到地上的一幕也落在了谭迎亚眼中。 “快躲开！”看到这一幕，谭迎亚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廖琪喊去，但是凶手是有心算无心，廖琪防备的了正面却根本无法防御来自背后的进攻。 “笃”那棺材钉以极快的速度射入廖琪后背，发出一声轻响，廖琪感觉自己背后一疼，随后便直接倒在了地上，而棺材钉则扎牢牢地扎在了廖琪的后背。 “廖琪！”谭迎亚见廖琪中招，立马朝着廖琪飞奔而去，一把将廖琪扶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咳，咳咳。”廖琪感觉自己的脸颊一阵温热，自己的脑袋仿佛探进了一团柔软中，咳嗽两声后，在谭迎亚讶异的眼神，廖琪硬是站了起来。 “你，你什么情况，要不要紧啊！”看到廖琪还能站起来谭迎亚有些不可思议，因为他明明看到那棺材钉已经扎透了廖琪的背包，钉在廖琪背上一动不动。 “没事，只刺进去一点点。”廖琪皱皱眉，将背包的肩带一脱，随后咬着牙将背包给拉了下来，顿时廖琪那白色t恤的背部便多出了一抹殷红。 谭迎亚接过廖琪的背包，狐疑地打开一看，发现那棺材钉被廖琪书包中的一个笔记本给挡了下来，那笔记本厚度起码有两公分，极大的化解了棺材钉的冲击力。 “真是祸害遗千年，算你小子命大，另外，这人什么情况？”谭迎亚见廖琪没事，顿时便松了一口气，指着地上的尸体问道。 看着地上的尸体，廖琪从口袋中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手机界面上显示正在录音。 “录音笔给许正了，刚才用手机录的音，可以当证据了。”廖琪将手机递给了谭迎亚，谭迎亚接过后加了廖琪好友，顺便将音频传给自己听了一边。 听完录音之后谭迎亚长吁了一口气，看了看正被抬走抢救的凶手说道：“呼，终于将这人抓捕归案了，都这么大年纪了，还去滥杀无辜，死了活该。” 此刻廖琪也没去管谭迎亚说什么，只见廖琪突然感觉肚内一团翻涌，随后便扶着院子里的一颗小树吐了起来。 “喂，你什么情况？吃坏肚子了吗？”谭迎亚见廖琪如此，顿时便过去扶住了廖琪，此刻廖琪背上的的伤口已然凝固，谭迎亚触碰到廖琪手臂的时候，却感觉廖琪浑身颤抖。 “棺材钉有毒！”廖琪吐完之后，感觉背部突然开始麻痹起来，随后渐渐的遍布身体，终于是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翌日，许正按照廖琪地址上写的，将自己的妹妹许正带到了廖琪家，廖琪没有住校，因为他特殊的兴趣爱好，因此住校对他来说很不方便，他住的地方，是他爷爷离开前的居所。 廖琪住的地方三室一厅，主卧被改成了书房，堆满了各种古籍，许正甚至还在廖琪的书房发现了一具骨骼，在他看来，这绝对是真的人骨，绝对不是外面买得到的模具。 许正看了看许静，将一封信放到了书桌上，将书房门给锁好，嘱咐许静千万别进书房后叹息了一声，提着背包朝着门边走去。 “哥，你去哪？”看到许正提着背包出门，许静紧张的站了起来，拉住了他的胳膊问道。 许正摸了摸许静的头，笑着说道：“静静，哥哥做了错事，不可原谅的错事，你在这等廖琪，他能救你的命。” “不，不要，哥哥你别走，你走了我怎么办？呜呜呜”许静拉着许正的胳膊不放，这么多年许正就像父母一样照顾着许静，兄妹连心，许静知道，此次哥哥一走，下次要见到许正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许正放下背包，将许静揽到怀中，对许静说道：“静静，哥哥已然犯了大错，柳师傅已经在等哥哥了，在没看到廖琪之前，我或许会将你杀了，我再以死谢罪，但是廖琪让我看到了希望，他能让你活着，只要你活着，哥哥也能活着，明白么？” 听了许正的话，许静突然身子一硬，她只是抑郁症，并不是白痴，许正说要杀了她，再自杀谢罪，显然是背上了命案，至于许正要杀自己，她非但没有怪罪许正，还带着浓浓的感激，她知道，许正是放不下自己。 “告诉廖琪，让他别当警察，别当法医，他被盯上了，哥走了。”许正再次抱了抱许静，然后背着包裹毅然而然地离开了廖琪家。 也就是前后脚的时间，当许静刚关上门不到五分钟，廖琪家的房门门铃便响了起来，许静抱着双腿蜷坐在沙发上，在听到门铃响的时候下意识地便皱了皱眉，这是在廖琪家，她去开门不方便，索性便由得它吧。 “许正许静在吗？我是廖琪的同事。”就在许静选择装死的时候，门外却响起了一个悦耳的声音，而且开口便说出了许正和许静的名字。 许静双手握了握拳头，或许是下定了决心，才穿着拖鞋走到了大门处，通过猫眼她看到一名穿着警服的女警察站在门外，这女警察很漂亮，而且很精神，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或许是身上的警服，许静放下了防备把门打开了来。 “你是许静吧，你哥哥呢？廖琪住院了，要我过来看看。”来人正是谭迎亚，廖琪中毒，当老邢和赵忠火急火燎的翻开廖琪背部的伤口查看时，老邢一眼就认出了这是海芒果萃取物的毒。 因为及时送医，而且老邢直接报出了毒素名字，因此一番对症治疗之后廖琪算是转危为安，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他想起了丢许正兄妹俩的安排，便委托谭迎亚去一趟自己家。 病房内，赵忠坐在廖琪身边削着苹果，一双眼睛红的像兔子，如果廖琪没有算错的话，他已经连续两天没睡觉了。 “赵叔，你还是回去睡会吧，我这就别来了，反正案子也结了。”廖琪结果赵忠削的苹果，咬了一口说道。 第十四章 陪我去买菜 “没那么简单，没抓到人犯案子就没破。”赵忠看着廖琪，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什么意思？难道说昨晚那人不是柳师傅？”听了赵忠的话，廖琪顿时眉头一皱，撑着身子准备起来，却还是感觉自己身上有些软绵绵的，只能作罢。 “那人确实不是柳师父，那人的名字叫王顺，西山省陇县人，也就是王有才笔记中，他们老家那个指引他找到柳师傅的老头，没想到一老头身手还那么好，今天凌晨这老头死后我们就核对了身份，然后跟西山警方沟通了，那柳师父已经没影了，在他家后院发现了两具尸体。”赵忠苦笑了一声，对廖琪说道。 听到这个消息，廖琪感觉有些无力，搞来搞去最后还是让凶手给逃了，不过好在知道了真凶是谁，想这种杀人犯，肯定是全国通缉。 “咦？那枚棺材钉呢？还在么？”廖琪躺在床上，突然眉头一皱问道。 “棺材钉？扎你的那枚棺材钉在，但不是原来那枚。原来那枚已经被掉包了，好了，我确实要休息一下，明天我跟谭迎亚会去西山市，这案子你也帮不上忙，等好些了就回去上课吧。” 赵忠陪着廖琪又说了两句，然后便起身离开了病房，廖琪有些郁闷，这是他参与的第一个大案要案，但还是让凶手给跑掉了，而且有些话他还没当着赵忠的面讲出来，亦或者赵忠已经看出来了也没说，他感觉这整件事情都是被设计好的。 廖琪在脑海中再次梳理了一下案情，从机井发现尸体，再从他发现煤屑，再到锅炉房赵忠被袭击，接着抓到了许正，然后就是王有才的死，通过王有才家里的煤屑将凶手指向了许正，后来廖琪在王有才的书架上发现鲁班书，通过鲁班术洗清了许正的嫌疑，直接将矛头指向了柳师父，接着老邢被袭击，棺材钉掉包，死者不是柳师父 “问题出在哪呢？明明一切都很顺利啊！”廖琪心中百思不得其解，直到谭迎亚的电话打了过来，听完谭迎亚的电话之后，廖琪直接从病床上弹了起来，一切都明白了。 “该死！我就说问题出在哪，不错，一切都很顺利，但他娘的这一切都是凶手布置好的，他让我们发现什么，我们就发现什么，这还怎么玩！许正，你他娘的给老子等着！” 一种羞辱感顿时从廖琪的心中升了起来，不错，他们确实发现了凶手，凶手就是柳师傅，但廖琪忘却了，在中间将各个时间串联起来的却是许正，而且许正还是廖琪自己帮他洗脱的罪名，等于是他亲手将凶手给放跑了。 “棺材钉，棺材钉，为了一枚棺材钉你们要杀九个人，既然你那么能算计，又为什么要暴露！挑衅，这是*裸的挑衅！” 廖琪心中已然是怒火万分，虽然他不明白凶手为什么要炼制棺材钉，但是他已经感觉到了羞辱，法医鉴定和推理是他一直引以为豪的本领，现在却被别人利用了，甚至廖琪还充当了其中的棋子，从某种意义上来看，廖琪已经在无意识中充当了帮凶，这让他如何不气愤？ 直接拔掉了还在输液的针管，廖琪很是郁闷的打了个车朝着家里跑去，到家之后，开门的是谭迎亚，只见她有些无语的指了指抱着双腿坐在沙发角落里的许静，耸耸肩表示无奈后便离开了。 廖琪心中有气，本想质问一番许静，但是看到许静那无辜的样子，终究还是狠不下心，许静的抑郁症是实打实的，这么一个姑娘内心肯定受过创伤或者刺激，许正是许正，没必要把他妹妹给牵扯进来。 “那啥，许静，你肚子饿吗？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吧。”廖琪走到许静身边坐下，许正跟廖琪说过，许静现在才18岁，按照这个年纪，应该正是在读大学吧，而许静却选择了孤僻的逃避整个世界。 听了廖琪的话，许静摇摇头，指了指书房门说道：“哥哥在你书桌上放了一封信，我看到了，但是哥哥不让我进你的书房，所以我就没进去。” “信？什么信？”突如其来的话语让廖琪一愣，反应过来之后便朝着书房走去。 书桌上放着一个普通的信封，信封上“廖琪亲启”四个字写的刚劲有力，看到这四个字的时候，廖琪只得苦笑，没有文化的人可写不出这么一手好字，更不会写上“廖琪亲启”这种书生式的话语。 “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啊。”廖琪自嘲的笑了一声，将信纸展开了来，信的内容很简单，也就一句话“照顾好我妹妹，我欠你一条命，会还的，不辞而别，后会无期。” “都后会无期了还想着还我一条命。”廖琪无语的腹诽了一句，然后将信纸连带着信封揉成一团扔进了厕所。 “我哥哥说让你别去当警察或者法医，你被人盯上了。”许静的身影出现在书房门口，将半边身子掩藏在了门框后面，带着怯怯的语气说道。 “别去当警察？不能当法医？我被盯上了？你哥哥啥意思啊，他还有对你说什么么？”许静的话让廖琪有些摸不着头脑，于是追问道。 许静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其他话语留下，廖琪笑着走出书房拉着许静的手朝门外走去。 被廖琪拉着手，许静的俏脸难得的一红，无力的抽抽手，弱弱的问道：“你，你要带我去哪？” “陪我逛超市买菜，今天晚上做好吃的给你接风，可惜你哥哥没这个口福了。”廖琪一手抓起被他随意扔到地上的书包，任由许静的左手抽动着，但他还是没有选择放手。 对待抑郁症患者，廖琪才用的催眠疗法只是其中一种，但最重要的还是要让患者对生活重新燃起希望，其中参加体育运动，多跟人接触，改变对事物的一些看法，最终融入社会，买菜，也是其中一项。 第十五章 抓贼 对于外面的世界，许静总是感觉有些排斥和陌生，刚一出门，许静便怯生生的拉住了廖琪的衣角，让廖琪有些有些无语，劝说无效之后也只好接受了这条小尾巴。 因为一个人生活惯了，平时廖琪的研究方向又非常注意细节，因为对食材的选定也很是讲究。 “葱白长、叶色青、无虫害的葱是新鲜的。” “外形饱满、有光泽、色泽浅绿，肉质细嫩、无虫眼，用手掂有分量感的青椒质量较好。” “优质圆白菜颜色发绿、有光泽、倦色密实又层次松散，放在手上有分量感。” “质量好的冬瓜表皮有一层粉末和绒毛，个体较大、肉质结实。” 站在蔬菜专区，廖琪推着购物车，指着一件件蔬菜对许静说道，许静一边听着，一边看怪物似的看着廖琪，按照她的想法，买菜还能总结出这么一番理论出来的人还真是不多，这也让许静对这个比自己大几岁的大哥哥有了些好奇。 “我想吃鱼，想吃红烧鱼。”许静想了想，然后嗫嚅的说道，说完这些之后许静顿时俏脸红红的，配上她那柔弱而青春的样子，让廖琪顿时也是一愣。 “好，吃鱼好。”听到许静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廖琪脸上也溢出了笑容，对于重度抑郁症来说，能开口说出自己的想法绝对算的上是一个重大的进步。 带着许静来到水产区，廖琪又开始介绍各种鱼的产地，口感，做法，他带许静来的目的不仅仅是买菜，更是要在生活中打开许静的心门。 “嗨，你这小姑娘怎么走路不长眼睛，看着点啊。”就在廖琪和许静挑鱼的时候，一个略带刻薄的声音从许静身边传来。 廖琪转头看去，可能是因为许静一不小心碰到了这女人，这女人才发出这种怪叫了，不过好歹是许静撞人在先，廖琪还是拉着许静准备跟她说声不好意思。 “哎呀！抓小偷啊！”就在廖琪拉着许静准备道歉的时候，这女人又是一阵惊叫，只见这女人正提溜着自己的裤兜，裤兜上面有一道划痕，显然是被人给割了包。 她这么一叫嚷，顿时便引起了商场保安的注意，五名拿着警棍的保安直接将生鲜区的几条通道口封了起来，其中貌似保安队长的一名中年大叔更是走到了那妇女面前。 “大姐，是钱包丢了么？看这手段，这贼娃子应该是老手了，你最后一次用钱包是在什么时候？”保安队长看了看那大姐的裤子口袋，口袋被刀片一道给划拉开，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的感觉，同时用警觉的眼神看了看周围，示意他的同伴别放走任何人。 “就在刚刚我还把钱夹子拿出来看了看，放进裤兜里面不到半分钟啊！改死的贼子！”那女人现在是彻底的急了，原本一张褶子脸，此刻一跳一跳的更显狰狞。 “啊！对，就是这个她，这个女孩刚才撞了我一下，我就发现我的裤带子被割开了，一定是她，她就是小偷！”这女人刚才还是火急火燎的，在抬头看到许静的那一刹那，她的眼睛突然就冒出了红光，一把揪住了许静的胳膊指着她对那保安队长说道。 “疼！”那女人力气很大，一把抓住许静的胳膊后，许静的小臂上顿时出现了五个红色指印。 “撒手！”廖琪知道，现在这个状态的许静是不可能去偷别人东西的，别人不来欺负她就算是阿弥陀佛了，而且抑郁症的人本来对这个世界就有看法，今天如果不把这事情解决了，她的病情不但得不到缓解，可能还会更加恶化。 其实是人就有劣根性，比如现在社会的“扶老奶奶”事件，这不得不说是一个悲剧。 “对，还有这个男的，他一定是帮手，他们做贼的都有帮手，这女孩子文文静静的都是假象！现在女孩子也太坏了，我呸！”那女人越说越来劲，顿时也将廖琪给拉了进去，或许是进入了极度yy的状态，这女人说完后还朝着许静吐了一口唾沫。 关键不是这女人说的什么，此刻生鲜区还有十来名其他顾客在场，听到老妇人的话后，中国人爱看热闹不怕事大的本性就暴露出来，一个个都围着廖琪和许静指指点点。 “够了！为老不尊，活该被钳子切了二夹皮！”廖琪见这女人月吵越凶，还朝着许静直吐口水，哪怕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气，更何况现在许静的眼圈已经红透，显然是在崩溃的边缘。 “哟呵，偷东西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大声？保安，赶紧把他抓了送警察！可别让他跑了，小小年纪就做贼，以后还怎么得了！”那女人见廖琪反驳，顿时便拉住那保安队长，冲他吼道。 “小伙子，还是跟我走一趟去检查一下吧，不然这位大姐怕是会不依不饶。”保安队长看着这女人直皱眉头，但是事情发生在他们超市，他还是得履行自己的职责。 “东西不是我偷的，如果我是你，就把这位小哥送公安的好。”廖琪伸手一指，顿时指向了站在他们身边看热闹的一名顾客，这人距离廖琪最近，一身干干瘦瘦的没几两肉，活像一根竹竿子，刚才他也一直默不作声的站在一边，但是脸上却挂着丝丝笑意。 “什么？你说我？小子，你活腻歪了是吧？自己偷东西被抓了还乱攀咬人，你小子是属狗的吧！” 那人见廖琪将手指向自己，顿时便恼羞成怒起来，状若无辜的用手指着自己鼻尖的同时，更是凶神恶煞的朝着廖琪大吼。 “当然是说你，如果我没说错的话，你吸毒吧，为了赚钱买毒品来偷东西，这再正常不过了。”廖琪脸上带笑，面对他的怒吼丝毫不为所动。 廖琪的话一出，刚才还围着廖琪他们看热闹的吃瓜群众顿时便四散开去，如果廖琪说的是真的，那么他们可不愿意跟一个瘾君子站在一起。 看到众人的表现，廖琪鄙夷的看了一眼，哂笑道：“真是人云亦云，都不问我有什么证据就认定他是吸毒的，刚才还说我是小偷呢。” 廖琪只是自言自语的说了说，但也没刻意压低声音，这话倒是让那瘦竹竿眼中一亮，冲着廖琪说道：“是啊，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吸毒，还偷了钱包？小子，你要是说不出个一二三，赔偿我也不要，你出了这超市门可得小心点！” 第十六章 抓贼后续 那瘦竹竿的话中带着浓浓的挑衅和威胁，如果聪明的话，廖琪就应该选择放弃，乖乖的跟保安去接受检查。 “吸食*会减少唾液分泌，使吸毒者口腔内的酸性物质无法中和，导致损伤口腔。牙龈血管收缩，牙龈退的越来越低，最后只剩几颗门牙的也不少见。” 廖琪一边说着，一边踱步走向那瘦子，当廖琪说完这话的时候突然伸出右手猛然朝着那瘦竹竿的嘴巴一捏，顿时一口错落不一的大黄牙便呈现在了众人面前，更让人觉得恶心的是，这人牙龈已然退化，牙龈低的甚至看不到，牙齿也掉了三四颗。 “大多数吸毒的人会暴瘦，如过我没看错的话，你应该吸食的是*，长期吸食*的人会长冰疮，严重时皮肤会溃烂红肿发炎有白刺。” 廖琪朝那瘦竹竿出手的时候，或许是毒品已经侵蚀了他的大脑，瘦竹竿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任由廖琪捏着自己的嘴巴，最后更是将他的衣服往上一撩，背上的几个烂疮疤便被抖了出来，隐隐约约的还散发出阵阵恶臭。 “咦！”那看热闹的路人再次退后几步，嘴巴里发出了一阵阵轻嘘，看向那瘦竹竿的眼中更是多了几分厌恶。 “哼，我吸不吸毒你管不到我，反正我没偷东西！”这人脑子还不算笨，现在是抓贼，谁管吸毒的事，吸毒的是公安局管的，普通老百姓躲还躲不过来呢。 不过瘦竹竿这话倒是没什么人相信，廖琪前期说这些也是想将众人的火力引到这人身上罢了，要论效果，没有比这种更厉害的了。 廖琪目的达到，面对瘦竹竿的质疑他也轻松了下来：“刚才我说的那句话在场所有人都没有反应，因为他们根本听不懂，但是唯独你的身子下意识的愣了一下。” “小哥，你刚才说什么了？”一名胆子大的好事群众充当了话筒，将众人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 也只有旁边的保安队长似乎明白了什么，一双怒目死死地盯着瘦竹竿。 “刚才这位小哥说的是为老不尊，活该被钳子切了二夹皮！”那保安队长赞赏的看了廖琪一眼，然后说道：“这是贼娃子们的黑话，钳子指的的是小偷，二夹皮就是裤口袋。” “哦！” 保安队长一解释，众人顿时便明白了过来，纷纷发出了然的叹息，那保安队长也趁热打铁，一双铁钳般的大手顿时便掐住了那瘦竹竿的胳膊。 “你！胡说！胡说！我没有偷东西！你没有证据！”瘦竹竿被保安队长抓住，本能的反抗了起来，额头上也冒出了一颗颗的汗珠。 确实，廖琪说到现在完全是凭空猜测，就算他说出这人是吸毒人员，也只是让大家对他加大怀疑程度罢了。 “如果我是胡说，那你出什么冷汗？是怕了？”廖琪指着瘦竹竿的额头问道。 “热，我这是热的！”瘦竹竿犹自狡辩道。 “不，你这不是热的，如果是热的话，毛孔出来的汗液会连成一片，而你的汗液呈颗粒状，就是我们平常说的冷汗。” “还有，你的大拇指和食指一二节接触面已经磨平了，甚至还带着反光，这是长期捏东西形成了角质，我想请问，平时你没事喜欢捏两个手指头捏着什么呢？” “还有，你手上提着一袋子青椒，这袋子青椒怕是用来打掩护的吧？” “一个人紧张、焦躁不安的时候就会将手背到身后掩饰心神不定的心理状态，或者互相紧握着，或者是握住另一只手的腕部以上的部位，握的部位不同，心情紧张的程度也不同，那么我问你，你现在的状态在紧张着什么？” 最终，廖琪将目光盯在了瘦竹竿的右手上，瘦竹竿的右手此刻正搭在了左手手腕的上部，左手还提着一袋子青椒，等廖琪将话说完之后，这人已经是浑身战栗，最后终于忍不住，一屁股坐在了超市地板上，让人更觉恶心的是，这人竟然尿了。 “啧啧啧，一小时要上好几次厕所吧，我劝你别吸毒了，你的膀胱已经存不了多少尿了。”廖琪摇摇头，拉着许静，顺手在冰柜中拿了一条标了价的海鱼便离开了超市生鲜区。 此刻谁是小偷已然揭晓，看到廖琪他们两人离去，围住生鲜区的保安也让出了一条路。 “哎，小伙子，谢谢你帮我抓贼啊！”就在廖琪拉着许静走出去的时候，刚才那位朝着许静吐唾沫的失主阿姨探出脑袋朝他嚷道。 听到这个声音，廖琪顿时一愣，随后便停住了脚步拉着许静走了过来。 那女人原本只是下意识的想要道谢，现在见廖琪回来顿时还是有些尴尬的，搓着双手不好意思的看着廖琪说道：“那啥，刚才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 “我不需要道歉，但是你欠她一个道歉，大妈，我知道你丢了钱着急，但是也不能随便攀诬人啊，今天要不是我在，你的损失可就找不回了。” 廖琪指了指身边的许静，示意那大妈向许静道歉。 大妈似乎也是个实在人，知道刚才自己做的太过分，当下便上前伸出了手要去拉许静的胳膊缓和关系，但是许静见那大妈上前，顿时便躲到了廖琪身后，将双手背到的背上。 “额，这，是紧张吧，紧张。”大妈尴尬的笑笑，然后对许静说道：“小姑娘，刚才是我错了，大妈向你道歉，对不起了。” 廖琪原本的想法就是带着许静去买个菜而已，没想到却闹了这出，他们两人出来之后太阳都已经渐渐要下山了，看了看时间，傍晚五点半。 “走，哥带你回家吃香的喝辣的！”廖琪看着身边多出来的许静，感觉真是造化有些弄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许静的第一眼起，他便不讨厌这个女孩，女孩怯生生的样子，让他生起了一种保护的欲望。 “廖，廖琪。”许静柔弱的声音从廖琪背后响起，廖琪转过身好奇的看着许静。 第十七章 收徒 许静很少说话，而这也是廖琪第一次听到许静叫他的名字，他转身看着许静，此时的许静似乎是鼓起了全身的勇气，跟廖琪来了个四目相对。 “廖，廖琪，我想跟你学本事。”说完这话之后，许静便将脑袋埋了下去，一张俏脸通红。 如果说许静对自己表白廖琪都不会感觉到意外，毕竟他对自己的长相还是很自信的，但许静说出来的这个事情却是让廖琪大跌眼镜，带着一丝疑问，廖琪问道：“那啥，你要学我的什么本事？我可以教你做菜啊。” 许静抬起头，看着廖琪甩了甩脑袋，说道：“我不要学做菜，我要学你书房里的本事。” “书房？”听到书房两个字，廖琪顿时眼睛一眯，然后凝重地盯着许静说道：“说，你是不是进了我的书房？” 问完这句话，廖琪感觉自己就是个弱智，她要是没进过自己的书房，会说出跟自己学书房里的本事这句话么？ 果然，许静点点头，眼神中也多了一丝光彩，对廖琪说道：“我哥哥走的那天叮嘱我不要进的书房，可是我忍不住好奇，就进去了，你教教我吧。” 许静眼神中的光彩廖琪自然发现了，但是他的书房里都有什么他自己清楚，别的不说，就是浸泡在福尔马林中的各种器官标本和那一具真实的骸骨就能让一般的女孩子吓破胆，但是从许静神态来看，她不但没有被吓到，反而透露出一丝丝的兴奋。 都已经是新时代了，廖琪自然不会生出什么门户之见，还有什么传男不传女的想法，他只是想不通为什么一个女孩子会对这些东西感兴趣。 看到许静的神色不似作伪，廖琪最后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不确定你是不是真的想跟我学这门手艺，或许你还不是真的了解我所从事的行当，不过，既然你提出来了，我今晚就带你去个地方，去完了之后你再跟我说要不要继续学了。” “真的？”听到廖琪的话，许静的脸上挂上了一丝笑容，笑容中还带着一丝惊喜，她虽然换有抑郁症，但是他并不傻，这些本事或许是廖琪在社会上立足的饭碗了，他贸贸然的提出来，即使廖琪反对，她也不会有丝毫意外，更何况，她现在还是吃廖琪的，住廖琪的，哪有资格跟廖琪谈条件？ 看到许静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廖琪想了想，或许这也不一定是件坏事，能让抑郁症患者露出笑容，说明许静是真的动了这份心思，而且他以后还要到处走，如果放任许静不管还真是个麻烦。 有了目标，廖琪发现许静似乎是有了些改变，吃饭的时候甚至还和他开了两句玩笑，吃晚饭后还主动把碗刷了。 “这是案卷，现在是七点半，到晚上十一点，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把里面的东西都记下来，里面有些照片比较血腥，如果看不下去就放弃吧。” 等收拾完房子后，廖琪从书房走出来，而手中多了一个文件夹，看到这个文件夹，许静顿时便冲着廖琪微微一笑，随后便抢似的拿着走进了客房，再次出来的时候已然是晚上十一点。 华南大学医学系，廖琪的主攻专业，机车在标本馆门前停了下来，这个标本馆建于八十年代，在华南大学建设了新校舍之后，这里便由原来的教学楼改成了标本馆。 标本馆门前挂着一盏老式路灯，发黄的灯光或许是因为接触不良的缘故一闪一闪的，一只只飞蛾正锲而不舍地朝着灯光猛扑，或许是在寻找他们生命中仅有的光明。 “这里是我们学校的标本馆，因为我是学校的辅导员助理，所以我有钥匙，待会如果害怕我们就出来，出来了就代表你不适合做我们这一行，知道么？”廖琪站在标本馆门前，郑重地对许静说道。 医学院的的学生第一次进入标本馆的时候都会感觉紧张，胆子小的甚至会吓得大喊大叫，更何况现在是午夜时分，如果不提前做好心理建设的话，廖琪担心许静会被吓到。 许静抬起头，看了看那一个个漆黑的窗户洞，那黑洞洞的窗口仿佛择人而噬的恶鬼，让人感觉到一丝丝的寒意。 深吸了一口气，许静重重的点点头，随后廖琪叹了一口气，打开了大门带着许静进入了这栋标本馆之内。 “这里是尸体陈列室，今天案卷上写的那两具无名尸体保管在这里，凶手一直没抓到，而尸体也至今无人认领，你把那两个冰柜拉出来，就能看到尸体了。” 说是尸体陈列室，其实就跟太平间差不多，一个个的格子形成了一堵铁墙，廖琪指着其中一个格子门的拉手说道。 毕竟是第一次见尸体，许静吞了一口唾沫之后略带哀求的看着廖琪，显然，廖琪今天晚上的举动太过直接，别人师父带徒弟，都是先从理论开始学起的，而廖琪一来就把她给带到了尸体陈列室。 “哎，如果怕了就别勉强，我们这一行，别人会觉得秽气，女孩子学了也会担心找不到对象，要不，算了吧。” 其实当吃完晚饭之后，廖琪已经有些后悔答应许静了，现在的他心中何尝不是带着一丝让许静死了这份心的心思？因此，在见到许静面带难色之后，顿时便松了一口气，开口劝说道。 “不要！”许静说出的短短两个字，带着一丝倔强，随后便缓缓地将手伸向了拉环，银牙一咬，随着一声“哗啦”地响动，整个铁皮柜顿时便被许静给拉了出来。 铁皮柜内有一具男尸，面相狰狞，或许是因为保存太久的缘故，尸体的皮肤已然有些暗淡缩水，让整具尸体看起来有些狰狞，而许静看到这尸体的时候，不免得将这具尸体和他看过地案卷中地尸体进行了对比，而此时，廖琪也拉开了他身前的那一个冷柜。 “跟我学，鞠躬，默哀一分钟，记住，以后入了这一门，尸体就是我们的老师，我们称之为“大体老师”，作为一名合格的法医，我们的任务就是让尸体说话。” 没有理会已经有些颤抖的许静，廖琪说完之后便对着尸体深深地鞠了一躬，许静从廖琪的话语中感觉到了一丝正气，或许这丝正气驱赶了心中一些念头，许静也对着尸体躬身下去。 第十八章 尸说 “现在你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来观察这两具尸体，半个小时候告诉我你的结果，我在一边等你”默哀完毕，廖琪指着两具尸体对许静说道。 或许是已然度过了最初的恐惧，亦或者是因为廖琪陪在身边，许静深吸了一口气，稍微蕴神了一分钟后，便坚定地对尸体伸出了自己的手。 尸体经过解剖，胸口那缝合的痕迹很是明显，因为提前做过功课的原因，许静也顺利的在两具尸体上找到了两处伤口。 “人的死亡种类，分为道人杀伤，与他人打斗，拳手殴打、上吊自杀、被人勒死、投水自尽、被人淹死、得病死亡，毒死窒息等，各种方式不一而足，也有几种因素叠加在一起致命的，你要加以甄别。” 原本以为廖琪不会管自己，但是当许静弯腰检查尸体的时候，廖琪的话还是从她身后传了过来，许静一怔，随后嘴角挂起一丝微笑，不知道为什么，廖琪在的时候让他感觉到十分安心，刚才的恐惧和紧张也抛诸到脑后，开始按照廖琪说的，仔细分辨起伤口来。 “有些被人勒死的却像上吊的；有些被人淹死却像投水自杀的；有些人看起来是斗殴致死，但实际上是犯了急症病死的。理有万端，并为疑难。临时审察，切勿轻易。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廖琪闭着眼睛，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但是却又没有刻意压低声音，许静一边静静的听着，用心记着，她知道，对于自己的要求，廖琪算是有了回应。 不知不觉，半小时过去了，廖琪看了看手表，对许静说道：“时间到了，说说你的看法吧。” “这个人后颈骨被人敲断了，头上和面部各有刀伤，死在了房子外面，而另外一个人则死于房子里面，脖子左下方和右脑后各有一处刀伤。” 结合着案卷内容，许静将自己的检查结果说了出来，说到这里，许静看到廖琪没有任何表情地闭着眼睛，只得吞了一口唾沫，鼓起勇气，仿佛背书一般继续说道：“根据目击证人的说法，这个死在外面的人，是先被房子里面的人重伤之后死的，然后后逃出了屋子，属于重伤不治。” 许静指着其中一具尸首对廖琪说道，见廖琪还是毫无反应，许静又转身到了另外一具尸体前，指着尸体说道，“根据那目击证人的说法，这个人是见自己失手杀了前者，知道闯下了大祸，就用刀子自杀了，现场没有财物，一定是双方互相争斗，房子里的人杀死了前者而后自杀！” 许静说完之后便安静的站到了一遍，这是他能得出的结论，现在，作为一个甚至还没入门的她，等待着廖琪的评判。 “我问你，如果是自杀的话，都有那些办法？”廖琪摇摇头，问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廖琪说的话很简单，只是问了一句一个人如果要自杀有多少种方法，然而这句话一出，许静心中便咯噔了一下，显然明白，廖琪对自己的验尸结果并不认同，但还是硬着头皮回答道，“自杀，自杀，电视上演的有上吊的、用刀子刺的、有服毒的、有投水的” 许静一口说出了十数种自杀方式，但是还没等她把话说完，廖琪却是眼中精芒一闪，问许静道，“你刚说那房子内的人属于自杀，那他属于哪种自杀方式？” “用刀子自杀啊！”许静几乎是下意识的回答了廖琪的问题，开玩笑，那么明显的刀伤在那里，一眼就看到了。 然而廖琪听完之后却是哂然一笑，从自己的背包中掏出一把手术刀递给了许静，笑着说道“来，你拿着这把刀子给我刺一下你的右后脑！” 看到廖琪给自己递刀子，并让自己刺自己，看着那闪着寒光的刀刃，许静顿时俏脸一白，廖琪这是要干什么？是要杀自己么？ 廖琪看着许静的反应，眼神中闪出一丝不忍，但随即又板起了脸，对许静说道，“许静，如果你是法医，推官，想要快速结案的话，你的验尸报告上写是双方斗殴，一方被杀，一方自杀，自然是可以的，但是我问你，那现场目击证人的话真的可信么？” 对于廖琪这个问题，许静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后，慎重的说道：“人命关天，如果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的话，那还要法医和警察干什么，当然信不得。” “不错，身为法医或者一名推官，绝对不能偏听偏信，目击证人的话要当做参考，但是有些常理你也不可疏忽了，人如果要自杀，拿刀子捅正面会比捅身后要顺手些。”廖琪说完后又重新坐下，眼中露出了一丝赞赏，有时候，响鼓不用重擂，点到即止，这是廖琪的一个考验，做事情努力很重要，但是他们这一行，更重要的是脑子。 许静闻言，望着廖琪手上的那把手术刀，银白色的刀刃折射过电灯光的光芒，利刃的白色光芒入眼，立刻让她心中一颤，她本来就不笨，只是第一次进入仵作房，内心紧张不已，所以就照着目击证人的话做出了结论，现在听完廖琪的点拨之后便顿时醒悟过来。 “我明白了，如果一个人要自杀，手中又有刀的话，怎么可能用刀捅自己的后脑勺？他完全有理由抹脖子了事！这个案子一定是凶杀！”许静一脸欣喜，这个关窍虽然简单，然而她毕竟是个女孩子，在这个仵作房内面对两具死尸，内心的恐惧和紧张让她失去了分寸。 廖琪见许静终于说中了关窍，站起身，笑着对那许静点点头，然后走到房门前转身对她说道“刑狱无小事，如果按刚才你说的推测来定性的话，就会让死者白白蒙冤，让凶手逍遥法外，你在这里好好反思一下吧。” 许静见廖琪出门，顿时便从尸体边跑了过来，从凳子上拿过廖琪的背包递给了廖琪，对廖琪说道，“我们现在就走吗，能不能陪我再检查一下！” “不，我不走，我就在隔壁做实验，今晚你就在这尸体存放室仔细观察尸体，许静，你记着，你在这过得了今晚，我便教你我学的东西，左手惊堂木，右手解剖刀，真相在于细节，当环环相扣，才能还原真相，死人其实也是会说话的。这事，不容易啊。”廖琪接过背包往肩膀上一背，推开门便走了出去，随后更是一把带过房门，将许静关在了尸体陈放室内。 第十九章 被抓 廖琪和许静二人就这么呆在了标本馆直至凌晨，回家后廖琪只是冲着许静一笑，他没想到许静会真的坚持下来，而且在这过程中还透露出了一丝天赋。 此刻，天已经大亮，在华南大学校长办公室内，校长康华正笑着跟坐在对面的一名头发花白的警官说话，这警官白衬衫，肩章的麦穗上顶着的一颗梅花很是扎眼。 “老秦啊，对于你们的工作，我们学校一向是支持的，今年我们医学院毕业的好苗子都在这了，你看看，看中的你直接带走。”校长站了起来，将手上的一个文件夹递给了秦警官。 趁着秦警官翻看学生简历的时候，康华趁机问道：“我说秦谦，你就跟我说句实话，你口中的特殊部门是个什么情况？” “无可奉告，老康啊，我们都是老同学了，该你知道的我会告诉你，不知道的你也别问，法医队伍这次缺口很大，就是不知道你们这帮少爷们吃不吃得消。”秦谦很是果断地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头也不抬的说道，同时还不忘嘲讽一下老同学。 听了秦谦的话，康华笑着将身体往椅子上一靠，笑着骂了一句“老畜生”之后便不再管秦谦，秦谦看简历的速度很快，一页页地翻过去，但是康华看着秦谦，只见每翻一页，秦谦的眉头就多皱上一分。 “怎么了秦大厅长，难道对我的工作不满意？”看着秦谦的表情，康华笑问道。 “副的好不好，别喊什么厅长，不过我对你们的工作不满意，确实不满意，你小子不厚道，宝贝都要给我藏着掖着是吧，都这么多年了，你他娘的还是狗改不了吃屎。”秦谦嘴上这么说着，但是他手上的动作却不慢，将那文件夹索性直接塞到了自己的提包中，还不忘说道：“这些人我全收了，到时候让他们来参加考试。” “嗨！你这个禽兽，拿人家的不说手软，嘴巴上还不饶人，你倒是给我说说，我怎么就藏着掖着了？你不给我说出个一二三，今天晚上你那藏了十五年的茅台可就没有了。”一听秦谦的话，康华也被逗乐了，直接站起身子将秦谦身边的手提包一拿，对秦谦说道。 秦谦没想到康华会来这一手，都是几十年的老同学了，康华的脾气他会不知道？当下便陪着笑脸说道：“错了错了，哥哥我错了，还给我，还给我，只要你把那小子让给我，那十五年的茅台就请你喝了得了。” “那小子？你说的是廖琪那小子吧？得，包给你，你好来好回，这尊大神我都留不住，你要是能留住你自己去，我保证不放一个屁。”一听秦谦这话，康华顿时也反应过来，直接将秦谦的包往秦谦怀里一扔，直接就开始了赶人送客。 “喂，喂，你大爷的，有事跟我说清楚啊，这赶人是几个意思？”秦谦被康华这么连推带拉的弄到门口，一脸雾水地对康华说道。 “秦大处长，对不住了，那小子的事我管不着，原本我让教务主任去跟他沟通，让他留学任教，但直接被这小子拒绝了，说什么自己还有重要的事情去办，你说，这不是给脸不要脸么，有本事你自己找他去。” 说起廖琪，康华那是一肚子气，秦谦看康华的表情不似作伪，眼睛一转之后，便乐呵呵的离开了康华的办公室，只是他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却是没人知道。 再看廖琪这边，按照他的计划，对许静的治疗首先应该是让她放松心情，然后好好睡觉调整，再次将许静催眠后，廖琪默默的走进了书房，从抽屉中拿出了一份泛黄的牛皮纸书，书有足足两寸厚，透露出一股沧桑的感觉。 书的封面上没有书名，有的只是“廖希文”三个刚劲有力的小楷字，下面还写着“一九五五年正月”，这本书算得上是廖家的传承了，每传一代就会换一次封皮，封皮上写上当代人的名字，而内容则是一代代先辈不断总结的验尸及推理成果。 廖琪翻开书册，里面密密麻麻地写着蝇头小楷，里面纸张的颜色、质地，甚至连字体都不一样，显然不是同一时期的产物，廖琪熟练地将书翻到最后一页，拿起毛笔沉吟了一阵，最终还是将自己遇到的棺材钉案件经过写了下来。 “经验不足，乃至于被人当棋子，幕后真凶心机之深，暂不能敌，等我完成心中所愿，定将你绳之以法！”写完之后廖琪长吁了一口气，将书本翻到扉页，看着那“廖希文”三个字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也就在这时，廖琪家的大门锁芯慢慢的旋转，室内的门把手缓缓的往下压去，廖琪再次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一间陌生的房子里，整个身体被绑在了一个十字架上，房子四周漆黑，而他的身上却被打上了一束光，以至于目之所及，根本看不到周边。 “醒了？”当廖琪睁开眼睛后，一个幽幽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嘶，装神弄鬼，藏头缩尾的小人，有本事出来说话！”廖琪抬起头，看向那声音的来源处，感受着身上被绳索紧勒的疼痛感说道。 “啧啧啧，果然是个刺头，不过，我这里最喜欢刺头了，我会让你变得服服帖帖的。”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同时，那黑暗之中还传出了一阵阵有规律的脚步声，接着，一个打着赤膊，浑身肌肉虬结的大喊出现在廖琪面前。 这大汉剃着一个光头，出现在廖琪视线范围后，这人摇了摇脑袋，顿时颈椎关节发出一阵阵脆响。 “我说大哥，你是不是经常落枕啊？”看到这人的状态，廖琪白了那大汉一眼之后问道。 那大汉原本以为这样的出场会给廖琪带来一种心理上的震撼，这一招他经常用，配合上他那爆炸的肌肉，一般胆子小的直接就求饶了，没想到他刚走到廖琪身边，廖琪却问了他这么一个不搭嘎的问题。 “落不落枕关你什么事。”大汉被廖琪问的一愣，随后便下意识的开口问道。 “你刚才的反应说明我说对了，你现在的表现是经常性落枕，而且脖子一扭骨头就响，这可不是好现象，在生理条件下脊柱各结构能够维持其与椎体之间的正常位置关系，不会引起脊髓或者脊神经根的压迫和损害，称为“临床稳定”,而当脊柱丧失这一功能时，叫作“临床不稳定”，总之，你要注意了。” 第二十章 装神弄鬼 看到这人之后，廖琪非但没有紧张，反而饶有兴趣的看着这光头大汉，说出了一堆专业术语，说完之后廖琪更是冲着那房间正对他的黑暗处大声喊道：“别装神弄鬼了，都露馅了，出来吧。” 这话一出，顿时让眼前的壮汉懵逼了，摸了摸自己的光头说道：“小子，你什么意思，什么装神弄鬼？ “切，我说大哥，你就别演了，让你们领导出来吧。”廖琪白了这大汉一眼，说完这话之后便闭上了眼睛，根本看都不去看那大汉一眼。 那大汉见廖琪如此反应，顿时便尴尬的朝角落里望了望，那个角落里摆放着一个监控探头，此时，监控室内一老一少两名警察证对着视频看着廖琪的表现，只是那年轻一点的警察是双全紧绷，面部表情扭曲，而那年老的则是满脸笑容。 “啧啧啧，不得了不得了，我就说了你别这么弄吧，这下好了，丢人丢到姥姥家了，连半分钟都没坚持住。”那老头笑着看了看眼前的年轻人，说完话之后便转身朝着大门走去。 “丢人。”那年轻人狠狠的瞪了一眼屏幕，屏幕上那彪形大汉已经开始给廖琪解绳子了，两人还在不断地说着什么。 “咔嗒，咔嗒” 随着一连串清脆的声响，廖琪所在的房间灯光全都被打开了来，这个时候廖琪才能正常打量这间房子，可以说，这间房子四周都是墙壁，除了墙上的一个门洞和头顶的排风扇之外，根本没有任何口子跟外界相连。 门洞中，一老一少两名警察正朝着廖琪走来，老头脸上带着得瑟的笑容，而年轻人则是一脸郁闷。 “廖琪是吧，我叫秦谦，至于我身边这个苦大仇深的人，你叫他宝宝就好了。”两人进门之后，年纪大的那人热络地朝着廖琪走来，远远的就伸出了手，并对廖琪说道。 廖琪一闪身，躲过了这人伸过来的手，而他旁边那人听到老头对他的称呼之后，顿时满头黑线的冲那老头说道：“禽兽，谁叫宝宝，为老不尊。” 冲着秦谦低声骂了一句之后，那人冲着廖琪仰着下巴说道：“你好，我叫高鸿儒，找你来是让你接受我们考验的，考验三天后开始，你回去做好准备吧。” “咦？什么情况？你让我参加考验就参加考验？不好意思，我很忙，先告辞了。”看到这个叫做高鸿儒的人一脸高傲的样子，廖琪顿时便无语的摇摇头，有些人就是自我感觉良好，叫我去我就得去？也太霸道了吧，对于这种人，廖琪的一贯作风就是直接不理，说完之后，廖琪直接朝着门口走去。 “你！”听到廖琪不屑的话语，高鸿儒顿时气结地指着廖琪的后背，刚要出口说什么，却是被秦谦给拦了下来，冲着高鸿儒瞪了一眼之后，秦谦直接跟了上去，在廖琪的耳边说了些什么。 廖琪听完秦谦的话之后顿时浑身一震，甚至连呼吸都急促起来，稍微调整了下心态之后廖琪对秦谦说道：“老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如果你敢耍我，我保证会让你后悔的。” 廖琪的眼神略红，看起来像一只发情的公牛，被廖琪这么盯着秦谦也有些吱吱呜呜，只是说道：“那啥，这些情况我也是听来的，或许等你有了足够的权限你也有资格知道，不过，你还是得从片警干起，如果你不进入公安系统，连得到消息的门都没有。” 廖琪站在原地沉吟了一阵，确实，在他的内心一直有一件事情搁置不下，为了这件事，哪怕是赵忠的承诺和老邢的推荐他就放弃了，那就是寻找自己的爷爷廖希文。 他还记得自己骑在廖希文脖子上，吵着闹着要吃糖葫芦的情形，哪怕自己在廖希文脖子上拉屎撒尿他也始终笑呵呵的，爷爷是唯一给他温暖的人，虽然廖希文在他八岁的时候就失踪了，他也始终没有放弃过这个念头。 “再给我一个名额，我答应加入你们的考验，否则不可能。”廖琪盯着秦谦的眼睛，意志十分坚定。 廖琪的话刚出口，秦谦顿时便浑身一松，笑着点点头道：“成交！不过要是被淘汰了，那可怪不得我。” 廖琪点点头，径直出了房间门，只是刚走出两步，他身后就传来了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刚才那个打酱油的壮汉出现在了廖琪身后，距离廖琪还有五六米的样子，便扯着喉咙大声喊道：“喂，那啥，你还没告诉我我怎么露馅的呢？” 听到那大汉的喊叫，廖琪顿时便笑了笑，说实话，那房间里出现的三个人，要说他印象最好的就是这大汉了，这大汉心思单纯没心机，刚才他也是利用了大汉这一弱点才引出秦谦和高鸿儒的。 “虽然你换了衣服和裤子，样子也装的很凶悍，但是下次你把鞋子换一下好不好，这也太侮辱我的智商了。”廖琪头都没回，双手枕着后脑勺悠悠的说道。 廖琪抬头望着天空，感觉自己的生物钟已经出问题了，走到大街上，刺眼的阳光让廖琪的眼睛感觉到不适，走到街边，拦下一辆出租车后便直接朝着家里赶去，许静还在睡觉，是时候把她叫醒了。 “小哥，去哪？”刚上册，出租车师傅便热情地开口问道。 “连云小区北大门。”廖琪坐定后，便直接放低了座位，将整个身体倒了下去。 “连云小区？”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司机脸上露出了一丝怪异，然后问道：“你是连云小区几栋？” “你问这么清楚干嘛？开车就是。”经历了一系列事件，廖琪心中本就郁闷，这打个出租车还被司机问来问去，让他感觉到有些心浮气躁。 “没啥，就是刚才听新闻，说连云小区发生了火灾，我看你去那里所以就问问。”那司机见廖琪有些不高兴，稍微解释了一下之后便直接发动车子朝连云路走去。 “你说什么？连云小区发生火灾了？情况怎么样？”被司机这么一说，廖琪心里也紧张起来，毕竟他家里许静还被他深度催眠，如果不是他自己去让许静醒过来，别说是火烧，就是用手直接摇都摇不醒。 “连云小区b4栋啊，不过据说人都跑出来了，应该没死人才是。”那司机漫不经心的说道。 这话一出，廖琪顿时全身都紧绷了起来，朝着司机大吼道：“赶紧开车，去救人！” 第二十一章 柳师傅 出租车司机也是热心肠，一听说廖琪说去救人，顿时便明白怕是还有人被困在了火场，于是一个加速连闯两个红灯，硬是把廖琪直接送到了楼下。 “小兄弟，到时候你可得给我出个证明啊，连闯两个红灯，不说罚款，我的驾照都得重新去参加培训了。”司机将廖琪放下，然后冲着廖琪喊道。 这是人之常情，司机帮了自己大忙，廖琪再没有人性也不会去坑他，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扔给那司机之后，廖琪直接朝着b4栋的楼道口冲去。 他一眼就能看出起火的是四楼，而他家则住在五楼，此刻火势已经开始朝五楼蔓延，廖琪甚至看到，四楼窗户的火舌已经舔到了自家窗户的窗帘，而那间房子正是许静现在睡觉的地方，再看看消防车，还被阻拦在一百米外清理路障，等他们过来显然黄花菜都凉了。 “管不了了！”眼见形势危急，廖琪也顾不上多想，直接脱下衣服捂住口鼻，朝着五楼飞奔。 此时四楼已然是烟雾缭绕，浓烟滚滚朝着楼上蹿去，深吸一口气后，廖琪直接趴在了地上，他知道，火灾现场死亡的人十有八九不是被烧死的，而是被烟呛死的，这个时候如果要自救，最好的办法就是趴在地上往外爬，因为烟雾往上蹿，有毒气体越往上越浓。 爬到五楼打开门，廖琪发现卧室已经开始着火，因为卧室房门没关，廖琪甚至能看到许静正安静的睡在被火包围的床上，而另外一边，他书房中却是有一个穿着一身劲装的男人正在不断翻找着什么，看到廖琪进门，这人竟然冲这廖琪一笑，仍旧在不慌不忙的翻找着东西。 救人还是抓贼？廖琪看了一眼许静，又看了一眼那个正在他房间翻找东西的贼，没有丝毫犹豫，廖琪直接冲进了已经着火的卧室，背着许静就朝门外冲去，那名偷东西的贼似乎也得手了，朝着廖琪挥了挥手上的一本书，笑着朝门外跑去。 看到那本书，廖琪内心很是纠结，那本书是他们廖家一代代传下来的，里面记载了廖家人数代作为仵作和推官记下来的心得笔记，很显然，那人来找的就是这本书，如此一来的话，这次火灾就怕没那么简单了。 “站住！”廖琪背着许静紧追而上，跑到六楼楼道之后，廖琪将许静放在了地上，掐算时间，消防也应该快到了，许静放到这里不会有事。 这栋楼是老楼，一共七层，再往上就是天台，两栋楼之间相隔着七八米，这贼往楼上跑，应该还有机会追上，廖琪爆发全部力气朝着天台跑去，他也确实看到了那个偷书贼，但是他在自家楼顶，而偷书贼则是已经到了隔壁楼顶上，手上正在撤着一把梯子，显然，他是通过这条提前放好的梯子逃走的。 “小子，东西在我这里，有种你来拿。”和廖琪面对面，隔着七八米的距离，那人嚣张的扬了扬手中的书对廖琪说道。 “你是什么人！别告诉我你只是个一般的小偷！”看到那贼嚣张的模样，廖琪压了压心中的火气，沉声问道。 “我是什么人？放心，我跟你不算仇人，如果要说的话，还能算是朋友，这本书我有用，有机会我们倒是可以坐下来喝杯咖啡，现在嘛，我先撤了。” 那人将书放进背包里，说完话后转身就要离去，然而，就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他却听到一句让他很是意外的话。 “柳师傅是吧，书我暂时放到你那保管，如果掉了一页，后果自负！那么现在，你去逃命吧，一个身背六条人命的杀人犯出现在这里，就是不知道你还能不能逃出去!”廖琪知道，自己现在根本不可能抓到这人，说完之后便转身朝着楼下走去。 而那人则是浑身一颤，刚才他在和廖琪的对话中根本没有透露出自己的任何信息，而且他也自信，自己根本没有跟廖琪见过面，没错，他就是廖琪口中的那个柳师傅，但是却不知道自己哪里不小心暴露了身份。 “有意思，只是不知道三叔到底是怎么想的，希望这小子能接的住吧。”柳师傅冷笑一声，随后几个闪身，也消失在隔壁天台上。 等到消防车将火扑灭之后，廖琪的家已经成了一片废墟，廖琪将许静叫醒，许静却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廖琪，我们接下来去哪？”看着被烧成一片漆黑的房间，许静有些茫然的问道。 此刻她的哥哥已然远去，自己能依靠的就是眼前这个大哥哥了。 “许静，我问你，你真的愿意跟我学本事么？”没有回答许静的问话，廖琪直接开口问道。 他之所以能猜出那人就是柳师傅，原因很简单，因为他自认没得罪什么人，而他唯一参与的大案就是前阵子的棺材钉案件，在这个案件中，他一直被别人牵着鼻子走，在看到那小偷的第一时间，也在看到那小偷偷的东西竟然是自己家的家传绝学之后，冥冥中告诉他，他眼前的这人就是柳师傅。 “我愿意，我也不怕，你，真的愿意教我么？我想学好你的本事保护自己，保护别人。”许静心中忐忑，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在她看来，廖琪能治好自己的抑郁症就是在救人，因为在几次心理干预之后，她感觉自己的状态前所未有的好。 “好，三个月后我们去参加一个所谓的选拔，到时候你作为我的助手一起参加。”既然家都被烧没了，这把火也彻底让廖琪下定了决心，如果说以前他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去寻找自己失踪的爷爷之外，那么现在，他的目标又多了一个，亲手将那个罪大恶极的柳师傅抓捕归案。 “走吧，这里已经没什么留恋的了，既然要加入公安队伍，那么我们就去吃他们的，喝他们的算了，老赵那边或许还需要人帮忙。”长舒了一口气后，廖琪的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容。 第二十二章 实战练兵 刑警大队迎来了两个不速之客，当廖琪带着许静出现在刑警大队的时候，许静那安静、柔弱的身形立马引来了一群如狼似虎的刑警关注，直到谭迎亚的出现，才将这帮饥渴了许久的饿狼赶走。 “喂，同学，这是你对象吗？那啥，你没事跑这里来干啥。”谭迎亚将廖琪和许静迎进来之后，饶有兴趣的打量了一番许静，笑着问道。 “别废话了，我是来帮忙的，免费帮忙处理各辖区的陈年积案，时间三个月，案件无论大小，你们管吃管住就行。”廖琪看了看许静，这就是他来的目的，这三个月，他要积累打量的实战经验，同时也算是给许静突击培训，名额他是多要了一个，但是如果真像秦谦说的那样被淘汰了，那就抓瞎了。 “哟呵，这是转性了不是？我们赵队当初可是求都求不来，今天还主动送上门了，咋了，碰到事了？你那要办的事不办了？”谭迎亚听了廖琪的话后顿时便大笑起来，当初赵忠想让廖琪通过特招进入他们大队，廖琪总是说自己有事不能加入，现在他却自己找上了门，这还真让她好奇的很。 “别废话，要不要，不收留的话我们可就走了。”廖琪皱了皱眉头，看着谭迎亚那小人得志的表情顿时便想冲她揍一顿，不过好男不跟女斗，大人大量的廖琪决定暂且记下了。 “行行行，不过我们刑警队最近不太方便，得等两个月，到下面派出所去吧，派出所狗屁倒灶的事情多，他们整天都忙不过来，有的是活让你们干。” 跟廖琪说笑了一会，谭迎亚也进入了正题，拿出一份介绍信将两人的情况写上之后交给了廖琪。 “你们的身份是实习生，实习地点是城东派出所，没有工资待遇，没资格穿警服，没资格配枪，你们到所里唯一能做的就是帮忙处理各类事务和小案件，大案件我们刑警队会接手。”谭迎亚将事情交代清楚之后又一拍额头，问廖琪道：“今天我看新闻了，说是你们小区起火，你们家也被烧了吧，难怪要投奔我们刑警大队，看来是吃饭睡觉都成问题了啊。” “行了行了，我劝你改改你这性格，一副男人婆的样子，小心找不到对象。”廖琪带着许静走出谭迎亚办公室的大门，在关门的时候冲着谭迎亚一笑说道。 “廖琪，你给老娘滚进来！”紧接着，一阵杀猪般的嚎叫从谭迎亚办公室传出来，而此刻的廖琪已经带着许静奔出了刑警大队。 城东派出所，其实廖琪之前是跟他们有过接触的，当初在办理棺材钉案件的时候，许正曾经利用过城东造纸厂的锅炉，而赵忠也是在那个造纸厂的锅炉房被打的，当时负责封锁造纸厂的警察就是城东派出所的人。 廖琪和许静被谭迎亚安排到了城东派出所，因为上级领导打过招呼，所以城东派出所也没有为难两人，在给两人安排了住宿之后便先带着两人参观了派出所。 “那边是办证大厅，一般的身份证和其他的证明什么的都在办证大厅的窗口办理，这边是训练室和健身房，平时警员在里面锻炼，前边是拘留室区域，拘留室旁边是审讯室，现在我们是网格管理模式，一名民警负责一个片区，也就是片警，老陈那边正好休假，你们两就去顶替一下吧，拿不准的事情一定要打电话请示汇报。” 带领廖琪和许静参观的是派出所的副所长，对于上面安排的这两人，说实话他内心是拒绝的，这完全是违反规定的操作，而且警察也不是谁都能当的，没经过专业的训练，要是在自己的片区他们两出事了怎么办？ “教导员同志你放心，不会给你们惹麻烦的，陈警官的片区是吧，我们两马上就去报到。”廖琪冲着这名警官笑了笑，然后便有警员开车带着他们朝老陈所在的那个片区奔去。 老陈因为腰椎不行昨天已经请假了，指导员的意思就是好歹也弄两个人过去充充数，等时间到了就送这两大爷走得了。 廖琪和许静刚到辖区便碰上报警，虽然报警的刘爷爷很是焦急，但是廖琪却有些提不起精神，然而许静却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此刻的廖琪正在刘爷爷的家里陪着刘爷爷下着棋，而许静则是转来转去的寻找着线索。 “许静，要注意沉住气观察，线索往往在于细节。”廖琪看着无从下手的许静顿时鼓励道：“刚才刘爷爷说了，最后一次见到咪咪是在厨房，你到厨房找一下，注意各种痕迹和足迹。” 廖琪一边说着一边落子，将手中的“車”放下之后，廖琪直接喊了一声：“将军！” “哎哟，你小子，这棋是下的真好，再来再来，在我家吃了中饭我们继续下！”这盘棋下了大约足足半个小时，老头子是棋逢对手，下着正起劲，而廖琪则是一脸苦笑，这刘爷爷酷爱下棋，关键他还是个臭棋篓子，自己已经让无可让了，只得将了军，没想到还激起了刘爷爷的斗志。 “抓贼啊！进贼了！快来抓抓贼啊！”就在廖琪准备起身帮着许静一起找猫的时候，楼下商铺却是传来了一阵喊抓贼的声音，廖琪和许静对视一眼，顿时便放下手中的事务，朝着楼底下的小商铺跑去。 这种小商铺开在小区里，规模也不大，根本不会装什么摄像头，但是好在这老板够泼辣，在发现钱柜里钱不见了的时候便直接将门锁住了，在里面的三个客人一个都没走脱，按照她的说法，她把钱放进去的时候才不过五分钟，这五分钟里也没客人出去，贼娃子肯定就在这三人中间。 “孙阿姨是吧，你丢了多少钱？什么时候把钱放进去的，什么时候发现钱丢了的，发现钱丢的时候他们三个都在什么位置？”廖琪走进店里之后，立马出示了公安局给他们发出的临时工作证，开口问道。 第二十三章 许静抓贼 孙阿姨见是派出所的到了，立马拉着廖琪开口说道：“一共一千元钱，今天准备跟送货的业务员结算货款的，用皮筋扎起来卷成卷的，刚放进去几分钟就不见了。” “这段时间他们几个都在店里么？”廖琪看了看那三名顾客，问孙阿姨道。 孙阿姨脸上带着尴尬，冲着三名顾客歉意的笑笑后说道：“是啊，他们都在店里，我敢保证，我的钱是他们在店里的时候被偷的，小偷一定在他们中间。” “我说阿姨，我可是来你这店买东西的，这东西没买成，你就说我们偷东西，这也太不好了吧！我和大壮是不可能去偷东西的，肯定是那老头干的，这院子里谁不知道，他以前就是小偷。”孙阿姨的行为确实让顾客有些不满意，其中一名穿着比较娘炮的男人当场便提出了自己的不满，同时拉住了一名穿着工字背心的大汉，指着一老头说道。 “可不是，你看我这幅打扮，我怎么可能去偷东西，你看那老头那副德行就知道是他偷的了，尖嘴猴腮，像个骷髅。”那壮汉听娘炮这么一说，自己也有些尴尬，他指了指自己的穿着，一身运动装备，身上连口袋都没有一个，偷了钱也没地方放。 这一幕看得廖琪和许静是面面相觑，这么一个壮汉，配上一名身材妖娆的男人，顿时便感觉有些恶寒。 “你呢，这位大爷，他们都说钱是你偷的，你不说点什么么？”廖琪看两人说完，转头看向一名正在抽烟的老头，对那老头问道。 “对，我以前确实是小偷，但那都是有苦衷的，我已经改过自新了，钱是他们两个其中一人偷的。”一直在一旁漫不经心地扇扇子的老头似乎不屑于争辩，但还是替自己解释了一下。 三人话说完，廖琪佩服地看了看那老头，在这种场合，能把话说的这么极致的人，没有几十年的江湖功夫怕是做不到了，廖琪冲着老头点点头算是感谢，然后一脸笑意的看着许静道：“怎么样，知道谁是小偷了么？” “哈？谁是小偷？怎么可能！我们什么都没做呢，怎么就知道谁是小偷了。”许静本以为廖琪要在现场找寻什么证据，但是听廖琪这么一说，看来廖琪十有八九已经知道小偷是谁了，可廖琪就在自己跟前啊，他什么都没做，怎么就知道了呢？ “提示一下，他们这三个人，有一个人说是假话，有一个人说了真话，有一个人说的话半真半假。”廖琪看着许静，笑着解释道。 这种是最简单的逻辑推理，也是廖琪带许静到基层派出所实习的目的所在，要的就是从一个个案件着手，让许静快速的成长起来，其实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如果不是经过特别训练的话，要答出来还是很困难的，毕竟这里面的关系绕来绕去很容易让人绕昏头。 然而，就在廖琪话刚说出来，许静就一副了然的神态，一拍手笑着说道：“哎呀！我知道了！用假设法！那娘炮说的是假话，老爷爷说的是真话，那位大哥的衣服确实不适合偷东西，可他后面半句说的是假话，钱是娘炮偷的！” 许静的话一处，不仅是刚才那娘炮，就连廖琪都是一脸吃惊，如果说之前考验许静的胆子只是勉勉强强过关的话，那么刚才的表现就堪称惊艳了，在没有经过任何培训的前提下，只通过自己的一点暗示立马就说出了正确答案，这份心算能力绝对是值得夸赞的。 “那啥，都是街坊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把钱拿出来吧，你们两想去算计一老头，结果人家可是老江湖了，把钱交出来，你们就可以走了。”廖琪走到那妖娆汉子跟前，伸出了右手。 刚才这妖娆汉子和那肌肉健壮的大汉显然是一伙的，就三个人在现场，因此他们就想着要这老头背锅，但没想到那老头一句话便将小偷给指了出来，估计到现在这两人都不知道是怎么栽到这老头手里的。 那娘炮看着廖琪的表情，顿时一张小白脸红的仿佛猪肝，一直从耳朵红到脖子根。 “拿走拿走，丢死人了。”最终，那娘炮从自己的胸前掏出了一个小卷往地上一扔，拉着那大汉朝着店外跑去，自此，盗窃案告破。 “诶，廖琪，你说那男的是怎么把钱藏到胸前的啊，难道男人也能夹住？”此刻的许静也是一脸开心，不过也带着疑惑问廖琪道。 “因为那男的戴了文胸”廖琪也难得跟许静开一次玩笑，将手往胸前一拖。 “喵！”一声懒洋洋的猫叫从小卖铺柜台底下传来，随后一道花影一闪，便朝着刘爷爷家的窗户跑去 廖琪不知道的是，当他还在为寻找爷爷而努力着想要进入警察系统的时候，远在京城，一场影响他一生的事情正在酝酿着。 京城，一栋四合院中，一老头正在书房中写着毛笔字，他旁边站着一人，这人站在这老头跟前大气都不敢出一口，静静地在一边弯腰等候着。 “事情办妥了？”终于，那老头放下了手中的毛笔，用湿巾擦了擦有些发热的手问道。 这老头的毛笔字写的刚劲有力，他写的是最基础的楷书，楷书也叫正楷、真书、正书。由隶书逐渐演变而来，更趋简化，横平竖直。《辞海》解释说它“形体方正，笔画平直，可作楷模”。因此最为基础，也最见功力。 “狱事莫重于大辟，大辟莫重于初情，初情莫重于检验。盖死生出入之权舆，幽枉屈伸之机括，于是乎决。法中所以通着今佐理据者，谨之至也。” 那人看了看老头写下的字，脸上愈加恭敬起来，从包里拿出一本泛黄的书递给了老者，点点头道：“事情都办妥了，这是您要的东西。” “嗯，不错，按照他们廖家的规矩，这上面应该有那小子做下的笔记，我倒是要看看廖琪这小子成长到了什么地步，三个月，只剩下三个月就要开始执行计划了啊。” 第二十四章 这事你负责 还有一个星期，廖琪和许静在城东派出所的的日子就要满一个月了，按照廖琪的计划，三个月的时间，其中前两个月是要带着许静熟悉各种案情，最后一个月自己要给许静闭门上课，教授专业知识。 在这一个月中，廖琪和许静先是当了半个月片警，什么抓猫捉狗的事情可没少干，更让人意外的是，廖琪和许静在老陈的片区里，竟然将他那个片区的陈年积案都解决了不少，很多民事纠纷也在廖琪和许静的工作下出色的完成，连锦旗都得到了三面。 “小廖啊，当初你来我们所里，说实话我心里还是有疙瘩的，你一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能干啥”派出所所长王城一口白酒下肚，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当初廖琪来的时候他甚至见都没见一面。 “不过是我看走眼了，老赵也是，有这么一个优秀的人才来我们所里也不提前给我打个招呼，太不够意思了，我可跟你说了，下一次招警考试你考上之后一定要来我们这里，我给你接风！” 王城端起手中的酒杯举到廖琪面前，笑着对廖琪说道。 廖琪无奈地耸耸肩，端起酒杯跟王城碰了一下之后直接一口干了，随后对王城说道：“王所，不是兄弟我不跟你，只是我去哪个部门我自己做不了主，不过成为同事应该是没问题的了。” “你啊你啊，行，别的不说了，都在酒里，那啥，你不能留，要不吧许静留下怎么样？”王所长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笑着充许静点点头，然后对廖琪说道。 但是还不等廖琪回复，王所长的电话便急促的响了起来，王所长叹了一口气，他这个电话在星期六响起来肯定没什么好事，果不其然，王所长接听电话的时候立马起身，冲着电话里说道：“是，是，保证完成任务！是，请领导放心，我一定配合好他的工作！” 直到接完电话，王所长的脸上才带上了一丝笑容，笑着对廖琪说道：“廖组长，赶紧准备一下，海上市王家出事了，一名佣人死在了他们家，市局决定成立调查组，你是组长，我们所配合工作。” “组长？什么意思？”看到王所长起身，廖琪和许静对视一眼之后也站了起来开始收拾东西。 “调查组组长，这个事你负责，这是领导指示，我们直接往王家去，所里的同志应该比我们先到，我们得先排除是不是他杀。”王所长收拾起东西意味深长的看了廖琪一眼，然后直接出了店门。 王所长口中的王家是海上市数一数二的富豪之家，平时说的女明星嫁入豪门，说的就是这种豪门了。 浦华路，在海上市寸土寸金的情况下，这个地方价格更是高的离谱，甚至有钱都买不到，而王家则在这个地方占据了一大块地皮建造起了一个庄园型的别墅群落，一大家子人都住在这个庄园里。 王所长的警车顺利开进了王家，接待王所长他们的是一名比较年轻的佣人，只见他斜着眼睛瞥了一眼廖琪和许静，然后对王所长淡淡地说道：“王所长，豪门无小事，为了避免走漏风声对我们王家造成不必要的麻烦，闲杂人等还是不要进去了吧。” 所为宰相门前三品官，王家虽然没有人从政，但是他们家族的影响力在这个城市还是极大的，连带着家里的仆人在看到外人的时候也有些颐指气使的味道。 “这位小哥，我们是来执行任务的，这位是我们调查组组长廖琪，旁边这位是他的助手许静。”王所长显然也知道这大宅门的关系难搞，虽然对方只是一名小小的仆人，但还是陪着笑脸说道。 “既然你们王家出了命案，那么我们公安机关必须介入，所谓的豪门无小事在国家暴力机关面前也能提？王所长，我们代表的是国家权力部门，无需跟他们解释什么。” 廖琪看着仆人一幅鼻孔朝天的样子，顿时便眉头一皱，理都不理这仆人，带着许静直接朝着庄园的主宅走去，按照接警情况来看，死者是死在了主宅的保姆房里。 “你，太放肆了！”那仆人见廖琪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一向嚣张惯了的仆人顿时便要发飙。 “够了，在这王家你算个什么？这是命案懂吗！再在这里装腔作势小心我请你喝茶！”听到廖琪的话后，王所长也是有些脸红，看到这人还在这里没完没了，顿时他脾气也上来了，直接冲着那仆人呵斥道。 王家的保姆房很大，跟一般公寓的主卧差不多，衣帽间和洗手间一应俱全，当廖琪走进保姆间的时候，一个穿着女仆装的女人正躺在大床上一动不动。 死者很年轻，大约在二十六七岁左右，身高约有一米八，身材也是没的说，那精致的面容和姣好的身材，配上一套精心设计的女仆装，甚至让廖琪产生一种幻觉。 廖琪甩甩头，将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扔到了脑后，换上工作服廖琪带着许静进入了房间。 “王所长，请你带领所里的同事做一下外围调查，录一下口供，这边交给我吧。”廖琪穿戴整齐，转身对王所长说道。 对于这种案件，王所长巴不得有人牵头，顿时便应承了下来，只留下这宅子的管家守在门口，以备廖琪他们询问一些细节。 “这位领导，如果可以的话请尽快履行程序，将尸体搬运出去吧，我们老爷对这事有些忌讳，她是突然死亡，并没有意外，不可能是凶杀案。”管家站在门外眼观鼻鼻观心，阴忖忖地说道。 廖琪并没有理会这名管家，而是对身边的许静说道：“你记住，但凡检验，不可听信外人，不能受外力干扰，上次在标本室你就犯了这种错误，这次记住了。” 听了廖琪这话，管家脸上直抽抽，还有什么比这更打脸的？人家根本不理会自己不说，还当着自己的面给助手上起了课。 “咦？不对，管家，这尸体谁动过？”廖琪走到床边，仅仅看了那尸体一眼，顿时便皱着眉头门边的管家说道。 第二十五章 豪门风云 管家听到这话顿时眉毛一震，随后又恢复了那一幅死气奄奄的样子说道：“她本来就在这间房，没有人动过尸体。” 听到这话，廖琪顿时连尸体也不看了，直接走到门口一把揪住了那管家的衣领子说道：“你给我听好了，我不知道王家给你开了多少钱的工资，但这是一条人命，人命懂吗？你如果想坐牢，大可闭口不言，即使人不是你杀的，那么一个包庇罪你是逃不掉！” 这老头身体本就瘦小，廖琪也是含怒发作，刚一进门开始他就看不惯这种豪门作风，这么一用劲，顿时便让着管家踮起了脚尖，等到廖琪把他放下来的时候他都已经快要岔气了。 “你，你，好吧，这人是死在小姐房中的，为了王家脸面，我们将尸体搬到了这里，只是移动了一下，对尸体并没做什么手脚。”老管家或许是被廖琪的一番话给吓到了，再也没有端架子，而是直接说出了实情，在看向廖琪的眼神中却又露出了一丝阴冷。 “哼，我想，为了你们王家所谓的脸面，肯定连第一案发现场都被你们打扫了一次吧。”廖琪此刻对着王家已经没有了半点好感可言，在他们眼中，脸面似乎比人命更加重要。 管家说完刚才那句话后再没有接话，而是比刚才更彻底的当起了木头人，显然是默认了廖琪的说法。 廖琪冷哼一声，就这么肆无忌惮的破坏案发现场，就这么随意搬动尸体，这种在平常人看来捅破了天的命案，竟然在他们王家显得如此不值一提。 “许静，你帮我记录，不找出真凶，我就跟他们一样姓王，改名叫王八算了。”不知道为什么，廖琪感觉内心烦躁的很，深吸一口气之后，廖琪将这件保姆房所有的灯都打开了来，以便不错过任何细节。 经过将近一个月的磨合，许静和廖琪的搭档也越发纯属，等廖琪说话的时候，许静已经熟练的打开了工具箱，一些基本要素也已经写在了笔记本上。 “记，死者已死亡，周身衣物齐备，妆容精致，表面痕迹被覆盖，疑似被重新整理仪容。” 廖琪说完后戴上医用手套，暗道一声“得罪”，然后双手掌微弓，朝着死者头上摸去，随后翻开眼睑，皱了皱眉说道：“眼睑无异常，双眼球有血斑，灼伤。” “喉头带粉色泡沫状唾液，肿胀，牙龈带红色出血点，双手有红肿。” 廖琪将尸体衣物解开，可以说这具尸体是廖琪所触碰过最美妙的肉体，刚进来的时候廖琪或许产生过一丝旖旎，但现在，他已经完全进入了角色，将一处处尸体上反应出来的症状说了出来。 “记，初步验尸结论，死者应死于成人呼吸窘迫综合征，反射性呼吸中枢抑制而致迅速窒息死亡。暂时不能判定是否死于他杀。”廖琪将手套摘下，眉头仍旧皱成一堆，经过初步鉴定虽然能得出致死原因，但是在王家这种地方为什么能有这种后果，他还想不明白。 “管家，现在请带我到发现死者的现场，同时，请你告诉我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死者的，是谁发现的，当时都有谁在场，反正现场你们也都打扫过了，那么就把相关人员都叫过来吧，我需要问几个问题。” 廖琪走出房门，而此刻许静也收拾好了一应工具，安静的跟在了他的身后。 经过刚才廖琪的一番话，管家也老实了许多，但仍旧是下意识的思考了一下之后才点点头，看到管家如此反应，廖琪哂笑一声，对管家说道：“管家，我问你什么你最好是想清楚了。” 刚才廖琪验尸根本没有避讳管家，管家将整个过程都听在了耳中，这是廖琪故意的，他对自己的验尸结果有把握，先跟这些人透露点信息，或许对后面的工作有帮助。 管家点点头却没再说话，而是在前面默默地带起了路，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或许也在认真考虑着廖琪说的话。 管家说过，死者是在小姐的房中被发现，等廖琪他们来到小姐的房中时，廖琪仿佛发现自己进入了一片粉红的世界，墙漆是粉色的，一应家具是粉色的，床单被套也都是粉色的，甚至连床上的玩偶都是粉色的，一名穿着粉色公主裙的女生正在梳妆台前梳头，看到廖琪他们进来也没转身，更没有打招呼。 “这位领导，这位就是我们小姐，还请你们安静点，不要打扰了小姐。”管家首先走进屋，奇怪的是，作为一个佣人，他居然也没有跟自家小姐打招呼，而是直接对廖琪他们说道。 对于管家的话，廖琪直接选择了无视，此时王所长也带着三名仆人走进了小姐的闺房，身后还跟着两名警察。 “是谁发现的尸体，尸体在哪，当时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当他们几人进来的时候，廖琪没有过多废话直接开口问道。 “我叫康敏，是我发现的尸体，尸体在小姐的洗手间，手中拿着刷厕所的刷子，应该是在打扫洗手间，我发现的第一时间就通知了管家。”廖琪问完话后，一名低着脑袋战战兢兢的仆人往前走了一步，不安的说道。 廖琪点点头，又问道：“你们谁是领班的，死者死亡的工作是如何安排的，安排他做些什么，还有，把死者的信息都告诉我，哪怕是你们听到的一些流言蜚语。” “我是这里的领班，我叫孙嫚，死者名叫高小玉，毕业于南华市职业技术学院旅游管理专业，今年25岁，今天安排她打扫老爷和小姐的房间，发现她的时候他死在了厕所，厕所里有一股刺激性气味。” 这名领班身上带着一股子气势，身材也跟死者高小玉有的一比，只是面容却稍逊一筹，高小玉多了一丝妩媚，而这人却多了一丝清冷，这人能当上这豪门大宅的领班，也算是有能力了，说话的时候条理清晰，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第二十六章 线索 领班说完，廖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发现这领班竟然直接冲他瞪了回去，这倒是让廖琪有些猝不及防，稍微思忖了一番之后，廖琪冲着最后一名仆人问道：“你当时在做什么？” “我叫李爽，我和领班把尸体拖到了保姆房，我帮小玉化的妆，领班说小玉那么漂亮，即使死了也要美美的。”这个仆人说话的时候身上还在轻微的颤抖，看得出来，这个人的性子比较柔软，因为始终低着头，廖琪甚至都没看到她长什么样。 “告诉我，发现死者之前，你们都在做什么？”廖琪摸了摸下巴，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我在花园找老园丁谈话，他要辞职了，说是要安排自己的儿子接班。”管家没有丝毫犹豫地说道。 “我在清扫大门前的落叶，因为今晚老爷要回来，所以管家让我把门前扫干净。”那名刚才说自己给死者高小玉化妆的仆人此刻也是战战兢兢的回答道。 “我在检查各处卫生是否合格，再看看有没有人偷懒这些。”领班说话很是冷清，似乎不带任何感情。 “少爷回来了，我当时在少爷房里，少爷让我把他新买的兔子玩偶送到小姐这边，进来后就发现小玉倒在了卫生间。”最后一个说话的是那个发现尸体的仆人。 几人说完之后廖琪看了看许静，许静冲着廖琪点点头，随后廖琪便让两名派出所的同事将这些人带走。 “管家，麻烦你也出去吧？”看到三名女佣人已经出去了，但是管家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廖琪便皱着眉头说道。 “小朋友，你得抓紧时间了。”管家深深的看了廖琪一眼，然后意味深长的说了这么一句话后便离开了小姐的卧室。 “啪嗒！”就在管家走到房门前的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那名小姐将手中的梳子往桌上一按，站起身道：“小玉该死，但有人更该死！” 说完之后这小姐转过了身，说完一句没头没脑的话，然后直接转身走人，廖琪分明发现，小姐的眼眶红红的，似乎是哭过。管家叹了一口气，跟在了小姐的身后也出了房门。 “廖琪，这一家人都古古怪怪的，你有发现什么吗？”等到所有人都走了之后，许静将手上的笔记本交给了廖琪，刚才所有人的话语都记录在了本子上，甚至连所有人的神态表现都有了个初步判断。 廖琪欣赏地冲着许静笑了笑，拿起笔在本子上勾勒着什么，同时说道：“这大宅门里表面看着光鲜，但是绝对少不了一些密辛丑闻，暂时没有发现什么，不过我很好奇，是什么原因导致了高小玉出现了呼吸窘迫综合征，不过，他们刚才说的话还真是有意思，这里面很有问题。” 廖琪用笔将其中的问题画上了横线，然后走进了高小玉倒地所在的卫生间，卫生间显然是被重新打扫过，在里面廖琪根本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在卫生间里站了一会之后，廖琪突然想起了领班说的话，然后缓缓的走到了马桶跟前，掀开了马桶盖子，将脑袋伸了进去。 “廖琪你干什么，脏！”看到廖琪这种举动，一边的许静眉头直皱，轻声对廖琪说道。 但是廖琪非但没有理会许静说的话，反倒是冲着马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许静，走，我们去工具房。”约莫过了七八秒钟，廖琪似乎是发现了什么，立马站起了身子朝着门外冲去，并冲着许静喊道。 没有让管家或者那领班带路，廖琪直接抓住了大宅子里的一名仆人，那人直接将廖琪二人带到了工具房，将那仆人打发走后，廖琪在和偌大的工具房中找了起来。 “盥洗室，盥洗室，清洁篮，刘玉、赵芳、吴敏找到了，高小玉！”在工具房中，廖琪先是找到了盥洗室的区域，然后在盥洗室内果然发现了一排排的清洁篮，清洁篮内放置着各种洗涤药剂，光各色毛巾就有四条。 “许静，要说这有钱就是好啊，光看着打扫卫生的佣人都不下十个，看到没有，这四条毛巾可是有讲究的，三湿一干，不同区域用不同颜色的毛巾，一条擦脸盆浴缸、一条擦房间家具，一条擦马桶地面，干抹布擦不锈钢、镜面、电器。” 廖琪指着篮子里的抹布一一对许静解释，然后从中拿起一条红色抹布放到了鼻子下，顿时一股刺激性气味从那抹布上传来，廖琪立马将抹布放下，从篮子里取出了两瓶清洁药剂。 “没错了，洁厕灵的主要成份为盐酸等强酸，84消毒液主要成份为次氯酸钠，如果这两种东西放在一起则会产生*。*中毒的明显症状是发生剧烈的咳嗽。如果空间狭小，空气流通不畅，中毒症状重时，会发生肺水肿，使呼吸困难而致死亡，亦或者引发心脏疾病。” 廖琪戴上手套，口中还不断解释着两种药剂的化学成分和反应，许静知道这是廖琪在讲给自己听，也用心记了起来，廖琪边说，一边扭开了两个瓶子的瓶盖，先是倒了一些84消毒液在地上，然后再将洁厕灵淋了上去，也是一瞬间，两种溶剂触碰之后顿时剧烈反应起来，一股细小的黄绿色气体顿时从地上冒了出来，转瞬而来就是充斥了整个房间的刺激性气味。 此时的许静已经睁大了眼睛，嘴巴也变成了“o”型，她本就没有读过什么书，廖琪的这一番演示，让她对廖琪的崇拜更上升了一步。 “廖琪，这，这个高小玉就是被这种毒气害死的吗？是叫*吧？她也太不小心了吧？”许静跟着廖琪离开了工具房，廖琪感觉自己的心脏还在剧烈的跳动，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后许静问道。 然而，廖琪却摇摇头对许静说道：“本来我还不确定，但是现在确定了，这个高小玉是他杀，我大概知道了凶手是谁，不过现在还有一个疑问没有解开。” 第二十七章 龌龊 “他杀？天呐，怎么会是他杀？”许静对廖琪给出这么一个结果有些意外，按照她的理解，不是因为高小玉操作失误才导致自己死亡了吗？ “许静，有些时候不能孤立的看问题，你得结合现实情况，首先，能进入这种地方当佣人的，肯定都是专业素质过硬的人，84和洁厕灵混到一起这种低级错误高小玉会犯？” “还有就是量的问题，要弄死一个人，需要的84和洁厕灵可不是平时洗厕所那么一点。” “再就是人的问题，任何人碰到意外都会选择躲避，这是人的应激性，高小玉一个大活人，闻到这么一种味道肯定会有自己的应对办法，你刚才不也是么？” 廖琪一连说出三个问题，特别是最后一个问题，许静想了想之后点点头，刚才廖琪将84和洁厕灵混到一起，当她闻到那股刺激性气味的时候，也是下意识的退后了两步，是人都会自保。 想通了这一点，许静的神色也凝重了起来，有些担忧的问道：“廖琪，这事牵扯到王家，你还是慎重一点吧。” “慎重？豪门怎么了？豪门就能把人命当儿戏么？不管是什么人，不管是什么身份，只要他敢践踏法律，我就一定要将他送进牢房！”廖琪双拳紧握，沉声说道：“许静，你去告诉王所长，让他把王家的主人，还有管家，那三个佣人，还有什么小姐少爷的都叫到大厅里去。” 许静的眼神中有些无奈，但也有着一丝赞赏，重重地点点头后，朝着王所长所在的位置走去，廖琪则是静静的坐在门外的石凳上，整理着脑袋中的思绪，只是坐下来还没一分钟，他口袋中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廖琪，那边什么情况，如果没事就撤了吧。”打电话过来的是赵忠，从王家报案到廖琪到场，说实话连一个小时都不到，赵忠这个时候打电话来让廖琪有些警醒了起来。 “是他杀，赵队，这事你接手吗？”廖琪苦笑一声，冲着电话那头说道，廖琪有自己的底线，如果这事不是他碰到，那么他大可以看第二天的新闻，跟大家一样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 一听到是他杀，电话里的赵忠沉默了一会，然后沉声对廖琪说道：“上面有人给我施压，你自己把握一下，你这个调查组的组长只是通过我的嘴巴安排而已，另外，上面也有人在关注你，或许你的顾忌会要少一点，廖琪，好自为之。” 赵忠的一番话让廖琪并没有放到心里，深吸一口气后，廖琪起身朝着大厅方向看去，或许是王所长的话起了效果，这个庄园内的几栋房子里都有人在陆陆续续的走出来，朝着大厅集合。 廖琪想了想，刚要迈腿离开，却被人一把拉住了胳膊。 “我叫王安琪，你能听我讲故事吗？”冷不丁的被人一把拉住，廖琪条件反射的就是朝后挥拳，在听到这么一句略带怯弱的话后，廖琪顿时便收住了拳脚。 “是你？”廖琪转身，只见一个穿着粉色公主服的小姑娘俏生生地站在那里，正是刚才廖琪见过的那位在梳妆台前梳头发的小姐，高小玉就是死在了她的洗手间。 “说说吧，你不找我也会去找你的，我正好有一个问题要问你，你先说。”廖琪示意王安琪坐下，两人就在石凳上聊了起来。 王安琪似乎胆子比较小，说话的声音不大，条理也不是很清晰，但是断断续续地，廖琪还是听清楚了大概内容。 其实王安琪的母亲，也是这所宅子的女主人两年前就因为车祸去世了，王安琪还有个哥哥，身为家里的小公主，王安琪自然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无论是她老爹还是哥哥都宠着她。 但是，王安琪心中一直都藏着一个秘密，那就是家里的佣人们都有着自己的小算盘和小团体，也有着自己的利益联盟，王安琪他爸和哥哥都在外面奔波做生意，家里面的事情基本上都扔给了自己的管家，这里面就有了一些利益纠纷在里面。 很不幸的是，整天在家无所事事，沉浸在公主世界的王安琪硬是撞破了其中的一幕，不少年轻漂亮的女佣人为了上位不惜牺牲自己，一些得了管事权的领班或者头头，则是会用手中的权利获取一些不可告人的利益。 别说没有人辞职，只因为王家给的条件太好，没有人愿意放弃这一份优渥的待遇，他们想的是如何往上爬，成为众多佣人的头头。 “那么高小玉的死，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等王安琪说完，廖琪对王安琪说道。 王安琪摇摇头又点点头，说道：“具体的不清楚，我只知道前段时间小玉姐找过管家，好像是因为什么事情需要用钱，被管家骂了一顿，我刚好路过就听到了。” 王安琪的话让廖琪有了些明悟，归根结底还是利益问题，王安琪提供的这个线索很有用，但是廖琪却不知道怎么样跟他心中怀疑的人挂上勾。 “谢谢你安琪，你为什么选择将这些告诉我，你完全可以把她埋在肚子里的。”廖琪起身，看着眼前的小姑娘问道。 王安琪叹息了一声，说道：“我希望你能帮帮我们，这样的家我一天都不想呆了。” 此刻，王家的大厅中，一个头发花白，穿着唐装的中年人坐在正中间那把红木沙发上，正在闭目养神，而一个大约三十来岁，西装笔挺的青年则是做在他左手旁，端着一杯茶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 “王所长，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什么好兆头，如果认定了结果的话就尽快结案吧，不然明天海上市的各大媒体还不知道闹出什么样的幺蛾子。”放下手中的茶杯，又看了看周围没什么别的人，那青年开口说道。 “这事我说了可不算，你们得去找廖组长。”王所长脸上带笑，小心应承着，听到这个回复，那年轻人仿佛吃了一只苍蝇，王所长这话说的很明显，管不了，别找我。 “王公子，你也别误会，说白了吧，廖琪这小子当组长可不是我能决定的，我就不相信你们没往上头打过电话。”王所长也是人精，知道自己管辖范围内王家还是势大，当下便把话给说明白了。 第二十八章 手段 说到这里，一直坐在那闭目养神的王家家主眉头一皱，确实，刚才他已经打过电话了，而且打的不是一通，其中一通是打给赵忠的，赵忠也只是过问了一下情况后就拒绝了，另外一通则是打给了秦谦，秦谦则是滑溜的跟泥鳅一样，还让他不要打乱了他的什么计划。 “行了，别说了，事情已经发生，对于死者要好好抚恤，如果是他杀，一定要找出凶手，别想着一味逃避。”王家家主知道一味的硬抗不是道理，如果是一般的事情他打个电话也就算了，但是今天这事怕还是得按程序来办。 话刚说完，廖琪便走到了大厅的门口，冲着等在大厅门口的许静点点头后，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王家主您好，我是廖琪，这我是我的助手许静，现在我怀疑高小玉的死是他杀，同时需要您家的管家，今天当值的领班回去做个笔录，另外，我们现在正式宣布，对李爽采取强制措施，她涉嫌杀害高小玉，王家少爷，这段时间也请你不要乱走动，或许我们还有些事情要问你。” 廖琪说完之后看了王所长一眼，王所长当下便站了起来，冲着廖琪敬了一礼，又对几名自己派出所的同事挥挥手，便有两名警员朝着那叫做李爽的女仆走去。 这个李爽就是帮死者高小玉化妆的女仆，当时廖琪问她，案发的时候她在哪里，她说的是在大门外打扫卫生。 一听到自己涉嫌杀害高小玉，那名叫做李爽的姑娘顿时便瘫软在地，直接爬了过去抱住了李家少爷的小腿大声喊道：“少爷，少爷，你要为我做主啊！少爷！” “滚开！该死的！你干什么！”王家少爷看到李爽抱住了自己的小腿，顿时眼中显露出一丝慌乱，随后便又强自镇静了下来，一脚将李爽踢倒在了地上。 “赶紧将人带走，别在这打扰了王家的安宁。”廖琪看到这一幕后嘴上挂起了一丝笑容，随后冲着王所长大声喊道。 其实在刚才李爽瘫软在地的时候，王所长就要安排警员过去搀扶，但是却被廖琪用手势制止了，不过现在，廖琪却大声呵斥着警员赶紧过去将李爽带走，王所长能当到所长，岂是笨蛋？直接一个箭步，扭着李爽的胳膊就朝门外走去。 “各位，打扰了，接到传唤的三位还请明天上午九点，准时到城东派出所做笔录，对了，王少，刚才跟您说的话不是开玩笑，请你这段时间一定留在海上市。” 廖琪说完之后，留下两名警员看守尸体，等待市局法医科的同事过来做进一步检查，自己也转身离去。 王家大厅，等所有外人都离去之后，王家家主朝着王家大少就是一耳光，怒道：“混蛋！你做的好事！” “父亲，应该没事吧，虽然这个叫做廖琪的查出了高小玉是他杀，但是他没证据证明是我杀的啊，让人顶罪不就完了？”王家大少执掌王家对外业务，当然能看出廖琪刚才证据不足。 “愚蠢，刚才那小子当然是证据不足，但是就在贱人抱住你的大腿的时候他还需要什么证据？那个蠢女人，廖琪只是用了一个小小的手段就把她给镇住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王家家主也是看透了一切，但是刚才李爽发作的太过突然，而廖琪则是不等他们有所反应，直接把李爽给带走了。 “那廖琪究竟是怎么怀疑到李爽身上的，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是李爽？管家，这件事情你去做，以后家里再发现有这种龌龊事存在，那么你这个管家也不用干了！”王家家主大袖一甩，关于高小玉的死，当他打完电话之后就感觉到不对劲，他儿子也不敢瞒他，将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高小玉从职业学校毕业之后，凭借出色的专业技能和姣好的身姿一路过关斩将，在一众同学羡慕的眼神中进入了王家工作，每个女人都有一个豪宅梦，高小玉就是其中一人，刚进入社会的高小玉根本没什么社会经验，在王家公子的几个承诺下，她就彻底地倒入了王家公子的怀抱。 但是好事不长久，一个新来的人凭借着王家公子的势上位，自然惹来了不少人眼红，高小玉平时工作的时候也没少被人穿小鞋，而有人见到高小玉得了便宜，自然也动了小心思，李爽就是其中一位。 某天某夜，王家公子喝了酒，而李爽则是爬上了王家公子的床，要说高小玉是身材姣好的话，那么李爽那种欲拒还羞，婉转承啼的表现则是让久经沙场的王家公子为之痴狂。 然而，经过大宅门的洗礼，高小玉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就在某晚王家公子跟李爽颠鸾倒凤的时候，高小玉直接闯了进去，并且威胁如果不给自己一个说法的话，那么她就将手上的照片和视频给发到网上去。 其实这事如果王公子小心处理，给点好处也能打发了，但是坏就坏在李爽，李爽先斩后奏，把事情都弄完了才告诉王大公子，而王大公子也猪油蒙了心，竟然指使管家一起帮忙掩盖。 另一边，廖琪和许静并没有跟着警车离去，而是在距离王家大约五百米的地方下了车。 “廖琪，你是怎么知道李爽是凶手的？我怎么什么都没看出来？”下车之后，许静疑惑地对廖琪问道。 廖琪无奈的耸耸肩，脸上带着一丝苦笑说道：“说实话，我也只是怀疑而已，是王安琪在最后阶段给了我一些想法，至于那李爽，用的更多的是诈她的，难道你没发现，她在回答我问题的时候战战兢兢，但是给死人化妆却连手都不抖吗？高子玉的妆容你看过，很是精致吧。” “那我们现在在这下车干什么，难道不去趁热打铁，突击审讯那个李爽吗？”许静看着廖琪，很是不解的说道。 第二十九章 回马枪 廖琪摇摇头，在他的心中一直有种感觉，这件事情可能没这么简单，刚才因为要耍诈，诈出幕后真凶，但是王安琪的一番话却引起了他的警惕。 一个小小的仆人，能让堂堂管家来帮自己抹除杀人痕迹，他敢肯定，如果今天不是自己在这里，和赵忠口中那个在背后支持自己的人的话，那么这个案子随便换个人接手，那么都可能不是这个结果。 思量再三，廖琪决定杀个回马枪，再去会会王家小姐王安琪。 “许静，这次去王家我们分下工，我负责牵制住王家管家，你要趁着没人注意找到王家小姐王安琪，并将这些问题的答案找到。”廖琪从包里拿出纸笔，写下了三个问题递给了许静。 许静看了看纸上的问题点点头，但随后眉头又皱了起来，对廖琪说道：“廖琪，可是我，我怕，我能完成这个任务么？” 不说廖琪和许静准备再次进入王家，再说王家这边，等廖琪他们走后，王家公子王宪章也拳头紧握的朝着属于自己的别墅走去，他住的地方在住宅左边，也是一栋独立的别墅。 刚一进家门，王宪章便朝着二楼书房跑去，步伐有些凌乱，推开书房门，一个年轻人正坐在书桌后，手中晃荡着红酒杯，将腿伸直搭在了书桌上。 “我被警察盯上了！李爽也被警察抓了！”王宪章走到书房前，将手撑在桌子上，身体前倾，对眼前这人说道，对于这人占了自己的老板位根本没有任何不满。 听到王宪章的话，这人眉头一皱。 “蠢货！连自己裤裆都管不住的人还想得到三叔的信任？如果误了事，你知道后果么？”这人将手中的红酒杯往桌上一顿，皱着眉头对王宪章说道。 王宪章见此人动怒，站在一边谄媚弯腰地对许正说道：“大人，李爽的问题到底大不大？下一步我们怎么做？” “这次带队的是谁？”这人站起身子，在书房中来回走了两圈，然后沉声问道。 “应该是没事，是一个叫做廖琪的，毛都没长齐，出警的是我们辖区的派出所，市局没有派人来。”听到这人的话，王宪章也松了一口气，如果这次来的是海上市局的那么他还需要紧张一下，如果只是派出所的来，那么他心里还真没那么着急，凭借他们王家的关系网络，一些事情也好办些。 “廖琪？你说的那个廖琪是不是二十出头，穿着短袖牛仔裤的小年轻？”听到廖琪这两个，这人顿时便眉头一皱，双眼一动不动的盯着王宪章。 王宪章下意识地点点头，在他看来廖琪这么个小毛孩，别说让他父亲动手了，自己也有不下十种办法弄死他。但没想到的事，就在王宪章感觉还有把握的时候，这人直接朝着他脸上来了一拳。 “竟然是他！你给老子记住，李爽必须要死，如果李爽的秘密暴露，别说柳师傅那里你没法交差，就是三叔也会震怒，到时候你好好想想你们王家能否承受住三叔的怒火！” 说完之后，这人便朝着门外走去，根本没有了刚才喝红酒的那副从容和淡定，将王宪章揍倒在地，便直接出了书房的门。 “廖琪，这廖琪到底是什么人，连三叔的使者都怕他？李爽必须死，李爽必须死！”王宪章口中喃喃，他不知道廖琪为什么会受到如此重视，但是他知道，三叔那边的人绝对不会说谎，一想到李爽的秘密如果被公开，那他们王家 因为王家发生了命案，在出示了工作证之后，廖琪和许静两人再次来到王家这次再也没有受到阻拦，进入大厅之后，廖琪发现了正站在大厅门口的管家，冲着许静摆摆手后，廖琪直接朝着管家走去，而许静则仍旧没有回过神，她的目光放在了大厅更深处一个一闪而逝的身影上边，这个身影她感觉很是熟悉，但是又说不清楚在哪见过。 “许静，干什么呢，赶紧再去检查一下尸体。”看到许静没有反应，廖琪转身冲着许静喊道。 “哦，来了。”许静摇了摇脑袋，将脑袋里一些自己感觉不切实际的想法甩掉之后，赶紧朝着保姆房所在的位置赶去，只是管家没看到的是，许静在经过一个拐弯的时候直接一转身，朝着王安琪的卧室走去。 王安琪的房间内，王家掌舵人，王安琪的父亲王自成正怜惜的摸着王安琪的脑袋，对王安琪说道：“安琪，换个房间吧，这房间死人了，不吉利。” “死就死吧，人都会死的，我不怕。”王安琪低着脑袋摇摇头，坐在粉红色的床上，情绪有些低沉地说道。 “安琪真的不怕？要爸爸留下来陪你吗？”王自成坐在床边，拉着王安琪的手。 “爸爸，你去处理你的事情吧，我一个人可以的，明天我回乡下去住几天，带着阿财走就行了。”王安琪摇摇头，然后将脑袋埋到了被窝里，将手也轻轻地抽了出来。 “哎，是我对不住你，等再过两年我就把事业交给你哥哥，父亲带着你环游世界去。”王自成叹息了一声，到了他这个位置，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对于自己的这个女儿，他感觉亏欠良多。 王自成没有发现，当他起身离开的时候，王安琪的眼中却是留下了泪水，特别是当关门声响起，她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 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而父亲同样是女儿的依靠。王安琪虽然有着一颗少女公主心，但却极其的懂事，在一个死了人的房子里过夜她不怕么？怕，她当然怕，但是又能怎样？母亲死之前说过，无论是嫁与不嫁，绝对不能做拖油瓶，她一定不能当拖油瓶。 “吧嗒！”房门再一次响起，此时王安琪闭着的眼睛猛然睁开，脸上也带着一丝笑意，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喜悦，直接从床上弹了起来，喊道：“爸” 但是“爸爸”两字还没有说出口，在看到眼前这人的时候，王安琪的脸上则是换上了一副惊恐。 第三十章 秘密 “别叫，叫的越大，死的越快。”王安琪跟前是一个戴着黑色口罩的男人，看到王安琪那惊恐的表情，这男人一边戴手套，一边朝着王安琪冷笑道。 “你要干什么，你别过来，你要杀我么？”王安琪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同时将被子紧紧地抱在怀中，浑身颤抖地问道。 “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本来你也在计划当中，成为三叔的贡品，你应该感到荣幸。”那人戴上手套，一步步地朝王安琪走去，再次出现在王安琪身边的时候，王安琪发现此人的手上竟然多了一枚造型古怪的钉子。 “啊！”见到蒙面人手中的钉子朝自己刺了下来，王安琪下意识地伸手格挡，口中也发出了尖叫声。 “扑哧”一声轻响，仿佛尖刀如肉，一阵嫣红的鲜血洒落在了粉红色的床单上。 “你干什么！” 男子手上的棺材钉并没有刺中王安琪的脖颈，而是直接刺上一个女人的肩膀，在危机关头许静正好进入了王安琪的房间，也就是此人拿着钉子扎向王安琪的时候，许静根本没有丝毫犹豫就冲了上去，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蒙面男子的一击。 而那蒙面男子见一击不中，瞅了一眼许静之后大喊一声，便直接打开了王安琪房间的窗户，跳窗离去。 等到廖琪他们赶到的时候，许静已经昏迷了过去，而王安琪更是抱着许静的身体哭的梨花带雨。 幸好是在王家这种大富家庭，家庭医生第一时间便赶到了现场，对许静进行了包扎。 “伤口没什么问题，估计是被吓晕过去了，等会就会醒过来。”医生检查完伤口后总算是舒了一口气，提起药箱交代一句之后便离开了现场。 王安琪遇刺自然惊动了王家家主王自成和公子王宪章，几人也纷纷赶到了王安琪家中。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管家，你当的好家啊！”王自成一进房间，看到王安琪安然无恙之后冲着管家大声喊道，同时又一脸铁青地看着廖琪，对廖琪说道：“廖先生，现场不是已经勘察完了么，敢问你还跑来干什么，我们王家不欢迎你，请你出去！” “王自成，做人做到你这个份上也是够了！你嚣张个毛线嚣张，如果不是我们杀个回马枪，你以为你还能看到你女儿么？行，不欢迎我们是吧，好，我们有人在你家受到攻击，我怀疑你们王家涉嫌故意杀人，要玩是吧，老子陪你玩到底！” 廖琪此刻是真怒了，许静受伤本就让他过意不去，现在王自成竟然连这话都说得出口，这也直接触碰到了自己的底线，廖琪说完之后直接拿出了电话，准备让赵忠派人过来接手处理，归根结底还是自己背景不硬，在王自成这种人眼中，他也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罢了。 “呵呵，你他娘的哪里来的愣头青，好，我倒要看看你想怎样！”王自成是什么人物？什么时候被这么指着鼻子骂过，更何况骂他的人还是一个年轻小伙子，当下也掏出电话打了过去。 海上市公安局，秦谦的办公室迎来了本市的副市长，此时副市长正一脸铁青地坐在秦谦对面一根一根地抽着闷烟，终于，副市长将手中的香烟头往烟缸里一按，对秦谦说道：“老秦，这事是个什么章程，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副市长同志，你是副市长，我也兼着副市长的职务，我们分管工作不同，你管不到我，我只能这么跟你说，这次事情，哪怕是伯才同志来了也不会有任何意见，在立场上，你要有觉悟。” 秦谦脸上带着笑容，但是这笑容在这位副市长看来是那么的虚伪，在系统里摸爬滚打的哪有什么简单人物？秦谦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特别是还将市长给扯了出来，除非是他这个副市长别干了，否则还是别硬磕的好。 “得了，我走，老秦啊，你都快退休了，何必还扯到这里面来呢。”副市长站起身子，仿佛好心提醒秦谦道，随后便一甩头，带着自己的秘书走了。 见到此人离开，秦谦将背深深的往靠背上一靠，长舒了一口气，随后脸上带着苦涩笑道：“什么狗屁计划，我这把老骨头都要被拆散架咯。” 廖琪和王自成就这么僵持着，再三等待之后，门外终于有了动静，王自成轻蔑地看了廖琪一眼，对廖琪说道：“小子，如果我是你就认个错，带着那女人离开我们家，否则待会怕是要自取其辱。” “哼，人老不死是为僵，你这把年纪怕是都活狗身上去了，自取灭亡。”廖琪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此刻连许静都受了伤，廖琪一想即使是死磕到底自己也损失不了什么，索性脖子一硬，也白了王自成一眼。 房间外，赵忠和老邢带着一众干警冲进了房门，看到眼前的场面之后，赵忠也是叹了口起，摇摇头站了出来。 “哟，是赵队，好久不见了，来来来，将这事解决了我请兄弟们喝茶。”王自成看到进来的人之后眼前一亮。 其实在之前王自成就给赵忠打过电话，赵忠也答应了他的要求，就在刚才，他再次动用了自己的人脉，请出了市里面的领导，那领导也是一口应承了下来，现在赵忠的出现，在王自成眼中那绝对是援兵到了，于是熟络的冲上前去准备和赵忠握手。 哪知道他手才刚伸出去，赵忠便直接一个闪身躲了开来，反而冲着廖琪静了一个礼，对廖琪说道：“廖组长，赵忠奉命前来，因为王家出现了恶性案件，接到上级领导指示，调查组变为专案组，你是组长，我是副组长。” “嘶！”赵忠这话一出，不说王自成，就是连他儿子和家里的管家都是倒吸一口冷气，廖琪到底背景有多大，竟然能让堂堂海上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的大队长协助他调查案子。 而王自成则是想的更深一步，见到眼前的情形后，他已经开始准备退路了，无商不黑，他想的更多的是是不是自己被上面给盯住了，想要趁着这个案子将自己王家给一锅端。 第三十一章 抢男人？ 王自成咬牙切齿地盯着廖琪，廖琪也毫不退缩地瞪了回去，最终，王自成一甩手直接出了房间门，很显然，王自成是打算不管了。 “廖琪，这事你最好还是悠着点，接下来咋收场你要想好。”赵忠见王自成走后，来到廖琪身边轻声对廖琪说道。 廖琪感激地点点头，这件事从始至终赵忠是知道的，刚才他打电话过来让自己收手，但是当廖琪把案情告诉他后他选择了果断放弃，那就是对自己最大的支持。 “赵队，我需要将王安琪带到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同时把李爽也带过去，这件事我想简单了，或许其中还有内情。”廖琪想了一阵，对赵忠说道。 “没问题，我们有安全屋，你带着王安琪过去，那个李爽我们给带到刑警队去。”对于廖琪的要求，老赵很是爽快的答应了。 “我说廖琪小同学啊，我就说过你迟早得进这个门，得了，现在我和老赵都得听你调配，抓紧安排吧，你有啥计划说说。”老邢手中提着箱子，身后还跟着三个提箱子的警员，见到廖琪和赵忠在那聊开了，顿时便插了进去喊道。 老邢这是在提醒廖琪别墨迹，有什么招都使出来，赶紧干完赶紧收工，迟则生变。 “好，赵队，老邢，这边现场就交给你们了，麻烦您安排人送我们去安全屋，那个李爽也带到你们那里去。”廖琪这个时候也不矫情，直接冲着赵忠和老邢点点头，安排道。 送廖琪、许静和王安琪去安全屋的人是谭迎亚，谭迎亚的车技廖琪是看过的，几个临街甩尾后，车速才慢慢缓了下来，开始绕着城里兜圈子。 “谭大美女，你这是干什么，一会快一会慢的，现在还在这边绕路玩，抓紧点时间不行嘛。”廖琪的记性很好，虽然是在晚上，但是根据谭迎亚的行驶路线，廖琪发现谭迎亚这是在故意兜圈子。 “你懂个屁，刚才的加速度是甩掉或许会出现的尾巴，而现在兜圈子是要看看有没有人跟在我们后面。”谭迎亚白了廖琪一眼，仿佛是在对弱智说话。 廖琪吐吐舌头，这一点他根本没有想到，看来还是术业有专攻。 “耗子耗子，我是老猫，收到请回答。”绕行几圈后，谭迎亚拿起车载对讲机，开口喊道。 “耗子收到，耗子收到。”也就一秒钟，对讲机便传来了回应。 “我后面有尾巴，执行第一套方案。” “收到。” 谭迎亚说完之后，将车速猛然一提，直接钻进了前面拐角处的一个胡同里然后关灯熄火，将车子停在了黑暗中，而距离他大约两米的另外一处拐角内，一辆车猛然蹿出，廖琪分明发现，那辆车子的车型和车牌竟然跟他们乘坐的这辆一模一样。 当那辆车子开上主干道的时候，后面一辆黑色大众也跟了上去。 “行了，我就送你们到这里，看到前面那间平房了么，这是钥匙，你们自己进去。”在拐角处等了两分钟，谭迎亚抛出一片钥匙给了廖琪，对廖琪说道。 廖琪点点头，冲着后座的王安琪说道：“安琪，你扶着点许静，到了地方我们就安全了。” 此时许静虽然醒了过来，但是面色苍白，跟王安琪两人靠在后座上，听到廖琪的话后王安琪怯怯地点点头，三个人便下车朝着前面的平方走去。 刑警大队的安全屋从外面看起来跟普通的民居差不多，但进去之后却发现一应生活用品都很齐全，廖琪清点了物资之后，感觉在这里面生活一个月都不成问题。 廖琪和王安琪搀扶着许静到床上躺下，廖琪才在客厅中和王安琪坐下来，廖琪问王安琪道：“安琪，你是不是还知道些什么，不然不会有杀手过来杀你，你仔细想想，哦，对了，特别是关于李爽的事情。” 在思考了王安琪今天的遭遇之后，廖琪问出了这么一个问题，王安琪被人行刺，还是在王家这种高门大院中被人闯进了卧室，这一点很反常，如果没有内应的话根本不可能做到，而且王安琪偏偏在这个时候被人闯进房间，应该跟她今晚对自己说的话有关。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知道别人为什么要杀我，知道的我都给你说了，至于李爽”王安琪皱着眉头想了许久，在说道李爽的时候眉头就开始皱了起来。 “我有时候不喜欢李爽，有的时候她会变得好可怕！”终于，王安琪在喝下一口果汁后似乎下定了决心，对廖琪说道。 “可怕？如果不是说高小玉被杀，那个李爽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怎么会可怕呢？”听到王安琪的话，廖琪心中一咯噔，知道可能问到了关键的地方，这也是让对方顾及王安琪的所在。 “是啊，以前李爽姐姐很温柔的，她扫地的时候连蚂蚁都不愿意踩死，我跟她的关系最好了，哦，对了，小玉姐姐跟她是睡一个房间的，他们关系也很要好。” 王安琪平复了一下心绪，开始说起了李爽的事情。 确实如廖琪所说，平时的李爽性子柔弱，在整个勾心斗角的家里，李爽算是没有拉帮结派的那一类人了，因此跟新来的高小玉处的很好，两人也几乎都是同进同出，连带着王安琪也很喜欢这两个姐姐。 直到有一天，她听到了高小玉和李爽两人吵架 “那个时候的李爽姐姐很可怕，真的，如果说李爽姐姐平时很温柔的话，那天的李爽姐姐就像是个魔鬼，抓着小玉姐的头发使劲拉扯着，口里还说着什么“敢跟我抢男人，你去死！你去死！”之类的话。” 王安琪将话说完之后又皱了皱眉头，而廖琪也大概听懂了两人只见的关系，平时两人应该是好闺蜜，但是两人却同时喜欢上了一个人，李爽在某一天爆发了，跟高小玉干了一仗。 “还不够，如果说这是李爽杀死高小玉的动机的话，也能说得过去，但是似乎还缺少点什么，安琪，你再好好想想，还有什么遗漏的没有？”廖琪死死地盯着王安琪，他知道，或许现在突破口就在王安琪这里，一旦找到了杀人动机，那么整个案件都会合理了。 “唔，有是有的，而且很奇怪，比如说吵完架后第二天，李爽姐姐似乎完全忘记了他跟小玉姐吵架的事情，是完全不记得的那种” 第三十二章 突破口 当王安琪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廖琪顿时便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双目圆瞪地看着王安琪，然后发了疯似的朝着安全屋外跑去。 “安琪，在我没有回来之前，你就在这里照顾许静，千万千万别出去！”留下这么一句话后，廖琪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刚才王安琪说的话让他意识到了什么，这个问题他要亲自去求证，解开这一切的谜团就在李爽身上，如果他心中的这个想法能够得到印证的话，那么这个案子或许就能在今晚给破了。 “赵队，李爽现在确切的位置在哪里！她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廖琪拦下一辆出租车，拨通了电话几乎是用喊的声音朝着电话里吼道。 “刚才我已经让王所长派人送她去刑警队了，按照时间估算，他们应该还有半个小时就能到刑警队！”电话那头赵忠也听出了廖琪的焦急，因此也没跟廖琪多计较，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师傅，去平安街！”廖琪估算了一下时间，随后在脑海中迅速地构建了一下城东派出所到市区刑警大队的最近路线，结合红绿灯数量后做出了判断。 不说廖琪拦了一辆出租车朝平安街赶去，且说廖琪他们进入安全屋后，那辆原本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大众车竟然发现自己跟踪的车辆停到了宵夜大排档，而车上则是下来了两个男人大摇大摆的开始吃起了宵夜，当时那司机便气得将手往方向盘上一拍，掏出了电话通报情况。 “没关系，我们来个釜底抽薪就好。”电话那头，幕后操作者阴恻恻地说完之后便挂断了电话。 再说城东派出所这边，王所长接到赵忠指示后，立马带着两名警员押解李爽朝着刑警大队赶去，不得不说，李爽的性子很是柔弱，特别是配上那副娇滴滴的面容，任谁都会生出保护欲望。 “我说李爽，你要是杀了人就直接承认算了，何必这么纠缠不休呢？”王所长开着车子朝刑警大队赶去的同时，还不忘对李爽做工作。 李爽摇摇头，眼圈通红地对王所长说道：“我没有杀人，我真的没有杀人，你们为什么都不相信我呢？” “你没杀人？那刚才廖琪宣布你是杀人嫌疑犯的时候，你抱着王家公子的腿干什么？我看啊，你不仅杀了人，那王家公子也是帮凶。”王所长将车子停在了红绿灯路口，转过头对李爽说道。 “我真的没有杀人啊。”李爽抱着脑袋蜷缩在后座上，眼泪鼻涕已然控制不住的往外流。 王所长还想再问什么，却发现坐在后座的两名同事眼中露出了惊恐的神色，其中一名警员车中王所大声喊道：“王所，快逃！” “嘭！”一声撞击声从不远处传来，廖琪坐在出租车上也听得清清楚楚，在分清楚了声音传来的方向后，廖琪立马指挥着出租车司机朝那处开去。 远远地，廖琪看到一辆黑色桑塔纳轿车被一辆渣土车给撞翻在地，那渣土车上的副驾驶跳下一人，手中拿着一根用报纸包裹着的物件朝着那被撞翻在地的桑塔纳走去。 “师傅，撞上去！”眼看着那人就要走到桑塔纳车跟前，廖琪冲着出租车司机大声喊道。 “什么？”出租车司机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开出租车什么事情没见过？但是乘客要求自己开车撞人的要求还是第一次听说。 “哎呀！”廖琪也明白自己这个要求司机不可能答应，眼见那人已经拔刀就要打开车门，而出租车距离那人起码还有十来米，廖琪顾不得多想，一把就抢过司机的方向盘，并且将远光灯一拨。 凶手正要挥动手中的砍刀，猛然间被远光灯一照，眼睛根本无法适应这种强光的照射，不得不伸手出来挡光，也就是在这一瞬，一个身影从灯光处下来，抬脚就朝着凶手的裆下踢去。 “啊哦！” 随着一声惨叫，那凶手直接弯腰拱成了虾米，倒在地上疼的直哼哼，而那开渣土车的司机本来就是在等这人办完事后接应他的，此刻廖琪半路杀出，他顿时也从车上抽出了一根铁棍，跳下了渣土车。 “小伙子，赶紧跑啊，这车漏油，要着了啊！”就在廖琪和渣土车司机四目相对的时候，一直在外徘徊的出租车司机冲着廖琪大喊。 “师傅，你现在应该也看出来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了，你到现在还没跑说明你还有良知，这辆车里有几名警察和一个女人，如果可以，你帮我救一下他们，我来挡住这个凶手！” 廖琪从地上捡起刚才那名杀手的砍刀，又用砍刀直接在那人脚上划了两刀后对出租车司机说道。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哟！” 出租车司机一听车里有警察，再看看地上已经从邮箱里漏出来的汽油，只得一咬牙，直接冲了上去开始救人。 “看到没，这车子再过一会就要爆炸了，你有把握在这点时间里把我们都杀了么，如果我是你就赶紧逃，祈祷警察抓不到你！”廖琪看着眼前这人，紧了紧手中的砍刀对他说道。 此时出租车司机已经从车里抬出了一人，那凶手看了看廖琪，又看了看不远处漏油的桑塔纳，顿时便冷哼一声，连渣土车都不要了，朝着远处跑去。 廖琪见逼走了凶手顿时也舒了一口气，刚才的撞击让桑塔纳的车头都变了形，廖琪没有丝毫犹豫，也开始过去救人。 “廖琪，走，走啊，我腿被卡住了，你赶紧走！”就在廖琪和出租车司机合力救出后排最后一人，要去救王所长的时候，王所长也清醒了过来，但是他拔动了一下自己的右腿，却发现自己的右腿被卡在了座位和方向盘操控台的中间。 “少废话！”廖琪看了一眼流淌在地上的汽油，又看了看车头那冒着火花的电路，冲着王所长骂了一声之后直接拉开了驾驶室的车门。 “啊！”王所长见廖琪不肯走，顿时也没有再浪费时间，忍者剧痛开始试图将腿拔出来。 但饶是王所长的大腿已经被弄的血肉模糊，自己的右腿还是没有丝毫出来的意思，一边等待的出租车司机大声朝着廖琪他们喊道：“快啊！走！走啊！要烧起来了！” 第三十三章 多重人格症 眼看汽车就要被点燃，王所长将廖琪往车外一推，脸上带着决绝和苦涩。 “忍着！”廖琪一咬牙，顿时挥了挥手中的砍刀，双目通红地朝王所长走去，随后手起刀落，伴随着王所长的惨叫，廖琪终于将王所长发给救了出来。 “轰隆！”就在廖琪搀扶着王所长堪堪走出五六米的样子，身后的汽车顿时便被点燃，一声巨响，热浪将廖琪和王所长两人掀翻在了地上。 看着身后成为火球的警车，王所长忍疼对廖琪说道：“小子，老子欠你一条命，不过这事看起来不简单，单单一个佣人的死亡，会弄出这么大动静么。” “得了，你就先顾着你自己吧，救护车一会就到，你忍着点，我得带着李爽赶紧回刑警队！” 来之前廖琪就个赵忠打过电话示警，因此在汽车爆炸后已经隐隐约约可以听到警车的警笛声，刚才廖琪一刀没有选择砍断王所长的腿，但是却一刀切下了王所长腿上的一块肉，因此王所长的右腿上此刻已是血肉模糊，廖琪解下裤腰带，看了看鲜血的颜色后，一边扎住伤口下方一边说道。 王所长脸色煞白的掏出香烟点燃，点点头示意廖琪赶紧过去，那出租车司机刚才连救三人，又经历了这么刺激的事情，看到廖琪过来，顿时便嘟囔道：“我说你这小子，今天可是把我坑惨了，这都什么事啊！” “行了，今天这经历可够你吹你一辈子牛了，帮了警察办案，又救了三个人，今年的见义勇为奖非你莫属。”廖琪拍了拍司机的肩膀，然后往两名警察休息的地方看去，顿时便眉头一皱，冲着那两名警察大喊道：“人呢！李爽人呢！” 两名警察被廖琪这么一吼，顿时刚死里逃生的那种庆幸也没有了，确实，他们的任务就是押送李爽，此刻左右一看，哪里还有李爽的身影？ “在那里！她跑了！”还是司机眼尖，再加上此刻街上人少，李爽那一身女仆装在大街上很是扎眼，正踉踉跄跄地朝着附近小公园的树林钻去。 “看你往哪跑！”廖琪见李爽要逃心里很是些意外，在他眼中，这个李爽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就是说话也都带着三分胆怯，但是偏偏这样一个人却敢杀人，而且所采用的杀人手法显然也是经过仔细思考的，不过此刻可由不得他多想，直接一个箭步就朝着李爽追去。 李爽在刚才的撞击中脑袋受到了震荡，此刻她的意识有些模糊，脸上也带着一丝丝的泪水，口中喃喃的说着“我不想杀人，不是我，不是我，是魔鬼！”之类的话。 “你还想跑么？你个杀人犯！”就在李爽钻进树林跑出没到十米的时候，廖琪已经追到了他的身后，冲着李爽的身形，廖琪大声喝道。 廖琪心中是愤怒的，就在刚才，王所长他们差点就没了命，为了这个李爽，显然有人已经丧心病狂了。 李爽听到廖琪的话后顿时一怔，停下了乱窜的脚步，双手抓着脑袋大声喊叫了起来。 “啊！疼，疼啊！不是我，我没有杀人，没有啊！” “杀了你，你个贱人，竟然敢跟老娘抢男人！” “啊，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你个魔鬼，救救我，救救我啊！” “死，都给我去死！杀，杀啊！” 李爽抱着脑袋在地上乱滚，一边的廖琪看着眼前这种状况刚开始还有些手足无措，但是慢慢地，他的眉头皱了起来，脸上也带着一丝凝重，随后便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再次见到李爽已经是第二天，地点却是在海上市第四人民医院，这家医院是海上市有名的精神病医院，李爽病房门口正站着两名刑警队的便衣，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对李爽实行保护。 “医生，确定了吗？”隔着病房门，廖琪透过门上的观察孔看着病床上的李爽问道。 廖琪身边有个白大褂，是李爽的主治医生，在将李爽送过来后，这名医生负责李爽的治疗，听到廖琪问话，这名医生打开了手中的文件夹，点点头说道：“已经确定了，是多重人格症后期，按理说不应该这么严重的，但是她的病情被人利用了。” “我要跟另外一个她对话，你觉得她大约什么时候会进行性格转换。”廖琪点点头，从医生的话中他知道，李爽也是个被利用的人罢了。 “一般来说，多重人格症的人，他的各种性格都会有各自的年龄层，各自的性别，各自的价值观。每一种人格都是完整的，有自己的记忆、行为、偏好，可以独立地与他人相处。” “不同人格之间的变换过程通常是突然且戏剧化的，谁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转变性格，这也是难以控制的地方，不过，有一种办法可以，但是能施展这种办法的医生正好渡假去了。” 那医生耸耸肩，将多重人格症的一些特征说了出来，同时也表示暂时无能为力，听到医生的话后廖琪点点头，对医生说道：“多重人格障碍通常是漫长或一辈子的病程，这种病人受暗示倾向很高，极易被催眠，我想我可以试试。” “你？”在听到廖琪对多重人格症患者的看法的时候，这名医生也赞同的点点头，但是听到廖琪说他可以试试的时候，这名医生的脸上却挂满了不信任和怀疑。 “你知道心理催眠师的入门门槛么？而且你不是警察么？你怎么会这个？不好意思，李爽是我的病人，我得对我的病人负责，她绝对不可能成为你的试验品。”那名医生毫不掩饰自己的不信任，直接开始了质疑和反对。 “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我不是警察，我现在的身份是医学院大四的学生，甚至连医生都算不上，但是我对我自己有自信，警方办案，你无权干涉。” 廖琪可没空跟这名医生继续唠嗑，直接推开了病房门朝着李爽的病床走去。 这一举动让医生懵了，刚才还说自己不是警察，怎么现在就警方办案无权干涉了呢？还有，他根本不是个医生啊！怎么能擅自对病人采取行动？ 出于对病人负责的心理，医生觉得有必要阻止廖琪，可是挡在门前的两名刑警队员却直接将他拦在了门外。 “不好意思医生，警方办案，请你配合。” 第三十四章 李爽？ 对于催眠，李爽绝对不是廖琪的小白鼠，严格意义来说，接受廖琪催眠的第一个人是他们医学院一个退休了的老教授，心理专业国内的大牛，自从廖琪将这老头催眠，并且顺利的问出了这老头藏私房钱的地方之后，老头就直接宣布他出师了。 真正说起来，廖琪接手的第一个患有心理疾病的病人应该是许静，对于许静来说，失败了没有什么损失，但如果成功了却可以救她一命。 李爽此刻正抱着双膝坐在床上，对于廖琪进来没有丝毫反应，不知道为什么，廖琪看到这样子的李爽突然心里一紧，按理说李爽是个杀人犯，廖琪犯不着对她多做同情，但是廖琪却明白，李爽顶多是“半个”杀人犯，毕竟杀人的是她另外的一个性格，并不是眼前的她。 “你现在应该明白状况了吧。”廖琪搬上一把凳子，坐在了李爽的对面问道。 李爽一脸木然的点点头，脸色苍白的很，眼泪也随着廖琪的问话流了下来。 “这不是你的错，至少，不是现在这个你的错，你的病你自己知道么？”廖琪问道。 李爽摇摇头，没有过多的表示。 “因为另一个你，杀了高小玉，经历了昨天的生死后，我明白这个案子不简单，现在要审讯另外一个你，你能配合么？”廖琪想了想，尽量用温柔的语气对李爽说道。 听完这话，李爽抬起了头，双眼顿时有了些神采，对廖琪说道：“杀人犯会被判死刑对不对？” 听到这个问话，廖琪有些懵，不太肯定地说道：“这个，应该看杀人动机和具体案例吧，不过，大概，应该，对吧。” “你能帮我杀死她么？她太恐怖了，我不要她跟我共用一个身体！”一听到廖琪的回答，李爽似乎有些激动，竟然从床上爬了过来，抓着廖琪的手急切的问道。 “这个，说实话，你这是病，需要积极配合医生治疗。”廖琪被李爽这么盯着，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李爽听了之后似乎有些泄气，将手松开后颓然地坐在床边，廖琪感觉自己得说些什么安慰一下她，但也就在这个，刚才还一身颓废的李爽突然将手伸向自己的怀中，直接掏出了一件利器朝着廖琪刺去。 “滚开！”就在李爽马上要得手的时候，门口处突然响起了一声暴喝，随后一只铁质饭盒就直接朝着李爽砸来。 李爽被这声音吸引，下意识地朝着门口看去，也就是这个空档，那饭盒已经砸到了她的脑袋上。 “许静！你怎么来了！”此刻的廖琪也是吓了一跳，李爽毫无征兆的暴起发难，因为距离太近，自己又没有防备，差点就被李爽得手。 逃了一命的廖琪走到门口，两名在门前值班的刑警也冲了进来，手中拿着枪指着李爽，但是此刻的李爽脸上却带着一丝邪恶的笑容，手中的利器正顶住了自己的脖子。 “没用的，桀桀！都得死，你们都得死！”李爽双目通红，眼神中更是透露出一丝疯狂，在说完这句话后，李爽竟然将手中的利器朝着自己的脖子刺去。 “不要！”廖琪见状飞快的跑了过去，但还是慢了一步，当廖琪抱住李爽的时候，利器已经深深的扎进了李爽的脖子。 “疼，好疼啊！”李爽的眼中噙满了泪水将脑袋歪向一边，此刻的她，眼中再也没有了疯狂，廖琪从李爽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纯净。 “不疼，不疼，医生就要来了你坚持，坚持一下啊。”廖琪抱着李爽，轻轻地将李爽握着利器右手拿开，在这一刻，廖琪的双目充血了，他看到了一个让他怒气万丈的东西——棺材钉！ “死，死了，就舒服了吧，我，我是杀人犯。”李爽的瞳孔渐渐的扩散开来，她的眼神已经无法聚焦。 “不，你不是杀人犯，我会找到凶手，替你报仇的！你看着，我一定会替你报仇的！”廖琪的双目死死地盯着插在李爽脖子上的棺材钉，感受着自己的胳膊被李爽死死抓住的疼痛感，廖琪心中默默的对李爽发誓道。 “廖琪，我要告诉你的是，昨天晚上我见到了我哥哥，要杀死王安琪的也是我哥哥，当时我哥哥用的就是棺材钉！”许静走到廖琪跟前轻轻蹲下，看着眼前这个女孩，许静将自己知道的都轻轻说了出来。 “许正？许正在王家？”许静的话让廖琪一愣，一脸诧异的看着许静。 许静点点头算是回答，或许是因为涉及到许正，所以气氛显得略微有些尴尬。 “呼，没事，这是第二次了，许静，接下来我的目标是抓住你的哥哥，这样你还愿意跟着我吗？”廖琪长舒了一口气，然后一脸认真的看着许静。 听到这个问题，许静稍微愣了愣神，然后肯定地点点头道：“这个问题我昨天晚上已经想过了，我哥哥已经犯了错，我不能让他一直错下去，我要去阻止他！为他赎罪！” 棺材钉再现，说明上一个案件并没有完结，这里的情况也第一时间反应到了市局，甚至省厅都下了督办函，辖区内接二连三地出现命案，让整个刑警大队都紧张了起来，而在市局一间小型会议室内，秦谦独自坐在当中的位置，对面是一个电视机屏幕，屏幕上端坐着一个穿着中山装老头。 “你这只老禽兽，再有两个月时间就到了，当初你把这个任务接过去，你可得负责啊。”那老头身上带着一股独特的气质，让人感觉似乎一切秘密在他眼前都将无所遁形。 在这人面前，秦谦带着满脸笑容，特别是听到这人问的问题之后，秦谦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对那人说道：“我说一号你就放心吧，人我都已经挑完了，总共三百人参加选拔，不过选拔时间可能得提前。” “提前？什么意思？是不是出问题了？”听到提前两个字，原本还和秦谦开着玩笑的老头顿时便将脸凑近了屏幕，凝声问道。 “对，是出问题了，原本以为上次棺材钉现世只是试探，但是就在今天，我们发现三叔的手已经伸向了王家” 第三十五章 许静的线索 一众医护人员赶到的时候，李爽已经没了气息。看着被鲜红的血液浸染的白色被褥，他们的脸色都不太好。即便他们看惯了死亡，但对于这种离开人世的方式，还是不能完全接受。 而李爽的主治医生赫然在内。 他看向廖琪的眼神充满了愤怒，他强压着心里的怒火，看似平静地向病床走去，眼睛却一直停在廖琪身上。 经过廖琪时，他说道：“即使是被阻拦，我也不该任由你这样胡作非为的。” 把李爽平放在病床上，将被子盖过她的头顶，医生情绪有些不稳的说道：“通知家属吧。”说罢，径直离开了病房。 院方的人离开之后，廖琪无奈的摇了摇头，回头看了一眼病床的方向，终是带着许静走出了病房。李爽的死，已经宣告了某种结束，高小玉被杀案所暴露出的问题也 高门大院里的黑暗龌龊一直存在，作为杀人者的李爽并没有说出任何能够引导他们进入下一层调查的关键点，廖琪更不会无端介入其中。 至于包庇罪？廖琪根本不会去想这些，那不过自讨没趣罢了。 许正和棺材钉的出现，让廖琪怒气难平，这完全是对他的挑衅！想到此，廖琪的嘴角扬起一抹弧度，暗道：既然你们想玩，我就奉陪到底。我倒要看看，进了铁围墙之后的你们，是不是还这么猖狂。 “许静，你在王家还有其他发现么？”平静后的廖琪重新将注意力回归到王家可能隐藏着的线索。一开始为了追求事实真相的举措，在现在看来或许真的能再发现些什么。 就算杀人的是李爽，他一直都有种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的感觉。 至于许正，许静能够认出他来并不奇怪。十几年的时间，许静和许正的相依为命足以让她只凭一眼便认出他来。哪怕是在杀人行凶那种情况之下。 许静跟在廖琪身侧，有些心不在焉。听到廖琪的话几秒后才反应过来，说道：“哦……有。” 边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小块卫生纸，交到廖琪手中后说：“这是在王安琪卫生间的角落里发现的。藏的很隐蔽，我猜应该是高小玉留下的。” 廖琪皱眉，摊开的那一小块纸上，只写了一个歪歪扭扭的‘三’字。 三？ 为什么在濒死之际，高小玉会留下这个字？廖琪的脑海中开始浮现出跟这个案件有关的人。一个个名字和对应的样貌从他脑海中闪过，却发现根本没什么联系。 廖琪一路思索着上下电梯，走到停车场，上车后却一直没有发动车子，双手抓在方向盘上，目视前方，脑海里仍然是从昨天到现在的画面。 到底有什么联系……还有，为什么李爽最后会自杀？廖琪琢磨不透。良久，廖琪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 或许，高小玉要写的，是王字？ 就在此时，前方一辆黑色商务缓缓停下，车门被拉开后从里面走出来几个青年男性，神色匆匆的向医院里走去。 廖琪的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想法里，根本没有注意到在他眼前经过的这伙人。 许静一直诧异的看着廖琪，从上车到现在一言不发，而且也不见他开车，许静轻声喊道：“廖琪，还不走么？” “嗯，走。”廖琪回过神来，开口说道。发动车子后注意到从商务车里下来的那伙人，随意一瞥之后车子缓慢的向右边驶去。 不知道为何，廖琪转头看了一眼后视镜，恰好那伙人中一人回头在看他的方向，很快便转了回去。廖琪没有在意，继续前行，很快便离开了医院。 “廖琪你在想什么？怎么今天一直魂不守舍的样子？”许静担心，会不会廖琪注意力太不集中，导致发生交通事故。 廖琪自己也不知道，就是心里总有种慌乱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事他一直忽略了，却总抓不住那一闪而过的思路。 十字路口，前行和左转的红灯亮着，两排车停在那里等待着。廖琪的视线落在倒计时的数字上。5、4、3…… 很快，数字由红变绿，前方的车缓缓开动。 1、2、3…… “坏了!” 廖琪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锤了下方向盘，愤然喊道。未等许静转头看他，廖琪猛的一打方向盘，踩下油门，车子快速在路口掉了头。 他并没有在意，车子原本是在直行道上行驶着。 现在的他哪里还顾得上违反不违反交规，也根本听不到后边猛然刹车的车主打开窗户破口大骂的声音。廖琪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一定要赶上啊。 廖琪的神色凝重，车速比来时的速度快了将近一倍，油门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许静紧张的看着撩，大气都不敢出。 “有问题，一定有问题。”廖琪喃喃自语，“李爽一定是不会自杀的，肯定是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 许静哪里跟得上廖琪的思路，只能问道：“什么事？” “比如说，她听到了什么人给她下了命令。命令的内容就是让她自杀。”廖琪的语气逐渐从猜测变得肯定，他想，肯定是有什么。 廖琪现在有些懊恼，即便是自杀，他也不该什么都不做就离开的。李爽没说出的话，她的身体说不定会告诉他！ 没多久廖琪重新出现在医院，跳下车后一刻不停的朝着病房跑去。许静慢了半拍，而且跑起步怎么也不可能追得上廖琪。 许静从电梯上出来，快步朝着病房走去，却是看到廖琪一动不动的站在病房门口。 许静缓步朝着廖琪走过去，走进时问道：“廖琪，你怎么，不进去……” 然而，廖琪像是没听到许静的话一样，仍然呆呆的站在那里。许静发现，廖琪的拳头已经握了起来，那清晰的骨节看得出他有多么用力。 许静上前，突然廖琪向后退了两步，然后便看到一名护士推着收纳车从病房出来，上面放的是沾染着血迹的被褥。 而李爽的尸体，早已经不在了。 第三十六章 选拔时间 王家。 王宪章战战兢兢的站在书房里，在他对面坐着的赫然便是三叔的使者——许正。许正仍是之前的那副模样，腿搭在书桌上，手上晃荡着红酒杯，偶尔浅尝一口。 “大人，李爽已经自杀了，尸体也已经从医院带走了。”王宪章向许正汇报着，微低着头，时不时的偷看一眼许正的脸色。见他没什么不悦，才接着问道：“您看，尸体怎么处理？” 王宪章问的很小心，生怕惹怒了这位大人，到时候整个王家可能都要接受来自他们的怒火。 “在王家找个地方放几天，之后再来处理。”许正思索片刻后淡漠的说道。 “那，我妹妹呢？”王宪章知道，昨天如果不是廖琪身边的小丫头挡在王安琪前面，很可能现在王安琪也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你如果还想让王家存在，并且继承这庞大财产的话，不该问的就不要问。”许正皱眉，昨天的失利让他十分烦躁，尤其是伤了许静。 棺材钉上可是有毒的。 今天他特地去让人打听了消息，好在许静没什么事情，他也就放了些心。同时又暗恨廖琪，明明让许静告诉他，他已经被盯上了，不要当警察和法医，现在倒好，居然连许静都带到里边来了。 还真是不怕死！ 许正想再次警告他们，但是又没法跟许静见面。至于廖琪，恐怕扒了自己皮的心都有吧。 王宪章大惊失措，他已经做了那么多事了，甚至可以说是丧尽天良，现在早就没退路了。当初如果不是鬼迷心窍，怎么会…… 看着王宪章纠结的神色，许正笑问：“怎么，后悔了？” “没……没有。”王宪章赶忙否认，但是吞咽口水的动作足以说明他有多紧张。同时他也很害怕，难说许正会不会对自己下手。他谨慎的问：“大人，您还需要我做什么？” “等。” 再看廖琪和许正，护士离开后病房的门仍然大敞着。许静走进病房，有些茫然的四下看了看。再回头看廖琪时，听到他问：“李爽有亲人在海上市么？” 许静摇头：“没有。她在王家很多年，一天都没有离开过。要说亲人的话……” “王家吧。”廖琪的声音无比肯定，“带走许静尸体的应该是王家。” 难怪刚才的那个人，总觉得有些眼熟。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许静问。现在尸体已经没了，恐怕去了王家对方也不会承认的。王家那么大，他们根本不熟悉，想找的话肯定也找不到。 许静将这些话说了出来，没想到廖琪突然拉起许静的胳膊，转身快步向外走去，边走边说道：“我们不熟悉，但是有人熟悉。而且，王安琪应该还有什么事情没说。” “对呀，还有王安琪。”许静一下来了精神，也不用廖琪拉着了，小跑着向前。 然而廖琪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号码，廖琪确认没什么印象后随即挂了电话。他现在不希望有什么无关事情打算他的思路。但是很快，电话又响了起来，只是来电人变成了赵忠。 “如果没什么紧要的事就挂了吧，赵队长。”廖琪毫不客气的说道。李爽的尸体还等着他去找，而且案子的各种细节和疑点都需要他梳理，实在没精力顾及其他。 赵忠显然没料到廖琪会是这样的态度，他自然是听说了医院的事情，但想来应该也不至于让这位大神这么生气吧？ 猜到廖琪是为了王家的案子恼火，所以直接说道：“刚才你的电话是秦局长打去的，好了，我挂了。” 没有废话，也没等廖琪回话，赵忠直接就挂了电话。他能猜到一些秦谦给廖琪打电话要说的事，所以才不耽搁时间。当然了，主要是廖琪的脾气臭起来根本没有办法。 廖琪皱着眉看了一眼电话，还是给秦谦打了回去。 “廖家小子，你忙的连电话都没时间接了么？”秦谦调笑着问道。虽然事态已经超出预期，选拔也在即，但面对廖琪的时候，总会放松下来。在他看来，廖琪的能力绝对没有问题。 “领导明察秋毫，确实是忙的连接电话的时间。”廖琪叹了口气，把事情简单的跟秦谦说了说，之后才问道：“我猜秦局长的电话不是为了王家，是选拔的事吧？” “你小子……”秦谦苦笑一声，“选拔时间提前了，一周后正式开始。” 一句话，让廖琪的神色变得无比凝重，沉默几秒钟后才问道：“是因为棺材钉事件么？” 豪门王家的命案联系上棺材钉，激起的不单单是惊涛骇浪那么简单，否则绝对不会让秦谦等人有这么大的反应。但是廖琪天生就不怕人死。 “是的。”秦谦并不否认，回答了廖琪的疑问之后又继续说道，“你继续去调查吧，我相信你。不过，小心一点。” “放心，我命硬。” 廖琪说完挂了电话，脑袋里都是秦谦刚才跟他说的话。尤其是在秦谦口中出现的那个名字。或许说名字不太合适，说成称呼更贴切一些。 廖琪翻出高小玉留下的那张写着‘三’字的纸片，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在这个事件的背后，到底还隐藏着些什么人？ “廖琪，你这样开车太危险了。”许静看着廖琪的侧脸，出声提醒着廖琪。沉默片刻，又十分认真的说：“不然，我去考一个驾照吧？” 廖琪有些意外的看向许静，最终点了点头。他很欣慰，许静一直在努力的改变着自己，而且她聪慧，更不怕吃苦，意志力也很强，是个优秀的女孩子。 最重要的，还是那颗心怀正义的心。 廖琪收起心神，认真开车。这种时候确实不适合思考，现在需要争分夺秒。不到半小时，廖琪的车已经接近目的地。再三确认没人跟踪自己之后，廖琪驱车转向了巷子里。 从车上下来，快步向安全屋走去。廖琪当然知道早一秒就多一丝机会。但是，当他打开安全屋的门后，却是愣在了原地。 王安琪，不见了！ 第三十七章 王安琪失踪 廖琪甚至不用去卧室认证，也确信自己的判断没有错。事实确实如此，当许静不信邪的在屋里搜了一圈之后，最后一脸颓然的坐在了沙发上。 王安琪确实不见了。 “我走的时候还嘱咐了王安琪一定不要离开的，她一个太危险了。”许静喃喃说道，“你说，会不会是被什么人给掳走了？” 许静的脑海里登时出现了她哥哥许正的影子，在王家要杀了王安琪的人是他，那现在王安琪失踪很有可能也跟他有关。 然而廖琪却是摇了摇头，语气极为肯定的说：“不是，她是自己走的……房门和窗户没有任何破坏的痕迹，包括屋内的陈设都没一处因为拖拽或者争执而改变的地方。” “而且，空调也是关闭了的。”廖琪仰头看了一眼壁挂空调，再结合屋内的温度，显然空调之前是在工作状态下的。 许静根据廖琪的指点仔细查看各处的状态，确认如他所说，甚至王安琪还把屋子打扫了一遍。 廖琪在沙发上坐下，手里摩挲着电视遥控器，然后打开。开机画面闪烁的时候廖琪继续对许静说道：“记住，任何时候都不要放过细节，每一处现场都会为我们留下很多讯息，寻找到它们，加以甄别，才能得到我们想要的东西。无端的猜测不会给我们带来任何帮助，反而会让我们走进一个又一个误区。” “那她为什么要走呢？”许静疑惑，歪着脑袋问廖琪。 “这要问她自己才知道了。”廖琪语气平静的说道，然后视线转向已经跳出画面的电视机，瞬间被下方的标题吸引。 之后，便是主持人清晰中正的声音传出。 本市经济报道：经相关人员举报，由王氏集团全资控股的几家分公司，涉及石油、珠宝、服装等多项领域，均存在偷税漏税，甚至非法集资、洗钱等重大犯罪行为。王氏集团总裁王自成先生于本日上午接受我方采访，坚决否认一切违反行为…… 许静自然也注意到新闻的内容，经过城东派出所一个月的历练，她也明白报道内容的严重性。尤其是对王家而言，一旦查出什么问题了，就不单单是罚款那么简单的事了。所以许静想，会不会是王安琪看到这则新闻，所以才离开的。 把想法告诉廖琪后，廖琪点了点头，“有可能。”但是他又想，王安琪又能做什么呢？举报王家的人又会是谁？跟高小玉的死又有什么关系？还是说这一切不过是为了把王安琪引出去的砝码？ 不得不说，廖琪的心思确实缜密。 此时，在海上市某个路边电话亭外，路灯的昏暗让王安琪更加紧张，她有些慌乱的四下看看，才慢慢打开门走了进去。拿下话筒，电话屏幕散发出的绿光照在她的脸上，似乎这一刻更加的静谧。 王安琪凭着记忆拨下一则电话，嘟嘟几声响后，电话接通，话筒内传出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他说：“是王安琪吧？” 王安琪长舒一口气：“是我。你是谁？” 对方冷笑一声，“我是谁不重要，你只要告诉我你在哪里就够了。” “你确定会放过我爸爸和王家？”王安琪有些急切，如果能用她的命换王家的平安，于她而言，并不是不能接受的选择。 “当然，王家倒了对我可没什么好处。” 这个冷漠的声音终于让王安琪咬了咬牙，鉴定的说道：“好……我在商城路。” 没有任何回复，王安琪听着电话听筒里传出的忙音，知道对方已经在安排人来抓自己了也并不慌张。从她打出电话的那一刻，基本已经确认将要面对的局面了。 是的，他们要杀了自己，甚至王安琪猜测通电话的男人就是要杀自己的那个人。哪怕是声音变了，但说话的那股气势却伪装不了。 怕么？王安琪当然是害怕的，但她又能怎么做呢？靠那个看上去稚气未脱，实际上大学都还未毕业的学生么？真相对王安琪来说并没那么重要。 所以王安琪在早间新闻看到关于王家的信息，又在安全屋接到威胁电话之后，很快边决定按照对方要求的，用她的出现换取王家的平安。 王安琪当时很诧异，安全屋的座机响了几次，最终她接听后便听到：“王安琪，新闻看没看到？没看到也不要紧，你可以去搜一下经济圈最新的消息。我要告诉你的是，如果你不想王家出事的话，就照我说的话去做。” 没人能想到，安全屋的电话是怎么泄露出去的。 站在街边的王安琪顿显落魄，她仿佛能够听到对方发动机轰鸣的声音，正在朝着他快速前进。夜色渐暗，似乎一场夜雨就要来临，王安琪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犹豫片刻，终究回过神拨通了王自成的电话。 安全屋内。 廖琪一脸郁闷的坐在沙发上，许静在一旁看着他的脸色，说出了她的猜测。 许静说：“这里我跟谭组长是了解过的，虽然房间内没有监控设备，但是所有出入口，包括窗户都有摄像头能直接拍到。而且安装的全部是高清摄像头，所以……” “所以你问过谭迎亚，能不能调取这里的监控录像。而从录像里看到的，确实是王安琪自己走出的安全屋，并且还没人发现。”廖琪快速将下面的话说完，现在他已经气的不轻，忍了半天才没去找刑警大队的茬。 许静点了点头：“嗯，就是你说的这样。” “监控室的人呢？都死了么！”廖琪爆了粗口，但是在面对许静无辜的目光时，顿时意识到自己冲动了，随即对许静摆了摆手说，“我不是在冲你发脾气。” “我知道。”许静说。跟了廖琪这么久，当然了解他的嫉恶如仇，不然在面对高小玉尸体的时候，也不会说出自己破不了案就改名叫王八了。 廖琪试图平复下心情，但是却发现根本平复不了。他心里感觉，这里面绝对有某些情况存在，所以他拨通了赵忠的电话，不等对方说话，劈头盖脸的就问了一句：“赵队长，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别说我给不了你面子，你这个大队长就等着受处分吧！” 第三十八章 搜查令 “小廖啊，什么事让你这么大火气啊？”赵忠听到廖琪的话也是一愣，完全搞不清楚状况，所以才有此一问。 “赵队长，王安琪失踪了的事，你还没有接到汇报么？”廖琪冷嘲热讽的说道。这么大一刑警队，居然连个人都保护不了，实在是让他有够憋屈的。 “什么？王安琪失踪了？”赵忠的语气一下子变得急躁起来，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实际上，他可是一直在忙，现在也是刚放下笔头就接到了廖琪的电话。至于安全屋，他本来相信有廖琪在，而且布置了警力监控，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但现在，问题就出现在了这里。 “监控组的人怎么说？”跟着赵忠问了出来，他还有点不相信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廖琪没好气的说：“赵大队长，这应该我问你的问题。” 赵忠缓了口气，“好，过一会我再给你打过来。”说完便挂了电话，这起事件的严重性不言而喻。 王安琪很有可能会被杀…… 廖琪阴沉着脸，有一个很不好的想法在他脑海里浮现，甚至渐渐认可了这种想法。想到此，廖琪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要不要告诉赵忠，或者秦谦？ 很快，赵忠的电话打了回来。廖琪没有开口，接通后就沉默着等着赵忠的说法。 赵忠咳了咳，之后才有些尴尬的说道：“小谭已经命令队员去布网搜查了，监控组也在调取周边的监控录像，很快就能找到谭迎亚的消息。” 廖琪完全不给面子，而是说道：“有赵大队长这样的领导可是真好，犯了这么大的错误居然连惩罚都没有么？” “廖琪啊，你也知道刑警队的情况，只能让他们先戴罪立功了。”赵忠打着马虎眼，处分肯定要有，但这个节骨眼上也没法施行啊。他有他的难处，自然是不会对廖琪讲的。 廖琪哪管的了那么多，冷哼一声道：“那我问赵大队长，王安琪从安全屋离开的时间是什么时候？安全屋四周除了你们配置的摄像头外还有没有其他的监控设备？你们的监控设备又是不是能够完全监控安全屋的所有区域？” 赵忠也是拿廖琪没有办法，只能说道：“廖琪，你有什么话就直说。” “老赵啊老赵，我是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廖琪实在是头疼，心里那个越来越盛的想法让他很有冲动告诉赵忠，但这种无理无据的事，仅凭猜测就很可能毁了别人的一生。 “老赵，我需要知道真实情况。” “好。”赵忠叹了口气，现在廖琪是专案组组长，而且还是自己赋予的权利，为的就是破了王家的案子，现在自己没有藏着掖着的道理，那点羞耻也只能窝在心里。他如实说道：“监控组的两个人中午点了外卖，貌似是吃坏了肚子，不过两个人同时不在的时间也就只有5分钟。” 不等赵忠说完，廖琪接了话茬：“然后他们想当然的认为，肯定没有那么巧合，王安琪一定不会在这5分钟内出事，所以来这5分钟的监控都没有回调。” “额……就是你说的这样。”赵忠老脸都红了，这么低级的错误还真是没什么脸说出来。 “赵队长，你不觉得太巧了么？”廖琪提醒，他可不相信赵忠这个刑警大队长会那么糊涂，连这点事都看不出来。 “确实太巧了。”赵忠附和一声，他特地去了一趟监控组，值班的两个人战战兢兢的样子，不像有内情。说到底，他相信自己的眼力。 沉默……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赵忠那边不是传出的通讯请求让两个人都皱了皱眉头。廖琪不想耽搁时间，他有很多思路需要捋顺，所以对赵忠说道：“赵队长，我有两件事需要你帮忙。” 赵忠毫不犹豫的回道：“什么事，你说。” “王安琪的行踪无论查出与否，请都及时告知我。”廖琪说。王安琪如果得不到保护，一定必死。那么棺材钉案的结果就会越来越迷离。有王安琪在，不仅能够提供给他更多的线索，最重要的，她也是钓上大鱼的饵。 “没问题，另外一件呢。”赵忠也不拖沓，直接应承了下来。 “我需要一张搜查令！”廖琪斩钉截铁的说道。他没时间再等了，李爽的尸体被带走，很有可能会被快速处理掉。哪怕是现在廖琪也只能祈祷，王家还没什么动作。 或者说，王家还没接到三叔的命令。 是的，廖琪现在已经怀疑，王家内部绝对有人跟棺材钉有关联，否则，王家的大门哪是那么容易进，又悄无声息的出的。 犹豫了片刻，赵忠才徐徐说道：“搜查令我可以申请，但你是不是得告诉我事情的始末，包括你的猜测。” “你确定要知道？”廖琪反问。 “废话。”赵忠没好奇的说道。这廖琪哪哪都好，就是这性子和嘴上不饶人的功夫不成。 “李爽的尸体被王家的人领走了应该没错，我需要找到她的尸体，然后进行一次尸检。她没能说出口或者隐藏的话，我得知道是什么。” 廖琪停顿了一下，见赵忠没什么疑问才接着说道：“尸体的去处很可能是王家，这也是我找王安琪的原因。但是现在王安琪人丢了，我只能自己去找了。那种高门大院，没搜查令肯定办不到。” “有了搜查令你就能找到么？”赵忠说，“就算是你说的这样，那很有可能王家已经把尸体处理掉了呢？” “看运气吧。”廖琪喃喃，“就算找不到李爽的尸体，我想应该也能发现其他什么线索。我怀疑，王家跟棺材钉案有很大牵连，甚至跟三叔有莫大的关系。” “嘶……” 听到三叔两个字，赵忠不自禁的倒吸了一口冷气。没等他再说话，廖琪接着说道：“昨天要杀王安琪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许正。” 说话的同时，看了一眼在旁边认真思索的许静一眼。 第三十九章 夜探王家 “我怀疑，刑警队里有他们的人！” 廖琪的猜测不可谓不大胆，但既然说了，就有一定的把握。说话的时候廖琪翻看着电话座机的来电，不等赵忠惊讶之后的反应，紧接着说道：“安全屋的内部电话泄露了，从时间上来看，王安琪应该就是接了一通电话后才从安全屋离开的。” “不可能！”赵忠激动的回应。刑警队在他手里这么多年，每一个人对他来说都是那么熟悉，怎么可能会有卧底。 “你的声音都变了，应该差不多已经相信了吧。”廖琪丝毫没有顾及赵忠的想法，在他看来，早一步揪出刑警队的内奸就早一点摆脱控制。不等赵忠再说什么，廖琪换了副口吻，说道：“这件事就交给你了，老赵，王家那里交给我。” “呼……好。”安全屋电话泄露已经是事实，赵忠没法存在侥幸心理。 两人又简单讨论了一下搜查令的事情，最终商定以王家藏私或者非法交易等缘由进行搜查，之后便挂了电话。但赵忠说搜查令最早也要明天上午才能出来，而且这还要秦谦秦局长开绿灯的情况。一旦秦谦不同意，那搜查王家的事就黄了。 不过好在今天新闻已经报道了王家的事，难度应该不大。 放下电话，廖琪长出一口气。时间只有一周，他跟许静就要去参加选拔。如果在这之前他不能把王家的事情解决，那选拔的事就也不用去了。 许静见廖琪把电话放下才问：“廖琪，你明明是专案组的组长，搜查令自己申请不就可以么？” 廖琪摇着头：“我对这一套流程还不了解，老赵来办最合适。更何况，我还有别的事要做。” “你要去王家么？”在廖琪身边呆的久了，许静又是个聪明姑娘，廖琪的有些想法她是能猜得到的。 廖琪倒是稍稍有些惊讶，随即点了点头。 许静问：“去找王安琪？” 廖琪摇头：“恐怕她并不在王家。我们等不起，李爽的尸体和王安琪的安全都是我们需要的，王家的命很有可能就攥在许正手里，不抓紧时间我们就什么都做不了了。” “能不能试着联系我哥？”许静问。 “不可能的。”廖琪否定了许静的想法。能把许正引出来的办法只有一个，但他不会那么去做。廖琪的语气有些犹豫，没了以往的笃定，他说：“如果顺利，我能在王家找出许正的傀儡，那么王安琪或许还能有救。” 许静微皱着眉，她自然注意到廖琪话里的意思，去王家廖琪并不打算带着自己。对于许正所做的事所产生的罪恶感让许静攥紧了拳，她垂眉低吟：“假如，我死了呢……” “你哥知道，我不会让你死。”廖琪有些烦躁，这就是他不想引许正出来的原因。担心许静会继续胡思乱想，廖琪直接说道：“你出了事，我一定难辞其咎，许正摸透了我的心思，不然也不会把你留在我身边。” “可是……” 许静的话被廖琪打断，只听廖琪说道：“没有可是，如果你还当我是你师傅，就听我的话。否则就当从来没有认识过吧。” 许静张了张嘴，终是没能把后面的话说出口。 廖琪带着许静回到家，叮嘱了几句之后便回房间换衣服。再出来时，身上已经是一身紧身黑色运动套装，看点还不错，至少许静没见过廖琪这样的装束。 “你这算是夜行衣么？”许静打趣的问道。如果再带上个面罩和头套的话，还真的就是了。 “哟呵，还什么都知道。”廖琪从兜里掏出一块方巾抖了抖，特地在的脸上试了试。看架势，挺快古代的侠客，行头穿好正准备出去劫富济贫呢。 “我只是抑郁，又不傻。”许静白了廖琪一眼，而后严肃的说道，“廖琪，我觉得吧，现在不是古代了，你这身行头也没什么用了。高门大院里边都是灯火通明的，很有可能墙头刚跳过去就被人发现了。” “人都有打盹的时候，尤其是贵门院里，都是一群懒货，睡觉都得关着灯。更何况，没人会把灯装的每个角落都是。”廖琪说着把方巾重新放回兜里，如果真带着出去，那后边的事就不用考虑了。 许静怒了努嘴，在沙发上一窝，打开电视，“那我就在家里等你，有什么事随时打电话给我。” “好。”廖琪点点头，又走到书房拿了个背包出来，检查了下里面的物件，确认没缺少什么就出发了。临出门前听到许静说了一声，“小心一点。” “翻门倒柜而已，小事儿。”廖琪不以为然的说道。实际上他身上的功夫不怎么样，但要说翻个墙头，开个锁之类的，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许静没说话，认真看电视。再说廖琪，下楼后打车到王家大院附近，之后的路就只能靠走的了。说起来，那么大的范围，也够廖琪折腾一会的。 而王家院内，王自成在自己的别墅内一脸呆滞的坐着，自从接到王安琪的电话到现在，他一有种有心无力的感觉。是的，堂堂王家家主，竟然没了主意。 王安琪打电话告诉他：爸爸，现在只有我能救王家。不用找我，也不要报警，王家会没事的。 之后王自成再打回去电话时，就再没人接听了。至于王安琪的手机，现在就握在他手里，越握越紧。 直到现在，发生了什么事王自成都不清楚，似乎这一切都是突然就来了。能让王家发展到现在这样，王自成当然不是个没脑子的人，他也意识到自己担心的是生意上的事败露了，完全就是杞人忧天。但现在，自己的担心还是实现了。 眉头越拧越紧，王自成终于想到了什么。 廖琪也终于从一处院墙翻身而过，四下看了看，之后快速消失在了夜色中。偌大的王家大院，有无处个角落是身穿夜行衣的廖琪的庇护地，只要他愿意，就能一直潜藏其中。 而此时廖琪正朝着他心里猜测地方而去。 第四十章 王家宗祠 要说，尸体一定会在王家么？ 廖琪的猜测并非毫无根据。许正既然能在王家出入自如，肯定跟王家某些人有关联，而这个人在王家的地位也至少不会低。管家？王宪章？ 倒是王自成，根本不在廖琪的考虑在内。如果没有今天的新闻或许廖琪根本无法确定，但现在就不同了。 廖琪摸索着在王家大院里兜兜转转，终于站在一栋区别于其他别墅的建筑面前。这座仿古建筑在大院的深处，也是唯一没有保安巡逻的地方。 看着匾额上‘王氏宗祠’四个大字，廖琪双手合十，深深鞠了一躬，口中低吟：“王家列祖列宗，廖琪此番前来定会多有惊扰，望看在为他人沉冤，勿使王家蒙羞的份上，切勿责怪。” 说罢，廖琪神色变得严肃，正了正装，大跨步向宗祠里走去。双手推开门，木门的吱呀声在夜里回荡开，直到廖琪的身影逐渐被木门遮挡。 与此同时，王自成从别墅中出来，快步朝着儿子王宪章的别墅中走去。他的脸色很差，眉头紧皱着，甚至连鞋都忘了换。手机握在手中，莹亮的屏幕上显示着的是刚刚挂断的电话。 走到近前，管家在别墅前恭敬的站着，看到王自成后略显怯懦的说道：“老爷，什么事让您生这么大的气？少爷可能已经睡了，这么晚了过来……” “那就把他喊起来。”王自成怒声说道。都什么时候了，他居然还有心情睡觉？ 然而，王宪章书房内，许正通过电脑屏幕看着别墅外的王自成和管家，阴冷的笑着，对王宪章说：“你老爹在楼下，赶紧去招呼一下吧。” “那您呢？”王宪章战战兢兢的问。如果许正一直留在这里，王自成非要到书房来他根本就拦不住，一旦发现了什么，该怎么收场？ “怕什么。”许正毫不在意。那双暗黑的眸子透露着他的无情和狠辣，只一眼王宪章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完全相信，只要王自成敢踏进来，那必定是死路一条。 所以王宪章才怕。 见王宪章不说话，许正冷笑一声，缓慢起身，视线一直在王宪章身上。王宪章局促的微低着头，丝毫不敢忤逆许正的意思。 “呵……豪门子弟。”许正冷声说着，转身向书架走去，同时说道：“放心，我现在不会对王自成做什么的。鱼应该上钩了，你慢慢应付你爹吧。” 直到许正的身影消失在暗墙之后，王宪章才重重的呼出一口气，他不停喘息着，尽量让自己平静一些。上前把电脑关掉，再下楼时已经换上那副王家大少优越的面目。 “爸，这么晚有什么事么？”王宪章手中托着平板电脑，似是不经意的转头看到王自成进来，语气平常的问道。 戏演得不错，可惜来的人并没有心思看。 王自成刚才已经再次跟管家确认了高小玉的事，甚至李爽被抓，在医院自杀的情况也已经了解。看到王宪章就压抑不住心里的怒火，上前一巴掌抽在王宪章脸上，骂道：“混蛋，你都做了什么！” 王宪章捂着脸，一脸委屈的样子，“我做什么了？” “不是你胡作非为，能把王家带到这种地步？两个佣人，一个死在王家，一个死在医院，你敢说这些跟你没关系？”王自成恨不得指着王宪章大骂，一直都还算本分的儿子，突然惹了这么大祸出来。 尤其是现在王家正面临经济调查，免不了上下打点和生意损失。 王宪章一脸不甘的样子：“之前不是都说过了么，爸。我也不愿意这样的事情发生啊。” 王自成气呼呼的在沙发上坐下，王宪章见状也要坐下，不过被王自成一脚踢在屁股上，骂道：“你还有脸坐？” 王宪章眼底闪过一抹厉色，不过转瞬即逝，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对王自成说道：“爸，你就是特地跑来教训我的么？” “我问你，你妹妹的事你知不知道？”王自成吐出一口浊气，终于还是问了出来。他已经跟刑警队联系过，王安琪确实失踪了。而他怀疑，女儿的失踪可能跟儿子是有些关系。 企图杀害王安琪的人是怎么在王家大院出入自由的？这件事似乎并不太难想通。只是王自成自己不愿意相信罢了。 “我妹妹？不是被那个姓廖的小子带走了么？出什么事了？”王宪章极力掩饰着心里的紧张，这明显就是来兴师问罪的啊。他拿捏不准，是不是王自成知道了什么。 “你妹妹失踪了。”王自成说，双眼不离王宪章的脸。但是，终于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不等王宪章说什么，王自成兀自起身向楼上走去。王宪章紧跟着起身，妄图阻拦王自成：“爸，为什么安琪会失踪？您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要不然刑警大队那边我现在陪您去一趟吧？” 王自成却像是没听到一样，一步一阶的向上走着，王宪章皱着眉，无奈跟了上去。然而王自成却站在书房门口，推开门后并没有进去，似是随意扫视了一圈，然后便转身向回走。 王自成当然看到书桌上那只还挂着些红色的高脚杯，以及那个由红檀木镂空打造的单托酒架上，随意搁置着的酒瓶。 那是前不久王宪章以88万的价格拍卖到的一瓶红酒，现在已经被打开喝掉了近三分之一。 王宪章不明所以的看着离开的王自成，终是摇摇头，关上门跟着王自成下楼。 “爸，现在找安琪要紧……你也知道的，有人要杀了安琪，我怕耽搁久了……” “你以为我不想么!”王自成愠怒，如果不是王安琪出了事，他才懒得理会这么破事。现在王家的生意还出了问题，真的是祸不单行。怒视着王宪章，王自成厉声道：“你现在就想着怎么才能让安琪不会出事吧。否则，王家的东西，没你的份！” 说罢，王自成出门，甚至没理会管家的问询。看他走去的方向，竟是宗祠的位置。 而此时，一个身影站在宗祠前，面孔被黑暗掩盖，隐约能看到他勾起的唇角。 第四十一章 碰面 许多人在面临困境，或者无能为力时，都需要寻找精神的寄托。或拜佛，或求仙，以及向列祖列宗祷告，祈求他们的福泽延绵，保佑儿孙平安。 王自成此时便是如此。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就在王家宗祠里出现的两个人，对于在王家大院发生的这一系列事件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人物。 廖琪和许正，一个是事件的发起者，一个是事件的促进者。王家到底该何处何从，与其求神拜鬼，倒不如在此二者间做个取舍。 说起廖琪，从进入宗祠内他一直保持着对逝者的尊敬，再度弯腰鞠躬，沉声道一声：“打扰了。” 宽阔通明的房间，最深处是案桌，再上整齐摆放着王家各已逝长辈的牌位。左右两侧各两根通顶木柱，泛着暗红色油光。梁柱之间，各放置着一排雕花木椅，木质与桌案相同。木柱之上是一则对联，上书“祖功宗德流芳远，子孝孙贤世泽长”。房间右侧有一木门，紧闭着，铁栓上扣着一把极精致的锁。 廖琪定了定心，迈步朝着木门走去。端详了锁芯片刻，随意掏出两根铁丝，在手上折了折，然后塞进了锁芯内。 不过十数秒，只听‘咔哒’一声，锁扣应声而开，廖琪把锁拿下，微眯着眼，缓缓的推开了木门。 呼…… 长出一口气，廖琪迈步进去，一打眼就看到了一张长桌摆在正中，长桌上赫然便是一具女尸。知道时间紧迫，廖琪没有丝毫犹豫走到长桌旁，看到的正是李爽的身体。 “果然……”廖琪喃喃。会把尸体放在这里的人，肯定不是王自成，至于管家，在王家应该还不至于这样手眼通天。 “王宪章啊王宪章，怎么会有你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呢。”说罢，廖琪又对李爽鞠了一躬，低声说：“应你所求，我会还你公道。你身体里的恶魔定会受到惩治，事后安心上路。” 双手微弓，由李爽的头顶捋到脖颈的位置，口中说道：“头部完整，表皮无突出、异物。”随后翻开眼睑，口腔，检查后继而说道，“无异常，均无异物……” 突然，廖琪皱眉。意识到身边并没有人记录，索性摇了摇头，继续尸检。 “脖颈未受伤区域有红痕，应是项链所致。死因：自杀。” 是什么原因导致李爽突然自杀的呢？他当然记得对许静说的话，是有什么人，通过什么方式，用言语刺激或者命令李爽，在谋杀自己失败后选择了自杀。在李爽的身上，又有什么是他们不愿意让自己知道的呢？ 廖琪极尽认真的观察着李爽的每一寸皮肤，企图找到一丝线索。但李爽就死在他的面前，有什么他忽略的细节？ 廖琪轻轻扭动李爽的头，耳廓处微红的皮肤终于让廖琪的眉眼放松了些。擦了擦额上的汗，廖琪一手拿着弯折好的铁丝，一手打着手电照向李爽的耳道。果然，里面有一个突起的异物。 就是你了……廖琪如释重负，开口说了一句“勿怪”之后，利用巧劲将异物拨了出来。拿在手中，廖琪很快发现那是一枚信号接收装置，也就是靠这个李爽才接到自杀的命令。 米粒耳机……廖琪将它放进物品袋中，将李爽尸体重新摆正后准备离开。然而，门外窸窣的声音却是越来越真切。 有人来了！ 廖琪迅速做出了判断，但这么晚了，谁会来这里？难道是王自成……不管是谁，廖琪都只有一条路可走。 躲起来。 但没等廖琪动作，就听到一个还算熟悉的声音，透过房门传入，刚好能够听清他说：“廖琪，不用藏了，我知道你在里面。” 话音才落，便是木门被打开的声音。 廖琪神色肃穆，站直身子盯着门口的方向，言语中满是恨意，他说：“许正，你还有脸跟我见面？” 下一刻，许正的脸出现在廖琪的视线里。不过一瞬间，廖琪已经冲了出去，一拳挥向许正。只见许正稍稍侧身，右臂一挡将廖琪的拳头拆开，左掌推向廖琪的胸口。 蹬蹬蹬！ 廖琪倒退几步，恨恨的瞪着许正。许正冷冽一笑：“廖琪，我不是告诉你，不要进这个圈子。你怎么就是不听！而且，你还把静静也拉进来。” “那是许静自己的选择。”廖琪压抑着自己心中的愤怒，“你不能否定许静心中的正义。还是你希望她像你这样的活着？抑或是背负着你的罪，做各种艰难且痛苦的抉择。” 许正皱眉，只听廖琪说：“许静她，决定亲手抓住你。” “廖琪，你混蛋！”许正激动的吼道。他怎么能容忍自己在许静的心里，是作为一个杀人犯存在。 廖琪任由他骂，似乎他越急躁自己也就越有把握。等许正骂完，廖琪才开口问：“王安琪人呢？” “有能耐就自己去找，我是不会告诉你的。”许正大笑，似乎看到廖琪吃瘪是件很舒服的事情。 “王家的犯罪证据是你交出去的吧？王宪章这种渣滓用的顺手么？用王家引王安琪自投罗网，够卑鄙的。你们的手伸的也确实够长，连刑警队里都有你们的人。”廖琪是在告诉许正，他逃不过的。 “廖琪，只要你把我妹妹带出这个圈子，我可以答应你，王家的事到此为止，高小玉是被李爽杀的，杀人犯李爽畏罪自杀，王安琪也不用死。”许正一怔，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廖琪已经知道了这么多，却还是一字一句说道。他死死盯着廖琪，最后沉声问道：“怎么样？” “你觉得可能么？”廖琪蔑视的看着许正，“还是说，你能做的了三叔的主？” “你知道三叔？”许正诧异。想不到廖琪已经深入到这个层次了，三叔的存在，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知道的。 “我知道的，比你认为的要多的多。”廖琪刺激着许正，就是要让他失去理智。只有那样，他才有机会。 “既然知道，那你就应该回到这趟水有多浑。不想死就赶紧滚！就算你要死，也不要拉着许静。”许正低吼着。 然而，突然一个声音闯入。 “是谁在里面！” 第四十二章 上钩的鱼 王自成从别墅一路走来，心事重重。王家的命案，王安琪的失踪，公司被查，甚至现在还发现王宪章跟外人勾结，这一切都让王自成身心俱疲。 他当然希望王宪章能良心发现，放过王安琪，同时放过王家。然而王自成不知道的是，王家公司被爆涉嫌犯罪一事，只是为了把王安琪引出来。 对于某些人来说，王安琪一个人的命完全高于整个王家。 王自成走近宗祠，一眼便注意到宗祠的门被打开过，侧耳去听，竟是听到些细微动静，所以才有那一问。 声音落下，顿时变得极为安静，等了片刻王自成才迈步向里面走去。看着并无变动的陈设王自成暗自松了口气。走到案桌前，王自成轻轻叩首，口中喃喃道：“祖宗在上，自成心绪难平，恐怕是寝食难安，但求祖宗保佑，安琪一定没事，王家也能顺利度过难关。子孙给您们磕头了。” 说罢又是噔噔噔几下，长跪在宗祠内。不知道过了多久，王自成起身，缓步走向宗祠右侧的那扇木门。临近时，王自成掏出了钥匙，就在他准备开锁的那一刻，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疑惑着拿出手机，看着上面的名字王自成顿感惊讶，赶紧转身跑出宗祠，接听后便说：“许总，您好。” “没打扰你休息吧，王总？” 电话里的声音十分清冷，然而听在王自成耳中却是另一番味道。前些日子他一直想跟这位许总有所交集，但对方一直没表态。现在主动打来电话，王自成自然看到了希望。 “没有没有，我还没睡。”王自成赶紧收起情绪，之后小心翼翼的问道：“不知道许总打电话来是为了什么事？” “合作的事。”许总简单回应，语气仍然是平淡无奇。 然而，王自成却是激动万分。诸事不顺的他，想不到竟然还会有好事来临，而且还是天大的好事。这份合作，可是求都求不来的。纵然他王家也算是豪门，但跟许总背后的人比起来，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所以王自成当即便说：“太好了，许总，您看……” “具体事宜明天再谈，王总没什么意见吧？” 不容置喙的语气在王自成听来也并不在意，只是诚恳的回到：“应该的，应该的。” 电话挂断，王自成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快步向自己的住处走去。这场合作对王家来说至关重要，一旦成功，哪怕现在的几家分公司被查处，也没什么关系了。 而此时，出了一身冷汗的廖琪正靠在桌子边喘着粗气。难以想象，如果不是王自成接了电话离开，看到屋子里的他和李爽时，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夜闯民宅，又擅闯别人家宗祠，以王自成的能量，哪怕自己是为了破案，又有秦谦帮衬，不死也得脱层皮啊。天不怕地不怕，但廖琪也总得讲个理字。 听外面没了动静，廖琪起身走到门边，轻轻拉了拉发现门在外面被锁住，只能等着许正回来。饶是廖琪也摸不清许正是怎么在那么短时间出门又毫无声息把锁扣上的，而且还没有被发现。 当然，还有许正临走的那句话：“不想死的话就站在这里别动。” 不过三四分钟，外面传来许正的声音。他说：“廖琪，答应我的要求，我就把你从里面放出来。并且之前说的条件我也都会照办，你看怎么样？” “许正，你的身份还做不了这种决定吧？”廖琪毫不客气的说道，“你和柳师傅应该都只是跑腿的，我说的没错吧。” “那是我的事，你不用操心。”许正咬牙切齿的说道，他最讨厌的就是廖琪的这张嘴。 “不用你，我也能从这里出去。你们的秘密我也迟早会知道，我绝对不会让你们为所欲为的。”廖琪真是恨不得冲出去把许正打成残废，这样就能阻止他再做坏事。 许静的心，或许也不用再那么纠结。 “廖琪，你真的觉得自己有那么厉害么？你们连一个王安琪都守不住，凭什么跟我们斗？”许正的情绪有些激动，他绝对不能让许静冒险。他知道廖琪有多倔强，所以不惜透露一些重大信息。他沉声说道：“如果不是忌惮三叔，为什么你们的人才选拔计划会提前两个月？ “刑警队里果然有你们的人……”廖琪恨恨的说。 “廖琪，很多时候聪明并不是件好事。如果不是你能猜到，我也不会告诉你这些事。但是你知道了，就代表你要面临的危险大多了。相反，如果你什么都不知道，你的命还能长久点。”许正无奈的劝着，他不能让许静跟着冒险。 “能杀了我再说吧。”廖琪愤怒，“只要我还活着，你们就休想逍遥法外。” “是么？我刚刚明明就站在你身边，现在我还不是想走就走。”许正嘲讽般说道，“别把你自己想的太强大了，如果不是……” 似乎是想到什么，许正没有说出后面的话。他的语气突然变得低沉，说道：“看好许静，不要让她受伤。” 沉默，让气氛变得更冷。廖琪压抑着自己的怒火，深吸一口气，才说：“许正，许静已经知道了你做的事情。难道你希望有一天是她亲手把你送进大牢么？” 然而，外面却久久没有回应。 “许正！”廖琪愤而低吼，抓住木门发泄自己的怒气。然而下一刻，木门应声而开。廖琪看着空无一人的宗祠，终是无奈的向外走去。关门时再看一眼李爽的尸体，缓缓关上了门。 提早离开的许正此时抹了一下眼角，轻声呢喃：“如果不是没有退路，我还需要求你么，廖琪……” 回到王宪章别墅，看着王宪章那张仿佛看到鬼一样的脸，许正不耐烦的喝令：“滚出去。没我的命令，不要进来。” 王宪章眼底闪过一丝愤怒，但还是恭恭敬敬的说：“是，大人。”说罢，缓缓退出了书房。 许正拿出手机按下一个电话号码，接通之后面色平静的说道：“事情已经办好了……是的，廖琪已经对李爽的尸体完成了检验，那枚耳机在廖琪手里了。” 第四十三章 许静的安慰 廖琪回到家时许静就坐在客厅里，电视开着却一眼也没有看，一直盯着门口的方向。直到看到廖琪进门脸上才有了表情，赶紧起身过去，关切的问道：“没出什么意外吧，廖琪？” 在王家那种地方，如果被人发现，肯定不会太好过的。只不过许静完全忽略了，廖琪能回来，就已经说明了这个问题。 所谓关心则乱，即是如此。 “当然没有，不然我怎么可能完好无损的回来。”廖琪故作轻松的说道，关于许正的事他不打算告诉许静。 “有什么发现么？”许静问，同时起身去为廖琪倒了杯水，放在茶几上，之后一直注视着廖琪。廖琪的状态不好，或者说很差，许静印象中从没见过廖琪这样，给她的感觉一直都是充满着自信，似乎所有事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一个多月的相处，让许静对廖琪越发了解。更加清楚廖琪那股仿佛骨子里透出的自信完全是因为他的智慧，还有那双无所不查的眼睛。只要呆在他身边，就有种安全感。 她学的越多，越能明白廖琪有多厉害。但是，现在的廖琪看起来，状态似乎并不太好。 廖琪端起杯子猛的灌了一口水，然而一旁的许静有些急躁的起身喊了一声：“烫！”却已是来不及了。廖琪把水一口都吐了出去，灼热感瞬间侵袭了廖琪的口腔，让他呼呼的吸着空气。 许静有些局促的站在一旁：“对不起，我忘了告诉你了倒的是开水了……” 实际上，如果是平日里的廖琪，肯定会发现杯口冒出的热气，甚至水杯入手时也会感到温热。 听到许静的话，廖琪摆了摆手：“没事。” 许静站在原地看着廖琪，有些不知所措。挂钟滴答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良久，廖琪才从兜里拿出那一枚米粒耳机放在茶几上，对许静说：“在李爽的外耳道发现的，微型耳麦，李爽应该就是通过它接收到的自杀命令。” “为什么李爽要听对方的话？”许静疑惑的问。什么样的人才会对别人的命令绝对服从，包括自杀？ “不知道……”廖琪摇头，眼神里没了以往的光彩，看上去很失落。他说：“许静，我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许静疑惑：“嗯？什么……” 廖琪双肘撑在沙发两侧护手，双手交叉，微低着头，像是在掩藏着自己的面容，轻声向许静解释：“被人牵着走的感觉。”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廖琪说：“他们让我知道的，我才会知道。他们不想让我知道的，我没法了解。这种感觉，很糟糕。” 许静当然听得出廖琪语气里的丧气，她试着安慰：“不是这样的廖琪，所有的线索都是你发现的，而且你的猜测都是准确的。” “你看啊，李爽是被人控制自杀的，而且尸体就在王家，也被你找到了。高小玉的死也没那么简单。还有，内奸……刑警队里的内奸，也是你发现的。” 许静有些着急，甚至说起话来都有些语无伦次。但这些听在廖琪耳中，却并不是这种意思。 是的，李爽自杀后离开医院时他看到了王家的人，很巧合的转头被他认了出来。然后他们给安全屋打了电话，引王安琪出去。又申请搜查令，担心尸体会被处理夜探王家，结果正好撞见了许正。 都是巧合么？ 既然刑警队有内奸，那安全屋的位置早就已经暴露。对方又有服从任何命令的死士，杀一个人王安琪而已，何必大费周章？ 许正又为什么能恰逢其时的出现，并且能把王自成引开……他们的力量太强了，廖琪内心的感觉是，自己宛如一个提线木偶。 他低声叙述着自己内心的想法，直到讲完许静才不甘的问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的目的不就是用棺材钉杀人么？廖琪，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的，你不要钻牛角尖。” 廖琪沉默着。 许静不忍心，过去拉住廖琪的手，说道：“不然，我们退出吧？” “不行。”廖琪斩钉截铁，“他们的目的越来越近了，放任不管会出更多的人命。” “嗯，你说得对。你不要再这么消沉了，这不是我认识的廖琪。”许静给廖琪鼓着劲，希望他能迅速找回信心。 实际上廖琪只是需要发泄，把想法全部吐了出去早就好多了，现在听到许静的鼓励，信心也拾起大半，大呼一句：“都是人，俩肩膀扛一个脑袋，谁都没比谁多个啥，凭什么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老子还就不信邪了，同一个沟我能掉下去两次！” 许静笑看着廖琪，“这才对嘛。而且，我觉得吧，可能事情早就脱离他们的控制了呢。” 廖琪有些意外的看着许静，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他问许静：“你有什么想法？” 许静施施然坐下，才郑重其事的说：“刚才我一个人在这里的时候想了很多，你说，王家那么大一家族，死了一个佣人，处理的方式太多了，为什么要报警徒增烦恼呢？” 突然，廖琪眼前一亮，不过并没有插嘴，而是示意许静继续往下说。得到肯定的许静更加放得开了，接着说道：“如果照你的推测，这一切都跟我哥，还有他们背后的人有关，甚至是他们操控着的话，那么为什么李爽会突然自杀？王家又突然被爆出那么多黑料？” “很有可能，是他们做出的临时反应，以免他们的秘密被发现。” “我觉得，他们已经阻挡不了事态的发展，所以才通过某些方式，来扰乱你的思路，甚至击溃你的信心。让你认为，你经历的所有事都是他们安排好的，无论如何你都只是浴缸里的鱼，笼子里的鸟罢了。这样，他们才能进行下一步的动作。” 许静十分认真的分析着，而坐在那里的廖琪心态早已经改变，他已经完全接受了许静的说法。把黑的说成白的，向来是他们的戏码。 廖琪苦笑：“许正啊许正，你倒是真不傻啊。” 第四十四章 能人不止廖琪一人 这一夜，廖琪并没有睡。 虽然经过一个多月房子已经简单修缮完，火灾烧毁的痕迹也已经处理好，但终究还不太适合居住，所以廖琪大摇大摆的和许静回了安全屋，叮嘱许静睡下后，他才到了书房，将提前准备好的支架白板拉了出来，把五颜六色磁钉吸在白板上，又将他整理的案件卷宗拿出，把一张张照片按上下顺序固定好，手拿记号笔写下关键信息，然后将相关信息各自串联。 廖琪站在白板前，一双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白板，案情涉及到的人和物如走马灯一样在廖琪脑海中一一闪过，高小玉和李爽两具尸体好似活了一样，在向廖琪倾诉着她们身体内的信息。 夜晚很静，时间过的飞快。廖琪把记号笔放到白板下沿时，天色早已经透亮。回到卧室躺下，闭着眼睛思考，没过多久就囫囵睡了过去。 谭迎亚来时，不过早上八点多。许静刚刚去书房看过，看到白板上的信息后又到廖琪的卧室。没什么避讳，轻轻推开门进去，看着廖琪微微颤动的长睫毛，轻叹一声又轻缓的退出房间。 刚关上门就听到了门铃的响声。透过猫眼看到一身飒爽警服的谭迎亚时，许静犹豫了一下才把门打开。 “谭警官这么早来有事么？”许静毫不客气的问。王安琪可以算是从他们眼皮子底下失踪的，许静多少有些意见。虽然她也有责任，但如果不是她及时赶到医院，很可能廖琪也已经遇害了。 说到底，还是他们警方无能。居然还让内奸渗透了进去，各种关键信息都能窃取。 谭迎亚像是没听到许静的问话一样，迈步径直走向屋子，兀自问道：“廖琪呢？该不会现在还在睡大觉吧。” “睡不睡觉跟你有什么关系？”许静冷着脸，丝毫不给谭迎亚这位警官面子。说来也是，整个案子他们帮不上忙也就算了，还净扯后腿，害的廖琪又是翻墙入院，又是熬夜分析案情的。 “小姑娘人不大，火气倒是不小。”谭迎亚回过身，笑着说道，“我可不是来跟你耍嘴皮子的，把廖琪喊起来，有事找他。” 说这话，谭迎亚就要往廖琪的卧室走，许静见状赶紧跑到前边，张开手臂拦着谭迎亚，说道：“廖琪想了一夜的案子，你现在不能进去打扰他。” “一夜？”谭迎亚狐疑的看着许静。她接到的消息，可是案子已经差不多结束了，怎么廖琪还要花费这么大量的时间来思考案情？ 许静昂着头，那副小表情就已经回答了谭迎亚的话了。 谭迎亚终是叹口气，折身走到沙发处坐下，才悠悠开口：“王安琪的行踪我们查到了，最后是消失在商城路。通过公共电话机监控看到，她打了两通电话，我们查到的电话，第一通没有信息，第二通是打给王自成的。” 一提到案子，许静的态度立马变了，赶忙问道：“那两通电话都说了什么？” 谭迎亚摇头：“没有通话内容的录音，不过通过监控内容，我们找了相关的人解析，得到的主要信息有两点。一是让对方不要伤害王家，二是告诉王自成王家一定会没事的。” “你不是说没有录音，那这些信息你们是怎么知道的。”许静疑惑的问道。 “能人可不止廖琪一个。”谭迎亚对于这个问题的回答点到即止，随后转移了话题，“所以说，王安琪确实是为了拯救王家才从安全屋走的。时间点对方掌握的也很好。通过新闻信息，到电话，再到监控员的小差，只要任何一个环节出错王安琪的离开都会被发现，从而被制止。我们担心的是，廖琪猜的很对，刑警队内部有鬼，而且这个鬼的能力和等级都不低。” “能力和等级都不低，不是恰好可以缩小排查的范围吗？”许静宛如化身好奇宝宝，自己想不透的事情就问谭迎亚。这也是廖琪叮嘱过的，自己不了解的事不要靠自己的无端猜测，要么靠细节观察来推理，要么就是张张嘴。 说白了，不懂就要问，问几个问题而已，不丢人。 “不是你想的这么简单。”谭迎亚无奈的叹了口气，“这里面牵扯的人太多了，稍有差池就会造成难以想象的后果。而且，能接触到这部分信息的人不少，总不能挨个排查。那不就是告诉别人，我们发现你了，但还不知道你是谁，赶紧藏好。” 许静若有所思的低着头，过了一会才点了点头，认可了谭迎亚的说法。最终想到王安琪，许静又是问道：“那你们没能追踪王安琪的行踪么？” “还在努力。”谭迎亚叹了口气说。没办法，对方太狡猾，她没好跟许静说，很有可能王安琪的行踪根本追查不到了。好在，她还能说他们仍然在努力。 一时间气氛突然沉默下来。没过几秒，卧室门突然被打开，廖琪趿拉着拖鞋出来，一脸疲倦的样子。 谭迎亚看到廖琪脸上表情顿时变了，调侃着：“哟，咱们的大能人睡醒啦？” “你们最好拿个喇叭在屋里说话，这样我听得更清楚。”廖琪的语气里都是不满，打着哈欠，慢悠悠的从门口走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后才问：“能确认王安琪的安全么？” 谭迎亚面色突变，摇了摇头：“确认不了。” 廖琪听完这四个字也沉默了，跟着谭迎亚也不再说话，而是盯着廖琪的一举一动。廖琪深拧着眉，几分钟过后终于缓缓开口：“跟我讲讲三叔吧。” 谭迎亚听罢微微一怔，但很快就摇起了头：“我知道的并不比你多。我只知道这个称呼，三叔的具体信息我不知道。” 之后廖琪再没了话，如果不是他一直睁着眼睛，而且时不时的有些小动静，谭迎亚都怀疑他是不是坐在沙发上睡着了。现在看着廖琪，谭迎亚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之前准备的话都跟许静说完了，廖琪也听到了，实在没必要再说一遍。 再看廖琪，他在想，为什么谭迎亚这么早就来了这里，而且带来一个看似重要，实则没任何实际内容的关系。 就在廖琪沉思的时候，电话突然想起。看着屏幕上显示着的名字，廖琪毫不犹豫的按了接听。 第四十五章 没用的搜查令 “喂，我是廖琪。” “廖琪，搜查令已经申请下来了。”赵忠的声音从电话听筒内传出，“小谭应该在你那吧？让她开车带你过来，然后带人去王家吧。” “好。” 挂了电话，廖琪看向谭迎亚，“看来我的觉是没法睡了，走吧，谭组长。” 谭迎亚隐约听到电话里额声音，现在也是看着一脸倦意的廖琪，询问道：“你这样行么？要不然你再睡会，我们下午再去？” “人命关天的事儿，耽误不得。”廖琪说，去洗了把脸，然后回屋换了身衣服就出了门。 刑警大队，赵忠办公室。 赵忠坐在桌后，手中拿着那一纸搜查令，看上去状态也不是很好。他都不知道为了这张纸打了多少通电话，终于用最快的速度申请了下来。 赵忠感叹：这些年的人情可都是用光了。 但是命案必破，既然廖琪有要求，那他这个大队长总要无条件的支持。 二十分钟后，赵忠终于等到了廖琪的到来。亲手把调查令交到廖琪手中，语重心长的说：“廖琪，老哥我为了这张纸可是废了牛劲了，这一晚上几乎都没合眼。你可要查出点东西来啊。” 廖琪有些不忍，但还是没瞒着赵忠，直截说道：“这张搜查令已经没什么用了。” 当初要搜查令是为了寻找李爽的尸体，保险起见，他昨晚上夜探王家，也找到了李爽的尸体。王家宗祠那个地方，偷偷摸摸进去可以，要说闯进去，这事儿根本就没什么可能。 就是因为知道，所以廖琪才说搜查令没什么用了。因为王自成根本就不会让他们进去，最好的结果就是他会代为查看。即是如此，也不可能让外人知道李爽的尸体在里面。 就算是力机关，也有法度，也有‘人情’。以王自成的暴能量，这样的手腕不太好掰。更何况，一晚上过去了，尸体很可能也已经处理掉了。 至于藏私和非法交易这种东西，本身就是就着经济犯罪的由头，随意杜撰的搜查理由罢了。真让廖琪去干，也够呛能查出点什么出来。 术业有专攻，尸体、推理廖琪都是高手，但这个不行。 不过能带上些警队队员，再带上两三只警犬，或许还真能搜出点什么东西，无论是他还是赵忠也都好交差。 赵忠听了廖琪的话，眼睛都直了，他费劲巴力弄来的搜查令，结果没用了？ “什么情况？怎么就没用了。”赵忠焦急的问道。案子可还是得破的，所有的线索都断了，唯一有点希望的，结果过了一夜之后，廖琪又告诉他也已经没用了，赵忠哪接受的了。 “就是这么个情况。”廖琪说，“不过该查还是得查，东西都整来了直接扔掉太可惜。” 王家这一趟是肯定要走的，不然他手里的东西就解释不清了。廖琪从一开始就把希望主要放在自己身上，而不是这张搜查令。 赵忠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伤心的摆了摆手，已经说不出话来。果然碰上廖琪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心里承受能力得强。 警员、警犬、警车迅速集结，廖琪从楼上下来时已经整装待发了。廖琪满意的点点头，之后谭迎亚上前，向众人介绍：“这是王家命案特准的专案组组长，廖琪。这次行动由廖组长全权负责，明白没有。” “明白！” 整齐划一的声音让廖琪心生澎湃，这样的时刻对于许多人来讲都是值得追求的。廖琪没多矫情，直接将此行的任务跟一众人交代了一声，然后喊了一声：“出发！” 车子浩浩荡荡驶出刑警大队，警笛声穿透虚空，在海上市的街道上空回荡着。有好事者看到，猜测着警车行进的方向，留下猜测：肯定是王家出事了，看样子，事儿还不小。 直到此时，保密工作仍然做的很好，王家命案的消息还未传开，只是医院传出一个貌似惊人的消息：王家的女佣在医院里自杀了，似乎是畏罪。 王家女佣自杀，王家公司被查，然后很多无端猜测便浮出水面，在这座城市里快速发酵。不知道是谁，放出一个重磅消息，接下来让刑警队大队长赵忠疲于奔走在各媒体间。 消息称：两日前王家发生命案，警方命一名未毕业学生展开调查。另外，目前王家小姐王安琪仍然处于失踪状态。 廖琪当然不知道这则消息，他们还在去王家的路上，已经看到王家庭院的大门，此时正缓缓敞开。警车停下后，廖琪率领一众人等下车。王家家主王自成站在大门口，仪态威严，盯着站在首位的廖琪，说道：“杀害高小玉的凶手不是已经抓捕归案，并且畏罪自杀了么？廖组长这么大动干戈的又是为了什么？” 王家现在禁不起折腾。 廖琪示意拿出搜查令，只见一名警员将搜查令在文件夹中抽出，一手拎着拿到王自成面前，严肃道：“我们怀疑王家藏有违禁物品，这是搜查令，请王自成先生配合搜查。” “违禁物品？你们是搞错了吧。”王自成并没有让开的意思，而是看向谭迎亚，问道：“你们刑警大队没人了么？派一个毛都没长齐的人过来。是觉得我王家是块豆腐，谁想捏一下就能捏一下的么？” 说着，视线转向廖琪，咄咄逼人道：“廖琪是吧？我不管你是谁特批的什么狗屁组的组长，你的警号是多少，队内职务是什么？连身皮都不挂，还三番五次的进我王家大门，谁给你的权利！” 谭迎亚皱眉：“王家主，还请你注意说话的态度和方式。” 这身警服被称作皮，那是对头顶警徽之荣耀的侮辱。谭迎亚难以忍受王自成这一脸倨傲的神态，甚至对法制，乃至国度都不屑的态度。她面色暗沉，盯着王自成厉声说道：“王自成先生，我们是奉令对王家进行搜查，请配合。” 王自成怡然不惧，指着廖琪大声说道：“谁的令，他嘛？” 第四十六章 搜查王家 谭迎亚将搜查令抢了过来，抓着用力推在王自成胸口，怒道：“它的！”说罢，带着人就往里走。 王自成没有阻拦，而是看着仍站在原地的廖琪，眼底仿佛燃烧着愤怒的火。廖琪毫不示弱的回望着王自成，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笑问：“豪门就是这种修养么？还是王总自认为家里不干净，特地出来说点狠话脏话，想让我们知难而退？收起你的高傲，保证对法制的尊重，或许我还能救你王家于水火之中。” 一句话说罢，廖琪对剩下的人下了命令：“守住王家大院的所有出入口，禁止任何人员和车辆出入。” “狂妄！”王自成愤愤说道。 廖琪并没有再说什么，跟着大部队向王家大宅里走去。只是经过王自成时，故意靠近了些，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说道：“王家已经快不是你的王家了。” 一句话，让王自成的冷汗直冒，他蓦地转过身看着廖琪的背影，突然一股悲凉和恐惧在心底生起。 “家主……”管家的声音逐渐提高，喊了王自成三四声，才见王自成回过神来，然后问道，“我们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跟着他们，让他们搜。”王自成说，不过言语中没有丝毫妥协的意思。只是最后叮嘱了管家一声：“不能去的地方不要让他们去。如果拦不住记得赶紧通知我。” “是，知道了，老爷。”管家躬下身子，十分恭敬的说道。 王自成回到自己的别墅，在书房内坐下，继续未完成的合作书。这是他的救命稻草，耽误不起，否则他一定要亲自看看廖琪那个黄毛小子能搜出个什么结果来。 就在王自成忙碌的当口，突然电话响起。看着上面那一串陌生的号码，王自成犹豫的接起，“喂，你好，我是王自成。” 再说廖琪一方。 谭迎亚带着几名女警到王安琪的别墅内搜查，其他人分作两路，一队去了王宪章的别墅，另外一队自然是去王自成的别墅。搜查完毕后再整体搜查庭院，分配好任务三组散开。至于廖琪，则是单独带着许静在院子里溜达，他们身后紧紧跟着管家。 管家不厌其烦的在后边说：“廖小哥，我劝你差不多就得了，走走过场也没人会说什么的。” “听我一句劝，这里可是王家，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小家族。” 突然，廖琪停下脚步，回头蔑视着管家，说道：“我不想把我第一次来这里说过的话再重复一遍。王家也好，陈家也罢，还是这个家那个家，在我眼里都一样。我既然能以这个身份站在这里，代表的就是海上市刑警大队，执行的是国家赋予我们的权利。在国家面前，你王家又算的了什么！” 面对廖琪越来越强的气势，管家识相的闭上了嘴，不再阻拦。等廖琪转身，才摆出一副‘让你现在嚣张，等等看你怎么死’的表情出来。 廖琪却全然不在意，王家，莫不是什么龙潭虎穴？就算是，那他就骑骑龙踏踏虎。 廖琪走走停停，许静跟在身后煞有介事的四下瞧着。这是廖琪给她的任务，只要表现出一个好奇宝宝的状态就可以了。许静本色出演，所以没什么难度。 而廖琪走的方向，基本上都是在宗祠附近兜兜转转。 差不多过了一个小时，谭迎亚一脸早知如此的表情走到廖琪面前，然后摇了摇头。廖琪自然不会灰心，命令继续搜查。一队人缓慢的朝着王家宗祠而去。 除了廖琪以外，其他人自然不知道后面会走到哪里，所以也没什么避讳。但看在管家眼里就不一样了，他赶紧给王自成打了电话，然后才上前阻拦。 因为刚才廖琪的那席话让管家认为廖琪一定会横冲直撞，无所顾忌。这个责任他担不起。 很快，王自成迈着流星大步赶了过来，看到这一队人登时来了火气。他径直走向谭迎亚，问道：“谭警官，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刚才不是说的很明白了？”谭迎亚明显认为王自成是明知故问，而且现在跑出来，难不成真的有东西在后面？ 王自成似乎也意识到这个问题，赶紧说道：“后面是我王家宗祠，谭组长带人惊扰恐怕不太好吧？” 谭迎亚愣了愣，看向廖琪时，只见廖琪对他微微点了点头，才对王自成说：“放心，我们不会进去。” “那是不是已经搜查完了？”王自成问。他急着回去，刚才接到了许总电话，说他很快就到。 谭迎亚直接把皮球踢给了廖琪，她说：“这个我说了可不算，要我们廖组长点头才行。” 王自成皱着眉头，问廖琪：“廖组长，你……” “王家主这喊人的方式变的可真够快的。”廖琪揶揄，不提收工的事，反倒是转过身去看。就在众人以为是故意晾着王自成的时候，只见廖琪突然一怔，然后迈步向前走去。 走出去三四米的距离，就见廖琪弯下了腰，然后从地上捡起来一个什么东西，拿在手里仔细端详。谭迎亚第一个反应过来，小跑几步到廖琪身边，问道：“有什么发现？” “这个。”廖琪手掌托着一个米粒大小黑色的物件给谭迎亚看，然后说道：“证物袋，收起来。” 谭迎亚虽然疑惑，但还是依言拿来了证物袋，把东西放了进去。而后就听廖琪说：“痕检的人在不在？把这个区域记录一下。还有，从这到那里的半径范围内的有效痕迹。” 此时廖琪的手，赫然指向了王家宗祠。 王自成气的胸口剧烈起伏着，上前打掉廖琪的手，骂道：“注意你的狗爪子，什么地方都是你能乱指的么！” 廖琪揉了揉自己被拍疼的手，丝毫没有生气。他这次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没什么好气愤的。如果没有这次搜查，那他手里的米粒耳机，就丝毫没有作用了。 但是现在，众目睽睽之下找到的证物，完全能够暴露在所有人面前。而那张搜查令存在的意义，也得到了保证。纵使不能就此找到李爽的尸体，光明正大的进行检验，也已经足够了。 然而，就在廖琪思索着下一步棋的时候，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打破了他的所有思绪。 第四十七章 王安琪还活着 王家宗祠对于王家人来说一定是这个别墅内最重要的地方，从王自成的反应廖琪看得出，并非是因为宗祠内祸藏什么东西而气急败坏，完全是出于对宗祠的尊敬。 这也是廖琪必须来王家搜查的目的，就算他猜测跟三叔的勾结这件事没有王自成的戏份，但还是需要证实。现在已然确定，王家内部的傀儡应该就是王宪章。 廖琪上前，故意激王自成：“王家主，李爽的尸体被你们王家带走了，您说，会放在哪里呢？” 说着话，廖琪的眼睛瞥向王家宗祠，见王自成强忍着怒气的样子，又说道，“什么都没搜到，您是不是有什么地窖之类的没告诉我们那。” “原来你是为了这个？”王自成拧眉，李爽的尸体是否被王家带了回来他不清楚，但也足够他知道廖琪带队的这次行动可不是单纯的搜查什么违禁品。 “这么聊天就没意思了。”廖琪哂笑，“整个王家难道还有您不知道的事么？” 当然有，但是王自成哪里能说。不想跟廖琪多有纠缠，冷声说道：“廖组长如果搜查完了的话，还请尽早离开我王家。我王家可没准备酒水招待。” “就算准备了，我也不敢喝。”廖琪玩笑般说道，却有些不太想离开。如果可以，他真的想把李爽的尸体一并带走。然而，就在廖琪思考办法的时候，电话响了。 秦谦的电话，廖琪走离人群才接听。简单的问候，之后廖琪问：“秦局，找我是有什么事么？” “是。”秦谦的语气凝重，停顿了一两秒，像是在组织语言，而后只听他说：“廖琪，停止对王家的调查。” 廖琪拧眉，意识到情况不太乐观，但还是不太甘心的问：“为什么？” “这是命令。”秦谦语气有些重，说出的话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不等廖琪反驳，他继续说道：“我直接打电话给你就是告诉你，必须马上终止。王家的命案已破，专案组也已经撤销。” 廖琪听着秦谦的话，转头望向王自成，只是看到他此时接起了电话，但不过两三秒就挂断，然后吩咐了管家一声便急匆匆的走了。 不是他？ 廖琪想：王自成并没有对廖琪有任何得逞后的表现，所以说，给秦谦施压，致使秦谦给自己打电话这件事，跟王自成无关？ “喂？廖琪，你在听我说话么？”廖琪的突然沉默让秦谦着了急。廖琪的性子他当然清楚，要是不管不顾的做了什么，可就什么事都做不成了。 他当然不知道，廖琪只是在想，是什么人不想让调查再继续下去了。 许正？或者是三叔？ 还是说，王家的事已经脱离了他们的掌控。廖琪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想里，直到秦谦用极大的嗓门喊了一声：“廖琪！” 廖琪回过神来，缓了片刻才说：“秦局，没法停止。王安琪还在失踪中，生死未知，我必须找到线索，才能找到她。” 然而，哪知秦谦叹了口气，说道：“王安琪还活着，并且现在已经回王家了。” “不可能……”这次轮到廖琪慌张了，怎么可能王安琪已经回了王家，他们刚刚才搜查过，根本就没看到王安琪的影子。 “总之，王家的事已经结束了，收队吧。”秦谦的语气有所缓和，但是说出的话仍是不容置疑。 不等廖琪再问什么，秦谦已经挂了电话。然后就见谭迎亚举着电话在耳边朝着自己走来，在身前两米处站定，说道：“赵队长的电话，说让我们收队，任务结束。” “嗯，我知道了。”廖琪有些有气无力的说道。再看向王家宗祠，已经收敛了进去把李爽尸体带走的欲望。之后对谭迎亚说，“走吧。” “哦，对了，刚才赵队说，王安琪还活着，已经回了王家，我们不用再查了。”谭迎亚见廖琪已经向外走去赶忙说道。但她看到廖琪还是一副淡漠模样，头也不转的回应了一声：“嗯。” 谭迎亚看着廖琪的背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于廖琪的看法已经有了巨大改变。即便现在听从廖琪调遣也早没了当初的排斥，在她心里，廖琪的能力已经是毋庸置疑的了。 但有一点不太好，就是太傲。 廖琪招呼了许静一声，然后两人向外走去。即便已经被告知停止调查，廖琪仍然在想这其中的各种联系。廖琪认为，案子并没有完，甚至只是才刚刚开始。 许静似乎看出廖琪的心思，她说：“廖琪，我们现在还只是一名法医，或许都算不上是。我们的任务只是从尸体上寻找线索，然后让它们形成证据，最终让犯罪者伏诛。但是，本身案件的调查和抓人并不是我们能做的。” “不，我们是尸检者，同样是推官。”廖琪纠正，“如果只是单纯的法医，那我们何必要参加那个所谓的选拔。” “可是……” 许静的话被廖琪挥手制止，只见廖琪走到管家旁边，冷着脸问道：“王自成人呢？我还有话要问他。” 管家明显瑟缩了一下，看到廖琪的样子本以为是要拿自己出气，然而听到廖琪的话后，尴尬的咳了一下，才说：“老爷有事离开了。” “在哪里？我去找他。”廖琪直截了当的问。 “老爷在接待贵客，你不能去。”管家一听廖琪要去找王自成，当即伸开了双臂挡在前面，“廖组长还是别难为我们下人，出去的路在那边，老骨头我就不送了。” 廖琪看着管家这大敢一拼的架势，顿时也有些头疼。不过王自成的面是一定要见的，至于管家口中的贵客，廖琪也差不多猜到是谁了。最重要的，王安琪需要见上一面才行。 廖琪放软了语气，说道：“放心，我只是有点事要亲自问王自成，不会打扰他招待贵客的。要不然这样，你跟着我，等王自成送走客人之后我再见。但要说让我现在就走，恐怕是难为我了。” 管家皱着眉头想了一会，才点了点头，说：“好……” 继而廖琪吩咐：“谭美女，你先带着人回去吧。等会完事我自己回家就可以。” 第四十八章 誓词 海上市公安局，秦谦办公室。 副市长时军春风拂面般坐在秦谦对面，任谁都能看出那双眼睛下丝毫不掩饰的得意之色。是的，他此番来就是为了来看秦谦的笑话，直白点，就是来嘚瑟的。 秦谦当然知道时军的来意，但又不能把人给赶出去，即便是厌烦也不好直接说出口。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面子总还是要的。 见秦谦不说话，时军正了正身子，一副开导秦谦的语气说：“我说老秦啊，早你就听我的多好，非要这么折腾不可。” “时军同志，如果你只是来跟我说这个的话，还恕我不能奉陪。大家工作都挺忙的，这种蝇头小事还真没必要这么面对面聊上个把小时。”秦谦毫不客气的说，心想既然你这么得意忘形，总不能还真就顺了你的意。 时军也不恼不怒，倒是乐呵呵的看着秦谦，说道：“何必这么大火气嘛，都是同僚，我就是想来跟你聊聊，咱们怎么才能完美合作。你我是伯才同志的左膀右臂，合力为他分忧才是正事。” “时军同志说的对，秦某的觉悟比不上时军同志。不过我会努力提高的，我还有事，就先走了。”秦谦说着起身向外走去，也不管时军是否还在屋里。走到门口又回头说了一句：“海上市近来犯罪率有所提高，还有许多大案要案都需要我亲自处理，这都是吃吃喝喝解决不了的事，所以还请时军同志多担待招呼不周。” 言下之意很清楚，直接说了时军一个大红脸，反驳的话也没能说出口。没办法，看他的身材也知道，那圆鼓鼓的肚子可不是随便能长起来的。 再说王家。 廖琪说让谭迎亚先回警队，他和许静要留下。谭迎亚明显愣了一下，然后才问廖琪：“你要留在这里做什么？你没听到命令么，案子已经结了，别再多生事端了。” “我是多生事端的人？”廖琪反问。 谭迎亚没说话，但是那眼神明明白白的就是在说：你还就是。想来廖琪那性子，恐怕谭迎亚这话要说了，就算八头牛也拉不回廖琪了。所以谭迎亚只能忍着说实话的冲动，对廖琪说道：“您老不是。但命令咱们还是得听的不是。这么着，你要是真有事，我留下陪你怎么样。” 没等廖琪反驳，谭迎亚又跟了一句：“我把你带出来的，总要把你带回去呀。” “感情，我是个犯人那。”廖琪没好气的说道。 谭迎亚见廖琪没反对，直接对其他人说道：“你们收拾收拾撤了吧，记得把东西留档。”说罢，对着廖琪露出牙齿笑了笑。 “切。”廖琪白了谭迎亚一眼，然后对许静说：“许静，你也跟着回去吧，在刑警队等我。” 许静哦了一声，然后跟着人往外走。廖琪则趁着谭迎亚不注意，在手机上编辑了一条信息发了出去，收件人赫然便是许静。 “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呢？”谭迎亚的声音刚出现就见她人从廖琪后面窜了出去，廖琪的手机屏幕瞄是瞄到了一眼，但是什么都没看到。 廖琪慢悠悠的把手机放回裤兜，转而对管家说道：“可以走了么？” 管家不说话，前面带路到一栋独栋别墅内，一间如会议室摆设着桌椅的房间，廖琪坐下后，管家沏了茶拿来，之后对廖琪说道：“请在这里稍等片刻吧，老爷忙完我再来叫您。” 廖琪点点头，说了声“好”，之后管家退了出去，屋子内只剩下了谭迎亚和廖琪两个人。 谭迎亚拉开一张椅子坐下，盯着廖琪，不解的问：“廖琪，你到底要做什么？王家的案子已经结束了，你可别再动什么心思了。” 廖琪神色平静，与谭迎亚四目相对。直到他看的谭迎亚的面色紧张起来，才问她：“你说，我们穿上这身衣服，为的是什么？” 谭迎亚被问的哑口无言。她当然知道王家这件事里有很多隐情，自然也清楚为什么会突然结案的消息，更明白这王家大院中隐含着诸多龌龊，但是她能什么？执行命令是他们穿上警服之后就被赋予的职责。 但是，他们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东西：初心。 廖琪知道戳中了谭迎亚的内心，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谭迎亚，悠悠开口。 “我宣誓：我志愿成为一名中华人民共和国人民警察，我保证忠于中国共产党，忠于祖国，忠于人民，忠于法律;服从命令，听从指挥;严守纪律，保守秘密;秉公执法，清正廉洁;恪尽职守，不怕牺牲;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我愿献身于崇高的人民公安事业，为实现自己的誓言而努力奋斗!” 谭迎亚目瞪口呆。 她实在没想到，廖琪居然会说出这段话。她当然能理解这段誓词所代表的含义，甚至多年过去，她仍然觉得自己站在警徽下，右臂抬起，*的喊出这段誓词时的情景。 廖琪说：“你可还记得自己肩负的神圣职责和光荣使命么？你心中可怀抱当初的承诺和保证？你可曾为实现自己的誓言而努力奋斗？” “当然有！”谭迎亚激动的站起来回应，手握成拳，撑在会议桌上，凝视着似乎是在咄咄逼人的廖琪。但是下一秒，她的气势就弱了下来。 因为廖琪说：“你的努力奋斗就是放任真相被掩盖，任由罪犯者在外逍遥法外，而你就以一句服从命令来摆脱你的过失么！” 即便她本心不是如此，却也无法反驳。 几年的历练已经让谭迎亚改变了许多，哪怕她还记得当初为什么自己进入警队，但是那颗本心守护起来却总是力不从心。为了能够继续留在这里，谭迎亚觉得，有些时候她不得不做好姿态。这样，她手上才能拥有权力。 廖琪一眼就看透了谭迎亚的内心，他毫不留情的说：“你以为，像你这样的人，手中握有权力就能改变什么么？你错了，即便你代替了赵忠，或者代替了秦谦，即便在此刻，你也一样会做出同他们一样的决定。很可能那时候你已经忘了，自己的初心在哪。” 最后，廖琪的食指指向的是自己心脏的位置。 第四十九章 谭迎亚的怒火 廖琪的话，字字诛心。 谭迎亚含着泪，朝着廖琪嘶吼：“你懂什么！你不过是个任性的小屁孩罢了。你凭什么否定别人所做的一切。你以为你有多高尚么？不就是想让我帮你，好，那我就帮你，如果你的能力不像你这张嘴似的这么厉害，那你就等着被我生吞活剥了吧。” “这样就对了。”廖琪笑了，他从桌上的纸抽里抽出两张纸巾递给谭迎亚，然后歉意的说：“对不起。我知道你是个正直的人，所以才会说那样的话。” 谭迎亚诧异的看着廖琪，突然泄了气，颓然坐回座椅上，背过身去轻轻抹了抹眼角的泪。想不到多年以后，自己还能如此冲动的谭迎亚，此时心里的感觉却并不太差。 谭迎亚听到廖琪问询的声音，有些温柔，透露着关心。他问：“介不介意跟我说说你的过去？” 谭迎亚转过身，恢复了冷清的表情，直接说道：“很介意。” “那你为什么要加入刑警队。如果我了解的没错，以你的家世，完全可以过着潇洒的日子，每天打扮的美美的，逛逛街吃吃饭泡泡吧，每天考虑的问题都该是自己适合哪款护肤产品，哪个品牌又出了高定，或者是不是要去参加哪个化妆品的新品发布会。” “你管得着么。”谭迎亚不客气的说道，“别乱打听。我可告诉你廖琪，我一定会说到做到的。” 廖琪自然知道进退，不再深究，调侃着谭迎亚：“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努力的，肯定不会给你践踏我的机会。” “贫吧你就。”谭迎亚白了廖琪一眼，喝了口茶，之后两人陷入才沉默当中。 廖琪也没了话题，把头扭向了一边。 王家会客室内，王自成赔着笑站在一个年轻男人的身前，手里拿着自己准备好的企划书，边讲解边指着上面对应的内容，最后才小心翼翼的问道：“许总，您看对这份企划书还有什么意见？” 这样的姿态出现在王自成的身上，属实少见。 而坐在座位的上，赫然便是许正。他神色淡漠，心不在焉的翻着手里的企划书，没给任何意见却也没表示满意。 王自成忧心的看着，手心里已经都是冷汗。 此时从外面进来的王宪章，看到许正的时候突然愣在了原地。不过片刻，他就笑着走上前，问王自成：“爸，这位就是许总吧？” 而后面对许正伸出手，摆出一副极其恭敬的模样，说道：“许总，您好，我叫王宪章，很荣幸见到您。” 许正点了点头，轻声应到：“嗯。” 王宪章没料到王自成说的许总竟然会是许正，想到许正背后三叔的能量，当然足够让王家巴结。但为什么会有合作的事，王宪章就不知道了，就算想问却也不敢问许正。 这位大人，他得罪不起。 许久，许正才将企划书放下。王自成在一旁看着，顿时更加紧张起来。哪怕是看到许正轻呼一口气，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没办法，谁让王家势弱，几家公司的问题被曝光，他已经算是伤筋动骨了。 终于，许正说道：“合作没问题。” 王自成长舒一口气，赶紧站起身说道：“许总，赏脸一起吃个饭吧？” “不用了。”许正起身，不动声色的看了王宪章一眼，然后迈步向外走去。 王宪章还在纳闷，就听王自成低呼：“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开车送许总回去啊。” 王宪章赶忙跟了上去，王自成则是送到了楼下，目送车子驶离王家大院后，迈步向王安琪的别墅走去。 就在廖琪等人搜查，他在书房准备企划书时接到的陌生电话，怎么他都没想到竟然会是王安琪打来的。王安琪告诉他，她已经没事了，很快就会到家。 王自成当时的惊喜根本无法压抑，再加上后来他接到电话说王家的事已经结案，不会再被调查了。现在呢，跟许总的合作也已经谈妥，可以说的上是三喜临门。 所以在送走许正后便迫不及待的要去见王安琪，他始终担心着王安琪会不会受什么委屈。 走到一半，迎着走过来的管家面露难色的对王自成说：“老爷，刑警队那个廖琪在会议室等您。” 王自成顿时不悦：“他还在这干嘛？不是已经结案了么，把他从这里赶出去，不要让我看到他。” “老爷，这不合适吧……毕竟是公职人员。”管家弱弱的说道。如果他真有办法，那廖琪也不会被他带到会议室等着了。 王自成皱着眉头，想了片刻后摆了摆手，说：“让他等着吧。”说罢便准备离开。 然而，还未等他走出几步就听到后面有人说道：“王家主，这是着急去哪里啊？” 廖琪看得出王自成走的方向是去王安琪的别墅，所以他才出声阻拦。开玩笑，很有可能现在许静就在王安琪那里，怎么能让他过去？廖琪也是有心，知道王安琪回来后王自成一定会急着去见她，所以才提前出来等着。 当然还有另外一方面的原因，现在跟谭迎亚独处一室，难免有点尴尬。 王自成一张脸顿时变了色，就好像廖琪欠了他几百万一样，盯着廖琪，不耐烦的问：“小伙子，你是不是有些过分了？我王家的案子已经结了，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你还赖在我家不合适吧？” “不合适么？”廖琪嬉笑着，“没什么不合适的，再说我们为了案子出了那么多的力，这么大王家，留我们吃顿饭不过分吧？” 王自成懒得扯皮，摆着手说：“吃。老宋，带两位去餐厅，吩咐厨房做一顿大餐招待。另外，把我那瓶藏了30年的酒拿出来，等会我敬廖组长一杯。” 说罢王自成就要离开。 廖琪两三步上前拦下王自成，不顾王自成黑下来的脸，说道：“主人把客人丢下不管不太好吧？王家主可是个体面人，这样的事你可做不出来，对吧？” 王自成怨毒的盯着廖琪：“有什么话就说吧，不用总抓着我不放。” 廖琪笑：“早这么说不就结了么。” 第五十章 酒菜 王自成仍然安排了饭菜，厨子的效率很高，一桌子菜不过二十分钟就准备好了。并且王自成确实拿出了他窖藏的好酒。瓶盖打开的那一刻，酒香四溢，即便廖琪这根本不馋酒的人也有了点酒兴。 只是在这期间，王自成对于廖琪的话并不接茬。廖琪也算是看透了这个老油条，话不多说，酒瓶盖子打开之后就拿起给自己倒了一杯，放在鼻下闻了闻，当真是好物。 谭迎亚看着廖琪，偷偷用脚踢了踢廖琪，低声喝止：“廖琪，你在干嘛？这酒你不能喝。” 廖琪挑了挑眉，毫不避讳的说道：“王家主盛情款待，为什么不能喝？没事的。” “是啊，谭警官，你也别客气，尝尝我这酒怎么样。”王自成说着，命人给谭迎亚也倒了一杯酒放在面前，笑意逢迎。 谭迎亚十分避讳，脸上的笑容都带着拒绝。她说：“不好意思，我不会喝酒。”说着话就把酒杯往外推。 王自成也不勉强，端起杯子对廖琪说：“廖组长我敬你一杯，你倒是跟我说说，为什么要抓着我王家不放啊。” 廖琪垂眉低眼，瞧着杯子里的酒有一会，然后才抬杯向王自成示意一下，轻抿一口后说道：“王家主当真要装糊涂么？我还以为喝了你的酒咱们就能坦诚点呢。” “好，那我也直说了。”王自成把酒一饮而尽，不再是笑面春风，此时的他所带给人的气势才更像是王家家主该有的。他不容置喙的对廖琪说道：“我不计较今天的事，当然也感谢廖组长抓到了命案的凶手。这顿饭权当是表达感谢之意，我当然希望这顿饭之后，廖组长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如果哪天想来做客，我一定欢迎。” 廖琪看着王自成那副颐指气使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停下手上把玩酒杯的动作，声音清冷的问道：“那王安琪呢？那天她在王家差点被杀死，后来又失踪，你真的就不担心她会再出什么事么？” “安琪能够平安回来，就证明她不会有事。”王自成不以为意，他并不相信廖琪，甚至认为是廖琪他们的到来才招惹到的是非。他盯着廖琪，“要说失踪，恐怕廖组长应该是难辞其咎吧？把我女儿带走的是你，却是她自己回来的，这种事廖组长不应该给我个交代么？” “我现在不就是要给你交代么。”廖琪说。他很冷静，并且有意张扬，那微翘的嘴角恰是在告知对方。甚至他还慢悠悠的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放在嘴里慢慢咀嚼。 王自成冷哼道：“带着一大票人来搜查我王家，这就是廖组长给我的交代么？” “还需要王家主支持，否则也就没有我这个交代了。”廖琪意有所指，李爽的尸体他当然想带走，只有这样才有可能找到些许线索。 王自成自然不知道李爽的尸体就放在宗祠内，但他明白廖琪这话里的意思，所以斩钉截铁的说道：“我王家宗祠你肯定是不能进的，其他事可以商量。” 之后王自成又好奇问道：“为什么这么想进我王家宗祠？” “如果王家有什么地方藏着什么东西，王家主你说，哪里最安全，最不容易被发现呢？”廖琪反问。他当然不能说李爽的尸体在那里边，否则，如果现在发现了，那真的就是百口莫辩了。 “我不会允许这种亵渎祖先的事发生！”王自成情绪激动，猛的站起身，瞪着双眼盯着廖琪，一双手已经紧紧握起，廖琪的表现着实让他气愤，现在还能保持理智没赶他出去已经很不容易了。 廖琪都快忍不住给王自成一个白眼了。还亵渎祖先，难不成李爽的尸体送进去，是为了给你的祖先们快活的么！ 不过廖琪仍然不急不恼，他很能理解王自成的心情。如果不是不能点明，廖琪肯定会把这件事告知王自成。当然，廖琪能够甄别王自成情绪表达的真假，他也再次确认李爽的事跟王自成无关。 廖琪向来不是什么善男信女，继续刺激着王自成。 “王家会出这样的事，肯定是有内鬼。但是能做到这样的，你说这个内鬼会是扫地的还是做饭的呢？” 王自成本来就不打算再计较这回事，只要王家没事他可以不计较过往。他清楚，自己的能量没那么大，但是对方可以。在王安琪平安回来之后这种想法更甚，所以在搜查结束后见到廖琪时他才十分排斥。 是的，王自成不想多生事端了。既然对方放了王安琪，很可能代表事情已经结束。现在他又好不容易争取到了跟许总的合作，不能有任何差池。 然而王自成哪里知道，这一切的推动者就是许正。只是这一切看来，似乎都是那么的不寻常。 廖琪一直看着王自成的神态变化，最后眉头不由自主的拧了起来。他看得出，王自成已经铁了心认怂了。无奈，廖琪招呼了谭迎亚一声，然后起身对王自成说：“多谢王家主的款待，酒菜都很不错。” 王自成此时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坐在那里，微笑着对廖琪说：“廖组长喜欢就好，年纪大了身体不太好，我就不起身送了，一路走好。” 一路走好四个字，在谭迎亚听来极度刺耳，她刚要说什么却被廖琪拦了下来，朝她摇了摇头，然后迈步向外走去。 王自成看着廖琪的背影，终于露出了些阴狠的神情。 时间在大概半小时前。 王宪章开着车送许正从王家离开，在车上的时候王宪章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许正，犹犹豫豫的模样自然也落在王宪章眼中。 “有事就说。” 许正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响起，惊得王宪章一怔，然后才支支吾吾的说：“大人，我没想到跟王家合作的人会是您。” “怎么？不可以么？”许正言语轻松，手中把玩着物件，眼睛却一直看向窗外。 “没……我就是好奇。”王宪章说。说完就大气不敢出，认真开车。 然而就在车子离开王家大院准备提速的时候，突然许正喊道：“停车！” 第五十一章 车祸 廖琪从王家离开时，正看到王宪章开着车回来。王宪章嚣张的扬了扬眉，然后一声呼啸开着豪车从廖琪他们的大众车旁掠过。谭迎亚气愤的埋怨一句：“切，嘚瑟个什么劲儿。” “别什么都走心，好好开车。”廖琪说道。 王自成站在落地窗前，远望着廖琪的车离开，管家从外面进来，言语恭敬：“老爷，少爷回来了。” “让他过来。”王自成说，声音听上去冰冷无情，管家听得出却不知道为何。王自成驰骋商场多年，素来悲欢喜怒不露于色，但王宪章把王家置于何地王自成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怒。都说养子防老，王宪章还真是给王自成好好上了一课。 更可悲的是…… 王自成心里难堪，犹自想着该怎么办的时候王宪章从外面进来，十分自然的开口道：“爸，你找我？” 王宪章想，应该是要跟自己探讨跟许正合作的事。这对王家来说是大事，这几年生意上王自成也多仰仗他，并且已经有了培养他的打算。然而想不到的是，王自成怒气冲冲的上前，一巴掌就甩在了王宪章脸上。 “好好想想我为什么会抽你一巴掌。”撂下一句话，王自成看都没看王宪章一眼，甩手就离开了。哪怕王自成想一巴掌把王宪章抽死，也不得不收敛几分。那伙人，他惹不起。 这一下，王自成几乎用了最大的力气，王宪章的脸上顿时出现一个很明显的巴掌印，打的他一脸懵逼。王宪章摸着自己涨红的脸，情绪渐渐转化为愤怒，狠狠的踢了一脚摆放着的桌椅，大骂一声：“操！” 王自成终于将廖琪送走，有时间去见一见王安琪。而王安琪正站在窗前，看看廖琪离开，眉头微皱着。 廖琪和谭迎亚回到刑警队时，并没有看到许静。廖琪心里猜测：难道是在王家还没有回来？ 谭迎亚看出廖琪的不正常，果断问道：“你是不是又安排许静去做什么了？” 见廖琪也不回话，谭迎亚顿时有些急了：“那些人都是亡命徒，你让许静一个人行动，就不怕她出什么事么？已经发生过一次的事你还想再发生第二次？” “当然不是。”廖琪的胳膊被谭迎亚掐的有点疼，挣脱开后龇牙咧嘴的说道。对方是许正，怎么会对许静动手。他也从许静口中得知，那天晚上在王安琪房间发生了什么事，算是误伤。 “我想不通，为什么王安琪会平安无事的回到王家。”廖琪摇着头，心里还在默念着这次案件的始末。 “回去了不好么？难道你还真希望再看到王安琪的时候，她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吧？”谭迎亚突然瞪大了廖琪，极其意外的说：“不是吧，廖琪……你这么变态。” “什么乱七八糟的。”廖琪没好气的说。 谭迎亚也不傻，而且因为打赌的关系，在路上廖琪跟谭迎亚说了很多他对于案件的猜测。谭迎亚越听越心惊，同时也暗自感叹廖琪确实是个能人。 或者说，这次选拔只要被选上的都是能人。如果能从里面脱颖而出，那就都是人精了。谭迎亚丝毫不怀疑，廖琪能够坚持到最后并且留下来。 串起案子的始末，现在的关键点似乎就在王安琪身上。而王安琪的失踪到无故出现，只要不是傻子，一定能看出是发生了什么。 谭迎亚的怒火未消，盯着廖琪，压低着声音，恨不得咬死廖琪般说道：“你是让许静去调查王安琪的事了？你觉得可能成功么？” 廖琪的注意力根本没在谭迎亚身上，也没发现她那副要吃了他的样子，只是摇着头说：“难，但是她应该也早就回来了。” “你打个电话不就知道了。” 说完谭迎亚转身走向赵忠办公室，她还要向领导汇报。谭迎亚到时，赵忠和老邢正在讨论着什么，看到谭迎亚赵忠摆了摆手示意停下，然后问谭迎亚：“回来了？” “嗯。”谭迎亚手中拿着帽子，在老邢旁坐下，说道：“来向您汇报工作啊。” 赵忠坐直了身子，面色变得严肃，盯着谭迎亚说：“说说吧，你和廖琪又查到什么了？” “没有……”谭迎亚的情绪有些失落，即便心里再怎么猜测，但是在证据方面一无所获也毫无用处。但她有些不甘心，所以对赵忠说：“我们怀疑……” “怀疑个屁！”赵忠突然发难，“案子已经结案，你们还想捅出个什么事儿出来是么！” “可是……”谭迎亚涨红着脸想要解释，不过被赵忠挥手制止了。 赵忠叹了口气，语气也缓和了许多，他说：“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我们这只是个小小的刑警队，而我们呢，也都不过是个小小的警员。我们是有很多权利，这些权利也不小，但是你得明白，这些权利是谁赋予的。” 经过廖琪的一番话，谭迎亚现在根本就不让份。听到赵忠的这种曲解，当即说道：“我们的权利是党和人民给我们的！既然穿上这身衣服，就要对得起党和人民。罪恶就在我眼前，我做不到两眼一蒙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哪怕我做不了什么，但至少我努力过，也对得起我穿上的这身衣服。” 而此时，在赵忠办公室门口，廖琪正倚在墙上，听着谭迎亚高声喊出的话，嘴角顿时露出了一抹笑意。 他知道，谭迎亚已经彻彻底底化身为了一个正义的使者，她遵从的就只是入队时，无比*的喊出的那些誓词，并且荣辱与共。 就在廖琪准备离开时，突然一名警员有些慌张的向赵忠办公室跑来，看到廖琪的那一刻，明显怔了怔。廖琪的注意力也放在了这名警员，他没听到赵忠对谭迎亚说：“我这是为了你们好。” 警员有些急躁的敲着门，得到里面回应后，打开门之后便说：“队长，刚才医院打来电话，我们队那个叫许静的小姑娘，出车祸了！” 第五十二章 信封 嗡…… 听到许静出车祸的那一刻，廖琪的脑袋顿时一震。刚刚谭迎亚还在指责他，那张愤怒的俏脸他也才刚刚忘却，就又想起。 “那些人都是亡命徒，你让许静一个人行动，就不怕她出什么事么？已经发生过一次的事你还想再发生第二次？” 廖琪不敢相信，第二次这么快就发生了。 根本来不及多想，廖琪拔腿就跑。但是跑出几步之后突然想到自己还什么都不了解呢，跑再快也没什么用。当即跌跌撞撞的返了回来，冲进赵忠的办公室，抓着那个警员问道：“许静在哪个医院！” 警员瞪大眼睛惊恐的看着廖琪，一时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廖琪越看越急，拽住警员的胳膊就要问个清楚，却是吓得这个警员瑟缩的向后退了退，然后求助似的看向了赵忠。 “廖琪，你冷静点。”没等赵忠说话，谭迎亚上前把廖琪拉开，然后对他说：“我知道在哪，我陪你去吧。” 说罢二人直接离开，也没管赵忠在办公桌后欲言又止的尴尬。 赵忠和老邢两人眼看着谭迎亚带着廖琪离开，然后面面相觑，又是摇了摇头。看来，这件事更没完了…… 以廖琪的性子，哪还能沉得住气。 赵忠要说什么，看到来汇报的警员还在，安慰了两声之后说：“没什么事了，先去忙吧。” 办公室门重新关上，赵忠有些忧虑的跟老邢说：“太平不了喽，海上市怕是要有点腥风血雨了。” “没你说的那么严重。”老邢笑着说，“有你们在，顶多就是点风浪。而且，秦局不是一直在筹备什么计划，眼看就要实行了，到时候多了那一股生力军，对犯罪肯定是最有力的打击。” “但愿吧。”赵忠说。直觉告诉他，风雨肯定是会有的，只是他不能跟任何人说。哪怕是眼前的这个老搭档，都让他有些别样的感觉。这种惊弓之鸟的状态让赵忠很不舒服，但是，他却相信廖琪。 老邢见赵忠没什么心思再聊，索性起身准备离开，他对赵忠说：“别想太多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许静那丫头跟着廖琪有段时间了，也为咱们队做了不少事。以后很大可能会进我这法医科，要是你打算去医院瞧瞧她，想着喊我一起。” “现在就想着挖人了？”赵忠终于露出点笑来，也不多想，就对老邢说：“我要去的话一定拉上你，去忙吧。” “诶，那我走了。” 老邢将门轻轻关上，赵忠拉开办公桌中间的抽屉，拿出一份档案来，思索片刻后才打开将里面的资料抽出，拿在手中一页一页的翻看着。 这已经是在廖琪告诉他刑警队里有内鬼之后，第五次翻开这份资料了。里面不是别的，正是刑警队留存的在籍的所有人的资料。然而，他始终不太愿意相信这里面有廖琪说的那个人。 最短的跟着他也已经有一年的时间了，再说还是能接触到相对保密的信息的人，人数就更少了。都是些老伙计了，是什么开始背叛忠诚，还是从一开始他或者他们的忠诚就不在这里，而是带着某种目的进入到这里的呢？ 细思极恐！ 医院，病房。 廖琪和谭迎亚一路询问过来后，打开门前，许静正歪头看过来。只是被室内卫生间的墙角挡住，没能看到什么。两人进来后，许静眨巴着大眼睛一直盯着廖琪，率先说道：“我不小心……” “什么不小心。”廖琪怒道，是有多不小心才会出现这样的事。 “对不起。”许静小声的说道。她没想到廖琪会是这种反应，所以一时间有些慌张，现在的她就是个做错事的孩子，认为只要自己的小心会得到些许原谅。 然而，让廖琪愤怒的并不是许静的车祸，而是他的失误。就像谭迎亚批评他的那样，是他太自以为是，也太天真了。 谭迎亚嗔怪的瞪了廖琪一眼，伸手把他拨开，走到许静病床前坐下，关切的问道：“别理他，你怎么样？伤的严不严重？” 许静无辜的小脸转向谭迎亚，摇摇头，仍然细声细语的说道：“不严重，很快就可以出院的。” “那就好。”谭迎亚舒了一口气，但还是不放心的仔细检查了许静的身体，看到腿上打着的石膏时，心头不禁一紧。 “只是……” 两个字出口，许静的眼睛里就满是慌张，她不敢去看廖琪，却听到廖琪说：“只是你参加不了选拔了，对么？” 廖琪的语气很轻，但许静听来却更有压力。廖琪自然知道许静的心情，安慰着：“这是我的过失，不是你的错。如果你真的想跟我一起，不参加选拔也没关系。” 许静担忧：“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既然我能让他们增加一个名额，那么现在我肯定也能让他们同意，你作为助手跟着我。不需要选拔，也不需要考核。”廖琪极其肯定的说道。 “我怕，会成为你的负担。”许静说。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当然看得出廖琪心里有结，否则他不会那么执着。但那个结是什么她不清楚，只知道肯定是跟他的家人有关。 并且，他最重要的笔记也被偷走了。 “别想太多。”廖琪搬了把椅子在另一边坐下，正色说道：“现在把你在王家的发现还有遇害的经过都告诉我。” 许静点点头，然而却听到一旁的谭迎亚怒声说道：“廖琪，你还有没有人性！许静现在都躺病床上了，你还问这问那的？” “没事的，亚姐。”许静伸手拉了拉因为情绪激动站起身的谭迎亚，而后对廖琪说：“我现在就说。” 此时，正是烈日当空，人比动物更加懂得趋利避害，总要找一个相对舒服的地方呆着。顶着烈阳巡逻的保安也会找个背阴的地方歇上一歇，擦一擦汗。而谁能想到光天化日下，会有人做出翻墙入院这么大胆的行为出来。 王家、韩家、谭家、李家、郑家……海上市商圈赫赫有名的五大豪门，几乎同时发生了被人偷入宅院的事。这是一伙相当专业的人，避开监控，切断电源线路，然后轻松翻过院墙，向主事人的别墅走去。 在他们手中，各自拿着一个白信封。 第五十三章 重要案情 从病房出来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廖琪安抚许静好好休息，晚上他再过来。一来是照看许静，二来也是怕会再出什么事儿。 回去的车上，廖琪嘭的一拳锤在车子上，怒骂：“操！许正疯了么，连许静都要杀！”从伤势来看，当时这一撞肯定是没怎么留情的。好在许静说她躲开了些，否则…… 哪怕廖琪知道许正一定不会愿意让许静出事，但并不是所有事都以他的意愿而转移的。如果说，三叔要许静死，许正保得住么？廖琪想：未必吧。 就像这次的车祸一样。 从王家出去的车，而且许静描述的应该就是王宪章开的那一辆黑色劳斯莱斯。许静并不懂车，但记住车标的样式并不难，那两个r相叠的标志，到也算容易识别。 许静说，那辆劳斯莱斯在一开始经过她时莫名停了下来，她当时盯着车窗，直到车子走了才收回目光。但是，她只能隐约看到后座坐着一个人，并且她感觉那个人让她很熟悉。 许正！廖琪下了结论，然后又想到王自成接待的人貌似也姓许，或许本来也就是许正。廖琪这时才惊诧，他要面对的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连豪门王家都要巴结的人，那三叔到底会是什么样的人？ 把想法说出来的时候，看着廖琪有些吃瘪的样子，谭迎亚还有些得意的问道：“怎么，怕啦？” “不存在的。”廖琪轻应，却不多争辩。 “行了，别把自己弄的跟有多大责任似的。说白了你就是一编外法医，就操验尸那点心就行了。王家的事呢，也是为了给你练个手，再者以王家那种身份，本来大多也就是走个过场的事，是你太较真了。”谭迎亚连连摆着手，一副‘你还小，不懂’的样子。 “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了。”廖琪说，他没理会谭迎亚的调笑，更关心棺材钉所引起的这一系列凶杀案。 谭迎亚当然知道廖琪想说的是什么，摆手换作摇头，微噘着嘴，说道：“那更是你管不了的事了啊。” 廖琪斜眼瞅谭迎亚，不满道：“你不是已经改邪归正了么，怎么又这幅腔调了。” 谭迎亚一脸不屑：“切，我还不是为了安慰你。” “那行，你帮我个忙怎么样？”廖琪一脸阴谋的样子，盯着谭迎亚说道：“选拔快开始了，很多事我都没法做了。只有通过了这次选拔，我才能拥有真的权利。” “我怎么就觉得你是在给我下套啊？”谭迎亚犹疑的看了廖琪一眼。说实在话，廖琪在她感觉里，就是鬼点子太多，并且不受束缚。要说真才实学，也勉强算得上有吧，不过太恃才傲物了。尤其是一开始的时候，居然还让她一个组长打下手，可气！ 廖琪笑的天真烂漫：“你这么聪明，我可给你下不了套。” “但凡你夸我的时候，就代表肯定没什么好事。”谭迎亚一脸不信，不过还是想听听廖琪到底要说什么。 “先答应我？”廖琪试探着问道。这个忙属实是有点不要脸，起码廖琪自己是这么觉得的。 谭迎亚根本不吃这套，直接骂道：“滚蛋，快说。” “王家的案子，我需要你帮着查下去。”廖琪语气弱了几分。现在他越来越意识到，自己要变强。任凭自己在这个旋涡里打转，他只能让别人牵着鼻子走。虽然不愿意相信，但廖琪也不是自欺欺人的人。 而这次的选拔确实是个机会，他不得不抓住了。以前拒绝，或多或少也有些自负的成分在里面。 谭迎亚一听就不乐意了，猛的踩了一脚刹车，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让你接着把案子查下去。”廖琪身体向前冲了几分，又被安全带拽了回来，之后看着谭迎亚不好意思的挠着头说道。 “廖琪，我可以帮你，但是你甩手不管全部放在我这里，肯定不行。”谭迎亚语气坚定的回绝。不等廖琪说话，她又接着说道：“你的身份特殊，而且可以任性，但是我不行。公职在身，再怎么骄傲，我也得听从命令。再说，我也不是闲的没事，腾不出那么多时间。” “其实，不需要多少时间的……”廖琪说。 “那也不行。”谭迎亚努着嘴，说实话她不太想拒绝，但是又觉得不能答应，所以只能说道；“这事儿是要证明你能力的，我帮你把案子破了，那之前说好的还怎么算了？” “要杀要剐随便你。”廖琪赶忙说道。现在许静因为这事儿出了事，更不能放任不管了。但是，他又不免担心谭迎亚的安全。 “切，我杀你剐你干嘛。”谭迎亚没好气的一笑。 “那我就当你答应了。”廖琪咧着嘴笑着，不过很快就恢复了严肃，他说：“不过，你要记得自己小心。” “知道了，废话真多。”谭迎亚重新启动了车子，朝着刑警队开去。 “那我现在跟你讲讲，这个案子的始末，以及我的猜测。”廖琪正色道，见谭迎亚点了点头，他才接着说了下去，同时把录音笔打开了放在一边。 “跟棺材钉有关的王家命案，确实已经结案了，但真正的凶手却并没有伏法。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透过案件本身留下的线索，寻找到有关人员的信息，然后找到他们的藏身之地。这是我们最需要注重的一点，我这么说你是否明白？” 说罢廖琪看向谭迎亚，谭迎亚点着头：“我明白。对方肯定不会这样就结束他们的行动，王家可能只是个开始。只有抓到他们才能阻止棺材钉的恶劣影响继续下去。” “嗯。”廖琪面色凝重，他说：“而且，我们一定会有各种阻力。王家案件的突然叫停能说明很大的问题，还有已经知道刑警队内鬼的存在。最好，能趁机把内鬼揪出来。” “我会努力。”谭迎亚郑重其事的说。 “好，那我继续。”廖琪说：“下面我将告诉你，我对这个案件的所有猜测。” 第五十四章 事件还原 廖琪告诉谭迎亚：“我现在将整个事件还原。” 三叔的使者，也就是许正，跟王家进行接触，接触对象是王家大少爷王宪章，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无法探究。李爽和高小玉都跟王宪章有染，后来发生了杀人事件。 廖琪猜测，高小玉和李爽实际上都是三叔的人，只是级别或许没那么高，他们到底隶属于许正、柳师傅还是什么不知道的人也无从知晓。总之，高小玉的死绝对可以算得上是意外。 而杀死高小玉的李爽却报了警。 听到这谭迎亚赶紧打断：“等等，李爽报的警？她是杀人凶手，那她为什么还要报警呢？” “先等我说完。”廖琪耐着性子说道。谭迎亚耸了耸肩，示意廖琪继续。 但是在警察来之前，高小玉的尸体就被发现，并且做了处理。而李爽也在那时候向王宪章坦白了一切。知道高小玉身份的王宪章当然就慌张起来，然后联合一起对高小玉的尸体动了手脚。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警方接到了消息。等调查人选已经确认好了之后，又通过关系知道了他们的行动，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尸体被挪动，甚至化了妆，伪装成了自杀的情形。如果是别的人，在王家肯定处处受限，想不到来的却是廖琪这号人，而且也算的上是歪打正着，当然不会听王家的一面之词，最后揪出了真凶，也就是李爽。 之后破坏了他们杀人灭口的计划，然后得知李爽的双重人格。从那时候廖琪就怀疑，王家报警的人到底是谁。后来他调查了报警当天的电话，才发现那个人竟然是李爽。 廖琪对谭迎亚说：“李爽的第二人格实施的杀人，第一人格发现后第一时间就选择了报案。应该跟她的经历有关，也跟她的性格有关。在王家搜查出的那个耳机是我在李爽耳道内发现的，应该是接受控制的方式。但他们是怎么通过命令控制李爽的人格变化，这个我并不清楚。” 谭迎亚皱着眉，再次问道：“你是什么时候检查的李爽的尸体？” “这不重要。”廖琪打着马虎眼。 不过谭迎亚并没有给他打岔的机会，突然说道：“李爽的尸体是不是在王家宗祠？你是什么时候，又是怎么偷着进去的？” 廖琪算是默认，为了堵住谭迎亚的嘴，接着说起他的推测：“哦，对了，我刚才忘了一点。应该是我们的出现打乱了许正杀害王安琪的计划，尤其是许静的出现让许正没有继续杀人行动，而是逃走。” “所以说，其实他们的计划已经被打乱了？”谭迎亚突然瞪大了眼睛说道。 “应该是的。”廖琪点点头，“这还是许静提醒我的。确实，如果是棺材钉作案，肯定不会出现高小玉这个死者，更不会在准备行凶的时候遇到警察出现。” 谭迎亚问：“那王安琪……” 廖琪：“我查了她的生辰，确实符合棺材钉受害者的共同特征。阴年阴时阴月阴日出生。” 见谭迎亚没有再问，廖琪才继续。 “之后便是李爽企图杀害我失败后，接到命令在医院自杀，然后王家命人把李爽的尸体带走，而尸体被处理的地方就是王家宗祠。这么做肯定是为了掩盖什么东西，并且，为了引我过去。” 廖琪的话让谭迎亚一怔，廖琪赶紧提醒：“转向、变道、右转！” 谭迎亚哦了几声，然后很快按廖琪的指示把车子变向了右转车道。还没发问就听廖琪继续讲到：“为了知道尸体可能出现的位置，我想到了王安琪，但是在我和许静赶回安全屋的时候，王安琪已经不见了。而对方把王安琪引出去的办法就是利用王家。” “他们庞大的能量足以让王家这样的庞然大物畏惧，确实不是现在的我们能够对抗的。再之后的事情你就参与了，申请搜查令本来也是为了强行找到李爽的尸体，但无奈根本奈何不了他们，我也只能拿真实的物证伪造证据，也算有个说法。否则，我百口莫辩。” “你指的是，王家案件的突然结案？”谭迎亚问。其实她心里有答案，只是想得到廖琪的肯定。 “是啊，想伸张正义还真是个前路艰辛的活儿啊。”廖琪意有所指的说道。 谭迎亚登时就不高兴了，对廖琪说：“行了，别又拿话点我。答应你了，我肯定不会退缩的。” 廖琪满意的点点头，继续说：“许正在王家出现过不止一次，时间点可以定为三个。一，我们接到报案第一次到王家；二，李爽被杀害的那天晚上；三，今天。通过天网系统应该能确定许正的部分行踪，在加以推测和排除，或许就能找到他落脚的范围。只是，难就难在我们的行动是不被允许的……” “所以，天网系统肯定是用不了。我只能靠着点私人关系或者利用职务之便调取周边民用的监控设施。”谭迎亚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果然摊上你的事，就没有好事。” 廖琪不正经的打趣：“可千万别利用美色，很容易吃亏的。” “哼，亏你还知道！”谭迎亚挥了挥小拳头，表达着抗议。 然而，让谭迎亚没想到的是，廖琪突然沉默，然后示意她安静。等了几秒钟后，竟是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廖琪说：“如果我猜测的没错，或者用这样的办法根本找不到你的话，是不是你可以给我打一个电话，嗯？我的号码你是知道的。” 廖琪说完也不去掏手机，只是安静的等待着，却迟迟未听到手机铃声响起。廖琪面色平静，声音清冷的说道：“许正，如果你还是个男人，就打个电话给我。我救过你一命，让我问几个问题不过分吧？” 谭迎亚疑惑着问廖琪：“你到底在说什么啊？许正怎么会听到你讲话。” 然而廖琪却是不理，兀自说道：“这样可就没意思了，就只敢在车里放窃听器偷听么？” 话音未落，廖琪的电话骤然响起。 第五十五章 所谓正义 感叹于廖琪的神奇，谭迎亚不自觉的把车速放慢，然后靠路边停下，瞪着眼睛盯着廖琪的动作。 廖琪不紧不慢的掏出手机，看到手机屏幕的那一刻，顿时皱起了眉头。 秦谦？ 虽然不知道这时候秦谦打电话来是为了什么，但总不能不接。接听后当即说道：“喂，秦局您好。” 秦谦正看着文件，听说许静的事后第一时间给廖琪打来电话。不准备在电话里多说，所以只是说道：“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吧，现在。” 廖琪有所预感，不过领导发话，总不好拒绝，应承下来之后挂了电话，然后对谭迎亚说道：“转道吧，去市局。” “我还成了你司机了……”谭迎亚不满的说，不过没耽误正事儿，车子方向该调转调转，该直行直行。 之后廖琪一直盯着手机看，谭迎亚还是疑惑，问他：“你刚才疑神疑鬼的是干嘛呢？难不成许正还真在这车里放了窃听器？” “不是难不成，是确实放了。”廖琪说，摆动了摆手手机：“你要相信科技。” 没等廖琪再嘲讽，手机再次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号码，廖琪知道是许正没错。不过他并没有急着说话，只是沉默着。 十几秒后，许正才说道：“廖琪，没必要拖延时间，你们追踪不到我的位置。” 廖琪不屑的一笑：“我根本就没打算追踪，只不过是想看看你什么时候有脸跟我说话。” “你还是这么自以为是。”许正说，之后故意放大了音量，说道：“如果不是我帮你，你现在可能已经被王自成抓起来打死了吧。私闯民宅还扰人宗祠，你还真是什么都敢做。” 谭迎亚瞪圆了眼睛盯着廖琪，果然胆大妄为啊。她怎么也想不到廖琪是通过这样的方式对李爽的尸体进行了检查。但现在她还是得给廖琪面子，所以只能忍着不说话，不过一双眼睛也像能杀人一样。 廖琪当然感受的到谭迎亚那如刀似剑般的目光，忍着可能被毒打的恐惧，说道：“能让你伏法的话，做这些事都算不了什么。” “说这些没用，还是聊正事儿吧。”许正不想讨论如此没用的话题，听语气似乎有些急躁。 廖琪也不做作，直接问道：“我的猜测没错？” “差不多。”许正并非敷衍，确实廖琪的猜测跟实际相差不多，但是差在哪里许正不会说。他对廖琪说：“你真的很聪明，但是经验差了太多。还有，如果你想靠你说的那个办法找我，估计一辈子都找不到。” “这么自信？”廖琪饶有兴致的问。 “当然。” 廖琪却更加自信的否定了许正的想法，他说：“你不可能避过所有摄像头的，你太自信了。” “不用套我的话。该说的我都跟你说了，不该说的我也说了，现在死心了吧？”许正说道，看了眼通话时间，已经做好了随时挂断电话的准备。 然而廖琪却不肯放过这个机会，赶忙说道：“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无可奉告。”许正打断廖琪的话，挂断电话之前留下了四个字，“好自为之。” 廖琪听着电话里传出的忙音，顿时气结。仍然是这种看得到却抓不着的感觉，廖琪有种无力感，却又不能放弃。 车子一直开到市局，谭迎亚和廖琪都没有再说话。谭迎亚是担心被窃听，廖琪纯粹是没心情。 下车后，廖琪微低着头兀自向前走，谭迎亚跟着廖琪走出一段距离，而后跑到前面拦住廖琪的路，不等廖琪发难，首先问道：“你明明知道车里有窃听器，为什么还要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我需要许正帮我肯定，我的猜测到底对不对。这样我们的的方向才能明确。”廖琪有气无力的说道。现在看来，他想的还是不够周全，既然有所打算，早做些准备说不定真的能追踪到许正的位置。 “廖琪你也太贼了。”谭迎亚说，她完全忽略了廖琪此时的无力感，以及刚才在车里许正对廖琪态度的拿捏。 “你这话说许正他们更合适些。”廖琪说，绕过谭迎亚准备离开。秦谦还在办公室等他。 谭迎亚却是三两步又跟上，问廖琪：“对了，为什么王宪章会成为许正，或者说是三叔的同伙？” “不是同伙，王宪章只是他们的一条狗。”廖琪纠正道，之后思索片刻，才说：“至于原因……我猜，应该是为了王家的家业。” 谭迎亚皱了皱眉：“你什么都是靠猜的么？” 廖琪白了谭迎亚也眼，跟着才解释：“你可以理解为是推理。古代验尸者，全部是著名的推官。推理是我们掌握线索、发挥线索作用的最重要能力。” “但是，王家的家业迟早不都是王宪章的么？”谭迎亚不解，王宪章的做法怎么看都像是要夺权。王安琪向来不理王家生意，不至于如此。 廖琪给了谭迎亚答案，他说：“那是王家家业一直在王自成手里的情况。”说罢迈步离开，走出几米，又突然想到什么，转过头对谭迎亚说：“回去用反窃听检测把车里的窃听器找出来。” 谭迎亚回过神来，连声应道：“好，好……” 局长办公室。 秦谦正手捧着材料认真琢磨着，敲门声响起后头也不抬，只说了一个字：“进。” 一身警服的高鸿儒进来，敬了礼之后对秦谦说：“秦局，廖琪来了。” “让他进来吧。”秦谦起身，又吩咐高鸿儒：“倒两杯茶进来。” 高鸿儒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应了一声才出去。很快廖琪从外面进来，见到秦谦后还是恭敬的问候了一句。 “去医院看过许静了么？她怎么样？”秦谦见廖琪进来后便问道。 “还好，精神状态不错，应该影响不大。”廖琪说，至于伤情，想必秦谦应该已经知道。 秦谦摆手让廖琪坐下，然后语气平淡的问：“知道为什么要喊你来么？” 廖琪想了想，最终摇了摇头。 秦谦当然知道廖琪是在装模作样，笑着说：“不用跟我装傻充愣。我也就直说了，王家的案子我知道你心里有结，但是命令已经下了，该怎么做应该不用我强调吧。况且选拔就要开始了，你的精力都要放在这上面。” 廖琪知道秦谦的态度，但是面对面听到秦谦讲出来还是有些难以接受。他闭上眼，长呼一口气，问道：“秦局，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忠诚和正义么？” 第五十六章 条件交换 正好高鸿儒端着茶进来，听到廖琪的话，当时就不乐意了，对廖琪说：“怎么说话呢，廖琪？别以为你有点小才华，就可以随便乱说。” 所谓正义！ 这是多大的一顶帽子扣在了秦谦头上。秦谦倒是十分平静，朝高鸿儒摆了摆手，示意高鸿儒稍安勿躁，然后才说：“宝宝，让他发泄发泄，没关系。” “我这不是发泄！”廖琪义正言辞，他盯着秦谦一字一句的说道：“他们这是*裸的挑衅，身为执法人员，就这样让他们肆意妄为，就是你们口口声声说的正义么！” “廖琪，你太激动了。”秦谦挥手打断要暴怒的高鸿儒，然后摆摆手让他出去，之后才会廖琪说：“生活在体制内，总有身不由己，言不由衷的时候。这里也同样是个江湖，但凡存在江湖的地方，就一定会有争端。这么说，你能明白么？” “我不明白。”廖琪赌气般说道。他当然了解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所以才不愿意进来。 “唉。”看廖琪执拗的样子，秦谦也没什么办法。如果不是廖希文的消息，廖琪肯定不会加入进来。也有人曾质疑过秦谦，为什么一定要廖琪加入进来，秦谦只回了两个字：直觉。 直觉告诉他，廖琪肯定能做到一些别人做不到的事，并且会对他们这次的计划有大帮助。 “你千好万好，就有是一点不好。性子太倔，而且很嚣张。”秦谦一副被打败了的样子，实在没法跟现在的廖琪沟通。揣着明白装糊涂，还能聊什么？ 有句话说的好，你永远也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所以秦谦转而问道：“你知道为什么要有你们的存在么？” 廖琪继续摇头。这一次，他是真的不太清楚了。实在话，这些高高在上的人们，哪一个不是人精，他们的心思可不是随便就能揣度的。并不是智商不够，而是接触到的信息不对等。 秦谦也不啰嗦了，他说：“就是为了打破这种弊端。我们在体制里太久了，就像你上学一样，哪怕你再不愿意，但还是要按照学校的要求参加考试，准备毕业论文，然后才能拿到你的学位证和毕业证。这是游戏规则，不遵守就没得玩。” “我比较愿意做那个制定规则的人。”廖琪说。他的眸底仿佛散发着冷光，仔细瞧就能看出，那隐藏在冷厉背后的不甘。 他的力量太渺小，以至于总是在被人牵着鼻子走。 “那你得有足够的能力。”秦谦毫不客气的说道。并没有任何贬低或者轻视的意思，只是告诉廖琪，现在他的实力不足，需要时间和空间来成长。不打算再跟廖琪绕弯子，秦谦接着说道：“暂时的退避不是懦弱，如果现在栽了，那就什么都不可能发生了，你怎么可能不懂？还是你觉得，现在的你出去根本不是以卵击石？” 秦谦的语气很重，丝毫没有顾及廖琪的自尊。实际上，秦谦根本没法顾及，话说轻了毫无作用，又没法把握那个度，所以干脆直截了当的说，如果廖琪接受不了，那就只能说明是他秦谦看错了人。 而廖琪怎么会接受不了，发生的这些事已经足够他意识到自己力量的微薄，甚至三番两次的让自己以及身边的人身处险境，但凡没有那一点好运气，恐怕现在已经从火葬场出来了。 最终廖琪还是点了点头，语气软了下来，对秦谦说道：“我知道了，是我太鲁莽了。” “不是什么坏事儿。”秦谦说，“你的这腔热血能让你不迷路。但是要记得，过刚易折，有时候低低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嗯，知道了。”廖琪继续点头，思索了片刻后才问：“不知道秦局喊我来是为了什么事？” 秦谦低头看了眼手表，面色古井无波，伸出两个手指，十分平静的对廖琪说：“两件事。第一个就是王家案子的事，刚才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我想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之后秦谦看向廖琪，在等廖琪反应。见廖琪点头应了一句才接着说道：“第二，就是问一下你对刑警队里的内鬼有什么想法。” 这是件很严重的事，如果队里的行动一直被透露出去，可以说以后一定会一事无成的。尤其是这场看似阴谋的凶杀案，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再延续。 “不知道。”廖琪摇头。他心里一直有个人影，但不敢确定。所以也没法说。而且，凡事要讲究证据，他不会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秦谦的话似是而非，他一直看着廖琪，像是要在廖琪脸上找到答案。 廖琪被看的不舒服，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说道：“我脸上也没有人名，看也没用。咱们还是聊聊选拔的事吧。” “别打岔，回答我的问题。”秦谦突然严厉起来，他知道廖琪肯定藏着话没跟他说。这种事，早做打算比较好，哪怕是猜错了人，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但廖琪就是不开口，只是跟秦谦说：“秦局，我真的不知道。” 之后，两人的目光碰撞在一起，彼此间死死盯着，然而都一无所获。哪怕廖琪败下阵来，也还是说道：“没骗你，我不知道。” “廖琪，我自认对你还是有一点了解的。” 秦谦突然的一句话让廖琪一脸懵逼，他瞪着眼睛看着秦谦，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哪知秦谦又说：“能这么痛快的来我这里，肯定是有所图谋吧。说吧，想要什么啊。” 廖琪拿捏不头秦谦的意思，思考片刻，狠了狠心说道：“许静的情况您也知道，选拔肯定是参加不了了，但是我需要她，所以我请求能不能我通过选拔之后，让许静还跟着我。” “请求？这可不像是你会说出来的两个字。”秦谦调笑道。看来，是自己的话有了些作用，否则这个一看就是藏獒的料，怎么会显得这么吉娃娃。 廖琪难为情的一笑：“没办法，您刚刚不是说了，过刚易折，低低头不是坏事。” “可以，没问题。”秦谦说。但还没等到廖琪兴奋，秦谦继续说道：“但是你要告诉我，到底谁才是内鬼。” 廖琪：“……” 第五十七章 医患关系 廖琪实在是没想到堂堂市局局长会玩这套，而且还是跟他的孙子辈，简直是为老不尊。但廖琪有求于人，最后只能苦着脸说：“我说秦局，我是真的不知道啊。就算我现在告诉您，那也是无端猜测。所以，您也别难为我了。” 说罢迎向秦谦的视线，要说一点不慌那是不可能的，秦谦肯定是认定了什么事所以才会那么说。而秦谦本人再怎么谦逊那也是上位者，可以说是踩着无数人的肩膀上去的，无可厚非。廖琪本人需要这个机会，所以才会谦卑，否则那身傲骨只会让他更无所畏惧。 哪知秦谦只是随意说道：“不想说就算了。不过王家的事我们可是说好的，不要再弄出什么事了，没法收场。另外，再透露给你一个消息。” “什么？”廖琪好奇。 “王安琪也会参加这场选拔，她到底有什么能耐我也不清楚，但肯定有她的过人之处。” “过人之处？”廖琪回想着王安琪的种种，并没有任何发现。但想到这场选拔，他更加想不透，只能问秦谦：“为什么有人安排她进来这种事我就不问了，但我估计选拔开始后会有各项最基本的训练和考核吧，王安琪能通过？” “这我就不知道了。”秦谦说，而后变得十分严肃，从座位上站起，身体向前倾了倾，又低声对廖琪说：“告诉你这个消息，你应该明白是为什么吧？” 廖琪想了想，之后点了点头。秦谦在这次的计划里地位不低，能在这时候还要求加人进来，并且没有通过他们预审的，肯定背后是哪位大拿在运作。但具体目的是什么呢？廖琪没浪费脑细胞去猜测，因为这正是秦谦现在告诉他这件事的目的。 “行了，如果你没其他事了，我要忙了。”秦谦重新坐下，拿起一旁的文件翻阅起来。 廖琪努了努嘴，向后退了两步才转身向外走。手刚放在门把手上，就听到后面的秦谦说：“廖琪，可别在选拔中被刷下来啊。” 听声音，有些担忧，也有些关心。 廖琪当然知道这次的选拔不容易，但他有足够的信心，转头对秦谦一笑，说道：“放心吧，为了您这张老脸，我也肯定能走到最后的。”说罢，打开门走了出去。 秦谦听着，等廖琪关上门走了才觉得有些不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想起廖琪的话，小声嘀咕：“老脸？” 廖琪从秦谦办公室出来便迎上了高鸿儒，见对方来势不善，只是笑说：“我走了啊，宝哥。” “宝哥？”高鸿儒被这个称呼喊懵了，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时廖琪已经绕过他，高鸿儒赶紧转身喊住廖琪：“诶，你给我等会。” 廖琪轻呼一口气，不太情愿的转过身问：“有什么事么？” 高鸿儒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向前走了几步，可以压低着声音说道：“廖琪，我警告你，你最好摆正你的位置。” “哦？我应该在什么位置？”廖琪一副问询的样子的看向高鸿儒。他对高鸿儒的印象并不太好，这种人好像天生就那么骄傲似的，也不知道优越感到底是哪里来的。 “有能耐你就一直这么嚣张下去，别到时候落在我手里。我可不会像秦局那样平易近人的。”高鸿儒的言语中满是威胁，根本就没把廖琪放在眼里。这句话说完转身就走，根本不跟廖琪怼他的机会。 实际上，廖琪也根本没打算跟高鸿儒一般见识，对付这种人，最好的方式就是置之不理。但现在廖琪看着高鸿儒的背影，倒是鬼使神差的，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那咱们走着瞧。” 廖琪从市局出来，打了车向医院的方向。许静住院，他也不能能去插手王家的案子，索性去陪她。况且，如果不是他，许静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坐在车上，廖琪的视线一直看向窗外。想起刚刚秦谦的话，廖琪的思绪再次打开。 王安琪身上发生的事与三叔脱不开干系，而且对方既然能够让上面施压结束王家的事，很有可能这次王安琪的加入也跟他有关。 只是，这个三叔到底有什么能耐？既然秦谦等人知道这人的恶劣，他还能在系统里有这么大的能力，实属诡异。 而且，难道他们不知道自己很想找王安琪谈谈么。还是这根本就是欲擒故纵的把戏。既然想知道那就给你，一如往常一样，得到的信息也都是别人安排好的。 越想廖琪的心思就越重，最后还是重重的叹了口气。 前面出租车司机看到廖琪的状态，开口问道：“怎么了小哥，有心事啊……家里人住院了？” 廖琪愣了片刻，才轻应一声：“嗯。” “我看你从市局出来的，是不是医院又乱收费，还是不给好好治病了。”司机见廖琪回应，而且兴致明显不高，登时就表现出一副同仇敌忾的样子，说道：“现在有什么不能没病，没什么不能没钱。简直是不拿人当人看了，什么医心医德，都是忽悠人的。你看看少一分钱，这些人都不带给你看一眼病的，而且啊……” 听着这老哥也来越激动的话，廖琪赶紧打断：“我没碰到这种事，老哥。不过，谢谢你啊……” “没碰到，听听也是可以的。”司机说着，就又要开始。甚至右手还脱离了方向盘，摆着手，扭过头跟廖琪说，“我还跟你说……” 廖琪有些无语，“老哥你还是别说了，看着路，安全要紧。” “哦哦，对不起，激动了。”司机应着声赶紧转过头去，但是嘴是一刻都没闲着，一直到医院大门口，廖琪下车后还在喋喋不休的说：“老弟你听我一句，不行你就跟医院闹，事情总得给解决了。” “诶诶，知道了，谢谢你。”廖琪赶紧挥手把这位哥送走，哪怕是他反驳了多次，医患关系的紧张并不都是医院或者医生的责任，这位司机大哥一样认为病人就是弱势群体，有错那就肯定是医生的错。 没办法，廖琪完全是种秀才遇到兵的感觉。 然而，等廖琪踏进医院大门，走进大厅的时候，突然一声哭天抢地的声音传来。 “谁都别拉我！我告诉你们，今天要是不把赔偿给我，你们这医院就别开了！” 第五十八章 围观者 当了一个月派出所小民警，处理了无数民事纠纷的廖琪一眼就看出这是个很难调和的事，而且医院内部也有这种事情的应急处置方案，用不着自己操心。更何况，刚听了一路的医闹八卦，现在来一个现场解读，廖琪心里还是有些崩塌的。 并且，已经有制服民警赶到了，所以廖琪绕开路离开了现场。虽然国人现在大多爱看个热闹，但廖琪向来都是敬而远之。对于这些围观者的态度，他真的害怕自己忍不住上去踹上一脚。 前不久，某省一年轻女孩跳楼自杀事件还没有退却，廖琪当然知道他看到那则新闻时的心情，遥控器握在手中都已经被他下意识用力的动作而损坏。 面对生命，他们居然能够如此不敬畏。面对一个人死在他们面前，难道他们的良心不会不安么？ 他们是如何把一个人的死看成了娱乐？ 廖琪的脑海中始终忘不掉视频中那些人嘈杂的话。 “你到底跳不跳啊！” “尼玛，为了等你跳下来，我晒了一个小时太阳了！” “终于有人真跳楼了，要跳就跳，果断一些，别给警察找麻烦” “快跳么，看完你跳，我还要去接娃娃” …… “从一点跳到六点，终于跳了！” 廖琪更记得事后的报道和那些看客的安然无恙，也记得那一晚楼上一个人的哀嚎和楼下众多人的哄笑。他曾想，如果他能够有权决定，定让这些人为自己的无情和无耻付出代价。 这个社会，就像病了一样。此时的廖琪更加深刻的认识到了这一点，如果只作一个围观者，肯定不会缺乏乐趣。但他不行，他还有心和血性，所以他比以前更多了一分寻求力量的渴望。 避开大厅的喧闹，廖琪走向楼梯间，不快不慢的速度走到许静住院的楼层，走到病房后，却并没有看到许静。腿还伤着，能跑到哪去？ 廖琪正想着，就听到电梯方向有护士在喊：“小姑娘你怎么下床了？赶紧回去……” “我没事的，我是警察，我知道楼下出事了，你让我去看看。” 许静的声音廖琪只听一声就能分辨出来，不用看他也知道现在跟护士拉扯的肯定是她。转头看时，果不其然。 “你算什么警察，连派出所的小协警都不是。”廖琪一开口就揭穿了许静，不管她把小嘴噘的多不高兴，廖琪还是说道：“你管不了的事儿，别瞎操心。养好你的伤才是正事。” 许静不乐意了：“廖琪，不是你跟我说人要怀着一颗正义的心么，虽然做不到扫尽天下不平事，但事情就发生在眼前，总不能当做不知道啊。” 廖琪根本不接许静的话，走到她身边，厉声说道：“还不动，是要我抱你回去么？” “好呀，你抱啊。”许静歪头，十分嚣张的说道。她还真不知道廖琪有这技能，再说了，抱回去再跑出来就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廖琪瞪着许静，许静大胆的迎着他的目光，丝毫不怯。最终廖琪还是败下阵，轻叹一声：“想去我就带你去看看。” 虽然这一个月处理了很多民事纠纷，但许静了解到的还太少。这么多年她的关注点一直在许正身上，只靠这么短的时间是上不完社会这堂课的。 所以，很可能对许静来说，多看看不是坏事。 护士也有点懵，不应该是来帮着劝许静回去的么，怎么现在倒成了怂恿她下去的了。还想说什么，廖琪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说道：“没事的，谢谢你了。” 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廖琪突然问许静：“你知道一条人命值多少钱么？” “嗯？”许静疑惑的看向廖琪，之后才摇摇头说：“不知道。” “六十万。”廖琪说，“六十万换一条命，甚至更少。” 现在早就不是那个一命换一命的年代了，六十万听上去不少，但是对于很多嚣张跋扈的人来说，那不过是个简单的数字罢了。一个6，加上5个0而已，不多。很有可能，那只是他们一夜潇洒的资金，更可能是他们在赌桌上一把输赢的筹码。 许静听完，还是不能太懂，她说：“能拿到钱，总比没有好吧。” 廖琪又问：“你说，是人活着好，还是拿到钱好。” “当然是……活着好。”许静回答。话音才落，电梯滴的一声响，然后门便打开了，之后大厅里那个妇女的声音便铺天盖地的传来。 “你们这是医疗事故！好好的一个人就被你们治死了。”妇女大声哭喊着，“别拉我！老张啊，你死的好惨啊，这个医院怎么那么没有人性啊……” 廖琪皱着眉头，许静满脸悲戚。 “我们过去吧。”许静对廖琪说。 廖琪来回看了看，对许静说：“你这样不太方便，而且民警就在那，你过去也没什么用。他们会处理好的。” “这医院怎么能这样呢。”许静有些气愤，视线落在妇女身上，语气里带着恳求，十分认真的对廖琪说道，“你看那位阿姨多伤心，我想过去安慰安慰她。” 廖琪赶忙劝道：“她情绪太激动了，你过去没准还会再受伤。听我的，事情不会像你想的那么简单。” 许静反驳：“怎么就不是了，你看周围的人，不都是在说医院不对么。” “知道什么叫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么。”廖琪说。然后掏出手机点了几下，递给许静后说：“自己先看看吧。” 廖琪搜索到的，赫然便是女孩自杀的那件事。 “怎么会这样……”许静有些难以置信。当时她没有看到这则新闻，之后也一直在整理学习廖琪教她的东西，现在想来，她还是太单纯了。 “别忽略了人心。”廖琪说，“人心是最难测的东西，记得眼见不一定为实，耳听也不一定为虚，凡事都要自己多思虑。信自己，不要信无关旁人。” “所得对，不过太绝对了。” 廖琪声音未落，便听到一个女声说道。转过头看去，竟然是谭迎亚，手里拿着一个册子朝着二人挥了挥，说道：“怎么样，想不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五十九章 许正再现 “现在你连这种事都管了么？”廖琪皱着眉头，语气不善的对谭迎亚说道。忙的没时间，原来就是处理这种事？说好的大事呢…… “人命关天啊，什么叫这种事。”谭迎亚白了廖琪一眼，不以为然的说道。 廖琪懒得跟谭迎亚斗嘴，至于为什么她会在这里也懒得问，为了拉住许静这个孩子，直接对谭迎亚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你这命令的口气可是不太对。”谭迎亚冷哼一声道，然后转向许静，说道；“你这受着伤，跑下来干嘛？” “我这不是想……” 许静话没说完，谭迎亚就打断了她，说道：“行了，你是想帮帮这人吧？我跟你说啊，甭想了，事情不是你看到的这样。” “废话少说。”廖琪有些无语的说道，同时给了谭迎亚一个眼神，在质问怎么不去查王家的事。 谭迎亚像是没看到一样，挥着手里的册子说：“都在这里面。整个过程写的很清楚，看看吧。” 廖琪接过翻开，许静赶紧凑到旁边跟着一起看，很快便发现了这其中的问题。原来是车祸急诊，但是麻醉后手术过程中，病人突然心力衰竭失去生命体征，抢救无效死亡。 廖琪合上病例册，又瞟了一眼闹事的方向，然后才问谭迎亚：“具体有什么问题么？应该还有什么问题没写出来。” 他确实听到了一些医护人员的异议，所以才有此一问。谭迎亚赶忙说道：“哦，忘了……我给主治医生、护士还有麻醉师都做了笔录，病人的死因应该是麻醉药物及辅助药物等造成了伤员的心脏病复发。” 看出了廖琪的疑惑，谭迎亚继续说道：“因为是急救，医生询问过程中家属并没有说病人有心脏病病史，所以药物刺激后造成了心脏功能的迅速衰竭。” “承诺书呢？”廖琪皱着眉，虽然心里基本有了答案，但还是开口问道。 “还没来得及签。”谭迎亚唏嘘道。 “医患关系紧张就是这样造成的。因为这种情况的发生，所以医生都是不签字、缴费不全不治疗，然后才造成各种各样的矛盾。实际上，医者仁心，只是被逼无奈。”廖琪摇着头，属实不知道这样的情况该怎么解决。如果让他验尸，或者现场取证抓个凶犯肯定没什么问题，这种事却也是头疼。 谭迎亚也是一样的感觉，此时听到廖琪的话，也不忘补充道：“当然了，不可否认确实有丧心病狂的人存在。”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看两人都摇头晃脑的样子，许静实在热不住问道。 廖琪没说话，谭迎亚看着廖琪，问：“不去验验尸？” “没必要，死亡原因很明确了。”廖琪说，然后看向吵闹的妇人，越看眉头皱的越紧。谭迎亚要问廖琪什么情况，不过被许静拦下。沉默片刻，廖琪才沉声说道：“去查一下死者和家属的信息，另外查一下各保险单位的投保记录。不用太久，三个月内的即可。” 谭迎亚疑惑，问道：“有什么用么？” “能知道死者的死因，你说呢？”廖琪这时才把视线从死者家属身上收回，看向谭迎亚时，十分笃定。 谭迎亚将信将疑，将笔录和病例册拿回，才说：“好，我现在就去查。”说罢，转身就离开了。 廖琪感叹谭迎亚的办事速度，如果说体制内的人都有这份精神，廖琪绝对相信，这个社会会比现在和平的多。但是，这也只是他的一种假想罢了。 许静有些跟不上思路，低声问廖琪：“我们怎么办？”说话的时候毫不掩饰的看着死者家属，很明显，许静还想过去主持公道。 廖琪伸手拉住许静的胳膊拖向电梯间，边走边说：“这没我们的事了，谭组长会处理的。你现在的任务，就是赶快养好伤，不然等我选拔通过，你怎么当我助手了？” 许静有些诧异，不过很快反应过来，登时兴奋的拉住廖琪的手，问道：“你说什么？已经决定了么……我不用参加考核也能跟着你？” “当然。”廖琪笑，抚了抚许静的头，然后说道：“我好不容易培养一个助手，怎么可能随便就不要了。” 许静犹豫：“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廖琪打断许静的话，十分肯定的对她说：“我可是廖琪，难道连这种小事都解决不了么。” 许静听后嘿嘿的笑，廖琪给她的安全感确实很强，甚至超过了许正。否则，许静也不会一直跟着廖琪，而且抑郁症也有巨大改变。 廖琪当然管不到此时许静的想法，把她推向病床上坐下，语重心长的嘱咐：“你一定要好好休息，不能到时候你跛着腿跟在我身后，我尸检都做完了你人还没走到。” “那不能。”许静笑嘻嘻道，“就算瘸着腿，我一定也能跟上你。” “强词夺理。”廖琪冷哼一声道。但对许静的态度还是十分关心。那关切的神情似乎感染着许静，疼痛都有所减轻。突然廖琪一怔，恍惚片刻后双眼恢复清明，之后略显犹豫的问许静：“之前走的急，许正的事……” “我没事的，廖琪。”许静有些落寞，许正的所作所为要说对她没有影响是绝对不可能的，但她不能那么想。所以她对廖琪说：“我相信我哥。” “许静，我再问你一次，你真的要跟着我？这次你只是腿折了，下一次很可能连命都丢。”廖琪十分严肃的问许静，想起那晚跟许正的对话，廖琪再三考虑之后，决定让许静再做一次选择。 许静的语气十分坚定，她说：“廖琪，我不能再让我哥错下去了。拦住他的唯一办法就是跟着你，所以我是不会退缩的。如果你非要赶我走，那我自己就去参加秦局长的这个选拔，只要我通过了，就算是你也阻拦不了我。” 看着许静异常激动的情绪，廖琪深呼一口气，然而还未再说什么，电梯门打开，一抬头便看到站在电梯外的许正。 许正！ 哥…… 第六十章 正义和亲情 廖琪看到许正的那一刻，顿时从电梯里冲了出去，毫不犹豫的一拳朝着许正的面门挥了过去。许正像是知道廖琪的动作一样，稍一侧身让过拳头，右手顺势抓住廖琪的手腕，向后撤出一步，右手用力一扭，左手推在廖琪肩膀上，一招就把廖琪制服了。 廖琪没想到自己这么容易就栽了，哪能甘心，忍着痛挣扎着，但是几个翻转，还是被许正压着。又用力挣了挣，依然没用。 廖琪脸贴在地板上，稍稍挪了挪，呼呼的喘着粗气说道：“许正，你跑不掉的。只要我喊一嗓子，下面的警察上来，绝对能抓住你。” “那你喊一个试试。”许正又用力向下压了压：“就你现在这样子，声音能传哪去。” “操！” 廖琪爆了粗口，接下去的话还没说，一旁的许静就一把推在许正身上，气愤的说道：“许正，你放开廖琪！” 这猝不及防的一推，许正勉勉强强才没摔倒，不过苦了廖琪。许正的手可是一直没松开，这一借力就扭的廖琪的胳膊都要断了，登时一阵喊叫声就传遍了整个楼道。 这时，才有护士发现了这里的情况，然后快速拨打了保卫科的电话。 许正没在意护士的举动，只是苦笑的看着许静：“你现在连哥都不叫了么。” “我哥才不会做违法的事，更不会……”后面的话许静没有说出口，但是她那看向自己打着石膏的腿的动作，以及用力握着拐杖而泛白的骨节，足以说明许静此时内心中有多纠结。 是的，她的哥哥怎么会开车撞她。 相依为命多年，许正当然看得出许静的情绪，他有些艰难的开口；“静静，我……我是在救你的命。” 然而许正所看到的，只是许静的沉默，以及她颤抖的双肩和微垂的头、微动的眼睑。 似乎画面一下子定格下来，三个人都沉默着，也只有那沉重的呼吸声才能代表着三人的情绪有多糟糕。 护士在走廊另一侧远远的看着，手里捏着病例本，或者攥着衣角，紧张的看着廖琪等人的方向。偶有病人从房间里出来，也被他们轻声劝回了病房。 她们诧异，怎么今天的安保上来的这么慢。是不是因为楼下的医闹，所以安保那边没了人？临时抽调的速度肯定是不行。 一时间，她们又感叹现在的医院还真是不太平。 过了挺长一段时间，廖琪才听到楼梯间传出的躁动，他压低着声音，出声道：“许正，我劝你最好现在就放了我，然后跑路。你救了我一次，这次我不抓你。看在许静的份上，我也会让你安全离开。” “我想走，还用不着你帮忙。”许正沉声说道，不过视线也扫向了楼梯间。压着廖琪的手臂没动，仍然对峙着。 许静的情绪终于压制不住，本来就微红的双眼已经泪水汹涌，她上前两步轻轻的拉许正的胳膊，带着极重的哭腔对许正说：“你放开廖琪，你赶紧放开……” 听到许静的话，许正微微一愣，然后把手松开，突然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站在那里，手足无措的看着许静，言语有些慌乱，他说：“静静，你相信我……” 许静移开视线，艰难的去搀扶廖琪。廖琪眼睛盯着许正，语速很快，他说：“我说到做到。刑警队有人在这里，你这张脸可一点都不陌生，跟保安发生冲突肯定会引起他们的注意。” 许正把头歪向一侧，似乎是在认真听着什么。廖琪看着他的样子，又瞥了一眼许静，深呼一口气，继续说道：“不听我的，除非你在这里跳下去，否则没戏。” “你现在整理下你的衣服，然后从楼梯间下去。走到下一层，然后让你们的人接应你。我想，找一个手术车把你运出去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许正有些诧异的看向廖琪。 自打棺材钉案初始，廖琪就一直憋着一口气，一直到现在，三番五次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都没法消除。现在倒好，别人还是把他当成一个提线木偶，只懂跟着他们的指令动作，却没有思想。 廖琪没好气的说：“不用看我。能现在这节骨眼进来这里，说这医院里没你的人都没人信。而且，你们的能量我已经有点了解了。” “廖琪，我再问你一次，既然你知道，还要往坑里跳？”许正的眼睛似乎要冒出火来。说实话，廖琪的死活他并不在意，他只想确保许静的安全。 廖琪心中那一口气出不来，反而有些赌气道：“我这辈子最愿意做的事，就是从坑里把人都揪出来，然后再把坑都填满，” 许正瞪着廖琪，几秒钟后，咬牙切齿的说：“我真不该把静静交给你。”说完，收回目光，理了理衣服便迈步离开了。至此，都没有再看许静一眼。 许静看着许正离开的背影，还想说些什么，不过直到许正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处，也没有说出口。 廖琪说：“回病房吧，许静。” 许静像是没听到廖琪的话一般，仍站在那里，之后喃喃：“廖琪，你觉得我做这样做对么？哥哥他会不会伤心……从小到大都是他陪着我，现在我却不听他的话，并且还要把他抓起来。” 说道末尾，许静已经有些呜咽。廖琪听在耳中，感觉有些酸涩。他伸出手，想去拍一拍许静的肩膀，但是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那种无处安放的感觉，让廖琪有些无所适从。 他说：“我相信，许正是为了救你才让你变成了这样，更不怀疑他对你的爱有多深沉。他把你交给我是为了你的安全，我却把你带向了这条路。你和我都不希望许正再继续错下去，能阻止他的办法只有一个。你的努力不是错的，至少你是因为爱他才这样选择。不管正义还是亲情，你都没有背叛。许正也不是怪你，只是不想让你出事。所以，不要迷惘，也不要难过。只要遵从你的本心，就是对的。” 第六十一章 不是对手的廖琪 保安上来时，只看到站在走廊的许静和廖琪，手里拿着胶棍又四下看了看，同时电梯也再次打开，各自出来一个保安，几个人对视一眼，都摇了摇头。 这时护士跑了过来，有些急躁的指着楼梯间说：“那个闹事的人刚下去，你们赶紧去追啊。” 说着话楼梯口的两人赶紧转身跑了下去，电梯间的几人慢了一步，不过也很快追了上去。只留下一人问护士：“人具体长什么样子看清了么？” 护士想了想，摇了摇头，然后对保安说：“张队长，刚才那个人就是跟这位先生起冲突的。不过，好像……” “没什么事。”廖琪打断护士的话，然后赶紧说道：“我们就是有点小私仇，正好碰上了，所以动了手。” 保安不了解情况，但护士看的很清楚。当即有些犹疑的问：“不对吧，我看你们不像有什么仇……而且，好像是你故意让他赶紧走的。” 廖琪眉头不动声色的皱了皱，伸手扶住许静准备离开，不过被张队长抢先拦住了去路。 “这位先生，您确定没有任何问题么？”张队长问，但看向廖琪的眼神显然是在说，坦白从宽。 “没有，谢谢。”廖琪面无表情的说。 很快，下楼的那些保安全部回来，向张队长汇报：“没找到，小齐去调监控了。” “多大点事儿，没必要吧？”廖琪难以置信的问道，怎么搞的跟凶案现场似的。所以他有些不耐烦的说：“打个架而已，难道还要缉拿归案，然后扭送派出所？” “那倒不用。”张队长说，之后对护士说道：“没什么事我们就先回去了，还在忙。” “张队长，我觉得他们肯定有问题，刚才我听他们说什么被抓不被抓的，我这里还有视频呢。”护士有些着急的指着廖琪说道。一开始他们并没有太注意许正，但他动起手来，还真是挺吓人的。 兴许，是个什么杀人犯呢？ “我说……”廖琪有些无语，但是话还没出口，就听到后面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哟，廖琪你搁这杵着干嘛呢？” 张队长本就面对着廖琪，一侧头就看到谭迎亚，敬了个礼：“谭组长。” 刚好护士把视频调出来，边递给张队长边说：“这就是我录的视频，张队长你看。” 话音才落，张队长对讲机响起。只听对方说：“队长，监控显示这个人最后出现的位置是楼下，视频截图我发到你手机上了。” 谭迎亚有些疑问，走到廖琪身边问：“发生了什么么？” 廖琪本想摇头，哪知谭迎亚只是一歪头就看到了张队长的手机屏幕，上面赫然是许正的脸。然后张队长就把手机拿给廖琪，问道：“刚才跟你动手的人是他么？” 只见谭迎亚的脸色越来越沉，瞪着眼睛就问廖琪：“这个人是不是许正！你刚才见到他了？” 廖琪扶额，没有说话。 哪知这护士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好像邀功似的说：“原来那个人叫许正啊！谭组长，你认识他？” 谭迎亚根本没听护士的话，确认了许正的出现，她哪还要心思顾及其他，抓着廖琪的胳膊就问：“你怎么把他放走了！” “我……” 廖琪的辩解还没说出口，谭迎亚已经转过去对张队长说：“走，跟我去抓他，务必不能让他跑了。” 同时谭迎亚掏出对讲对楼下的队员说道：“许正在这栋大楼里，封锁出入口，一定不能让他跑了。” 而此时，大厅里一辆手术车被推着走过，朝着门口而去。 队员们的行动不可谓不快，谭迎亚也立刻询问了张队长的各种情况，然后命令对医院进行彻底搜查。调集人手，把出入口全部封死。 安排好一切之后，谭迎亚狠狠的瞪了廖琪一眼，说道：“一会回来再找你算账！” 不等廖琪阻拦，谭迎亚风也似的冲下了楼。廖琪吐出一口浊气，感觉十分憋屈。不过廖琪还是安慰许静：“放心吧，你哥已经出去了。” 这句话声音很小，只有许静能够听到。 很快这里恢复了平静，护士也意兴阑珊的准备回到岗位上去，不过被廖琪叫住。廖琪说：“你录的视频麻烦发送给我。” 护士想了想才点点头，不过问廖琪：“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知道太多了不好。”廖琪说，伸手拿过护士的手机，通过蓝牙把视频发到了自己手机上。 回到许静病房，许静的神色依然不太好，廖琪安慰：“放心吧，一定没事。” 许静点头，安静等待。 许久，谭迎亚才急匆匆的回来，模样有些垂头丧气，哀怨的看着廖琪，说道：“没找到。” “嗯。”廖琪轻应。 再看廖琪，谭迎顿时来了火气，对廖琪大喊：“你怎么把许正给放走了！” “大姐，这是医院，控制下你的音量。”廖琪揉着眉心，十分无奈的说道。 “你……”谭迎亚指着廖琪，愤愤的把手甩了下去，然后压低着声音说道：“廖琪，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解释！你是不是因为……” 谭迎亚的目光毫不掩饰的投向许静，廖琪微皱着眉，有些不满的说：“别乱揣测……自己拿去看。” 说着把手机解锁，递给谭迎亚。谭迎亚疑惑的接过，嘀咕了一声：“什么东西？” “看了就知道了。”廖琪说。 视频画面并不清晰，但足够谭迎亚辨认出里面的人物。等他看完，廖琪才说：“不是我放他走，是我根本就不是对手。” 谭迎亚对廖琪嗤之以鼻，更对廖琪的态度感到极其愤怒。是廖琪死乞白赖的要把王家的案子给她查的，结果现在这么重要的人被廖琪放走，她当然生气。 “你们说了什么？”谭迎亚有些焦急的问道。 然而廖琪只是说：“没说什么紧要的。” “廖琪，你……”谭迎亚气急，不过还保持着几分理智。指着廖琪愤怒的说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么！” 第六十二章 死因：谋杀 那个躲在手术车上的许正，在被医生通过急诊通道推出医院之后，利索的翻身下来，低着头快步离开了。 呼啸而来的救护车在门口停下，下车的医护人员看到是主治医生站在那里的时候，有些诧异：“张医生，您怎么在这？” 张宁轩看了一眼病患，岔开话题道：“赶紧把人抬上来吧，别耽误了治疗。” 那些仍然在搜查着许正线索的警员门，转过身看向这边时，刚好被救护车挡住了视线，盯了片刻才拿起对讲机汇报：“再次确认，没有发现许正。” …… 对于谭迎亚，廖琪确实感觉有些对她不起。毕竟，是他硬要把谭迎亚拉到这条船上来的，现在对她还有所隐瞒。但他考虑到许静，总不能真的在她面前把许正抓起来。 法之于情，孰轻孰重，总是在人心中拿捏的。帮理不帮亲，甚至大义灭亲的人大有人在，但廖琪本心还是不能完全脱离其中。 就像他对许正说的，这次放他一马，是因为许静。如果没有许静，就算是拼死，许正也绝对逃不出这栋大楼。想到这，廖琪缓缓吐出一口气，歉意的对谭迎亚说：“我确实拦不住许正，” “算了。”谭迎亚有气无力的摆着手，之后将手里那份已经攥的皱皱巴巴的文件递给廖琪，说道：“这是你之前说的让查询的信息。死者最近投保了一份大额意外险，并且确实有心脏病史。” 廖琪乐得看到谭迎亚不钻牛角尖，接过文件查看起来。谭迎亚则继续说道：“因为你的怀疑，我派人去寻访了下死者的邻居，也有些发现。” 廖琪抬起头，语气平淡的说道：“两夫妻的关系一般，但是不至于吵翻。最近因为什么事，总是吵架吧？” 谭迎亚登时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 廖琪咧了咧嘴角：“你可别告诉我是儿子要结婚了，要车要房，还有高额彩礼费，所以两口子才吵的。” “你都知道，那还让我们去查什么。”谭迎亚白了廖琪一眼，要说是猜的，也太准了。好像廖琪就在现场听到了一样。 “完全是猜的。”廖琪耸了耸肩，之后将手里的文件整理整齐，才悠悠说道：“现在急需用钱的事无非那么几件，大病手术、娶妻养子，赌博吸毒还债，老两口这么大年纪的，看状态没什么大赌，更不会吸毒，借高利贷应该也不存在。” “你怎么就知道没有借高利贷？”谭迎亚插话。调查的文件里可没提到这个，怎么就可以直接排除了。 “这么多个月的意外险在呢，要是有高利贷，家门口早被人临幸好多次了，哪会那么干净。”廖琪自信的说道，见谭迎亚没反驳，才继续说，“而且也没什么大病，心脏病也就是吃药维持着，不是搭桥换心，不存在那么多钱。再说，要是为了准备这些手术，人也不会这么死了。” “所以啊，很大可能是房车的钱压的。实在没办法了，出了下策。” 廖琪的结论让谭迎亚有些目瞪口呆，她抢过廖琪手里的文件一一翻着看了起来，最后还有有些茫然的抬头，问廖琪：“你就是看这个看出来的？” 廖琪也不沾沾自喜，倒是提点着谭迎亚：“你这推理能力有待提高啊。” 那有些嫌弃的眼神让谭迎亚很不舒服，她跑到许静跟前，不甘的问：“我有这么差么？” 许静捂着嘴笑，半晌后才说：“你别听他的。他是根据你的微表情一步步推理的。要不然啊，廖琪肯定也猜不出来。” 谭迎亚嘟着嘴看向廖琪，逼问：“是这样么，廖琪？” 廖琪没承认，不过也没反驳，只是对谭迎亚说：“徒弟都说了，师父总不能拆台吧。” 见谭迎亚要发作，廖琪赶紧转移话题，问道：“我看事故是车祸，并且没有监控可查。肇事司机的口供有么？” 谭迎亚脱口而出：“交警队那边应该出了结果，我现在问问。” 说罢拿出对讲机询问，得知结果已经出来后便让人拿来许静的病房。等待的过程廖琪十分沉默，他在思索，似乎这并不是一起简单的事故。或者说，他已经认定是这样。 无论是交通事故，还是医疗事故，都不存在。 很快，肇事司机的笔录拿了过来，甚至人已经在大厅里。因为死者家属情绪太过激动，没法把本人带到这里来。不过廖琪说，有口供已经足够了。当然，如果能有行车记录仪再好不过。 廖琪查看的过程，谭迎亚就在旁边站着，探着头一起查看着。无非是很平常的回答，司机说，他在路上正常行驶，路边的两个老人他看到了，并且有意按了喇叭提醒，甚至减了速。见二人没有要过路的想法，所以才径直前走。 哪知突然两个老人就半转了身，要向对面走。不知道是绊倒了还是被推了一下，其中那个男的直接就冲到了路中，然后事故就发生了。 既没有摄像头，也没有行车记录仪，单是任凭一张嘴，总是缺乏说服力的。廖琪拧着眉头，问谭迎亚：“人是不是就在楼下？” 谭迎亚点着头：“对，身上穿着某个工地的衣服，不太干净，很容易认出来。” “好，那我们下去看看。”廖琪对谭迎亚说完，而后转向许静，叮嘱道：“你在上面等我，不许再乱爬了。” 许静乖巧的点头，即便她很想跟着，但是不敢忤逆廖琪的意思。 廖琪和谭迎亚来到楼下后，死者家属已经哭喊累了，坐在大厅的座椅上，身旁站着几个人安慰着：“别太伤心了，别到时候事儿解决了，你人也垮了。” “就是垮了，我也得为我家老头子讨回一个公道。”妇女抽抽涕涕的说：“我们大老远跑来这里谋生容易么，现在人没了，怎么能没个交代！” 说着话，还狠狠的瞪了不远处的司机一眼。 廖琪循着目光看过去，很快在人群中看到那个站在那里显得极为局促的中年男人，脏乱的胡茬，猩红的双眼，透着一股无力的疲惫和任命。 只一眼，廖琪心里极有了答案。他对谭迎亚说：“死者死因，是谋杀。” 第六十三章 人心不古 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这是廖琪此时心中最深切的想法，甚至超过了人性的扭曲。人心不古，他一直都这样认为，所以他更喜欢跟死人打交道。现在廖琪的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总觉得一口气堵在那里，上不来也下不去。 或许，这是种对现实的悲哀。 谭迎亚没想到廖琪会这么肯定的下结论，她问廖琪：“你怎么这么肯定，那你觉得谁是凶手？” “凶手？”廖琪喃喃，看向妇人的方向。这时从医院外进来了一个青年，男性，长相一般，说不好美丑，但是一身名牌倒是亮眼。脚下的皮鞋，腕上的手表，以及精心打理的头发，无一不昭示这个男人生活的富足。 但这样一个人，却是走到妇人身边，满脸焦急的问：“妈，我爸怎么样了？” “你爸没了。”四个字，引得妇人又大哭起来。周围的众人赶忙劝着，好一会才缓过来。 廖琪一直盯着这两个人，眉头一直没有松开过。不过一个照面，他甚至更加确信了心中的想法。 “走吧。”廖琪神情失落，转过身向楼梯口走去。他没有坐电梯，而是沿着台阶一阶一阶的向上走着。 谭迎亚注意力都放在那对母子身上，刚一回头发现廖琪没了，才赶紧跑去找他。追上廖琪时发现状态不对，问道：“你怎么突然走了。” “凶手是死者的妻子，或者说是那对母子也可以。”廖琪丝毫抬不起兴致，他不知道如果再看下去，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谭迎亚并不怀疑廖琪的判断，但还是问他：“你这么说有什么证据么？” 廖琪站定，看向谭迎亚的目光并不集中，似乎只是在思索，而后才说：“司机的话是真的，医生的话也是真的。真实证据需要验尸，不过我没什么兴趣。当成一起事故没什么不好。” 见谭迎亚要发怒，廖琪摆手示意她稍安勿躁，迈步继续向上走，接着说道：“刚才我注意到儿子到来时妇女脸上那一抹如释负重，也看到了儿子闪过的那一丝阴谋得逞后的得意。虽然悲戚，但是太夸张了。哪怕是哭，也是趴在死者的窗前哭，而不是在医院大厅。” “仅凭这个？微表情？”谭迎亚并不认可廖琪的说法。断案讲求的是证据确凿，不是仅仅靠几个微乎其微的表情就能决定的。 廖琪倒是无所谓，“信不信由你，反正也就到此为止了。”他当然知道，没有证据，当然不能断案。至于验尸？没什么必要了。 谭迎亚这下更疑惑了，她问廖琪：“以你嫉恶如仇的性子，不应该把凶手绳之以法么？” “我没你想的那么正义，我只是探寻真相而已。”廖琪无力的解释。如果不是为了寻找爷爷的踪迹，或许他不会走入这么深。能跟老邢一样，将死者身上的信息找出就可以了。 但廖琪终归忽略了，自己内心的正直和执拗。 谭迎亚不依不饶，在他看来，既然是他杀就应该让凶手伏案。所以她对廖琪说：“但是真相你并没有公之于众啊。” “人都已经死了，难道你还想在破坏几个家庭么？”廖琪十分严肃的说，末了又加了一句：“那是别人一个家庭的事，与你我无关。” 廖琪认为，死者自己肯定提前知道自己的命运。既然没有抗争，那就代表，这是他所能做的，唯一一件帮上儿子的事情。但薄凉的是，儿子的态度。 如果死者得知，不知道会不会后悔做出这样的决定。 谭迎亚无法来理解，揪着廖琪的衣服问：“那你为什么要查这么清楚。” 廖琪有些不耐烦：“我刚才不是说了，只是探寻真相而已。” “我才不信。”谭迎亚两三步跑了上去，挡在廖琪的面前，张开双臂对廖琪说：“要么你跟我说许正是怎么回事，要么跟我说这个。否则，你今天也别想走了，你求我的事也没门。” 廖琪扶额，叹了口气，说道：“为了心安。” 见谭迎亚不解，又补充了一句：“因为，杀人的是这个社会。” 谭迎亚仍然一脸疑惑的看着廖琪，不过廖琪并没有再说什么，将谭迎亚的手臂拨开，继续向上。经过谭迎亚时，对她说：“别追究的太深，父亲愿意死，儿子愿意接受，虽然很悲哀，却也无可厚非。” 楼梯转角处，廖琪向下看时，谭迎亚仍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只得提醒：“早点收队吧，回去好好休息。” 廖琪再回到病房时，发现病床靠窗一边站着一名医生，见到廖琪进来时礼貌的点了点头，之后继续询问着许静的伤情。看样子，倒是十分走心。 廖琪走到床边坐下，看到医生上的名牌写着：主任医师，张宁轩。 许静问医生：“我想现在就出院，可以么？” 张宁轩有些为难，语气并不肯定的说：“以你的情况，可以倒是可以，但是我建议你再留院观察几天。” “可是……” 许静神色有些急，话却是被廖琪打断，只听廖琪说：“就听医生的，许静。” 许静无奈点头，张宁轩才放心的点头，又叮嘱了几句然后对廖琪和许静说：“我先去忙了，有什么事随时找我。” 廖琪随之起身，很随意的说了句：“我送你，医生。” 张宁轩想拒绝，不过并没有说出口。出了病房门口，张宁轩对廖琪说：“好了，您不用送了，我去忙了。” 未等张宁轩完全转过身，廖琪用只能他们两人听见的声音说道：“许正已经走了吧？” 张宁轩顿了片刻，不过一瞬即逝。他转过头，表情诧异的问廖琪：“您说什么？” 廖琪的嘴角勾起，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张宁轩，半晌之后才说道：“我在许正身上放了窃听，你的声音，有九分像送他走的人。” “我还是不懂您在说什么。”张宁轩继续装着傻。之后又似乎在挑廖琪的错，他说：“虽然我不懂，但是您说我的声音只有九分像，那就应该不是我。” 廖琪更是一笑：“声音有几分，你这个反应，足够弥补那一分了。另外告诉许正，回头是岸。” 第六十四章 张宁轩 张宁轩神色平淡的看着廖琪，几秒钟后才回过头迈步离开。廖琪嘴角轻扬，对着张宁轩的背影轻喊：“不用担心，许静不会参加选拔的。” 当然，廖琪并没有说，许静也不会退出。 意料中的，张宁轩没有任何反应，廖琪回了病房，走到床边坐下，问许静：“真的想出院？” 犹豫了片刻，许静才点点头，轻声说道：“嗯。” “那收拾收拾，我去给你办出院手续。”廖琪的语气有几分像是在征求许静的意见， 许静疑惑：“你刚才不是让我听医生的……” 话没说完，廖琪就挥手打断，他说：“刚才在外面医生跟我说了，如果能护理好，不在医院也没关系。以我的能力，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切，竟吹牛。”许静调侃道，“我看你现在眼神中都是小得意，肯定是你擅作主张这么说的。我这腿，用得着护理么？” 廖琪不羞不恼，只问许静：“那你要出院么？” “当然，医院里很不舒服，还是回家好。”许静恨不得现在就出去，直接起身要往外走，还对廖琪说：“走吧，我跟你一块去办手续。” “用不着你。”廖琪看许静好笑的样子，因为这起医闹略感憋屈的心理顿时好了不少。 见廖琪笑着起身，许静犹豫着，在廖琪出门之前还是问出口。她问：“廖琪，真的不是意外，而是谋杀么？” 对许静而言，这是决计接受不了的。亲情对她来说，绝对是可以用生命去守护的。她希望对方可以好好活着，以前只有许正一个人，现在多了一个廖琪。从她跟了廖琪打现在的这段时间，受廖琪的感染，许静心里慢慢滋生出了正义，并且越发壮大。所以，她不希望许正再错下去。 但现实对她的冲击，总是太大了。 她本以为单纯的事故，却是盘根错节。许静很难想象，该是多无情才能为了钱财而付出亲人的生命。至此，许静还心存侥幸，她问廖琪：“会不会是我们搞错了？” 廖琪站在门口，十分肯定，又十分柔软的语气对许静说：“是的，是我们搞错了。” 然而，廖琪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的那一刻，许静的脸上却滑下两道泪水。廖琪背靠在门外的墙边，似乎能听到许静柔弱的抽泣声，他自问，是不是真的要让许静走进这无端地狱当中？ 另一方。 张宁轩从楼上下来，直到坐在自己办公室里都还在惊叹：廖琪确实太聪明了。换做常人，怎么会在被动情况下做出这么多准备，并且一步步都走的如此顺畅。 看似在一步步被牵着走，倒不如说是将计就计。任你千变万化，我自岿然不动，倒要看看是何等魑魅魍魉。但张宁轩却忽略了，廖琪不过是无奈如此罢了。 张宁轩舒缓片刻，拿出手机，给没有备注的手机号发去了一条信息：他太聪明了。 发送成功后又按下一个号码，写下：你身上有窃听，赶紧解决。 短信另一端，许正正开着车向城郊方向，他脑袋里想的都是如何把许静从这漩涡中拉出去，短信提示音突兀的打破了他的思路。有些烦躁的拿起手机，看到屏幕上的文字，登时暗骂一声：“操！” 随手在身上摸着，不过两三下就在裤兜里摸到了一个小凸起。掏出后拿在手里看了一眼，打开车窗直接就扔了出去。 正在排队的廖琪当然听到了那一声短信，以及随后几乎要撕破耳膜的杂音。廖琪微笑着，这些小把戏虽然没大用，但要让对方知道自己并不是随便揉捏的软柿子，效果还不错。 廖琪不再关注，许正却是一脚刹车踩了下去。重重的拍了自己脑门一下，暗骂：“草，坏了！” 此时跟在许正车后的一辆奥迪q5也跟着刹车踩下，一个急转绕到一边，打开车窗大骂：“草泥马，傻逼，会不会开车，找死啊！” 骂声过后，奥迪车扬长而去。 许正望着奥迪车的尾灯，邪魅一笑：“是谁找死啊。”之后猛的一脚油门踩下，车速迅速攀升，朝着那辆奥迪冲了过去。 不过几分钟，许正的车超过奥迪，在前面百米处一个甩尾横在路中，下车电上一支烟，靠在车头去安静的等着。 并无意外的，奥迪车在许正前面五六米处停了下来。许正慢悠悠的向前走去，车上的男人显然不打算下车，而是朝着许正狂按喇叭。直到许正走到车前，才打开窗子，探着头大骂：“草泥马，你有病吧，别特么挡着老子的路。” 许正嘴角仍然挂着笑，慢悠悠的说道：“对啊，我是有病。”说着话已经走到窗边，伸手一把扯住男人那一头红毛，直接从车窗把人拽了出去。 男人的惊呼和咒骂，和副驾驶上女人的淡定平常，全部落在许正眼中。许正也不多说，直接把男人揍得趴在地上哀求：“大哥，求求你别打了。” 许正吐了口唾沫，歪头看向副驾驶的女人。皮肤不算很白，但看上去很舒服，衣着清爽，小热裤加吊带，再配上那张艳丽的脸，哪个男人看了都要有些想法。 许正的目光在女人脸上和胸上游移，好奇的问：“你不害怕？” 女人反问：“我为什么要害怕？”语气自然，却毋庸置疑。 许正觉得很有意思，走到副驾驶为女人打开门，歪了歪头对女人说：“上我的车。” 女人毫不做作，将包拿在手中下了车，然后跟着许正上了他的车。许正问她：“你叫什么？” 女人倏然一笑：“喊我小雅吧。” 许正点点头，刚要发动车子，便收到了张宁轩等不及的消息。张宁轩问：“找到了么？” 许正很快回了条信息，他说：“你暴露了。” 张宁轩不解，很快又收到许正的短信。上面写到：“廖琪说了我身上放了窃听，你刚跟他分开，我这的窃听就断了。你猜傻子会不会知道，你跟我是一伙的？” 许正不再理会张宁轩近乎狂轰滥炸的消息，将车平稳的停在一处一处树林里，欺身压向了一旁的女人。 第六十五章 瘾君子的帮助 称自己为小雅的女人在副驾驶上收拾着自己的衣服，脸上的妆有些花了。她似乎是在说一件跟自己没多大关系的事情，语气淡的不像话：“你太粗鲁了，像是在发泄。” “你很喜欢。”许正说。 小雅耸了耸肩，没有反驳。许正问她：“去哪里，我送你。” “没地方可去。”小雅嘟着嘴望着窗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眉头渐渐皱在了一起。半晌后才问许正：“我跟着你吧？” 许正想也不想，直接说道：“跟着我可没什么好处。” “你够用就可以了，这个好处也不小。”小雅恢复了妩媚本色，勾魂的笑在脸上洋溢，那双似乎能看穿男人内心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许正，手指在许正胸膛慢慢画着圆圈。 “哈哈，是么！”许正大笑着，莫名的兴奋充斥着他的内心，他很满意眼前的女人，并不拒绝这份好意，朗声道：“就让你陪我一夜。” “好，谁先求饶谁是狗。”小雅娇俏一笑，看的许正眼睛迷离。 夜晚，悄然来临。 许静出院，应她的要求，二人来到连云小区廖琪家。火灾的影响不大，所以修缮动工不大，简单换了一些老家具，环境一如从前，倒也不用过多考虑甲醛的危害。 如果让廖琪决定，断然不会回来这里住的。但无奈许静强烈要求，廖琪参加选拔期间，她也有事情可以做。至于危险，应该不会再发生了。 廖琪简单把房间收拾后让许静到床上休息，等他洗完澡换身衣服然后出去买些饭菜回来，算是为了出院庆祝。 在医院时，得知许静要出院的消息后，张宁轩出现阻止，甚至对廖琪不忌讳自己的身份，拉到一旁便说：“廖琪你这是胡来！许静不是你妹妹，你没权决定。而且她的身体确实需要再检查，出院我肯定是不会同意的。” 廖琪当时没好气的说：“人是你们撞的，主治医生也不是你，现在装什么关心？要有意见就让许正来找我，我看他敢不敢来。” 由此，张宁轩才百般联系许正，却一直没收到任何回信。甚至不顾后果的打了通电话，只是结果是一样的。他哪里知道，许正正在车上云雨。 廖琪对许静的身体也确实担心，只是得到保证后才顺了许静的意。另外，以许静的性格确实不太适合在医院呆着，否则再碰上今天的事，搞不好就真的出事情了。 廖琪也无奈啊，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洗澡出来，换上一身清爽的衣服，穿着拖鞋，出门前叮嘱许静了几句，之后向附近的超市走去。 本来想在附近饭店炒几个菜的，但廖琪觉得不太卫生，味道也一般，索性自己买食材做饭。超市不远，走着不过十分钟路程。超市蔬菜区兜兜转转许久，廖琪都没拿上一把菜，只是摇着头，啧啧道：“不但贵，而且还不新鲜。各种处理的蔬菜更没法看。才多久没来，怎么蔬菜质量这么差了。” 最后没办法，廖琪还是挑了一些卖相还不错的菜放在篮子里。然而刚转过身，感觉有人从自己身上轻轻蹭了一下，下意识伸手一摸发现自己的钱包没了，廖琪当即向后摆了下腿，之后便听‘哎哟’一声，一个看上去快瘦脱了相的男人摔倒在地。 廖琪不紧不慢的转身，当看到躺在地上的男人时略微感到惊讶，不就是第一次带许静来买菜时碰到的小偷么。廖琪双手抱在胸前，俯视着地上的男人，说道：“看来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小偷小摸的习惯没改，毒也根本没戒吧。” 那瘦竹竿看到廖琪时登时啐了一口，骂道：“操，真他妈倒霉。” “把我钱包交出来吧。”廖琪张手，同时对他说：“今天不跟你计较，但我还是奉劝你一句，这种事别再干了。” “你不打算把我抓起来？”瘦竹竿疑惑的问，倒是忘了把廖琪的钱包交还给廖琪了。 “你如果再不把钱包给我，那我就只能把你抓起来了。”廖琪没好气的说。见瘦竹竿把钱包递来，抓在手里转身就走。他担心再晚几秒会后悔现在的决定。 廖琪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现在的心性好像变了。没有那么愤世嫉俗，也没有那么嫉恶如仇，倒是多了几分理智，同时少了几分冲动。廖琪想，或许以前的他不过是自负作祟，而今屡受挫折，只能让自己更加成熟，才足以对抗接下来的难关。 然而让廖琪想不到的是，瘦竹竿在他身后喊道：“喂，谢谢啊。我叫宋哲，经常在凤凰酒吧，以后想知道什么事可以找我。不过是要收费的！” 廖琪听到宋哲的话有些好奇，转身问他：“你一个靠偷度日的瘾君子，能帮我什么？” “你想不到的事。”宋哲一双眼睛没多少神采，眯着缝看上去十分猥琐，神秘兮兮的说，“只要我愿意，肯定混不成这样。但是我惜命，要不是看你人好，正派，才不会舍命帮你。” “那先谢谢了。”廖琪没当一回事，任谁都不会相信一个小偷说出这样的话之后能够兑现，更何况还是个瘾君子。 而廖琪走后，宋哲的目光又放在了一个略显肥胖的妇女身上，手臂上挎着的红色小包正是他的下一个目标。 廖琪去生鲜和冷冻区各自拿了些鱼肉之后算账走人，心里算计着鱼的做法，没多久就到了家。打开门后看到许静不安分的收拾着屋子，火气登时就上来了，手里拎着的菜都忘了放下，冷声说道：“许静，你在干嘛！” “啊？”许静听到廖琪的声音吃了一惊，手足无措的四下看看，然后快速把手背到身后，嘻嘻哈哈道：“没……没干嘛啊，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啦？” 廖琪一点不给面子，冷着一张脸说：“你要是想回医院躺着就跟我说，我不会不让你去的。” 许静当时就怕了，赶紧认了错，然后乖乖的坐到了沙发上，等着廖琪去做饭。 场面一下就变得和谐。 与此同时，王家。 王自成在王安琪门外，踱步了许久才终于走到门前，长舒一口气，叩响了房门。 第六十六章案子 王自成进屋后，看到王安琪神色恍惚的坐在床边，手指捏着衣角，动作看上去有些焦虑。走到近前，王自成轻声道：“安琪，爸能问你个事么？” “您是我想问我绑架的事吧？”王安琪言语平淡，听不出任何感情，也没有悲喜。 王自成没想到王安琪知道他的来意，一时间有些语塞。不管他跟廖琪说的多理直气壮，但对王安琪的失踪和出都感到疑惑。尤其是王安琪平安回来，更让他摸不着头脑。 人么，向来都如此矛盾。当你想的事成为现实了之后，就会瞻前顾后，甚至怀疑这是假的或者阴谋。 所以王自成想问清楚，但一下午都没得到王安琪的回应，直到现在才得以进门。又是一上来便被这个向来心思单纯的女儿看穿了心思，哪能不必惊。只不过毕竟是自己女儿，只是说道：“是，爸担心你，所以……” “没关系的。”王安琪打断王自成的话，不顾王自成的尴尬，她说：“对方本来也没想把我怎么样，而且也是我自己走到他们那里去的。他们不是一般的绑匪，不为了钱。” 王自成皱眉：“不为钱那是为了什么？” 王安琪显然没什么兴致跟王自成谈论这些，看着王自成故作紧张的脸，她轻笑着：“爸，我还以为你不会拿对外面人的那一套对我。” 说罢，更是不在意王自成的惊讶，接着道：“已经都过去了，爸不用提心吊胆的。至于我哥……” “你哥怎么了？”王自成皱着眉，他实在没想到王安琪会说出这么一番话，尤其是最后提到了王宪章。难道王宪章的事也已经被王安琪知道？ “没什么。”王安琪垂眉，她不想看到王家出任何事，与其等在这里，倒不如努力去做些什么。王自成心里有什么想法不重要，她只是告诉他：“爸，我也有件事要跟你说。” 王安琪给王自成的震撼太大了，被颠覆认知的感觉确实不太好，尤其是被他认为自己一直极其了解的一个人。听到王安琪的话，王自成惶然，问道：“什么事？” “秦副市长您应该知道吧？”不等王自成答话，王安琪继续说道：“秦局一直筹备着一项人才引进计划，我要去参加选拔。” “您不用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我只是告知您一声，未来的几个月或者更长的时间您不会看到我，我也不会找您，不用担心。” 王安琪今天所有的话都让王自成有种，不能说耳目一新，总归就是那种颠覆的感觉，他并不知道什么是人才引进计划，但是当他听王安琪说廖琪也在其中的时候，便觉得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东西。 他并不喜欢廖琪，甚至讨厌，但不可否认的是廖琪出众的能力。他当然调查过廖琪，不止是廖琪，对廖家都有不少了解。所以，廖琪要去参加的选拔，肯定不是那么普通的。 王自成想，王安琪去参加这场选拔到底是为了什么？但是念头一起，便被王安琪打断了。只听王安琪说：“您什么也不用想，有些话我不能告诉您，也是为了您和王家好。” 最后王自成也只得如此，然后就被王安琪送了出来。王安琪看着王自成离开，刚回到屋电话就响了起来，接听后电话那头便说道：“王安琪，事情已经安排妥当，别让我失望。” “你放心，不会。” 夜，将这一整天的喧嚣全部掩藏起来，即便再怎么折腾，到了这个时候也都安静下来。也不知怎么的，平日里这时候才出现的潮男信女们像是约定好了似的，全部没有出现，让这个夜晚更加静谧。 直到黎明时分，手机躁动的铃声在连云小区内响起，廖琪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还有些懵。过了好一阵才缓过神来，侧转过身把手机拿在手里，喃喃：“喂，你好……” “我不好。”赵忠的声音异常暴躁，廖琪被吼的莫名其妙，然后听到赵忠又说：“你这是怎么回事，有什么问题么？” 廖琪反问：“赵队，我怎么了？” 一阵杂乱声音过后，廖琪才听到赵忠说：“不是跟你说的。” 廖琪：……不是跟我说你打个什么电话。 刚要挂了电话，赵忠那边才急躁的说：“廖琪你收拾收拾下楼吧，警队的车应该快到了。” “不是，什么情况啊赵队？”廖琪顶着个黑眼圈，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看了眼时间，才不过四点多。他一晚上想了很多，才睡下不过半个多小时，现在就被电话炸了起来，怎么能不懵。 “有新案子了。我这忙着呢，你赶紧下楼吧，到了再细说。” 赵忠说完就挂了电话，廖琪不明所以的盯着手机屏幕，确认自己绝对没听错。有新案子了？你们去办啊，找我干嘛…… 正想着，房门被推开，许静扒着头问廖琪：“怎么了，廖琪？” 廖琪摆了摆手里的手机，说道：“赵队打来的电话，说是有新案子，让我去一趟。” “现在就要去么？”许静眨巴着大眼睛问，她刚才就隐约听到了警笛的声音，现在看来应该是来接廖琪的。 廖琪点头，然后警笛声就传了过来。他无奈的扶额，暗骂一声：“还真够损的。”为了不扰民，他不快点下去也不行了。不过这一大早的上了警车，别人可怎么想？ 顾虑不了那么多，廖琪掀开被子就要换衣服，突然想起许静还在，眯着眼盯着她，说：“我要换衣服了，你还看什么？” “哦哦……” 只听嘭的一声，许静把门关上，然后就是她唉哟的声音。等廖琪从房间出来，许静也已经站在门外，跟着就要往外走。廖琪停下问她：“你要干嘛？” 许静疑惑：“不是有新案子么？快走呀……” “走个屁。”廖琪没好气的说道，“就你这腿脚的，有新案子跟你也没关系，回去躺着去。” 不顾许静哀求的眼神，廖琪抓住她的肩膀把身体一扭，转了个180度，然后轻推了一把，叮嘱：“不听话我就把你送回医院。” 许静只得乖乖的回屋，廖琪用飞一般的速度下了楼。 第六十七章 马上风 “我说同志，这一大早的开个警笛，是想让别人知道你们有多敬业么？”廖琪打开车门一屁股坐了进去，语气不善的揶揄道。 开车的警员摸了摸鼻头，表情有些不自然，他说：“这是赵队吩咐的……我这不得执行命令么。” “别的事没见你执行的那么痛快。”廖琪上下瞄着警员的着装说，“你的仪容仪表可不怎么样，也是你们赵队吩咐的？衣角飞花，腰带乱挎，够潮的啊……” “这不是出来的急么……”警员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然后整理着自己的衣角、腰带。随后又捋了捋头发，才开车要走。 廖琪边系安全带边说：“这吵人的玩意赶紧关了，下次再这样……算了也没下次了。” 警员不明就里，也没多问，把警笛关了后快速朝着案发地而去。路上廖琪问到底是什么情况，他也只说不清楚，一接到消息就来连云小区了，现场他也没去过。 廖琪不再多问，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这一晚上的精神消耗太大，还没缓过来。半个小时后，廖琪被叫醒，眼还没睁全，就听到赵忠的声音。 “怎么这么久才来，赶紧上去吧。” 廖琪歪着头看了看车外的赵忠，手中夹着半截烟，头发乱蓬蓬的，显然都没顾得上梳一下。焦躁的时不时用手拢一下头发，也仍然改变不了这个造型。 “赵大队长，你不在现场，在这里等我是几个意思？”廖琪下了车，仰头看了看星级宾馆这幢大楼，心想在这种半公共场所作案，还真有点艺高人胆大。 不过真实情况却让廖琪大感惊讶，之后便是愤怒。 赵忠不由分说的拉着廖琪向楼内走去，边走边说：“情况是这样的，四五十分钟前，我们接到报案，说这家宾馆1302号房发生命案，然后我们赶紧召集人员过来了。” 廖琪翻着白眼，打断赵忠的话：“敢情你刚接到报案就派人去接我了啊。” “别打岔。”赵忠理亏，没理廖琪说的这茬，接着说道：“现场基本上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一会上去你就会看到。而且现场几乎没有任何毁坏，涉案人和被害人全都在。” “那你在下边干嘛呢？”廖琪盯着赵忠的脸问。这家伙说话闪闪躲躲的， “你就不能关注下重点么。”赵忠见廖琪没松口的意思，只得说道：“上去就知道了，我跟你一个大老爷们说那个有点别扭。” “什么事儿，还别扭。”廖琪嗤之以鼻。但当他上去看到现场后，才知道这事儿确实不太好描述。 即便过了大半夜，房间内糜烂的气息仍然很浓，地上还残留着各种痕迹，贴身衣物，卫生纸，安全套散乱在各处，甚至还有一贴沾着红的卫生巾挂在垃圾桶上。床上躺着两个人，虽然盖着被，但能看出还保持着无比暧昧的姿势。一旁有警员在跟男人说着什么，但男人仍然无比紧张的样子，甚至身体都在微微颤栗着。 廖琪一眼就看出，床上的女性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也就是说，她便是死者。 老邢从卫生间出来，看见廖琪后说道：“马上风，这男的也够惨的，家伙还在里边呢，再一紧张，根本出不来。” 廖琪意味深长的看了赵忠一眼，然后才问老邢：“有什么发现么？” 老邢将证物袋递给廖琪，指着其中一个道：“这个是在床边的垃圾桶内发现的，应该是伟哥的包装。另外一个是在卫生间的垃圾桶内。” 里面装着的是一个针管和针剂瓶，奇怪的是针剂瓶上没有字体，只有通过化验才能知道是什么东西。至于针剂是谁用的，现在也没有定论。因为男人喝醉了，对这件事毫无印象。所以只能等着尸检。 然而，床上的男人却是硬挺着出不来。廖琪轻悠悠的看了一眼，毒舌道：“实在不行切下来得了，算起来这男人的弟弟也应该是杀人凶手，就当是伏法了。” 一句话，吓的男人一哆嗦。 赵忠不道德的噗嗤一笑，小声说：“廖琪你嘴别太损，把别人吓的阳痿了你负责么？” “我有什么好负责的。”廖琪轻笑，“赵队，让人都出去吧，这么着也不是回事。” 赵忠犹疑的看了看廖琪：“你有办法？” “我又不是神仙，哪能什么都有办法……”廖琪摇头，现在主要是心里问题。你要说让这男人别紧张那是不可能的，再怎么开导他身边躺着的也是具尸体，注意力根本没法转移。没办法，廖琪只能问：“该问的都问完了么？” 赵忠也不清楚，所以看向谭迎亚。谭迎亚从外面冒了下头，说：“都问完了。” “那行，去买瓶白酒上来，让他喝了。”廖琪指了指床上的男人，喝多了放松下来就行了。 “这……行么？”赵忠犹豫着，“这万一要喝多了，忘了身边是死者，再做出什么事来？” “那也没事，完事了一哆嗦，就出来了。目的达到了就行。”廖琪荤素不忌，说完后就出了门。谭迎亚看着廖琪，一张脸都快红透了。廖琪看着好笑，逗谭迎亚：“害什么羞呀，大姐。” “廖琪！”谭迎亚气的跺脚，咬牙切齿的恨不得上去咬他一口。 赵忠也没办法，只能照廖琪说的办。等人多出来，廖琪才问：“报案的是什么人？” 虽然看上去这只是意外，但存在另外的一名报案人，就比较蹊跷了。所以廖琪才有此一问。 谈论到案子，谭迎亚恢复了一贯的态度，她说：“不清楚。我们查了，是在华腾路上一处公共电话亭打的电话。” “监控呢？电话亭应该有监控的，另外各个街口的监控调查结果呢？”廖琪问。但他心里基本已经有了答案。 只听谭迎亚说：“还在查，暂时没什么线索。” 廖琪沉默。这时候赵忠说：“这个人好像能准确判断出死者的死亡时间，以及我们的到达时间。这么看起来这就绝对不是一起简单的案件。” 第六十八章 现实社会 “断案用阴谋论可不太好啊，赵队。”廖琪赞同赵忠的说法，但这丝毫不能作为立案的依据。现在廖琪觉得，凡事都得谨慎，他犯了不少错，总要有所成长。 老邢在一旁若有所思点头，“我们现在只能等看能不能找到这个报案人，还有就是在死者身上下功夫了。” “尸体死亡时间判断本来就是个概率，并且疑犯喝了酒，死者身体上也没有任何致死伤，从结果来看，确实是马上风。这应该算不上人命案吧？”廖琪捏着眉心，睡眠不足，头有些疼。没等人回答，他又接着说：“但是，是什么导致的马上风，等俩人分开吧，再查查看。” 众人也没别的看法，只能干等。过去了十分钟酒还没买回来，廖琪让老邢进去看看状况，老邢起初不太乐意，被廖琪一通忽悠还是开门走了进去。 三五秒钟，老邢退出来，摇着头说：“还是那样，这小伙子的定力太差。” “酒呢，怎么还没买回来。”赵忠有些急躁的看向电梯口，刚一转身，就看到一警员手里拿着瓶简装白酒跑了过来。 见酒回来，赵忠神色才好了些，对警员说：“去吧，让里边的人喝了。” 等人进去，廖琪才了解案情。他对谭迎亚说：“说说细节吧。” 谭迎亚白了廖琪一眼，但还是拿出本子打开，十分严肃的说道：“死者叫吴雨涵，20岁，职业技术学院的学生。这是我们在她背包里找到的学生证，还有身份证。” 接过证件，打开看的同时，廖琪示意谭迎亚继续说。 谭迎亚顿了顿，说道：“男人叫李明远，是个富二代。年龄跟你一样，22岁，同样是大四的学生。李明远跟吴雨涵没什么关系，今天第一次见面，是别人介绍认识的。” 老邢瞪眼：“第一次见面就上床了，现在的年轻人啊……？” 廖琪没赞同老邢的感叹，试探性的问谭迎亚：“援交？” 谭迎亚点头，肯定了廖琪的想法。虽然不理解，但廖琪对这种也琪不是完全不清楚。学校里这种事情层出不穷，说是援交，实际上就是*交易。并且因为年轻，而且是学生的身份，所以要价很高。即便不是这种，也是一次数百的价格，对于许多虚荣的女生来说，确实是很大的诱惑。 一晚上数千的收入，完全能顶的上工薪层半个月甚至一个月的工资了。 所以很多人会发现，本来穿戴都十分普通的同学，突然就用上了名牌化妆品，背着名贵的包包，身上穿戴也都是不俗之物。当然，并不是所有这样的人都是通过援交，至少这能说明一些现象。 物质社会，诱惑太多。而且，嘲讽或者攀比太严重，本身又是笑贫不笑娼的观念，也就导致了这样的事情发生。 痛心么？廖琪觉得并不存在，只是有些惋惜罢了。 谭迎亚说的隐晦，但是被廖琪点开，赵忠等人也很快了解这其中的门道，却还是不太能接受。 谭迎亚也顾不上他们中老年的感受，接着说道：“不知道你们刚才注意到垃圾桶内的卫生巾没有，现在死者应该是处在生理期。” 生理期？ 这下连廖琪都有些懵了。这种时候怎么还会接单子。谭迎亚解释：“李明远说，这是他特意找的，还多加了钱。” “现在的小女生都这么不懂爱惜自己么？”老邢和赵忠纷纷表达感慨。 “你可能不了解，这就是部分社会的现实。”廖琪说，他当然也觉得李明远足够变态，不过往深处想想，倒也能接受。他跟赵忠和老邢两人说：“有的人认为，与其交个男朋友被人白睡，倒不如这样实在，还能改善生活。说不定还能补贴家用。” 赵忠和老邢两人齐齐沉默，三观被颠覆的感觉并不太好。 廖琪深呼出一口气：“既然吴雨涵是做这个的，应该承受力很不错才对，怎么会出现马上风？” “我猜测应该跟那管注射剂有关系。”老邢不再纠结现实问题，拿着证物袋说：“要不然这样，我把东西送去鉴定科，早点出结果也能早做出判断。” “行，你先去吧。”赵忠说道。 不过廖琪却拦下了老邢，他说：“等下吧，该检测的东西不少，等下一起。现在人也没上班，去了也没用。” 廖琪说话的时候一直在观察着四周，注意到走廊顶端的监控，问道：“这监控不是坏的吧？” “不是，已经调过监控了，没有第三个人出入过这间房间。”谭迎亚利索的回答，同时对廖琪说：“你现在可是把赵队的风头都抢了。” 赵忠连连摆手：“没事没事，随便抢。” 廖琪也没越殂代疱的意思，只是经过王家的案子，有些习惯了组长的身份。 说话的当口，房间门打开，警员手里攥着半瓶酒，脸上的表情不太好看。廖琪一眼就看到了衣角的呕吐物，想来应该是李明远喝完酒吐的。 “人怎么样了？”赵忠问。 “酒劲差不多上来了，我看他眼神都快迷糊了。”警员说完，才向赵忠请示：“赵队，我先去洗一下哈，太恶心了。” “去吧。”赵忠摆手，警员如临大赦，赶紧跑开了。 廖琪看着警员的背影，赞许的点了点头：还不错，知道这屋是现场，没就地处理。 又等了大约四五分钟，廖琪几人才进去，再看床上时，李明远已经平躺在床上了。赵忠走到门外喊人：“小王、小宋，过来把人抬走。” 等人出去，廖琪才对赵忠说：“赵队，邢法医就在这，验尸的事我就不掺和了啊。” 老邢倒是不在意的说：“别介，喊你来就是干这个的。单单验尸我不如你，都是为了案子，你上吧廖琪。” 廖琪看了看赵忠，见他微微点了点头，吐出一口浊气，上前两步，对着尸体缓缓鞠了一躬，喃喃道：“无意冒犯，为了查明你的死因，只能得罪。” 第六十九章 被误会 廖琪看向谭迎亚：“谭美女，老规矩？” 谭迎亚撇撇嘴，拿出纸笔站在一旁，静心等待着。老邢也向前了几步，看看廖琪的举动。只有赵忠拉着其他人向外走。 突然谭迎亚用肩膀靠了廖琪一下，像是对待一个猥琐男一样，说道：“注意着点，你可别坏了规矩啊。” “别怀疑我的职业素养。”廖琪言语平静，面目严肃，带上手套将盖吴雨涵身上的被掀开，即便看着不着寸缕的胴体，也没有丝毫邪念。他有信仰，更是对死者的尊敬。一切所触所看都是为了解读死者留下的讯息，然后将之诉诸现实。 “记，死者*无衣，顶心、卤门、发际、前额无异常，面色潮红未退，双目紧闭、无损，鼻孔无堵塞，嘴微张，无异物。”廖琪半俯下身，由上而下仔细探查，接着说道：“喉、胸、两乳、心、腹、脐、小肚无异常。双腿微张，膝部有红痕，踝、足无异常。” 说罢，廖琪双目微闭，轻声说：“得罪了。”然后将死者的双腿稍稍放开一些，查看之后道：“阴门有损。” 谭迎亚脸色涨红，有些惊讶：“廖琪，你……” 不过一旁的老邢拦下了谭迎亚，这是工作，更是任务和责任，本就没什么龌龊心理，谭迎亚是大惊小怪了些。 只是，廖琪的年纪不大，此时看来容易让人有所偏解，倒也算是正常。老邢在一旁看着，问廖琪：“发现什么问题了么？” “没有。”廖琪摇头，看着还在大好年华的女孩就这样失去了生命，多少有些感慨。不过他清楚自己的责任，并不多想，说道：“来，帮我翻转一下死者的身体。” 老邢应着声，戴上手套跟廖琪把尸体翻转过去，然后廖琪继续检查。不过在身体上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确实如一开始的判断，死于马上风。 廖琪说：“初步的检验基本就是这样，应该没什么异议。抽取血液一并去化验吧。另外确定死者的信息，通知家人吧。” “还需要解剖么？”谭迎亚停下笔问道。 “应该不用。”廖琪摇头，将被重新将吴雨涵的身体盖住，然后才说：“剩下的该怎么安排就安排吧。” “这就完了？”谭迎亚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如果像报案人所说，这应该是一起谋杀，却得出马上风这么一个结论出来？ “不然呢，难道还要等着过年么……”廖琪没好气的说道，“关键点在那个报案人身上，找到这个人问题就解决了。所以接下来没我什么事，你们继续忙，我回家睡觉了。至于检测结果，出来后再通知我吧。” 说着话廖琪就向外走，没有任何逗留的意思。打开门，看到赵忠就在门外，笑嘻嘻的说：“赵队长，安排车送我回去吧。” “结束了？”赵忠问。这三两分钟事情就解决了，他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死因很明确，一开始的判断没错。”廖琪打了个哈欠，手捂着嘴，声音有些唔囔，接着说道：“还是那句话，为什么会死于马上风，以及报案人是关键。哦，对了，再搜一下看有没有摄像头吧。” 廖琪下了楼，不过赵忠没安排人跟下来。他也不恼，只是暗骂一句：小气鬼。打了个滴滴，等在路边的时候四下看着，将这一带的道路记了个通透。 几分钟后车到了，司机年纪不大，看上去比廖琪还要年轻。等廖琪上车，十分客气的说道：“您好。” “您好。”廖琪打着哈欠回应。 “这地方可不便宜吧？”年轻小伙意有所指，脸上的笑意十分明显，另外还带着几分羡慕。 他在这一带拉过不少顾客，男的女的都有，也多是这个时间段。跟人聊过，当然知道一些事。有些女客人跟他说过：“可以约我啊，给你优惠。次3夜5怎么样？不过酒店最少是四星的，能在这里最好。” 女孩都很漂亮，而且妆容也很美，笑起来很甜。他幻想过，只是这种消费他可承受不了。所以在看到廖琪从里面出来，又是一脸的精神不济，想到的自然是那回事。 哪能不羡慕。 廖琪没深想，随口说道：“应该不便宜吧……不清楚。” “房费还能让妹子拿啊？”司机小伙像发现新大陆似的，转头盯着廖琪。惊讶和好奇都有，当然羡慕必不可少了。虽然看上去廖琪穿着普通，他却并不怎么怀疑。因为廖琪表现的太自然了。 实际上，廖琪真是困的不行。 司机小伙的举措让廖琪有些慌张，赶忙提醒；“兄弟，好好开车。咱们这是人命，别闹着玩。” “哦哦，不好意思。”司机小伙讪笑着，转过头认真开车。不过一路上也没闲着，或多或少跟廖琪套着近乎，了解其中的事情。 廖琪无奈，去酒店干什么他当然不能说，所以只是说道：“兄弟，我真不是去做那个了，你说的这些我也不了解。我有点累，让我歇会行不？” 司机小伙歉意的说道：“您睡……怎么还藏着掖着的，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最后这句司机的声音很小，但廖琪还是听到了。无语的闭上眼，很快就睡了过去。此时在现场的赵忠突然想起来什么事，一拍大腿:“廖琪是不是走了？” 把廖琪接来的警员冯明在赵忠旁边，说：“队长，人早走了。您再晚一会，人都到家了。” “你怎么没去送啊？”赵忠问。 “老大，您也没让我去送啊。这不都在这等你指示呢。”小警员委屈的说道。 说着话老邢从屋里出来，跟赵忠说：“我去物证鉴定中心，把检验材料拿过去，看看结果什么时候能出来。” “好，去吧。”转过头，对冯明说：“小冯，送老邢过去。” 赵忠进了屋，四下看了看，才说：“小谭，让痕检的人再搜查下屋内有没有摄像头。采证结束后先把尸体带回局里吧，通知死者家属。先不要把尸体领走，必要情况下可能还要进行解剖做进一步尸检，让家属理解下。” 第七十章 检验结果 廖琪迷迷糊糊的被人推醒，耳边有个声音在说：“醒醒，您到地方了。” “哦，好……” 廖琪应了一声，睁开眼，打开车门下车。然后又听到一句，“记得给五星好评啊，谢谢。” “好，五星。”廖琪嘟囔着，付了费，给了好评。出来都不易，虽然在他最想睡觉的时候这兄弟一直在说话，但也没什么恶意，态度也诚恳，所以没必要为难人。 即便算不上为难，廖琪还是习惯性的与人为善。 上了楼，廖琪看到许静坐在客厅看着电视，见他进来笑了笑，说道：“廖琪，桌上有早饭。” “你没睡啊？”廖琪看了一眼餐桌，粥还冒着热气，盘子里放着三个包子。语气中有怪责的意思，他说：“你这腿是不想好了吧。” “没有，我睡不着，而且肚子饿了，总不能一直饿着吧。”许静眨巴着大眼睛，一脸可怜兮兮的样子。 廖琪拿许静没办法，去卫生间洗了手回到餐桌坐下，慢悠悠吃了起来。脑袋里想的都是这个案子。廖琪在想，这会不会又是许正或者柳师傅的把戏，但是为什么呢？而且，吴雨涵的身体上没有任何棺材钉有关的痕迹。 不是他们？但事情又出的诡异……而且，廖琪觉得自己的出现也完全不合乎情理。 赵忠不可能不知道选拔在即，一旦开始，案子的事廖琪根本帮不上忙。那么又为什么一开始就要把自己带过去。 廖琪越想越疑惑，拿出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到赵忠的电话拨了过去，接通后便说：“赵队，有个问题我要问你。” 赵忠还在现场，不过基本已经收尾了。酒店的经理在一旁陪着，一直想要了解案子的细枝末节，但都被赵忠拒绝了。现在接到廖琪的电话，还没说话就听廖琪说了这么一句，只能说道：“可以，什么问题啊？” “出了案子为什么第一时间就来接我？”廖琪问。 对廖琪是疑惑，但对赵忠来说却感觉稀松平常。他说：“你的能力我知道，而且老邢说想多跟你学学，等你参加了选拔就没机会了。所以一开始就想到了你啊，有什么问题么？” “老邢哪用得着跟我学。”廖琪舀了一勺粥放在嘴里，心里思量，老邢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偷懒？提前退休？还是学艺…… 赵忠不以为然，他说：“你忘了头一回看到你验尸他是什么表情了吧？” 确实，知道了廖琪的身份，老邢当时的表现足够夸张。 然而，这是廖琪不知道的。验尸的过程他哪能分心去在意别人的表情动作，所以并不知道老邢当时是什么状态。但既然赵忠这么说，应该就是这样。所以廖琪对赵忠说：“不是忘了，是我根本就不知道。” “怎么还纠结起这个了？怎么，嫌我一大早把你叫起来了？”赵忠笑呵呵的说道。这事确实有点过分，不过也没办法不是。 廖琪表示理解，然后挂了电话。赵忠一方则继续收尾，打发走了酒店经理，看了眼时间，对周围的警员说道：“等李明远清醒了之后，问一下昨晚上的整个过程。包括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联系了哪些人。还有有没有见到什么可疑的人。” “监控组那边继续调查，打电话报案的这个人不抓到这个案子就只能以意外处置了。”赵忠有些气结，啐了一口道：“这叫什么事啊。” 谭迎亚从房间内出来，听到赵忠的话后，问道：“赵队，你说会不会是我们想太多了？怎么看都像是意外，不像谋杀啊。” “那报案的人呢？”赵忠愣着头，这案子确实让人头疼。“而且房间里也没有摄像头，那人是怎么掐好时间就知道人会死呢？难不成他还是阎王了。” 谭迎亚不是钻牛角尖的人，一切听从领导安排。现场处置完，案情也没什么好分析的，只能等着检测结果。捶着腰，一脸疲惫的说道：“行吧，先收工了啊赵队，回去补个觉，困死了。” “去吧。”赵忠摆摆手，被廖琪和谭迎亚这么一说，困意也上来了。却没跟着一起下楼，反而站在原地。 最后的一个警员问赵忠：“赵队，还不走啊？” “哦，你们先走吧，不用等我。”赵忠说。等人都离开，他径直走向了1302房间。将门关上，走到窗边拉上窗帘，在李明远当时的位置躺下，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报案人是怎么确定死亡时间的呢？”赵忠疑惑着。酒店的监控没有查到第三个出入这个房间的人，房间内也没有摄像头。如果是谋杀，那又是为什么呢？ 赵忠突然联系到了棺材钉案，虽然并没有发现棺材钉的痕迹，但这事太蹊跷。猛的从床上坐起，眉峰紧蹙，给谭迎亚发去了条信息。 “查一下吴雨涵的生辰。” 车还没走，谭迎亚坐在车上迷糊着被短信声音吵醒，看到赵忠的信息后有点暴躁，不过没发作。四下看了看，没发现赵忠的影子。没脑子琢磨，直接把信息转发给了廖琪。 廖琪刚吃完饭，正准备睡觉呢就收到谭迎亚的信息。差不多五六秒就回了过去，信息上写道：“不是阴时生人，跟棺材钉案关系应该不大。” 能问到生辰，廖琪觉得他们也猜测是不是有什么联系。这种东西现在的人不会在意，但廖琪看资料的时候就已经算过，吴雨涵不在那一列。 但事在诡异，不得不多想。 谭迎亚简单看了一眼回信，然后迅速发给了赵忠。赵忠看完后又倒在床上，闭上眼睛慢慢睡了过去。 下午三点，老邢拿着检测报告从物证中心出来，坐上车直奔刑警大队。然而在赵忠办公室却并没有看到他人，并且没人知道赵忠在哪，一上午也没到警队来。 谭迎亚伸着懒腰从休息室出来，看到老邢手里的东西，走近后抓了过来，然后说道：“结果出来了啊，给赵队打电话吧。” 第七十一章 偷窥，算罪么？ 老邢瞧见谭迎亚一脸萎靡的样子，当然知道这是刚睡醒。登时就不乐意了，我这么大年纪忙忙活活老半天，结果这倒好，还睡上了。当即问道：“老赵不会也猫了个什么地方睡觉去了吧？” “不知道啊。”谭迎亚翻看着报告，对老邢摆了摆手说，“我先看看，你联系赵队吧。等下我联系廖琪。” 说完不顾老邢耷拉下来的脸，直接拐进了办公室，回到办公桌前坐下，打开电脑浏览器，开始搜索起一些信息。 老邢的电话已经打了出去，过了很久才接通，然后就听到赵忠瓮声瓮气的声音：“喂，谁啊？” “我老邢。”老邢没好气的说道，“我说赵大队长，我这忙死忙活的到现在脚都没站定过呢，您这是在哪做春秋大梦呢？” “我这不寻思着死者能给我托梦，在案发现场补了一觉么。”赵忠提了提神，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给你托啥了？”老邢到办公室找张椅子坐下，抓起桌上的面包就咬。没办法，真是饿坏了。一心寻思赶紧把这个案子定了性，好进行下一步工作，一直没顾得上。 “等会到队里再说啊。”赵忠打着哈哈，起身后，又不自禁的在屋里转了转，之后才走了出去。 一出门，正碰上保洁人员，对方看到门牌，惊叫道：“你是谁啊？在这里干什么呢？” 赵忠拿出证件，态度平和，说道：“我是警察，在这办案的。” “警察？警察不是一早就都走了么？”保洁阿姨满脸怀疑，盯着赵忠的证件瞅了半天，语气很怪的说：“哟，还是个大队长呢。我一直在这，没看你进来，一早上就没走吧？看你这样子，是在屋里睡了一觉吧，给房费了么？” 赵忠满头黑线：“大姐，这酒店肯定是您家开的吧？” “那倒不……”是字还没说出来，保洁阿姨就反应过来，两手一叉腰：“诶，我说你怎么说话呢？” “大姐，我有急事，得赶紧走了。这间屋别打扫，也别让人进去。就这样啊。”赵忠边说边小跑，生怕这位保洁把他拽住不让走了。 从酒店出来，赵忠打了车回去，路上还买了两份饭，到警队下车后直奔办公室。没想到廖琪也在，低头瞅了瞅自己手里的饭，心里嘀咕：“得……不够吃了。” 廖琪左手揉着眼，右手拿着结果报告在看，老邢在一旁点着上面的信息解释着，谭迎亚坐在对面，正看到提着饭进来的赵忠，喊道：“赵队回来拉，手里拎着的是什么啊？” 赵忠笑着：“我这不是寻思着应该都没顾得上吃饭，买了两份饭来么。” “两份哪够啊。”谭迎亚坏笑着。看得出这肯定是给他和老邢俩人吃的，不然肯定不会看到廖琪后俩眼珠了都快瞪出来了。 赵忠也不客气，对谭迎亚说道：“你减肥不用吃，我饭量小，两份饭应该勉强够了。” 没等其他人再说话，赵忠赶紧转移话题：“结果怎么样？” 廖琪眉头皱着，声音低沉的说道：“盐酸肾上腺素注射液，注射剂量应该是1mg。” “你怎么就确定注射的是1mg？仅凭一个药瓶子和一个针管怎么确定的？”谭迎亚发声。确实，单支药量为1mg，虽然药瓶和针管里都没有残留，但难以保证会不会是把剩余的倒了还是做了其他处置。 老邢和赵忠也同时看向廖琪，算是抱有同样的疑问。 “人为习惯。”廖琪沉声道，“打个比方，方便面酱包用完，你是会把酱包直接扔进垃圾桶，还是把里面的酱清洗干净后再把塑料包扔进垃圾桶？” 比喻很贴切，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也足够说明一些问题。当然，并不否认吴雨涵可能就会存在这样的习惯。只是真实情况已经没人会知道了。 “血液浓度呢，能查出么？”谭迎亚问。 “不能。”老邢和廖琪同时摇头，之后廖琪沉默，老邢才解释：“盐酸肾上腺素对支气管哮喘来说是一种速效药，药效也仅仅能维持一个小时。药物的半衰期很短，而且注射量并不大，几个小时后的血液浓度检测没多少参考价值。” “吴雨涵患有支气管哮喘？”赵忠问，同时在手机上搜索着这两个名词相关的信息。 谭迎亚没再纠结刚才的问题，听到赵忠的问话后便回答道“是的。我刚才接触了吴雨涵的母亲，吴雨涵确实患有支气管哮喘。不过，她母亲并不知道她注射肾上腺素的事，对于猝死的事更加不理解。” “难道是在那个之前哮喘犯了，所以吴雨涵才注射的盐酸肾上腺素？”廖琪捏着下巴，思索着。 “很有可能。”老邢点着头。谭迎亚则因为涉及到隐晦问题，没没有说话。 廖琪注意到谭迎亚的扭捏，心想：这姑娘也太不靠谱了，正经聊案情怎么关注点都在羞羞的事情上面。轻敲着桌子，廖琪分析：“1mg……超过了正常的注射量。而因为注射量大，又是剧烈运动，导致过于兴奋，所以才造成的猝死么？” “如果是这样，那就又绕回来了。”赵忠说，“除了那一通报案电话，所有信息都表明，这是一场意外。” “肯定还有什么漏掉的信息。”廖琪说，“关键点在，报案人是怎么知道大概的死亡时间的。就算吴雨涵注射了过量的肾上腺素，并且会因此而猝死，那对方是怎么知道吴雨涵是什么时候注射的呢。” “要是知道，这个案子不就破了么？”谭迎亚 “破了么？”廖琪反问，然而几人面面相觑，到头来发现好像不是这么一回事。他们把视线定在廖琪身上，才听廖琪接着说道：“即便是他通过什么方式看到了，报了案，肾上腺素也是吴雨涵自己注射的，并且吴雨涵和李明远之间的援交也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我想问，偷窥……算罪么？” 一时间，几人都陷入沉思。 第七十二章 出现在玻璃上的影子 偷窥算是犯罪么？ 这个疑问很快谭迎亚就给出了答案：是犯法的，但是不构成犯罪。谭迎亚很快指出了相应的条文。 《治安管理处罚法》第四十二条规定:有下列行为之一的，处五日以下拘留或者五百元以下罚款，情节较重的处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可以并处五百元以下罚款。 (六) 偷窥、偷拍、窃听、散布他人隐私的。 所以说，即便抓到了报案的人，能够确认其存在偷窥的，也只是进行赔偿。甚至可能因为他报案的行为不会对其进行拘留处罚。 谭迎亚接着说：“当然，如果他把利用某种设备进行偷窥，并且录制成了影像，继而进行传播的话，也是能够构成罪名的。” “无稽之谈了。”廖琪摇着头，一开始的出发点错了，即便这个案子有什么隐情，方向错了就很难抓住重点吧。 “那怎么办？”老邢问。廖琪已经把结果报告还给了他，此时拿在手里，倒有些不知所措了。 “还能怎么办，意……” 赵忠意外两个字还没说完，从外面冲进来一名警员，打断了赵忠的话。他有些急躁的说：“队长，李明远醒了。” 廖琪皱眉，看向赵忠时问道：“怎么说，赵队？” “唉！”赵忠叹了口气，“先问问再说吧。这小子在酒店时吓坏了，也只说了点最基本的东西，后来又被灌了酒，既然醒过来了，咱们就再给决定下个料，省的出问题。” “好，把人带来吧。”廖琪乐得其成。这个案子一切都捋不顺，却又没什么问题，总叫人别扭。 问询室内，李明远浑身颤栗的坐在椅子上，赵忠进来时，还瑟缩的向后退了退。赵忠看出他的紧张来，言语轻松的说道：“不用紧张，只是问你一些情况。” “警察叔叔，能给我根烟么？”李明远咽了咽口水，用手在嘴边比划了比划。 赵总点点头，拿出一根烟放到桌上，同时把打火机一并推了过去。李明远感激的拿起烟，快速的点着，深深的吸了一口。 “好些了么？”赵忠问。紧张的烟民只要重重的吸一口烟，心里就会轻松很多，同时也能让他们自己清醒很多。赵忠做刑警这么多年，见过许多这样的人。 虽然李明远犯罪嫌疑并不大，但自己约的人就死在自己身边，而且还是在激情的时候死去的，这种冲击绝对不小。否则，李明远也不会只有在酒精麻醉之后才能让自己的‘弟弟’软下来。 李明远吐出一口烟，才点头应道：“好多了……麻烦问下给我喝的是什么酒啊？” “怎么，还想喝？”老邢问。这要说正事，提什么酒。 哪知李明远谈酒色变，赶紧说道：“不是，我和那酒不和，知道名儿以后我都躲着走。” 谭迎亚笑笑，李明远的身份他是知道的，所以揶揄道：“放心，以李大少的身份，肯定接触不到那种酒。你只要知道什么是xo，什么是路易十三就可以了。” 廖琪倒是新奇，问谭迎亚：“李大少？哪家的？” “海上市李家，跟王家差不多的。”谭迎亚的语气听上去有些仇富，并且盯着李明远的眼神很是犀利。 廖琪倒是听说过李家，但是并不了解。他的生活圈里基本上没有这种豪门贵族，听说过也完全是因为同学的八卦。 廖琪从进门时就注意到，李明远的目光一直闪闪躲躲。直到谭迎亚说完话又变成了委屈，带着一丝祈求，看着谭迎亚说：“亚亚，我……” “赵队，我还有事先出去了。”谭迎亚打断了李明远的话，对赵忠说道。赵忠点头同意，谭迎亚就退了出去。 廖琪也跟着退了出去，走到了问询室隔壁的监听室。谭迎亚见廖琪进来，没好气的问道：“你来干嘛？” “来陪你啊，怕你孤单。”廖琪嬉笑着，走到谭迎亚旁边。透过窗户看着隔壁，已经开始了问询。 两人没再斗嘴，仔细听李明远说的话。 李明远说：“没什么特别的，只是临时找一个小姐姐出来玩。因为年纪小么，清纯一些，比那些外围要好多了。” “说重点。”赵忠拧着眉头，十分不悦的说道。 这种事拿出来戏说，赵忠听在耳中怎么都觉得不舒服。尤其李明远还是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忍着火气不爆发着实有些难。 谭迎亚则冷笑着：“呵……男人。” 廖琪疑虑的看了谭迎亚一眼，然后却毫无顾忌的回了一句：“呵……女人。” 不用问廖琪也知道，谭迎亚跟李明远之间肯定有什么。虽然不问，但廖琪已经脑补了一场大戏。他问谭迎亚：“你是谭家的吧？” 谭迎亚像没听见一样，目不斜视的看着里面，根本不搭理廖琪。这个举动，基本已经给了廖琪答案。嘟囔一声：“豪门大院，还真是复杂啊。” 谭迎亚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仍然没理会。 李明远被赵忠呵斥，赶忙改口：“我带着小姐姐在酒吧喝了点酒，然后再开的房。一直到你们的人进来之前，好像都没什么事，很正常。感觉就是突然小姐姐就没了反应，然后听到敲门声时我就慌了。想去开门结果发现……额，出不来了。” “还有没有留意到其他的什么？”赵忠引导着询问。 李明远想了想之后，摇了摇头：“喝了不少酒，确实没什么印象。” 赵忠和老邢对望了一眼，眼神中各有失望。两人起身，对李明远说：“好了，没什么事了。不过你可能还要等一段时间才能出去。” 说完两人向外走，有警员来带李明远出去。突然李明远站定，朝着赵忠两人的背影喊道：“哦，对了……我记得我无意间好像看到了窗户外有个黑影。” 赵忠和老邢同时转身，问道：“黑影？” “是。”李明远又确认了下，“当时我还以为是我酒喝多了眼花，现在想想，确实是有一个黑影。” 第七十三章 无人机 一直到晚上，廖琪才被赵忠放走。谭迎亚开着车送廖琪回连云小区，路上一直疑惑不解的样子，快到地方时才问廖琪：“真的是无人机么？” “我还以为这一路你都不打算说话呢。”廖琪笑笑，同时对这种猜测表示同意。否则，除非对方是蜘蛛侠了。 “我是在想事情。”谭迎亚淡淡的说道。 谭迎亚确实有些心不在焉，廖琪看在眼里，一路上犹豫要要不要问，但最终还是免不了好奇心的侵蚀。他侧脸望着谭迎亚，问道：“跟李明远有关？” 谭迎亚怔了怔，旋即说道：“案子。” 廖琪得逞般的笑笑，不深究谭迎亚的心理活动，顺着她的话说：“我不是第一时间到的现场，所以有些情况并不是很了解。但经李明远交代，他和吴雨涵这一夜没少折腾，其中有个姿势……” “廖琪，你……”谭迎亚秀眉微蹙，嗔声喊道。 “你听我说。”廖琪正了正身姿，然后接着说道：“不是个罕见的事儿。后入式，能满足男人的征服欲，同时两个人都能同时欣赏夜色下这个绚丽的城市。所以，要达到这个效果，房间的窗帘必须是打开着的。” “有完没完！”谭迎亚微怒，虽然她对李明远没什么好感，但以他们之间的关系，听到这些多少还是有些不舒服。 廖琪像没看到谭迎亚的反应似的，也不避讳李明远这个名字，继续说着：“既然窗帘打开的，再结合李明远所说的黑影，那么无人机的猜测就是成立的。至于对方为什么要偷窥，就有多种猜测了。” 廖琪顿了顿，去看谭迎亚的反应，见没什么变化又问：“想听么？” “废话真多。”谭迎亚没好气的说。 廖琪嘿嘿笑了笑，“第一种，我们不排除偷录视频牟利的可能性，要发现视频源然后通过源头再查找到人，是个大工程。而只是牟利的话，这个案子就只能是意外、没讨论的必要了。当然，我们或许能从中查出一些关联的中介，其他*者，实际上影响也不大。” “第二种可能，报案人跟吴雨涵是认识的。并且他们可能知道李明远的身份，视频内容勒索的可能性有，但我想不大……” “为什么不大？”谭迎亚打断了廖琪的话。 廖琪有些诧异，不过很快说道：“只是猜测。当然，如果你肯跟我仔细介绍一下李明远，或许我能对这个结果很肯定。” 谭迎亚白了廖琪一眼，没接话。 “每个行业都有每个行业的规矩，虽然是不被社会承认的行业，但也肯定有一些规则存在。况且，李明远这种身份和品行的人，靠这么一份录像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 见谭迎亚脸色又变了变，廖琪把话题重新拉回案子。他说：“那么第三种可能，吴雨涵被报案人关注，无论出于什么动机，至少他了解吴雨涵的很多事。包括她的职业，她的病，她的某些行为，以及她的行踪。” “越来越阴谋论了……”谭迎亚冷声说道。 “阴不阴谋没关系，只要有用就行。”廖琪有些无所谓的说道。这段时间他接触到的事物，让他不得不阴谋一些。否则，他会一直被玩弄于鼓掌之间。 这个案子，廖琪总觉得有一些他们抓不到的点。如果有时间探究，说不定会有所收获，然而…… 谭迎亚毫不客气的指责：“实际上，并没有什么用。” 廖琪尴尬一笑，摸了摸后脑勺：“你说的也对。” 谭迎亚将车停在连云小区门口，廖琪解开安全带要下车时，却被谭迎亚喊住。廖琪疑惑：“怎么了？” “王家的案子。”谭迎亚面色十分严肃，思虑片刻才接着说道：“许正的行踪暂时没有发现，但是透过一些线索我发现了一些其他的事。” “什么？”说到王家，廖琪神色凝重起来。大家族都被三叔玩弄于鼓掌，这股庞大的能量到底想要干什么？ “王家生意下一步的合作对象是许正，并且，似乎许正和其他几个家族也都有了往来。”谭迎亚的声音很低，话却很重。她盯着廖琪，埋怨道：“在医院你如果拦住许正，很多问题就都解决了。” 廖琪刚要否认，却被谭迎亚打断。只听谭迎亚恨恨的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没你的话许正肯定也逃不了。不过说来也怪，哪哪都有他们的人。” “刑警队的那个，你们有线索么？”廖琪问。他当然听得出谭迎亚话里的意思。无论刑警队也好，还是医院也罢，事事被人牵着走，谁都不会高兴。 这事儿，廖琪倒是深有体会。尤其是他一直觉得自己很能耐，结果现在发现，不过是任人摆布的旗子。所以他才不甘，他要当那个下棋的人。 谭迎亚失落的摇摇头：“没有，没办法查，人心很容易散。” “慢慢来吧，时机成熟，我绝对会把人揪出来的。”廖琪拍了拍胸脯给谭迎亚保证。 谭迎亚噗嗤一笑，“说的真像那么回事似的。” “行，那我下车了。”廖琪打开车门，作势要走，但却是停在那，脚并没有迈出去。 谭迎亚好奇的看着：“怎么不走了？” “我以为你还有话要跟我说的。”廖琪意有所指，但还是没明说。 谭迎亚装傻充愣：“没有啊，你可以走了。” 廖琪又问：“真没有？” “想知道什么就问，别吞吞吐吐的，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廖琪么？”谭迎亚嘲笑般看着廖琪，一脸得意的样子。似乎是再说，你不问，我绝对不会说。 谭迎亚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跟廖琪斗斗嘴似乎能为生活增添不少乐趣，也能减不少压。 廖琪一副服输了表情，说道：“唉……那什么，王家李家这豪门大院的事儿，你怎么就那么清楚的？” 谭迎亚的笑意收敛，“明知故问。” “如果真是我猜的那样，那就不用回答啦。”廖琪笑着，摆了摆手，“我先走了。” 第七十四章 雨夜 海上市，谭家。 这是廖琪心中的答案。从谭迎亚面对李明远的表现来看，这俩人绝对是门当户对的冤家那级别的。 事实也确实差不了几分，只不过，似乎谭迎亚并不满意李明远的为人，所以在看到李明远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时，才会异常不满。 说实在的，一个是以匡扶正义为己任的人民警察，一个是每日灯红酒绿，花天酒地的浪荡公子，确实有些不搭。 谭迎亚看着廖琪的背影消失才开车离开，嘴里嘟囔一句：“多管闲事。” 再看廖琪，回到家时，身子松松垮垮的，进了屋就歪倒在沙发上，一身的疲惫相。许静听到动静从房间里挪了出来，看到廖琪后问：“廖琪，你怎么了？” “没事。”廖琪长出一口气，从沙发上坐起。这时才想起忽略了许静一天，也不知道这个丫头是怎么解决晚饭问题的。 许静像能猜到廖琪的心思，不等他问就说道：“我有好好听话的，隔壁的阿婆知道我腿不方便，晚上特地给我做了饭送了过来。” 说着话，许静蹭到沙发旁，柔声问廖琪：“是个什么案子啊？” “想知道？”廖琪问。 见许静十分有兴致的点头，廖琪却说：“怕影响你三观。” 许静打趣道：“这有什么好怕的。咱们在派出所的那一个月，什么事没见过，就算有三观，也早就碎了。” 廖琪认为许静说的也对，虽然处理的大多是他欠他一袋米，他短他一担粮的民事纠纷，但也不乏碰到原配打小三，或者捉奸在床的戏码，甚至差点闹出人命。 但这次的案子，还是有不小区别。 “这次的不太一样。”廖琪提醒一句，见许静仍然肯定的点点头，接着说道：“暂时定性为意外事件，案件具体是少女援交猝死。” “援交？”许静歪着头，这类词对她来说还是新奇，她问廖琪：“那是什么意思。” “援助交际。”廖琪说，组织了下语言才接着解释：“原本不过是少女为获得金钱而同意与男士交往约会。然仅限于吃吃饭，逛逛街，看看电影，不会有其他过分的要求。但现在，基本沦为少女卖春的代名词了。” “啊？”许静瞪大了眼睛，十分吃惊的样子。 “这个社会的诱惑太多了，有些女孩为了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而出卖肉体，已经不算稀奇事了。”廖琪的语气中满含惋惜。确实，为了金钱而付出身体，廖琪怎么都觉得不值。 但，这本就是一个笑贫不笑娼的社会时代，也无可厚非。 “就跟被包养一样么？”许静问。她见过被包养的女孩子，男人买下一套房子金屋藏娇，时不时的来过一下二人世界。 廖琪摇头：“不是。” 他不知道该怎么深入解释，但似乎许静慢慢就懂了。廖琪不再详说，话题转回案情。他说：“死者叫吴雨涵，在……那个的时候猝死了。但诡异的是，警队提前就接到了报警电话，警员赶到时吴雨涵几乎也才失去生命体征不久。” “猝死么……”许静喃喃。 之后廖琪把案件的一些细节跟许静说了，许静歪着头：“只能以意外定论了啊。” “是。”廖琪肯定道，看了看时间，从沙发上起身，略显疲惫的说道：“我去洗洗睡了，这一天折腾的可真够呛。” 走进卫生间前还不忘嘱咐许静：“你也早点休息，腿不养好，你可没法再给我当助手了。” 许静点头应允，回屋后仔细想着廖琪说的案情，以及尸检的关键点，渐渐在头脑中梳理出各层脉络，最后也是剩下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为什么？ 这一夜，看似平静，意外，却犹如突如其来的风和雨一样，惊扰着这座城市。 廖琪被轰鸣的雷声惊醒，闪电的光芒似乎能穿透窗帘的遮挡，将整件房间都照亮。廖琪神色有些慌张，吞咽着口水，乍起的电话铃声又吓了他一跳。 伸手将手机抓在手里，看着屏幕闪动的画面，谭迎亚三个字让他更加紧张起来。看了眼时间，五点，本该亮起的天因为大雨的原因还是昏昏暗暗的。廖琪接听了电话，嗓音有些干涩，“喂……” “你怎么了，廖琪？” 周围是嘈杂的雨声，谭迎亚的声音很大，这样才勉强能听清。廖琪定了定神，轻咳了咳，嗓子才舒服了些。他说：“我没事，你那边怎么了？” “我们又接到报案，说是死了人，在现场呢。”谭迎亚大声说着，时不时还要指挥着其他人做事。 廖琪问：“现场就你一个人么？老赵和老邢呢？” “两个报案电话，两个地方。我带队在市里，他们两个去郊外了。所以我才给你打的电话。”谭迎亚说着，突然哎呀了一声。廖琪赶紧问怎么回事，喘了几口气后谭迎亚才说：“差点滑倒。” 廖琪松了口气，“你在哪呢，我现在过去。” “不用了，你直接去队里吧。”谭迎亚十分肯定的说道，“尸体是在江里，而且这么大的雨，什么线索肯定都没。我们这就把尸体带回去，尸检肯定还是得做的。” “不行，现场很重要。”廖琪坚定的说道。 谭迎亚抬头看了看那江、那水，以及这瓢泼的雨，有气无力的道：“你自己打开窗户看看，这样的天气能留下什么？” 廖琪没听谭迎亚的话，起身穿着衣服。出门前拿了雨伞，然而刚已一出楼门，就被大风携卷着雨水拍了回来。廖琪啐了一口，又上楼套了雨衣出来，走到小区门口抬眼望去，顿时有些迷茫了。 这么早的天，这么大的雨，他该怎么去现场？ 恰好谭迎亚的电话再次打来，嘱咐着他：“你直接去警队，我们这就往回走。你是不是出门了？这种天气，你真的什么都发现不了。” 廖琪盯着雨看了许久，才说：“好，我去队里。但是……” 谭迎亚焦急的问：“但是什么？” 廖琪想说，但是没有车我该怎么去呢？不过话还没出口就看到一辆顶端亮着红色字体的车越来越近…… 第七十五章 连环意外死亡？ 廖琪伸手拦了车。 上车后，廖琪有些尴尬的看了看身上的雨衣，不好意思的对司机说：“不好意思啊，师傅。身上的雨水都把座位给弄湿了。” “唉，没事，本来就已经湿了。”司机摆了摆手，启动了车子，缓缓向左侧路上拐。之后才问：“你要去哪啊？” “带我去刑警大队。”廖琪应道，慢慢将雨衣脱了放在脚下，顺便向旁边挪了挪。 “这个天气的现在出去，是出什么事了么？”司机顺着廖琪的话问道，听上去就只是闲谈。 廖琪避而不答，转移了话题，他问司机：“师傅您这一大早是要去干嘛啊，而且还下着这么大的雨。” “我这刚出了趟车往回走呢。”司机说，叹了口气才接着说道：“我家邻居，老伴突然犯病了，孩子又不在身边。人命关天的事儿，求到头上了，天上下刀子不也得帮么。” “医院呢？”廖琪疑惑。按说，只要打了医院急救，应该会有车来接的。 “电话打了，医院说雨太大没法保证到达时间，让他联系最近的医院。”司机有些怒意，愤愤不平的说道：“现在的医院哪还算什么救死扶伤啊，人命的事儿互相推诿。医生也是，哪还有什么医德医心。” 再次涉及到医患关系，廖琪也有些难以开口。最后只是说一句：“这种现象确实存在，但也不能否定本性善良的那些医生所做出的的努力。” “不管什么善不善良，至少我们平民老百姓很难遇到。我跟你说啊，现在就是小医院医术不精，大医院一号难求。这年头得什么别得病，没什么别没钱啊。” 廖琪也理解，最后只能沉默着不说话。 车窗外的雨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车速很慢，在向着本次行程的终点行进。廖琪有些疲惫，慢慢合上了眼做短暂的休息。本来十几二十分钟的路，一直走了四五十分钟才到达。 谭迎亚已经回到队里，站在大楼门口等待着。她来回踱着步，双手手指扣在一起，眉目里透着一股焦躁。 她刚才收到赵忠的信息，说南郊的尸体初检完成了，预计死亡时间在三个小时内。并且，是死于意外。 交通事故，肇事车辆逃逸。虽然那个路段有摄像头，但是这样的天气下，根本不足以分辨车辆的有效信息。 赵忠问谭迎亚她这的情况，因为廖琪还没来，所以也无法确定是意外还是他杀。通完话后谭迎亚也就出来等廖琪的到来，预计廖琪应该就要到了。 当出租车停在门口，廖琪从车上下来后，谭迎亚也顾不得雨了，从大楼处跑过来，喊道：“廖琪，你可算到了。” “你怎么就这么跑出来了？”廖琪看到谭迎亚秒变落汤鸡，心想什么事啊这么着急，尸体都已经搬回来了，又不会跑了。 “快点吧。” 谭迎亚拽着廖琪就往里面走，廖琪赶紧把谭迎亚拉住，“诶，等会，车费还没给人呢，我身上没带钱。”说着话，廖琪把雨衣脱了下来，撑开把两个人都罩住。 谭迎亚赶紧拿钱出来给了司机，然后拉着廖琪就往里面走，边走边说：“赵队那边的结果已经出来了，是车祸。” “那你也不用着急啊。”廖琪不理解的问。不过是做个尸检，赵忠他们从南郊回来也要不少尸检，根本不可能耽误事。 “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谭迎亚面色凝重的说道。上了台阶，把雨衣从头上扯下来，脚下的动作一刻不停。 “女人的第六感那？”廖琪打趣道。 “没跟你开玩笑。”谭迎亚语气异常严肃，她说：“你没觉得奇怪么？昨天的那个案子和今天的这两起，案发时间和报案时间都很相似。” 廖琪听完神色也严肃起来，他说：“你还没跟我说今天这两起报案的细节呢……” “跟昨天一样，都是公共电话报的案，时间地点，都很清楚……”谭迎亚突然想起来什么，拉着廖琪直接上了二楼，在办公室里拿了几张打印出来的照片，之后带着廖琪往法医科走去。 “怎么会突然出现连环的意外死亡，而且还有这么多相似点？”谭迎亚说着把照片递给廖琪，她说：“这是现场的照片，雨太大看不太清楚。以这种天气状况，浮尸的位置应该很难确定，但是我们到了报案人所说的位置很快就发现了尸体。” “看起来，像是被捆在了什么东西上？”廖琪眯着眼睛盯着照片，很快发现了关键点。 他并没有说，在如此庞大的人口基数下，意外死亡率即使不高，但每时每刻也都有意外死亡的人。巧合这种东西谁都说不好，很有可能真的就是在这段时间里，恰好有人发现了尸体。 谭迎亚意外的停了下来，廖琪低着头差点撞在谭迎亚身上，猛的抬起头，“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当时我们看的也不太清楚，但是总给人一种是被人特地缠上去的感觉。”谭迎亚说着心里的想法，语气却十分不确定。 “这种事很难说，还是那句话，我们不能主观认为怎么样。”廖琪吐出一口浊气，说道，“这种天气确实对现场勘察有很大限制，很多痕迹会被抹出，但是也很有可能会留下别的信息。是不是人为绑扎上已经很难说了，只能说，自然状态下也会出现这种情况。” “怎么可能？”谭迎亚一脸的难以置信。 “当然可能，你可以试试，放在口袋里的项链能打成什么样的结。”廖琪以十分肯定的口吻说道，见谭迎亚没有再反驳才接着说道：“你说的这些，没有看到现场，我也做不了结论。” “等下我们再去看？”谭迎亚说。 廖琪摇头：“没用了。现场就算有可能存在的痕迹，也已经被你们破坏了。如果是人为，那么尸体所在位置水下区域肯定会留下痕迹，但在你们决定把尸体先运回来的那一刻，肯定就已经被破坏了。 第七十六章 自杀还是他杀 谭迎亚心有不甘，她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考虑不周。一开始她便觉得在这种天气状况下，肯定不会留下任何有用的痕迹，所以才决定把尸体带回警队，然后再由廖琪检验。 并且她也觉得，在大雨之下，廖琪并不能很好的完成尸检。 至于谭迎亚的猜测，廖琪只是嘴上说不敢苟同，心里却把她的想法当成了一种可能性的判定。 如果真的像谭迎亚所说，那么故意制造成意外死亡的原因是什么？ 法医科，有两位警员在守着，见谭迎亚带着廖琪进来，敬了礼，然后说：“谭组长，都准备好了。” 谭迎亚歪头看向廖琪，问道：“解剖，没问题吧？” 廖琪一直以来都只是在现场进行检验，解剖都是由老邢来做，并且听老邢说，廖琪所掌握的多是古法医的知识理论，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死者身份调查清楚了么？”廖琪眉头微皱，他说，“还不确定死因，现在就要决定解剖是不是不太合适？” 谭迎亚有些为难，咬着唇，艰难的说道：“如果错过了最佳时间，很可能会酿成想象不到的后果。我相信死者家属也一定能理解的。你只要说，你解剖有没有问题？” 廖琪神色平静，看着谭迎亚说道：“你确定？” 谭迎亚看似犹豫，实则坚定。她用力点了点头说：“我相信这里面绝对有问题，而且我也相信，你也一定是我这么想的。” “你想多了。”廖琪无奈的苦笑，他说，“出于本心，我根本不想出现在这两场‘意外’当中来。” “为什么？”谭迎亚意外于廖琪的回答。 然而，廖琪只是苦笑着摇摇头，没多说什么。走到尸体近前，看着这个本来拥有姣好面容，现在却已经肿胀变形的女生，廖琪微微弯腰，轻声说了句：“得罪了。”之后让谭迎亚负责记录，他则站在尸体头顶前的位置。 戴手套时，廖琪边观察着尸身边说：“记，死者身着红色长袖袍，长发披散，顶心、卤门、发际、前额均无异常。双目圆瞪，无损，口微张，口鼻内的有水沫。双手张开，手脚指甲内无泥沙。” 廖琪将尸体身上的衣物微微掀开，边走边说：“腿、手臂外侧有摩擦形伤痕。” 之后又在肚皮上拍了拍，说道：“肚胀，看来是喝了不少水。” “哦，后面那句不用记。”廖琪提醒道，而后才跟谭迎亚说：“从尸体表面反应来看，全身尸僵还没有完全形成，尸斑多集中在下部，按压已经褪色，初步推断，死亡时间应该在十个小时左右。” 谭迎亚一一记下，抬起头问廖琪：“死亡原因呢？” “溺水。”廖琪说，停顿片刻又补充了一句：“不管是被人推下去还是自己跳的，致死原因是溺水。” “来，跟我把尸体翻一下。”廖琪双手托着肩膀，跟谭迎亚合力将尸体翻转，放平之后继续检验：“记，背微红，有长条状抓痕。” 说着手指蜷曲，在背部的抓痕上比对了下，而后接着说道：“造成这抓痕的应该是女性。” “还有呢？”谭迎亚记录完成后抬头看向廖琪。 只见廖琪左臂环抱在胸前，右臂的手肘撑在左腕处，右手成拳拖住下巴，认真思索着什么。谭迎亚又喊了他几声，都没有反应。 “不对啊……”廖琪喃喃。谭迎亚停下要去拍打他的动作，一脸疑惑的看着廖琪。只听廖琪说：“背部的痕迹应该是从高处坠落后拍击水面造成的，如果是自己背仰下去的，这一下很容易造成昏厥，那么就不会有这么严重的腹胀。即便没有当时昏厥，在极度缺氧的情况下，也很容易造成休克。腹内的水……” 说到这廖琪了下来，而他接下来的一句话，让谭迎亚极其心惊。廖琪说：“而且，很有可能还有第二或者第三个落水者你们没有发现。” 谭迎亚的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她当然明白廖琪的意思，也知道是如何推测来的。她木然的问廖琪：“确定么？” “确定不了。”廖琪长出一口气，拿起一把解剖刀，转身时无意间瞥见谭迎亚手臂上殷红的伤口，不禁蹙眉问道：“胳膊怎么受伤了？” “哦……在现场搬尸体时不小心弄破的。”谭迎亚不太在意，用手将伤口挡了挡，转移话题问道：“一定会昏厥么？” 廖琪摇头：“只是概率比较大。但是以正常人的思维模式，思考方向会更偏向于昏厥这条线。” “我这就安排人，等雨小点就出去找找。”谭迎亚急不可耐，说着就要往外走。 “等下。”廖琪赶紧出声拦下谭迎亚，他说：“等雨停了，城市的内涝消失后再去吧。这种天气，能见度太低，搜索难度太大。而且，容易出现危险。” “可是……”谭迎亚想争辩，却被廖琪挥手拦了下来。 廖琪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正义和责任不是这样体现的，没有任何证据表明确实有第二或者第三个人存在，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只为了那么一个可能，你当警察的命就不是命么。” 谭迎亚有些急了：“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廖琪安慰：“行了，先把手上的事忙完再说吧。就算要出去搜查，也得等赵队回来再做决定。” 谭迎亚动了动嘴唇，最终没再说什么。 廖琪定了定神，拿起解剖刀将尸体剖开，动作利落干净。他将内脏取出一一辨别：心脏正常，胃正常，肺部通过现状查看应该带有炎症，肝脾肿大…… 谭迎亚看到廖琪的表情变化，轻声问：“怎么了？” 廖琪也说不出为什么，只是觉得奇怪。然而根本找不出奇怪的根源，又想了想，还是无果，才说：“没事。” 解剖的时间并不长，廖琪站直身子，对谭迎亚说：“肺和肝脾做一下病理检验吧，需要确定病变原因。” 说着话，视线落在谭迎亚的伤口位置。 第七十七章 这是阴谋 尸检暂时结束，等待其他检验结果。廖琪坐在办公室，头枕着胳膊看着窗外的雨。 廖琪终究不会把自己心里所想全部告诉谭迎亚。 之前他在想：如果这一切是冲他来的，那么第一起案件他的出现就已经落进了别人的圈套。对方就是抓住了他的不忍旁观的心里，所以断定他一定会参与。而他参与的后果，会不会就是每天都会出现新的报案，并且案发时间类似、报案情况类似，甚至每个死者都是死于意外。 这一论点，终于在第三天的时候被廖琪证实了，只是当中有所不同。这是后话。 赵忠等人回来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这期间谭迎亚一直十分焦急，但电话里赵忠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就让她等着他们回来。 赵忠的车是被别的车拉着回来的，路上积水大，抛了锚。好在一同去的还有辆吉普车，否则只能在事故地干等着了。从车上下来时，赵忠和老邢两人都是疲惫不堪的样子，衣服湿哒哒的，也不打伞大跨步朝着大楼走去。 谭迎亚听到动静从法医科跑了出来，看到赵忠刚要汇报就见赵忠摆了摆手说：“去法医科等着吧，我和老邢换件衣服就过来。” 回去把情况跟廖琪说了，廖琪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十分钟后，赵忠和老邢两人推开了法医科的门进来，一眼就看到工作台上的尸体。只是现在尸体用白布盖着，看不出是什么情况。 “说说结果吧。”赵忠言语中透露着疲惫，搬了把椅子坐下，大拇指和食指用力的掐着眉心。 廖琪没必要汇报工作，谭迎亚看上他时就看到他示意自己汇报结果的眼神。重重的吸了口气，谭迎亚说：“我们怀疑……” “别说怀疑。”赵忠的语气很重，抬头看向谭迎亚：“说事实。” “溺水死亡，不排除他杀。”谭迎亚有些情绪的说道。她并不认为女孩是自杀，所以并不会说出自杀的论断。 廖琪眯着眼盯着赵忠，他问：“赵队，发生什么事了么？突然间气性这么大。” 以往的赵忠，脾气算不上极好，但也不会这样。出了趟警，总不至于连性格都变了。 赵忠没说话，反倒是老邢说：“费劲还不讨好了呗。回来路上赵队接了个电话，被臭骂了一顿。” “为什么？”廖琪好奇，接到报案去现场不是很正常的事，而且他也听说了，报案中说的是行凶。 “这种情况，可以是辖区附近的派出所去确认情况再反馈到队里，如果确认是凶杀再出警处理。”老邢看了一眼颓在一旁的赵忠，才接着说道：“但赵队想的是，很可能这是一场有预谋的行动，包括昨天吴雨涵猝死案也是。只是，上级并不这么认为。而且，这种天气……” “是啊，死了都没人偿命的天气啊。”赵忠叹了口气说。好在他们的人都没出事，只有一辆车抛锚，已经算是万幸了。 “不过也对，总不能什么事儿都可着咱们一个大队造吧。”老邢说着话向工作台走去，掀开白布之后眉头直接凝成了‘川’字，他诧异的转向廖琪：“怎么已经解剖了？” 听到这句话，赵忠直接从椅子上窜了起来，也不给廖琪和谭迎亚说话的机会，两三步跨了过去，看着床上的尸体，登时怒了。他沉声说：“谁让你们解剖的！是谁？” 谭迎亚有些瑟缩，但还是应着头皮说道：“赵队，是我。但是，不解剖我们怎么确认死因？” “廖琪，是非解剖不可么？”赵忠看向廖琪，眼神犀利，仿佛能剖开肌肤，看透灵魂一般。 只是，廖琪向来不惧。他迎着赵忠的目光，声音平静，说道：“赵队，我想你肯定会理解，否则也不会挨了骂。而且，事情已经发生了，队里应该想办法解决才是。” “哼，你们一句话就解决了，老子呢！”赵忠气的怒目圆瞪，不过根本吓不住廖琪，最终还是气呼呼的坐了回去。 “现在怎么办？”谭迎亚问。 “行了，别给自己找事了，意外处置吧。”赵忠有气无力的说道，“身份信息查出来了么？” 谭迎亚刚要张口，就听到门外有人敲门，说着：“谭组长，死者的身份信息已经查到了。” “进来。”赵忠说。 来人显然还不知道赵忠回来了，听到声音后迟疑了片刻才开门进来，把查到的消息递给赵忠，然后说道：“我们已经联系过死者家属了，但是对方拒绝来队里认尸。” 一句话，让屋里的四人都皱起了眉。 拒绝？ 廖琪抢过资料来看，上面清楚写着，死者名为周亚，19岁，大一学生，家乡在安徽，父母健在。并且，关系正常，不存在女儿死了都不认的地步。 但又是为什么呢？ 警员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赵忠瞧见后呵斥：“有什么就说什么。” “周亚的母亲情绪比较激动，她说他们才没有卖淫的女儿，死在外边正好，也省的丢人。” 廖琪听罢感觉有些怪，而且他还未在王家的身份上转变回来，当即命令道：“等雨停了，安排人了解一下周亚家的情况，如果有必要，去一趟也可以。还有……” 廖琪的话立刻被赵忠打断，只听赵忠说：“没有了！……刚才不是说了，不要再过多的找事了，让家人来领尸体，不来就放到太平间。而且廖琪，你就要参加选拔了，身份也已经不是专案组组长，调查安排我会做。” 廖琪明显感觉到赵忠话语中的疲惫，如果是以前，他肯定潇潇洒洒的走出这刑警大队的大门，但现在的不行。廖琪看着赵忠说：“赵队你这卸磨杀驴的招式可用的不太好。挨了批评而已，没什么好丧气的。拿出点力度来，就是面对秦局我都敢拍桌子叫板，这是我们的正义和职责，我们的所作所为对得起信任我们的平民百姓。” “还有，你从进来就没听我和谭迎亚的论断。我怀疑，这是场阴谋。” 第七十八章 全凭忽悠 一句话，廖琪等于是把自己推向了不可退却的田地上。但是他又不忍心看着谭迎亚就这么受委屈，所以男子汉大丈夫，怎么也要出来担当。 若是被谭迎亚知道，肯定会吐槽他一句：小屁孩。 廖琪长舒一口气，直视赵忠问道：“赵队，另外一个人是什么情况？” 赵忠阴沉着脸不说话，老邢在一旁歪头看了赵忠一眼才说道：“没有情况，大雨天，人被撞了，司机逃逸，就是这样。” “身份呢？”廖琪又问。 “身上没有相关的身份证明，钱包也不在。撞的比较惨，只能通过走访排查才能确定了，但是这个天气什么也做不了。”老邢一脸无奈。 “死者手机呢？就算不带钱包，手机总会不离手吧。”谭迎亚话问道。不过被赵忠瞪了一眼，往后缩了缩脖子。 老邢也没管赵忠的反应，继续说道：“手机很不凑巧的被压坏了，我们已经带回来了看能不能恢复数据吧。如果能恢复，那身份的问题就好说了。” “行，那就先从周亚入手吧。”廖琪说。他的心里已经有了思量，或许并不像他们想的那么难。 “别把我当空气昂。”赵忠不满道，“刚才不是说了，这个案子到此为止。” “对不起赵队，我仅代表我个人。”廖琪微笑着起身，走到门口转身问道：“在队里复印点资料应该没什么意见吧？” 他料准，赵忠不会拒绝。即便赵忠接到上级的命令，但他对这个案子也心有疑虑，这种时候正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时候。 果然不出廖琪所料。赵忠听到廖琪的话，气呼呼的起身先一步离开了法医科。廖琪朝着谭迎亚眨了眨眼睛，轻声道：“走呀，还等什么。” 从法医科出来，廖琪直接说道：“赵队的态度很明显，队里肯定是要停止这个案子的调查了，但并不限制我。目前的一些检测结果出来后你转告我，现有的案卷一并复印了给我。” “你一个人怎么行？”谭迎亚根本没注意廖琪的神情，以及那双眸子深处的狡黠。 “不是我一个人啊，不是还有你么？”廖琪做出个无奈的表情，“周亚的母亲那只能你去了。” 谭迎亚倒是没太在意廖琪打的算盘，一心在案子上。她问：“可是我走了，资料的事呢？” “你安排一个小迷弟，不就解决了么？”廖琪早在心里盘算好了，当即笑嘻嘻的说道，“相信以谭组长的魅力，肯定会有人为你肝脑涂地的。” “廖琪，你要是再这么说话，你就什么事都不要再找我了。”谭迎亚在原地站定，鼓囊着小脸，愤愤的看着廖琪。 “好好好，我错了。”廖琪举双手投降，走到窗边看了看外面，“雨小了，走吧，送我回去？” “真是欠你的。”谭迎亚白了廖琪一眼，朝着赵忠的办公室走去。 廖琪朝着谭迎亚的背影喊：“唉，你去干嘛啊？” “借车！”谭迎亚撂下一句话，走到拐角转了过去。 “案卷顺便复印了啊。”廖琪喊道。见谭迎亚消失在转角后才晃晃悠悠走到证物科，敲了敲小窗，听到屋内人回应就说道：“刚才送来的周亚的随身物品，有手机么？” “廖琪啊，你等下啊，我看看。”证物科张从新拉开小窗后对廖琪说道，之后便向货架走去。 廖琪歪头朝着里面看了看，一分钟没到，就见张从新走了回来，手中拎着一个证物袋，里面躺着一部金色的苹果手机。 张从新将手机放在桌上，说道：“在的，不过进水了，用不了了。” “没事。”廖琪笑笑，“哦，对了，还有赵队他们在车祸现场拿回来的那个手机呢？” “那个也在我这。”张从新说着从抽屉里拿出来一个装着零散部件的证物袋，对廖琪说：“已经坏的不成样子了，看样子也修复不了了。本来是要拿去修复的，但刚刚赵队跟我说收起来。” 廖琪手撑在台子上，脑袋向前凑了凑，小声的对张从新说道：“我跟你说啊，小张，不知道你听说了么，上面不让我们查这案子了，所以赵队才让你收起来。但是赵队这人你应该也知道，就是太正义了。现在呢这案子赵队命我秘密行动，所以，这两个个东西可能我得拿走，你呢，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可是……”张从新犹豫。 廖琪可是人精，当然知道张从新的犹豫，当即添油加醋的说：“我知道这有违你的职业操守，但是我们当警察的不就是为了还死者一个公道么，你说是吧。” 张从新有点晕，不知道廖琪到底要扯什么，不过话是没错，所以讷讷的点着头：“嗯，是……” “是就对了。”廖琪笑着，“我们都要支持赵队的工作，还不能让赵队难做。所以，你把手机给我的这回事呢，最好只有你知我知天知地知。” “嗯……”张从新还是拿捏不定，他说：“但是……” “没什么好但是的，你的正义和职责我会带着一起努力的。”廖琪伸手把物证袋顺了过来，然后又对张从新说：“你知我知……” 直到廖琪把手机拿走了，张从新还迷迷瞪瞪没反应过来。他看着廖琪嘴里嘟囔着：“小张？廖琪才多大啊，跟我喊小张？” 谭迎亚此时站在赵忠门口，来回走了两圈，门也没敲响。最终屋里的赵忠看不过去，有些烦躁的开口：“进来吧，在外面墨迹什么呢。” 谭迎亚扒着头看了一眼，才讪讪的进屋，说道：“赵队，借你车给我用下啊？” 赵忠眼睛一瞪：“用什么用，这个天儿的，开出去给我泡了水么。” “哪能啊，你这大吉普不能泡了水。”谭迎亚笑嘻嘻的说着，然后伸手去拿赵忠桌上的车钥匙。见赵忠也不拦着，一下把钥匙捞在手里，转身边跑边说，“我走了啊，赵队。” “哎，你这个死丫头……”赵忠笑骂，看着谭迎亚跑出去的背影摇了摇头。 第七十九章 安排 赵忠刚才听到了廖琪和谭迎亚的对话，所以当然知道，谭迎亚是去送廖琪，也猜到廖琪现在就要走的想法。 这个案子，赵忠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倒不如由着廖琪去做。如果真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也好做下一步的打算。他轻敲着桌子，不过几分钟，张从新敲门进来，走到办公桌前，有些手误无措的样子，支吾了片刻才说：“赵队，两部手机都被廖琪拿走了。” 赵忠挑了挑眉，严词厉语般问：“那你现在来找我，是想让我给你个处罚？”做都做了，还来说个鬼。 哪知道张从新属实耿直，他说：“坦白从宽，还希望赵队从宽处理。” “呸，从宽处理个屁！”赵忠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恨不得上去戳一戳张从新的脑袋。他按捺着心里的狂躁，问道：“廖琪是怎么跟你说的？” 张从新一字不差的把廖琪的话复述了一遍，然后就看到赵忠的脸色更难看了。他气呼呼的说：“就这么几句话，你就让他小子给忽悠了？” 赵总脑海中不时跳出当他听到谭迎亚说他们的正义时的场景，那些简单的词汇仿佛能直击内心，而且强劲有力。 “赵队，我……”张从新怯生生的说道，脸上的表情已经变得难堪。虽然有心理准备，但真正面对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紧张。 “好了，我知道了。”赵忠摆了摆手，对张从新说：“我会处理的，你先去忙吧。” 至于这个消息会不会不胫而走赵忠并不担心，既然张从新来了他这里，至少可以保证暂时没事。之后会怎么样，就没那么重要了。 可能那时候，廖琪已经发现了什么。 张从新暗自松了口气，起身弱声说道：“那我出去了，赵队。” 赵忠不耐烦的摆着手，等张从新出去后走到窗边站定，正看到廖琪和谭迎亚两人打着伞走到车旁，然后一左一右上了车。 赵忠喃喃：“可别白忙活啊。” 再说谭迎亚和廖琪，上了赵忠的车后，廖琪将资料从怀里掏出来，埋怨道：“我说大姐你就不能找个袋子么，这么大一个刑警队，为了保护这案卷，还得牺牲我身体。” “叫谁大姐呢？”谭迎亚横眉，一脸威胁的样子。 “美女，美女行了吧……”廖琪缩了缩脖子，见谭迎亚发动了车子，说道：“送我去学校吧。” 谭迎亚切了一声，开着车驶离刑警队的大门。车速不快，路上也极清静，所以车开起来也很轻松。谭迎亚不满的对廖琪说：“你现在使唤我可是越来越顺手了。” “哪能啊……”廖琪矢口否认，将案卷拿在手里仔细看着，同时回应着谭迎亚的话。他说：“我是没办法，整个警队里，最有正义感的就是你了。而且你天不怕地不怕的，换别人不行。” 这种肯定虽然听起来有些怪，但对谭迎亚来说还算是受用的。她以前一直觉得很多时候自己的所闻所看所做都跟自己的意愿相悖，但廖琪的出现却改变了这一情况。 即便她有些看不惯廖琪，但对这件事无可否认。 谭迎亚掩藏着心底的小小兴奋，假装斥责道：“看案卷就不要说话了。” 廖琪：“没关系。这么简单的分心术我还是能运用纯熟的。” 谭迎亚把廖琪的得意看在眼里，当即白眼送了过去，说着：“切，看把你能的。” 廖琪嘻嘻笑了两声，然后埋头在案卷里。拿出一支笔，时不时勾勾画画。谭迎亚在一旁也不出声打扰，偶尔瞟上一眼，却看不懂廖琪在勾画着什么。 突然廖琪说：“我们的时间不多，留给我们的时间从一开始就是在倒数。所以周亚的母亲那可能你要想办法早点过去，我这里尽快找到线索。” “好，等下我坐高铁过去。”谭迎亚收起玩笑的神情，严肃的回到。车子一直保持着低速在行驶，尽量绕开了那些积水严重的路段。 好在雨越下越小，倒不至于让交通瘫痪。只是从刑警队到华南大学的路程，走了许久都还没走完，廖琪忍不住吐槽：“现在的城市建设，对排水这块重视程度还真是不够。” “哪是不够，是差太多了。”谭迎亚愤愤。不下雨还看不出来，只要大雨一来，绝对全国各地都看海。 廖琪不纠结这个话题，转而对谭迎亚说道：“等下你是不是还得回趟警队，资料的事最好安排一个比较靠谱的人。” “你放心吧，已经安排好了，绝对靠谱。”谭迎亚十分肯定的说道。她敢说，如果刑警队里这个人都不靠谱，那就没有靠谱的人了。 廖琪问是谁，谭迎亚却说：“等见到你就知道了。” 见谭迎亚有心不说，廖琪也不追问，耸耸肩表示，谁都行，只要靠谱就行。 到了华南大学，廖琪下车，想了想还是嘱咐了谭迎亚一声：“自己小心点，赵队估计也就能给你打几个小时的掩护，快去快回。” “好啦，知道了。”谭迎亚不耐烦的摆摆手，“走了。” 廖琪看着远行的车，重重吐出一口气，之后转身朝着学校深处走去。他此行的目的，是为了恢复手机数据而来，他相信，要找的那个人绝对可以帮的上忙。 雨下了个通透的天空能看出那股湛蓝，空气被大雨冲刷过分清新了不少。清晨的虫鸣因为大雨退却重新喧嚣起来，听上去让人感到心底无比的宁静。 偶有几名男同学在路上跑过，看他们疲惫的样子，不知道这一夜到底去哪里嚣张了。或许是网吧四连坐吃鸡，也可能是夜店疯狂潇洒，再者就是在kfc躲了一夜的大雨，打着扑克喝着可乐唠着嗑。 无论如何，他们所面对的生活都是简单的。廖琪看着他们嬉闹的背影，终是摇了摇头。 在这样的夜里，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失去了自己的生命，有些是意外，有些不是。但廖琪所面对的，却更像是一场游戏。 虽然不想这么说，但廖琪就是这么想的。他一直想做指定规则的人，却发现，他一直在别人的游戏当中。 在廖琪朝着科教楼走去的时候，道路转角处慢慢走出一个身影，远远的看着他的背影。 第八十章 黑客——大神零 科教楼内，只有楼道的灯还亮着几盏，窗户都是黑洞洞的，反射着有了些许亮度的天空。廖琪站在楼前，仰头看着顶层，唯独那里的屋子透露着一丝光亮。 “这小子，又一夜没睡啊。”廖琪轻声说道。走到大门前，在兜里拿出一把钥匙，将链条锁打开，进去后又在里面重新锁上，才向电梯口走了过去。 科教楼不高，一共不过10层。廖琪从电梯出来，转到左边一直走到走廊尽头。听着回荡起的脚步声，廖琪闭上眼睛，轻呼出一口气，脑袋里竟然浮现出一些画面。 他并不怕，却有些好奇，怎么会想到自己在这里遇害的画面。 步速快了几分，走到门前，重重的敲了三下门，却又轻声喊道：“喂，里面的，赶紧开门。” 没多会，里面传出一阵趿拉着拖鞋的声音，走到金钱才听到里面的人说：“廖琪，你不是被征调去参加什么选拔了么？这么早跑我这干什么来了？” 话音未落，门从里面被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穿着异常随便的青年，头发杂乱，胡茬满面，惺忪的双眼直直的盯着廖琪，满是疑惑，却隐藏不了深处的那一抹欣喜。 廖琪看到对方眼里布满的血丝，侧身看了看里面脏乱差的环境，微微皱了皱眉，说道：“杨骋，学校给你这间房子是让你完善网络系统的，你都在干什么呢啊？” 他当然知道，能让这位电脑狂才如此废寝忘食的活动，肯定不会跟学校交代的任务有关。 杨骋不屑一顾的摆摆手：“那种手到擒来的事不值得说。先进来吧，在外面像什么样子。” 廖琪随着杨骋走进房间，这个不大的空间里已经被垃圾占据了大半空间。廖琪嫌弃：“你就不能自己收拾一下么？” 杨骋根本没听到，一脸兴奋的走到电脑桌旁，单手撑在桌沿，右手抓着鼠标晃动着，同时说道：“你看到了么，这可是最新的安防系统，我研究了两天了，啧啧啧，果然了不得啊，甚至堪比国防了。” 廖琪故意拆台：“别扯淡，要真那么厉害，你两天就能攻克了？” 杨骋得意的笑着，无比的说道：“当然了，你不知道我很牛逼么。” 廖琪无比的嫌弃的给自己腾出来个坐的地方，还不忘嘲讽杨骋道：“是么，你哪牛逼了，还请告诉我？估计丢在大街上都没人要你吧。” 杨骋大笑：“开玩笑，我可是有万千迷弟迷妹。请叫我大神零。” “叫你大神经吧。”廖琪一个大大的白眼送上。这个大神的称号，在廖琪的印象里，一直都是杨骋自封的，所以根本没什么含金量。不过这神神叨叨、舞舞玄玄的架势倒是有点内容。 杨骋也不在意，只是说道：“每个能人都是神经，这不稀奇。你看牛顿，如果是个正常人，根本发现不了万有引力。” 见廖琪眯着眼瞧着他，杨骋又补充了一句：“你说要是你在苹果树底下呆着，掉下来个苹果砸到你，你会想什么？” 廖琪：“……” 杨骋笑的更加嚣张了，他口无遮拦的说：“正常人会说，诶哟卧槽，真特么疼。疯狂一点的，会把树砍了。只有神经病才会想，这苹果为什么会掉下来。” “我特么，现在知道有地心引力，被苹果砸了都不会那么想。” 廖琪懒得理他，赶紧转移话题，问道：“留校的事想的怎么样了？” 杨骋明显不乐意了，瞅着廖琪：“不是在讨论学术问题么，怎么突然问这么无聊的问题。” “狗屁的学术问题。”廖琪没好气的说道，“别扯没用的了，来找你是要找你帮我个忙。” 说话的同时，廖琪把两部手机放在了桌上。 一部手机坏的七零八碎，一部还能隐隐看出浸水的痕迹，杨骋的视线在手机和廖琪脸上来回游移，最终停留在廖琪那张认真的脸上，问道：“老哥，你要搞清楚啊，我是黑客，又不是修手机的。你把这俩破烂玩意扔我面前，是让我帮你修好么？” “不行么？”廖琪反问，而后揶揄：“你不是一直吹牛说只要跟电子数码有关的，没你办不了的么。” “吹牛又不上税，这你都信。”杨骋摆着手，而后指了指桌上的两部手机，说道：“以你的尿性，把这样式的东西给我拿来，肯定难度巨大。我还求你高抬贵手，放兄弟一马，咋样？” 廖琪轻笑，说了一句风牛马不相及的话：“我一直都觉得东北话特有画面感。” “别跟我扯犊子，没用昂，我告诉你。”杨骋昂着头，那股骄傲劲上来，当即说道：“也不是不能帮你，你说说吧，需要我干嘛。” “不愧大神零，我骋哥。”廖琪有模有样的学了句东北话，然后才对杨骋说：“我需要这两个手机里面的信息。包括微信、qq之类的通讯信息。然后最好能把qq微信密码都找到，还有……” “别有了，我的哥。”杨骋打断了廖琪的话，“我说廖大哥，你要这个干啥？这可是犯法的。” “你干得哪件事不犯法。”廖琪敲了敲桌子，厉声说道：“你就说你能不能做到吧？我还得知道手机主人的信息。” “查户口啊？”杨骋问。 “差不多吧。”廖琪吐出一口浊气，然后把这两个人的情况跟杨骋讲明，顾不上杨骋有多吃惊，接着说道：“我们现在掌握的东西太少，两个人的关键信息都没有。否则，我也不用来找你。” “廖琪，你现在的这棋下的可有点大啊。”杨骋面露担忧，语调里都是对廖琪的担心。 廖琪有些无奈，他说：“不是我棋下的大，是别人把我这颗小棋硬摆了上去。我得看看，我是不是真在这条线上。” “什么时候你还这么阴谋论了。”杨骋诧异。 “我一直都是，面对一具非自然死亡的尸体，首先想到的就是，是不是他杀，然后带着这种目的去检验。有了目标，才具有针对性。” 第八十一章 艾滋病患者 杨骋赶紧把廖琪的理论叫停，一副不情愿的样子：“我真是怕了你了……也不知道上辈子怎么欠的你。” “这叫现世报。”廖琪贱兮兮的笑看着杨骋说：“你可别忘了这四年都是谁在你穷的连裤衩子都没得穿的时候救济了你。怎么说，我也算的上是你的衣食父母。” 杨骋嘬了嘬牙花：“我现在是真后悔当初喝你剩下的那一口方便面汤。你这滴汤可真特么比涌泉还贵。” “过奖。”廖琪斜靠在桌子上，收起玩笑的神情，一本正经的问杨骋：“橙子，我现在有个想法……” “你快别有想法了。”杨骋打断廖琪的话，“我不过是个市井小民，得亏你救助才能苟延残喘到今天。我认真思考过了，我决定听取你的意见，留校任职。” 廖琪：“……咱们还是学术研究吧？” 杨骋长呼一口气，“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也知道我是做什么的，不说这些年帮你的那些事，单我自己无聊去做的，要是进了系统里保不齐什么时候就被发现了。那时候恐怕你就只能去里边看我了。” “你这种人才，我敢保证，绝对是招安这条路。”廖琪劝了一句，只是后面的话没能说出口，话锋一转道：“算了，先说说眼下的事吧。” 杨骋也乐得廖琪不纠结这个话题，实际上一个月前廖琪就提过，只是杨骋拒绝了，现在因为许静的意外廖琪再次提起，心里多少有些犹豫。 摆弄着两部手机，杨骋问廖琪：“多长时间？” “今天上午，必须。”廖琪坚定的说道。 “果然啊。”杨骋哀嚎一声，也不敢耽搁时间，拿起周亚的手机用工具打开，然后拿出吹风机吹了起来。 廖琪搬了三把椅子在桌边摆成一排躺下，然后对杨骋说：“我先睡会，什么时候弄好了喊我。” 杨骋苦着脸，“我一夜没睡，你这么做仁义么？诶……廖琪，别打呼噜！” 廖琪一声没吭，杨骋才专心摆弄起手机。吹风机吹干总有个过程，期间杨骋也没的事可做，就分析起廖琪说的案情来。既然是坠河，那手机是从哪里找到的？ “应该是挎包吧……”杨骋喃喃。 廖琪并没有睡着，只是在闭眼思索，听到杨骋的声音，肯定了他的猜测。他说：“确实是挎包。但是挎包里只有这一部手机和一些现金。死者的身份是通过那张脸确定的，毕竟泡水的时间不算长，很容易比对出结果。” “好。”杨骋迟疑了片刻才说道，“你接着睡吧。” 廖琪怎么可能睡得着，只是闭着眼睛对神经有所缓解罢了。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的思绪很乱，抓不住关键点的感觉。那忽隐忽现的感觉让他不得不专心致志的思考。 这一场博弈，廖琪心中依然没底。 “明天等着我的会是什么呢……” 廖琪心中所想，却不料说出了口。虽然声音很小，但还是被杨骋听到，只是被吹风机的声音干扰，并没有听清。杨骋关掉吹风机，问廖琪：“怎么了？” 然而却并没有听到廖琪的回答。 杨骋努努嘴，自然知道廖琪专心思考时大脑就像封闭了一样，重新打开吹风机认真吹了起来。 上午十点。 睡眠中的廖琪被杨骋的一声大叫吵醒，如果不是两侧都被挡着，肯定就从椅子上掉下去了。廖琪怒道：“鬼叫什么呢。” 杨骋眼神迷离，看着电脑屏幕，并不看廖琪，只是说道：“没什么，发现新大陆了而已。” 廖琪顿时火气上来：“我让你帮着破案，你又去发现什么新大陆了！” 杨骋不气不恼，也不理会廖琪的怒火，语气平淡的说：“还不就是你的案子。啧啧啧……想不到现在的女学生们都这么困难。都怪我平日里太钟情于钻研学术了，居然错过了这么多帮助别人的机会。” 廖琪一脸懵：“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啊？” “援交啊。”杨骋终于抬起脑袋，对廖琪说：“这个周亚和袁莉莉都是援交圈的小姐姐……哦，袁莉就是这个的主人。” 说着杨骋把摔烂了的那部手机推向廖琪，证物袋竟然根本没有打开。廖琪看了一眼时间，离正午还有两个小时，不禁问道：“查明身份信息了？” “是的。”杨骋说，看着廖琪疑惑的样子，将周亚的手机放在桌上，解释道：“有这一部手机就够了，不过我这手啊，握吹风机握的都快废了。” “别说废话。”廖琪不耐烦的打断。 杨骋耸了耸肩，接着说：“通过周亚的通讯软件和记录的信息，再联系从昨天晚上到现在群员的各种八卦传言，很容易就锁定了周亚和袁莉莉。袁莉莉的qq号破解之后，再找到相关的信息就不难了。” “盗号的效率还不错。”廖琪脸上的表情稍缓，但他知道现在根本不是放松的时候。 杨骋不屑道：“这种小事，太容易了。哦，对了，还有个信息……” 话未说完，廖琪的手机响了，他示意杨骋不要说话，然后接听了电话。越听眉头皱的越紧，到了最后脸色都没有缓过来。 对方告诉廖琪：“检验结果出来了，怀疑死者生前患有艾滋。” 艾滋？ 廖琪挂了电话重复着这两个字，然后就听到杨骋说：“我刚才要跟你说的就是这个，周亚和袁莉莉两个人都是艾滋病患者。” 廖琪皱眉：又一个共同点。 “还有么？”廖琪问。 “有。”杨骋说道，起身将平板放到廖琪面前，“一个小时前在下游又发现了一具尸体。经过比对，应该是凌晨第三个自杀者。死者叫冯娟，同样患有艾滋。” 嗡！廖琪的大脑像是被冲击了一样，他问杨骋：“他们为什么要自杀？” 杨骋摇了摇头：“不知道。我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些信息，这些信息背后到底代表着什么，我无能为力。” 此时，廖琪的手机再次响起，屏幕上显示着谭迎亚三个字。 第八十二章 邮件 “廖琪，我已经从周亚家出来了。周亚给她母亲写了封邮件，我把照片已经发到你手机上了。”谭迎亚说完，然后又听到一声；“师傅，去高铁站。” 只是，谭迎亚的声音听起来，廖琪总有种不太对劲的感觉，但是说又说不上来。细思无果，只得说道：“好，等下我会看。还有其他发现么？” “没了。”谭迎亚说，“周亚的母亲情绪有些激动，除了这封邮件外，就一直在说她没教育好什么的。周亚在海上市上学，平日里也不会跟她说自己的事。” “周亚的父亲呢？”廖琪问。 谭迎亚干脆的说道：“没有见到。” “周亚的尸体，她母亲的态度呢？”廖琪又问。毕竟是亲生女儿，就算做错了事，也一定不会置之不理吧。然而谭迎亚的回答却让廖琪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谭迎亚说：“我劝了很久，周亚的母亲仍然是那个态度。他们是良民百姓，不能让这种女儿败坏了名声。就当尸体是找不到了，人怎么死的也说不清。” “好，我知道了……”廖琪喃喃，然后嘱咐了谭迎亚一声自己小心，之后挂了电话。 杨骋趴在桌子上，歪头看向廖琪，问道：“出什么事了么？看你这脸色可不太好啊。” “周亚，她的尸体父母不认。”廖琪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将手机丢给杨骋，同时说道，“有封邮件的照片，传到电脑上看一下。” 杨骋努努嘴，显然也无法理解周亚父母的做法。廖琪无奈道：“尸体肯定还是要让家属领回去的。比较烦的是，没通过家属我就进行了解剖……” “卧槽，解剖？”杨骋大惊，“行啊小琪子，长能耐了啊，还会解剖了。就你家传那套整下来，还需要解剖？” “现场痕迹也是很重要的一环，而且尸体本来就相当于经过再处理，还不止一次，非法医人员又不会注重搬运运输过程中对尸体的保护，所以很多痕迹都会被抹出，也会增加很多认为痕迹，混淆视听。判断起来有很大可能是与现实有出入的。” “行行行，你别跟我搁这念经了……”杨骋连连摆手，从座位上起来，把位置让给廖琪道：“来看看吧。” 电脑屏幕上是经杨骋处理后的照片，廖琪在座位上坐下，双肘支撑在桌上，双手交叉撑住下巴，眉峰微拧，从第一个字认真看了起来。 爸爸妈妈： 感谢您们将我养大成人，这么多年辛苦你们了。虽然很对不起您们，但我还是不得不告诉您们，或许在您们收到邮件的时候，我已经随着江水漂向大海，从此远葬海中。 虽然我也想珍惜生命，但是已经没有机会了。 我从小接受的就是你们的礼义廉耻，还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但是我还是走错了路。不敢祈求你们的原谅，所以在我发现自己已经染上艾滋病的那刻，就生出了寻死的心。只是一直没有勇气，直到有个人给了我勇气和决心。 这份勇气和决心虽然对你们来说也是耻辱，但我希望你们能好好收下，算是女儿给你们的一个交代。 这是我为自己的年少轻狂所应该付出的代价。 即便我不知道是怎么走上这条路的。后悔么？或许吧……我想说这外面的花花世界诱惑实在太多了。有迪奥的香水，有lv和prada的包包，菲格拉慕缪缪的鞋子，香奈儿的裙子，还有各种……您们不认识，也想象不到的东西。别人羡慕的眼光太迷人了，也让人沉醉，您是否能想到曾经我也那样站在路边看着别人？ 她们都有，我却没有。我不敢和您们说，但是我又渴望。就是这种渴望让我渐渐迷失了自己。 您们是保守的，不知道我现在说，与其交个男朋友跟他共处，倒不如利用这副身体去赚些小钱更合适一些，您们是否能够接受。这并不可耻，即便有人指指点点，那也不过是嫉妒心作祟罢了。 怪这个时代吧……笑贫不笑娼的环境对我的冲击太大了。您们想象不到我的自尊心曾经受到过什么样的摧残。我需要钱，我没觉得这有错。错就错在，我对自己的保护不够。 是的，如果我现在还有一个健康的身体，那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走上这条路。就让江水把我冲走吧，这样您们或许没那么伤心。 谢谢您们把我带到这个世界，让我感受了生命的意义，以及生活的多姿多彩。 但是对不起，女儿的路已经走到了尽头，在你们伴我长大之后，不能陪您们变老了。 我给您们邮寄了一张银行卡，里面是我的勇气换来的金钱，请不要拒绝，它们不脏，那是女儿的生命。 不孝女：周亚 廖琪上下读了几遍，最终视线停留在“有个人”三个字上，他说：“这个人，就是周亚说用金钱给她勇气的人吧？” 这近乎询问却又肯定的语气让站在一旁看着邮件内容的杨骋为之一怔，他指了指自己，问廖琪：“你在问我那？” “这里除了你，还有别的人么？”廖琪白了杨骋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你可以不把我当人，真的。”杨骋笑呵呵的说，“电子方面我是个superman，不能归为人类，其他方面我都是白痴。” “你对自己的定位，还真是准确。”廖琪摇着头，拨通了谭迎亚的电话。才接通便问：“邮件的内容你研究过了么？” “还在看。”谭迎亚说，但语气还是透着一股有气无力。知道廖琪打电话的目的，所以接着说：“那个人……” “那个人……” 两人同时开口，廖琪欣然一笑：“对，想必你也注意到那个人了。我想，这个人应该是今天这个案子的关键。另外，我还要告诉你，一个小时前新闻报道的那则消息，死者应该也是关联中的一人。” “所以说，意外死亡或者自杀的，并非两人，而是三个。” 廖琪的话如洪钟般敲在谭迎亚心口。 第八十三章 明日的死者 廖琪的话让谭迎亚心绪不宁，虽然在尸检过程中也猜测或许有第三个人存在，但被证实之后，总会为这花样年华惋惜。同时，对背后的那个人更加愤恨。 廖琪说：“周亚的母亲是否已经收到那张银行卡了？” “还没有，我加了周亚母亲的微信，让她收到银行卡之后务必要给我发个信息。”谭迎亚显然想到了这个问题，已经提早做了安排。 “但愿不要因为这场大雨影响了快递的派送。”廖琪有些担忧的说道。而后又对谭迎亚说，“我会调查周亚寄出的快递的信息，再核实快件的位置。” “好。” 谭迎亚有些心力俱疲，询问廖琪再没其他事之后就挂了电话。去车站的路上，谭迎亚接到赵忠的电话，通知她在家休息两天。谭迎亚当即表示：“谢谢领导。” “注意身体和安全。”赵忠提醒道，随后便挂了电话。 谭迎亚向后靠了靠，闭上眼睛，脑海里却都是周亚母亲那张哭到憔悴的脸。她想：终归是舍不得吧。 再看廖琪，刚跟谭迎亚通完电话便收到了检验结果的消息，从病理检验上来看，周亚很有可能是艾滋病患者，而且感染了一些其他机会性病原菌。但是病毒已经失去活性，所以并不能肯定。 廖琪肯定了艾滋病的事儿，但对检验科的人来说这并不重要。只是对廖琪说道：“赵队那边下了命令，今天的案子到此为止。我也只能给你提供这么多信息了。” “足够了，谢谢。”廖琪言语平静，这个结果对他的判断影响不大。 见廖琪挂了电话，杨骋有些怀疑的问：“廖琪，我感觉这很有可能就是个巧合。每天意外死亡和自杀的人太多了，有人看到了报了警，并不稀奇。” “如果是你，下这么大的雨会出门？”廖琪反问。 “废话，当然不会出去啊。”杨骋愣头说道。 廖琪笑看着杨骋，毫不客气的说道：“是啊，连傻子都不会出去，你觉得报案的人还正常么？” “也对……”杨骋顺着廖琪的话说道，不过转念一想，骂道：“对个屁，你才是傻子呢！” “行了，干活吧。”廖琪摆了摆手，接着说道，“把周亚邮寄的快递信息找到。” “你说自己是傻子，不然我不找。”杨骋歪着头，戏谑的看着廖琪说道。明里暗里的总是嘲讽他，杨骋心想一定要给廖琪的颜色看看。 “真的不找？”廖琪笑问。 “不找，打死也不找。” “那行吧，我去跟赵校长说，您大神零是绝对不会留校的。校长孙女赵晶以后你也就别见了。”廖琪说着转身抬腿就走。 杨骋一听就有些急了，赶紧跑过去拉住廖琪，“大廖，你玩埋汰的是不是？” “这还埋汰？还有更埋汰的你想不想看。”廖琪不为所动，一双眼睛盯着杨骋，那里面简直都是阴谋诡计。 杨骋一个激灵，态度立马软了下来，说道：“我找，我找还不行么。碰上你我这辈子算是完犊子了。” 临了还哀怨一句：“唉，我这美好姻缘啊，怎么就拿捏在你手里了。” “你这算个屁的姻缘，人赵晶哪知眼睛瞧得上你，你自己说说？”廖琪毫不留情的打击，“别墨迹，赶紧的。我让赵晶买点饭过来。” “得嘞，你早这么说不就结了么。”杨骋一下子来了精神，兴冲冲的回到电脑前奋斗起来。 廖琪看不懂那些操作，与其眼花缭乱的看着倒不如做些别的。对杨骋说道：“我去打电话，你查到信息后给快递那边打个电话，要么让他们尽快送，要么……算了，查到了你就告诉我吧。” 廖琪见杨骋根本没怎么听他说话，只得悻悻离开。拨通赵晶电话的同时脑子里浮现出一句话：英雄难过美人关。 如果不是有赵晶的存在，杨骋绝对不可能留在学校里的。他有他的抱负，即便说不清是好是坏，但也绝对不会蜗居在这里。海阔任鱼跃，天高任鸟飞，等待着他的原本是那广阔无际的空间，现在却因为那份看似无望的爱情而留了下来。 心有不甘么？当然……否则那份留校申请杨骋也早就签上了名字。这是他内心中的博弈。廖琪本不该干涉，却害怕杨骋误入歧途，倒不如为了爱情，寻一份安定的生活。 但是廖琪又有私心，如果杨骋能一直在身边给予他帮助…… 想到这廖琪不禁摇摇头，否定了这种想法。刚好电话接通，对面传出一个十分清脆的女声，揶揄道：“哟，我们的廖大法医百忙之中还能给我打个电话，我真是荣幸呀。” “晶晶别闹。”廖琪笑着说道，“我现在在学校科教楼，有点事走不开，出去请你吃饭是没戏了，所以能不能屈尊请你买过来，给你报销。” “一猜就没好事。”赵晶哼了一声，“你又来找杨骋帮忙啊？” 廖琪语气平淡：“嗯，是的。” “又有爷爷的消息了？”赵晶询问道，语气里带着一股小心翼翼。 廖琪暗骂杨骋一声，然后才对赵晶说：“不是，有个案子。如果你没空就不用过来了，我自己出去买点就好。” “有时间，你等会哈。”赵晶兴冲冲的说道，然后不等廖琪再说什么便挂了电话。廖琪无奈的摇摇头，向楼下走去。 楼内很清静，一路上从楼梯下来廖琪都没有碰到一个人。边走廖琪边梳理着各个有用的信息。 年轻女性、cosplay、援交、猝死、艾滋病、自杀…… 吴雨涵、周亚、袁莉莉，每个人的样貌、死状都出现在廖琪的脑海里，甚至他去查了有关冯娟的新闻内容，那一张张面孔在廖琪的幻想中，逐渐凝实…… 廖琪在想：那么明日的死者，会是谁呢……现在的她们又都在做着什么？是意外，还是自杀…… 走在学校的道路上，终于有一些结伴而行的女生，来来往往。廖琪的视线不自主的落在她们身上，意外间听到的消息让他灵光乍现！ 第八十四章 CJ展 hinajy展会，海上市国际博览中心会场。 廖琪从两个女生的谈话中了解到的信息，足够让他的思路被炸开。一心研究医学和法医学的廖琪，无论对于游戏还是二次元等相关产物，都不甚了解。 他兴奋的转身想科教楼跑去，边跑边对两个人大声说了句：“谢谢！”那两个女生意外的看着廖琪的背影，直到廖琪消失在转角。 廖琪回到杨骋的工作屋时，赵晶已经在里面了。本来在一个个打开外卖的包装，看到他进来，立即停下手里的动作，朝着廖琪跑了过去，揽着手臂说道：“你出去干嘛了？” 廖琪瞥了杨骋一眼，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把赵晶的手臂拿开，言语平淡的说：“出去想了些事情。” 说罢对杨骋说道：“先来吃饭吧，橙子。” “是啊，橙子别忙了，快来吃饭。”赵晶热情的喊道。 杨骋过了半分钟左右才应声，在纸上刷刷写了些信息，然后才起身向赵晶走去。经过廖琪时将纸交给廖琪，说道：“这是快递员的电话，显示已经派送了。” “好。”廖琪接过，之后扬了扬手中的纸条，说道，“你们两个先吃，我出去打个电话。” 没在意赵晶的眼神，廖琪直接转身出了屋子，拍照后通过信息发了出去，然后拨通了谭迎亚的电话：“快递信息已经查到了，快递那边，只能通过你的职务之便来协调了。” 谭迎亚的语气不太好，有些模糊的说道，“廖琪你太能折腾人了。我这刚坐上高铁要睡一会。” “我要是有个正轨身份，也不用麻烦你了是吧。”廖琪无奈的说道，“争分夺秒啊，姐姐，我也不想打扰你。” “真是怕了你。”谭迎亚说完就挂了电话。 廖琪返回房间，看着一脸满足的杨骋，也不得不打扰这个看似融洽的气氛。他说：“橙子，除了周亚的银行卡信息，另外两个人的有没有查到。” “快递没有。”杨骋的脸颊鼓鼓囊囊，眼睛根本没看廖琪一眼，时不时看赵晶一眼，言语敷衍道：“别的我也查不到了，琪哥，真心的。你给的时间太短，你就是把kevinitnik找来，也整不来。” 廖琪还没说话，就听赵晶问：“kevinitnik是谁？” “世界头号电脑黑客。”廖琪淡然道，“一直跟我吹嘘你有多厉害，最后就这么两下子。” “诶……卧槽。”杨骋登时愤起，“你这么说话我就不高兴了，小琪子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 “我良心都被你吃了。”廖琪打断杨骋的话，然后说道，“先吃饭吧。” 廖琪的心不在焉被赵晶看在眼里，有几次赵晶想问问廖琪到底是怎么了，但是话到嘴边都咽了回去。杨骋盯着赵晶看，却完全没发现赵晶的异样。 不过十几分钟，廖琪接到谭迎亚的信息。信息是银行卡的照片，甚至还附上了密码。 谭迎亚说：“周亚母亲不太想要这笔钱，所以才甘愿把密码发出来。不过，我向她保证，钱一份都不会少。她本来不想要这笔钱，但这毕竟是周亚用生命换来的。” “是，这钱不脏，也不可耻。”廖琪肯定的说道，之后叮嘱周亚的一切小心后，挂断电话前对她说：“有消息我再联系你。” 廖琪没有催促杨骋去查询信息，反而出了门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的男男女女走在路上，这种宁静突然让他有些羡慕。轻叹一口气，却感到有人拍了他的肩膀一下。 太过专注，完全没有在意杨骋什么时候从屋里面出来的。 杨骋说：“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了，都是人，没必要这么逼自己。” “但是，她们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如果我不努力，那她们在这个世界就没有任何痕迹了。”廖琪语气凝重的说道。他一直觉得，自己的使命如此。 杨骋张了张嘴，最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叹了口气说：“把银行卡卡号给我吧，三五分钟，应该就能查到那个人是谁。” 廖琪把手机递过去，画面正是谭迎亚发给他的银行卡照片。他说：“辛苦了，橙子。” “呵……你可别这样，我受不了。”杨骋打趣道，拿着手机向屋里走去。廖琪听到他喊：“晶晶，廖琪这事儿太忙，我就不帮着你收拾了啊。” “你去忙吧。”赵晶清爽的应道。 廖琪不用去看，也知道赵晶一定是在给杨骋收拾房间。每次来都是如此，大概是习以为常，廖琪并不去帮忙。反正，每次也是被赵晶赶出来。 一直站在窗口，廖琪的思绪又不受控制的想到了周亚几人。至于明日的事……他已经通过手机查询了j展会的信息，只是还有待研究。 杨骋出来时，将几张纸和一张照片交给廖琪，说道：“这是转账信息，以及查到的幕后人。” 廖琪伸手接过，看到照片上的人时不禁蹙起了眉。他盯着那张脸看了许久，始终没有说出一句话。 “怎么了，这个人你认识？”杨骋很少看到廖琪这幅模样，不自觉的问道。 廖琪点着头，声音低沉：“嗯，认识。” 不止认识，还打过交道。廖琪想不到，这件事这么简单就绕了回来。但即便已经确认，也没有证据能够证明事实的真实性。 就算可以，那这也不过是到此为止的一件事罢了。如果结束，那么明天呢…… 廖琪感觉头疼，他单手掐着眉心，翻出一张照片，对杨骋说：“找到找个人的联系方式，我有话要对他说。” “老大，你这道题有点难啊……”杨骋嚎道。 “废话，不难我找你干嘛。”廖琪烦躁的说道，之后将照片转发了出去，不再跟杨骋说什么，打通了谭迎亚的电话。 他说：“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了，转账人已经查到了，是个熟面孔，可能你没法休息了。” 谭迎亚的语气听上去倒是满不在意，她说：“但凡跟你有关的事都免不了折腾。说吧，到底是谁，还有什么事需要我安排的一并说了。” 第八十五章 廖琪的安排 廖琪给杨骋发的照片是许正，既然周亚的银行卡转账查出的幕后人是王宪章，那肯定就跟许正脱不了干系。或者说，跟三叔那方人脱不了干系。 当廖琪将王宪章的名字说出来时，谭迎亚不免叹气道：“怎么又是他……跟王家的案子有关？” 廖琪思忖，不过很快否定：“应该不是，关键点没有出现。” “棺材钉么？”谭迎亚问。 “对，昨天和今天的案子都不是用棺材钉来作案，足以排除前案的可能。”廖琪顿了顿，才接着说道：“之前说过，王家的案子对许正来说，也是场意外，而我让你继续查下去的目的也就是想，能不能通过某些蛛丝马迹来抓住许正的辫子。现在看来，他们根本就是有恃无恐，我们还是棋盘上的棋子啊……” “其实，调查的越深我越不能理解上层的做法。”谭迎亚忧心忡忡的说道。如果没有廖琪之前的那一番话，或许她不会有这么深感触，但现在根本就没法对一丝丝徇私枉法视而不见了。 廖琪注意到谭迎亚的心态，有些怀疑，当初是不是自己的料下的太猛了，对谭迎亚产生了过犹不及的影响。 只是，现在已经没法撤回那些话了。 “你指的是时副市就王家的案子去找秦局的事吧？”廖琪看似在问，实则已经确认。不等谭迎亚肯定，他解释道：“工业区的开发需要大量的资金注入，资金哪里来？当然是在这些豪绅手里出。时副市需要业绩，这么说你应该就能理解了吧？王家的事毕竟已经查出了凶手，案件结束无可厚非。” “不止吧？”谭迎亚问。 “那是肯定的。我们能接触到的层面太低了，所以很难做出判断。但这种事又不能问，就算问了也不会有人告诉你。”廖琪说的平淡，内心却并非这么平静。犹豫了片刻才接着说道：“当然，我有自己的私心在里面。柳师傅从我家抢走笔记的那一刻，就说明棺材钉是与我有关的。很可能，爷爷的失踪也是如此。所以我才不得不抓住任何一个机会去寻找他们。” “你不用跟我解释。”谭迎亚打断了廖琪的话，她说：“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我为了寻找真相的目的不变。如果哪天你阻碍了我，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廖琪吐了口气：“把你拉到这条船上我也是迫不得已。” “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用。”谭迎亚嗔怪道，又突然转了语气，无比担忧的问廖琪：“你说，明天还会不会发生些什么。” “会。”廖琪说，“但并不确定是否还会是在凌晨，没有其他目击者的情况。我现在担心……” “担心什么？”谭迎亚追问。 廖琪并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是问谭迎亚：“你知道chinajoy展会么？” “知道啊。”谭迎亚的语气里带着疑惑，“我有个妹妹是动漫迷前几天她还邀请我让我陪她一起去……啊……你是说……？” 对于谭迎亚过激的反应廖琪并没有感到惊讶，十分冷静的说道：“对，我觉得他们的下一个目标就会是这里，并且，人数会激增。” “为什么！”谭迎亚愤怒，搞不清他们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她说：“这些人到底把别人的生命当成什么了？” “筹码。”廖琪异常冷静，他抓着电话的手却出卖了他的内心，有些泛白的指节似乎在宣示着他内心的波动。廖琪说，“他们的目标是我。不管是为了戏耍我，还是考验我，或者是出于其他什么目的。我能感觉的到，他们似乎是为了阻止我进入选拔。但越是这样，我就越得要加入进去，并且留下来。只有这样，我才能有足够的力量对抗他们。” 一席话说话，两人都沉默了。过了三两分钟，谭迎亚才坚定的说：“嗯，我相信你，廖琪。说吧，我能做些什么。” “虽然有些难说出口，但我还是得说……”廖琪有些吞吐，踌躇了片刻才说：“两件事，第一，cj展那边需要深入调查一下，或者你陪妹妹去一次吧，保护她的安全，也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但是，如果……我是说如果，意外又是发生在凌晨呢？”谭迎亚试探性的问道。当然，她绝对希望现在这些不过是她和廖琪的臆想，明天也不会再发生什么事情。 但，他们又不得不去考虑。 “没办法，行动不被批准，没法申请调用警力去排查。就算被批准了，这种无根猜测也不会得到授权的。”廖琪无力的说道，听到谭迎亚无奈的叹气声时，他也只得把自己的安排说出来。他说：“我会让人黑进那部分区域的监控网络，到时候发现任何风吹草动我都会通知你。不过你一个人肯定不行，还要发挥一下你的个人魅力，找几个帮手。” “把天网黑了？”谭迎亚十分诧异的问道。她根本没在意廖琪后面的话，她情绪激动的对廖琪说：“廖琪你知不知道你要做什么！而且，怎么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做到这件事！” 即便隔着电话，廖琪都能想到谭迎亚现在是什么样的表情。 “这个你不用操心，我们也没别的办法么不是。”廖琪敷衍般说道，之后跳过这个话题，对谭迎亚说：“第二件事，能不能监听王宪章的通讯？” 谭迎亚对廖琪也是没有脾气，他决定了的事想让他放弃怕是没多大可能。就像偷偷跑到人家王家宗祠验尸一样，这种行为她再咬牙切齿，廖琪也都干的出来。 既然无法改变，那也只能承下这份正义了。 谭迎亚想了想，而后才说：“有点难度，不过应该可以。”只是语气听上去，并不太肯定。 “必要时候我可以给你技术支持。”廖琪说，“至于怎么接近王宪章，应该就不用我出谋划策了吧。” “不用，等下回去我就去趟王家。”谭迎亚语气决绝，“还有其他事么？” “没了。” “好，那挂了。” 廖琪盯着显示着已挂断的屏幕，怔怔发呆。他绝对想不到此时谭迎亚的心情，也根本猜不到谭迎亚到底会用什么样的方式，进入王家，接近王宪章。 第八十六章 我看到你了 廖琪回去的时候刚好碰到赵晶从房间里出来，看到廖琪后便说：“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都已经收拾好了。” “我送你下去。”廖琪向一旁让开身子，示意赵晶走前面。 赵晶微笑着注视着廖琪，几秒钟后她才说：“不用了，我自己下去就行。我从小就在这里玩，你如果走的时候，我送你还差不多。” “那就更不用了。”廖琪笑说，似是不经意的看了一眼坐在电脑桌后的杨骋，然后才接着说道：“那我就不送你了，谢谢你的午餐。” “行，那我走了。”说罢，赵晶深呼一口气，拢了拢背包的肩带，迈步向电梯口走去。 廖琪看着她的背影，终是摇了摇头，推开门走了进去。杨骋十分专注的盯着电脑屏幕，甚至连赵晶的离开都没有察觉。廖琪当然了解，杨骋一直是这样，他的专注甚至连他自己都不能比。 廖琪心想：也难怪面对那么枯燥乏味的东西，能看的那么认真。 然而，谁人不是如此呢？以杨骋来看廖琪，何尝不是这么认为，甚至会更难以理解。毕竟，廖琪研究的可是尸体…… 走到近前，也不去看杨骋查到什么程度了，看也看不懂。他说：“有件事需要着急办，先把这个停一停。” 杨骋立刻就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廖琪，骂咧一句：“你可真是我爹。” “别这么说，大儿子……” 廖琪眉开眼笑，不过迎上杨骋那张怨念极深的脸，眼中都是怒火，瞪着廖琪骂道：“你快点滚，我不想看见你。” “我还以为你是真心疼我，一心一意要帮我呢。”廖琪打趣道，始终是笑着看着杨骋。 “我心疼的起么，我心疼……”杨骋欲哭无泪，“快说，又要干啥！” “还是我大……”廖琪刚一出口就又被杨骋瞪了一眼，转而说道：“我大橙子好啊，而且技术最强。” “别捧我，有什么事快说。”杨骋任命的说道。口舌之厉不过是缓解下内心的不平衡罢了，尤其是当他看到赵晶已经走了的时候，就更加难以平静了。 “海上市国际博览中心会场，以这为中心，大概一公里内这个区域的监控网络我都要。” “你再说一遍？”杨骋的嗓门瞬间提高，难以置信的看着廖琪。心底在咆哮：廖琪你丫知道你在说什么么！ 廖琪像是没听到杨骋的话，没看到杨骋的反应一样，继续说道：“包括博览中心内部的安保系统。” “什么？风有点大……你大点声？”杨骋从座位上起来，歪着头，手放在耳朵边，故意扯着嗓子喊。 廖琪根本没理这一套，“越快完成越好，时间紧迫。” 见廖琪对他的一举一动根本无动于衷，杨骋了泄了气，瘫坐在椅子上，有气无力的说道：“行吧，给我点时间，大概……三天吧。” “不行！”廖琪斩钉截铁，他根本等不了那么久，甚至三天后他都要去秦谦那里报道了。 “那就两天。”杨骋伸出两个手指，双眼的红血丝异常明显，疲惫的说道：“而且我现在就要去休息。” 哪知廖琪还是摇头，只说：“没那么多时间……现在开始，用最短的时间。” “你是想要了我的命吧？”杨骋转头看了一眼屏幕，上面跳动的信息在提醒着他还有个艰巨的任务没有完成。 说实话，廖琪也有些为难，但是他没有办法。心里抱着歉意，拍了拍杨骋的肩膀，他说：“许正的联系信息不用查了，但是这件事，必须得做。人命关天，就算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我的猜测是对的，我也不能就等着事情发生。你能明白么？” “明白。”杨骋起身，意味深长的看着廖琪，然后拍了拍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说道：“我去洗把脸。” 杨骋拉开门，转过头对廖琪说：“你这可算是知法犯法，真的要这么做么？” “特殊时期，没办法。”廖琪有些无奈的说道，然后对杨骋一笑：“而且我相信你大神零的实力，毛毛雨啦……” 杨骋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后出了门。廖琪看着慢慢合上的门，轻声念了声：“谢谢。” 等杨骋回来，屋内已经没有廖琪的身影了。他走到电脑桌前，深呼一口气，手指利落的输了几条命令，屏幕画面切换到一个十分复杂的界面，然后杨骋便操作起来。 廖琪从学校里出来，打了车向海上市国际博览中心会场而去。路上时，给许静打了电话，叮嘱她好好吃饭，今天他可能要很晚回去，或者根本回不去。 许静有些担忧：“廖琪，我听警队里的人说，案子已经定性了，就靠你自己，根本什么都做不成。要不然，我去帮你吧？” “你怎么帮我啊。”廖琪说。有点暖心，也很安慰。许静绝对是个好女孩，而且聪慧。廖琪似乎疲惫都没了，他语调也变得轻松了不少，接着说道：“不是说过了，你好好养伤就行，以后还有不少事要你去做。” “可是廖琪……” “哪那么多可是！”廖琪假装严厉，他看着逐渐拉近的博览中心，对许静说：“你比我更善良，应该能够理解我的想法。好了，我要去忙了。” “小心点。”许静担忧道。她害怕祸从口出，所以有些话不敢说出来。 廖琪从车上下来，抬头望着这栋建筑的每一个细节，之后脚下挪动，将它的每一处都印在脑海。走在广场上，已经有不少年轻的男男女女出现在这里，他们讨论着的正是明天的展会。 从广场走到街口，廖琪时不时低头看看手机地图，然后顺着一条条路走，直到走回起点。 之后，廖琪朝着展会内走去。 还为到楼前，电话突然响了起来，看着屏幕上那串陌生的电话号码，廖琪不禁眉头蹙起。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按了接听键。 把手机放到耳边，廖琪一直沉默着你不说话。十数秒后，才听到一阵窸窣的声音。 “廖琪，我看到你了。” 第八十七章 踩点 “你是谁！”廖琪下意识的转身去看，却没看到任何认识的人。不过瞬间，他就想到了许多种结局。 然而，却没有一个是正确的。当他听到对方下一句话时，气的差点没把一口老血吐出来。 只听杨骋的声音传出：“诶……卧槽，整错了。” 廖琪那一时的慌张让他的口中干涩，他吞咽了一下，才感觉舒服一些。他说：“杨骋，如果你不说出个能说服我的理由，等我回去看怎么收拾你！” “费力不讨好啊。”杨骋埋怨一句，之后悠悠开口，“零某人已经破解了这个会场的安防系统，四周道路的监控网络也幸不辱命，这不是刚好瞧见你，跟你汇报一下么。” 廖琪有些意外，想不到这么快，但还是嘲讽道：“你不是说要两三天的，嗯？我这才出门多久，你就搞定了。” “你丫的要是高兴就直说，整这么虚伪。”杨骋揭穿了廖琪的小心思，不过还是解释道：“你刚到我这的时候，跟你说的那个新系统还知道吧？现在这个会场用的就是这个系统，部分做了些小改动，不然早就可以解决了。所以，你不得好好感谢感谢我？” “感谢你。”廖琪微笑着，随便朝着一个方向摆了摆手，说，“我去里面了，我批准你可以去休息了。” “这话说的，我这受半天累，还得对你感恩戴德呗最后？”杨骋的声音里都难掩疲惫。就算是他破解过的系统，现在动起手来也不是说的那么轻松。 精神透支，就是现在杨骋的状态。 “行了，回头请你大吃一顿，怎么样？”廖琪说，还不忘补充一句：“叫上赵晶一起。” “算了吧。”杨骋的兴致意外的不高，不等廖琪疑惑，就听他说，“先不说你过两天就去参加那什么选拔了，就算喊上赵晶，她的视线里也只有你。” 本来言语中的落寞让廖琪没来由的心头一震，刚要解释什么，就听杨骋又说：“这样吧，你把钱转给我，我自己约晶晶。” “滚犊子！”廖琪笑骂。 不管杨骋在电话里怎么教育他这句东北话说的有多不标准，廖琪挂断了电话，向场馆内走去。心情稍稍轻松了一些，属实难得。 场馆很大，没有外面的闷热。很难想象，一场暴雨过后的空气居然显得粘稠，让人觉得十分不舒服。廖琪站在门口位置观察着，偌大的空间此时显得有些凌乱，各个场地都在搭建着，为了明天的大展准备着。 现场被招呼声充斥着，似乎时间有些紧张，或者没有达到预期的要求。突然廖琪听到一声喝喊：“喂，门口站着的那个，是公司派来送文件的么？” 想来是看廖琪四下乱看，认为是找不到自己公司场地的人。 廖琪循声望过去，正看到一个胖子对着自己招手，另一只手抹着脸上流淌着的汗。场馆虽然足够热闹，但还是比较凉爽的，这胖子的出汗体质绝对是首屈一指的。 廖琪摆手，说道：“你认错人了。” “哦，不好意思啊。”胖子转过身，又去盯着场地的搭建了。一张张海报板竖在旁边，上面的人物廖琪倒也算勉强认识。 时下流行的手游王者荣耀的人物cosplay，无论男女，都把人物表现的淋漓尽致。因为许静的原因，廖琪也曾玩过几次，以他的记忆力，记下见到的人物形象并不算难。 只是这些人物让廖琪此时的心里有一股凉意。难以想象，这个圈子的背后都隐藏着些什么，那几名死去的女孩又是否是因为这些而有机会踏入其中的呢？ 廖琪很想找一个人问问，但是太过唐突，无法实现。他在想：希望明天不再出现跟这些年轻女孩有关的事情。 廖琪想着事情，突然被人撞到，然后就听到一个萝莉音慌张的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转过头，看到穿着一条碎花裙子的小女孩向后退了两步，见他转过身，歉意的点了点头，又说了一声，“对不起。” “没关系。”廖琪说。他打量着女孩，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黑色双马尾，大眼睛，皮肤很白，长的很可爱。裙子也是，搭在一起更显得可爱。 女孩再次点了点头，然后准备离开。廖琪的视线仍然未移开，见人要走，突然问道：“cj展不是明天才开始，你现在来干嘛？” “啊？”女孩听到廖琪的声音被吓了一跳，支支吾吾的说，“没，没事……”然后慌张的逃开了。 女孩的反应让廖琪十分疑惑，不过人已经走了，只能看着背影摇摇头。在场馆里走了一会，弯弯绕绕，四处都在搭建场地，少有的工作人员在维持秩序。 对场地熟悉的差不多，脑袋里大概有了画面之后，廖琪拨了杨骋的电话，接通后还没说话就听到杨骋满是怨念说：“我就知道你肯定说话不算数。” “咳咳……”廖琪尴尬的咳了两声，然后才说，“你再坚持一会，电话不要挂，你看着我，告诉我监控盲点在哪里。最好能找到一份平面图，在上面标注出来。” “果然没说错啊，你真是我爹。”杨骋愤愤的说，然后鼓着气道：“平面图早找好了，你赶紧的吧，走快点。我怕一会我坐着就睡着了。” “行。”廖琪应着声，迈步向前走。他已经算计好路线，走起来方便的多。杨骋通过电脑屏幕看着廖琪，只是偶尔提醒一两句，然后把他走到的盲点区域告诉廖琪，配合的相当不错。 不得不说，廖琪的记忆力和计算能力都十分出众，一趟路线走下来，重复的路走的不多，而且几乎把每个点都抓到了。杨骋都忍不住说：“真不知道你脑袋里都是什么东西。” 这份记忆力，连他都佩服。甚至杨骋还说：“廖琪，如果你来学我这本事，相信过不了多久，咱们俩就能成为世界上的最强搭档。” “我学不来，看着那些个数字和字母头都是疼的。”廖琪拒绝道，而后问道：“都走完了吧？” “走完了。”杨骋长舒一口气，“可算是可以休息了。” “等我回去。”廖琪说，不给杨骋反驳的机会。等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却是听到一个男人炫耀的声音。 “啧啧啧，那小姑娘可是刚下水，感觉真心不一样。” 第八十八章 龌龊交易 王家别墅。 谭迎亚从高铁站出来就直奔了这里，从出租车上下来，她抬头看了一眼远处被乔木遮挡的别墅，重重呼了口气，迈步向里面走去。 大门外保安是认识谭迎亚的，或者说知道她是刑警大队的人。再次见到她过来，不免有些警惕，上前敬了礼，问道：“您好，这里是王家别墅，无关人等不得入内。” 因为上次的命案，谭迎亚对王家的态度骤转，此时听到保安的话，冷笑道：“王家是机关大院还是铁窗高墙，还无关人等……” “谭警官，王家的案子已经结案了，你现在没权利进去。而且，这里也不欢迎你。” “欢不欢迎不是你说了算的。”谭迎亚冷哼一声，而后接着说：“无论你们家主还是王宪章谁在，我认为你都该秉问一声。” “用不着。”保安冷冷的说道。 谭迎亚刚要说什么，就听到一声发动机的呼啸，之后便看到一辆红色法拉利从院子里开了出来。 “哟，谭姐来我家有什么事么？”王宪章把车停在谭迎亚近前，手臂搭着车门，侧头一脸怪笑的看着谭迎亚问道。 谭迎亚皱眉，瞟了一眼保安，语气严肃的说：“注意你的称呼……有些事要跟你说。” “不会又要调查我吧？”王宪章玩笑着说道，不过被谭迎亚瞪了一眼，又装作害怕的样子，“行行行，我配合谭警官的工作，这样行了吧？” 谭迎亚冷哼一声，上了车。王宪章刚要走，却听到谭迎亚说了一句：“去你别墅。” 王宪章：“……行，听你的。” 车子掉头往回走，王宪章脸上挂着狡黠的笑，他问谭迎亚：“我说你活得也够累的，不就是谭家大小姐的身份么，有什么不能让人知道的。” “王宪章你信不信我把你的嘴缝上？那个保安是谁你以为我不不知道？一个外人知道了，这件事还能保密到明天么？”谭迎亚冷着脸，低声说道：“我有我的打算，不想你们王家有事，就老老实实闭上你的嘴。” “那也是我们王家的人，哪算什么外人。”王宪章不以为意的说道，不过看到谭迎亚要杀人的眼神，当即举起右手投降：“行，我不说，行了吧。” 车子在别墅前停下，王宪章极有绅士风度的下车为谭迎亚打开车门，然后一路让进别墅，甚至为她倒了杯水，才回到沙发上坐下。谭迎亚一直沉默看着王宪章做这一切，没有阻止。 直到王宪章停下，谭迎亚才问：“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勤快了？” “谭姐你这话可就说错了，我一直都是这么勤快。”王宪章脸一点不红的说道，眼珠转了转，又说：“谭姐你别见怪，你看之前你来查案，我们可是一点没透露你的身份，就跟不认识一样，所以啊……” “我不是为这个来的。”谭迎亚打断王宪章的话，之后直勾勾的盯着王宪章，一言不发。 王宪章不自在的四下看着，弱弱的问谭迎亚：“不是，我说谭姐你这么看着我干嘛？咳咳……虽然我长的确实很帅，但你是李大少的未婚妻，我可不敢……” “闭嘴！”谭迎亚厉喝。说起李明远，她更来气。即便她一直没承认过这件事，但谭家和李家的态度太明显了，这么暧昧的态度必然会竭力撮合他们两个人的。哪怕她再不愿意，到最后还能怎么办？ 如果不是李明远还没玩够，对这件事也是排斥，很可能现在她已经面对自己母亲的以死相逼了。想到这，谭迎亚不禁叹了口气。 “谭姐，你也别觉得我多嘴，这个头啊，该低还是得低。不然我也不至于……” 然而，王宪章的话头停在了这里，干咳两声打岔道：“你今天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啊？” 谭迎亚没察觉王宪章的异样，听到他问，直接说道：“你最近有没有又做什么事？之前高小玉的死，不管到底有没有内幕，上头下了命令，就算完了。但你不可能每次都能逃脱制裁，你懂么。” “什么事啊，说的这么严重？”王宪章惊讶于谭迎亚的态度，向来她都相当看不上自己，哪像现在这样似的，话语中竟然透着一股关心？王宪章暗自摇头，打消掉这种想法，只是说道：“我白天要打理公司的事，晚上除了去泡泡吧，嗨嗨歌，哪还有什么事？” “没了？”谭迎亚意有所指的问道。 “没了啊……”王宪章坦然说道，但是当他看到谭迎亚那丝毫不让的眼神，顿时有些犹豫了，过了片刻，支支吾吾说道：“你知道的，男人就还那么点事……” “呸。”谭迎亚不顾心想的啐了一下，故意向王宪章挪了挪，才说：“你知不知道，有人以你的名义，给一个女孩子转了一笔巨款。” “额？”王宪章诧异的看着谭迎亚，表面上的意外足以掩饰他内心的慌张。他问谭迎亚：“谁啊？做这种好事，居然还用我的名字？” “好事？呵……”谭迎亚冷笑着，“你知不知道那个女孩死了，而且那笔钱就是来买那个女孩的命的！” 谭迎亚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她当然不信王宪章装出来的无辜，所以才会忍不住呵斥！什么时候，他们可以把人命当做儿戏的！ 面对着谭迎亚激动的情绪，王宪章被吓了一跳，见她逐渐冷静下来后才心有余悸的说：“你这是干什么，吓死人不偿命的么？” “你还知道偿命？”谭迎亚不客气的说道，“老实告诉我，这件事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 “真没有。”王宪章苦笑着，仍然是那副无辜的样子。但谭迎亚死盯着他不放，最后才脱了口，说道：“真不是我的事，我确实借出去一笔钱，五十万，但那人跟我说，是填补生意空缺，别的我就真的不知道了。” “什么生意，就是龌龊的交易吧！”谭迎亚冷冷的说道。 第八十九章 窃听器 “找你借钱的那个人是谁？”谭迎亚追问。 “就一朋友，真的是生意周转，没你说的那回事。”王宪章推脱，对谭迎亚的态度有些不耐烦，他嘲讽道：“我说谭姐，你今天对我也有点太关注了吧？” “呵……”谭迎亚白了王宪章一眼，“韩、谭、李、郑家收到匿名信封的事你应该知道吧？我相信，王家肯定也收到了。” 听到谭迎亚的话，王宪章面色变了变，冷声问：“跟这事有什么关系？” “你以为就为了刚才说的那点事，我就会登你王家大门么？”谭迎亚吐出一口气，一直盯着王宪章，说道：“我们这五大豪门不说同气连枝，但至少也是唇亡齿寒的关系。对方来势汹汹，如果我们不做点什么，这次要面临的会是什么谁都说不好。” “是不是谭叔跟你说什么了？”王宪章拧着眉。以谭迎亚的性子，根本不会在意这种事。否则，她也不会进入刑警队，而且还隐藏着自己的身份。 突然的转变，怎么能不让生疑。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向来是不争的事实，是比真理还真的大实话。那是与生俱来的东西，就跟本能一样，再怎么刻意掩饰都有无法控制的那一刻。 “没有。”谭迎亚摇头，信的事她也只是无意间知道，现在说起来也只是用来诈王宪章的。 王宪章眯着眼盯了谭迎亚片刻，似是发现了什么。他无所谓道：“谭姐，说句实话，咱们各家的家主都还健在，这事儿真轮不到咱们操心。他们都闯了大半辈子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所以不用担心。” 谭迎亚犹豫片刻，忽然嘴角勾起，笑问王宪章：“你真这么以为？” 不等王宪章说话，继续说道：“还是你以为你搭上了什么人，王家就肯定不会出什么事？你是不是忘了安琪的事！” 王宪章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狗一样，蹭的从座位上站起，面露惊慌，“你在说什么！” 然而，谭迎亚并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刚好电话响了，起身对王宪章略带歉意的说道：“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说罢接通电话，出声问道：“喂，什么事，小张？行，你等会。” 挂了电话，谭迎亚望向王宪章，说道：“警队的同事有急事找我，你看是让他进来还是……” 听着是询问，不过谭迎亚话锋一转，说道：“算了，还是我自己出去吧。你那远方亲戚有点难缠。话还没说完，等我回来。” 王宪章耸耸肩，表示无所谓。看着谭迎亚离开的背影，王宪章眼中满是阴霾。谭迎亚知道了什么？她知道了，那他的父亲会不会也已经知道了？ 三叔那边…… 王宪章不敢想，出卖自己家族的事绝对不光彩，但他毫无办法。或者说，他认为只有用这种办法才能保住王家，不受牵连。 但是，三叔到底要什么…… 再说谭迎亚，从王宪章别墅出来信步向大门口走去，这时她才松了口气。一来她克制打破自己虚伪的冲动，二来她的话不能深挖，一旦王宪章顺着话题下去，她还能说什么？ 好在，她对王宪章的性格了解的没什么偏差。 谭迎亚默念：廖琪我真是欠你的！为了帮你，我还得刻意接近自己讨厌的人。 出了门口，谭迎亚根本没瞧那保安一眼，看着站在不远处穿着警服的人喊道：“小张，过来吧。” 被喊作小张的警员听到谭迎亚的声音，赶紧小跑过来，将手里的资料袋递给谭迎亚，而后说道：“谭组长，这是今天案子整理出来的资料，赵队说让赶紧拿给你，等着处理。” 门外的保安有意的向外挪动几步，看着谭迎亚手里的东西。 谭迎亚不动声色的笑笑，故意将案卷露出了一些，刚好能被保安看到，随意翻了翻，然后对小张说：“好，我会尽快处理的。回去吧，我在这还有些事。” 说着话，谭迎亚偷偷的向小张眨了眨眼睛。 小张心领神会，加大了些音量，说道：“组长，王家的案子早就结了，你可别再折腾了。你听我一句，要不现在跟我回去？” 谭迎亚笑笑：“我这是私事，不是公事。” 将小张送出去几步，两人背对着保安，谭迎亚小声问道：“东西没问题吧？” “没问题，这是电话号码，东西上有编号的。”小张塞给谭迎亚一张纸条，然后才问：“迎亚，你要这东西干嘛啊？” “别多问。”谭迎亚无情拒绝，然后又说：“这事儿别跟赵队说啊。” “肯定不会的。”小张说完，已经走到警车旁，拉开车门却并没有上车，对谭迎亚说：“那迎亚，我先走了。” 谭迎亚突然想起来什么，赶忙问道：“哦，对了……多少钱啊，回头我给你。” 她想，钱的问清楚了，这东西得找廖琪报销。 小张却是满不在意的说：“一个就二三百块钱，不贵。回头你请我吃顿饭就行了。” “得了吧，我还是把钱给你。”谭迎亚赶紧拒绝这种‘约会’要求，不过小张根本没有听，钻进车里一溜烟跑了。 谭迎亚怒了努嘴，看着绝尘而去的警车，转身往回走。东西送来了，此次来的目的也才刚开始。 紧了紧档案袋，不理会保安的有意阻拦，谭迎亚径直走了进去，避开视线后，动作隐蔽的从档案袋里拿出三个很小的黑色物体放进裤兜，做完这件事才快步走到王宪章的别墅。 那是她让小张买来的窃听器，只是时间紧迫，只能弄到市面上相对简易的成品。不过，商贩至少保证不会有任何问题。虽然，谭迎亚也没得选。 警队的专业设备根本不会提供给她用，所以只能将就。 才进门，谭迎亚就烦躁的说道：“明明休息，还给我安排事情做，太烦了。” 王宪章正靠在沙发上喝着红酒，听到谭迎亚的话，邪魅一笑道：“谭姐要想离开警队还不简单么？谭叔也巴不得吧？” 第九十章 王宪章的怀疑 “哼，我才不会离开警队呢。”谭迎亚一副小女孩任性的姿态，随意把案卷往桌上一丢，气愤的坐在沙发上。注意到王宪章端着酒杯，不满的问：“你现在喝什么酒啊，一会你不得开车送我回去？” “谭姐，我可不敢送你。”王宪章笑着拒绝。 “怎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谭迎亚揶揄道，“我看你是嫌弃我，怕被别的小姑娘看到，再不上你的车了吧。” “你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嫌弃谁也不能嫌弃我谭姐啊是吧？”王宪章嬉笑着，眸底却透着怀疑。谭迎亚今天，确实差异太大了。而且，向来不愿以海上市谭家人身份自处的她，却突然来到王家，谈论家族的事。 谭迎亚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仍然调笑着：“那就是还因为前几天案子的事看我不顺眼呢。” “那不能，您是我姐，”王宪章将内心的想法掩藏的极好，一直配合着谭迎亚的表演。他说：“就是怕您坐不惯我的车。” “这么好的车，怎么可能坐不惯。”谭迎亚说。她早就看出王宪章眼中的犹疑，却是笑笑，命令道：“别糊弄我，等下我肯定坐你的车走。有没有纸笔，这东西我得先处理一下。” 谭迎亚指了指桌上的案卷袋。 “有，在书房。”王宪章说。 “你不给我去拿一下么？”谭迎亚见王宪章坐着不动，有些不高兴的质问。 “这坐着也不舒服，去书房处理一下吧。”王宪章起身做了个邀请的姿势，“书房在上面，辛苦咱们的谭警官移步了。” “切。”谭迎亚翻了翻白眼，抄起档案袋向楼上走去。 王宪章站在原地朝着谭迎亚的背影喊，“谭姐，你先上去，我去趟卫生间。” “好。”谭迎亚应声，缓步向楼上走。走到拐角处，稍稍转头的用余光向下扫了一眼王宪章，发现他仍然站在那里，不自禁嘴角勾起，现出一抹狡黠的弧度。 王宪章一直等谭迎亚的身影消失，才走向谭迎亚所坐的位置，弯腰在沙发四周摸了摸，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现。他皱了皱眉，心道：难道是想多了？ 谭迎亚自然不知道王宪章在楼下的举动，但却猜到了一些。上楼后的那一眼，足够她确认王宪章对自己的怀疑。 意料之中，所以谭迎亚根本就没有放置窃听器。倘若是专业设备，她可以放心大胆的去做，但小张拿来的这些，体积还是大了些。 在办公桌后坐下，谭迎亚四下看了看，并没有发现监控，但还是装作处理文件的样子，十分隐蔽的对窃听器做了些手脚。 王宪章进来时，甩着手上的水，问谭迎亚：“我这书房怎么样？” “又不是第一次见识了。”谭迎亚说。不等王宪章走近，她起身说，“我弄好了，走吧，送我去警队？” “这么快？”王宪章诧异的看向谭迎亚。随着谭迎亚起身向他走来，头稍稍歪了歪，企图看谭迎亚藏着的左手上的动作。 谭迎亚微笑着，“我说让你帮我拿点纸笔，你非要我上来。椅子确实很舒服，见识到了。” “我可没炫耀的意思啊。”王宪章大笑着，让开门口的位置让谭迎亚出去，他则下意识注意了一眼办公桌的方向，没发现什么问题。随着下楼，跟在谭迎亚的身后。 一直到出了门，上了车，王宪章已经深度怀疑是自己想错了。谭迎亚真的是为了信的事？ “谭姐，谭家收到的信，说了什么。”王宪章看似无意的问道，却满是试探。 谭迎亚心头一震，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伸手去拉安全带，顺便歪头掩饰自己的不安，再转过头后才小心翼翼的说道：“隔墙有耳，你真要我现在说出来？你就不怕……” 谭迎亚在诈。即便此时她的心怦怦直跳，却只能极力让自己表现的平静。她盯着王宪章，脸上的笑意一直不减。 王宪章却根本没法无视这么模棱两可的话，心中当然提到，内容不能外漏，否则后果将会是王家承受不起的。说的难听一些，作为许正的狗，王宪章知道的内幕更多一些，所以才更加敬畏。 而那些信，正是三叔命人送到五大家族手中的，光天化日如鬼魅般出入各大家族，这个手段谁说起都会心生惧意。 警察？王安琪的事不是秘密，他们并不认为警察能解救自己。 王宪章深吸一口气，尽力让自己镇定，点了点头，问谭迎亚：“去哪？” “刚才不是说了，送我去警队。”谭迎亚暗松一口气。看来，她赌对了。现在她要考虑的就是，该怎么做才能不让王宪章发现那些窃听器。 思考中时间很快，似乎只是一眨眼就到了警队。突然听到王宪章的声音，谭迎亚猛的回过神来，看了一眼警队大门，才讷然说道：“这么快就到了啊？” “谭姐你怎么了？”王宪章问，语气却是没多少关心。 “没事，太累了。”谭迎亚说，下车后挥了挥手，“谢谢你送我回来。” “小事儿，以后谭……警官罩着我点就是了。”王宪章看到院子内走出的一队警员后改了后，说罢发动车子呼啸离开。 冯明等人从里面出来，看到谭迎亚后诧异的问：“谭组长，您怎么是坐这二世祖的车回来的？” “哦，路上碰到的。非要感谢我把王家的案子破了……这不饭局推了，只能让他送我回来了。”谭迎亚胡诌道。 “这王大少是看上谭组长了吧？看来谭组长的好日子就要来了啊。”众人起哄。 谭迎亚笑骂：“兔崽子们是我这对时间对你们太温柔了么！居然还敢开我的玩笑。” “没有没有，谭组长你最好了。”众人求着饶跑开，看的谭迎亚一阵好笑。 再说廖琪，准备离开海上市国际博览中心会场前，听到男人炫耀的话，那些内容不禁让他蹙眉，脑海中浮现出那个神色慌张、扎着双马尾的女孩。 第九十一章 案件频发 成年男性，短发，带着黑色方框眼镜，本来中正的样貌此时看上去却显得极度猥琐。得体的着装，有些发福的身体昭示着男人的身份地位，但他转身后裤腰处的凌乱，再结合他刚才的话，足够说明很多东西。 廖琪厌恶，更想到了那几个已经失去生命的女孩子的身影。没来由的愤怒驱使着廖琪向男人走去，然而却是听到杨骋在说：“琪哥，你这要杀人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廖琪回过神，强忍着走上去的冲动，但阴冷的目光一直看着男人，声音都冷了几分，说道：“没事，我这就回去。” 话音未落，又听到那个男人方向的哄闹，他们在说：“在厕所怎么样？刺不刺激，来没来个捆绑？” “哪那么多时间，场地这不还没弄好么。”男人的话语里就有股意犹未尽，之后他又说：“约好了明天再来，不过太贵了，一次就要两千，在厕所还得加一千。再来个捆绑，都可以玩一夜了。” “别不知足昂，找这么一个不容易，哪那么多让你在厕所来的。”旁边的人笑着说道，“快点干活，干不完扣奖金，还约个屁的妹子。” 而此时的廖琪，不知道从哪抽了根木棍握在手里，怒气冲冲的朝着几人走去。被挂了电话的杨骋疯狂的给他打着电话，终于把他从愤怒中叫醒。杨骋赶紧说：“琪爷，案子要紧。” 廖琪沉默着不说话。 杨骋又说：“这些事你又不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淡定了？就算你了解的没那么深，你也得知道现在的女孩子都多疯狂。” “别废话了。”廖琪有些暴躁，不再听杨骋唠叨，挂断了电话。转身走向场馆的卫生间。 这里，是他一直都忽略的地方。 场馆里的卫生间不少，廖琪根据平面图一一走完，最终也只得暗自叹了口气。人手是个难题，充其量三个人的队伍，这么大一个场馆的，能做什么呢？ 廖琪思考着，踏上回学校的路。 再次回到杨骋的工作间，廖琪在图纸上勾画着，杨骋在一旁唠叨：“我说真的，这个圈子很乱的，不亚于娱乐圈。而且，这已经形成了个职业，你真没必要太较真。” 廖琪听的烦，骂道：“滚去睡你的觉。” “唉，你这个态度，我还怎么把消息告诉你？”杨骋叹着气，他说：“控制不了情绪，你的思维就会乱。这可不像你……” 廖琪向来冷静的出奇，哪里出现过这种状态。然而杨骋不知道的是，廖琪几乎认定这件案子的原因在他身上，而他们下手的对象正是这些花季年华，却误入歧途的女孩子。 “你不懂。”廖琪有气无力道。 杨骋耸耸肩，然后摇着头向门外走去。他却是需要回去休息一下，不然太容易意外。这段时间，几乎每隔几天他就能看到关于年轻人猝死的消息，无非是程序员、网络工程师，或者小说作者。 身体的透支无时无刻不存在：久坐、熬夜、脑力输出、精神压迫、以及不规律的早中晚饭。 然而，杨骋还未出门，就听到廖琪喊道：“橙子，你刚才要说什么？” 杨骋疑惑：“我什么都没要说啊？” “不对，你刚才说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廖琪重复了杨骋刚才的话，然后厉声说道：“有什么话赶紧说！你知不知道，可能这一个线索我们就能救下不止一个人。” 杨骋又叹了口气，他说：“就在电脑上，你自己去看吧。不过我告诉你啊，别太激动。” 廖琪没搭茬，快步跑向电脑前，然而眼前看到的一切，足以触目惊心！ 刑警大队。 赵忠坐在办公桌后，眉头紧皱，在他对面的是法医老邢。老邢的神色也不太自然，将一份报告推到赵忠面前，说道：“这是分尸案的尸检报告，目前死者的身体还没有拼凑完成，缺少躯干部分。抛弃尸块地点太没有规律，周围的排查也没有任何线索。” “死因呢？”赵忠问。他现在的压力不小，事情闹到了上层，责令72小时内破案，以免造成社会恐慌。 但是这种毫无头绪的案子，别说72小时，就是720小时都可能破不了。 老邢说：“就现有尸块来看，没有三伤，没有扼痕，无电击痕迹，而且各处切口无生活特征。恐怕找不到躯干，是不可能找到死因的。” “没有其他痕迹么？”赵忠又问。 老邢摇头：“暂时没有发现。” “痕检科那边呢，在现场有没有发现什么线索。”赵忠这个案子搞的头大，甚至头发都被他抓到了很多。 “没任何发现。尸体表面没有任何可用指纹，发现的纤维物证明案犯带着手套，十分谨慎。刚才也说了，发现尸块地点都没什么联系，难以推断可能的活动范围，也没法推断躯干可能存在的区域。” 地毯式搜索？ 赵忠自己都否定了这种想法，偌大的海上市，怎么地毯……而且现在他们都没法确定尸体的躯干部位是否还完好存在，还是已经被切割随意丢弃……说句不敬的话，甚至可能进了流浪狗的肚子，或者某个小摊上蒸笼里的包子。 “死者身份在尸检（尸块拼凑）的时候已经确认了，女，二十八岁，已婚，海上市人，就职于一家网络公司。死者家属已经联系上了，不过是主动联系的我们。” “什么意思？”赵忠问。 “他的丈夫在网络上看到了自己妻子的尸体，然后找到了我们。”老邢解释。 “网络上怎么会有案件照片？而且还拍到了死者？”赵忠愤怒的拍着桌子，震的他的手生疼。 “我们也不知道。网侦处根据上传照片的ip去查了，查到了一家黑网吧，没有监控，也不需要实名登记，所以……” “草！”赵忠大骂一声，“这还怎么查！” 然而刚骂出口，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在外面打开，然后急躁的说道：“队长，监控那边有发现了！” 第九十二章 RBQ 一辆银灰色无牌照普桑，在这偌大的城市比比皆是。就算是严禁上路，也无法杜绝它们的出现。即便从监控中看到了这辆车子，但也仅限于一个街口的监控罢了，之后就像是蒸发了一样，再没有发现这辆车的踪迹。 不止是一处抛尸点，所有的都是如此。 赵忠看着监控画面，眉头仍然没有任何缓解。随手拉过来一把椅子坐下，沉声问：“图像处理呢？” “已经在做了。”刚才汇报监控信息的警员说道，“不过情况不容乐观。而且，案犯应该是带着口罩和帽子，看不到样子。” 赵忠让他们调出交通图反复看了几遍，敲着桌子喃喃：“这车是怎么消失的呢？” 谭迎亚回来时，赵忠等人刚好从会议室下来，看到赵忠的脸色，谭迎亚猜测又发生了什么事，不等他们说话，便问：“赵队，脸色不太好啊，又出什么事了么？” “是啊……这几天还真是不消停啊。”赵忠叹着气，手上的动作配合着说的话，“把资料给小谭看看，看看有没有别的什么发现。” 谭迎亚接过案卷，说了声谢谢，莫名其妙的看着赵忠离开。这语气，是在暗示什么？ 摇了摇头，甩了甩案卷，谭迎亚迈步向办公室走去。 另一方。 王宪章将谭迎亚送到警队后便直接离开了，语音控制拨通了李明远的电话。 “什么事啊，王大少？”李明远的声音通过车子扬声器播放出来，听上去兴致不高。 “这么个好天气，不正适合出来玩嘛？”王宪章笑着，言语暴露：“咱们找个地方，临江别墅，落地大窗，听听雨，落在玻璃窗上，跟咱们运动的声音刚好契合，不是很美妙么？” “说人话！”李明远烦躁的说道。 “刚下水的妹子，等着开苞呢，有没有兴趣？”王宪章诱惑着李明远，“身材巨好，高中生，清纯的一比。” “王宪章，如果不是你给我介绍，我能出事么？”李明远突然气急败坏的说道，“你跟我说，那个吴雨涵怎么回事？怎么就突然死了！” “这也怪不着我啊，兄弟。是你想要的，我费劲帮了你，可不能因为这事怪到我头上吧？”王宪章奸笑着，像是故意的说：“我看，是你太猛了吧？” “别扯淡。现在老爷子不让我出门，你自己去吧。”李明远的语气缓和了不少，甚至能听出那一丝可惜来。 “你要是跟老爷子说，出去是为了那封信呢？”说完话，王宪章的嘴角悄然勾起，那种阴谋得逞的得意显而易见。 李明远：“……” 而此时的谭迎亚，并没有在听王宪章和李明远的对话，一门心思放在赵忠给她的案卷上研究着。好在开启了录音，否则，将会错失抓住线索的机会。 廖琪一方，杨骋查出的信息安静的躺在画面上，却像是一把刀扎向了廖琪。那些生僻的词语，让廖琪的眉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如果不是杨骋看廖琪表情太精彩过来看一眼，为他解释一番，廖琪怎么也想不到会是那个意思。 肥宅福利：rbq。 廖琪的思路卡住了，大脑像是停止运转了一样。他盯着屏幕，视线却并没有聚焦。他问杨骋：“这……线索在哪？” “离奇死亡。你不觉得这种方式很容易造成这种现象么？而且，因为可能参与的人众多，所以调查起来的难度可想而知。”杨骋说，还特地再为廖琪解释了一遍。 “真的会有人这么做么？”廖琪问。 杨骋给了他肯定的答案，他说：“不但会，而且明天一定会发生。这是在yj圈内部群流出来的信息，肯定不会有假。” “人数呢？”廖琪问。 杨骋疑惑的看着廖琪，“大哥，你是不是傻了？这不是都有人数么，五个人，分别在场馆不同的卫生间。” 五……这个数字突然引起了廖琪的注意。然后又听到廖琪说：“正常来说，这种展会出现一个这种福利已经很难得了，这次一下出来五个，通过关系我还打听到，貌似是有大佬在后面推动，出了不少钱。” 联系到周亚的死，那50万的存在，很有可能其中有某种联系。 “能联系到她们本人么？”廖琪问。如果能让他们配合自己，说不定真的有机会能够抓住犯案者。 但现实并没有给廖琪任何希望。杨骋说：“联系不到，现在人在哪里都不知道，但是明天一定会出现在展馆。” “但是，时间上，就不对了。”杨骋提醒。 “等今晚吧……”廖琪说。他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颓坐在椅子上，说道：“但愿今晚能把人抓住。” 杨骋看着廖琪的模样，有些心疼。他说：“廖琪，这不过是我们的猜测，甚至很大可能事情不会出现在这里，你这样……” “不，一定会出现在这里。”廖琪的眼神突然犀利，他说：“这是他们故意把我引向这里的。cosplay，援交，cj展……我感觉他们是想告诉我什么，却又觉得是在阻止我什么。” “真的，别想太多了。你就要去参加选拔了，这个案子，你管不了。除非你退出！”杨骋提醒着廖琪。 “退出是不可能的，我需要力量。”廖琪张开手在虚空中抓了抓，“从来都没有这么无力的感觉，都是因为力量不够。他们想挑衅，我只能接着，一旦退缩，下次再碰上，从一开始就会处于劣势了。” “唉……随你吧。”杨骋叹着气，想了想又对廖琪说：“今儿晚上你自己多留心吧，我去睡了。” 廖琪没搭腔，等杨骋走了才回过神来，一抬头没看到杨骋的影子，突然想起刚才杨骋的话，暴躁到忍不住骂了一句：“草！橙子你大爷的，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算怎么回事。” 而此时的杨骋，哪还能听到廖琪在楼顶的咆哮。他已经从电梯上下来，出了科教楼的大门口，感受着大雨后清新的空气，伸了个懒腰，嚎了一声，然后美滋滋的向学校后门走去。 第九十三章 远距离的微笑 哪怕再需要人帮忙，廖琪并也没有再强迫杨骋回来，长时间的脑力劳动对一个正常人来说是极大的负担，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出现意外。看了看表，时间还早，场馆也还在搭设中，人来人往，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故。廖琪看了看，打算趴在桌上睡一会。 毕竟，还有一整夜等着他。 如果许静没出事，那这里的事刚好可以由她来做。现在想来，即便在监控里发现了什么，那么现场该怎么解决呢？ 在无尽的问题中，廖琪渐渐睡了过去。梦境中，他走在深夜下的场馆内，四周空无一人，安静的过分。甚至能听到他脚步声的回音。哒哒的声响不远不近的跟随着，撩拨着他的神经。 突然，一盏聚光灯亮起，灯光将他包围。廖琪迷茫的转着圈，有些慌乱的四下看着，视线却被光亮阻隔，什么都看不到。 廖琪很快镇定下来，适应了当下的环境，靠着对场馆的记忆向前走着。直到走到东南方向的卫生间才停下，而此时聚光灯的灯光也消失了。 冷静，果敢……廖琪将灯打开，啪的一声之后，灯光迅速填满整个空间。廖琪向最里面走去，直到走到最后一个卡间。莫名紧张的情绪让他忍不住做着吞咽的动作，而后手缓缓抬起，推向了厕所隔间的门。 吱呀…… 一声响，门应声而开，闯入视线的，是一个低着头看不到面目的女孩。她的衣衫有些乱了，听到了声音，才微微抬起头，神情看上去，有些惊慌。 过膝袜、cos服，上下真空，m字开腿缚、眼罩、口塞、马克笔，记号……等等一系列词汇出现在廖琪脑海里，对应着眼前跪坐在马桶上的女孩。 “额……麻烦你轻点。” 女孩的声音让廖琪一个激灵，然后从梦中醒来。刚要伸手去拿桌上的手机，屏幕却突然亮了起来，然后铃声突兀响起。 廖琪晃了晃神，才拿起手机按了接听，谭迎亚的名字让他的心神不宁得到了些许缓解。把电话放在耳边，廖琪问：“有什么发现么？” “是的，我给你发了段录音。”谭迎亚的声音听得出倦意，随后便打了个哈欠，才接着说到：“虽然算不上案子的定案证据，但足够我们确定方向了。” “方向一直都对，就是缺少权利罢了。”廖琪有些不满，不过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所以直接对谭迎亚说：“我先听听录音。” “等下！”谭迎亚在廖琪挂断电话喊了出来，即便不确定廖琪是否在听，但她还是说：“队里又接到一个命案，现在没有任何头绪。” “我现在没有精力。”廖琪平淡的说道，“而且，我已经不是什么廖组长了，并且我相信赵队他们肯定能破案的。” “你就当帮帮我？”谭迎亚的语气很软。没办法，跟廖琪共事久了，会产生依赖。现在她也知道廖琪最后一定不会拒绝。 廖琪没法拒绝，只能问道：“只有案卷么？” “目前是的。”谭迎亚如实说道，“我从王家回到警队，赵队就把案卷给我了，现在他们也没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只有一辆不知道怎么消失的无牌普桑。” “消失？”廖琪重复了一下谭迎亚的话，不做深究，只是说道：“把案卷发给我吧，看完了把想法告诉你。” “好。”谭迎亚应了一声，然后挂了电话。廖琪很快就收到了谭迎亚的邮件，用电脑登录了邮箱，然后就看到了谭迎亚发的加密文件。 案卷资料很多，廖琪下载下来做了整理，期间听着谭迎亚发过来的录音。从称呼上能够猜得出王宪章是在跟李明远对话，而对话的内容足以说明，无论是吴雨涵的案子，还是周亚等人的案子，都有王宪章的身影在。 但是，王宪章又在扮演着什么身份呢？ 廖琪想不透，暂且搁置。索性翻看起谭迎亚发来的案件。首先是尸检报告，通过各个部位的高清照片，以及整体的取照，确实发现不了什么有用的信息。 尸体切口平整，无生活反应。很快廖琪也得出结论，仅凭现有的尸块拼凑出的人体，是得不到死亡原因的。老邢的判断没有错，同时各方的判断也同样没错。 谁都知道，那辆无牌照车是关键，而这个关键是怎么摆脱监控设施的呢？就变成了找到这辆车的关键。 廖琪给谭迎亚打去了电话，他说：“我需要看看监控。” “我现在去拷贝，然后给你拿过去？”谭迎亚起身，边走边问道。 “在线传吧。”廖琪说。他用杨骋的电脑将双方网络线路拓宽，增大上传下载流量，这样能省去不少时间。 看上去，廖琪的能耐不小，实际上不过是输入几个数字，然后点一下开始的问题。 即便如此，廖琪接到视频后也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在这期间，谭迎亚问他：“你那边有什么发现么？” “有一些，但大多是猜测。”廖琪说道。 “我们现在所做的不都是因为猜测么？”谭迎亚没好气的说道。自从那次听了廖琪的话，她就觉得是上了艘黑船。而现在呢……她就被绑缚着，想下船都下不了了。 “不瞒你说，我认为他们的目标，还是我。”廖琪严肃的说道。既然谭迎亚在帮忙，那么任何信息都不该对她隐瞒。否则也很有可能，在她单独行动的时候做出错误的决断。 谭迎亚有些诧异：“他们为什么要抓着你一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不放啊？” 廖琪没想到谭迎亚会这么问，犹豫了片刻才说：“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实际上，他也不知道。 两人讨论着案情，直到视频传完，廖琪才说：“下一起案件，很有可能会在cj展展厅发生。而最让我怀疑的地方，是卫生间！” 廖琪的话让谭迎亚为之一惊！在那么多人的情况下，制造凶杀案么？凶手哪里来的自信。 然而，廖琪的语气，却是异常肯定。 就在视频传完，廖琪准备断了信息的时候，无意间瞟了一眼有监控画面的那一台电脑。他看到，一个人正在视频中朝着他微笑。 那个人，他认识！ 第九十四章 真的是你 他一直盯着角落里的摄像头，笑起来眼睛微眯，即便相隔很远，隔着网线，廖琪也能确定，那个人就是在看自己。 柳师傅！ 他走进了一些，微仰着头，通过唇形，廖琪分辨的出，他在问：“明天卫生间做rbq的那几个女孩子，你会怎么做呢，廖琪？” 一句话，足以让廖琪陷入沉思。 真的是你！廖琪的猜测被证实，但是现在面临的，仍然是不小的问题。这种活动，管还是不管？管的话，很可能错过机会，但是不管……眼睁睁看着女孩这么堕落自己么？ 他的正义呢！ “廖琪？你还在么？廖琪……”谭迎亚的音量逐渐提升，然而根本没得到廖琪的回应。谭迎亚登时有些急了，问道：“出什么事了？” “没事。”廖琪回过神，说道，而后提醒谭迎亚：“明天去cj展的时候你多留意，到时候电联。还有……” 然而，廖琪却没将后面的话说出口。他也不确定是否要将所有事都告诉她。柳师傅的出现，以及他所说的话，已经能确定这一切都是他们的安排，但是，他不得不顾及谭迎亚的安慰。甚至是，明天展会上所有人的安全。 而且，廖琪怎么也无法对谭迎亚说出杨骋告诉他的那些事。难以启齿的感觉怎么也无法摆脱。廖琪想：如果他面对的是一具尸体，无论她生前做了什么，他都能一一讲出。但对未来的人和事他没法坦言说出。 “还有什么？”谭迎亚问。 “没什么。”暗自叹了口气，廖琪最终选择隐瞒，他对谭迎亚说：“我是想说，监控的事我发现端倪再联系你。” “好，谢谢你，廖琪。”谭迎亚诚心诚意说道，之后就挂了电话不再打扰。 廖琪的视线一直在柳师傅身上，直到他出了场馆，上了出租车，彻底消失在监控下。廖琪的身体猛的向后靠，那种心悸的感觉让他不自觉的看向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难道这里有监控么？ 廖琪拨通了杨骋的电话，响了许久都没人接听。自动挂断后廖琪再次拨了过去，直到听筒里传出杨骋撕心裂肺的声音，“琪爷，我这条命真是你的啊。” 廖琪不为所动，严肃的问道：“我问你，你这工作室里不会有监控吧？电脑系统会不会被别人破解？” 杨骋一听廖琪的话就不乐意了，这可是触及底线的问题。本来在床上好死不活躺着的他立马从床上蹦了起来，说道：“开玩笑呢啊，哥？别的不敢说，就这玩意你出去打听打听，有谁不知道我大神零的，我还跟你说……” “别说了。”廖琪打断杨骋的吹嘘。但是不管是不是在吹牛，听到这些话之后，廖琪当即松心了不少，调侃了杨骋一句：“你这辈分变得有点快，还是叫爷吧，听着舒服。” “滚你大爷的。”杨骋大骂，“我才刚睡着，你看看你跟催命似的。别特么打扰我，就这样，挂了。” 廖琪盯着手机屏幕，忍不住笑了出来。摇了摇头，打开了谭迎亚发来的录音。 “什么事啊，王大少？” “这么个好天气，不正适合出来玩嘛？咱们找个地方，临江别墅，落地大窗，听听雨，落在玻璃窗上，跟咱们运动的声音刚好契合，不是很美妙么？” “说人话！” “刚下水的妹子，等着开苞呢，有没有兴趣？身材巨好，高中生，清纯的一比。” “王宪章，如果不是你给我介绍，我能出事么？你跟我说，那个吴雨涵怎么回事？怎么就突然死了！” “这也怪不着我啊，兄弟。是你想要的，我费劲帮了你，可不能因为这事怪到我头上吧？我看，是你太猛了吧？” “别扯淡。现在老爷子不让我出门，你自己去吧。” “你要是跟老爷子说，出去是为了那封信呢？ …… 信？廖琪咬着这个发音，陷入沉思。他听得出李明远的声音，但到底是一封什么样的信，会让王、李这样的豪门都如此重视呢？ 三叔…… 廖琪喃喃，将录音中的几个关键点用笔记下，轻轻敲击着桌面，低声呢喃：“那就玩吧，你们会后悔的。” 将糟糕的心情收起，廖琪才将监控视频打开，然后专注的看了起来。视频很长，虽然已经分好了街区，也能在地图上轻易找到位置，但看起来仍然是个大工程。 好在资料中有车辆出现的时间点，联系当时的路况，足以推断可能的行进路线。而在这行进路线上的监控为什么没有拍到这辆车，就是值得思考的问题了。 廖琪将现有视频以2倍的播放速度迅速看完，却仍缺少很多线路上的监控视频。向谭迎亚要了一些，效率都太慢了。这样一直过了近三个小时，廖琪终于忍不了，又去召唤杨骋了。 十分钟后，杨骋一副被爆了菊的模样从外面进来，看到廖琪的那一刻就冲了过去，张牙舞爪的要跟廖琪一较高下。哪知被廖琪三两下收拾趴下了，倒在地上哼哼唧唧：“不带你这么欺负人的。” “快点，别废话。”廖琪在杨骋屁股上补了一脚，“时间紧迫，等下你帮我看着博览中心那边，我需要研究案情。” “还真把自己当人民卫士了啊？”杨骋意外的看着廖琪，“我一直以为你只是想找爷爷的下落，然后去当一个妇科医生的。” “滚蛋。”廖琪没好气的骂道，“我们廖家世代仵作，当初学医学系也不是为了做医生。” “那是啥？为了研究起死回生之术？”杨骋从地上爬了起来，瞪着眼瞧着廖琪。廖琪从来没说过，但杨骋一直觉得廖琪不简单。 “找骂是吧？”廖琪白了杨骋一眼，在地图上标出几条线，说着：“别浪费时间了，你现在给我找到这几条路沿路的监控，然后把录像copy到你电脑上，速度要快，早一步查出就多一分可能破案。” “这个案子……”杨骋看着桌上的案卷，想到新闻上的消息，诧异的问道：“不是刑警大队在办么？怎么你又插手了。” 第九十五章 无牌车消失的手段（1） “你怎么知道这个案子的？”廖琪疑惑。命案在调查过程中向来是保密的，甚至除了专案组以外，知道的内容都不会多。杨骋不过是看了一眼案卷的内容，就知道是什么案子，确实不太正常。 杨骋不以为意的说道：“这个啊，网上好多消息啊。虽然外网基本已经屏蔽了内容，但这种消息我想看还不是轻轻松松。” “哪里来的消息？”廖琪眉头拧起，他不得不阴谋论一些，认为这件事仍然跟三叔的人有关。 “应该查不到。”杨骋想了想后说，“想来警队那边的技术肯定已经查过了，不用问肯定没什么结果。你要查的监控他们肯定也已经查过了，要我说你也别费劲了，洗洗睡吧。” “睡个屁！”廖琪瞪了杨骋一眼，将位置让了出来，说道：“赶紧查。” “这个你找专案组的人要不就得活了么，让我冒这么大风险去偷，不太合适啊。”杨骋有些为难，说白了警队技术那边可不是吃白饭的，保不齐现在别人正调着这部分监控呢，结果自己一头撞进去，很有可能就被查出来点什么。 “效率太低，而且这个时间，想让人帮忙，要么有过硬的关系，要么就是有上面的强制命令，这两点我都没有，所以只能靠你。”廖琪说的无奈，虽然不知道谭迎亚是怎么做到的，但也不知道一直麻烦她。 当然，主要是效率太低，廖琪没那么多时间好耽搁。 “唉，在体制里还是好啊，好吃好喝好工作。”杨骋哀怨世道不公，像他这种人才，得不到一份应有的待遇。 这个想法被廖琪吐槽：“你太野，一般的厩关不住，只有草原才适合你。小庙装不了大佛，所以你也别怨。” “行，你都能舔下来脸拍我马屁了，这忙怎么我也得帮了。”杨骋一副一往无前的气势，对照着廖琪标注出来的位置寻找起来。 廖琪则盯着另一个电脑屏幕，听似无意的说道：“这个事儿做完了，接着查之前那人的信息。” 杨骋：“……” 博览中心会场内的搭设已经基本完成了，都是一些收尾工作。不得不说这些工人的辛苦，很可能这种高强度工作下他们能获得的报酬都是极低，但是处在这个阶层，又没能力改变的他们，别无选择。 这也是为什么当下社会下，父母都希望子女能好好学习，唯有此，或许才能脱离工农阶层。或许这不是唯一，但绝对算是捷径。 然而可悲的是，这些含辛茹苦的老人们，难看到的是，这个时代已经不是那个‘寒门出贵子’的时代了。 寒门再难出贵子，是多么*的现实。 廖琪的脑海出现那些做力工的人们的身影，然后是今天碰到得那个双马尾女生，再之后便是周亚、吴雨涵等人的影子。 无关名利，无关正义，仅仅是心底的那一丝善心和怜悯在提醒着廖琪，这个世界总隐藏着各种龌龊和不堪，阳光之下的美好又不过是迷幻人眼的虚幻。有些人生，有些人死，有些人生不如死。他所能做的，只是还死者一个公道。 廖琪再次拿起碎尸案的案卷，扫过上面的每一个字，每一张照片。就职于网路公司的二十八岁的已婚女性……找到的尸块无法判定死亡原因，病理检验无中毒，无疾病现象，躯干部分仍然下落不明，找不到关联点。 大费周章的分尸、抛尸，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如果能看到尸体，得到的讯息会更多。是不是去趟警队？廖琪这么想着的时候，谭迎亚的信息传了过来。 信息上说，死者丈夫已经到了警队，想象中的情绪崩溃并没有发生，对方十分冷静，但是要把妻子的尸体领走，并且态度坚决。 赵队长迫于压力，只能让死者家属将尸体带走。至于后续的调查，却仍然不能中断。 廖琪疑惑，既然家属要把尸体带走，可以说已经是阻碍案件调查了。甚至警队的人肯定已经告诉对方，现在正是破案的关键时期……而且，压力从何而来？ 谭迎亚的语气十分无奈，她说：“上面的‘命令’，说是人家家里传统，既然验尸已经完了，不能再留在警队了。” 廖琪将案卷丢回桌上，跟谭迎亚说：“呵……还真是有意思了，真是人命再也不关天了。” “人命比纸薄。”杨骋头也不抬的嘟囔一句。 “干你的活。”廖琪斥责一声，也没回答谭迎亚对是谁在说话的问题，只是问道：“能跟着死者的丈夫么？或者查到住址也行，能监听就监听，从这下手会容易些。” “肯定不行。”谭迎亚立即否定了廖琪的想法。就算有执法权，也不能随意妄为。一切都要合理合法，否则不是对法律的亵渎么。 顽固，迂腐……廖琪没说出心里的想法，思虑片刻说道：“这个案子还是看赵队怎么处理吧，我尽力把无牌车消失的办法找到。之后的事，我也帮不上忙。” “我知道。”谭迎亚犹豫了片刻才接着说，“我等下去跟赵队汇报一下，另外明天的假我也要请一下。” 廖琪应了一声，想来如果没这个案子，谭迎亚休息一天没什么关系。但是出了问题的紧要关头，身为组长肯定不能缺席。 听廖琪兴致不高，谭迎亚弱弱的说了声：“那我去了。”之后挂了电话。 廖琪将桌上的案卷拿起来又放下，最后强迫自己不再去看，转向博览中心的视频监控里。此时里面已经空无一人，灯光熄灭之后，只隐隐能看到几处安全出口的标志牌，在散发着荧光。 点击鼠标转换着监控摄像头的画面，好在一直没有发现问题。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杨骋终于吐出一口气，如释重负的对廖琪说：“搞定！你看看吧。” 廖琪打开桌面的一个标着‘监控视频’的文件夹快捷方式，里面密密麻麻排列着许多视频文件，将光标移动到第一个，轻轻点击了两下。 播放器弹出，开始播放监控视频。 第九十六章 无牌车消失的手段（2） 依然是2倍播放，不过屏幕分割了四个画面同时播放，监控视频时间段控制在一个小时内。廖琪此时只恨自己能力有限，不能做到多画面同时多倍播放，否则会节约大量时间。 信息比对是个麻烦又细致的活，尤其是动态画面下进行比较。廖琪要做的就是在他猜测的可能行走的所有路线上，通过无牌车出现的时刻推测出的时间，寻找到共同点。 如果找不到，那么一切再次回到原点。那时候是否有时间再来一遍，廖琪不敢去想。现在他认为，一定能发现什么。 杨骋继续搜寻许正信息的同时，兼顾着博览中心的监控。时间流逝，入夜后的海上市起了些风，吹动着被暴雨倾盆压下燥热后的空气，从窗外进入屋内，让打着哈欠的杨骋身体为之一抖。勉强睁大了眼睛，杨骋看向廖琪时，廖琪仍然是之前的动作没有变化。一动不动的盯着电脑屏幕，屏幕上是不断跳动的画面。杨骋看了几眼，觉得眼花便转移开视线。 此时，谭迎亚在家中，用微信联系着妹妹，商定明天会去接她并且一同去cj展。同时，她还在监听着王宪章的举动。只是在王宪章车里传出的奔放声音不禁让谭迎亚眉头紧皱，却又害怕错过任何有用的信息而不得不忍受着摧残。 语音中，谭迎月贱兮兮的问：“姐姐你那边什么声音？该不会是……嘿嘿。” 谭迎亚面色一红，不过很快意识到对方看不到，才冷声说道：“是个屁，别乱想。”同时心里暗骂廖琪和王宪章，一个把这差事给了他，另一个则无耻到在车上…… “姐姐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粗鲁了？果然不能在警队呆的，什么样的人都会碰到，不学坏都不容易呢。”谭迎月笑嘻嘻的说道。 谭迎亚告诉妹妹警队有多正义，听到对方的不屑后，转移话题问道：“月月，你对cosplay这个圈了解么？” “当然了解了。”说道c圈，谭迎月立刻来了兴致，她说：“我认识好多大神的，明天的这个展子都会来，到时候我介绍你认识啊，姐。” 谭迎亚本来想说没什么兴趣的，但又不忍拒绝谭迎月，所以只得应承下来。只是她说毕竟自己年纪大了，跟别人有代沟，怕是会让人觉得麻烦。 毕竟大神嘛。 谭迎月思想简单，听谭迎亚这么说倒也觉得有道理，所以也不纠结，顺其自然明日再看了。谭迎亚问她：“我听说圈里挺乱的，是么？” “这有什么乱不乱的，又不是娱乐圈。”谭迎月不以为然的说道，“姐，你别听别人瞎说，我们这些人都很单纯哒。” “嗯，好。”谭迎亚也不多说，想来向来养尊处优的妹妹应该不会跟那种事沾上边。时间已经约定好，谭迎亚还有事情要做，所以对谭迎月说：“月月你睡吧，明早不是还要好好打扮，到时候我去接你。” “好的，姐，最爱你了。”谭迎月说完，远程给了谭迎亚一个响亮的mua，然后美嘻嘻的挂了电话。 谭迎亚将监听手机的声音调小，打开电脑搜索起关于c圈的各种讯息。倒是不用担心会错过王宪章说的重要的话，因为她都有录音。 时间很快到了夜间10点。 华南大学科教楼顶层，这间被改造成工作室的房间内，廖琪和杨骋都专心致志的盯着电脑屏幕，两人没有任何交流，然而下一刻，两个人却突然同时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兴奋的喊道：“找到了！” 如回声一般的声音把他们从激动的情绪中拉回，彼此转过头对视一眼，即便满眼疲惫也无法压抑住两人眼底的兴奋。 廖琪兴奋的是，他终于找到了无牌车消失的关键；杨骋高兴的是，他终于完成了廖琪说的所有事，能够好好睡上一觉了。 但是，当他被廖琪的喊声从幻想中叫醒，看到廖琪这张熟悉无比的脸时，兴致瞬间消失了。他提醒着自己，他面对的是个吸血鬼。 廖琪问杨骋：“许正的联系方式查出来了？” 杨骋对头在纸上写下一个号码，丢给廖琪，说道：“喏，就是这个。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的劲儿才搞到的。这家伙绝对是个高手。” “就算不是，那背后也一定有个高手。”不等廖琪否认，杨骋又补充了一句。 廖琪看着杨骋咧了咧嘴，说道：“你继续盯着，我去打两个电话。”说罢，不等杨骋拒绝，廖琪拿起手机和纸条就向外走去。杨骋在后面张了张嘴，话怎么也没能说出口。 从房间出来，廖琪直接上了楼顶。吹着晚风，站在楼边，看着远近的灯火，廖琪想：这个夜，是否还平静呢？ 首先拨通了许正的电话，有很多话要说，但是许正没给廖琪机会。电话响了很久也没人接听，按掉后再打，仍然是一样的结果。试了几次后廖琪放弃，编辑了一条信息发了过去。 信息上写到：许正，你们做这一切的意义何在？难道你真要把自己的罪恶加到最深么！你可曾想过许静亲手抓住你的那一天……如果你还有点良心，就给我打过来！ 廖琪在赌，许正一定放不下许静，更加放不下许静对他的看法。 信息发出去后廖琪没有等电话，而是直接给谭迎亚拨了过去。电话很快接通，谭迎亚抢先问道：“怎么样，是不是有结果了？” 廖琪嗯了一声，然后才问谭迎亚：“你看过速度与激情么？电影。” 谭迎亚不明所以，一脸蒙的问：“看过啊，怎么了？” “答案就在电影里。”廖琪说。不得不说，对方采取的方式，还真是巧妙。而廖琪能发现，也多亏了这部电影。 谭迎亚思考了很久，却仍然猜不到。她急躁的对廖琪说：“别跟我打哑谜了，赶紧告诉我。” 廖琪轻笑：“速度与激情5中，toretto和oconner两个人开车拖着装满钞票的巨大保险箱穿街走巷，最后出现在大桥上的保险箱却是空的。你说，他们是怎么掉包的？” 第九十七章 戏耍的把戏 谭迎亚如醍醐灌顶，瞬间理解了这段话的意思！原来对方是通过货车载运的方式将无牌照普桑运送到下一个抛尸地点的！ “廖琪你简直是个天才！”谭迎亚兴奋的喊道。 廖琪没有丝毫羞涩，照单全收：“别喊别喊，我一直都是天才，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切，得意忘形。”谭迎亚嗔声道，然后清了清嗓子才说，“言归正传，你是怎么发现的？” “有点难。”廖琪的语调变得严肃，向谭迎亚解释了一番他是怎么发现端倪的。 通过抛尸区域监控所拍下无牌照车的时间差，廖琪规划了可能的行进路线，通过这些路线路口的监控视频来寻找共同点。所以才有了廖琪分屏加速查看视频的经过。 通过某些共同点确定车辆的行进路线，这个共同点就是大型箱货。即便是透过恶劣天气的空子，这些车辆出现在市内的可能性也不大。就算不是同一辆车，但也足够作为判定依据了。 廖琪说：“我还调取了一条去往市外的主干道监控，也发现了箱货的痕迹。我猜涉案车辆应该就在那里面。” “应该没什么希望找到了。”谭迎亚高涨的情绪褪下，同时分析着廖琪的，喃喃道：“我怎么觉得，好像有什么问题……” “我也这么觉得。”廖琪的语态轻松，同时说出了谭迎亚的疑问。他说：“根据抛尸地的情况，完全有避开监控路线。所以，为什么会特地在监控位置出现，留下这部分证据，而他们又为什么他们只用一辆轿车？却用了几辆改造的货车呢？” “对对对，就是这样。”谭迎亚突然叫了起来，随后就问廖琪：“总觉得犯罪者有什么目的。” “没什么目的，不过是戏耍的把戏罢了。”廖琪冷笑着。 “不管是什么，都不能让犯罪者在外面猖狂。”谭迎亚义正言辞道，“你把那几辆箱货的照片截图给我，我现在就去找赵队汇报。这几辆车调查下去，肯定会有线索的。” 廖琪却并不这么认为，他劝谭迎亚：“这是他们刻意留下的证据，我敢说查也查不出任何东西。而且，这也不过是猜测罢了。很有可能是巧合，利用恶劣天气或者午夜的隐蔽偷入市内，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不管怎么说，肯定得查。”谭迎亚毫不让步。她说，“你跟我说正义的时候，怎么不是这个态度了！别墨迹，赶紧给我。” 听到谭迎亚的话，廖琪不自觉的摸了摸鼻头。说实话，这个社会的规则廖琪会不懂么？就是因为明白，所以当初才拒绝进入系统内。而跟谭迎亚说那些，不过是为了把她拉下水。 “行，这就发给你。”廖琪不是死脑筋的人，忙已经帮完，成果交出去是自然的事，所以回去让杨骋把图截了下来，做了下简单的处理，然后发给了谭迎亚。 谭迎亚随后发来消息：谢谢！明天我会和妹妹去博览中心，到时候再联系。 廖琪回了一个好字，将手机放在桌子上，盯起电脑屏幕来。许正的电话还没来，廖琪就一直等，屏幕右下角的时间在变动着，直到变为00:00，日期跳到第二天时，廖琪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杨骋从睡梦中惊醒，胡乱挥舞着手臂，口齿不清的嘟囔着：“诶诶嘿呵啊……” 廖琪一脚踹了过去，骂道：“草，羊癫疯犯了啊！” 杨骋一个不稳从椅子上摔了下去，瞬间清醒了。刚要找廖琪算账，就又听到廖琪说：“监听，查下对方电话的位置。” 杨骋从地上起来，拍了拍屁股：“如果是你让我查的那个电话，根本没监听的必要……你也不用瞪我，那么短的时间，位置追踪不到的。你要是能跟他通两天电话，哪怕他是坐着飞机，我都能给你把他找出来。” 廖琪相信专业，不多说，按了接听。 “廖琪，有什么事赶紧说，我时间不多。”许正的声音有些哑，语调很急，似乎真的很着急的样子。 廖琪语气十分冷，他沉声说：“你到底要干什么！这么多无辜的生命，你们就不愧疚么！” “愧疚？她们用很有限、没用的生命换取大量金钱，难道不是他们赚了么？”许正快速说道，“这件事我没参与，你问我也没用。但是廖琪，我劝你一句，别走太深，你太天真了。” “是，如果不是我太天真，你哪还能在外面逍遥快活。”廖琪想到被许正当枪用，就咬牙切齿。 “随你怎么说，电话我也打了，就这样吧。最后我还是说一句，别把我妹妹再拉进来了，让她退出！”许正的语气不容置疑，却带着几分恳求。 当知道许静被撞伤的那一刻，廖琪也有于心不忍过。但现在许静有自己的意志，他没法阻止，更不能拒绝。所以，廖琪不是不想做，而是做不到。 吐了口浊气，廖琪说：“能让许静退出的不是我，是你。” 沉默…… 廖琪的话让许正无言以对，他沉默着，最后直接挂断了电话。此时的许正在某个星级宾馆，顶层套间内，落地窗上映着他的影子，更深处，站着另外一个人。 许正没有回头，盯着这座灯光不灭的城市。身后的人说；“许正，你忘了三叔是怎么警告你的了么？” 许正没有说话，后面的人冷笑了几声，接着说道：“放心，我不会告诉三叔的。你只要好好在这里呆着，等着我一起回去就是了。” “老柳！你们到底要干什么！”许正低声咆哮。 “这个你不用管，只要服从命令就行了。”柳师傅不以为意的说道。半个小时后你再给廖琪打一个电话，告诉他一声，“如果他那里的网络断了，会怎么样。” 不等许正再说什么，柳师傅已经大笑着出了门。随着门嘭的一声关上，许正的脸彻底黑了下来。他盯着手机屏幕，将时间记下，口中喃喃：“廖琪，你接得住么？” 第九十八章 M字（1） 两个小时前，刑警大队。 碎尸案仍然毫无头绪，专案组一直开会到现在，连晚饭都是吃泡面对付的。此时屋内的几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没任何建设性意见，却又不能回家睡觉，所以只能干耗着。 “赵队，咱们这么耗着也不是回事啊？”警员冯明面露急色，指着案卷上被拼凑出的死者身体照片，说道：“这么残忍的手段，肯定不是仇杀就是情杀啊，咱们再从这方面入手查查？” 赵忠烦躁的把烟掐灭，抓了抓头发，眉头紧紧皱着，在他面前的烟灰缸的里已经满是烟头和烟灰。听到冯明的话脸色更难看了，伸手去拿烟盒，却发现已经空了。不耐烦的将烟盒丢在一边，也不说冯明的建议如何，对老邢招了招手，声音有些沙哑道：“来，跟我根烟。” “赵队，没烟了，都被你抽完了。”老邢无奈的看着赵忠，好好的会议室都快被烟气淹没了。听着这嗓音，只得劝道：“别抽了，你这嗓子被烟熏得都快劈了，再抽还怎么给大家下命令了。” “那谁……去买一包。”赵忠不理这茬，指着靠近门口的警员说道。说完，敲了敲桌子，看向冯明道：“冯素娟的社会关系很简单，公司同事都说她这个人为人很好，跟人关系都很融洽。再说一个老实本分的女人，能跟谁有那么大仇？” 顿了顿后接着说道，“至于情杀，夫妻感情和谐，婚姻幸福，男人没搞破鞋，女人没给男人带绿帽子，情杀可能性也不大。这都是你们调查过来的消息，到底走不走脑子，乱撞有用么？” “这不就是个无头案，上头又下指示让死者丈夫把尸体都领走了，还让我们72小时破案，这不是扯淡的么。”老邢骂咧道。 “诶，老邢你错了……现在还有，嗯……60个小时。”其中一名警员指了指表说道。他叫邓明辉，一直跟着赵忠出外勤。二十五六岁，短发，人长得很精神，个子不高，但是身材不错，身手也可以。一句话一出口，顿时让大家沉默了。他尴尬的咳了咳，又说，“不过，话说回来，这个林泽一有什么关系，能让上头下这种指示……” “不奇怪。”赵忠叹了口气，本来就了无生气的眼眸中多了几分无奈。但到底为什么不奇怪，接下来的话他没说，只是说道：“正常是不会接到这种命令，但据说林泽一老家那边的老人寻死觅活，如果这殓尸下葬的程序走不了，就绝对活不下去了。咱们当警的，也不能真把人逼死。既然验尸验完了没问题，领走也就领走了。” “以死相逼啊。”冯明插了句话，“这算哪门子风俗啊，人不明不白死了，都不想着寻一个公道么？” “你也说了不明不白了，而且这些陋习怪俗千奇百怪，什么样的都有，就更不奇怪了。”赵忠有气无力的说道，突然想起了什么，立刻坐直了身子，问道，“怎么还没给我买烟去呢？” 话音未落，谭迎亚从外面冲了进来。更一进门，就被烟气呛到了，咳嗽了几声，用手在面前扇了扇风，“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火灾现场呢，你们干嘛这么想不开，想把自个呛死啊？” 谭迎亚门也没关，过去把所有窗户都打开。期间赵忠问谭迎亚看出什么端倪没，不过语气听起来毫无期待。 是的，这12个小时他们来来回回都快把案卷翻烂了，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走访摸排也折腾了很久，现在就只能在会议室大眼瞪小眼，抽烟解乏。然后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截止期限越来越近。 谭迎亚挥了挥手中打印在a4纸上的照片，走到会议桌前，丢在桌上，双手撑住桌沿，扫视一圈后说道：“这是发现的线索。” 赵忠把那几张a4纸拿在手里，看了看后一脸懵的问：“这算什么线索？”几辆货车的照片？ “普桑车消失的秘密！”谭迎亚随后将廖琪的推测说了出来：普桑车行进的路线，如何消失的，以及廖琪是怎么调查到相通点的。 说完这些之后，谭迎亚看着赵忠，说道，“不过这也只是廖琪的猜测，我觉得经得起推敲，所以过来汇报下。” “草，还整个美国大片啊！”邓明辉有些激动的说道，“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顺着这条线去查查。” “廖琪果然是个人才”老邢若有所思的点着头，言语中丝毫不吝啬对廖琪的赞美。无论验尸、推理能力，廖琪都没的说，现在还表现了一出‘最强大脑’，怎么能不让人意外。 “只是廖琪说，很有可能查也查不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谭迎亚复述了廖琪的话，然后看向赵忠。 赵忠犹豫了片刻，“听起来确实像是别人安排的，但只要有人做，就肯定会留下蛛丝马迹的。而且这是现在唯一的突破口，肯定要查。” 说完赵忠就下了命令，务必在明天早晨前把结果拿到警队来。几人瞬间打起精神，一人拿起一张照片向外走去。好在照片上车牌号清晰，信息调查起来并不难。 老邢是法医，这种事他不用参与，起身对赵忠说：“我去办公室睡会，有什么事再给我打电话吧。” “行，你去吧。”赵忠点点头，而后对谭迎亚说：“你应该知道廖琪在哪吧？走，跟我去找他一趟。” 然而，从刑警队出来时，时间已经过了零点。 此时，华南大学科教楼内，廖琪的手一直没有放下，仍然保持着接听电话的动作，只是一言不发。这时候他想到了许静，本想再次规劝，不过还是放弃了。 至少他不该剥夺许静拯救自己哥哥的那份心。 廖琪重新回到座位上坐下，保持着精神盯着监控画面。杨骋在一旁不停点着头，昏昏欲睡。 时间走到半点时，廖琪的手机响起。铃声撕裂这深夜的宁静，在屋子内回荡着。听上去，竟然有些惊悚。 翻转手机，看到上面许正的号码，廖琪的眉头不自觉的皱起。 许正？虽然犹豫，但廖琪还是快速的接起，还未说话就听许正毫无感情的说了一句：“如果你那里的网络断了，会怎么样。” 网络断了？ 廖琪下意识的去看了一眼杨骋，然后视线重新落到电脑屏幕上。那一刻，在博览中心的街口，监控下，一辆车不急不缓的驶来，然后闪了一下灯光，下一刻，监控画面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清一色的网络中断。 “草！”廖琪大骂一声，起身就向外跑去，同时还在大声喊着：“许正，你们他妈的要做什么！” 第九十九章 M字（2） 然而，电话早已经挂断。 廖琪甚至没有去坐电梯，而是一路从楼梯跑了下去。同时他拨打着出租车电话，约了一辆车到楼下。 心里很急躁，廖琪楼下等车来，不停的踱着步。那辆车似乎在告诉他：廖琪，好戏就要上场了，你准备好了么？没一会，杨骋跟着下来，喘着粗气对廖琪说：“你怎么了，这么着急？是要去博览中心么，我跟你一起吧。” “我要你一个it男有什么用，打也不能打，跑也不能跑。难道带你去给尸体做指尖按摩么？”廖琪没好气的说道，之后暗自懊悔，“草，我就不该在这守着。” “你一个人去也没用啊？对方绝对有能力把你干倒。你给刑警队那边打个电话，派人过去不就行了。”杨骋深呼了几口气后说道，说完又急促的呼吸起来。 没办法，久坐之后又长时间缺乏锻炼，肌肉不萎缩已经很难得了，运动能力简直就是奢望。 然而廖琪根本就没在意杨骋说的话，现在刑警队都在为分尸案忙活，这种上级命令限时破获的案子，早就让他们焦头烂额了吧，警力和精力肯定都无以为继了。 “是在这等着我的么……”廖琪喃喃，“故意抛出的案子，再利用各种关系把矛盾激化，引起重视。没了刑警队的帮助，然后再跟我一对一的玩这场‘游戏’么？” 杨骋还想说什么，却听到廖琪暴躁的骂了一声：“草，车怎么还没来！” 话音才落，就看到道路转角亮起了灯光，一分钟后一辆绿色大众停在廖琪面前。开门上车，廖琪打开车窗对也准备上车的杨骋说：“你回去把网络弄好，监控不能断，那是证据，也是以后搜查的线索。” “我怀疑是他们把网线剪断了，这个我也整不好。”杨骋说道。然而廖琪根本就没听，跟出租车司机交代了一声，车子快速起步，留下一脸犹豫的杨骋呆在原地，张着手，想说什么却被出租车的尾气打断了。 “这么晚了，可是要加钱的。”司机见廖琪样子很急，想必现在不会在意钱，所以想多捞点是点。 如果换做平常，廖琪肯定会把司机带到物价局去，然后好好跟他唠唠，这钱该怎么加。但现在廖琪哪有这个心思，看了一眼时间，已经零点四十五分了，接完电话到现在已经过去了15分钟，这段时间，他们能做多少事呢？廖琪想不到，只能对司机说，“15分钟到地方，我多给你100。” “好嘞。”司机异常高兴，油门一脚踩到底，这款老式大众车愣是给他开出来点本田思域的意思出来。 要说出租车司机，每个都该是秋名山车神，是机遇和世俗阻挠了他们一飙成名的道路。此时廖琪坐在车上，突然有点后悔说了刚才的话。这段路要想15分钟到，必然面临着各种漂移和急刹…… 暂且不提。 再说华南大学内，赵忠开着车驶进校门时，正听到一声轰鸣，暗骂一声：大晚上的在学校飙车是日子过的太舒服，想进去喝茶么！然而，他现在顾不上，将车开到科教楼楼下，正看到傻站在原地的杨骋。 谭迎亚下车，仰头看了看，又看向杨骋，试探着问道：“同学你好，请问你是杨骋么？” 这么晚了不睡觉站在科教楼下，而且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是个it宅男形象，谭迎亚很容易想到了廖琪告诉她的，他的帮手。 杨骋意外的看向的谭迎亚，确认自己不认识这样一位美女，那股飒爽倒是让他顿生爱慕。他回望着谭迎亚，灿烂的笑容爬上脸颊，说道：“我是，你认识我？” 杨骋想：想不到在这月朗星稀的夜晚，居然能碰到我的仰慕者。 “廖琪呢？”谭迎亚问，根本没注意杨骋上下打量她的目光。 “他刚走了啊。”杨骋指了指廖琪离开的方向，才想起早就看不到踪影了。放下手说道：“接了个电话，然后廖琪就着急忙慌的走了。我说跟着他，他也不让。” 杨骋并没有说，廖琪离开是因为网络被切断的事。而他也或多或少猜到了，很有可能对方要杀人了！ 如果此时谭迎亚穿的是警服，那杨骋肯定不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并且会把具体情况告诉谭迎亚的。只是根本不存在什么如果。 谭迎亚说了声谢谢，走向赵忠，道：“廖琪出去了，不在这。” “给他打电话。”赵忠说。 谭迎亚拨通廖琪的手机，十几秒后对赵忠摇了摇头，说道：“没接，他刚坐车走，不可能听不到电话的。可能，他手机开了静音。” 赵忠眉头拧起，他当然了解这两天廖琪在做什么，也知道谭迎亚也参与在其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然不是为了纵容，只是为了自己想做却不能做的事有人去做罢了。瞟了一眼仍然盯着谭迎亚的杨骋，赵忠问道：“廖琪刚才跟他在一起么？” 谭迎亚点点头：“他是廖琪的朋友，今天廖琪都是在这里。只是这么晚出去……”她有很不好的预感，肯定是跟案子有关。 赵忠上前，拿出自己的证件亮在杨骋面前，刚好挡在杨骋的视线。他说：“我是刑警大队队长赵忠，请问你知不知道廖琪去了哪里，又去做什么了？” 刑警大队队长几个字一出，杨骋有点懵，认真瞅了瞅眼前的证件，又看看赵忠，才有些怯生生的说：“咳咳，赵队……廖琪走的急，我问了他也没跟我说要去哪里。” 此时，杨骋心里慌得一比，暗自在想：该不会帮廖琪的那些事暴露了，现在人家大队长来把自己缉拿归案了吧？ 赵忠瞥了杨骋一眼，“那他在你这里都在做什么？把他离开前后的经过跟我说一遍。” 听到这，杨骋恨不得噗通跪下，祈求组织的谅解和宽容，暗骂廖琪果然把他带到沟里去了。他都还没跟赵晶好上，怎么就感觉人生走到了尽头…… 赵忠哪知道杨骋的心理活动，见他傻愣着不说话，又喊了几声，说道：“问你话呢，发什么呆。” “哦哦……警察叔叔，我真的什么都没做。您有什么事找廖琪，都是他逼着我做的。”杨骋这话脱口而出，甚至还有点声泪俱下的冲动。说完，也没注意到赵忠和谭迎亚这两张疑惑的脸，接着说道：“我们都是为了破案了，现在他去现场了……” 第一百章 M字（3） “廖琪去了博览中心？”谭迎亚上前抓住杨骋的胳膊，抢在赵忠前喊道。这个时间点……难道他发现了什么？想到此，谭迎*绪有些激动的问道：“你们发现什么了？” “没什么啊……”杨骋回忆了一下，然后不太确定的说道：“当时廖琪在接电话，很很快就听到他大骂了一声，起身就往外跑，还边骂了一句：许正，你们他妈的要做什么！” “哦，我记得当时监控里好像有辆车闪了闪灯，我没太注意，所以印象不是很深。”杨骋尽力回忆着，但脑海里基本都是廖琪大声叫骂以及他跑出去的样子。 “那辆车！”谭迎亚惊呼，但立刻又沉静下来，她问杨骋：“你知不知道廖琪是跟谁打的电话？” “应该是一个叫许正的。”面对谭迎亚的提问，杨骋知无不答，他说：“廖琪让我查这个人的电话，他今天应该就跟两个人通过电话，一个是这个许正，另一个应该就是你吧。” 赵忠的身份很容易让杨骋猜到谭迎亚也是警察，而且能找来这里，又是女警，应该没什么悬念就是谭迎亚。杨骋说完又问：“你是叫谭迎亚吧？” 谭迎亚点点头算了做了回答，紧皱的眉头、握紧的拳头无不说明这她内心的慌张。赵忠二话不说上了车，喊道：“上车，现在去博览中心！” 哪怕廖琪的行为有所偏颇，赵忠也不能让他出事。秦谦算是钦点廖琪加入人才选拔，当然就需要他的能力。如果这个节骨眼上出事，而且还是跟案子有关，他这个大队长就过于失职了。 谭迎亚上车后跟赵忠解释：“赵队，廖琪也是不希望人枉死，所以才做出点无视法度的事。但是，事出有因，也情有可原，所以……” “回头让他自己跟我解释吧。”赵忠打断谭迎亚的话，脚下用力也不由得重了一些。能当上刑警队队长，赵忠当然不傻，这么多巧合的出现，已经足够深思了。只是，他看到的并没有那么多。 车内很安静，完全被胎噪和发动机的声响所充斥。除了学校走了数分钟后，赵忠才问谭迎亚：“廖琪的猜测你应该都知道吧？跟我说说。” “现在想知道了？”谭迎亚斜看了赵忠一眼，嘴角不合时宜的微微扬起，然后才将这几日的事情对赵忠娓娓道来。 海上市国际博览中心。 一辆黑色别克商务缓缓停下，驾驶位车门打开，下来一个穿着牛仔裤、红色短袖的青年，只是他带着帽子，低着头，看不到模样。朝着车内摆了摆手，从上面下来了五个装束各异的女孩子，有些拘谨的站成一排。 “走吧。”青年声音低沉，不带任何情绪的说道。五个女孩子向入口走去，青年身体半钻入车里，从座位上拿起一个背包，起身后背在身上，顺手将车门关上，朝着里面走去。 在他嘴角，是一抹邪魅阴冷的笑。 出租车上，廖琪眉头一直未松，他不停的盯着手机在看，却觉得时间走的似乎比平日要慢许多，那种度日如年的感觉让他极度不爽，却又无能为力。瞥了眼仪表盘，指针已经越过了100，即使午夜清冷，但在这海上市，夜生活不过才刚刚开始罢了。 一辆出租车穿梭在街道上，也算是一道别样的风景了。 如廖琪所想，司机为了避免违章被拍，又为了节省时间，所以频频出现急刹的情况，几次下来，已经让他有种内脏错乱的感觉。时间紧迫，除了忍着别无他法。 等车子在博览中心停下后，司机看了下时间，心里踏实下来：还还好还好，这一百块挣得真心不容易啊。 廖琪直接将两张百元大钞甩给了司机，用最快的速度打开车门、下车，他急躁的向四周看着，却并没有发现任何车辆，随后径直朝着博览中心跑去。 他根本没听到身后的司机在喊：“我就在这等你啊，一会我再送你回去，给你优惠。” 夜色似乎并没有那么深，影子清晰的跟在身后，直到廖琪冲进了场馆之内。意外的，他并没有受到任何阻碍，似乎，就是在等着他来。站在入口的位置，廖琪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那出现在梦境中的画面在脑海里浮现，一样的夜，相同的地方，依然是安静的过分。廖琪警惕的向前迈步，尽量让自己不发出任何声音。然而，此时他才想到，来之前应该换一双轻便的鞋子，这样踩在地板上脚步声会轻得多。 廖琪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不停向四周望着。只是错落搭设的场地阻隔着视线。突然，一声嘤咛传入耳廓，廖琪精神迅速提起，却再没了其他声音。他循着声音大概的方向走去，在他的记忆力，前面不远处是场馆的一处卫生间。 声音没有再出现，廖琪却仿佛能听到有人在低声提醒：小点声，不要让别人发现了！ 半个小时，从他接完电话到现在过去了半个小时，不长但也不短。廖琪想：这么短的时间内现场肯定会留下大量线索。仍然是*裸的挑衅，哪有杀人还要先通知别人去抓他的。 但廖琪还是在期望，不要出现尸体，也不要有任何线索。心情复杂的向前，廖琪走到卫生间门口，两侧看了看，迈步朝着男厕的方向而去。他的步子放的很轻，甚至连自己都听不到声音。站在门口外，廖琪闭上眼睛静心听里面的动静，然而却安静的要命。 然而，就在他认为没事的时候，突然传出一阵摩擦的声音。声音不大，但在这落针可闻的环境里，足够人清晰的听到。廖琪吞咽了几下，手里抓起一旁的塑料警示牌，手伸向了卫生间墙壁上灯的开关。 “啪！” 清脆的一声响，就像当时梦中的情景一样，灯光一瞬间将整个空间占据，廖琪快速朝着最里面跑去，握住卫生间的门把手猛的拽开，抓着警示牌的手臂已经高高抬起，准备给里面的人会心一击。 然而，当廖琪看清厕所隔间内的情景时，竟愣在了原地。他举起的手臂颓然落下，随着手指松开，‘啪嗒’一声，警示牌掉落在地，刺耳的声音响彻整个卫生间。 廖琪的拳头紧紧握起，用力之大，甚至能听到骨节摩擦的声音。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廖琪转身向外跑去。 在那隔间里面，是一个背对着他，跪坐在马桶上的双马尾女孩，她此时的形状，刚好像一个变形的m字。 第一百零一章 M字（4） 女孩穿着萝莉服，下摆被褪到了腰部以上，背对着门口的方向，头向下埋着，不可能看到面容。她的身体被绳子绑缚着，能看到绳子勒进皮肤的痕迹，身体微微颤抖着，看上去更像是在抽搐。 只是廖琪没有仔细去看，否则一定能发现女孩的某处细节，以及丢在马桶边的注射器。 廖琪从卫生间出来，跑着向另外的卫生间跑去，他低声不断重复着：“还有，肯定还有。” 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后，廖琪已经没了多少力气，他跑到场馆中央，迷茫的转着，看着，疯癫的大声喊叫：“你在哪！给我出来！” 然而，只有他的回声在这场馆里悠悠荡荡，回应着他。廖琪的眼眶红了，突然他听到车子发动的声音，疯也似的向外冲了出去。等他出去，廖琪看到那辆黑色别克商务，就在几十米以外。李师傅站在车的旁边，朝着廖琪招了招手，说道：“又见面了，廖琪。” “你跑不了的！”廖琪恶狠狠的说道。 “是么？上次你是不是也这么想的，结果呢？”柳师傅笑着，摆了摆手，“我还有事，先走了。不过我劝你还是不要追我，没有用的，我不过是个过路人。” 说罢，柳师傅上了车，然后那辆别克呼啸着离开了。廖琪站在原地，一直看着车灯消失在街口，默默记下了车牌号码。旋即苦笑一声，喃喃：“恐怕是套牌吧，记下有什么用。” 转身，想场馆内走去。脚踏进去的那一刻，连续的鸣笛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回头时，便看到一辆suv开了过来，然后在不远处停下，从车上下来的，正是赵忠和谭迎亚两人。 谭迎亚快步跑了过来，拉住廖琪的胳膊，焦急的问：“你刚到么？没事吧？” 廖琪歪过头看了看走过来的赵忠，他的脸色不太好，情绪更低，面对谭迎亚的追问，他有些艰难的说道：“有事……已经出事了。” “啊？”谭迎亚张着嘴惊讶的看着廖琪，还没反应过来廖琪话里的意思。赵忠面色平静，平静的说了声先进去看看，然后率先向里走去。 廖琪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向里走。带着路，廖琪沉声道：“来晚了一步，跟着他们的步伐，永远会晚一步。五个人，这次是五个人。” 说到这，廖琪的情绪有些难以控制，停顿了许久才听他有些哽咽的再次说道：“如果一开始我就在这里，可能就能阻止这些悲剧了。” “廖琪，你别想太多了。就算你在这，他们完全可以换个地方进行。”谭迎亚有些心疼的看着廖琪。他给自己的压力太大，甚至可以说，他完全不必承担下这些责任的。 “不，我总觉得，他们是因为我才死的。”廖琪声音很低，但也足够谭迎亚和赵忠听到。虽然没有细看，但刚才匆匆一瞥，他基本已经断定，那五个人已经没法救治了。 就算有，如果他做了，那就表示他主动放弃了剩下的四个人。然而，无论怎么做，他都是在舍弃。虽然，现在廖琪不想承认，他一个人都救不了。 这是一道选择题，容不得思考的选择题，怎么选都是错的选择题。当廖琪看到第一个人的时候，他就已经明白，所以他才会疯狂。但是最后，他不但没救下人，也没能抓住罪犯者。 “你做的已经很好了。”赵忠上前，重重的拍了拍廖琪的肩膀，然后说道：“这可不是你廖琪该有的状态，那个天老大，你老二的廖琪呢？这么轻易被打垮以后你还怎么带着特案组惩治罪犯。” “特案组？”廖琪疑惑的看向赵忠。 “是。”赵忠点点头，不过并没有给廖琪解释，只是说道：“是我的错，应该重视这个案子的。” “谁都没错。”谭迎亚站了出来，一股义愤填膺道：“是犯罪者的错，这种藐视生命的人，早该受到制裁。” “迟早会的。”廖琪异常坚定的说道，然后快步朝着案发现场走去。那里，才是他施展手脚的地方。他隐隐有些感觉，似乎柳师傅，或者说柳师傅背后的三叔，是要让自己明白这个社会背后的东西。 但到底为什么，他不知。 赵忠和谭迎亚跟在廖琪身后，突兀的电话铃声响起，赵忠赶紧接起，严肃问道：“什么事？” 电话那头汇报：“赵队，箱货信息都查到了。五辆车，确实都拉过一辆无牌照的普桑，但司机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拿钱办事。” “那车为什么会出现在市内的？”赵忠问。 “四辆都是偷运材料的，其中有一辆是搬家。不过奇怪的是，对方是怎么联系上这五辆车的，又怎么知道他们会经过那片区域的。” “行，这个回头再研究。你们先来博览中心，这边有案子。”赵忠命令道，“哦，对了，把老邢也带来。” 说罢，赵忠挂了电话，然后对谭迎亚说：“联系一下博览中心的负责人，这里的事肯定要处理。” “还不知道具体情况呢，先不着急吧，赵队？”廖琪反驳道，率先进入卫生间，想起些什么，转头问谭迎亚：“相机带了么？” “在车上，我去拿。”谭迎亚说，从赵忠手里把车钥匙拿了过去，然后小跑着出去了。 廖琪走进隔间，站定后观察了片刻，断定人已死后退了出来。不等赵忠问，就说道：“人死了。” 赵忠的面色凝重。廖琪看了他一眼，问道：“赵队，你是不是打算终止明天的展会？” “出了这个大的案子，当然要终止。”赵忠不容置疑的说道。现场要封锁的，所以展会肯定无法展出。 然而廖琪却是对赵忠说：“赵队，你现在责令展会终止，是想引起不必要的恐慌么？一旦那么做，肯定会有人爆出消息，只要一丁点，就足够在网络上掀起惊涛骇浪。然后，这里发生的事会演变成什么样，警队将要面对多大的压力，应该不用我多说了吧。” “而且，这里面会牵扯到多少人的利益……就算是为了案子，很可能会受到阻挠。媒体、记者，还有社会各流人士……报案人是谁？尸体怎么发现的？为什么一开始置之不理，这些是刑警队能应付的了的么？” 赵忠却是固执的说道：“应付不了也得应付，这种事没的商量。” 第一百零二章 你不知道的性别 谭迎亚拿相机回来时，两人的争论还没有结束，结果不可知，总之谁都不相让。廖琪还好，脸色平静但神色坚决，赵忠则有些面红耳赤，着急上火的。 见谭迎亚回来，赵忠停止争辩，转而问谭迎亚：“给负责人打电话了么？”只是语气听起来还有些气呼呼的的。 谭迎亚也不在意，将相机挎在脖子上，拿起了手机。廖琪还要说什么，不过被谭迎亚拦下了。递给廖琪一个安抚的眼神，然后拨打了博览中心负责人的电话。 这是她在入口处标识牌看到的电话，应该只是运营方的负责人。不过并没什么大碍，现在需要有人在这里。 廖琪站在原地，一直看着女孩的尸体，然而当视线移到下体时，却总感觉有些不对。只是痕迹检验人员没来，现场采集和取照无法进行，廖琪也不能随意破坏尸体形态。 谭迎亚那边的电话很久才接通，她很有礼貌又带些歉意的问：“请问是周景城周先生么？” 电话那头窸窸窣窣的一阵声响后才有个男人不耐烦的问道：“你睡啊？大晚上的打电话有病啊！” 谭迎亚眉头皱了皱，看的出对对方的反感。只是并没有发作，仍然礼貌的说道：“您好，我是刑警大队谭迎亚。博览中心发生命案，需要您的配合，还请您现在到现场来配合调查。” “你说什么？”周景城的音量瞬间拉升，他并不相信谭迎亚的话，反而骂咧的说道：“你没病吧？大晚上的开这种玩笑。” 周景城的声音很大，足够在这安静的夜里，空荡的空间下，清晰的传到其他人耳中。赵忠暴躁的把电话接过来，厉声道：“我是刑警队大队长赵忠，如果明天的展会还想进行，那就20分钟内出现在博览中心。否则，我不介意现在就把拉满警戒线的场馆发给你看看。” 说完赵忠便挂了电话。 廖琪听到赵忠的话，笑问：“怎么，赵大队长想通了？” 赵忠没好气的把廖琪伸过来的手拍开，骂道：“给我滚蛋。” 而电话那端的周景城坐在床上，一脸迷茫的看着手机屏幕，眼底充满了犹豫。大床另一边躺着一个穿着吊带睡衣的女人，似是被吵醒，拉了拉空调被，惺忪着双眼，迷蒙问道：“什么事啊，景城？” “没事。”周景城烦躁的说道。 “你老婆的电话么？”女人撑着坐了起来，还上周景城的胳膊，头靠了上去，噘着嘴娇声问道：“这么晚了打什么电话。” “不是，你睡觉吧，我有事出去一趟。”周景城把胳膊抽出来，拨了拨头上散乱的头发，下了床，不理会身后女人的喊声，套上衣服就走了出去。 刑警队一干人等到博览中心后，迅速展开了调查。期间廖琪对赵忠简单陈述了下他来到这里之后的经过，听得赵忠面色越来越严肃。 痕迹检验的人数不多，所以由赵忠等人所处的位置为1号区域进行勘察，然后再通过廖琪的指引，分别向其他四处现场。 现场除了一个针管以外，并没有发现任何其他有价值的线索。针管、绑缚用的绳索、以及尸体谷道处的肛塞都没有发现指纹。将绳索剪开，保留完整绳结。尸体平放后，廖琪开始做初步尸检。 意外的没有履行程序，廖琪在尸体旁蹲下，直接说道：“尸僵还没有形成，结合我们到这里的时间，死亡时间在一个小时内。头、颈、四肢无异常，未见三伤。手臂、腿、背部、胸腹皮肤有磨损，应该是绑缚用的绳索造成的。从身体反应来看，还有胳膊上的这个针孔以及那根针管，可以推断死者是被绑缚后静脉注射大量空气致死。而这些印记则是死者挣扎或者抽搐时留下的。” “这么程序化？”老邢站在一旁，有些诧异的看着廖琪。同时蹲了下来，仔细的看了看。之后才说：“廖琪说的应该没错。” 廖琪自然注意到老邢的疑惑，不过并没给任何解释。 “能确定是注射空气死亡的么？”赵忠问。 “拉回去解剖吧，就能给出准确判定。对血液也进行一下检测。初步判定死亡原因是静脉注射空气，空气栓塞死亡。只是……” “只是什么？”赵忠赶忙问道。 “只是现场留下的针管太小，这个量不太符合能致死的量。”老邢摸着下巴，若有所思般说道。 廖琪没接这个话头，突然说道：“哦，对了，死者是男性。” “什么，男性？”无论赵忠还是谭迎亚，抑或周围的警员都差异的看向廖琪，死者怎么看都是女性，怎么会…… 也不奇怪，廖琪检验时并没有将死者的衣服褪干净。如果不是他想知道死因，绝对会让自己置身在外。所以，有处关键点别人都没有发现。 赵忠语调有些不自然，他说：“廖家小子，这时候还开玩笑就不对了吧？”说着话，视线还瞟了下死者的脸以及胸部。 怎么看，这都是一个女孩子…… 廖琪却依然平静，他说：“你看到的没错，我说的也没错。死者确实是男性，或者严格意义上来说，是一名跨性别女性。” 跨性别女性？ 这个疑问当即被提了出来，甚至有人拿出手机开始搜索，这是个什么概念。 廖琪吐了口气：“你不知道的性别……身是男人身，心却是女儿心。他们靠药物改变自身的身体状态，留长发，穿长裙，化妆，除了那里，就是一名女性。但生理结构无法改变他们是男性的事实。” 几人瞠目结舌，却听到一名警员有些激动的说道：“哦哦哦……我知道，有个明星就是后来做了手术变性的。叫什么……对了，金星。” “廖琪，你怎么会知道这个？”谭迎亚惊诧的看着廖琪。 “因为这个案子。”廖琪言语平淡，内心却并不平静。无论是他查到还是杨骋告诉他的，他都觉得‘她’们是可怜的。 只是，他没有想到，继猝死、艾滋之后，会是这样一批人被迫走上了不归路。 药娘，这两个字曾冲击着廖琪的认知。 第一百零三章 吃糖的人 在十几亿的庞大人口基数下，这是一个很小的群体。 “易性癖”这个名词似乎能够诠释他们的问题，但就如廖琪一般，报道资讯看的多了，反而会生出怜悯。 他们靠着抗雄药物，雌激素、孕激素等摄人来对抗自己的身体，而他们所要面对的，仅仅是自己的身体么？ 嫌弃、谩骂、歧视、欺辱……无论怎样的生长环境，面对什么样的人群，自身的性格如何，他们所面临的生活都只有两个字：坎坷。 廖琪向他们解释着。他说：“就像是犯了身体背叛灵魂的罪，他们焦虑、抑郁，尤其是在吃药之后，无论身体还是精神都会受到药物副作用的侵蚀，可悲的是，一旦泥足深陷，连停止都不行。” 他们称药为糖，但糖里却有毒。 其实，在‘她’们的心里，并没有错。廖琪说：“有人说过：这个社会会因为一个人的生理性别，或者说某一个器官而硬规定我是某一种性别，也从来没有问过我自己的心理认同是什么，并且要你完成社会对某一性别的规矩、刻板印象。大家会觉得，只有生理性别才是真正的性别，所以当我心理性别与生理不一致的时候，那就是我错了，我就成为了一个‘跨’性别的人，事实上我并没有‘跨’，我一直都是我心里认同的性别。” …… 直到廖琪讲完，在场的几人都保持着沉默。最后谭迎亚问他：“你说这些跟案情有什么关系么？” “我不知道。”廖琪摇头，“只是觉得，他们的死或许并不像我们看到的这么简单。” 赵忠拧着眉：“廖琪，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我要说的都说完了。”廖琪有气无力的说道，而后迈步向外走，边走边说：“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廖琪，这案子……”谭迎亚朝着廖琪的背影大喊，却看到廖琪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径直离开。而后谭迎亚小声喃喃：“你还得配合调查呢。” 直到离开，廖琪还在想那些人。他想到的线索成了现实，本该庆幸的事却足以让人悲愤。即便想到了受害的人数，遇害的地点，遭难的方式，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能阻止。 而他，就是在被一步步带着走，用最短的时间了解了这个看似肮脏却充满着无奈的圈子。各种各样的理由，听起来都那么不可思议，直到她们自己习惯了这种生活。 可怜么？可悲么？ 廖琪想不通，终究不想更深入这里了。他也为之前片面的曲解感到些许歉意。他拿出手机，给许正发了条信息。只有四个字，他说：我认输了。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要不了多久，我就会赢回来。 剩下的事交给赵忠，而且有老邢在，验尸解剖的事也不必非得他在。廖琪从来的时候那个入口离开，向外走时，听到“滴滴”两声，循声看时，一辆出租车就停在不远处。 “回学校么，兄弟？”司机歪着头，透过窗户看向廖琪。 廖琪诧异的看了司机一眼，站在车旁并没有上车，问道：“你是在这里等我？” “今天钱也挣够了，再送你一单回家睡觉了。”司机笑了笑说，然后从里面为廖琪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说道：“上车吧，不打表了，算你便宜点。” 廖琪回头，看了三五秒钟，然后才上了车。 回去的路上，司机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廖琪聊着天。他问：“我看好多警车过来了，出什么事了么？不会是……” “嗯。”廖琪打断了司机的话，不过没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突然转过头，眼神冰冷的盯着司机：“你不怕我是罪犯？” “那怕啥，不瞒你说，我可是练过的。就你这小身板，一点不夸张，我一个能打仨。”司机说着还抬起胳膊，秀了秀肱二头肌。 “老哥你真幽默。”廖琪笑笑，心里的阴霾也随之减轻了不少。他问：“老哥，你叫什么名字？” 司机指了指车上的牌子，说：“这上面就有。” “哦……”廖琪尴尬的笑笑，他还真忘了出租车上都有工牌的。顺着手指看去，蓝色工牌上是司机的名片，照片和本人有些差别，名字还不错，江胜利。 将胜利。 到了学校，司机象征性的要了20元，然后朝廖琪挥了挥手便离开了。廖琪直接转身离开，向科教楼走去。 上了顶层，廖琪闻到一股香味，顿时有种饥肠辘辘的感觉。步子加快，走到杨骋的工作室推门进去，正看到杨骋端着一碗面摇头晃脑的闻着香气。 廖琪也不客气，上去把面抢了过来，也不嫌烫，挑起一筷子就往嘴里送。杨骋被廖琪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诶哟，我草草草草……我的宵夜。” 廖琪一口咽下，然后又挑了一筷子吞下才把面碗递还给杨骋，“面煮的火大了，下次记得早关火出锅。” “又不是给你煮的，我就爱吃火大的。”杨骋怼了一句，看到碗里没几根面了，深呼一口气，喝了口面汤，然后问道：“怎么样啊，这么早就回来了，看来没出啥事啊。” “出了。”廖琪的情绪一下就低落了，他说：“五个人死了，静脉注射空气。还记得给你看的那个吧，m字绑缚，死的不是女孩，是药娘。” “额……”杨骋有些语塞，眯着两个眼睛，思考了一会，才说，“不太对劲啊……按说，举办大型活动之前，肯定会安排人24小时值班的。之前看监控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什么问题，现在才想起来……” 廖琪摇着头：“不知道，这是刑警队的问题了，我们管不了。” “那……我这个呢？”杨骋指了指电脑，上面监控的画面仍然没有恢复。 “没啥用了，停了吧，早点睡。”廖琪没精打采的说。看着手机上谭迎亚发来的信息，想了想后才回了一条消息。 博览中心值班问题，还有我看到的那辆车车牌是海a83907，怀疑是套牌。 第一百零四章 廖琪退场 谭迎亚问廖琪：“明天的cj展，还会不会出问题？” “应该不会了。”廖琪说，想到案子，他又说：“赵队不是要把展会停了，肯定不会有问题了吧。” 谭迎亚很快回了消息：“赵队采纳了你的意见，为了封闭消息，今晚上大家伙可有的忙了。” “辛苦！” 回了两个字后，廖琪便把手机扔到了一旁。他并不需要关心赵忠等人会有多忙碌，案子要怎么破，以及周景城到现场后表现出多么激烈的情绪，甚至要上告到哪里哪里。他相信，那条示弱的信息发出去以后，这一切便会结束。 虽然不甘，但廖琪只能如此。说到底，还是能力不足，力量不够。否则，定然会给他们一击痛击的。 谭迎亚在现场有些踌躇。她打电话回来，看着这场面不禁扶额。真是作死…… 没错，周景城匆忙赶来了，但是端着副架子，说什么这个展会有多么多么重要，有多么大的人物在看着云云。本来并不再打算停止展会的赵忠，又被喊出了火气。谭迎亚只得把赵忠拉走，让其他人跟周景城交涉。 结果还是老邢着急忙慌的把每个死者进行了初检，确定了死因和死亡时间后一一拉回队里进行解剖，现场留痕迹检验技术人员现场勘察痕迹物证。 这一夜，注定在忙碌中度过。 这种非正常状态的命案根本碰都没碰到过。以往的破案经验或者侦查手段很可能一点用处都没有，对方留下的线索很多，但无法为侦查提供有效方向，也不能为破案提供佐证。看起来，就是故意留下的线索，让警方抓破脑壳却也无济于事。 但可以肯定的是，只要犯罪者出入过现场，就一定会留下痕迹。而且，必然能够引导着警方抓住犯罪者的尾巴。这完全符合洛卡尔物质交换定律所说，只是还没有发现那一丝线索罢了。 谭迎亚一直在忙碌中跟廖琪保持着联系，询问着他相关的信息。当然，这是赵忠授意的，尤其是当他们听到痕检技术人员说，现场的针管上发现了指纹后，谭迎亚问廖琪：“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么？” “那不是错误，而是故意留下的。”廖琪说，看了一眼还在摆弄电脑的杨骋，拉了两把椅子放在一条线上，准备在这里对付一下。 谭迎亚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有些尴尬的问了句：“你还不休息？” 廖琪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很快回复：你一直在跟我探讨案情，我想睡也睡不了啊。在谭迎亚充满歉意的话语中，廖琪突然严肃起来，他对谭迎亚说：“王家的事不用查了，终究王宪章只是个棋子，牵扯不出什么大鱼。” “廖琪……”谭迎亚突然喊道，她在想要不要把五大家族收到匿名信的那件事告诉他，但在廖琪询问时，又没把话说出口，只是说道：“没事，好好休息。” 廖琪察觉出谭迎亚的异样，但他不是那种会深究他人隐私的人，更何况现在的他也没什么精力。好奇心害死猫，廖琪一直告诫自己这个道理，可悲的是，也只有这种无关紧要的事他才会不去介意。 廖琪暗自叹了口气，放下手机，在椅子上躺了下去。杨骋抻长了脖子瞅了廖琪一眼，问道：“要不要去宿舍睡一会？” “不用，就眯一会，天亮了我要回趟家。”廖琪闭上眼，突然想起今天赵忠和谭迎亚两人是去博览中心找自己的，便问杨骋：“赵队刚才是不是来之后找过我？” “嗯，来过。我说你不在，去博览中心了，他们就走了。”杨骋随口应道。 廖琪喃喃一声，倦意来袭，直接睡了过去。隐约中听到杨骋打了电话，然后还跟对方吵了起来。 太阳东升前，博览中心的警戒线已经一并撤走，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周景城此时站在场馆前，双眼毫无生气，面露疲惫，他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才拨出一个电话，刚一接通就大骂：“都什么时候了还他妈在睡觉！场馆的监控是怎么回事！” 根本没有理会对方有多无辜的说：周馆长，不是你让我……周景城暴躁的打断他的话：“赶紧给我滚过来，今天的展会要是出一丁点差错，你就卷铺盖走人吧！” 刑警队法医科，老邢单手撑着腰，另一只手撑在解剖台上，叹着气：“唉，最后一个。” 赵忠等人在会议室，研究着最近这几起案件的细枝末节。只是当提起周亚时，谭迎亚不自然的皱了皱眉，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胳膊，有些心不在焉。赵忠连敲了几下桌子，才让她回过神来，赶忙问道：“什么事，赵队？” 赵忠疑惑；“有什么心事？” “没有，走神了。”谭迎亚咧嘴笑笑，然后问道：“您刚才问我什么了么？” “我说你对这个案子有什么看法。”赵忠说，“廖琪一直没放下案子，你在帮他我也知道。”赵忠一直看着谭迎亚，最后补充一句：“本来让你休息两天的，结果你也没休。现在想休怕是也不行了。” “从现场来看，两者都是死于自杀、意外，但是从周亚写给家里的遗书上来看，还存在着用钱来买她们生命的第三人。因为她们都患有艾滋……”说到这，谭迎亚顿了顿，咬了咬唇才接着说：“生命对她们来说，总会比别人要结束的早，而且痛苦。所以她们选择了卖了自己的生命。” “第三个人是谁？”赵忠直接问道。 “经过我们的调查，是王宪章。”谭迎亚平静的说道，不等再发问，她继续说：“通过对王宪章的监听，我们探听到吴雨涵的死，实际上也跟他有关系。而从王家的案子看……” “棺材钉？”赵忠眯着眼睛，语气有些躁，他说：“又转回来了啊！” 只是，谭迎亚说：“应该没太大关系，廖琪的意思是，这些案子都是某些人在背后可以推动的。” “是谁？” “三叔……” 第一百零五章 许不见了（1） 刑警队的报案电话在清晨响起，十分钟后，赵忠下了命令，集结人员迅速赶往东泽小区，务必将报案人所述信息查实。 报案人称，他家的对门，闻到了血腥味。 刚刚在办公室打算眯一会的老邢被一个内线电话吵醒，挂了电话，红着眼眶拿上工具箱就向外走。上了刑事侦查的车，倒在座位上便闭上了眼。 华南大学科教楼。 廖琪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没了案子的困扰终于能睡个好觉，多日的疲劳也让他哪怕是在椅子上都睡得很安稳。只是电话来得急，廖琪勉强睁开眼，摸到手机后凑到眼前看了一眼。 谭迎亚三个字绝对让廖琪打的起十二分精神，他从椅子上猛的坐起，却因为动作太大差点摔了下去。接起电话，喂了一声，就听谭迎亚问：“你在干嘛？怎么声音那么乱。” “没事。”廖琪起身，问道：“什么事，现在给我打电话？” “碎尸案破了。”谭迎亚的话从这里便断了，因为廖琪的手机电耗光了，滴滴两声便跳到了自动关节界面。 廖琪四下瞅了瞅，没看到充电器，猛的拍了下桌子，喊道：“橙子，你这有充电器么！” 睡梦中的杨骋被吓了一激灵，从椅子上掉了下去，噗通坐在了地上。龇牙咧嘴的瞪着廖琪，起来后揉着屁股说：“你是内分泌失调了么，整的经期抑郁了吧。” “你特么才经期呢。”廖琪没好气道，“把手机给我，再去找个充电器。” 杨骋撇撇嘴，从桌子另一侧拿起手机递给廖琪，不过故意没解锁。哪知廖琪在屏幕上点了几下就解开了，然后熟练的按下了一组号码。杨骋瞪着眼：“草，你怎么知道我密码的？” “你这弱智的智商，除了用赵晶的生日还会用啥？”廖琪鄙视的看了杨骋一眼。很快电话接通，廖琪清晰说了一声：“我是廖琪。” 谭迎亚应了一声，接着说道：“碎尸案破了。凌晨我们接到的报案电话，说是在邻居家问道血腥味。等我们到了那，破门进去后，在房间里发现了一具只有躯干的尸体。经过dna比对，确定是碎尸案死者冯素娟的躯干。并且，那里是冯素娟和林泽一的住处。” 廖琪皱眉：“那林泽一呢？” “根据他从警队离开后的监控显示，确实是开着车离开了市里，向老家方向而去。而在现场的痕迹和证据来看，杀害冯素娟的确实是林泽一无疑，现在我们的人已经去逮捕林泽一了。” 正说着，廖琪听到有人在喊谭迎亚，那个隐约能辨认内容的声音说道：“组长，我们查到博览中心案子的线索了。现在基本锁定了那天晚上出现在博览中心的车辆，正在确定行踪。” 一句话，让谭迎亚难得露出了激动的情绪。而廖琪却有些不太好的感觉，只能嘱咐谭迎亚：“让队员们多留点心。” “知道。”谭迎亚说，“有新情况我再跟你说，我先去忙。” 挂断电话之后，谭迎亚便接到了妹妹谭迎月的电话，刚刚接通，就被妹妹数落道：“我说姐，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来找我！早知道这样我就跟同学一起来了。” 谭迎亚顿时扶额，她说：“月月，姐姐我是真的忙，等忙完了我请你吃大餐好了吧？” 好说歹说，谭迎月才松了口。只是谭迎亚想起晚上的案子，仍然心有余悸，语气不自觉的严肃起来，她说：“月月，你现在回家吧，不要在展会上转了。” 是否还有危险谭迎亚不清楚，但还是不要冒险的好。谭迎月心不在焉的应了几声，然后急忙道：“我不跟你说了啊，姐。” 之后谭迎月匆匆挂了电话。 谭迎亚看着手机屏幕，有些担心。她试着说服自己，一定不会出什么事了。然而，却根本不行。跟赵忠请了假，谭迎亚奔着博览中心而去。 廖琪心不在焉，杨骋在一旁问：“中午了，要出去吃点饭么，你请客。” “你说什么？”廖琪才注意到已经是中午了，看了看日期，明天就是该去报道的时间了。许静身上还有伤，至少要把她安顿好。 杨骋走近一些：“我说你该请我去吃饭了！” 说完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唉，这网络公司太不靠谱了，都到这个点了，居然还没人来接网。” 话没说完，就看到廖琪把手机扔了过来，然后丢下一句话：“看看未接。我还有事，先走了。午饭你自己吃吧。” “廖琪，你这就不仗义了啊！”杨骋在后边咆哮，却根本没让廖琪回一下头。 廖琪从学校出来，在阳光下伸了个懒腰。校门口出租车很多，坐上最近的一辆，然后朝着连云小区而去。 在车上廖琪仍然闭着眼睛，他在想碎尸案的突然告破究竟是不是人为操控的。虽然是好事，却总还有种不安。不安当中，当然还有不解。 既然死者身份调查了出来，那死者亲属的调查肯定会进行，为什么连住处都没有人去过。死者丈夫的出现、离开，又是怎么那么从容的呢？怎么会什么都没有发现，然后让几乎所有人毫无头绪呢。 廖琪本打算询问一下谭迎亚或者赵忠，但是之后想想，似乎已经没太大必要。而且，还有博览中心那么一大宗案子等着，谭迎亚也一定会把前后的关联点都说清，所以从开始到现在已经是八条人命的重大案件。 廖琪从车上下来，走到房门前，一直在思考着。打开门后，没有看到往常都会在客厅看电视的许静，走到书房也不见许静的影子，再看卧室，门关着，廖琪上前轻敲了几下门，询问道：“许静，在么？” 然而，并没有回应。 再三确认后，廖琪拧动了门把手，推开门的那一刻，看到的仍然是空无一人的房间。 失踪？ 廖琪心里的第一想法，是许正过来把许静带走的。然而，就在廖琪准备去找许静的时候，谭迎亚的电话再次打来。 刚一接通，就听到谭迎亚惊慌道：“出事了！” 四周，是止不住的嘈杂。 第一百零六章 许静不见了（2） “出事了！” 三个字让廖琪心头为之一颤，同时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不等他问，谭迎亚就已经说道：“现在网上疯传了一则报道，说我们刑警队人员渎职行为严重。对刑警队的形象和执法产生了很大影响。” “渎职？缘由呢。”廖琪问。同时心里不得不哀叹，真的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执法机关的形象不佳，一部分确实因为有一些害群之马在，大多数身披制服的人绝对对得起他们的誓词。然而，本打算寻求谭迎亚帮助，现在他们肯定已经忙的应接不暇了。 许静会失踪么？ 当廖琪把许静不见了的事告诉谭迎亚后，谭迎亚试探性的说道：“她会不会就是出去散散心，或者购物？许静不是小孩子了，而且你离开了一天一夜还要多，她总要吃饭的。” 廖琪当然知道他是欠考虑了，但又不得不为许静的安危担心。踱步到沙发坐下，廖琪对谭迎亚说：“是我太慌张了。说说碎尸案的事吧，到底怎么回事？” “你快成惊弓之鸟了。”谭迎亚说，她能理解廖琪这段时间精神有多紧绷，尤其是昨天几乎是亲眼看见命案的发生。现在廖琪还能保持精神不崩溃已经很不容易了。廖琪没什么反应，谭迎亚接着说：“之前冯素娟的尸体不是被林泽一领走了么，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总之尸体是从刑警队领走的。而东泽小区的躯干刚刚确认就是冯素娟的躯干，并且凶手是林泽一时，似乎消息就被放了出去。然后就是铺天盖地的指责声。” “赵队现在被叫去调查了吧？”廖琪问。不论从什么角度，确实有失职的地方，无可厚非。而且，似乎更证实了警队内鬼的问题。 “嗯，报道一出来，赵队就一连接了几个电话，现在去秦局那里了。看他走时候的样子，应该挨批了。”谭迎亚声音放低几分，透露着无奈，说道：“好不容易把我家那小祖宗哄好，我才能活着回警队。现在还得头疼这堆麻烦事。” 廖琪被谭迎亚的态度逗笑，“那你给我打电话是干嘛？现在的事我最好不参与，不管你信不信，我现在更肯定这一切的事都是的冲我来的。” “不是说有新消息就告诉你的么。”谭迎亚嗔声道，似乎是感觉强调不太对，又换了语调说，“另外，你帮我分析分析现在的局势。” 廖琪没拒绝，思索片刻后问道：“当时是谁下的命令？秦局知不知道这回事。” “是公安口的一个副局，不过应该是跟时副市有些关系。你知道的，王家的事就是时副市压下来的。” 谭迎亚那边传来关门声，廖琪想了想之后劝道：“神仙打架，小鬼还是别掺和的好。听我的吧，上面怎么说怎么做，形象肯定是要先挽回回来的。我建议你，现在去梳理下碎尸案的细枝末节，从发现尸块到确认身份这段时间没什么疑问，那么后续的调查就值得考虑，该怎么应对了。” “可是……”谭迎亚有些激动的说。 不过廖琪直接打断了谭迎亚的话，他说：“能力范围外，你的正义没啥用。现在能让警队从麻烦中出来才是最重要的。否则，赵队担责降职，空降过来一个大队长。如果对脾气还好，但是……” 廖琪的话没有说满，谭迎亚听完，沉吟片刻才说：“嗯，就按你说的吧。那，许静……” “没事，我去查查监控吧。”廖琪长舒一口气，现在沉下心来想想，似乎真的是自己太紧张了。 说到监控，谭迎亚突兀的说道：“哦，对了，你那个朋友的问题，警队肯定会追究的。” “朋友？”廖琪一时间摸不准，之后才想到应该说的是杨骋。他的问题不严重，警队网侦那边查不到他就不会出事。但廖琪想了想，还是跟谭迎亚说：“没事，我去找一下秦局。橙子绝对算是特殊人才，当我的助手刚好。” “你真当你自己有那么大面子么？”谭迎亚嘲讽了一句。 “不试试怎么知道。”廖琪又简单跟谭迎亚说了几句，然后挂了电话。室内的冷清让廖琪有些无所适从，从沙发上站起，走到许静的房间，盯着里面的陈设，矗立许久才转身向外走去。 小区监控室。 这里的人对廖琪并不陌生，一来是因为他为小区处理了很多疑难小事，二来就是那次火灾之后他的身份被他们熟识。 虽然没有警队的正式编制，但还没大学毕业就被警队挑中了，以后肯定是一名警官。 见廖琪进来，监控室值班人员笑着起身问道：“廖琪，有什么事么？” “我想看看b4栋的监控，从昨天凌晨开始。”廖琪十分客气的说道。 上次火灾的监控调取就是廖琪来的，所以值班员也没多想，认为是又出了什么事，很快把监控调了出来。廖琪把播放速度调快，快速的阅览着。 直到上午十时，才看到许静的身影从楼内出来，一瘸一拐的向大门处走去，看得出确实是她一个人的。 见廖琪把速度恢复正常，值班员看着画面上的许静，问道：“你是在找许静么？那时候正好我站岗，看到她一个人出了小区，然后在路边上了一个男人的车。” 男人的车？廖琪皱起了眉，许静主动出来，然后上了别人的车，那个人会是谁，许静又会是为了什么呢？ 这段时间，许静的生活和交际几乎都是围绕着廖琪，这凭空出现的一个人会是谁呢……廖琪肯定，绝对不会是许正。 可惜小区外并没有监控，无法知道车辆信息和那个男人的样貌。问起来时，值班员只说：“当时在执勤，而且距离也有点远，没看太清。” “好，谢谢你。”廖琪从监控室出来，回家的路上一直思索着，究竟是什么人会来找许静，而且看起来应该还知道许静的电话。 廖琪沉思着，他在想：许静究竟去做什么了？ 然而，就在廖琪转入楼内的时候，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极其熟悉的声音。 “廖琪，你回来啦？” 第一百零七章 寻衅者（1） 廖琪转过头，看着款款走来的赵晶，轻笑着说道：“赵大美女怎么来我这里了，有什么事么？”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么？”赵晶撅着小嘴嗔声道。上前几步，顺势揽住廖琪的胳膊，拉着他向楼里走去，边走边说：“听说你收了个女徒弟，想来认识一下，一直都没什么时间，而且你也忙。刚好今有机会，就来喽。” “还真会挑时间。”廖琪无奈的摇摇头。他跟赵晶的关系确实很好，但也仅能局限在朋友关系上，赵晶想再进一步，廖琪当然知道，不过有意一直在回避这个问题。 赵晶看在眼里，却一直都没放弃。就像，她跟杨骋之间的关系一样，这个三角恋情就这样尴尬的产生了。 廖琪任由赵晶拖着他上楼，还听赵晶喋喋不休的说：“你说，你这一晚上夜不归家的，去做什么了？从实招来哦。” “你怎么知道我夜不归家？”把手臂抽出来，打开门后让开身子，廖琪有意转移话题，只是说道，“进吧。” “虽然之前被烧了很可惜，但现在看起来，重新装修一下也挺好的。”赵晶转着圈打量着这里，然后有些歉意的对廖琪说：“你也知道的，我在为出国的事忙的不可开交，要不是听杨骋说还不知道你这里被烧了呢。好在人没有事。” 廖琪想起那天的火灾，柳师傅拿着笔记逃走的场景，而后喃喃：“放火的人没打算要我的命。” 气氛突然沉重了些，赵晶意识到自己不该提起这茬，赶忙转移话题道：“对了，你徒弟呢？” 殊不知，这也是廖琪烦躁的事。 廖琪摇摇头：“不知道，我回来后她就不在，去调了监控，可能有事出去了。” “她不是腿伤了么？我还想着你要去参加选拔，过来照顾她呢。总不能让她一个小姑娘自己住在这里吧。”赵晶有些失望，时间怎么这么不巧，没有看到许静的人影。 至于留下来照顾许静，赵晶有自己的想法。 “谢谢你的好意了。”廖琪客气道。 人嘛，就得这样。既然没心，那就一直保持好距离，不给希望，否则只会让事情越来越糟。 赵晶能感觉到廖琪的不在状态，她问：“你在担心什么么，廖琪？” “没事。”廖琪摇摇头，许静的事没必要跟赵晶说。至于赵晶说的照顾许静也没必要，他本来就打算带着许静一起到选拔地点去。所以廖琪接着刚才的话头说：“许静会跟着我，照顾她就不用了。而且，今天很可能你见不到她，她暂时不在这里。” “去哪了？”赵晶下意识的问道。 “不知道。”廖琪摇头，他还需要找杨骋确认下接走许静的那辆车的信息。但是突然想到杨骋那里的网络断了，而且谭迎亚刚刚警告过他…… 赵晶努着嘴，刚要说什么电话却响了起来。接起来嗯嗯应了几声，然后有些失落的舒了口气，才对廖琪说：“我有事要走了。” “好，我送你。”廖琪说。 送赵晶出了小区，拦了出租车，转身向回走的时候，廖琪隐约听到有争吵声传来。循声看去，街口位置围了两三圈人，远看过去能看到有人在拍照，也有人在打电话。 里面的情况看不清，但看样子似乎是在救人。 廖琪没什么好奇心，但有足够重的恻隐之心。听着那不真切的慌乱声音，他担心真的会出什么事，所以迈着大步便走了过去。走近之后听到人群中有个女声在喊：“你们退后一些！有没有人身上带着方巾的，给我一下……120打了没有？” “打了，打了。”人群中有人慌乱的回应着。 廖琪艰难的从外面挤了进去，期间基本明白了事情的大概。人群中是被刀刺伤的伤者，伤到的事颈部，貌似伤到了动脉，出血严重。好在一个懂得急救的女人迅速做了处置。 后来的就是廖琪远远看到的情景。 廖琪站定，并没有上前救助。作为医学系的毕业生，廖琪当然一眼就看出女人急救的方式采取的十分到位，手按压的方式和力道都很精准，最后的包扎也相当利索，廖琪自问，自己都做不到更好。 所以，他没必要上去。当然，如果出现紧急情况需要人帮忙，廖琪肯定会第一时间冲上去。 不过五分钟，已经能听到救护车的声音，人群散开，廖琪扫视间注意到一个脖子上纹着图案的男人向外走去。廖琪眯了眯眼，上前几步拍了拍男人的肩膀，说：“这位大哥，帮个忙不介意吧？” 男人停下，转头疑惑的看着廖琪，旋即冷漠的说道：“你好意思，我还有事。” “人命关天，大哥不会见死不救吧。”廖琪拉住男人的胳膊，他的嘴角勾着，语气不容置疑。 “我什么都不会，帮不了。”男人冷冷的说道，同时试图把廖琪的手甩开。但是甩了两下却没甩掉。 “杀人可以，救人就不行了么？”廖琪说。面上表现的从容淡定，但内心还是忍不住突突。廖琪想：自己的身手是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呢？ 男人的视线变冷，不过转瞬即逝。他一副不明就里的模样，看了看地上躺着的伤者，又看了看廖琪，说道：“我不会杀人，也不会救人。” 此时，救护车在路边停下，从上面迅速下来几名拿着工具箱的医生和护士朝着伤者的位置跑来，随后是担架床从车上拉了出来，快速的摆在了伤者一旁。 看完这一切，廖琪微笑着对旁边的人说，“麻烦大哥帮我报个警，就说刺伤人的罪犯已经抓到了。” 话音才落，却见男人骤然发难，用力将廖琪的胳膊甩开，妄图推开人群逃跑。廖琪被甩了一个踉跄，站稳身形后又迅速弹射过去，同时大喊：“拦住他，别让他跑了！” 然而，周围的人不知道是故意跟廖琪作对，还是惧怕男人的狠辣，廖琪的声音未落，就看到他们纷纷后退，恰好让开了一条通路。 “草！”廖琪骂了一声，眼看着肯定追不上了，却看到一道倩影突然出现在人群后，一记摆腿扫在男人小腿上，然后便看到男人倒了下去。女人起身，看向廖琪，微笑道：“廖琪，找到你了。” 第一百零八章 寻衅者（2） 廖琪诧异的望向这个长相精致，年龄跟自己相仿的女人，“我们……认识么？” 因为医护人员的接手，也就不需要女人的急救措施了。看着她衣服上被浸染的血迹，廖琪对这个女人的感官还是相当不错的。 “你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女人莞尔一笑，完全看不出刚才那一记扫腿是出自她。之后她自我介绍道：“我叫张雅，弓长张，优雅的雅。” “你找我有什么事么？”廖琪问，也不闲着，上去把摔倒在地的男人按住，等着警察到来。 张雅没有回答廖琪的问题，反而饶有兴致的问道：“你怎么确定他就是凶手呢？”说着话还指了指此刻被按在地上，还不停挣扎的男人。 “微表情。”廖琪手上加大了力度，说起话来像是在咬字一般。 “你这样就说别人是凶手未免太草率了……法官断案也不可能仅凭这种无根据的言辞吧？难道不该找到伤人的凶器，然后再比对指纹信息的么？”赵雅据理力争，内心认定 “难道你不知道什么叫犯罪嫌疑人么？”廖琪看了一眼这个貌似‘科班生’的女人，心里暗自摇头。 “我……”张雅一时语塞，结巴了几句才说道：“我当然知道！”只是语气听起来，有些赌气罢了。 廖琪笑笑，懒得跟她争执，一屁股坐在疑似凶手的男人身上，玩笑般说道：“哎呀，可累死我了。警察叔叔怎么还不来呢。” 话音才落，警笛声由远及近而来。廖琪笑笑，对张雅说：“你如果还不去验伤，等下人就被救护车拉走了。” 张雅愣了片刻，才赶紧转身跑了过去，同时还在嘟囔着：“对对，得验伤。” 廖琪摇着头，无奈的笑道：“哪来的……” 屁股下的男人趴不住了，苦求着：“兄弟，我什么事儿也没做，你一直压着我不合适吧？” “我乐意。”廖琪冷冷的说，根本没有挪开屁股的意思。 直到民警赶来，询问了详细过程，廖琪才把人移交给对方，同时指了指五米外的垃圾桶说：“凶器应该在那里，血迹做下比对就知道是否是伤者的。指纹应该也会有，所以搜找的时候留意点。” “好，谢谢你。”负责接手嫌疑人的民警客气的说道。突然想起来什么，有些激动的问廖琪：“诶……你是廖琪吧？” 廖琪疑惑：“嗯？你认识我？” “我原来也在城东派出所，不过在户籍科，没见过您。”民警言语中带着恭敬，他说：“不过王所长一直都在夸您，遗憾没能把您留在派出所。还把您照片贴在了功勋墙上。” 廖琪一笑：“哦？是嘛……我都还算不上系统内的人呢，王所长这么做合适嘛？” “合适，你是我们的榜样。”民警笑嘻嘻的说道。 一个恭维，一个推脱是最没意思的事情，廖琪性子直，更不习惯这样。所以直接催促：“案子重要，你先把人压过去，报道凶器位置吧。” “诶，好。”民警连连道谢，然后生拉硬拽着男人，呵斥着：“快走！要真是你伤的人，有你好看的。” 廖琪并没有在意男人看向自己那双凶狠的眼神。如果惧怕，他何以为警？ 很快张雅跑了过来，急喘了两口气，然后说道：“从伤口的形状来看，应该一把刀刃匕首，不长。凶手的手法不是很精准，那一刀下去应该没打算致命。很可能是出手的时候手哆嗦了一下。” 廖琪点了点头，视线一直放在垃圾桶的方向。等民警从里面拿出一个套着黑色塑料袋的坚硬物时，廖琪嘴角咧开，“凶器找到了。” “啊？”张雅难以置信，“怎么找到的？” “垃圾桶里找到的啊。”廖琪人畜无害的笑着，指了指小心翼翼将匕首从塑料袋里拿出的民警，对张雅说道。 这时候，张雅一阵懵。她有种一步慢，步步慢的爹感觉，而且还感觉根本追不上廖琪的思路。 她不甘，回过神时已经看不到廖琪了。此时人群已被驱散，廖琪信步朝着连云小区走去，而张雅刚要追上去却被民警拦了下来，要她配合做一下笔录。 张雅有些急躁却又无奈，视线不停在廖琪的背影和民警的脸上徘徊，最终叹了口气，迅速报了家门，之后快速的把经过叙述了一遍。意外的是，很快有民警称，这个路口的监控恰好今天早晨坏了，还没来得及修。 如果这事儿被廖琪知道，他也只能摇头感叹；真是太巧了。 张雅好不容易从民警的询问中解脱，顾不上衣服上的血渍，朝着廖琪离开的方向走去。兜兜转转几圈，都没看到廖琪的影子。最后注意力集中在了连云小区。 就在她准备进去时，突然听到了廖琪的声音。 廖琪站在她身后，轻皱着眉头看着张雅，说道：“你在找我？” “我不服气！”张雅转过身看到廖琪，当即气鼓鼓的说道，“刚才我一直在救人，哪有心思去看谁是凶手。倒是你，不说救人，居然还去看什么微表情。” 廖琪有些无语，也懒得争辩，只是说道：“你都已经在救了，用不着我。” 张雅气愤：“强词夺第！” 廖琪无语：“无理取闹。” 见廖琪要走，张雅一把拉住了他。廖琪看着她，不用问也知道她什么意思。叹了口气，才幽幽开口：“很多时候人下意识的动作都是最关键的切入点。而这种动作很可能连当事人自己都不会察觉。动作很小，很轻，如果没有刻意观察，根本发现不了。 我问你，就算一开始你验好了伤，知道是单刃利器，又怎么寻找凶器和凶手呢？首先得有方向，才能用证据来佐证。如果方向都没有，那找来的证据不过是一把刀和一把锤子的区别罢了。” 廖琪停止了说教，悠然开口：“学费就免了，当你救人的报酬了。” 面对廖琪的语气，张雅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她瞪着廖琪，说道：“我的老师很推崇你，说你是法医界不世出的天才。我想挑战你。” “啊？”廖琪有点懵，“那咱们是不是要决战紫禁之巅那？” 第一百零九章 对不起，我没兴趣 “对不起，我没兴趣。”廖琪翻了翻白眼，想不通这个名叫张雅的女人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况且许静去了哪里还不知道，刚刚他通过关系问了交警队，路口的监控恰好坏了，而小区的监控又看不到路边的情况。 “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机会。”张雅并不在意廖琪的拒绝，看的出廖琪的心不在焉，所以问道：“你是在找什么么？” 廖琪斜眼瞥了一眼，刻意提醒道：“你这衣服，不打算去换一下么？” “啊……”张雅尖叫起来，廖琪眉头猛的一皱，感觉这声音要穿透耳膜一般。看着张雅抬腿就跑，不免觉得好笑。哪知张雅跑出去没两步，转过头对廖琪说：“我们很快还会再见的。” 廖琪：…… 许静的电话还是拨不通，寻常和非寻常的方式目前都没法找到许静。敲了敲头，廖琪懊悔还是自己对许静过于疏忽了。赵晶的到来和张雅的出现在廖琪看来不过只是两端不同的小插曲，于他接下来的生活没有多大影响。 当然，只是廖琪如此以为。 打了车到市局，廖琪理了理衣服后走了进去。接待他的是高鸿儒，仍然是那副有些自傲的态度，不过对于将要开始的选拔表现出了很强的期待。 高鸿儒说：“在下面等一会吧，秦局在上面招待客人。” 廖琪也不打听，随意坐下。没想到的是高鸿儒也坐了下来，问道：“这几天的事我也听说了，有什么想法？” 廖琪冷漠道：“没想法。” “我是在跟你很认真的对话，就算之前因为我的态度对我有成见，现在也不用赌气这么讲话吧。”高鸿儒脸上的笑有些勉强，他一直看不惯廖琪的傲，放在平时也不会这么搭话。奈何老秦有吩咐，也只能照办。 廖琪不以为然，淡然道：“我也很认真。” 高鸿儒深吸一口气，没了办法，强压着那口气，他说：“这么说吧，我们已经在赵队长那了解到了部分信息，他说你一直在调查着。确实因为我们的疏忽，导致……” “没什么疏不疏忽的，都是按章办事。”廖琪无所谓的摆摆手，不想纠结这个问题。既然已经认了输，那这件事对他来说就已经结束。 只是在高鸿儒看来，廖琪就是在针对他。 “你这样有意思么，廖琪？”高鸿儒急了，只是廖琪根本不为所动。他愤而起身，走出几步却又折了回来，指着廖琪说道：“你知不知道，在博览中心现场发现的针管上，发现了你的指纹！全部。” 廖琪眉头瞬间皱起，现场的证据被发现，那他肯定会被作为嫌疑人加以控制和调查的。但是现在，他却还是个没事人。见廖琪的表情有了变化，高鸿儒接着说道：“我们知道那几个人的死绝对不是你动的手，但是证据确凿，你认为仅凭你一个重点培养对象的身份，就能替你做完全的担保？除了你，没人看见行凶者，你说对么？” 廖琪沉默片刻，嘴角微微勾起，他说：“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现在我就不应该是坐在这里，而是在看守所了。证据不足，哪里来的确凿。现场发现的针管是5ml的，而且针管内并没有残存任何成分。从初步尸检来看，死者确实死于静脉空气注射导致的空气栓塞。就算我是学医的，也自问没那个能力用这种针管静脉注射空气使人致死。” 一席话，让高鸿儒蠕动了几下嘴巴，却什么都没说出口。廖琪笑笑，接着说道：“我可以把我的想法都告诉你们，但至少你们也得向我透露些信息。凭空猜测也是需要依据的。而且，我加入这个选拔，想必你也知道原因是什么。” 高鸿儒咬着牙，“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么？” 廖琪并没有回答，反而说道：“你知道我最喜欢什么么？” 高鸿儒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能说出口。廖琪将双腿搭叠，双手交叉放在膝上，微笑着说：“就是你这幅恨不得扒了我的皮，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高鸿儒想来高傲，在他看来，对待廖琪他完全能够颐指气使，但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廖琪的气势都将他压在了下面。怎么能不气？ 然而，廖琪却并不把这些当一回事，他淡定自若的对高鸿儒说：“说吧，秦局有什么话是让你带给我的。” 此时，秦谦办公室。 一头白发的秦谦面容和煦的坐在办公桌后，在他对面的是海上市副市长时军。分管不同，两人却多有矛盾。政见不同，这也是正常现象。 “不知道这次时副市长来找我又是有什么事啊？”秦谦冷笑着说道。时军这个人他向来不喜，两个人的交道除了争吵再无其他。 时军却是赔着笑说道：“我自然是来给秦副市赔罪的，碎尸案的事确实是我疏忽，我也不应该插手咱们刑侦方面的工作。” 秦谦皮笑肉不笑，说道：“恐怕如果碎尸案不破，时副市长也不会专程跑一趟的吧。” 时军隐忍着没发作，换上一个轻松的面孔，似是嬉笑道：“嗨，这说的哪里话。上次秦副市不是说了，最近大案要案比较多，犯罪率也上升了，都需要你处理呢。我哪还敢过来麻烦呢。” 秦谦懒得跟时军磨嘴皮子，他直截了当的说：“无论是党还是人民赋予我们的权利，都不是玩忽职守。我可以理解你为了经济发展，为了业绩，会抛弃很多东西，但那也是在不出任何纰漏的情况下。你觉得把法律当儿戏，你会走的远么？” 时军脸色一冷，当即变了颜色。他的嘴唇有些哆嗦，但还是挤出一抹笑来，对秦谦说：“没你说的这么严重，秦谦同志。我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同时也是个一心为民的好公仆，这次的事确实是我没想到，只是王家做的担保，我……” “呵，又是王家。”秦谦冷笑，“行了，你也不用在这跟我磨嘴皮子，你我都清楚，有什么事不一定就会落到你头上。到时候还不是谁下的命令纠谁的错，你说我说的对么，时副市。” 第一百一十章 警钟 廖琪上楼时，正碰到从上面下来的时军，高鸿儒走在前面，站定问好：“时副市，您跟秦局谈完了？” “嗯。”时军有些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旋即注意到廖琪，随意问道：“新来的？” 高鸿儒微笑着欠了欠身子，并没有答话。时军也不在意，又瞥了廖琪一眼便径直离开了。廖琪盯着时军的背影，心底沉思，从神情来看，这次是时军败下了阵。他对时军的印象并不好，远不如秦谦。但廖琪哪里知道，秦谦又何尝没有私心。 进了秦谦办公室，廖琪站定，礼节性的敬了礼，说道：“秦局，您好。抱歉来打扰您。” “是有什么事吧？”秦谦笑着说道，伸手示意后说，“坐下说吧。鸿儒，去倒杯茶。” 高鸿儒抿了抿嘴，不大乐意的去倒水。廖琪依言坐下，看着秦谦说：“许静不见了。” 让廖琪倍感意外的是，秦谦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我知道。介于许静的身份以及你的要求，我安排人把她带到了一个适合疗养的地方。之所以不告诉你，是因为……” “因为我肯定不会同意的是么？”廖琪冷冷的说道。他没想到秦谦口口声声答应之后，居然还会玩这种把戏。 “秦局也是为了许静好。”高鸿儒将茶杯放在廖琪面前，“选拔的这段时间，你根本无暇照顾许静。你觉得放任她一个人住，是个不错的选择么？不要把好心当成驴肝肺。” 秦谦摆摆手，阻止高鸿儒继续说下去。他嘴角带着笑，对廖琪说：“如果许静还在家，你还是会来找我提要求的吧。比如说，带她进选拔，却不参加任何训练。” 廖琪有些艰难的张了张口，而后颓然说道：“什么都被你知道了。” “哈哈，让你服软可不容易啊。”秦谦大笑着，心情大好。笑声过后，神情极其严肃的说道，“为了保证计划一切顺利，我必须确认许静的态度，然后才能让她加入我的计划中。” “你放心，没人会对她怎么样，也不会对她有什么限制。小姑娘很聪明，之所以她不闹也愿意配合，当然也是希望证明自己的态度。” “手机都打不通了，还说没有限制？”廖琪被迫服软，心情不好。听到秦谦的话，难免情绪爆发。 “额……”秦谦有些语塞，不过还是笑着说：“她手机没电了，她自己都不太知道。现在你可以用我座机打个电话，她就在那里。” 廖琪将信将疑的拿起听筒，之后听秦谦说：“按个9就可以。” 电话的嘟嘟声没响几声，廖琪就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女孩的声音。只听她问：“是廖琪么？” “额……”廖琪看向秦谦，见他点了点头，知道这是安排好的才说道：“是我。你现在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你还把我当之前的那个忧郁小女孩么？”许静无所的说道，“帮上忙，我也不能给你添麻烦。秦局对我的安排很用心，所以你也不用担心。” “那你怎么不提前给我打个电话？”廖琪有些气愤的说道。如果不是他来找秦谦，那么今天他得碰多少跟头。 “你事情太多了，我不想给你添麻烦啊。”许静小心翼翼的说着，之后又解释道：“而且，秦局说你一定会去找他的。主要是，我真没注意到手机没电了，一直没有你电话，还以为你没忙完。” “傻不傻。”廖琪笑骂，心情终于有所缓解，嘱咐了几句后对许说：“行了，你照顾好自己吧。” “知道了，你也是。” 挂了电话，不等廖琪说什么，秦谦率先说道：“你这段时间太紧张了，有点像惊弓之鸟。” 廖琪自己当然也清楚，他现在的心境没那么强大了。几经挫折，在这个年纪来说，泰然处之不是件容易的事。更何况，每次他所面对的都是人命。 他的成长就是在这样的环境，即便一早就知道，但廖琪还是有些不愿意接受。尤其是，对方是针对他而来。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廖琪就是这种心态，甚至很难走出来。所以即便只有他自己，这两日也在不断挣扎着。 对，就是挣扎。然而挣扎的结果，却是绝望。 “绝处才能逢生。”秦谦仿佛看透了廖琪的心思，提点道：“不要被心魔阻止斗志。不是你弱，只是势单力薄罢了。如果一对一的较量，你一定不会输给谁。但是你得知道，一个人再厉害，也有局限。双拳难敌四手，你说呢？” 此时的秦谦，依然在想：当年的我，何尝不是如此。面对着对方的挑衅却无能为力，是何等毁灭信心的事。 廖琪并不是想不通，只是心有不甘。 他对秦谦说：“对，我需要能帮助我的人。所以，我还有件事要跟您说，” “你要说的是杨骋吧？”秦谦的眼底闪过一丝得意，如果能借廖琪的手把他拉进体制，当然是件好事。所以秦谦不乏溢美之词，说道：“是个人才，圈子里给他的绰号是大神零吧？名副其实。” 廖琪苦笑：“还真是对我了如指掌啊。” “当然，你既然是我选定，又看好的人，当然得对你有万全的了解。”秦谦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放在廖琪面前，说道：“这是赵忠拿来的，里面是他们对杨骋的调查。不过，这些调查仅限于最近两天，这份材料也是今天上午才递交给我的。” 廖琪拿起材料来看，秦谦接着说道：“你太心急了，所以忽略了很多细节。如果安排得当，杨骋绝对不会这么暴露在赵忠的面前的。以后很可能你会作为领头人，在任何情况下都要保持绝对的清醒和冷静，如果不能，很可能就把自己同伴的性命葬送了，你能明白么？” 秦谦说的很严重，但廖琪知道，这绝不是危言耸听。看着那几张白纸上杨骋的信息，真的是事无巨细。秦谦的话更像是警钟，敲开了廖琪心头那扇一直紧闭的大门。 第一百一十一章 特殊时期，特殊对待 自负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自负的能力。 廖琪一直对自己的能力十分自信，即便不自诩天才，也沉浸在周围人的或认可，或恭维的言辞当中。生性稳重、看尽世事如他，也难免会有些飘飘然，脚跟不稳了，自然容易摔跟头。 无关是非对错，只是人性如此。 所以秦谦并不认为这是什么坏事，甚至他有种感觉，好像对方就是用比较极端的方式来促使廖琪快速成长。 廖琪的沉默并没有让秦谦厌烦，相反，他知道廖琪一定能够痛定思痛。这也是为什么他会器重廖琪的原因。廖希文的孙子这个身份，不过是一块砸进他窗口的砖头罢了。 等廖琪重新抬起头，秦谦才问他：“你打算让我怎么安排杨骋？” “让他通过选拔的可能性很小，所以我希望秦局您能允许，如果我通过了选拔，那就让杨骋当我的助手，参与进来。”廖琪完全是一副恳求的样子。没办法，他太渴求力量，而且需要这股力量能够光明正大，或者说名正言顺的为他做一些事情。 “还没怎么着，助手倒是比我都多了。”秦谦打趣道，他盯着廖琪，眸底的神色透露着欣赏，他说：“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不过杨骋这段时间要在我眼皮子底下，让我瞧瞧，他的品性是不是跟他的技术一样，让人值得信任。” 廖琪嘴角扬起，爽朗的说道：“没问题！” 然而秦谦却有意泼了冷水，问道：“你就确定，杨骋会接受这种条件么？或者说，你怎么就确定能说服他来这里。” 廖琪笑笑，言语中自信显而易见，他说：“既然答应，我就一定能做得到。” “好。”秦谦首肯，然后对廖琪说：“记得明天让他来我这里报道。除了这两件，还有别的事么？” 廖琪摇摇头，起身时说道：“没了，那我先走了，秦局。” “嗯。”秦谦应了一声。之后高鸿儒起身，带着廖琪向外走。出门前，秦谦的声音再次传来，他说：“保持最旺盛的精力应对接下来的挑战吧，别让我失望，我在最后等着你，廖琪。” 此时，秦谦的双眸散发着摄人的精光，那无所畏惧、一往无前的气质，让转身看向他的廖琪都为之一振。廖琪坚定道，“一定。” 将廖琪送走，高鸿儒回来，有些不满的问秦谦：“秦局，您是不是对廖琪也太纵容了？这种要求都能答应。” “特殊时期，特殊对待。”秦谦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回答了高鸿儒的问题之后便沉默了。 高鸿儒在桌前站着，直到秦谦回过神后才说：“秦局，那些话我跟廖琪说了。只是我有些不明白，怎么您就认为廖琪一定行呢。” “我也不知道。”秦谦摇了摇头，话锋一转道：“明天会很忙，你先去准备下吧。别到时候出了岔子，让别人笑话。” 高鸿儒不以为意：“谁敢笑话。” 秦谦更是不以为然，轻笑一声道：“谁敢？这些人哪个不是混世魔王一样的存在，你到时候看吧，肯定会很精彩的。” 高鸿儒小声嘀咕：谁敢炸毛就把他收拾的服服帖帖，我倒要看看，这些屁娃子能有多厉害。 再说廖琪，从秦谦办公室出来后心情好了许多，许静的失踪给他带来的负面情绪一扫而空，而且谭迎亚提醒他的，关于杨骋的问题也迎刃而解，自然轻松了许多。 不过廖琪并不喜欢这种恃宠而骄的状态，只是他可以不在乎，却不得不为他人考虑。所以才跑来向秦谦要人。 廖琪甚至笃定，秦谦一定不会拒绝杨骋的加入。他的感觉很强烈，那就是秦谦求贤若渴，而且是渴到极致那种。不管秦谦曾经经历了什么，从高鸿儒的只言片语中可以察觉到，秦谦需要他，或者说他们。 但，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在回学校的路上，廖琪自然而然的想到了这个问题。从棺材钉案到现在，廖琪想了个遍，目光落在三叔一伙人当中也是理所当然。 目标一致，是再好不过的事了。第一次秦谦的试探就说出了廖希文的某些信息，而廖希文的失踪，廖琪如果还看不出是跟三叔有关，就太傻了。 没有如释重负，廖琪反而觉得更加沉重和复杂了。能让秦谦这等人都如此重视，可想而知压力会有多大。 廖琪的思路被打断，是因为出租车司机的声音。他说：“兄弟，有心事啊？” 有些熟悉的声音，而且莫名其妙的问话。廖琪抬头看向司机侧脸，很快便认出了是谁。廖琪笑着说：“老哥，咱俩挺有缘啊。” 司机不是别人，正是带廖琪往返博览中心的司机，江胜利。廖琪感叹世界挺小的时候，不免多看了几眼对方。 “是啊，挺有缘。”江胜利笑着搭话，他说：“兄弟，要不是看你从市局出来，我还真就以为你是杀人凶手了呢。” 廖琪笑着打趣：“没事，就算我是凶手，您这身手的，也能一个打我三个。” 话才说完，廖琪却是皱起了眉头。没等江胜利再接话，廖琪急躁的问道：“老哥，你说什么杀人凶手？” “就博览中心死人的那案子啊，听说死了五个小姑娘呢。死的都挺惨，被人绑着，跪在马桶上。”江胜利的手不停比划着，栩栩如生的描绘着死者当时的形象。 廖琪拧着眉，语气说不出的凝重，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江胜利没注意到廖琪语气的变化，“今天拉的两个小姑娘说的。还说什么rbq，也听不懂是啥意思。” 廖琪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极其明显的‘川’字印在眉心，他赶忙掏出手机给谭迎亚拨了电话，接通时立刻问道：“博览中心又出事了？” 谭迎亚有些懵，不过还是说道：“没有啊，怎么了？” 廖琪松了一口气，“没事，赵队那怎么样了？” 之前听谭迎亚说赵队去了秦局那里，他在那也没看到赵忠的身影，又因为许静和杨骋的事，也忘了问秦谦。 哪知谭迎亚语气很丧的说道：“不太好……” 第一百一十二章 降职？ “兄弟，到了，三十五块。”江胜利把车停在华南大学门口，将档挂空，拉起了手刹。 “麻烦您稍微等下啊。”廖琪略带歉意的说道，而后问谭迎亚：“不太好是什么情况，真的降职了？” “那倒没有……”谭迎亚说，“但是也差不多了。这次的事如果处理不好，肯定会降。就算处理好了，几年内升职是别想了。本来，赵队都是要去市局的人了。” “都是命。”廖琪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赵队忙不忙，我想跟他见个面，有些话想当面跟他说。” “现在不忙，不过心情不大好。”谭迎亚说完，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后才接着说道：“我刚刚看了看，好像门锁着。” “行，先这样吧，我给赵队打电话。”廖琪 “我能旁听么？”谭迎亚突然问道。 廖琪笑道：“赵队这大门都反锁着，我就不去了。电话里说也一样。” 挂了电话，廖琪才准备掏钱，打开钱包之后才发现现金不够了。对江胜利笑笑，问道：“能扫微信么？” “能。”江胜利拿出一个印有微信收款码的牌子递给廖琪，嘴上不停，说道：“小兄弟看你年纪不大，是警察啊？你刚才说的赵队，是赵忠赵大队长么？” 廖琪刚扫完二维码，听完江胜利的话不禁转头看他，问道：“你和赵队认识？” “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江胜利讪笑道：“我在博览中心等着的时候，看到你和赵队对话了。我们跑出租的，别的能耐没有，但要说认车和人，绝对没问题。” 廖琪笑笑，“说的也是。” 从车上下来，没走两步廖琪又折回去，敲了敲驾驶位的窗玻璃。车窗摇下后对江胜利说：“大哥，给我留个电话吧。晚上等您没事了，我想跟您再聊聊刚才的话题。” “行，你记一下啊。187……”司机快速的报了电话，等廖琪存下离开后，一脚油门车子窜了出去。 廖琪一路上思考着问题，到了科教楼，上了顶层才发现杨骋并不在工作室内。打了电话也是无人接听的状态，想来应该是回宿舍补觉了。这时廖琪才突然想起一个问题，赶紧拨通了赵晶的电话。 “怎么着，这才几个小时没见啊，就又想我啦？”赵晶的口吻一听就知道心情不错。 “有个事想跟你说。”廖琪有些吞吐的说道，然后开始组织起语言，怎么才能把事情说圆。 “什么事啊，也没听过你这个语气的？”赵晶好奇的问道。 廖琪也想不到什么好说辞，索性直接说道：“杨骋留校的事，我想你跟赵叔叔说一声，别折腾了。我这边有点情况，需要杨骋帮忙。” “廖琪，你……”赵晶气呼呼的喊道，不过你了半天也没说出后边的话。 “你别生气，我这也是没办法么。”廖琪难得服软，没办法，当初是他好言好语求着能让杨骋留下的，而且给了杨骋许多特权。这些不说，杨骋态度一直不明确，人家也没多说什么。就这要同意的关头，廖琪自己又出来搅合，属实不应该。 赵晶气鼓鼓的说道：“没办法了，我爸已经报给康校长了，就等康校长点头，正式的聘任书就下来了。要找，你就去找康校长说吧，兴许一生气，就把申请撕了呢。” “你看你这话说的……”廖琪不好意思的笑道。 赵晶嗔怒：“我怎么了？” “没事，我去找康校长。”廖琪吐出一口气，这事儿确实不太地道，也难怪赵晶会生气。 此时，赵晶就在赵景亮办公室，气呼呼的往沙发上一坐。赵景亮眉眼带笑，问道：“谁惹咱家大美女生气啦？” “还不就是廖琪么！”赵晶气愤的拍着沙发扶手，“他跟我说，杨骋不能留校了，他要带走。” 赵景亮只是微微一怔，不过很快恢复了笑意，起身走到赵晶身旁坐下，“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不留就不留了吧，没关系。” “可是，爸你争取了那么久，好不容易……”赵晶有些不甘的说道，甚至眼眶里都有些委屈的眼泪。 “不叫事儿。况且，廖琪要办的才是大事儿。”赵景亮拍了拍赵晶的肩膀，大笑道：“就让老康去头疼吧，别生气了，闺女。” “哼！” 再说廖琪，叹着气喃喃：“唉，分身乏术啊。”杨骋那要协调，赵忠那要沟通，现在还得面见康大校长。 从科教楼下来，本是直接奔着康华正校长的办公室而去，经过两个女生后，无意间听到她们在议论他。 “诶，那不是廖琪么？”没有刻意掩饰的声音，足够让廖琪听到。 另外一人却是疑惑道：“哪个廖琪？” “还有哪个廖琪，就是帮刑警队破案的那个廖琪，医学院的那个。”言语中的恭敬和崇拜十分明显，俨然一副小迷妹的姿态。 然而另外一个却不然，不屑道：“就是他啊，没想到还挺帅的。” “当然了，也就是你每天都关注什么c圈、字母圈的，都不注意咱们的人民卫士。”小迷妹十分花痴的说道。 “切，要不是他长得帅，你能注意？连110和120都分不清的傻妹子，还有脸说我。” …… 路人能认出来他不奇怪，因为他的照片在学校的名人墙上。后面的话廖琪听不太清，但只是这几句话就让他忍不住摇头。现在社会的风气多样，并不能用单一的淳朴或者开放来形容，很多种团体所面临的社会完全不同，观念自然也就不同。 只是廖琪并不敢苟同。 cos圈、字母圈，后期演变出的援交圈，还有诸如嘻哈圈、街舞圈等各类小圈子，在他们的认知里，正反黑白可能并不是大众所认为的那些正反黑白，很难说孰对孰错，但就华夏传承来讲，终究是有悖伦理纲常的。 廖琪明白，当然也清楚，这些话在心里衡量就好，没必要非得去跟人锱铢必较。做好自己，守好本心已经不容易，能为人劝解迷途的是佛，而非他。 第一百一十三章 要人 华南大学校长办公室。 康华正一身唐装，敲门声想起时正端着报纸在看，随口说了一声‘请进’，并没有放下报纸的意思。 廖琪从外面进来，走到桌前才恭敬的说道：“康校长，您好。” 康华正掩在报纸后的头微微抬起，看了一眼廖琪后打趣道：“还真是稀客呀，近来不见，你变了啊，廖琪。” “变了么？”廖琪双眼带笑，搞不清楚康华正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从当面拒绝他留校之后，似乎这还是廖琪第一次见他。 “当然，变客气了。”康华正慢条斯理的把报纸折叠上放在一边，坐直身子，笑看着廖琪：“坐吧，咱们学校的大能人。” 廖琪依言坐下，言语轻松，半开玩笑道：“康校长可不带这么埋汰人的啊。”现在他也算是毕业生，跟校长之间可以不只是师生这层关系了。 “跟杨骋这东北话学的不错啊。”康华正用手指点了点廖琪，“说吧，来找我什么事啊？” 康华正老神在在的看着廖琪，但凡有些想法的，都想趁着这段时间找个好地方实习。如果能托些关系毕业就留到医院，就最好不过了。学校往年都有找他谋求机会的，但他不认为廖琪会是其中一个。 因为廖琪完全不需要，并且，他拒绝留校的时候也说了，他有自己的事要忙。即便没说是什么事，康华正也清楚它对廖琪来说，一定十分重要。 最主要的是，廖琪会缺实习单位么？就算医院去不了，那公检法可都等着呢。否则，也不会现在就泡在各个案子里。 廖琪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搓着手，好半天才缓缓开口：“我这不是，要求校长给我谋个实习的好地方么。” “要是扯淡，就转身直走，出门左拐下楼。”康华正摆着手，一脸不耐烦的样子。临了还补充一句：“好走不送啊。” “校长，您这为人师表的，这么说话可就不对了。”廖琪厚着脸皮说笑着。走是不可能走的，事情不办完怎么能走呢。 康华正完全不吃廖琪这套，能让他变了性子，肯定是又有什么坏水要倒，所以说起话来也不客气，直接说道：“有话快说，有屁就放，我没空跟你在这扯闲篇。” 廖琪脸上的笑意不减，听了康华正的话有意向前凑了凑，说道：“校长，杨骋的申请是不是还在您这呢？编制那事儿，还没运作呢吧。” “怎么说话呢这是，还运作……”康华正卷起报纸打了廖琪一下，而后厉声问道：“还在我这呢，怎么了？我已经批准了，走下程序，编制要下来就没问题了。” 说到这，康华正恍然，猛的站起身，问廖琪：“你不是打杨骋的主意呢吧？” 廖琪也不好意思再坐着，赶忙站起身，奉承道：“校长真是才思过人，我这点小心思在您面前还真是一丁点都藏不住呢。” “你快停，别说了。”康华正摆着手，打断了廖琪的话，看廖琪的眼神甚至有些害怕，他说：“别的事都好说，要人的话免谈。” “校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廖琪变换了下表情和语气，“咱这编制不是还没下来呢么，就不费这个劲了，还得找关系，欠人情，这事就到此为止不是挺好么。” “好个屁！”康华正也不在意自己是长辈，气愤的用手指不停点着廖琪，口中说道：“我考察了杨骋这么长时间，终于考察满意了，你现在又想截胡，不可能的事儿。再说，廖琪，你还好意思来找我要人？你不留校也就罢了，还要阻止别人？” 康华正真是让廖琪给气着了，否则当时秦谦来找他的时候也不会是那副态度。 廖琪赶紧服了软，第康华正说：“康校长，话不能这么说呀是吧。我不是教学育人那块料，总不能误人子弟吧？” “那是你自己的事。”康华正冷哼一声，看上去像是真的动了怒。只是，但凡对康华正有一点了解的，都知道他肯定没有生气。 廖琪清楚，并且猜想康华正肯定不会死抓着杨骋不放。他顺着自己刚才的话说：““那……橙子，哦不是，杨骋他也不是这块料啊。” “廖琪，我就跟你说，你除了长了张破嘴，别的地方是个人就比你强。”康华正 廖琪应承：“是，康校长您说得对。” “行了行了，你走吧，看见你就烦。”康华正摆手赶人，真正的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廖琪心情不错，嬉笑着对康华正说道：“那我就当您同意了啊，校长。我先走了，再见。” “别再见了。”康华正愤愤的朝着廖琪说道。等廖琪转身，要走出办公室时，康华正突然叫住了廖琪，看着廖琪转过头一脸疑惑的样子，他长呼出一口气，说道：“自己多留心，什么情况都是命重要。” 廖琪怔了怔，旋即点了点头，“知道了，校长。” 康华正目送廖琪离开，门关上的那一刻，他从抽屉里拿出两页纸，端详片刻，将它们放入了碎纸机内。拿起座机听筒，按了几个数字，接通后言语平静的说道：“赵校长，您在忙么？来我办公室一趟。” 出了康华正办公室，廖琪原地站定，缓解了下复杂的心情，才重新迈步向前走。 康华正表现的再怎么嫌弃，厌烦，对他始终还是照顾的。康华正本人当然希望廖琪能够留校，或者从事医学方面的工作，至少风险要小很多。当然，留校最好。 只是廖琪为了爷爷廖希文的事，断然拒绝了康华正的邀请，现在自然也不会改变心意。至于医院方面，他从一开始就没有过打算。学医，只是让自己有一手救人的本事。 怀揣着对康华正的感激，廖琪拨通了赵忠的电话。一连拨了两次才接通，赵忠有气无力的问道：“什么事啊，廖琪。” “赵队，你在刑警队吧？”廖琪问。 “在，不过我在忙，有什么事现在说吧。”赵忠盯着电脑屏幕，打开的文档上，只写了‘关于’两个大字，后面的内容却迟迟未动。 “关于鬼的事，你确定让我在电话里说么，赵队？” 第一百一十四章 廖琪，你这是要玩死我 沉吟许久，赵忠才吐出一口浊气，对着电话说道：“你现在过来吧，我在办公室等你。顺便有些话也要问你。” “那您多等会，我这有点事，处理完了就过去。”廖琪边说边朝杨骋的宿舍走去。秦谦说的事儿还是要跟杨骋交代一声，不然等来人找他，兴许他还以为是东窗事发，看情形不对就跑路了呢。 宿舍没锁，廖琪推门进去，看到杨骋就躺在床上，姿势很不雅，手上的动作也有些污秽。嘴里念叨着：晶晶，这……是不是不太好啊。 廖琪暗骂：不太好个屁，嘴上说不要，身体可真特么实诚。 上去一脚把杨骋踹醒，杨骋蹦着从床上下来，迷迷瞪瞪的朝四周看了看，看到廖琪后，那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忍不住大骂：“草，廖琪，你特么还我的初夜！” “滚犊子，你这叫初日吧？大白天的，做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梦，还不要……不要个鬼。”廖琪白了杨骋一眼，懒得理会他的张牙舞爪，一把把杨骋扒拉开，在椅子上坐下，然后说道：“要是让赵晶知道，估计以后就再也不会跟你说话了。” “卧槽，社会我琪哥，你可不能坑弟弟我啊。”杨骋登时红了眼，过去拉着廖琪的手一通哀求。 廖琪把手抽出来，奸笑着，对杨骋说：“行，我可以不说，不过你是不是得意思意思。” “我没钱……”杨骋缩了缩脖子，弱弱的说道。 廖琪瞅了杨骋一眼：“我不要钱。” 看着廖琪的眼神，杨骋咽了咽口水，战战兢兢的说道：“廖琪，你不会是想……我这，咱俩也不合适啊，而且我也没听说你有那癖好啊。” “你给我滚！”廖琪气的一脚踹过去，不过被杨骋利索躲开了。他指着杨骋就说：“就算我是gay，你这样的，我得有多瞎才瞧得上你。行了，不跟你扯淡了，有正事跟你说。” “那做梦这事儿翻篇了？”杨骋试探着问。 “翻篇了。”廖琪摆摆手，本来也就是逗逗他，哪知道杨骋这小子但凡涉及到赵晶了，就变得跟个傻狍子没什么区别。 杨骋拉了把椅子坐下，才说：“行，说吧，什么事儿。” “明天我就要去参加选拔，持续多久我不清楚。我跟秦局说了，如果我能通过选拔，希望你能当我助手。”廖琪表情严肃，一字一句的说道。 杨骋却是惊诧，问道：“秦局？哪个秦局？” “秦谦啊，你应该认识。”廖琪说。 “认识，当然认识了。我最怕的就是他。”杨骋惶然，秦谦手底下的能人可不少，廖琪这一下把自己暴露出去，那些背地里的事儿还不得被查个底儿掉啊。平时躲着都来不及呢，现在倒好，直接站人跟前去了，能不慌么。 他盯着廖琪，十分认真的问：“廖琪，你不会说的是真的吧？” 廖琪当然知道杨骋心里所想，玩味一笑：“当然是真的啊。你不想在学校里屈就，我当然得给你找个好出路啊。你放心，给我当助手，绝对不会让你吃亏的。” 杨骋看廖琪的表情，听说话的语气就知道不是在玩笑，当即哭丧起了脸：“廖琪，我发现你这不是要我给你当助手，是要玩死我啊。” “你一个大老爷们，内心戏怎么这么多？我还能看着你去死啊。”廖琪没好气的说道。只是这种心境他也理解，如果没有谭迎亚跟他说的那句话，兴许他不会把杨骋拉到自己船上。但有了那句话，廖琪总得做好准备。 现在的情况来看，至少保障是有了。秦谦的心态他或多或少能理解点，求贤若渴。所以，廖琪笃定，有了秦谦的保证足够了。 招安这种事，并不稀奇。 廖琪清楚，杨骋可一点都不知道。听了廖琪的话，心里还是哆嗦，他说：“你是不会看着我去死啊，你肯定会把眼闭上的。” “你特么……”廖琪也是无奈，只得说道：“现在也没退路了。秦局那边已经说好了，你收拾收拾明天过去报道，要考察一下你的人品。” “那不就完蛋了么……”杨骋喃喃。 “别打岔。”廖琪瞪了杨骋一眼，“别想太多，屁事没有。该干嘛干嘛，长则几个月的事儿。” “那我也不能在公安部大楼偷别人家数据啊。”杨骋 廖琪撇了撇嘴：“你这不是抬杠么。” “不是你说该干嘛干嘛么，我平时不就干这个。”杨骋狡辩着。说实话，吃公粮他不太想去，但从相处到现在看着廖琪，他当然知道加入这什么选拔廖琪是为了什么，既然他需要自己，那做朋友的自然是肝脑涂地。 现在他也不过是让嘴痛快几句，到时候该怎么办还是怎么办。 廖琪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下来：“橙子，我知道这有点为难你，但是我真的需要你的帮助。” 声情并茂！ 就在杨骋坚定的要应承下来的时候，廖琪大嘴一咧，说道：“你要是不去，我就把你做春梦的事告诉赵晶，而且还得告诉她，这梦的主角不是别人，就是她。” “我草你大爷，廖琪！”杨骋大骂！ “想不到你这么重口，唉……”廖琪摇着头，起身向外走，出门前跟杨骋说：“我知道你是口是心非，咱们兄弟情分在这呢，我不能坑你。无论是康校长还是秦局那边，我都已经帮你说好了，过来也就是通知你一声，跟你逗逗闷子我心情能稍微轻松点。我还有事，先走了，记得收拾下你屋子，过两天会来人带着你去见秦局。” “好话都被你说烂了。”杨骋一副无奈的样子，最终笑着开口：“行了，你走吧。唉，我美好的爱情啊……” 在杨骋的哀怨声中廖琪下了楼，给赵晶去了电话，告诉她杨骋留校的事已经处理完了。本来赵晶想晚上一起坐下聚一聚的，不过廖琪回绝了。 不为别的，他知道今天跟赵忠免不了促膝长谈，但让廖琪没想到的是，竟然不止如此。 第一百一十五章 内奸是谁（1） 廖琪走后没多久，杨骋宿舍的房门再次被推开。看着神色有些慌乱的赵晶，杨骋愣了片刻，才惊喜的上前，问道：“晶晶你怎么了？” “廖琪人呢？”赵晶问。她本以为廖琪会跟杨骋交代，所以才匆匆赶来，主要是想有些话要跟廖琪解释。 杨骋听了赵晶的话，深吸了口气，勉强挤出点笑来，说道：“他还有事先走了。” “哦……”赵晶的神色有些恍惚，过了好一会仿佛才注意到一直在看着他的杨骋。她尴尬的笑笑，问杨骋：“你不打算留校啦？” “嗯，不留了。”杨骋如实说道：“谢谢你和赵校长的帮助了，我不仅没有知恩图报，而且还……咳，算了，我收拾好东西明天把宿舍和教室的钥匙都给你。” 赵晶问：“不再考虑考虑了？” 杨骋看着赵晶犹豫、恍惚的神情，猜不透她的挽留到底是为了什么。至少，他在她的眼神中，并没有看到对他的不舍。那双眼睛里的人，不是他。 如果说之前杨骋还一直拿捏不定，现在的他已经下定了决心。他坦然的笑着，对赵晶说：“已经考虑好了，谢谢你，赵晶。” 听到名字，赵晶明显一怔。她终于正视了杨骋，之后意识到什么，带着些许歉意的笑，慢慢向后踱步，嘴上说着：“嗯……那好，我就，先走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记得找我。” “好，那我就不送你了。”杨骋挥了挥手，目送赵晶离开。宿舍门将赵晶身影掩藏之后，杨骋苦笑着坐下。 刑警队，队长办公室。 廖琪赶来时，正巧谭迎亚要出警，坐在警车上，谭迎亚将玻璃放下，喊了廖琪一声，离近了些才说：“什么事儿啊，赵队居然让你过来了。他现在可是忙的焦头烂额的。” “这不是让我过来帮他么。”廖琪打岔道，“又出什么事儿了？” “没什么事儿，估计也就是出去逛一圈。”谭迎亚无所谓的说道。 “行，那我先去找赵队了。”廖琪说完，摆了摆手后就向大楼里走去。还未进楼，就听到谭迎亚又在叫他。 谭迎亚突然想起什么，问道：“你问我博览中心又出没出事，是为什么？” “我也不太清楚呢，等晚上确定了我再跟你说吧。”廖琪想了想之后说道。司机江胜利的电话他还没打，所以从他口中说出的消息，可靠性和真实性都无法保证。 不纠结这个问题，廖琪上了楼，遇到的警员都一一打过招呼，有人见他往赵忠办公室走，还好心提醒道：“赵队心情可不太好，廖琪你可要注意点。” 廖琪笑着道：“行，知道了，谢啦。” 敲响办公室的门，很快传出赵忠的声音。只是听上去有些嘶哑，廖琪推门进去，看到赵忠时大为吃惊。 只见赵忠一改往常油腻大叔形象，穿着笔挺的警服，警帽放在办公桌上，头发明显梳洗过，胡子也是刮过的。虽然看上去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却没有以往的散漫气。想到谭迎亚提到的赵的遭遇，廖琪会心的笑笑，即便心里过意不去，嘴上还是毫不客气的打趣道：“赵队这是要升职了啊，穿的这么正式。” “屁，不降职就不错了，还升职？”赵忠白了廖琪一眼，“别没事在这揶揄我，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别装傻充愣。” “没意思。”廖琪嘟囔一声，兀自在办公桌前坐下，从笔筒里抽出支笔拿在手里把玩，沉默片刻后说道：“那咱们说正事吧。” 赵忠神色立刻变得严肃起来，他深呼了几口气，显然对于接下来的话题格外紧张。 当然，也由不得他不紧张。在警队这么多年，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谁愿意相信，在这样一群人里居然有背信弃义的人。 廖琪清楚赵忠的想法，他劝慰道：“别有太大的心理负担，很可能从一开始，他和你们就不是同一个阵营的。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在这里立足脚跟。” 赵忠沉默半晌，点点头：“我知道。” 廖琪却并没有开门见山的说他的想法，而是不停扫视着整间办公室，直到赵忠不耐烦的问，“你在看什么呢？” “我在看，这里面会不会有针眼或者窃听器。”廖琪一本正经的说道。既然有内鬼，那就不排除这个问题。 “你这是在质疑我的能力。”赵忠气呼呼的说道，“我的办公室要是还被窃听或者监视了，那我这个刑警大队长还干什么。” “我没那个意思，赵队。”廖琪打着哈哈，等赵忠气顺了才开口说道：“有件事我还是要提前说一下，杨骋的问题赵队不要追究了。” 见赵忠要说什么，廖琪赶紧摆手打断，接着说道：“我已经跟秦局说了，如果我通过选拔，杨骋会作为我的助手加入其中，也就是您之前跟我提到的特案组。当然，这段时间，杨骋会在秦局眼皮子底下接受考察，我觉得有必要跟赵队您汇报一下。” 赵忠冷哼一声：“说这么好听干嘛，不就是告诉我一声，那小子要吃皇粮了，我就别白费力气调查他了。” “主要是该调查的你们都调查清楚了，属实没必要再浪费警力物力在这上边了。”廖琪讪笑道。 “没这么简单吧？”赵忠一双贼一般的眼睛盯着廖琪，“你说，你是在为他开脱，还是在为你们两个开脱呢？” “看破不说破，这嗑要这么唠下去可就没意思了，赵队。”廖琪毫无惧色，赵忠的意有所指只能算是提点，廖琪也没觉得杨骋之前一直在帮他的事赵忠他们会不知道。 既然秦谦会以廖希文失踪的信息来诱导廖琪加入选拔，那廖琪寻找廖希文，以及所使用的手段，或多或少他们都会有所了解。 赵忠终于觉得自己扳回一局，大笑了几声，才说道：“哎呀，想说赢你小子，可真不容易啊。” “不至于这么得意昂，赵队。”廖琪陪着笑，止住笑之后说道，“咱们接着唠正事儿吧？” “好，你说吧，内鬼是谁。” 第一百一十六章 内奸是谁（2） 赵忠的话听起来很轻松，却不难听出他可以压制住的复杂情绪。廖琪起身从桌面上的文件里抽出一张纸，坐下后在上面单单写了一个字，然后放到了赵忠面前。 赵忠看着纸上的字，眉头越皱越深。他攥着白纸的手越来越用力，甚至都能看到轻微的颤抖。廖琪神色平静的看着赵忠，等着他从自己的情绪中挣脱出来。 这是一个艰难的过程，即便活了半辈子，赵忠也难跳出这个坎。什么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哪能那么轻易的就看透人世。 赵忠一直沉默了十数分钟，廖琪就静静的看着，不发一言，跟赵忠一样，保持着一个姿势不动。直到赵忠将纸团成球，扔进垃圾桶，廖琪才开口：“还好么，赵队？” “没事。”赵忠的眉还没舒展开，长出一口气，沉声问道：“能确定么？还是只是猜测。” “只是猜测。”廖琪直接说道，“不过我觉得可能性很大，无论是职位、经验还是……对警队所有事物的了解程度，都能够满足。其他细节和线索以后你要多留意。” “你有没有告诉过其他人。”赵忠沉吟片刻后问道。 “有，秦局。”廖琪说。 “秦局是什么意思？”张忠有些担忧道。警队内部出现这种事，若是被上级催着解决，事态就要严重许多，并且容易打草惊蛇了。 廖琪不关心这些弯弯绕绕，他如实说道：“我也是今天才说，秦局的意思我不清楚，或许过不久就会单独给你下道命令。毕竟只是我个人的猜测，有待考究。” “不过你放心，赵队，我会把我的想法跟你说，后面如何安排只能靠你自己了。” “查也不是，不查也不是，是道难题啊。”赵忠的语气中透着沧桑，还有为难。他起身走向窗边，看着外面岗亭处站岗的警员，院子里来往的同事，驶进驶出的车辆，自外面照射进来的阳光炙热，却仿佛无法温暖他此时的心。赵忠喃喃：“你说，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各事其主罢了。”廖琪幽幽开口。 “呵……各事其主？身为警务人员，宣了誓，他就该对得起他肩上的责任，对得起他身上穿的这身衣服，头顶上的这枚徽章，对得起赋予我们权利的国家和人民！” 这番话，廖琪深有感触，并且深以为然。 廖琪看着激愤的赵忠，他说：“你说的对，但是赵队你想，现在哪还有那么纯粹的人。而且，一开始，他可能就是为了某种目的加入到这里的。你说，你所谓的忠诚在他心里，值得一提么？” 赵忠颓然，“我只是不太相信会是他罢了。” “一切都还没有定论，我说了，这只是我的猜测，不可能是最终结果。”廖琪劝慰道。他又何尝不想，这不过是他的臆想，什么内鬼，根本就不存在的。 但是，警队出现的情况，只有这种可能性才说得通了。 “你知道为什么，无论是秦局还是我，会这么看重你么？”赵忠问，然而不等廖琪回答，他又接着说道：“因为你的能力。这份我们所看重的能力现在就提点着我，你说的，很大可能就是对的。” “你知道么，这是很可怕的一件事。” “是，我知道。”廖琪颔首，“如果我利用你们的信任，做出某些事情来，让你们万劫不复，太容易了。” “说说吧，你的猜测。”赵忠背对着廖琪，有气无力的说道。他看到了那个人，手中正拿着文件，走在院子里，汗水已经浸湿了他的衣服。 廖琪顿了顿，才说：“从我第一次入您的法眼说起吧……” 开始说的很笼统，直到棺材钉案时，才细致的叙述起来。再到后来的王家案件、分尸案、以及伪装成意外或者自杀的援交少女案，廖琪一一分析。赵忠越往下听，心就越往下沉一分，因为廖琪的分析，太有理有据了，很难让人不相信。 直到廖琪停下，赵忠还在震惊中。 廖琪问：“我这么说，您应该能明白了吧，赵队？” 赵忠就那样站着，一言不发，但时不时的能听到他的叹息声。过了许久，赵忠转过身来，回到座位上坐下，跟廖琪面对着面，他说：“空口无凭啊……以后我一定多留心，抓到证据之后第一时间处理。” “嗯。”廖琪点点头，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 赵总盯着廖琪的模样，难得还有心思玩笑道：“想不到你廖琪也有说不出话的时候。” 廖琪毫不客气，以牙还牙：“想不到赵大队长还得可以伪装，来掩饰内心的脆弱。” “彼此彼此吧。”赵忠叹了口气。 “可别这么说，我比赵队您可年轻多了，不能混作一谈。”廖琪笑着打趣，避免着尴尬。 赵忠无奈的笑着，用手指点了点廖琪后说道：“除了这张脸，就你这心智，说八十都有人信。” 廖琪没在意赵忠的调侃，不太喜欢现在的气氛，所以准备跑路，他说：“行了，事儿说完了，我就先走了。” 哪知赵总却把起身离开的廖琪喊住，他说：“别着急走啊，再坐回，帮我个忙。” 廖琪疑惑的看向赵忠，想着今天听到的所有关于赵忠的信息，猛然醒悟：“你不会是想让我留下来帮你梳理案情吧，赵队？” 赵忠嘴角勾起：“难怪秦局那么看重你呢，不服不行啊，这脑袋瓜长的，就是比一般人转的快。聪明啊……” 廖琪：…… 沉默了片刻，讪笑着问：“我可以不留下么？” 赵忠摆出一副不悦的神情来，说道：“你告诉我这么一个毁灭性的消息，不得补偿一下我这受伤的年迈心灵么？” 廖琪无语：“敢情，我这还说错了呗？” “错倒是没错，就是方式不太对。”赵忠将廖琪拉了回来，按在字上，然后接着说道：“你要是直接给我把他揪出来，当日拆穿当日解决，我也只为难一次。现在呢……我不得日日忍受煎熬啊。” 听起来没什么，但细细琢磨，总能发现赵忠语气中透露着那股淡的不能再淡的心酸。 廖琪听得出，他说：“行吧，那就再唠五块钱的。” 第一百一十七章 再唠五块钱的 赵忠为廖琪泡了茶，廖琪起身，做足了礼节。重新坐下后才问赵忠：“赵队是想让我怎么安慰您这受伤的年迈心灵啊？看您这飒爽英姿，还真不太像能受伤的样儿。” “说的跟我有多铁石心肠似的。”赵忠的笑还是有些苦，他说：“内鬼的事儿我记下了，也相信你不会乱说。我也会根据你的分析多留意的。” “你看，唠着唠着又唠回来了，要还说这个，那我还是该忙什么就去忙什么吧，说多了你情绪上也接受不了。”廖琪调侃着赵忠，实际上心里也不想看到赵忠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之后的调查他没法参与，否则倒真想帮一帮赵忠。不然，也不会直到现在才跟赵忠说他心里猜测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由安全屋秘密被泄露开始，廖琪一步步研究推理，终于抓到了这个影子。现在看来，倒是不知道是好还是坏了。 “还是说案情吧。”廖琪端起杯吹了吹，浅啜了一口。 “行。”赵忠大吐一口气，然后说道：“今天我去了市局，对于这次案件所引发的社会舆论问题，必须要予以澄清。但澄清的同时，又要尽量避免损坏警方的形象。也就是说……” “就是说，哪怕是你们玩忽职守，或者有某人利益熏心被指使，也得说成是被案犯蒙蔽，甚至是出于人道主义才做出了错误判断的，是么？”廖琪打断了赵忠的话，他捏着杯子的力道变大了许多，直勾勾的看着他，神色肃穆。 赵忠皱了皱眉，最终还是默认了。廖琪压着火气，冷嘲热讽道：“是不是还有一种可能，最好是能把林泽一领走冯素娟尸体的这回事，美化成是破案需要，放长线钓大鱼的把戏？” 听到这赵忠只觉得自己脸上发烫，想了想后，语气有些为难的说道：“廖琪，你……你这还让我说什么，看你这态度，看来我是求助无望了。” 廖琪知道赵忠是在装样子，他说：“你赵大队长处理这种事还不是手到擒来，至于为什么要把我留下来，赵队是有什么话想说吧。” “我就是想听听你的想法。”赵忠说道。起身将衬衫从裤子里抻出来，又伸手松了松领带，他说：“现在队里什么情况你也清楚，本来还可以找……唉，算了，你还是跟我说说吧。” 廖琪没接赵忠的话，反而问道：“杨骋的事儿，你们本来是打算怎么处理，赵队？” “他不是已经安置好了么，现在还问这个有什么意思？”赵忠反问道道，倒是没在意廖琪对他的问题避而不答。 “我就是想看看，你们查到了什么程度，橙子这事儿有多严重。”廖琪干笑道。虽然他没说，但意思很明白，你不告诉我，我就也不跟你聊了。 赵忠活了半百的人，怎么会不明白廖琪的意思。白了廖琪一眼，说道：“那事儿我不关心，网监那边会着手处理。至于那时候上边会不会惜才我不知道，但肯定少不了教育的。” “哪那么简单，别这么敷衍我啊，赵队。”廖琪不依不饶的说道。 “我哪敢敷衍你，我是真没那个心思，不然小谭还会跟你透露消息么？”赵忠摆着手，“你别一直拿话套我了，你就说，我这忙你能不能帮。能帮就赶紧，不能帮就滚蛋吧。” “能帮。”廖琪爽朗的笑道，而后又是一副谄笑的模样，说道：“赵队，我还有个问题。” 赵忠没好气的说：“有屁快放。” “许静被带去哪了，赵队你知道么？”廖琪语气有些不自然，他想知道许静究竟在哪里。 赵忠想也没想的说道：“这个我真不知道，秦局把人带走我还是今天才听说。不过你可以放心，许静这丫头一定没事。” 见廖琪沉默着不说话，赵忠才提醒：“刚才我的问题，是不是可以回答一下了？你对碎尸案相关的一系列事情有什么想法。” 廖琪缓缓吐出一口气，才对赵忠说：“赵队，我听人说过，犯错就得认，挨打要站稳。我的想法很简单，既然犯了错，那就挺起胸膛认错，该处置谁就处置谁，该怎么处理就怎么才处理。而不是玩弄官官相护这一套，编造什么故事，谎话来蒙骗大众。谁都不是傻子，不会说什么就信什么的。 “说到形象问题，什么时候能做到这样，我们的形象就会好上不少……” 一句话，说的赵忠哑口无言。不是无言以对，只是廖琪的观点很正确，但却难以实现。 廖琪顿了顿，问了赵总一句：“战狼看过吧？冷锋踹出去的那一脚，没人说不痛快的。这一脚现在就在面前，你觉得有人会踹出去么？” 有么？廖琪自问……如果真的有，那现在赵忠还会闷在办公室，对着电脑发着呆，考虑着该怎么将这个耻辱变得不那么难堪了么？ 当然不会。 赵忠叹了口气：“内部处理，不对外公开。估计处理力度不大，媒体那边，由我这个当事人去解释。网络上的舆论网监那边会处理，上面要求，把损失降到最低。” “我懂你的意思。”廖琪平静的说道，他端详着赵忠，直到把赵忠看的有些迷惑，才问：“这也叫损失么？” 不过是为犯下的错该承担的后果罢了…… 廖琪看着一脸尴尬之色的赵忠说道：“赵队，您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进入系统里么……如果有的选，我绝对不会踏进这里一步。” 廖琪正视着赵忠，赵忠同样直视着廖琪。几分钟的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看着赵忠变换的神色，廖琪开口：“最好，也是最简单的解决办法，谁下的命令谁出来澄清，就拿死者家乡习俗来说，考虑到人道情怀，在不影响查案的前提下，让家属把尸体带走。至于他本人，请求组织从严处理吧。” 赵忠盯着廖琪，半晌后才终于点点头：“我知道了……行了，五块钱唠完了，你走吧。” 第一百一十八章 死者 “赵队，这案子咱们还没说呢，怎么就赶我走了。”廖琪有些诧异的看着赵忠。他说话不好听不假，但正事儿还没聊呢，怎么赵忠就等不及赶人了。 赵忠烦躁的摆着手：“说个屁说，让你个小屁孩在这数落我么。老子心情不好，赶紧滚蛋。” 廖琪把茶一饮而尽，骤然起身。赵忠看着，以为廖琪要走，想出声阻止，却欲言又止。伸了伸手，还是没说什么。哪知廖琪抓着茶杯，说道；“茶不错，再喝一杯。” 廖琪背对着赵忠，去接水的工夫，声音平缓的说道：“碎尸案难以解释的问题，就是死者冯素娟的躯干部位是在死者住所发现的，并且确认了是其丈夫林泽一将她杀害，并且分尸的。而警队在接到报案，找到尸块，确认了死者身份之后，并没有立即对死者的社会关系进行排查，当然第一关系人就是死者的丈夫林泽一。而对方的住所当然也没有进行探查。” 廖琪说着，端着茶杯走回办公桌前，面对着一副洗耳恭听模样的赵忠，接着说道：“不过，这些都情有可原。从了解到的当时情况来看，网络上的案件照片，以及林泽一的主动出现，都给调查一些错误的误导……哦，对了，案件照片被窃取甚至网络传播这个事儿，估计赵队你要自己背锅了。” 说完廖琪盯着赵忠看了一会，赵忠仍然没发表任何意见的样子，索性继续说道：“接着说误导……时机的延误以及各种错综复杂情况的处理，会忽略某些关键性因素，也是情有可原的。大家都是人，刑警也当不了superman，也说的出口。” “难道我就说，老子不是超人，就长了这么个普通脑袋，忘了什么，漏了什么都正常？”赵忠翻了翻白眼，对于廖琪的说法十分无语。 “未尝不可啊。”廖琪笑道。 赵忠灌了口茶水，压着火气没接廖琪的话茬。廖琪不厚道的笑着，“没开玩笑……你要是觉得不靠谱，那咱就接着唠。” “说句题外话，这一切都是被人设计好的，一步步牵着我们的鼻子在走。命案什么时候发生的，什么时候被发现的，线索的出现地点、时间也都有一个规划。棋子怎么走还是得看下棋的人，说到底还是大拿们的较量，你我都不行。” 赵忠眉头锁起，思考着廖琪这句话的意思。他在将碎尸案的时间地点都串联起来，发现确实像廖琪所说的那样。并且线索哪些该有哪些没有，似乎也都不是随机的。 滴水不漏……不单单是作案过程，节奏把控，甚至连人的心理都考虑在内了。这种对手，未免太可怕了。 “接下来就看林泽一能不能抓到了。”廖琪打断了赵忠的思路，他说，“到底要怎么决定，我给不了答案。” “这就完了？”赵忠诧异的问道。 “不然呢？”廖琪反问，赵忠问的也说不出话来，他才说：“任何人做任何事都不可能完美无缺的，但是我没有时间……我只能跟你说案子，怎么解释还是要你自己来斟酌。” “行吧。”赵忠显得有些无奈，刚要再跟廖琪说什么，电话突兀的响了起来。接听十几秒，赵忠便跟对方说：“好，我知道了。你们回来吧。” 廖琪没探听信息的欲望，赵忠放下电话后便说：“我先走了，赵队。” 没等廖琪起身，赵忠嘬了嘬牙花说道：“林泽一找到了，不过已经死了。” 廖琪眯起眼睛，“怎么死的？” “车祸。”赵忠简短的说道，“从监控上来看，像是刹车失灵，转弯处急打方向盘导致车辆侧翻，而后撞在了护栏上，人当场死亡。” “这么巧？”廖琪喃喃。 “说不好。”赵忠说，“也没准是他做贼心虚，车速过快又注意力不集中，最后酿成了事故。” 廖琪并没有说什么，倒是跟赵忠说：“看来你的报告这么写就可以了。警队发现问题后及时进行补救，出警迅速，试图通过林泽一抓获其同伙，追逃中林泽一意外车祸身亡。足够挽回在群众心中跌落的形象了。” “说的容易啊……”赵忠叹着气，“人就这么死了……确实有些蹊跷。” 廖琪从椅子上站起，声音悠缓，他说：“巧合越多，就越能说明是人为的。赵队你不觉得，最近的案子，巧合都太多了么？” “不瞒你说，从我廖家笔记被抢，我就知道他们的目标是我。所以我才会这样迫切的想破案，从而抓到他们的尾巴。我不能让他们牵着我鼻子走，等到最后结果时我无能为力。” “在查案和选拔两件事中，我做出选择之后，案子轻易的就找到了凶手，但是抓到的只是一具尸体。说到底，其实什么都没有抓到。我很惶恐，我一向自负的，你知道吧。” “嗯，我知道。”赵忠毫不犹豫的点头。 廖琪苦笑，转而说道：“他们不着痕迹的清理了线索，又留下了线索，这一切的安排的太精密，而且专业。我这么说，赵队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赵总点点头：“明白……内鬼。” 廖琪脸上仍然挂着笑，他说：“干嘛非得让我说出来，除了关于我个人的那部分，赵队你自己都一清二楚的。唉……现在我总感觉所有人都要把我拖下水似的。” “你想多了。”赵忠摇着头，“我智商可比你差远了。” “不说笑了。”廖琪转身离开，出门前却又停住，头也不回的说道，“查查吧，看看丈夫为什么会杀妻子，对你的演讲也会有所帮助。” 廖琪走后，赵忠望着门口的方向望了很久，视线收回，转向电脑屏幕后，赵忠双手放在键盘上，轻轻敲起了字。 标题内容很简单：系碎尸案案情解析。 在文章第一行，赵忠写下：本案案件机密，为了澄清就案犯领走死者尸体一事，就部分相关关键信息予以公布并解释，以下…… 第一百一十九章 所谓世界 廖琪从赵忠办公室出来，暗自松了口气，兀自喃喃：“算是又解决了一桩事。” 听上去似乎很短，实则廖琪在赵忠办公室呆了足有三四个小时。此时廖琪肚子已经很饿，看了眼时间，已经快晚上八点了。但好在今天把事情都跑完了，历经的案子也算有了结论，廖琪站在警队门口，翘首等着出租车的经过。 许是运气太差，等了十几分钟也不见有车驶过。廖琪只得步行沿着路走，走出去一公里，所有经过的车都载着客。廖琪杵在路边，心想这是什么事儿啊……拿出手机拨通了江胜利的电话。 “喂，您好。” 江胜利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想来应该是在开车，所以电话直接接听，并不知道是廖琪打来的。廖琪问：“江师傅，我是廖琪，您没忘吧？” “哦，是你啊，小兄弟。”江胜利爽朗的说道，“我还在跑车啊，现在不太方便跟你说那件事。” “车上有乘客么？”廖琪边走边问道。 “没有，现在这个点儿不早不晚的，打车的人不多。”江胜利也是清闲，索性问道：“小兄弟现在找我有什么事么？” “我在刑警队前面这条街上呢，江师傅你在哪，如果不远的话，过来接我一下吧，打表。顺便还能聊聊之前在车上说的那事儿。”廖琪说。 江胜利刚好就在附近，所以对廖琪说道：“那你站原地等我吧，我这就过去。”他并没有客气，直接开始打表计费。 廖琪上了江胜利的车时，也只过了五六分钟。坐在副驾驶位置，廖琪把安全带系上，这时车子缓缓启动。 廖琪转头看向江胜利，语气平和道：“谢谢你啊，江师傅。” “哪里话，你这照顾我生意，是我谢谢你才对。”江胜利笑着说，话锋一转，才问：“还没说要去哪里呢。” “连云小区。”廖琪说了地址，然后才对江胜利说，“江师傅，你把你知道的，博览中心那的情况跟我说说吧。” 江胜利有些不好意思的摆了摆手，说道：“没啥情况，是我整错了……刚才我看微博里有人发消息，说那几个女的不是昨晚死的的那几个人。” “嗯？”廖琪疑惑。 “那些小女孩就是纯粹供人消遣的。而且我听说啊，博览中心确实发生命案了，不过死得都是男的。今天传出来的消息是有人混淆了。”江胜利面上挂着一抹笑意，不轻不重的述说着他在网络上所看到的内容，不管真假，无所谓是非对错，仅供消遣。 什么叫‘流言蜚语’‘三人成虎’，廖琪当然再清楚不过。经过大众传播后的事情总得带着怀疑的态度去分辨，到底是真是假，有多少真，又有多少是假。 最怕了，人言可畏。 然而廖琪关心的不是这些，他神色平静的问江胜利，“命案的消息是从哪来的？” 江胜利随口应道：“我也是随便听人说的。你也知道，我们跑出租的，什么样的人都可能拉，我在车上就是当闲话听听。” “这样么……”廖琪喃喃。本以为会得到一些线索，现在看来，希望渺茫。用手搓了搓脸颊，告诫自己不要想太多，已经结束了。 江胜利突然有些兴奋，没注意廖琪的状态，言语激动的说道：“我才知道什么是rbq，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敢玩啊。啧啧啧，要是一早知道，没准我也能去体验一把呢。” “rbq……简直太污了。”江胜利啧啧称奇。 廖琪被江胜利的语气恶心到，嫌恶的看了江胜利一眼，并没有接话。然而江胜利却是止不住话匣子了，他问廖琪：“你知道最后怎么着了么？” 廖琪没有任何反应，江胜利毫不在意，继续说道：“有人把她们腿上的照片爆出来了，据说被别人用笔划了十几道。这他妈的，简直比大片还刺激啊。” “如果……”廖琪顿了顿，才言语郑重的说道：“我是说如果，里面的其中一人有你的女儿，你还会觉得刺激么？” 江胜利一听就不乐意了，登时拉下来脸，怒声说道：“诶，你怎么说话呢？我这好心跟你聊天，你怎么不识好歹呢。” “老哥，有些话可以说，有些话不可以说。就算那几个人女孩跟你毫无关系，也不该拿这种语气和方式来向我阐述你觉得有多可惜吧？”廖琪厉声说道，而后透过后视镜，紧紧盯着江胜的双眼。他说：“我的话你可以不爱听，但现实就是这样。你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但是你没看到的，也可能真的存在。” “心存怜悯吧，这样，即便以后，无论什么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也不至于太难堪，你觉得呢？” 江胜利还想说什么，但张了张嘴没能说出口。廖琪的话让他有种无法反驳的感觉。他不傻，自然知道廖琪话里的意思，想到自己家里的孩子，江胜利的心中，竟然生出了一丝羞愧。 江胜利有点相信，举头三尺有神明，想到此，他不免有些畏惧，弱弱的说了声：“对不起。” 廖琪见江胜利有悔过的意思，虽然不清楚他心里到底想到了些什么，此时对他的感观还是不错的。鬼使神差的，廖琪竟然说道：“这是个浮躁的社会……虽然跟您比我年纪尚轻，但是我看了太多的生离死别。不管是从医还是从警，我都能接触到您所接触不到的世界。当然，您接触的世界我也一样。” “所谓的世界，不过是你我，或者他人生活的剪影。是的，无论是从什么渠道传播出的消息，博览中心确实发生了命案，但这并不是您所关心的。您所关心的问题，是那几个女孩子为什么能舍下自身来满足众多男性的妄想。我之前就看了一片用作宣传的文章，这种行为，她们称作，宅男福利。” “即便当时你在场，你真的会像你所说的那样，不考虑的后果的做出那件事么？” 廖琪的话让江胜利沉默，半晌后才摇摇头说：“应该不会。” 第一百二十章 有些人 应该不会！ 四个人足以。现在的人，心里是矛盾的。就像购物一样，比方说买家具，看到便宜的你会想，质量是不是不行，但如果价格很贵，你又会考虑，到底值不值。 这是个悖论，却又很好解决。谁都想买到物美价廉的东西，但‘一分钱一分货’的概念是真实存在的，所以才会有‘性价比’这个词存在。到头来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这个社会，抑或说这个世界，都不太可能存在真善人的，但凡生意人所看重的都是利益。这是无可厚非的一件事。有些人仇富，说什么他哪怕给我一点钱呢，我也会过的很好。但那是他自己靠能力赚的钱，为什么要给你呢？ 一切，只不过是人性在作祟罢了。 廖琪理解，但他还是问：“为什么？江师傅你刚才不是觉得很可惜么？” 江胜利尴尬的笑笑：“小哥你就别拿我寻开心了，我就是随便说说。我这老实巴交的，哪敢啊。” “您是怕，会染上什么病，或者遇到什么麻烦吧？这种时候，是不是下意识的想想自己的家庭，或以后的生活。想得多了，也就没什么一腔热血了。”廖琪淡然说道。 “是呗，这玩意就跟仙人跳似的，要真碰上，得多麻烦。”江胜利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直接承认。 廖琪没说什么，意外的问道：“您有几个孩子？” 江胜利倒是没多想，说起孩子，像是打开了另外一扇窗，当即说道：“一个呗，现在养一个孩子的成本多高啊，我就是一个破开出租的，不敢要第二个啊。” 廖琪想了想：“穷有穷养，富有富养，难的是教育啊。” 这是他这段时间里最深的感触，说这话又不禁想起吴雨涵、周亚、袁莉莉、冯娟几个人，冥冥中似乎有种感觉，几个女孩在对廖琪说：你什么都不懂，你只会站在最高处，俯视着别人。收起你的说教，收起你的伪善吧。 江胜利重重的叹了口气，他说：“道理都明白，但真的是无可奈何啊。你想啊，在海上市生活，一个月的花销用度有多大你也知道，再算上越来越多的人情份子，跟朋友间的礼尚往来，孩子上学，不都得花钱。别看我们平日里嘻嘻哈哈，好像的哥的日子很潇洒，但谁苦谁自己知道。”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的……对了，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你说对吧，廖小哥。” 廖琪被江胜利的话拉回现实，他迷蒙着点头，“嗯，是。” 江胜利没听出廖琪话里的敷衍，叹了口气接着说道：“都说孩子的教育在父母，言传身教是必须的，但是父母哪有那么大精力。就拿我自个来说，每天回去孩子都睡了，走的时候孩子还没起，一天到晚在外边跑，可能只能赚到要交给公司的份子钱。脚酸腿胀都是常事儿，你说哪有什么机会教导孩子。唯一的休息日，可能就是生病的时候，但是生了病份子钱也得交啊。这是普遍现象，不能跟人那些达官贵人相比。” 廖琪听出江胜利话语中的酸楚，试图安慰道：“他们家里的孩子，也不一定就幸福。” 然而这句话听上去，却是软绵无力。江胜利斜着头看了眼后视镜，而后迅速看向正前方，喃喃道：“唉，有些人光是活着，就已经耗尽了所有力气了。” 他们不努力么？当然不是，只是他们的眼界或者能力在此，除了按部就班的维持现有生活，别无他法。抛弃现有生活去拼，需要的不单单是勇气…… 廖琪想：可能不知道多少个夜晚，躺在杂乱狭小的出租屋内，他们都在想，要是能挣大钱就好了。 江胜利的话像是一把刻刀在廖琪心头重重划了一刀，他盯着这个看恭的起来有些顽劣不成年男人，许多话说不出口，只得压在心口，保持缄默。 这一路时间很长，路程却又像很短。当车子停在连云小区外时，廖琪还浑然不觉。江胜利喊了几声，才见他回过神来。只听江胜利对廖琪说：“你到了，廖小哥……其实，我没我说的那么坏。” 廖琪怔了怔，他不太清楚为什么江胜利会在意他的看法，但还是朝着他微笑着点点头，平和的说道：“嗯，我知道。” 从钱包里拿出一张百元的红票递给江胜利，廖琪用一种貌似命令的语气说：“车费加情报费，就这么多吧，多了我也不会给。” 说完，不等江胜利有什么反应，推开车门下了车。车门关上的那一刻，江胜利才回过神来，盯着手里的钞票，半晌，脸上才露出一抹笑容。看着廖琪的身影消失在小区内，江胜利利落的挂挡，给油，出租车驶离连云小区，朝着下一个不知何处的起点而去。 廖琪缓步朝着b4栋走去，路上他一直在想刚刚江胜利所说的话。苦涩、卑微、无奈……在这万般情绪中夹杂着的，竟还有一种廖琪无法拿捏的情感。 他想起爷爷失踪前一周，看着他时双眼满含的情愫。那是种不舍，还有亏欠。对，应该就是这样。 为人父母的，谁人不想给自己孩子一个得天独厚的条件，他们都希望别人家有的，自己孩子也有；别人家没有的，自己孩子也有。这是种希冀，更是份无可奈何。 廖琪在小区里看过了太多，他们就是这偌大国家最普遍的存在，是在各个角落里的剪影。他曾在某个晚上跟许静在楼下散步时听到有人谈论：现在的孩子，才上幼儿园竟然已经知道攀比了。 “是啊，我家孩子回来后跟我说，他的压岁钱是班里最多的，可是在班里神气了好一阵呢。” “还说呢，我姐夫那么一个古板又古老的人，竟然都会说出什么，这是孩子自己的压岁钱那种话。” “现在啊，养个孩子确实太难了。跟我说海上市都看厌了，玩腻了，要去京市的欢乐谷玩，到三亚去看海呢。没办法，班里同学有去了的，说特别好。” “就连面条都比家里的好吃，出租车都比海上市的跑的快呢。”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为何看重？ 黑夜，总是肮脏和腐朽最好的庇护。暴力和犯罪在夜晚的掩蔽下，于空无一人处，肆意发酵和释放。这繁华的都市仿若一张大网，将之网罗其中，等待着人去发现和找寻。 哪怕治安队的人频频联查，也无法杜绝违法犯罪的发生。毕竟，只要是人就需要休息的。今夜就是治安队联合交通队的大联查行动，然而当他们冲进那一栋栋由线人提供的楼宇时，却是扑了空，什么都没有发现。 今夜，看起来像是个安宁的夜。 而远在海上内千里之外的京市，一栋灯火通明的四合院内，一袭精致唐装的老人站在高大槐树下，仰头望着月明星稀的天空，兀自感慨：多少年没在京市看着这么好的夜空了。 由远及近的手机铃声把老人的思绪拉回，只是不见他有任何动作，仍然保持着仰着头看着天空的姿势。不一会一个看上去年纪有五六十岁的老人手里托着一部手机过来，恭敬的对树下的老人道：“三叔，是小柳来的电话。” 三叔并没有去接手机，让身后的人把免提打开，而后声音平和的问道：“什么事儿？” 老人口中的小柳即是柳师傅，听到三叔的声音后说道：“三叔，廖琪没上钩，秦谦的计划明天开始实行，我们要不要再做点什么？” “呵……他还真是不死心啊的。还真以为一群毛头小子就能比当年的他们还要强么？”三叔冷笑道，“让他们闹腾吧，如果廖琪这次真的被绊住，还有什么意思。” “是……”柳师傅犹豫了片刻，而后小心翼翼的问道：“三叔，我有一件事想不明白。” 三叔气定神闲，只说了一个字：“说。” “您到底看重廖琪哪了？不过是有点小才能，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啊。而且我也看了他的生辰，” “不该关心的事少关心，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你知道后果。”三叔的语气突然变冷，虽然听上去仍然平缓，却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柳师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而后转移话题问道：“那我们的计划呢？” “等着吧，时间尚早。”三叔叹了口气，双手背于身后，转身迈步向屋内走去。同时对柳师傅说：“与其有心思想这些有的没的，倒不如早些把棺材钉准备好，你说呢？” 不怒自威，这位看上去和蔼慈祥的老人当真如此。 “三叔说的是。”柳师傅及其顺从的说道。之后就听到听筒内传出的忙音，三叔已经命人挂了电话。 此时的柳师傅在海上市一处五星宾馆的套房内，站在落地窗前，仍然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他视线所及处，正是不远处的连云小区。他低声喃喃：“廖琪啊廖琪，你怎么就放下你的尊严了呢？” 此时柳师傅手机屏幕上，赫然是许正传给他的记录截图。‘我认输了’，四个字，看上去如此扎眼，丝毫不会给人胜利的感觉。 然而，三叔回到屋内，再次翻起廖家的那本日记。里面的内容虽然繁冗复杂，但他已都基本了解。他直接翻到廖琪所记录的棺材钉一案那一页，看着上面廖琪写下的话，不免嘴角勾起了笑。 “经验不足，乃至于被人当棋子，幕后真凶心机之深，暂不能敌，等我完成心中所愿，定将你绳之以法！” “气势倒是不错。”三叔略带欣赏的看着廖琪写下的字，许久之后才说：“机会给你了，但是，你能成长起来么？” 廖琪当然不清楚有多少人在惦记着他，回到家中，洗了澡便倒在床上，没过多久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没办法，这几日他心里俱疲，除了长时间的奔波，分析案情，还看到了那几个本该在大好年华绽放的美好生命，逝去后所展现出的社会。以往的廖琪再怎么通晓世故，也不及此刻的触目惊心。 廖琪曾想，以某种身份慢慢介入到那些圈子当中，不为别的，只不过是想了解下那些人的过往以及现状。 只是时间有限。杨骋告诉他，许多人下了水，是因为借了贷。贷还不上，只得寻求快速致富的办法。而她们本身的身体，便是最直接的工具，没有之一。 靠着年轻的资本，肆意挥霍着所为的青春。她们有些人考虑的问题只是：等一切结束之后，该怎么找一个老实人嫁了。 每每说到此处，杨骋都要感慨：真是的，老实人招谁惹谁了。 而她们用来欺骗老实人的道具，竟有个很不错的名字：圣女贞德红。 至于借贷的原因，则是包罗万象了。有些人无奈、有些人贪婪、有些人虚荣、有些人走投无路。 但结果，却总是相似的。 这已经不是廖琪第一次思虑这个问题了，在饱含惋惜和愤恨的情绪里，廖琪的睡梦开始了。 时间流逝，午夜时，负责联查的各个队员们拖着疲惫的身体钻进车里，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有人大喊：“走啊，兄弟们，去吃个宵夜庆祝下。” “庆祝咱们折腾大半夜毛都没查着么？” “那就犒劳下自个。哎呀，确实有点累了，吃串腰子，来瓶冰镇啤酒。不行，一说起来我这口水都忍不住了。” “哈哈，看你那点出息！走着兄弟们，烧烤广场。” 市局办公室内，高鸿儒端着一杯茶放在秦谦办公桌上，神色犹豫的看着秦谦，许久后才说道：“秦局，这份计划您光今天就看了不下十遍了，肯定没什么纰漏了。这么晚了，该回去休息了。” 秦谦听到高鸿儒的劝阻，放下手里的文件，抬头看向高鸿儒，那双矍铄的眼睛此时满是疲惫，却还有心情跟高鸿儒开玩笑道：“哟呵，宝宝还知道关心我了呢。” “秦局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什么时候不关心你了？”高鸿儒不服气的说道，“要不是您总是不注重身份，我一向都是尊重您的。” 秦谦温和的笑着，对高鸿儒说：“行了，不用跟我在这磨嘴皮子了。你先回去吧，别耽误了明天的正事。” “您都不走，我走了算怎么回事。”高鸿儒撇了撇嘴，拉了把椅子坐下，然后问道：“不过秦局，你真打算那么干啊？” 第一百二十二章 行程 “有什么不行的么？”秦谦笑着，反问道。 “行倒是行，就是觉得咱们这纪律可就会受点影响了。本来就都是些恃才傲物的选手，再弄这么一出，还不得趁机闹翻了天啊。” “不闹翻了天，我都看不起他们。”秦谦丝毫不在意高鸿儒的说法，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嘴角带着笑，说道：“要是没点魄力，我怎么把以后重要的案子交给他们。” 说罢，似是想到什么问题，看向高鸿儒，意有所指的问道：“你不会是怕自己镇不住他们吧？” 此时办公室内只有他们二人，高鸿儒在秦谦面前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直截了当的说道：“这方面的担心当然有。你想啊，就一个廖琪我都没法子，更别说出来十个八个廖琪了。” 秦谦不厚道的笑道：“你不是能耐着呢么，到时候给他们亮一手，让他们服了气就行了。实在不行，你就打，把他们打趴下。” 听了秦谦的话，高鸿儒不自觉的撇了撇嘴角，“秦局，我可是听说了，连‘金刚’都来了，让我把他们打趴下，您觉得可能么？” “怎么，怕了？”秦谦笑问。 高鸿儒“怕倒是不怕，但是丢人啊。你想啊，我这个当教官的，被学员给打趴下了，好说也不好看啊。” “你不跟他打不就完了。”秦谦无所谓的摆手道。而在他左手边，放着另外一沓文件，从曲别针的数量上看，大致分成了九、十份。而最上面那一页，赫然便是廖琪的资料。 此时秦谦将这份资料拿起，看似漫不经心的翻动着。 高鸿儒听了秦谦的话，登时有些急躁的说道：“未战先退，士气可就灭了。” “行了，别想那么多了，回去好好休息。你也说了，这都是些牛鬼蛇神，魑魅魍魉，寻常办法根本拿他们没用。所以啊，养足精神才是王道。”秦谦头也不抬的说道，同时他拿起笔在资料上勾勾画画起来，紧接着又说了一句：“之前说的人员分配两种方案，你觉得是第一种好，还是第二种好。” 高鸿儒想了想，才说：“我认为第一种。” 秦谦点了点头，似乎是在自言自语的说：“嗯，我也这么觉得的。”之后不再看高鸿儒，伏案认真研究起来。 高鸿儒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深呼一口气，平和道：“那我先回去了，秦局。明天我去接您。” 秦谦仍然保持着原有姿势，埋着头，手上的动手不停，同时说道：“不用，你在家好好休息。什么时候去我会带着司机去接你。” “额……”高鸿儒有些无语的看了看秦谦，最终还是摸不着头脑的起身向外走。只是还未走几步便又听到秦谦在叫他。 回过身，便听到秦谦说：“训练地址都发给他们了么？” “已经发了，并且都跟他们通话确认过了。都是精英，应该没什么问题。”高鸿儒想也不想的说道。这事儿三天前他就已经在做了。毕竟这次选拔的人数不少，而且不少人需要时间赶路。 即便现在国内的交通大部分已经完善，交通网十分发达，但对于某些偏远地区来说，还是需要不少时间的。并且，取得联系也需要时间。高鸿儒一早的就安排了下去，也是不想出什么纰漏。 秦谦相当信任高鸿儒，听他说没问题自然也就没什么问题，所以十分放心的说道：“那就好，行了，没事了。” 出了门的高鸿儒仍一直在思虑秦谦的话，试图猜测他的想法。但是想得越久越头疼，只因为他脑子里总会时不时蹦出廖琪的影子，以及许多像廖琪一样胆大妄为的人的影子。 高鸿儒坐在驾驶座上，不禁扶额。 而此时在全国许多个角落，遍布着这次参加选拔的众人。 昆市飞往海上市的飞机上，一个穿着红色裤子，绿色上衣的消瘦男人，坐在商务舱内，一脸不满的样子，十分刻薄的说道：“你们这什么破飞机，晚了四五个小时！票也不能改签，老子说不坐了，还没别的航班，故意的吧？这等我到了海上市都几点了？还玩个球的玩。” 举止优雅的空姐恭敬的站在过道上，及其礼貌的说道：“对不起这位先生，为您带来的不便我们深感歉意。现在飞机就要起飞了，还请您关闭手机，系上安全带。” 某条高速上。一辆黑色超跑犹如鬼魅般穿行在道路上，来往的车辆无一不被其发出的轰鸣声所吸引，纷纷侧目。驾驶位上的英俊男人嘴角带着一抹邪魅的笑意，单手握着方向盘，似是百无聊赖般手肘撑着车门，左手成拳，歪头枕在上面。 他的手机保持通话状态，若隐若现听到里面换出的焦躁声音：“你是不是又把车开飞了？你别狡辩，我都听见发动机的声音了。” 此时他正赶上前面一辆豪华suv，准备超过时却见对方把玻璃放下。他心领神会，打开窗户时听到对方喊道：“哥们，来赛一场？” 看着对方那粗犷的外表，壮实的身躯，他猜测此人一定像他的身体一样，当即嘲讽般说道：“兄弟，你是在跟我开玩笑么？还是你以为这里是乡村野地呢。” 对方竖了根中指，然后一脚油门踩下，车子轰鸣着快速向前。他冷笑着，再次将车速提升。 某辆火车上，一个带着黑框眼镜，长相清秀，看上去年纪不过20岁的男声靠在卧铺下铺的隔板上，在他腿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此时他的双指正在不停敲打着，神情专注。 在他的对面，一个长得有点小帅，身材看上去十分协调，年龄同样不大的男生正抱着手机玩着游戏，刻意控制着音量咒骂着：“草，这什么破信号，又把我给卡死了。” 戴眼镜的男生看了看他，并未说话。 海上市某宾馆内，一个穿着红色睡袍的精致女人站在落地窗前，手中举着一支高酒杯，猩红的液体随着她手的动作而晃动着。她透过半掩的纱帘，看着脚下这座辉煌的城市，却是面无表情。她的双眸深邃，看不透到底在思考着什么。 还有一个，正在海上市最有名的一家酒吧里，热情澎湃的扭动着肥胖的身子，高声呐喊着。 第一百二十三章 初次见面（1） 廖琪睡得很沉，这一觉足足睡到了日上三竿，拉开窗帘时被突然闯入的强光晃了眼睛，却固执的没有用手去遮挡，只是眯了眯眼，竟是抬头望向了天空。 “就要开始了啊。”廖琪喃喃，他当然不知道这其中存在着什么样的博弈，他只关心，是否能在这里获得足够的力量，来对抗那些一直等待着他，但完全未知的事物。 手里摩挲着手机，指纹解锁后屏幕上显示的是一条短信息，没有显示姓名，只是一长条数字，内容也只是两个数字，看上去倒像是一个经纬坐标。 逐渐适应了强光，廖琪将头微低，平视远方。良久，才转身回卧室把笔记本电脑拿了出来，坐在沙发上快速搜索起来。最终，目标锁定在海上市东南方向的一个孤岛上。 而信息上，并没有任何关于如何上岛的讯息。廖琪撇了撇嘴，念叨着：“无聊。” 廖琪本打算再查阅一些资料，无奈被辘辘的饥肠打败，时间不早了，叹着气，回屋子里简单收拾了一番，准备了些衣物装进背包。出门前似是想起来什么，回到书房拿出纸笔写了些东西放在桌上，而后才离开了家。 吃过饭之后，廖琪打了车，先去了趟刑警队，拿了东西后便朝着那座孤岛进发。廖琪的想法很简单，小岛并不远，找个渔船给些好处就能解决了。 廖琪也不着急，地铁之后又上了公交，一直到了海上市南面的一个渔村，慢悠悠的朝着渔户走过去。见到人之后说明来意，对方考虑再三，才伸出了两根手指头。廖琪笑而不语，将对方的手指头向下弯了一个，盯着他的眼睛，等着回答。 这个看上去年约五旬，皮肤被晒得黝黑的男人，想了一会才操着本地口音对廖琪说：“不行太少了，最少一千五，不行你就找别人吧。” 廖琪：“一共也就50海里，来回五个小时足够，我刚才看了看你的船，耗不了那么多油。算上你的工时费，给你一千，已经不少了。” “爱去不去。”男人斜眼瞅了瞅廖琪，弯下腰干起活，闷着声一句话不说了。 廖琪站在那，突然还有些尴尬。他挠了挠头，准备再说什么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有些熟悉的声音，说道：“就按你说的价来，老哥。” 廖琪转身，看到张雅的那一刻有些惊讶，失口问道：“你怎么会在这？” “你可以在我就不能在吗？”张雅挑挑眉，似是得意的对船主道：“按你说的价，可以出发了吧，老哥。” “可以可以。”船主起身，对张雅的语气相当好，他说：“您稍等一会啊，我去准备下东西，准备好了就马上出发。” 他根本没在意，为什么这两个人去的是同一个地方，而且还是个没人的荒岛。这年头，渔获已经没前些年那么好了，很多时候出了船就代表着赔钱，所以许多时候都闲了下来。廖琪这等人的出现是好事，毕竟有钱赚，但一直都是可遇不可求。 所以在他低头弯腰干活的时候，那张廖琪看不到的面容上，也满是犹豫之色。如果不是张雅的出现，很可能他会先妥协。而廖琪，也是看中了这一点，所以才不紧不慢。 这里有渔船的，可不止他这一家。只是他家的船看上去干净的多。 船主笑着向不远处的房屋走去，张雅看了几眼，之后转向廖琪，微笑着对他说：“我说了，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既然是同一个目的地，廖琪当然已经知道这个张雅也是参加选拔里的人之一。想到日前的情景，联系张雅对他的态度，所说的话，廖琪心里有了猜测。 “你是法医？”廖琪问。 “你不会现在才反应过来吧？我当时不是已经暗示给你了么。”张雅讶异的看着廖琪，心想：智商这么低的么？ 哪知廖琪无所谓的说：“你又不是什么人，那天那种情况哪心心情研究你说的话，转身就忘了。” “你……”张雅有些性急，她好歹也是个美女，从来都是众星捧月般，什么时候受到过这种对待。她眉目微瞪，用手指着廖琪，说道，“我再告诉你一遍，我要挑战你。” 廖琪轻描淡写的笑笑：“真没必要。如果你也是参加选拔的，我们都有幸通过，那就是战友了，没什么好比试的。相反，如果你没能通过，那你还有什么资格向我挑战？” 张雅不服气：“凭什么你就认为我过不了？” 廖琪上下打量了打量张雅，身材不错，只是偏瘦了，皮肤很好，浑身上下都很干净。廖琪问她：“你应该没怎么出过现场吧？现在是不是还在解剖室的学习阶段？” 张雅有些尴尬，但还是骄傲的梗着脖子说道：“是又怎么样？” 她不是没出过现场，只是很少。理论知识已经掌握的足够扎实了，欠缺的就是一些临场的经验。 当然，没有老师会像廖琪那样，第一天就带着学生研究一夜的尸体。不说别的，一般的女生早就被吓跑了。 廖琪没在意张雅的态度，他说：“不怎么样，只是觉得你要想通过选拔，还得多努力。” 张雅刚要反驳，不过被廖琪打断了。只听廖琪说：“你应该缺乏运动。为了让你有点心里准备，我可以告诉你一点内部消息。” 张雅瞪大了眼睛，等着廖琪接着往下说。然而廖琪话是没停，却是说道：“作为条件呢，你一会得带着我。船费我就不给了。” 张雅恨不得咬牙切齿，但还是忍着，在牙缝里蹦出个字：“行！” 廖琪十分开心，那句话说得好，我就是喜欢看你恨不得弄死我，却无能为力的样子。他看张雅的样子好笑，摆了摆手，嘴角带着笑说道：“你不用觉得好像吃了多大的亏，我知道你是跟踪我过来的。船费的话，咱们aa，不过内部消息我还是会告诉你。这样你心里是不是会好受一点啊。” 张雅攥着拳头：“别废话，快说。” 第一百二十四章 初次见面（2） 廖琪耸了耸肩，听到身后的动静，迈步朝着渔船走去，同时说道：“走吧，上船再说。” 张雅努努嘴，朝着廖琪的背影挥了挥小拳头。等船主过来，十分客气的说道：“谢谢您了，老哥。” 船主简单挥了两下拎满东西的手，问了张雅一声：“那个小子呢？你们俩是要一起走吧。”只是说话时用的方言。 张雅没听懂，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对不起老哥，我听不懂海上市方言。” “没什么，走吧。”船主已经看到廖琪站在船头上，望着海面。看背影，倒是有一种很深沉沧桑的味道。 此时廖琪在想：这一日终于就要到了，本来以为的三月之期，少了一半有余。但是此刻的心情，却是纠结的。 不意外的，廖琪想到了许静，又想到了杨骋。拿出手机拨通了杨骋电话，不过三四声就被接起，而后就听到杨骋兴奋的声音，说道：“卧槽，琪琪我发现我太爱你了。” 一句话，把廖琪原本的深沉都全部打散。那种如鲠在喉的感觉确实不太舒服，廖琪生生咽了下唾沫，十分无语的说道：“你特么是要恶心死我么？” “哈哈，太高兴了。你放心，这辈子我就是你的人了，你不离，我肯定不弃。就算你负心了，我也一定痴守。”杨骋极其真诚的说着，没有一丝一毫信誓旦旦的意味。 “滚犊子，你给老子滚！”廖琪咒骂一声，迅速挂断了电话。本想问一下对他的安排，现在看来大可不必。从杨骋的反应上来看，除了赵晶当他女朋友这事儿会让他更开心以外，应该没什么安排再能出其右了。 摇了摇头，廖琪从船头往回，正看到船主和张雅上来。看着船主手里的东西，招呼了张雅一声，“一会才能出发，我现在跟你说吧。” 张雅快走了几步，看到廖琪指了指船舱，弯腰走了进去。廖琪进去前又看了一眼船主，见他在摆弄手里那些祭品，回头也进了船舱。 开洋。虽然布置简单，但还是随了风俗。 廖琪虽然觉得现在这些习俗大多已经废弃，但还是没说什么。一来少说多做从来都是正确的，祸从口出也不是随便说说的一个词。多少人就是因为对某些事物不敬而多了两句嘴，结果就为此赔上了性命。再者，这是别人的事，不容置喙。廖琪也不是那么无聊的人。 所以他只是安静的等着船主结束，也刚好趁着这个时间简单跟张雅说一下刚才提到的问题。刚在里面坐下，就听到船主小声的嘀咕声。张雅疑惑，问道：“船主在干嘛？我看他还拿了些东西，还要祭拜么？” “嗯。”廖琪点了点头，“为了一路平安，总是需要些希冀的。在海上是要寻求老天庇护的，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遇到没法解决的困难。” “新世纪都这么多年了，还要守着这么陈旧的思想么？”张雅有些不理解的说道。就跟法医一途一样，张雅为什么要跟廖琪比个高低，就是因为廖琪秉承着古代验尸的手段。而她认为，一定是现代法医更具有优势，并且是很大优势。 而这一点，廖琪跟老邢讨论过。他自己也不是老顽固，就一定要因循守旧。当然也不必因为现有事物就完全否定旧习。旧习不一定就都是陋习，所以对于张雅的态度也有些不理解。 “有很多事是科学都解释不了的。”廖琪笑笑说道，张雅刚要反驳，廖琪便打断了她。他说：“行了，不讨论这个。你知不知道，这次选拔的目的？或者说，结果。” 说到正题，张雅也不再争执，想了想才说：“我的老师只透露了一点，他告诉我到时候就清楚了。所以也没说太明白。” “特案组。”三个字从廖琪嘴里说了出来，见张雅一脸等待着后话的样子，才接着说道：“我听说，会有十分严格的体能训练，没法坚持下来的，都会被淘汰。” 听到体能两个字，张雅的神色变得有些难看，她问：“什么样的体能？” 廖琪耸了耸肩，他没打算告诉直接张雅那种可能性，只是说道：“以后特案组面对的会是各种各样的犯罪者，甚至不乏特种兵、雇佣兵，或者跨国的犯罪集团，你觉得需要我们具备什么样的素质？” “额……可是，我只是法医啊。而且，这次选拔的人里还有黑客，甚至我还注意到了一个胖子。怎么可能接受得了那么严苛的训练？”张雅有些难以置信的问廖琪。 廖琪却只是一笑：“如果我告诉你，体能绝对是第一项考核内容呢？” 张雅木然，如果以廖琪的说法，那他们的训练量绝对不会比普通军人少。甚至……后面的张雅不敢想。 “收拾好心态吧，可别让我失望。”廖琪起身，正巧船主过来，对他们说要出发了。廖琪点了点头，说道：“辛苦了，我再跟您确认一下方位。” 说罢向外走去，留张雅一个人在那里做心理准备。 此时，在海上市许多港口慢慢聚集了一些人，有些桀骜不驯，有些憨态可掬，有些不可一世，大多的的普普通通，丢在人堆里不会给人什么印象。然而，他们都有一个目的地，就是廖琪要去的无人岛。 这一日，许多船商都捞了一笔顺风财。虽然十分纳闷，却不影响他们赚钱的机会。即便有人问，这些船客们也都缄默不语，或者打着哈哈，将此事揭过。 唯一特别的，是一个带着墨镜的英俊男人，开着豪车从东海大桥一路而来，在港口下了车后直接朝着一艘小游轮过去。上了船，靠在船边，嘴角带着邪魅的笑，看着港口来往的人，偶有身材劲爆的女人便吹个口哨，很快便招来了不少女人。 就在男人转身准备让人开船离开的时候，突然听到下面有人在喊：“喂，兄弟，带我一程吧。” 第一百二十五章 初次见面（3） 无人岛。 当廖琪登上岛时，已经能看到某些人的身影，正在朝着小岛的中心走去。看了一眼身旁不远处的张雅，廖琪说：“走吧，我们也过去。” 张雅拽了拽背包的肩带，跟上廖琪的步伐，向里面走去。而廖琪并没有去接她的背包，不是没有绅士风度，只是没有必要。如果现在她还柔弱的需要他帮忙的话，那么接下来等待着她的必然是离开。 张雅似乎也清楚，所以并没有对廖琪的表现有何不满。 岛上并不算荒芜，似乎是有人刻意清理过。循着足迹一直走到一栋建筑前，廖琪叹了口气，如释负重的说道：“还好不需要我们自己搭棚子。” “我们是来选拔训练的，你还以为是让你荒岛求生么？”张雅鄙视的看了廖琪一眼，原来一路上他的情绪不是很高竟然是在担心这个。张雅说：“而且选拔的有一千人还要多，没有一个稳定的建筑，管理上会是个很大的难题。” 廖琪认为，这并不是什么问题，只是懒得争辩。边向里走边说：“三天之内，人数会减少一半。” 张雅并不相信，对廖琪说：“你说的也太夸张了。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精英，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放弃。” 说道精英两个字的时候，张雅不自觉的扬了扬头。当然她也是这里面的其中一员，并且认为大家都是不平凡的人。她本想绝对的说不会，却又觉得太不严谨，所以改了微词。 “你觉得有多少人会愿意放弃自己舒适的生活环境，来接受这个没人许诺希望，又要拼死拼活的地方？”廖琪冷冷笑着，人性这个东西，最难琢磨，但有些时候又显而易见。他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建筑，问张雅：“在阳光底下生活久了，你觉得会有人愿意去阴暗里生存么？这是一个道理。” “可是……”张雅欲言又止。 廖琪觉得，他的想法才是对的。或者说，是比较合适的。不管特案组是因为什么成立，至少需要的是一些为了公平和正义能抛洒热血的人。而并不是那些为了镀金才来的人。荒野求生有什么不好，至少能淘汰下大部分心不诚的人出去。 为什么廖琪这么肯定，因为从上了岛到现在，他已经看到不少人抱怨着离开了。而他们抱怨的事实，只是：我是被挑来训练的，不是受罪。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怕不是有病了。 廖琪指着其中一个人对张雅说：“你也看到了吧。” “好吧，就算你说的对。”张雅无力的说道。她能理解，如果不是她那颗好胜的心，很可能不会来到这里。当她想到廖琪那无所谓的眼神，或者是早知如此的神态，就更加坚定了一定要走到最后的信念。 “我怎么不知道哪里对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二人的对话打断，廖琪回过头看时，正看到一个着装时尚高档的男人走来。手臂环着一个女人的肩膀，微低着头，一副郎情妾意的作态。 此人赫然便是开超跑，租游轮的那个花花公子。 然而当他看到张雅时，不禁挑了挑眉，自我介绍道：“美女你好，认识一下，我叫薛凯。”说着话，手臂从女人肩膀上下来，朝着张雅伸出手。 张雅嫌恶的看了薛凯一眼，说道：“对不起，我对花花公子没什么兴趣，不用认识了。” 之后转身拽着廖琪的胳膊，“我们走吧。” 薛凯凛然一笑，“廖琪是吧？听说这次你可是头号热门啊。就是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能耐了。” 廖琪皱着眉，将张雅拉停，转身问薛凯：“你认识我？” “在这个圈子里，不认识你的人太少了。”薛凯的语气有些狠，他说：“但是不管你怎么威风，最后还是会被我踩在脚底下的。” 他有恃才傲物的资本，无论是家族势力，还是个人能力，他薛凯都绝对不会比别人差。并且他坚信绝对是这里的人把廖琪的实力夸大了，现在看起来，不过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小子。 法医？呵……法医能有什么实力。 廖琪对薛凯的挑衅并不在意，也没必要非得跟这么一个素不相识的赌一下到底孰强孰弱。廖琪轻飘飘的嘲讽：“不知道你是哪里来的贵公子，大话说的挺满，别到时候别这里的蟑螂臭虫吓跑了，可丢不起那个人。” 说完转身就走。 至于薛凯身旁的那个女人，廖琪只是瞅了一眼。这个社会，似乎任何时候都少不了这些趋炎附势抑或爱慕虚荣的人。 薛凯瞪着眼，结果就换来了廖琪的背影。最终他冷哼一声：“走着瞧吧，廖琪。” 另一侧，同薛凯飙车的粗犷男人跟上前，看着廖琪的背影，“他就是廖琪？也没什么特别的。” “王猛，这样的人要是当你老大，你会愿意么？”薛凯的话似是挑唆，说罢径直离开。倒是身旁的女人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王猛，然后才快步朝着薛凯追了过去。 王猛咧了咧嘴，瓮声瓮气的小声说道：“真当我是没脑子的么？” 另一侧，一个奇装异服的精瘦男人目睹着这里发生的事情，嘴里叼着不知道从哪里摘来的野草，一脸的痞气，说道：“这些薛凯，真当自己有几个才臭钱，会玩玩枪就天老大，他老二了？也太狂了点。” “薛凯？谁啊？”一个拿着酒瓶的胖子从后面上来，咕嘟咕嘟往嘴里灌了几口，而后用手抹了抹嘴角流下的酒水。 精瘦男人瞥了胖子一眼，“就那个租了个豪华游艇，上面莺莺燕燕一群美女，你看了直流口水，羡慕的要死的男人。” “知道的挺多啊，瘦猴子。”胖子拍了拍男人的肩膀，问了句：“以后就是同甘共苦的兄弟了，敢问怎么称呼啊？” “我看你连第一关都过不去，同甘共苦恐怕说不上了。”精瘦男人不客气的说道。因为他并不讨厌这个胖子，所以回答了他的问题：“我叫孙侯。” 说罢，挥手打断了胖子，直接说道：“我知道你叫李其扬，不用自我介绍。名字太拗口，以后就喊你胖子，没意见吧？” 第一百二十六章 初次见面（4） 李其扬张着嘴，瞪着眼的看着孙侯，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孙侯不屑的说道：“你名字又不是国家机密，为什么我就不能知道？而且我还知道你有个外号，酒神。” “看来我这名号可是誉满天下了啊。”李其扬大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看起来十分满意。 孙侯白了李其扬一眼，泼了盆冷水：“别人眼里你就是个肥猪，没别的想法。不信你看，现在多少人指着你纳闷呢？” “额……”李其扬这点眼力当然有，只是被当场说出来难免有些掉面子。见孙侯离开，不免嘀咕：“一个孙猴子，还真是刻薄。” 等他们二人离开，身后有两个人过来，其中一个带着黑框眼镜，一副乖宝宝模样。他推了推眼镜，对身边的人说：“晓峰，那两个人你知道是谁么？” 这两人正是火车上那一对朋友。被叫做晓峰的帅气小伙笑着问：“江阳，知道什么你就说。” “瘦的那个叫孙侯，外号瘦猴，跟孙猴子差不多，堪称七十二变化，侦查，窃取情报无敌。另外一个，叫李其扬，据说是刚出生的时候太丑，所以起了个其貌不扬的名字。人送称号酒神，别的能耐没有，就是能喝酒。”江阳如数家珍般将他知道的信息一一说出，而后又说，“刚才隐约听到他们的谈话，应该是说的那个富二代。” 郑晓峰知道是谁，所以口气很酸的感叹：“这年头，光帅还是没什么用的啊……” 江阳无语的斜眼瞅了郑晓峰一眼：“这辈子你就别想有智商这种东西了。” 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这八个字是江阳给郑晓峰的评价。此时再说出来，郑晓峰一万个不服，指着不远处的王猛说道：“那个才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典型。以后你得改一下措辞了，懂么？” 江阳顺着郑晓峰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随后笑着玩笑道：“是。你这离四肢发达果然还有点距离。不过头脑嘛，这玩意根本没救。” 郑晓峰：…… 江阳继续向前走，郑晓峰还留在原地气愤。临了，江阳又提醒了一句：“那人叫王猛，外号金刚。这个大名你应该听过吧？” 听到金刚两个字，郑晓峰一怔，然后激动起来，追上江阳便说：“卧槽，那是我偶像啊……我偶像头脑可不简单。” “是，看见他我才意识到，什么事果然都是有特例的。”江阳一本正经的说道，“比如你和他，就都是。” 见郑晓峰不解，江阳解释：“金刚四肢绝对发达，但是头脑也不简单。你吗，两样全不占。” 说完江阳快速向前几步，郑晓峰过了一会才发应过来，不满的喊道：“诶……江阳我在你眼里就这样的嘛？” 江阳没理会，径直向前。 再说廖琪，跟张雅来到楼前时，就注意到楼下宣告牌上贴着的白纸，上面是黑色字体标题：通知。 大致浏览了一下，廖琪就只剩下哀叹的心，念叨着：“秦局这是要把人往死里逼啊……” 想到这里形形*的狠人，廖琪都觉得头疼。意思很明显，在他们来之前自己争取地位，能让人服你，就当大哥，组长……不管用什么方式，前提是不死人，不重伤人。 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就是暴力解决，并且许多人最愿意用这个方式。廖琪看了一眼随后走来的王猛，暗道：这个有悬念么？ 叹了口气，廖琪想，如果以后他需要靠此调查爷爷的消息，那就必须站在首位。所以即便知道事不可为，也得竭心尽力。 再细想，廖琪也能了解秦谦的心思。这些人，哪有甘于屈居人下的，用这种方式虽然不太合乎规矩，但胜在有效。再者说，特案组本就不需要那么循规蹈矩，否则还要什么特案组。 可叹前路艰难啊…… 张雅看着廖琪，好事般问道；“怎么，怕了？” “没什么好怕的，不过是觉得秦局事儿太多了，麻烦。”廖琪丢下一句话，然后向楼里走去。地位靠双手去争，没什么毛病。不过在这之前，还是找个舒服地方占下才是上策。 张雅耸耸肩，没接这个话茬。倒是突然问了廖琪一句：“你知道这次的淘汰率么？” “十不存一。”廖琪严肃的说道。 甫一进门，廖琪就看到了一个熟面孔：王安琪。两人站在原地对视着，良久，廖琪才开口：“王大小姐，又见面了。” “是，又见面了，廖大法医。”王安琪面无表情，言语也十分冷淡。只是对着廖琪轻轻点了点头。 “我可不是什么大法医，你见我的时候，就是个派出所的小民警，还是实习的。”廖琪微笑着说道，思虑片刻，才对王安琪说：“我不认为你应该来这里。” “我有非来不可的理由。”王安琪坚定的说道。 “好。”廖琪盯着王安琪几秒，然后才问：“选好住的房间了？” 王安琪点头，廖琪让开身子，指着张雅又说：“让她跟你住一起吧，相信你俩会聊得来。” 王安琪和张雅都有些诧异的看着廖琪，不明白他这么说的意思，但彼此看了一眼，倒是也都没有拒绝。王安琪说：“张小姐没意见的话，我欢迎。” 张雅轻蹙眉，绕道廖琪身后，小声的问：“喂，你什么意思啊？” 廖琪反问：“没什么意思啊，难道你想跟我睡一个屋？” “你放屁！”张雅气得跳脚，想了想似乎也是，跟一个看起来温文尔雅，端庄大方的女人住一起，总好过其他。所以当即对王安琪说道：“那就先谢谢你了，安琪姐姐。” 廖琪白了张雅一眼：“你怎么知道别人就一定比你大？” 不等张雅说话，廖琪意有所指的朝着两人的胸看了一眼，才贱兮兮的说：“哦，原来是不以年龄论短长。” 就好像相声里所说：我今年芳龄十八！ 诶呀，您是我姐，我二十八啦。 这不对啊…… 对，都对。咱不论这个的，您就是我姐。 原是以身材、武艺论尊卑。 第一百二十七章 初次见面（5） 时间将晚。 高鸿儒本来在家里，实在等不住了，开车来到市局。局长办公室内，秦谦正靠在椅背上休息，甚至都没听到敲门声。高鸿儒从外面进来，看到此等景象也着实无奈，在一侧的沙发上坐下，拿起选拔计划方案看了起来。 秦谦醒来时，高鸿儒刚好把桌上的计划和资料看完，看着上面秦谦勾画出来的标记，眉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秦谦第一时间便注意到了高鸿儒，微微伸了伸腰，看了眼时间，声音还带着些未睡好的疲惫，说道：“不是让你在家等着么，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 高鸿儒听到秦谦的声音，放下手里的资料，不满的对秦谦说道：“我说领导，您看看这都几点了，我还在家等着，心得有多大。” “有什么可着急的。”秦谦打开电脑，用鼠标点了点，然后双手托着脑袋，仔细的看着电脑屏幕。 高鸿儒不太能坐住，在办公室里踱着步，有些焦急的说道：“哪能不着急啊，我还真怕他们把房子都拆了。” 然而秦谦一副失望的样子，他说：“你想太多了，他们现在安分的很。我看啊，那张纸是白贴了。本来还想着给你省点事儿，没什么用。” “说了不让您这么干。”高鸿儒撇了撇嘴，不过还是掩饰不了眼底的那抹得意。 “你是怕他们闹翻了天，现在是连点浪花都没起来。这群人啊，就是太精明了，恐怕是知道了什么。”秦谦若有所思的说道。他的目的不过是打算省去之后的环节，能让他们闹一闹，彼此起点争执也好，斗争也罢，最后怎么也得有服气的那一个。遴选组长总是容易一些，更何况，他想的本来就不是寻常办法，所以跟高鸿儒商量时，也都认为是第一种方案好。 当时秦谦说：一、遴选各领域最拔尖的人，组成一队，到时候负责各种大案要案难案，一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其他人根据各自领域分别成队，形成专业梯队，为案子提供最有利的支持；二、分领域遴选人才，以此组队。胜在各队能选出最优秀的组长人选。 虽然高鸿儒觉得第一种方案好的多，但还是觉得这个想法太大胆了些。把那么一批人聚集在一起，谁人为首绝对是个难题。想到这，高鸿儒才恍然，不免叹了叹气。 高鸿儒说：“不夸张的讲，可能您这份计划，早就被他们当中的某个人过目了。”语气中，不无担忧。 这些人真是胆大妄为，什么材料都敢窃取。 秦谦不置可否，拿起座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响了不过两声电话被接起，秦谦问：“有什么发现么？” 杨骋十分自信的回答：“有，秦局。一天前，有人通过了防火墙，进入了您的电脑，应该只是窃取了一份文件。” “谁做的，知道么？”秦谦平静问道。 “不少人。”杨骋如实说道，“不过第一个人是最主要的。他叫江阳，是个宅男。” “你认识？”秦谦问道。 “算是吧。”杨骋含糊其辞，并没有说跟江阳是如何认识，认识到哪种程度。他不说，秦谦自不问。之后杨骋接着说道：“不过，我觉得，秦局您是故意让他们看的。” 秦谦笑笑不说话，然后挂断了电话。 在此之前，在无人岛上，每个人都收到了一则信息，说的就是计划上的部分内容。所以众人才会相安无事。被人当猴子耍的感觉，他们才不会主动去体验。 故而，秦谦通过监控设备看到的画面就是毫无动静，当然，除了岛岸边一艘豪华游艇上欢呼雀跃的俊男靓女。而秦谦也故意忽略了，在阴暗处，那一对行为热烈的男女。 高鸿儒诧异的问秦谦：“秦局，你这是怎么打算的？既要他们自己选大哥，又让人故意知道。矛盾了啊。” “矛盾么？”秦谦笑着，“等着看就知道了。” 高鸿儒智商并不低，如果不是他一心只放在如何训练、选拔上，或许能知道秦谦的用意。但临时知晓，总没时间琢磨。此时他苦着脸，看着秦谦，问道：“那我什么时候过去。” “等人不会走了。”秦谦笑，“你就好好休息吧，如果闲不住，就到下面去走走，很多疑案杂案都需要人指导。” “我……” 高鸿儒想反驳，不过被秦谦挥手打断了。只听秦谦说：“我还有事要忙，你先去吧。别着急。” 再说无人岛。岸边的狂欢很快便停止了，众人回了屋，准备入睡。薛凯白天搂抱着的那女人就偎依在薛凯旁边，挑逗着。薛凯将她的手拨开，斥声道：“今天晚上已经来了三次了，你想玩死我啊？” “薛大少，人家不是怕你没满足么。”女人娇声说道，同时用手指肚在薛凯胸膛画着圈圈。 “草，你可真特么骚。”薛凯烦躁的将她的手拨开，然后起身，命令道：“你先睡，我出去一趟。如果让我发现你跟着，咱们就撒由那拉吧。” 女人嘟着嘴，一脸的不情愿，等薛凯走了出去，才怨愤的锤了锤床，赌气的往床上一躺，闭上了眼睛。 薛凯从楼上下来，走到不远处的空地。此时这里已经聚集了几人，他疑惑的扫过每一个人，然后彼此心照不宣的分离着站开，等着看，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廖琪出来时，薛凯、王猛、李其扬、孙侯已经在外面，除了一些不善的眼神外，廖琪也没收到其他东西。在他之后出来的是张雅和王安琪，再其后，就是带着黑框眼镜的江阳，以及郑晓峰。 江阳仍然是一副内向的模样，他在人群中扫视了一圈，确认了人员之后，才缓缓说道：“我调查到的信息已经都发给你们了，至于为什么会把在这的各位喊过来，相信你们应该心里也有数了吧？” 众人不语，只是眉头都或多或少的皱了起来。 江阳有些不适应，尴尬的咳了咳，之后才说：“初次见面，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江阳，是名黑客。” 说完江阳看向每一个人，随后便是自报家门。最后一个，廖琪淡然说道：“我是廖琪。” 第一百二十八章 谁是老大 “这里不会再被监视着吧？”张雅若有其事的向四周看了看，除了一些微弱的灯光照射到这里外，看到的都是漆黑一片。 江阳在地上坐下，电脑摆在腿上，边敲击键盘边说道：“这个问题孙侯来回答吧，我为大家整理一下获取的资料。” 孙侯有些不满江阳的指挥，但因为情报的分享，也只得说道：“这里的一切我都刻意观察过，这里应该是视野盲区，并不会被监控到。”只是语气听上去足够的傲。 “有必要么？我们出来的时候都被拍到了，现在会不会有点掩耳盗铃了？”薛凯撇了撇嘴，如果不是江阳消息内容足够逼真，他绝对会留下享受软玉天香，而不是放下佳人怀抱，大半夜的来草堆里喂蚊子。 “至少我们谈话的内容不会被知道。”江阳说，“当局身边有多少能人异士谁都不知道，不能否认就没有懂唇语的人。言归正题，从窃取的选拔计划上的内容，结合你们在楼下看到的那张告示来看，我们在座的各位，如果能够坚持到最后，那么一定就会是那一支尖刀队。而我们这个队伍，绝对是要选出一位队长的。” “选或不选，也不是我们能决定的吧？”仍然是薛凯，仍然是一副不屑一顾的模样，他怀疑着看向江阳，问道；“而且，你的消息可靠性能够保证么？会不会是他们故意用来迷惑的？” “你觉得有必要么？”郑晓峰为江阳出了头。江阳好心好意提醒，结果换来的却是质问？江阳内敛不在意，但郑晓峰不是，他瞪着薛凯，厉声问道：“是不是你的脑子都用来泡妞了？” 江阳挥手打断郑晓峰，他本意就是来解决问题的，能不动干戈最好的。但对薛凯的态度还是表现出了不满，他难得露出戏谑的神态出来，说道：“如果你不信，那你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说罢也不再去看薛凯的面色有多难看，扫视下众人，一字一句的说：“信息被窃的消息我相信秦局肯定已经知道，并且极有可能已经知道是我做的。但他为什么不阻止？并且直到现在都没有教官或者其他人到这里来，我想听听你们的想法。” 说完他把视线转向了廖琪，意思很明确，是想让廖琪来为大家解释一下这个问题。不为别的，廖琪和秦谦之间关系足够紧密，应该会摸透一些思路。 然而，廖琪就当做没看见，隐形人一样在那里坐着，不发表意见。 薛凯愤而起身，刚要说什么，却被王猛突然站起身的身躯挡住。只听王猛说：“为什么现在仍然没有一人过来，想必这件事是需要我们自己解决的。” “方案没有错，通告也没有错，只是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胖子李其扬掰着手指头，细数着关键点。 自始至终，廖琪都没发表自己的看法。直到众人为胖子的话沉默时，才说：“为了省去日后的麻烦，以各位的身份，这个队长想必都是实至名归，但位子只有一个。说白了，都是恃才傲物的主，指派谁肯定都会有不服气的人，所以才要现在争。他们不怕我们闹，就怕我们不闹，到时候难办。” 江阳对廖琪的话表现的十分肯定，看向廖琪的目光也带了些不一样的情绪。以他的了解，如果要让他来选，廖琪不失为最佳人选之一。 其他人也大多肯定廖琪的说法，纷纷陷入沉思，思考着其中所隐含的关键。不得不说的是，这么弯弯绕绕的安排还真是让人有些无所适从。 廖琪顿了顿，语气平静的开口：“另外还有，把那些无法尊重使命的人从选拔中剔除。这里不属于他们。这一点，应该不用解释了。” 听了廖琪的话几人才试着把一开始到现在的事情串联起来，联系那些离开的人所有的抱怨和愤怒。 “呵呵……搞这么多小把戏，有意思么？”薛凯翻了翻白眼，对于上层的做法有些鄙视，更觉得是无用之举。 “越是小事儿越能看出一个人的品性来。”王安琪天使般的嗓音开口，她说的很轻，却足够让这里的人都听到。或许是因为她说话的时候所有人都刻意屏住了息，她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才接着说道：“他们希望自己被当做天之骄子对待，有专机接送，有极好的对待。但是当他们要自己去找船渡海，上了岛又不见接待的人，住宿也很差……所有事都达不到他们的预期，这时候这些骄子们就坐不住了，认为是不看重他们，那身毫无用处的娇气就显露无疑。这里，本来就不是他们该来的地方。” 说着话，王安琪还特地看了薛凯一眼。薛凯的优越感王安琪并不赞同，并且那副做派让他想到了王宪章。那个似乎把王家拖下水，无法再挣脱的富家子弟。 薛凯微眯着眼，王安琪他算认识，并且有意。想不到也能加入到这个选拔里来。只是不知道是以什么能力，还能在此时此地出现。他可不知道这个王家小姐有多突出的地方。 王安琪话里的意思十分明确，跟所有人所想出入也不大。算是十分肯定了这一套安排的用意。但在某些人心里，仍然觉得这是无用之举。 “这跟我们也没什么关系。江……哦，对，江阳的资料里显示的是我们几个人如果不被淘汰，绝对会是在同一组的人。通告也都看了，谁是老大，早点做出定论吧。蚊子挺多的，别一直在这耗着。” 确实，无论张雅还是王安琪，都有意无意的在抓痒。蚊子这种东西，虽然吸血的都是雌性，但似乎也更愿意找美女。可能是因为她们细皮嫩肉，血的味道更好一些？ 这种时候没什么人会太过主动的跳出来说：我就是老大。当然，平常之外，总有不一般的人存在。就在众人沉默时，有个人十分傲慢的跳了出来。 第一百二十九章 儿戏的决定 孙侯利索的跳了出来，一个个点指扫过众人，极其刻薄的说道：“呵……验尸的，酒鬼，玩电脑的，泡妞的，练肌肉的，这么一群人，有什么能耐当组长？不用选了，难道你们不认为我是最合适的么？” 孙侯的话顿时激起众怒，除了两个姑娘还有廖琪能沉住气外，几人都愤怒的上前，更有甚者，王猛一把攥住孙侯的衣领，“一个瘦猴子，还真当自个跟孙猴子似的是个能耐人？” 孙侯被直接提溜起来，他抓着王猛的小臂，神情一下慌乱起来，紧张的说道：“金……金刚，有话好好说，别冲动。” 他在怕，王猛一个不慎把他杀了。 李其扬上前拍了拍王猛的手臂，递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王猛对李其扬的感觉不错，当即松开了手。哪知这个看似随和，时常带着笑脸的胖子，在孙侯被放下来的那一刻，一个健步上前，抓住孙侯的胳膊，一记漂亮的过肩摔，而后欺身压上，仍然是那副人畜无害的模样，说道：“真当胖子没脾气是么。” 廖琪发笑：“想不到还是个灵活的胖子。” 没人会闲的去管这等闲事，更何况孙侯一句话把人得罪光了。最后还是江阳给郑晓峰使了个眼色，一块把胖子从孙侯身上拉下来，然后说道：“人是我喊出来的，大家还是平安把事情讨论完的好。” 孙侯拍了拍身上的土，愠怒的脸却连大气都不敢都出一口。他警惕的看着王猛等人，预防着临时发难，好给自己闪躲的空间。 “是啊，赶紧想个办法，把事情和平解决。”张雅真是怕了这里的虫子，来回踱起了步。至于组长，她没什么兴趣，专业知识才是他的专长。 然而德才兼备？这么短的时间，没人会让人信服的。有人重武，有人尚文，兼顾的人不是没有，但绝对不多。小说里的人物终归是小说，放在这里，根本不适应。 所有人都明白，所以都不说。 廖琪微微摇头，为了尽快结束，他挑头说道：“我这里有两个办法。” “草，别人都没想到，你一说就两个，吹什么牛逼呢？”薛凯看不惯廖琪，所以直接怼了一句。 廖琪也不是泥捏的，他轻蔑的看了一眼薛凯，回击道：“想听就听，不想听就滚。有俩破钱就一直嘚瑟，还他妈不是你自己挣的。你哪里来的优越感，你当别人都是你爹，什么都得惯着你么。” 薛凯被骂的红了眼，快步上去，拳头已经朝着廖琪挥了过去。动作不慢，并且力量不小。 谁都没想到廖琪会表现的这么暴躁，当然也不会料到第二次冲突就这么来了。不过就算知道，可能也不会直接阻止。 廖琪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看上去有些痞气。他迎着薛凯的拳头上去，接触之前左臂硬生生挡住薛凯的勾拳，而后向下一压，抓住薛凯的小臂，向后一扯，脚下向外一探，薛凯的身体就被撇了出去。 惯性使然，薛凯踉跄几步，还是头朝下栽了下去，摔了个狗吃屎。廖琪一系列动作做完，站在原地双手抱臂，俯视着薛凯，一字一句的说道：“两个办法，一，猜拳；二，投票表决。” …… 落针可闻的宁静，众人的呼吸声都显得那么清晰。他们面面相觑着，难以置信在廖琪嘴里冒出这句话。 江阳扶着额：“这种严肃的事儿要这么儿戏的决定？” “儿戏么？”廖琪反问。 “我也觉得有点……”张雅嗫嚅说道。同时看了看其他人，见王安琪也同意的点了点头。至于王猛和孙侯两人，则是完全不屑了。郑晓峰跟江阳的表现差不多，没表现的有多排斥。 “那你们有更好的办法么？”廖琪轻笑着：“大家基本都是初次见面，唯一对彼此的了解，就是江阳所拿到的所有人的资料。里面应该详细记录了每个人的生平。我不反对公开，既然以后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就应该知道我们身边的都是些什么人，队长更应该清楚，每个人有哪些优点，又有哪些缺点，才能做出基本正确的选择。” 廖琪不给其他人说话的机会，振振有词道：“既然你们觉得太儿戏，那我们就换种方式。我们这里一共有九个人，每个人写三个不适合队长的人选，得票最多的排除，然后以此类推。你们觉得呢？” “可行！”郑晓峰率先说道。 江阳面带微笑的点头，也表示肯定。谁说投票只是选合适的人了？廖琪的方式确实不错，他说：“资料传阅吧，相信以各位的能力，有五分钟足够了。” 除了江阳、郑晓峰两人，张雅和王安琪也不反对，王猛等人不发表意见算是默认。此事，也就此决定。而那个吃了土的薛凯，虽然不忿，但又没法爆发，只是暗暗记恨着。 很快，每个人都看过资料，只有廖琪用的时间略长了些。薛凯蔑视的看了廖琪一眼，然后有些不耐烦的说：“看完了么？可以开始了吧。” 廖琪没搭理他，而是看向江阳，说道：“你来主持吧。” 江阳是发起人，所以由他来也还算合适。过程很简单，因为王安琪被邀请协助，效率极快。而薛凯等人也终于知道了王安琪的能耐。 实际上资料上就有写，只是他们大多粗略看过，没太在意。计算能力？那也算能力么……只有廖琪对此了然在心。 几乎是最后一个人报出三个名字的时候，王安琪紧接着说道：“薛凯、孙侯、张雅被排除。” 张雅噘了噘嘴，对结果没什么意见。薛凯和孙侯两人有些气急败坏，不过被王猛一瞪，也就老实下来。 第二次，郑晓峰、王安琪、李其扬被排除，至此只剩下江阳、廖琪和王猛三人。 江阳摆了摆手，语调轻松的说道：“我不是这块料，所以我选择退出。” 剩下的廖琪和王猛两人，几人刚要选，却见廖琪挥手制止。他看向王猛，脸上的笑看似阳光，却带着几分危险的意味。 廖琪说：“咱们俩换个玩法怎么样？” 第一百三十章 我和你打一场 王猛皱了皱眉：“怎么玩？” 其他人也都好奇的看着廖琪，然而谁都没想到，廖琪会说：“这种方式就算我当了队长你也绝对不会服气，以后的队我也带不了。” 王猛大笑了两声，看着廖琪：“你怎么就肯定是你，而不是我？” “你也不肯定不是么？”廖琪语态轻松，他走到王猛对面，隔了大概四五米的距离，说道：“所以为了让你不至于会逆反，我决定和你打一场。” “嗯？”王猛极其意外的看着廖琪，似乎不敢相信你自己的耳朵。不止是他，其他人也都惊讶的长大了嘴巴。 这可是王猛，绰号金刚。这两个字所代表的意思，可不简单。早年地下拳场，只要金刚在绝对无人敢应战。被挖掘之后，金刚更是凭借他的凶悍和智慧完成了各种艰难的任务。 只要不是傻子，绝对不会有人选择跟他打一场的。 然而廖琪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要跟金刚打。毕竟，他太强了，如果让别人选，自己的胜算不大。即便也没十足的把握，廖琪也要试一试。当然，这也是他征服众人的第一步。信念坚定，廖琪轻飘飘的说道：“你赢了，队长是你，我赢了，队长自然是我。” 张雅担忧的跑了过来，拉扯着廖琪的胳膊，小声说道：“廖琪，你是没看资料还是怎么，跟金刚打？你连你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知道你想当队长，也只有投票你才有机会啊。” 王安琪同样不解，她问廖琪：“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跟金刚打，你必输无疑。” “这个组长，我有非当不可的理由。”廖琪坚定的说道。若非如此，那杨骋和许静他该怎么带在身边，爷爷的下落又该怎么调查呢？ 他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听人调遣的。 假若真的这样的输了，难道他还能输不起一样，放弃这次选拔么？那么之前所做的一切就都白费了。而柳师傅等人，为了阻止自己所制造的意外，那些为此付出生命的人，不也毫无意义了么。 这是一条负重前行的道路，廖琪只能让自己变得越来越强。 廖琪向前两步，十分肯定的说道：“打一场吧，金刚。如果你输了，还请纳在我麾下，听我调遣。” 王猛依然难以自信，他仿佛听到了一个最可笑的笑话，大笑着。那浑厚的声音甚至引起了住宿楼其他人的注意。良久，王猛停下，他看着廖琪，“你真的要跟我打？” 廖琪重重的点了点头，同时摆好了架势。 王猛的心思再细腻，现在也摸不透廖琪的想法。寻常人绝对会寄托于那点希望当中，而不是作茧自缚。廖琪的做法太超常规，王猛想得出，如果廖琪真能打败自己，那么以后的队长之路绝对会轻松的多。而且也能服众。 但是，他打的过么？ 廖琪的心思缜密，并且刚才的表现冷静睿智，所以一开始王猛就关注了廖琪。从资料上并看不出廖琪有多好的身手，难道是隐瞒了什么？ 但他王猛成名在外，跟特种兵过招都稳占上风，廖琪一个书生，腿脚柔弱，怎么打？ 想了很多，还是无果。王猛只能善意提醒：“拳脚无眼，到时候可别重伤了你，你又有什么说辞。” 廖琪浅笑：“不会。” 王猛轻喝一声，也没什么花架子，径直朝着廖琪就冲了过来。壮硕的身躯却丝毫不慢，三两步就已经靠近廖琪，起手也简单，跟薛凯刚才的动作无异，只是力量大了不止一点。 廖琪震惊，即便他有所预估，但还是低估了王猛的实力。这一下如果也跟对付薛凯时那么接，估计手臂都得断了。 只是廖琪从来就没打算过跟王猛硬刚，那绝对是自寻死路。 王猛的拳到来之前，廖琪向后撤出几步，避开攻击的同时又向侧面挪动了小半步，堪堪躲过王猛接踵而来的脚踢。 攻击被躲过，王猛也不急躁，轻笑一声，调转身形继续向廖琪攻来，动作大开大合，也不忌讳空门大开，因为他知道，廖琪伤不到他。 对敌有术，能用最合适的方法取得胜利才是对的。哪怕廖琪有什么阴谋诡计，只要一开始就把他打倒，一切就都结束了。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伎俩永远会显得不够看。 但廖琪会被他打到么？哪怕王安琪等人紧张的捏着衣角，无比的担忧，廖琪也还在场上灵活的闪躲着。反倒是薛凯，孙侯等人，嘲讽着：“廖琪你这叫跟金刚打么？战斗全靠跑是么？上啊，拼拳啊。” 江阳嫌恶的看了他们一眼，没有说话。倒是郑晓峰，上前两步，指着两人说道：“你们俩是不是挨打没够？要是觉得没意思，我来跟你俩玩玩，一起上。” 一句话让两人有些瑟缩，总之面子这晚上是没了。但是这股怨气，总是会记在心里的。 廖琪丝毫不受外界的影响，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在王猛的攻势上。王猛的动作看似不快，实际上不然，稍有不慎绝对会被打到。饶是廖琪全部心里放在上面，也觉得快有些力不从心了。 王猛显然也看出端倪，动作不慢，对廖琪说道：“廖琪，不得不承认你是个人才，但是我不能因为这样就对你放水。现在你还能勉强坚持，那么接下来呢？” 王猛是在提醒廖琪，接下来的攻击将会跟现在大有不同。本以为廖琪会有计谋，但王猛并没看到，所以王猛也不再打算把时间拖的更久。 “该结束了。”王猛说。之后他的动作小了几寸，却是快了几分，动作衔接越来越快，毫无间隙。 廖琪快速向后退了几步，拉开一段距离，但是也只有喘几口大气的时间。依然未变的情况，王猛攻，廖琪躲，但是王猛发现，廖琪竟然仍跟着他的动作。虽然做不出反击，但也足够惊人。 王猛惊诧：“廖琪，你真的是个人才。” 廖琪的声音有些不稳，他边喘边说：“谢谢夸奖……接下来，该我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承让 对于廖琪的话，在座的人都觉得不可思议。王猛的感觉也一样，但他还是多提起几分精神，似是等着廖琪的反击。 王猛的轻视至少给了廖琪机会，虽然身体已经接近疲惫，但廖琪也大致摸清了王猛的套路。廖琪很清楚，无法力敌，就只能智取。所以从一开始他就全身心的投入。 毕竟不是生死较量，王猛不会真的下死手。更何况，王猛也想看看廖琪到底有什么后手。廖琪也正是拿捏住王猛的这种心理，所以才敢尝试。 即便心理上赢了，廖琪也知道自己的机会不会太大。一来体力是个问题，光是闪躲都已经快到了极限，更何况还要进攻；二来，王猛那一身虬结的肌肉，廖琪的办法不一定能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 骑虎难下，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王猛此时已经毫无轻视的心态了，廖琪所表现出来的格斗天赋，即便是他都有些咋舌。不止是王猛，一旁观看的郑晓峰亦是如此。 要说郑晓峰，当然也能跟王猛周旋，但他不会那么做，也不会有这种想法。一想到廖琪的盛名，郑晓峰更有些难以言说的感觉。 都说人比人得死，郑晓峰从来都不觉得人和人之间的差距会那么大，即便他跟王猛之间，也不是无法逾越的鸿沟。但是现在他看廖琪时，却突然产生了这种感觉。 格斗上，郑晓峰毫不怀疑廖琪可以达到他这种程度，但是廖琪所精通的，无论验尸、推理，他都没法掌控于手。想到此，郑晓峰不禁暗暗捏紧了拳头。 至于其他人，当然不会有这种感觉。在他们的意识里，廖琪只不过是脚下灵活了些，靠着躲闪才支撑到现在。即便是放了狠话，看上去也更像是强弩之末。 薛凯更是满脸鄙夷，虽然没说，但那双眼睛所透露出的意思，确实就是：等一下被金刚一拳打倒在地，廖琪我看你还怎么神气。 如果可以，薛凯真的想跟王猛说一声，把廖琪打倒，狠狠的收拾一顿。但薛凯知道，虽然他们俩结下飙车之缘，但在王猛心里，并不会把他当兄弟看。 自知之明这种东西，大多数人都有。 再说廖琪，脑海里似是在预演着他和王猛之间的交锋。奇异的是，一招一式都能对应的上。廖琪按照自己的想法后退着，王猛也依照他所设想的套路攻击着。不由得，廖琪的神情放松了许多，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 王猛欺身而上时，正看到廖琪的表情变化，不由得一愣。这一愣，恰好给了廖琪更多时间，只见廖琪向右微微一侧，避过王猛的直拳，而后不等王猛的下一脚踢出，左脚向后一撤，身体侧过九十度，左手握拳，食指突出，迅速朝着王猛的胸膛打了过去。 王猛身体因为惯性向前倾着，廖琪利用对冲力，左手食指指节狠狠戳在王猛的胸膛。只一击，王猛的脸色就变了变。 廖琪情况也不好，手指上一阵剧烈的疼痛传来，那种仿佛戳在钢板上的感觉，绝对不是好受的。廖琪丝毫不敢停留，一击即走，却并没有远离王猛。甩了甩左手，廖琪竟是主动朝着王猛冲了过去。 王猛还在诧异当中，自然也想不到廖琪竟然变守为攻，一击得逞后打算连续打击。反应过来时，王猛也只能抬手格挡。廖琪收起戳向王猛眼睛的势头，然后一指头戳在王猛腋下斜出的位置。一指出，却听到廖琪咒骂：“草，这是什么肌肉。” 廖琪的手指生疼，并没得到预想的结果，所以不由的骂了一句。 再看王猛，眉头已经紧紧皱了起来，随着廖琪的动作，他感觉似乎自己的动作变得有些迟缓，灵关一动，竟是猜到了廖琪想做什么。 呐喊一声，王猛将廖琪一掌推开。廖琪忍着胸闷，一把揽住王猛的胳膊，利用身体重力用力一拉，二人身体靠近之际，毫不留情的敲在了王猛的手肘处。登时，王猛的手肘一阵酥麻，行动力缺失。 王猛怒吼：“草，真贼！” 廖琪打不过，但是嘴上绝对吃不了亏。抓向王猛另一只手臂时还在说着：“你简直就不是人，这身肌肉比铁板都硬。” 王猛知道廖琪想干什么，自然不让他得逞，伸手抓向廖琪时，被廖琪轻松下蹲避过，然后廖琪一拳打在了王猛小腹上。踉跄着倒退时，廖琪更是毫不犹豫的上前又一指戳在了王猛的人字骨位置。顿时疼的王猛倒吸了一口冷气，倒地后见廖琪没有追上来，挣扎着起身，却发现身体很顿，竟然没法一下子起来。 不多久就感觉，不止是身体，手脚都是。 王猛吃惊的看着廖琪，终于肯定了自己心里的想法。廖琪自然不会给足王猛机会，之所以停下来不过是因为自己真的太累了，需要缓一口气。否则，他肯定会立刻上前，狠狠的在王猛太阳穴的位置踢一脚。 如果换做他人，廖琪必然不会有这么狠辣的想法，但这人是王猛，绰号金刚。何为金刚？佛教中，那是因陀罗的武器，也是钻石以及闪电的梵文名称。而在大乘佛法的经论中，金刚系指法界中有一法是坚固无能截断者，但又因没有另一法可替代或毁坏的缘故，称这不可被毁坏、替换之法为金刚。 无可摧毁，是为金刚！ 廖琪可不信他的一脚能把王猛怎么样，所以重重的呼了几口气，稍作缓解后便朝着王猛走了过去。王猛瞪着眼睛盯着廖琪，就听到廖琪淡淡的说了一句：“得罪了。” 而其他众人，自然都没有想到会有现在这样的结果。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而薛凯、孙侯等人更是难以置信，他廖琪怎么会有打败金刚的能力？ 但是事实就在眼前，胜于雄辩。 只有王安琪在短暂的震惊之后恢复了平静，看样子也已经猜到廖琪做了什么。之后是张雅，身为法医，自然对人体的构造很清楚。即便她更崇尚科学，但对老祖宗留下的东西也不是一无所知。 就在他人各怀心思的时候，廖琪利落的出脚，一脚踢在王猛的太阳穴上，而后便见王猛脑袋向旁边一歪，昏厥了。 廖琪一屁股歪坐在地上，苦笑着：“承让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点穴之法 张雅在分出胜负的那一刻快步跑了过来，蹲在廖琪旁边，十分担忧的问道：“你没事吧？” 廖琪有些诧异，随即笑笑，说道：“想不到你这么关心我呢啊。” “我是担心你被打傻，那么我跟谁再比试去了。”张雅没好气的拍了廖琪的肩膀一下，然后起身，有些忧虑的问廖琪：“你是点了他的穴位吧？不去看看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廖琪挣扎着站起来，气息仍然有些急，不过面对张雅的问题还是如实回答道：“不会出问题的。王猛的身体素质太强了，我的手法对他的影响不大。应该很快就会醒过来。” 话音未落，就听到王猛哼了一声，挣扎着从地上坐了起来，捂着胸口，有些艰难的问廖琪：“你干了什么？” 廖琪呼出一口气，言语平淡的说了两个字：“点穴。” “草，这玩意不是武侠小说里的么。”说罢，王猛坐在那里又狠狠的吸了几口气，才勉强恢复了些体力。从地上起来后，面向着廖琪，似乎是在询问，能不能把过程解释一下。 廖琪会意的点点头，然后缓缓说道：“穴位是真实存在的，否则穴位按摩或者扎针就毫无用处了。既然穴位存在，那么前人总结出的每个穴位所对应的效果自然也就是真实的。” 顿了顿，廖琪才接着说：“晕穴、麻穴、咳穴、哑穴、笑穴等，每种穴位所对应的作用就跟它们的名称一样。只要用力得当，位置准确，足以产生对应的效果。” 见王猛不打断，廖琪才继续。他说：“我分别点了你的璇玑、凤尾、阳池、心坎、太阳五大穴位，尤其是最后的太阳穴，为的就是让你昏厥，丧失行动能力。” 之后廖琪为王猛讲了这几个穴位所对应的位置，自然恰好是此时王猛身体有明显异样的部位。 王猛下意识揉了揉自己太阳穴的位置，有些后怕的问：“你还真是胆大，就不怕一脚把我踢死么？” 哪怕他身体素质很好，但穴位这种位置仍然是十分脆弱的。廖琪那毫不留情的一脚，已经让王猛产生了恐惧的感觉。如果换做他人，或许他还不会那么担心，但这个人是廖琪，对人体构造极其熟悉的廖琪。 廖琪有些局促的笑笑：“我估计你肯定没多大事，又怕力度小了对你造不成什么实际效果，所以下脚狠了点。” 王猛：…… 结局已定，只是有的人在看到这个与自己认知大相径庭的结果时，不免有些难以接受。不知是什么心理作祟，在某些人的想法里，这个队长是谁都行，唯独不能是廖琪。 所以有人忍不住跳了出来。 只见薛凯刻意拉近了些跟王猛的距离，见他还有些摇晃随时准备过去帮忙。此时他一副公正严明的模样，盯着廖琪开口道：“你这是投机取巧，说的倒是挺好听，最后靠这些歪门邪道赢。” “我记得，好像我也没得罪过你吧，薛凯？”廖琪厌烦的问道。这种人向来以自己为中心，好像全世界不围着他转就是傻x一样。廖琪揶揄：“从上岛第一次见面你就处处挑衅。怎么你是觉得我比你帅，还是嫉妒我比你有能力？” 薛凯夸张的笑了起来：“我嫉妒你？我还告诉你廖琪，你知道什么样的人才会招人嫉妒么？绝对不会是你这样的。” 廖琪冷笑：“是不是我都无所谓，以后你要么老老实实在我手底下，要么就滚。” “你别得意的太早，这个选拔你能不能过都不一定呢。”薛凯咬牙切齿的说道。之后又转向王猛：“金刚，你就甘心，以后就在这个小子的领导下了？” 王猛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愿赌服输。他说：“输了就是输了，甭管廖琪是用什么方法赢得，总归是我技不如人。从今往后，只要还在这里，我就认他这个队长。” “谢谢你，金刚。”廖琪发自内心的说道。尤其是，最后王猛转向他时，那肯定的目光，绝对不是做作。 廖琪自此也长舒了一口气，心里的算盘终于还是打对了。金刚的话有如承诺，既然说出口就一定不会食言。廖琪转过身看向其他人，忽略薛凯的愤恨，幽然开口：“我一定不会在选拔中被淘汰的，如果真的如江阳所说，我们将会组成一个团体，那我希望以后大家都能够相互扶持，不止是为了荣耀和尊严，更为了赋予我们权利的国家和人民，与犯罪抗争到底。记住今天发生的事，以后我们将荣辱与共。” “我是廖琪！” 廖琪的演讲让众人纷纷侧目，几人沉默下，金刚浑厚的声音响起：“我是金刚，王猛！” “我是张雅。” “我是江阳……我是郑晓峰……我是王安琪……我是李其扬……” “我是孙侯……” “我……薛凯。” 像宣示一样，每个人报着自己的名字，之后他们将视线落在廖琪身上。廖琪并没有在意薛凯的为难，也没在乎孙侯的敷衍，在他眼里，只有其他众人所表现出的诚恳和力量。 这支队伍，就在这种貌似儿戏的决策中诞生，为了以后的诸多困难，做好了十足的准备，只等待着披荆斩棘。谁人能想到，就是这样组建而起的一支队伍，在风雨当中迅速成熟，在遏制犯罪的道路上立下了一桩桩奇功伟绩。 廖琪一直悬着的心，终是放下了一半。他才不在乎此时的秦谦在面对着空无一人的监控视频时，会有怎样的想法。更不知道现在的高鸿儒已经等不及，来到了秦谦办公室，询问着：这一天都要过去了，怎么现在他还没接到出发的命令。 “都回去吧，等着明天教官的到来。早点休息，以后可能就没这种机会了。”廖琪平静的说道。 没人有异议，等众人离开，薛凯刻意放慢了些步伐。等廖琪追上来，他才说道：“廖琪，你得意的别太早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生在罗马 薛凯的话让廖琪停下了脚步，此时的薛凯是得意的，但并没有在廖琪面前显露。 看着他们一个个走进楼栋里，只有张雅回头看了看他。廖琪自问：薛凯说的有错么？其实没有…… 社会就是这样，永远都是弱肉强食的。许多人从一出生就注定了此生无需奋斗，但更多的人却是注定了此生艰难。 这是现实，无可厚非。 薛凯跟廖琪说：“你们这么拼不就是为了仕途显耀和人生富贵么？我告诉你吧，我一点都不在意。就当是我满足你那点虚荣心了，又能怎么样？” “是，你们要奋斗，靠着自己的努力获得更多东西。条条大路通罗马，也没错。但是你别忘了，有些人，自打一出生，就是生在了罗马。就算你快马加鞭一辈子，恐怕也追不上。” 廖琪不觉得薛凯说的有错，至少不可否认的是许多人都是这样的。所以在他们看到这里的现实状况后，不少人都离开了。 但他廖琪不是。廖琪加入这里的目的，只是为了拥有更高的权限，来获取关于爷爷的信息。同时，也为了将那一伙以自己为棋子来杀人的人绳之以法。 廖琪想：总有一天会的，并且这一天肯定不会太远。 此时，刑警大队。 赵忠坐在办公桌后，双眼血丝密布，认真的审查着自己写出的汇报文件。对于案情的梳理和解释，他已经足够详尽的写明，并且在不违背自身荣耀的同时，满足了上层的苛刻要求。只是，有一事儿赵忠觉得，廖琪说的对，并且必须做到。 于是，赵忠给秦谦打了电话，只是‘嘟嘟’想了很久都没人接听。第二遍时，才听到秦谦有些疲惫的声音问道：“怎么了？” 赵忠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的说道：“有件事要跟您汇报一下，关于碎尸案澄清的问题，我认为需要张副局承担足够的后果，否则我们警方的形象将不会有任何挽回。” 秦谦沉吟了片刻，才说：“明天你到我办公室再说吧，对了，带上你的材料……行了，时候不早了，早点睡吧。” 赵忠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嗯了一声，然后双方挂断了电话。赵忠看着自己写出的材料，将其打印了一份出来，装订后趴在桌上准备睡下。然而，鬼使神差的，他想到了廖琪曾说过的话，又快速起身，将衣服整理了下，快速向楼下走去。 廖琪曾在‘棺材钉案’时，十分不满的对他说：赵队，你说我上辈子是欠你的还是怎么着，这都几点了，我一个屁学生倒是没事，可是你就没老婆孩子吗？有必要这么拼吗？ 已经为了碎尸案的事拼搏了数天，赵忠确实过于忧虑了。澄清会是在后天，他确实也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 回了家，赵忠将衣服挂在衣帽架上，缓步走到卧室时，正看到妻子起身向外走。看到赵忠时明显一怔，随后关切的问道：“你不是说今天不回来了么？事情办完了？” 这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妇女，因为操持着家务，并且在服装厂上班，即便比赵忠小了几岁，仍然清晰的看到岁月在她脸上和身体上留下的痕迹。 赵忠是人民卫士，工作危险且忙碌，所以妻子要承担的东西更多，需要的包容也更多。但是她从来没有过怨言，即便提心吊胆，也从不对赵忠说让他换个工作之类的话。 好在就要升职了，却不想又出了变故。此时妻子看着赵忠的眼神，全部是想问又不敢问的情绪。 赵忠略显疲惫的点着头：“嗯，算是完了。” 见赵忠活动着脖颈，准备上床上躺下时，妻子李楠柔声提醒：“去洗个澡吧，会舒服一些。” 赵忠停下，在原地怔了怔，才点头回应：“好。” 浴室内传出水流声，李楠则走到了厨房，将灯打开，从冰箱里拿出一子挂面，一个鸡蛋，又清洗了些青菜，在炉灶上为赵忠煮起面来。 水大火烧开，挂面烫软之后转中火慢煮。李楠就这样站在厨房里，拿着筷子时不时搅动一下锅里的面。下了作料，放入青菜，锅内透出的水雾在眼前掠过，蓦地李楠露出一丝满足的笑意出来。 即使辛苦，但出门后听到他人说‘赵队长可是个好警察啊，要是所有警察都像赵队长这样，咱们这治安啊，肯定好上不少’时，总是欣慰的。 孩子也因为家里的超级英雄而感到十分自豪。 想到此，李楠嘴角的笑更明显了。将鸡蛋打在面里，关掉炉火，浴室里的水声也恰好停止。赵忠擦着头出来时，李楠正端着面碗放在餐桌上，见他出来，才说：“过来吃碗面吧，晚上你肯定没时间吃饭。” 赵忠十分满足的应了一声：“好，吃面。” 坐上餐椅，赵忠憨笑着：“你也坐下一起吃点吧？” 李楠脸上的表情十分满足，依言坐下，只是说道：“我晚上吃的很饱，你自己吃吧。” “行。”赵忠点点头，拿起筷子挑起一筷子的面，随意吹了吹就往嘴边送，边吃还边呼着气，以防面条烫伤他的嘴。咀嚼着，还在不停说着：“好……吃，好吃。” 李楠开怀的笑着：“你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谁人不知，如此生活才是幸福。妻子能支持丈夫的难处，丈夫亦能理解妻子的辛苦，当两人一日风尘后回到家中，面对的是彼此宽慰的笑，总是温暖的。 即便日子聚少离多，即使生活并不富足，那平淡如水的交谈或许就是往日爱情的见证。当经历过繁华，能守住初心的才是爱情。哪怕你已青春不再，年老朱黄，但在我眼中，你仍是那个最初我见过最美的样子。 赵忠握住李楠的手，轻轻摩挲，似是这一身的疲惫都一扫而空，他轻声说道：“谢谢你，李楠。” 李楠从容一笑，将赵忠的手推开，嗔声说道：“好好吃你的面，我先回卧室了，等会把碗洗了。” 赵忠笑：“好。” 第一百三十四章 廖琪的字条 连云小区。 许静在一辆黑色大众车上下来，车门旁站着一个穿着警服的中年女性，搭手将许静扶了下来。许静微笑着：“谢谢您，孙姐。” “我送你上去。”孙娟把车门关上，然后扶着许静准备向小区里走。本来是在公安医院，但许静一定要回来。她请示了秦谦，知道廖琪已经离开，自然也就没再拦着。 “不用的孙姐，我自己可以。”许静小声的拒绝道。不过那股执拗劲一点不少，完全没被她的形象掩盖。 虽然相处不长，但孙娟知道许静的脾性，索性由着她，只送到楼下，而后对她说：“秦局说了要好好照料你，往后啊，过几天我就买菜给你送过来，这样可以么？” 许静想了想，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那就麻烦孙姐了。” “哪里话，看你一个小姑娘这样，我也心疼。”孙娟摆了摆手，对许静说：“你赶紧上去吧，我也回去忙了。” 许静看着熟悉的楼道，顿时松心了不少。她的抑郁症早就得到抑制了不假，并且这么长时间一直都维持的很好。再加上她一心放在跟廖琪学本事上，所以也曾认为她已经摆脱了困扰。 但是当她真的一个人安静下来，尤其是在一个陌生环境中时，许静才知晓它还一直隐藏着某个地方，妄图冲破牢笼束缚她。毕竟是陪伴她许久的病态，想要彻底根除，并非一朝一夕的事。 只是许静并不担心，她有足够分散注意力的东西。只是公安医院的环境她不喜欢，所以才提出要回来的要求。否则，以许静的性格，定然是不会徒然给别人添麻烦的。 上了楼，许静慢慢踱步进屋，突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想不通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但许静就是这样。她看着在灯光下显露出来的各个轮廓，在记忆力搜寻着那些属于她的回忆。只有这样，她的心才能平静下来，而那份孤独也才烟消云散。 许静伸手抚摸着墙壁，然后走向卧室，那里仍然是她走时的模样，虽然廖琪不在这里，但她仍能感觉到温暖。来到书房后，看到桌上放着的字条，许静有些诧异，过去后才发现，竟是廖琪留下的。 “知道你一定会回来，我不在的时间好好看看书房里的书。” 简单的嘱咐，看不出有任何情绪。许静收起心思，抬头看着书架上整齐摆放着的书籍，长舒一口气，暗叹：好多啊…… 从史记到典籍，再到各类现代医学等书籍，应有尽有。这月余时间，许静多是跟廖琪跑现场，看书的时间并不多。饶是懂的许多知识也都是廖琪言传身教的。现在大把的时间空出来，廖琪自然是让她多学习和稳固。 读万卷书和行万里路从来都不是分开解读的。脑袋里要有东西，行走的时候才能联系其根本，从而熟识，否则与行尸走肉又有何异？同样的，如果不得到实践，那学习到的知识也只像一汪死水一样，除了腐臭再没有其他结果。 许静明白廖琪的用意，当然能有这样的时间用来看书，也是她所希冀的。时间不晚，许静索性在书房坐了下来，并没有去挑选书架上的书，而是拿起摆放在书桌上的一本书看了起来。 这本书她自然知道，本有古本，但似乎廖琪特意准备了一本现代印刷本，能够更容易熟读，并且与今法做一些对比。上面，甚至有廖琪平日里做出的笔记，许静看到后会心的笑了。 端详着书，仅仅是书页上的字就让许静有肃穆的感觉。 “狱事莫重于大辟，大辟莫重于初情，初情莫重于检验。盖死生出入之权舆，幽枉屈伸之机括，于是乎决。 每念狱情之失，多起于发端之差，定验之误，皆原于历试之浅，遂博采近世所传诸书，字《内恕录》以下凡数家，会而粹之，厘而正之，增以己见，总为一编，名曰《洗冤集录》。” 许静小心翼翼的将书平放在桌面上，而后缓缓打开，细细品读起来。 “凡到检索，未要自向前，且于上风处坐定。略唤死人骨……” “其余杀伤、病患、诸般非理死人，札四至了，但令扛舁（yu，二声，抬的意思）明净处，且未用汤水酒醋……” “凡检验，不可信凭行人，须令将酒醋洗净，仔细查看。如烧伤，口内有灰。溺死……” …… 是此，许静竟是忘了时间，这一册书，等到清晨时分，已经大致一一略过，联系廖琪平日所授，基本内容已经有了端倪。许静将书合上，感受着窗*进来的阳光，顿感惫懒。伸了伸懒腰，许静将廖琪的字条夹在书页中，轻声呢喃：“你放心廖琪，等你通过选拔，我一定会让你刮目相看的。” 一夜未眠，许静挪回卧室，拉上窗帘，很快就熟睡了过去。 此时，市局办公室。 秦谦终于从座位上起身，谨慎的伸着腰，血丝已经满布整个眼眶，出门时正巧司机过来，敬了礼，：“秦局，要出发了么？” 秦谦点点头，“嗯，先去接鸿儒，然后一起到岛上去。” 下楼上车，秦谦坐在后座，头靠在头枕上，闭上眼睛，嘱咐道：“我眯一会，等到了地方你给高鸿儒打个电话，让他下来就行。” “好。”轻应一声，司机发动车子离开。 此时，昨夜被驱赶回家的高鸿儒，早早就从睡梦中清醒，在房间里踱着步，时不时的看一看时间。已经耽搁了一天，而且那边的情况秦谦也不让他知道，着实让他有些急躁。 从情报上来看，别人可是知道计划的，时间这么拖延下去，岂不是等于让他们想法抗衡么。 终于，在高鸿儒忍不住要去市局的时候，电话铃声响了。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名字，高鸿儒快速接起，迫不及待的说道：“可算是来电话了，董哥，你是不是过来接我了？” “是的，已经到小区外面了。”董成慢条斯理的说道。就在高鸿儒急着要挂电话的时候，又听到董成说：“秦局在车上，一起去。” 第一百三十五章 韩飞 上了车，高鸿儒小声抱怨：“秦局，你是不是故意的……给他们一晚上的时间商量出什么对策，可就没什么好受的了。” 秦谦仍然闭着眼，装作没听到。 高鸿儒撇了撇嘴，只听董成说：“秦局昨晚上一夜没休息，太累了。高队您也休息下吧，看您这黑眼圈也不轻，别到时候让队员们看到了，闹笑话。” 对于秦谦是否是装睡，高鸿儒根本无计可施，耸了耸肩，只得愤愤的扣上安全带，将座椅放倒了些，闭上了眼睛。不过侧耳听着，想知道秦谦是否在装睡。然而，根本没听到任何动静。 不过三两分钟，高鸿儒就睡着了。半小时后，秦谦睁开眼睛，问开车的董成：“有电话汇报么？” “有。”董成说，把手机递给秦谦，“我录了音，您自己听一下吧。基本情况，目前只剩下四百人左右。” 秦谦不置可否，接过手机，将耳机塞在耳道里，按了开始听了起来。时不时的皱眉足够看出秦谦的失望，最后叹息一声，道了句：“无论是眼高手低还是恃才傲物，终究是不能放下自身那点卑微的虚荣啊，我为什么一定要促成这件事，到底还是领悟不到么。” 董成尴尬的笑笑：“秦局，说实话，咱们还真做不到要求所有人都有那么强的荣誉感。就连廖琪本人都是，如果不是有其中缘由在，想必肯定也不会这样吧。” “他啊……”秦谦沉默片刻，才悠悠开口，“他至少我还算了解，不一样，你没看到，他质问我所谓忠诚时的语气和神情，假不了。” “那是个极有责任感的人，拒绝的原因只是怕自己两难罢了。与其辜负，不如拒绝。” 董成没再说什么，对于廖琪的看重他一直都不怎么理解，现在看来自己所看到的还远远不够。 此时，无人岛上。 廖琪率众人在岸边，远望着那些离开的人，以及将要来的某些人。江阳问廖琪：“你怎么知道今天他们就会来？” “再不来，他们就真的不怕我们翻了天？”廖琪轻笑。他们的用心他既然能猜到，而且现在已经出了成效，就应该是收网的时候了。 否则，这么重要的事，真当作儿戏一样，把一群不*放在这座孤岛上。而这座孤岛还停着一艘游艇？ 不夸张的讲，他们这些人出去，绝对会闹的天翻地覆而且依然安然无恙。对于这种微词，张雅表示难以理解。但廖琪跟她说：“人性是极其极端的，一念佛一念魔是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试想，如果一个法医去犯罪，那么犯罪现场将会是什么样…… 不用廖琪说的太明白，大家都懂。只是有人不服，问廖琪：“我们在这里等着干嘛？” “是啊，我们这阵容，好像就是在告诉教官，计划什么的都被我们偷过来了。”李其炎的抿着嘴，胖嘟嘟的脸看上去十分喜感，倒是没有分毫的担忧。 “我有我的打算。”廖琪没有解释。既然一切都是秦谦的安排，那总得在这样的安排里得到点什么吧。这也才符合他的性格不是么？ “不过，我们要在这里等多久？”郑晓峰问。昨天他好不容易有机会跟王猛探讨格斗技巧，一时间激动了些，晚上睡得很迟，现在还困的上下眼皮直打架。 “快了。”廖琪仰头望着天，笃定的说道。 在他们身后，是一众其他加入选拔，而且决定留下的选手。其中一人被几人簇拥着上前，走到近处才问：“喂，你就是廖琪么？我有点事要问你。” 言语不善。 廖琪疑惑着转身，看着一脸傲气的来人，问道：“你是谁？有什么事么？” 本来还满身气势的男人在被王猛瞪了一眼之后，瞬间起了一脑门的白毛汗，缩了缩脖子，最后还是梗着脖子问道：“你们是不是知道什么？告诉我们。” “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廖琪冷笑着。他是个和善的人，但不是愚善，该对什么人狠，该对什么人善他分的很清。 “大家都是战友，有什么消息不告诉我们不合适吧？” 薛凯最看不惯的就是这幅嘴脸，在老子面前装逼？你够格吗……所以就见薛凯转过身，骂道：“韩飞，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我们要告诉你，嗯？” 此时，廖琪的耳边传来王安琪的声音。她说：“这是海上市韩家的人，早些年出去参了军，据说能力不错，又有些关系，到了特战部队。这次的选拔，公安部特地向军方要了些人，这韩飞显然就在其中。” “按理说，能力应该十分出众的，但为什么没能进到这里来，想必猜也能猜的出来。” 廖琪对这些没兴趣，也不会费心力去猜。并且， “薛凯，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这么跟老子说话？”韩飞怒骂。他们韩家虽然比不上薛家，但两家没什么生意来往。两人认识，纯粹也是因为一场大打出手的误会，只是最后矛盾激化越来越严重。 薛凯冷哼一声：“你就乖乖去窝里趴着吧，就你这种无论什么本事都是三脚猫的人，还是别痴心妄想了。” 韩飞一听，额上的青筋暴起，不多废话，径直朝着薛凯冲了过去。看架势，肯定是要狠狠修理薛凯一顿。薛凯在格斗方面没什么能耐，不然也不会被廖琪轻松摔了个狗吃屎。现在看着特战里面出来的韩飞，当然知道自己打不过，所以视线落向了王猛。 即便他们的团体还没成立，但现在在别人看来已经是这样。任由薛凯被欺负，总会被人笑话。王猛呼出一口气，轻喊了声：“廖琪……” “嗯。”廖琪轻应道。 此时，上方不远处，已经能够看到一道模糊的影子，越来越清晰。看得出那是一架快速飞来的直升机。廖琪嘴角轻扬，对身后的众人说：“他们人来了。” 然而，廖琪并没听到他们的回应。反而，双耳中被一声凄厉的叫喊声充斥。 啊……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不守常规守规矩 直升机上，高鸿儒拿着望远镜远眺着。刚好看到岸边所发生的事。他拧眉向秦局汇报：“秦局，看样子他们已经抱好团了啊。” “一个晚上就解决了么，效率还不错。”秦谦仍然在闭目养神，毫无平日的精神矍铄。 “不过貌似他们起了冲突。”高鸿儒不太肯定的说道。他通过望远镜确实看到了似乎有一人被别人一脚踹了个四脚朝天，看其他人的反应，似乎还很严重。 秦谦不以为意：“起冲突不是很正常的事。都是属刺猬的，互相扎一两下没必要大惊小怪的。” 说话的时间距离拉近了不少，高鸿儒勉强能够分辨出在场的都是哪些人。他有些惊讶的说：“廖琪好像真的成了？” “就是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办法。回头你问问他，然后告诉我。”秦谦语气并不波澜，似乎早就猜到了廖琪会有此结果。 高鸿儒哑然：“我？我跟廖琪这关系，他能告诉我？” “你就是太傲了。”秦谦说，“现在你是他们的教官，收起你平时的傲慢，廖琪这人就很好相处。而且，你要想，能让金刚都服在他手下，这样的手段，你有么？” “没准……” 高鸿儒刚要辩解，就被秦谦的话打断。只听秦谦严肃的说道：“别妄想，你眼睛看到的就是事实。而事实是，这种事你不一定就办得到。” 见秦谦似乎动了怒，高鸿儒只得服帖说道：“是，秦局。” “刚才你还要说什么？”秦谦转移话题问道。 “韩飞似乎对廖琪他们有什么意见，不过被金刚揍了。”高鸿儒将看到的那一幕如实报告给了秦谦。从远处看，廖琪等人的团体似乎真的成立了，并且以廖琪为尊。而且，人员配置上，完全是秦谦所做计划中所列的那些人。 “秦局，我总觉得我们的做法有些不合规矩了。”高鸿儒知道已经没法更改了，但还是想听到秦谦的解释，好让他心无芥蒂。 “我需要他们有打破常规的勇气，所以肯定不能万事都用规矩来束缚他们。有些事让他们自己做了决定，往后你就会发现，并不是坏事儿。你不用有心里负担，他们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秦谦悠悠说道，“当然，规矩肯定还是要守的，不然他们可就不是什么特案组了，没准就成了恐怖团体。” 很快，直升机在岸边空旷处落下，一众人分立两侧，等待着领导们下来。等秦谦下来，众人纷纷敬礼，以示尊重。 秦谦面带笑意，十分满意的点着头，在原地站定，做起了动员。而在他身后，除了高鸿儒外，再无他人。 “各位，你们好。我是海上市公安局局长秦谦。我很高兴能有你们留下来，同时为那些离开的人感到惋惜。他们至少错过了一个光耀门楣的大好机会。更失去了国家和人民对他们的信赖以及支持。无关缘由，但凡离开的人，我都会上报公安部，严格审视。对那些德智有缺的人，以特殊处理对待。” “我们不需要这种没有荣誉感的人，同时也不能让他们的怨憎对我们的美好社会造成任何不良影响。以后这也将会是你们的责任，并且责无旁贷。” “忠诚、荣耀，这是你们需要守护和坚持的东西。我希望在数月之后，还能在这里看到你们所有人，那时候我自然会以你们为荣。首先你们要对的起自己所拥有的天赋和力量，既然来到这里，足以说明你是一名佼佼者，别因为一点苦累和困难就退缩。” “而后，对得起我对你们的希冀。你们日后的身份特殊，甚至可以打破常规，但是必须记住，要守的住规矩。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国家赋予你们的权利，不是让你们肆意妄为的。” “明白了么！” 秦谦慷慨激昂的声调将这些话喊出，最后‘明白了么’四个字就像是点燃烟火的那一丝火光，将众人的激情点燃。 他们高声回应：“明白！” 看着群情激奋的这些人，秦谦满意的点了点头。然而不等他再介绍，人群中出来一人，赫然便是被王猛一脚踹翻的韩飞。韩飞此时一脸委屈，对秦谦说：“秦局，他们目无法纪，恶意殴打我，这事儿您看得怎么处理？” 秦谦皱了皱眉头，这个帽子一扣，听起来似乎不处理都不行。然而秦谦很快松开眉头，笑着问韩飞：“你说的法纪，是什么？” “我……”韩飞一下愣了。他只当这里还是特战部队，殊不知秦谦看待这里的态度是如何。很快韩飞反应过来，“不管怎么说，我们这里都是公职人员，都不能随意妄为！” “不，在这里你们什么都不是，但又什么都可以是。”秦谦依然面带着微笑，他一一扫视过众人，不急不缓的说道，“倘若最后你们能留下来，那么你们以后可能会是一名酒保、一个掮客、一名工人，甚至是一个酒鬼，赌徒。你们需要将那些纪律，规矩，都放在心里，却不能时刻表现出来。记住你们是为什么到了这里，更要记住你们将来要做些什么。” “收起你们的脾气，也放下你们的成见，如果真想分出个高低，那么接下来的训练里见分晓。想必，你们都知道了些什么。”秦谦张开手，高鸿儒在后面上来，将一沓资料放在秦谦手里。只听秦谦说：“这里，是你们接下来的训练计划，以及每个人的淘汰标准。这是你们都不知道的……” 而后他从里面又单独抽出一份，说道：“这里，是根据你们每个人的能力所挑选出的几人，他们自成一队。其他人，随机分配队伍。我很希望你们能通过自己的努力取代这里面的任何一个人。同时，我更希望这里面的每一个人都将你们的才能发挥出来，并且弥补自己的不足。” “下面，我念到名字的，向前一步。” 第一百三十七章 体能训练 “廖琪、王猛、王安琪、江阳、张雅、孙侯、李其扬、薛凯、郑晓峰……”秦谦抬起头，“此上九人，希望你们不要让我失望。” 说罢，扫视了众人片刻，才接着说道：“接下来，由你们今后的教练，高鸿儒向你们自我介绍。” 早就见到秦谦身后只有高鸿儒一人，现在又听到秦谦这么说，基本上已经可以肯定不再有其他人，难免有些想法。 现在所有人都在下面小声嘀咕：怎么就给我们配了一个教练么？ 几人更是撺掇着廖琪：老大，到你表现的时候了。这种问题，你不得代表我们解决了么？ 廖琪顿时头大，实在没了办法。趁着高鸿儒还没讲话，赶紧问道：“秦局，您这也太寒酸了，就给我们配一个教练员么？” 同时对高鸿儒做了个抱歉的表情。 高鸿儒瞪了廖琪一眼，心想：还真是能找事。但还是解释道：“近期你们进行的都是体能训练，这个过程中，只有我一个人够了。还是你们觉得，以你们现在的体能，能轻松过关？” 说道这，韩飞以及另外几个参与过特种兵训练的人自信满满的回应着：“教练，我可以。” 高鸿儒也不惯着，嘴角一勾，冷酷一笑，对那几人说道：“刚刚说可以的几个人，绕岛三周，跑不完不要回去睡觉。” 临了还补充一句：“哦，对了，在水里跑。” 众人不自禁的都咽了咽口水，而涉事的几人脸色更像是吃了苍蝇一般难看。韩飞左顾右盼，似是打定了主意，向前几步，问高鸿儒：“教练，我们错了。但要是只罚我们是不是不太合适啊，他呢？” 说着，指向了廖琪。 廖琪冷眼旁观，见矛头指向了他，才回击道：“我有说我可以轻松过关？别找事，找事还揍你。” “挑衅？”韩飞嘴角的肌肉抽搐了几下，而后才对高鸿儒说：“教练，他就是在挑衅，影响和谐。我要求他一起受罚。” 到时候，怎么收拾廖琪都行了。 哪知秦谦说：“第一天，让他们知道规矩就行了。我们是为了挑选人才，不是摧毁。慢慢来。” 高鸿儒敬礼，声音洪亮道：“是！” 停顿了片刻，等高鸿儒一一看过每个人，然后才拿出一份订好的资料，说道：“闲话少说，今天给你们一天的修整时间，明天开始你们的体能训练。我提三点要求……一，禁止斗殴。你们互相切磋我不管，但别坏了性质。二，不要刻意伤人。不管是明面还是背地里，一旦被我知道，就不是被赶走那么简单了。三，服从命令。以上，有什么异议么？” “没有！” “好，那我也不耽搁你们修整的宝贵时间。下面按照我念到人的顺序分组，10人一组。”高鸿儒边说边打着手势，而后念道：“韩飞，吴子豪……” 分组的空档，廖琪注意到秦谦正朝着他挥手。确认了下，而后朝着秦谦小跑了过去。秦谦沿着海岸向远处慢步走着，等到廖琪跑到近处，才问道：“鬼的事你跟赵忠说了？” “是的。”廖琪说，“我认为不能一直留一个人在暗处。不管我的猜测对不对，都需要些行动了。” “不怕打草惊蛇？”秦谦有些担忧的问道，“从这些年收集到的线索，以及这几日截获的信息来看，他们似乎也在筹备着什么。” “这不是我现在能考虑的问题了。”廖琪说完转过头看了一眼王猛等人的方向，说道：“这群人很不错，但是需要磨合。” “是么？”秦谦有些兴致，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嗯？秦局问的是什么？”廖琪明知故问。 “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你们不错啊，不但偷了我的资料，还故意避开了监控区域，这些是江阳和孙侯两个人干的吧？”秦谦说这话的时候并没任何不满，反而有些神采飞扬的感觉。 “这都是他们自发的行动，跟我可没关，秦局。”廖琪笑着推脱，而后半开玩笑般问秦谦：“终于您问的另外一件事，我要说，是投票决定的，您信么？” “可别总想着消遣我。”秦谦笑着摇头。 “本来就是这样。”廖琪无所谓的说道，见秦谦一脸的不信，cia说：“没见过您这么打听情报的。确实是投票，只不过最后我跟金刚打了一场。” “赢了？”虽然能猜到结果，但秦谦还是忍不住问道。 “侥幸赢了。”廖琪轻描淡写的说道。至于过程，并没打算赘述。 秦谦见他没再接着说的意思，登时一笑，点着指说道：“你啊，就是不知道什么叫感激。当做回报也不能只这么简单说一句吧。” 廖琪知道秦谦指的是许静和杨骋的事。心如明镜，但装也得装的懵懂，所以廖琪顾左右而言他：“什么回报啊，秦局？我可只知道，您把我单独喊过来可不太好。” “人精！”秦谦背手停下，他说：“许静昨天回家了，我会安排好人照拂和保护的。至于杨骋……” 秦谦的欲言又止让廖琪不禁蹙眉，他赶忙问道：“橙子怎么了？” “他很好，所以我想留在我身边自用，不给你了。”秦谦一副笑闹的语气，但廖琪听得出，这带着半分玩笑的话却是当真的。 廖琪赶忙对秦谦说：“秦局，您这么大的人物，公然撬墙角可就不太好了啊。” “你有江阳足够了，还要杨骋干嘛？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难道你不懂么？”秦谦说，在廖琪反驳之前接着说道：“别想把江阳给我，他是你的人，可别伤人心。” “您要过去不就完了。”廖琪无语。 秦谦像个小孩一样，他说：“我才不要。” 廖琪也没了办法，最后只得妥协：“如果橙子他自己愿意的话，我当然不阻拦。留在您身边是个相当不错的机会，也能让他有足够大的空间发挥。” “这么快就想通了？”秦谦挑着眉，略带诧异的问廖琪。 廖琪撇撇嘴：“不想通还能怎么办？现在人在您手里，我还不是只能听命了。” 秦谦可不信这套，但不影响他的心情。转过身看向正侃侃而谈的高鸿儒，他说：“一定坚持住，廖琪。” 廖琪一怔：“我会的。”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不患无最患不均 秦谦离开是在半个小时后。如高鸿儒所说，今日并没有任何训练项目，给足了心理和身体上的调整时间。同时，以分组的情况重新划分了宿舍。 此时，廖琪房间内，组内一众人等都汇集在这里。张雅好奇的问廖琪：“秦局把你单独叫过去说什么了？” “跟选拔无关，一些，嗯……私事。”廖琪含糊其辞。他们谈话的内容确实没必要跟他们提及。 “私事？”李其扬好奇，算是熟络了，所以忍不住调侃道：“难道你是秦局失散多年的私生子？” 一句话顿时引起众人的哄堂大笑。廖琪没好气的说道：“别胡说八道，小心传到秦局耳朵里，有你好受的。” “琪哥，当了老大，你可得保护我们啊。”郑晓峰接了话茬，其他人也粉粉应和，说老大就得为兄弟们担起来事。 廖琪笑着：“别给我下套，没用。犯了错，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所有人都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别异想天开。” “你看，开个玩笑，你还这么一本正经的。琪哥啊，你这样可不对。”孙侯有些阴阳怪气的说道。从心底他自然看不上廖琪，对他当队伍老大这件事虽然不说，但肯定有意见。无奈，大家谈好的事他也抹不开面，说不管就不管了。 至于那声琪哥，听在耳中更是难听的很。 廖琪也不在意，他知道薛凯、孙侯等人并不服气，不过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非得让他们服帖。对待人好比弹簧，张弛都要有度，否则可能不仅仅弹簧坏了那么简单，崩到自己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王安琪冷冷的说道：“从一开始到现在，他们就步步算计，而且都是用的这种小把戏，有人会在意？”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么聪明的，美女。”郑晓峰说，“而且，就算他们什么都不做，该有的矛盾还是得有。只不过是用了点手段把它们引出来罢了。” 王安琪斜睨郑晓峰一眼，冷漠的转过头，没有接话。郑晓峰尴尬的摸了摸头，没接着往下说。 廖琪接着话茬说道：“他们就是为了特殊对待。把我们九个人推到前面来，这就是风口浪尖啊，不知道多少人想看我们的笑话，并且想把我们赶下去的。” “是啊，再加上一早时的矛盾……”张雅不无担忧的说道。 廖琪浅笑：“不这样，怎么敦促我们不懒惰。行了，别抱怨了，明天才是重头戏的开始。” 这个世界永远都是这样，不患无，不患有，最患不均。大家都没有无所谓，但要是你比我的多，矛盾自然而然就产生了。而后产生竞争，从而推动某些目的进行。 不难理解，但凡有些脑子的人都知道这个道理。但人性这种东西，怎么说呢，看赌徒就能清楚，究竟是怎样的。 而我们每个人其实都是生活的赌徒，面对的选择也不过是一场场赌博。没人想输，所以在里面挣扎着。有的人风光满面，有的人灰头土脸，更有的人头破血流。但是，能退出么？ 廖琪暗自摇了摇头，他说：“我讨厌背地里的动作，你们看过我的资料，自然知道我的能力，所以，有什么不满当面解决，如果背后小动作被我发现了，那就不好意思了。” 说话的同时，视线在薛凯和孙侯两人身上停留了片刻，从他们两个刚才的微表情和小动作来看，显然是对自己不满意的。但是碍于某种关系，所以不得不装出一副听从的样子出来。 廖琪能理解，他们不甘于人下。但是既然知道，又怎么会给他们任何机会呢。 借此，廖琪对其他人说：“还有件事我要说……我跟秦局在之前就有个协议，如果我能通过这次选拔，那么会有两个助手加入到我们队伍里。我觉得有必要跟你们知会一声，以免到时候会有什么误会。” “助手？”王猛皱眉问道。 有了王猛开头，其他人自然跟风起来。尤其是孙侯，尖酸的说道：“琪哥果然不一样啊，还没怎么着呢，就整助手了，而且还是俩。” 廖琪皱眉，不过并没有立刻说什么，而是继续听着。 薛凯一直在盯着廖琪的反应，知道此时廖琪理亏，所以紧接着说道：“我们通过选拔才能留下来，当廖队长的助手直接就可以，那为什么我们不当助手，跑来受这份罪。” “廖队长，现在我要当您助手，您看还有机会么？” 言语中的嘲讽太过明显，廖琪不动声色，他说：“我知道你们会有意见，不过我一定会按照我的想法去做。现在我也不是在征求你们的意见，既然没能耐当队长，就老实听话。否则，就滚出我们这个队伍，出去之后你们想当队长想必就也不难了。” 顿了顿，廖琪才接着说：“助手的事，是秦局首肯的。两个人，都有不可或缺的作用。只要你们能有那份能力，我自动退出，这个队长让给你们。” 一席话让众人沉默。王安琪和李其扬虽然想法不同，但态度相同，并不反对廖琪所说的事。江阳、张雅是想听听廖琪的解释，郑晓峰完全无所谓。只有王猛，在推敲。 只听王猛问：“不给我们介绍一下么？我不认为，你会在选拔中被淘汰。另外，只要还在，我就认你这个队长。前提是，你得能对我们所有人负责。” 廖琪略有感激的对王猛点了点头，王猛的帮忙总是看似这么不经意，他笃定的说：“不管是于公于私，我都会对这支队伍负责。我还是那句话，有意见当面解决。至于助手的问题，一个是我的徒弟，现场检验需要她，另外一个，是我的朋友，我希望江阳以后能跟他友好相处。” 江阳意外廖琪会提到他，字里行间的意思肯定是日后他们合作的时间会比较多。但他想不通，以他的定位，还需要第二个人么？ 他有疑问，却只是问了一句：“琪哥，我能问一下，你这个朋友的名字么？” 第一百三十九章 偶像 “杨骋。” 廖琪没想到江阳只会问一下杨骋的名字，然而更让他想不到的是，当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江阳一下子就变得激动了。他猛的起身想去抓廖琪的手，不过手伸到一半就意识到了唐突，停下后问廖琪：“你说的是大神零杨骋么？” 这句话，足够让廖琪诧异。但很快他就回复了江阳，只见他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是，他说他自己叫大神零。” 难得见江阳如此腼腆的人会那么激动，他甚至有些双手无处安放的感觉。就连一旁的郑晓峰都诧异十足的看着他，问道：“江阳，你怎么啦？突然变的这么激动。” “哈哈，没事。”江阳失态的笑着，他扯住想要拉住他的，属于郑晓峰的手，却是转头对廖琪说道：“琪哥，我没意见了。” “嗯？”廖琪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 不等他细想，就听郑晓峰劝解江阳道：“你正常点，兴许就是名字一样，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不知道，没人敢冒充大神零的名字，因为太容易露馅了。到时候全网封杀，把他的地址爆出来，那日子就没法混了。”江阳 “为什么会日子都过不下去了？”张雅迷迷糊糊的问。 “被抓了呗。进去以后，还不是任人欺凌。我听说里边，有的取向不正常。就我们这种重度网民，一点反抗力都没有。”江阳脑补了下画面，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郑晓峰还是有些不理解，他一脸懵逼的样子，看着江阳问道：“就算是本人，你也不用这么激动啊？” “我们这样的人，注定是走在阴暗里的，越是大神越如此。所以根本不会有见面的机会。”江阳的这句话有些低沉，而后更加沮丧的说：“而且我进入系统内，就更没有机会了。你觉得他们会甘心为某些人卖命么？不求权，不求名，更不求利，他们想要多少钱都没问题，所以他们追求的是自我。这种自我就导致，他们跟我以后完全是背道而驰的两种人，是对手，是敌人。” “现在听琪哥说偶像也要加入我们，你说我能不激动么？我可是一直想要跟他合张影的。” 而后，就是江阳对大神零的各种天花乱坠的描述，以及对大神零滔滔不绝的敬仰。 “你都说了，这种人轻易不见人，你合了影也没人知道他是谁。没什么意义。”廖琪泼了冷水，他实在是没想到杨骋会有这么一面。他听着江阳的描述，然后把杨骋跟这些话一一对比，却有种大跌眼镜的感觉。甚至，他都觉得，江阳说的这个人绝对不会是杨骋。 哪里像了……是真特么一点都不沾边啊。 “没关系，这就是种信仰。”江阳十分满足的说道。 廖琪无语，头一次见到还有这样的脑残粉。他拍了拍江阳的肩膀，“冷静点，兄弟。我一定达成你的心愿。到时候别说是合照了，就是合体我都尽量让他满足你。” “真的么？”江阳激动、兴奋、惊喜，总之情绪十分丰富。 张雅在一旁，单手捂住双眼，呢喃：“完了，弯了。” “偶像的事你们晚上在房间再单聊吧，你说的事儿我没什么意见。不过，还有没有别人想要带人进来的？”王猛开了腔。既然秦局知道这件事，那就一定是他点了头的。否则，廖琪再怎么能耐也没法做这种决定，他们的特殊性，不是一般人能介入的了的。同样，既然秦谦已经点头，那他们反对与否实际上都没什么意义。更何况，现在廖琪才是队伍的老大，有些特权是正常的。 薛凯等人还想说什么，不过被廖琪制止了。廖琪说：“现在我们只有一个目的，就是留下来。如果中途被赶走，就什么意义都没了。基本科目在这里，都看看吧。” 廖琪将资料丢在桌上，这是秦谦给他的，其他人并没有。廖琪想到当时秦谦得临走时跟他说的那句话。 “我们的时间不多，给我们的准备的时间不足两月，这期间我会责令赵忠，以及其他刑警大队将海上市的治安管控好，案件的话，如非必要，不会动用你们。” “我们还是需要练兵的，秦局。”廖琪提议。 然而秦谦只是说：“先把你们的身体和技能都练好吧，你们每个人都必须成为武器才行。” 随着纸张的翻动，所有人都将上面所列事项记得清楚。廖琪最后将资料翻到最后一页，那是一个时间表，记录着各项训练的时间安排。 体能从始至终，其他项目以体能训练半个月之后开始，分别有智力、反应力、专业技能、生活技能、枪械、格斗、求生等，不一而足。 这种条件，总会让人产生疑惑。 张雅一脸懵的问：“这是要把我们都训练成超级英雄么？” “不是超级英雄，是超人。”李其扬打趣道：“这里边，除了喝酒那一项外，估计我都够呛。” “喝酒……可还行？”郑晓峰迷蒙着眼，似乎隐藏着什么故事。 随后，廖琪又下了猛料：“秦局透露，给我们准备的时间，不足两个月。” “卧槽，什么？” 顿时众人激愤，两个月才多长时间，怎么可能完成？廖琪对众人的表现十分满意，他说：“所以，某些训练不会现在就进行。只进行必要的，诸如体能、枪械、体能，开车、开锁等生活技能，做饭就不用了，这段时间我们会轮流进行，估计只要最后活下来的，肯定就都会了？” 张雅：“什么意思？” 孙侯为张雅做了很好的解释，他说：“就是，只要你因为做饭太难吃被打死，那做饭这一项就没什么问题。” 对于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来说，这绝对是个难题。 王安琪微皱着眉，提出异议：“我们没必要每个人都要完美掌握这些技能吧？否则，要我们这么一个团体还有什么用。” 这句话，至少代表了大多数人的心思。 “你说的对。”廖琪肯定了王安琪的说法，但随后又接着说道：“所以训练已经分必要与否。我们每个人都担负着其他人的生命，所以我们既要有开车逃跑的技能，又得有开枪射击的能力和勇气。你们觉得呢？” 第一百四十章 案件澄清会前夕（1） 秦谦从无人岛回到海上市，停机坪上董成笔挺的站立着，等秦谦下来，敬过礼后上前接过秦谦的手包，而后率先走到车子旁，打开了车门。 “还顺利么，秦局？”坐上驾驶位的后，董成问道。 “还可以。”秦谦说，思考了片刻，“联系一下赵忠，就说我们现在去刑警大队，有事我要跟他当面说。” “好。”董成应了一声，而后拨通了赵忠办公室电话。说明意思之后挂了电话，董成才驾驶着车子向刑警队而去。 期间秦谦仍靠在椅背上，闭着眼，频繁微动的眼睑说明他并没有睡着，只是缓解眼睛的疲劳。他在想，这次的决定是否是正确的，这群人又是否真的能把成绩做出来。 一切，都不存在定数。 刑警队，赵忠办公室，听完谭迎亚的汇报，赵忠对她说：“最近这段时间，如果方便的话，把许静接到你那里去住，或者你过去陪她吧。” 谭迎亚会心一笑：“我正要跟您说这个事儿呢。我那里可能不太方便，所以我想，能不能过去陪她。毕竟她受了伤，吃穿上都不太方便。而且，我也担心她会出什么事。” “是啊，要真出了什么事，廖琪还不定得发什么疯呢。”赵忠不无担忧的说道。许正是否会把许静带走谁都说不好，或者某些人把许静控制起来，两相控制，总是被动的。 赵忠想的到，秦谦自然也清楚，所以他做了安排。只是他的安排总不会像谭迎亚这样。应允之后，谭迎亚从办公室出来，提前跟许静通了电话，告诉她这个消息。 许静本想拒绝，不过轻易被谭迎亚说通。说定晚上过去，谭迎亚便再次投入到工作当中。 实际上，这个差事相当不错，只要没什么紧要事儿，她可以在家陪着许静。这种保护人的事情，想一想，还真是一件美事。 秦谦到警队时，一众人正研究明天的案件澄清会，有人见到领导，赶紧起身敬礼：“秦局好！” 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杂乱的秩序在慌乱中变得有序起来，纷纷敬起礼：“秦局好。” “您找赵队吧，秦局？”谭迎亚从座位上过来，面带微笑道：“刚才赵队接电话时我在旁边，他现在就在办公室，我带您过去。” 等秦谦走了，谭迎亚才偷着摆手示意让众人坐下。那如释负重的神态，以及伸手抹汗的动作，足以说明他们刚才的言语有多激烈，和不合规矩。 好在，秦谦没太在意。 跟廖琪这种人接触的久了，秦谦越来越能接受‘大丈夫不拘小节’这种话了，只要能做成事，有些情况是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还在规矩里，就乱不了，所以不必太过费心。 谭迎亚快走几步，敲了敲门，告知里面的赵忠：“赵队，秦局到了。”之后为秦谦打开门，便转身去了茶水间。 赵忠起身过来，有些歉意的问秦谦：“秦局您怎么亲自过来了？知道您上午要忙，所以一直等着您电话呢。” “没事，反正出来了，就顺便过来。”秦谦摆手让赵忠坐下，然后语气变的沉稳，他说：“有些事，今天就一并都聊聊吧。” “好。”赵忠点头应道，“对了，刚才迎亚跟我申请要去陪许静同住，同时也算是个保护。” 恰好谭迎亚端茶进来，秦谦没接着跟赵忠说，转而问谭迎亚道：“小亚，你跟赵队申请去保护许静？” “是的，秦局。”谭迎亚明显一愣，但很快做了回应。 秦谦不做犹豫，他说：“可以，是应该多留点心。不然等廖琪要人的时候咱们交不出来，还不得把我办公室拆了。” “他哪敢。”谭迎亚笑着说道，将茶杯放在桌上，“茶给您放这。没什么事我就先出去了。” 许静的事，秦谦不反对，谭迎亚知道他们还有其他事要谈，自然不在这里耽搁。将门关上，回到座位上，视线却一直留在赵忠办公室的方向。 赵忠也是附和：“廖琪再无法无天也还是有规矩的，怎么可能干出那样的事。秦局您这玩笑开的可不好。” 秦谦不置可否，也没谈正事，随口问着：“谭家又来找过你么？谭迎亚在警队里，他们一直都不同意的吧？” “找是找过，但不同意又怎么样，迎亚自己希望留在这里，我总不能把这么好的一个警员给开了吧，于情于理都不和啊。”赵忠摊了摊手，谭家再怎么强势，也没法左右谭迎亚的想法。据说，谭迎亚还为此大闹了几次，总归是一定要留在警队。 “说的也是。”秦谦眉眼带着无奈，“最近啊，老时又来找我。说谭家那边找了他，只要能把谭迎亚从警队劝出来，开发区那边的投资他们肯定义不容辞啊。” “又是时副市？”赵忠嫌恶的说，然后又口无遮拦了一次。他说：“我就不明白了，这样的是怎么当上领导的。不说为了民计民生，总得有点下限吧。” 秦谦笑着：“这么说就严重了。” “哪严重了，秦局。”赵忠激动的站了起来，手里拿着一沓文件，叫苦般说道：“就因为时副市的一个指示，您看看我都被折腾成什么样了？而且咱们全市警员的脸面和尊严都在这里边了。您说，我能有好话说他么？不提溜着枪过去找他已经不错了。” “行了，抱怨也没用。”秦谦摆摆手让赵忠坐下，然后才说：“堂堂一个大队长，稳重点。而且啊，关于张克力的处置问题，已经有了批示。降职留用，不过公开道歉肯定是要有的。只是这个歉该怎么道还是要看你们打算怎么澄清这个案子。” 赵忠将资料递给秦谦，而后说道：“领导们的决定，我们肯定不能置喙。就这个案子来说，我已经做了详细的分析，对于我方的形象问题，已经是最大程度维护了。要说不尽如意者，就是只抓到了一个死了的林泽一。” 秦谦快速的翻了翻，微皱起眉头：“这跟处不处理张克力没什么关系嘛。” 第一百四十一章 案件澄清会前夕（2） 经廖琪的分析，赵忠针对案件重新做了梳理。实际内容并不包括张克力系人等，在破案期间所作出的强制命令。所以，张克力处置与否，其实并不影响这次的澄清。秦谦浏览一遍，自然知道这算是赵忠将了自己一军。 想到这里面或许有廖琪的影子，也就不足为奇了。并且，张克力确实渎职在先，即便严肃处理也是他罪有应得。 赵忠看出秦谦并非苛责，所以也就大胆说道：“我是觉得该罚的肯定要罚，否则视法度何在？而且，如果不是张副局一口咬定，他确实是出于人情世故考虑，并且我们没提供什么实质证据，结果应该就不是现在了。” “他可是你领导，你就不怕？”秦谦正色道。 赵忠拢了拢自己的头发，嬉笑着：“这不是还有您呢么？海上市司法上的事儿都是您说了算。张克力就是一副局，还能越殂代疱不成？” “日后我精力有限，特案组的组建，以后的实行肯定不会中止。现在是我负责，以后很大可能也会是。即便不是，我也要到了退休的年纪了，这片天终究会假手他人，如果不幸……那么就是算老账的时候了。别闹的太凶。” 赵忠拍了拍他的肩章，说道：“我得对得起它，不然还有什么意义。” “行吧……你这个我看了，挺好的。”秦谦没逼迫赵忠，他所面临的问题需要一点发泄很正常。并且，总要给民众一个交代的。 过失也是错，不能因为无意就说明没有责任。更何况，一切都是因为利益捆绑才做出的错误决定，不付出些代价怎么说的过去。 赵忠十分满足于秦谦的态度，没有对自己造成阻碍已经是最大的帮助了。如果最后真的再传出什么报道，赵忠想，秦谦肯定会被推上风口浪尖。 “除了这个，秦局还有其他的事么？”赵忠将资料收了起来，郑重其事的问道。 秦谦脸色拉下几分，端起杯子饮了一口茶水，沉声问道：“说说吧，鬼的事你打算怎么做。” 此时，办公室外想进来汇报工作的都被谭迎亚远远挡在了门外，她对那些拿着各样资料的人说：“赵队在忙，等会再来汇报吧。” 其中老邢拿着几份检验报告，问谭迎亚：“赵队在接待谁啊？这几份报告是赵队要的，要赶紧核对，否则再修复内容的时候时间来不及。没什么事的话，我先给他拿进去。” “一会我帮你拿吧，老邢。”谭迎亚笑嘻嘻的从老邢手中把报抢了过来，然后拍了拍老邢的肩膀：“你去忙吧，等会我帮你拿进去。有事我再叫你。” 老邢迟疑片刻，看了一眼赵忠办公室的方向，最后点了点头说：“行，可别忘了啊。” 谭迎亚看着老邢离开的背影，歪着头，小嘴微噘。 而赵忠和秦谦等人当然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此时赵忠听到秦谦的问话，神色顿时凝重起来。他的手指来回搓动着，思虑了足足有四五分钟，才说：“还是要抓到实际证据，否则无法定罪。既然现在已经有了方向，那只要针对对待就可以了。” 秦谦一直平静的等着，听到赵忠的话才：“不怕打草惊蛇？” 赵忠想了想；“有时候打草惊蛇也不一定是坏事。他一直潜伏着不出来，还怎么抓他了。只要不给他惊跑了的时间就可以了。” “有把握么？”秦谦又问。 赵忠苦笑：“怎么可能有，我都不相信会是他。” 秦谦拍了拍赵忠的肩膀，“我相信你可以的。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包括其他机关他们渗透进去的人有哪些，等揪出你们这里的内鬼时，最好一并盘问出来。” “没准就是大动干戈啊。”赵忠感叹。 “再大的干戈，该动也的动。总不能让我们的资源变成他们可以利用的筹码，每每如此，就像这次的碎尸案一样，除了被别人牵着走，我们还能做什么？”秦谦的语气极其肯定，“我们的卫士是保护人民的，不是保护罪犯分子的。” “是。”赵忠起身敬礼，看向秦谦的眼神里充满崇敬。 秦谦拍着赵忠的肩膀：“任重而道远啊，加油吧。廖琪不在，等许静腿好了，多带她走走现场。” 说罢转身向外走去。 “知道了，秦局。”赵忠应道，迈步跟了上去，“我送您，秦局。” 一直送到楼下，秦谦上车后对赵忠说：“回去吧，这次你的晋升被中止，确实很可惜。再坚持一段时间，到时候也不用你这么辛苦了。” “应该做的。”赵忠再次敬礼，目送秦谦的车出了刑警队，他才转身上楼。 处理完一干事等，已经邻近下班时间。好在今日没发生特殊案件，整个警队都松了一口气。赵忠把谭迎亚叫到办公室，问她：“你要搬家吧，东西多么？” “不少……”谭迎亚眨巴着眼睛，阴谋的看着赵忠。 赵忠被盯得发毛，他摆着手说：“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想让我帮忙就直说呗……走吧，正好去跟许静谈谈话。” 谭迎亚有些诧异，不过自然是高兴的。她率先出了门，留下一句：“我先去收拾下，赵队您等我一会。” 赵忠将整理好的资料拿在手中，这是明天一早要用到的。澄清会赶在晨间新闻后立刻进行，会进行实时直播。出来后，锁了办公室的门，发现谭迎亚还没整理完，看着她那瓶瓶罐罐的，赵忠好奇的问：“这都是什么啊？” 谭迎亚显摆似的对赵忠说：“护肤品啊……我这每天风里雨里的，当然要更注重一下保养。之前下班没正点，东西就都放这了。”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赵忠好奇的问道。 “就你这油腻大叔的形象，眼睛会往这种东西上瞥么？不是忙案子就是忙案子，能发现都怪了。”谭迎亚数落着赵忠，“不是我说你，你早晚的不着家，应该对嫂子好点，做点弥补什么的。” “女人嘛，没人不喜欢护肤品，化妆品的，别那么抠，回头送嫂子一套。” 第一百四十二章 案件澄清会前夕（3） 连云小区，b4栋。 西下的日光照射在楼宇之上，坐在床边的许静拿着一本现代法医学认真阅读着。看的入神，竟然连日光的炙热都忽略了。饶是下午时分光线弱了许多，也足以让人觉得炙烤。 楼下渐渐有下班回来的人，他们彼此寒暄着，或拎着超市买来的蔬菜，或正打算出去赴会应酬，人来人往，总算是热闹了起来。不似白天，人们要么在室内躲避着燥热的天气，要么就是出门工作，看不到零星几人。 许静时不时会抬头望向窗外，不是要看什么，只是一个小习惯，在理解书上的内容。甫一低头，竟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从车上下来，手上拎着几个大食品袋，正有说有笑的朝着这栋楼走来。 许静起身，走到书桌旁把书放下，慢慢向房门挪步过去。打开房门，已经隐约能听到些许声音。赵忠和谭迎亚上楼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就爬到了五楼，看到许静站在门外，谭迎亚说：“你怎么知道我们来了，许静？” “刚好在窗户那里看到你们下车了，迎亚姐。”许静微笑着，又向外挪了两步，然后才说：“赵队，您们先进屋吧。” “好。”赵忠爽朗应声道，率先进了门，把东西放下后接过谭迎亚手里的袋子，然后说道：“你们俩去客厅聊会天吧，我去做饭。” 谭迎亚装腔作势：“这多不好啊，赵队，要不我帮你吧？” “行了，你别添乱了。”赵忠白了谭迎亚一眼，他当然知道谭迎亚就是随便一说，要真让她来，估计早就跑到沙发上装死去了。 赵忠往厨房收拾东西，许静不好意思的跟在一旁想要帮忙，不顾被谭迎亚拉走了。只听赵忠说：“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随便买了点。等会做的不好可不能挑嘴啊。” “不会的，赵队。”许静乖巧的说道，看向谭迎亚时还有是有些不好意思。 赵忠没再说什么，而是嘱咐谭迎亚：“差不多要一个小时后才能吃饭，等会你把事儿先跟许静说一下吧。” “知道了，赵队。”谭迎亚答到，见赵忠说完话就扎进了厨房，突然想起些什么，赶紧跑过去，扒在厨房门口问赵忠：“赵队，您这晚上不回家吃饭，嫂子会不会不高兴啊？” “没事，我已经跟她说过了。”赵忠随口说道，而后用沾了水的手去推谭迎亚，“感激去办正事儿，许静要是同意不了，你就只能老实去上班了。” 谭迎亚赶紧跳开，嗔声道：“哼，你这手上都是水还碰我！” 说着话跑向许静，在沙发上紧挨着许静坐下，问道：“你的腿怎么样了，许静？” “好很多了，过不了多久应该就能行走如常了。”许静摸了摸自己的腿，声音听上去心情应该不错。 “廖琪他们已经开始选拔了。”谭迎亚说，“听说秦局做了很详实的计划，为了他们费了不少心思。而且我还听说啊，廖琪已经当上队长了。” “啊？这么快么……”许静惊讶的看着谭迎亚。选拔名义上是昨天才开始，今天廖琪就已经当上队长，还是有些匪夷所思的。 廖琪很厉害，但也仅限在推理和验尸上，其他方面，许静想了想，似乎想不出有多突出。 不过，这终究是个好消息。许静知道，她能不能作为助理跟在廖琪身边，不但需要廖琪留到最后，还得他作为队长来完成选拔。否则，许静在队伍里该怎么分配也是个问题。 谭迎亚的神情也露出一抹骄傲出来，语气也不自觉变了，像是自夸般对许静说：“是啊，虽然不知道怎么做到的，但真是厉害。” 而后话锋一转，谭迎亚说：“现在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们担心会出现什么情况，所以，赵队他们协商后决定，让我过来保护你，你觉得可以么，许静？” 许静睁大了眼睛，双手有种无处安放的感觉，环视着四周，半晌后才软糯的问道：“这样可以么？” 见许静不拒绝，谭迎亚立刻说道：“当然可以了。我们需要护你周全的，否则等廖琪回来，他还不得把警队给我们拆了。再说，你现在行动不变，需要个人照顾你。” 许静看着谭迎亚，“可是，迎亚姐你……” 谭迎亚意识到什么，赶紧说道：“做饭这种事不难的，我可以学。” “没事的，我可以做的。就是菜可能要你去买。”许静虽然嘴角带着笑，但言语中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谭迎亚弱弱的举了举手，说：“我要说，买菜我也不太会，你会不会，嫌弃我？” 许静大笑：“没事，我可以教你。你听着啊……” 然后，许静把廖琪教她的那一套讲给谭迎亚听。 “葱白长、叶色青、无虫害的葱是新鲜的。” “外形饱满、有光泽、色泽浅绿，肉质细嫩、无虫眼，用手掂有分量感的青椒质量较好。” “优质圆白菜颜色发绿、有光泽、倦色密实又层次松散，放在手上有分量感。” “质量好的冬瓜表皮有一层粉末和绒毛，个体较大、肉质结实。” “茄子不能太老……番茄不要挑有青肩的，这种番茄营养差，而且还含有番茄苷，有毒。另外，着色不匀、带花脸的都是由番茄病毒的……” …… 这一项项说下来，听得谭迎亚云山雾绕的，连连摆手让许静停下来，然后才说：“要不然我拿笔记一下吧，这也太复杂了。” 却是听到赵忠浑厚的嗓音从厨房里传出来：“这廖琪做什么事儿都这么细致么？可是有点斤斤计较了。” “廖琪这是认真负责，应该学习的。”许静不满意的嘟囔。 “是是是……”谭迎亚连连应声，而后高声喊道：“厨房里的赶紧做菜，别没事接话茬，听到了没？” “是，小的明白。” 赵忠捏着嗓子的声音惹的两个女孩捧腹大笑起来。笑声过后，谭迎亚拉着许静的手说：“那说定了哈，今天我可就不走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五家齐聚 海上市，某老旧小区。 杨骋躺在床上，脑海里出现的是跟秦谦独处时的场景。秦谦言语平和，他说：“我叫秦谦，你应该认识吧？” 杨骋有些怯懦，定了定神才勉强让声音平稳下来，说道：“认识……您好，秦局。” “我知道你的很多事，也有很多事我不知道。让你来我这里，是希望你帮我一个忙，同时这期间也能对你的人品做一个考察。”停顿片刻，秦谦才说：“虽然，我相信廖琪，但总需要一个过场，才能让你正式加入到我的计划中去。” “我能问，是什么忙么？秦局……”杨骋小心翼翼的说道。 “当然可以……” 突然，饥饿感将杨骋的思绪打断，他摸了摸肚子，哀叹一声后起身向外走去。下楼觅食这种事，还是挺让人无奈的。 夜幕降临，这个时间点，路上都是坐了长时间地铁后归家的人，要么就是在家换了衣服，外出开启夜生活的人。杨骋看着初上华灯下豪车旁的英俊男人，以及穿着露肩长裙，迈着小碎步，款款而来的美丽女人。男人绅士的为女人打开车门，两人那含情脉脉的眼神，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杨骋听说，今夜在大剧场有一场经典的乐团音乐会；在中心体育场馆有一场大型的演唱会；还有许多高级酒店内举办着不同缘由的酒会。 当然，繁华之下，必然掩藏着肮脏。 比如，杨骋刚刚经过的弄堂里，传出一个女人凄厉的叫声，和男人难听的叫骂声；下一个街口，躺着一个被追赶殴打的乞讨者；前面的快捷酒店门口，两个素不相识的人拉拉扯扯，一个浓妆艳抹，一个西装革履。 走得久了，饥饿感提醒着杨骋：你是下来吃饭的。 杨骋自嘲一声，随便走进一家路边的小店，要了一碗面。他想到了赵晶，又想到了廖琪，然后就是这几年了帮廖琪寻找爷爷线索的事情。再到最近那几个意外死亡的女孩……直到听到一声“你的面好了”杨骋才回过神，说了声：“谢谢” 就在杨骋吃面小店的背后，这座五星酒店内，一场以慈善名义，由海上市五大商家联合举行的拍卖会开始。在酒店的会议室中，老少一共十人围坐在一张圆形会议桌旁，面面相觑间，没有一人率先开口。 王自成手指轻敲着桌面，审视着在座的其他人。给王宪章使了使眼色，只见王宪章起身，脸上挂着笑，看似恭敬的说道：“各位叔叔伯伯，您们考虑的怎么样了？那个人的意思大家都知道，一直拖下去对谁都不好。” 听了王宪章的话，其中一个长得跟谭迎亚有几分相似的男人也不起身，身体向椅背上一靠，只看了王宪章一眼，转而对王自成说：“我们在海上市这么多年，不说白手起家，也都是自己打下的基业。谄媚似的供奉给别人，我做不到。” “谭云清，你可要想好啊。”王自成冷笑着说。许正要扶持他们王家，给了生意，自然要做些分内的事。而将五大商家全部握在手中，就是王自成帮忙的第一步。 之前，无论王、韩、谭、李还是郑，收到的匿名信内，所述内容中有一部分便是对各家族辖下公司股份的收购，而收购价格定的是原始股的价格。 有王家的前车之鉴，以及许正对王家的震慑，在座的人当然会有所顾虑。只是令他们疑惑的是，写信的人是否真的就是许正一行。 王自成也有些不以为然，但王宪章言之凿凿，他也不得不信。但还是有人从中作梗，道：“这个三叔，你们有人听说过么？不说他是什么人，以我们在海上市的地位，需要对什么人这么卑躬屈膝么？现官还不如现管呢，就算是市长那也得给我们几分面子，拉拢着啊。” 王宪章冷笑一声：“王叔叔，您怎么就不听劝呢？你们韩家比我王家可强不到哪去，听侄子一句，可别意气用事。不过是些原始股，眼下是亏，但时间久了你会看到收益的。” 韩天峰大手一挥：“我现在这样就挺好，韩阳，我们走。” 说罢起身气冲冲的向外走去，坐在韩天峰一旁的青年一脸冷傲，起身后向众人说：“各位叔叔，我们就先走了。” 同时，带着些鄙夷。 剩下的谭、李、郑三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是没把脸撕破。王自成好言相劝：“都是为了生计，谁也不想把饭碗都丢了。但是……我家里最近出的事想必你们也知道，还说明不了什么么？” “王哥，到底是什么来头？” “是啊，王伯伯，您得把话说清楚啊。” 三家的人忍不住问王自成，王自成看向王宪章，轻声道：“宪章，你说吧。” “什么来头我不知道，但咱们都抗衡不了是真的。”王宪章的语气里有些卑微，似乎是真的怕了。顿了顿，他才说：“他们的能耐你们想不到，也别想，不然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现在，他们想要彻底进入海上市，最好的方式就是通过我们。” “既然有那么多资金，直接把公司办起来就是了。我们几家都配合，想在海上市站稳，再简单不过。犯不上到还要收购公司的股份吧。”李家，李嘉轩不解的问道。 只是，这话是对王自成说的，而非王宪章。 王自成依然把问题丢給了王宪章，看神情，王自成的状态也有些苦楚。然而，王宪章轻叹一声，说道：“他们要的是势，不是钱。不是缺钱的主儿，否则也不会这么财大气粗。别人为什么选中我们，还不是看上了在海上市的地位。” “宪章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说的好像我们就是街上的青菜一样，任人挑选。不说他们连人都没到场好说好商量，就凭一封不知道哪里来的信就让咱们低了头，是不是有点太难看了？”一直没说话的郑家，郑亮冒了头，嘴角勾着，一脸的不屑。 王宪章冷笑一声，他猛的起身，双手撑在会议桌上，身体微微前倾，戏谑般看着郑亮：“等命没了，我看你还觉不觉得难看。” 第一百四十四章 环海岸五圈？ 沉寂的夜，在这孤岛上，更显得静寂。 在一众呼噜、呓语声中，两个身影从房间中蹑手蹑脚出来，直到楼下树影下才停了下来，一路上两人连口都没开。 这二人，正是薛凯和孙侯。 薛凯不耐烦的问：“大晚上的你把我喊下来干嘛？” 孙侯贼兮兮的笑着：“兄弟，我知道你也对廖琪不满，咱们都是同一个阵营的人。怎么，你就没点什么想法？” 薛凯保持着警惕：“事已至此，能有什么想法。况且，又不是输不起的人，愿赌服输，输了就得认。” “薛凯，要是这么说话就没意思了，真当我不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么？”孙侯冷笑着，“以你的个性，这个队里出了王猛外，你会服谁？就算是王猛，也是因为你打不过他而已。” 薛凯也不气恼，干笑了几声：“那你把我叫出来是什么意思？” 孙侯向四周看了看，才压低了声音说道：“没什么意思，就是我觉得这个队长不该由廖琪来当。” “而且，你看啊，他不但当了，还有各种要求。你觉得，不该把他换下来么？” 薛凯微眯着眼，试探着问：“你是，让我帮你……？” …… 黑夜渐渐退去。 放眼望去，海天交接处，无论是海还是天，都被染上了一抹红色，清早的云被似是被染成了霞。海风很轻，站在岸边能听到轻微的海浪声，在这寂静的清晨显得十分清冷。 无人岛上，突然想起一声响亮的哨声，然后便是通过扩声器的呼喊：“集合！” 还在睡梦中的众人着实被这一声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从床上跳下来，穿上衣服就向外跑。顿时走廊、楼梯都被熙熙攘攘的人填满，到楼下集合站好，杂乱不堪。 高鸿儒眯着眼，不止是队伍乱，衣服更乱。甚至还有人鞋子都没穿上，趿拉着就跑了过来。更有一个，许是担心迟了，跑的时候鞋飞了，这时正拿在手里，见高鸿儒看过来，仿佛才意识过来，跟高鸿儒对视着，咽了咽口水，然后把手松开了。 啪嗒……鞋掉在地上，不用低头去看，伸脚就搓了进去。 要说稳重，还是廖琪等人，不急不缓的从楼上下来，率领着其他八人和众人分隔而立，每个人身上穿着统一的服装，正是为训练准备的集体服装。 高鸿儒刚要发作，就听到下面有人窃窃私语：诶……他们怎么有衣服，我们没有？ “闭上嘴。”高鸿儒皱着眉呵斥，而后转向廖琪：“你们小队太慢了，要搞特殊化么？” “报告教练！不是。”廖琪洪亮的回答，就在高鸿儒以为他也会识时务低头的时候，就听到廖琪说：“我们比他们要快多了。第一，我们衣衫整齐，他们现在还穿着杂七杂八的衣服。我们已经列队等待着了，高教练的队伍也还没整理好。第二，训练要求高教练根本没说，是不是要告知一下。第三……” “闭嘴！”高鸿儒气急败坏的指着廖琪，终是没能说出什么来。这是个祖宗，向来拿他没什么办法。憋着火，转向散乱的队伍：“到一楼库房自行去拿衣服，十分钟内，我要看到你们在这里整整齐齐的列好队。” “是！”一声响亮的回应之后，众人纷纷跑开，向库房而去。 高鸿儒走向廖琪，站在他面前三四米的距离，笑道：“廖琪，你别总想着耍小聪明。既然你们要搞特殊，那我就成全你。今天先给你们热热身，绕海岸跑五圈，每一脚都要踩在水里，跑不完不能回来吃饭。坚持不下来或者偷懒的，就滚蛋。明天正式训练，负重跑。” 廖琪龇牙咧嘴：“公报私仇啊。” 高鸿儒随即看了看张雅和王安琪，转念一想后说道：“给你们点特权，九个人，只要最后完成四十五圈就可以。” 说完高鸿儒不带任何表情：“开始吧。” 形势比人强啊……廖琪感叹一声后带队跑了出去。几人跟在身后，很快就远离了建筑区。江阳已经有些气喘了，他说：“顺便告诉大家一声，这座岛环岛距离大概10公里。” “草！是在跟我开玩笑么？”李其扬难得爆了粗口，他身上的肉随着他激动的动作一颤一颤的，好像随时能甩下来一样。 别说是10公里一圈，就是一公里他都受不了啊。 两位女士自然也有不满，抱怨道：“虽然不用负重，但是得踏水而行。一圈十公里，一共五圈，第一天就这么大剂量，是想玩死谁吧？” “玩不玩死谁不知道，以这个速度跑下来，中午饭都吃不上。”郑晓峰幽幽说道。他本来身体素质就不错，平常肯定也有一定的训练量，所以对他来说，并不是多困难的一件事。 此时队里，除了郑晓峰，孙侯，王猛，薛凯以外，这个热身训练难度都极大。张雅和王安琪都是女生，平日的运动就是逛逛街；李其扬更不必说，那一身肉足以说明一切问题。廖琪还算是好的，江阳跟杨骋一样，电脑工作者，长时间久坐，最缺乏的就是运动。 魔鬼式的训练，就这样拉开了序幕。 跑到海岸边时，李其扬就已经受不了了。廖琪拿定主意：“分两组跑吧，晓峰、孙侯、王猛、薛凯你们一组，胖子、张雅、王安琪和江阳一组，否则看样子一天都结束不了。” “那我们走喽。”郑晓峰第一个提速，而后的三人也逐渐跟上。廖琪对江阳说：“你带着他们吧，慢慢来。” 说罢深呼一口气，然后朝着王猛他们追了过去。他的野心很大，所以为了能够将这颗野心实现，廖琪必须做到常人所不能做。至少，现在为了能让所有人都信服，他必须拿出实力来证明：我确实比你强。无论何时都会做到，弱项比你强，强项不比你弱。 就在廖琪刚跟上的时候，就听薛凯嘲讽道：“廖大队长，您这身体素质不成就别勉强，跑坏了身子可就完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两个问题 孙侯嘴上也不饶人，见有人开头，也赶紧说道：“是啊，琪队长，别跑身子跑坏了，慢慢来，不着急，也没人会说你啥。”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配合的很好，跑出去了很长时间都还没停，廖琪因为懒得计较，也怕后面的气不太能跟上，所以并没有回应，最多只是‘嗯嗯’两声。 见两人没什么停的意思，王猛心生厌烦，骂道：“别特么在这没屁格楞嗓子，把嘴闭上，没人会拿你们当哑巴。” 王猛的狠谁都知道，所以也没人敢在他面前扎刺。听他说了，也就老实的闭上嘴，只是面面相觑间，两人的眼神似乎都在向对方传达着什么意思。 之后的路还算和谐。 如果只是平地，对于王猛等人并不是太艰难的事，但绕岛的路，要么是在海边深一脚浅一脚，要么就是山路野地，跑起步来要困难的多。所以也不过一圈，他们一行人就也露出了疲态。廖琪勉强坚持下来，此时倒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 “这他妈，特种兵都不带这么训的啊，真是不打算让我们活了啊。”薛凯明显有些坚持不住了，只能咒骂道。 “今天一天都耗在这上面了，可比特种兵轻松多了。”郑晓峰在廖琪不远处坐下，双手撑着地，仰望着其他人，说道：“我参加过特种兵的训练，每天限时负重五公里跑，然后像是什么挂钩梯、穿越铁丝网一来就是300趟，臂力训练比较简单，哑铃、拉力器、臂力棒限时完成次数，形体，打靶，游泳……这只是日常训练，还有周常的训练，野外求生就更残忍了……” “你都参加过，怎么还这么气喘吁吁的。”廖琪有些好奇。 “人嘛，都是会懈怠的。”郑晓峰坐正身子，“其实你算，人正常一小时走三四公里是没问题的，从早上到晚上也有12个小时的时间，50公里，怎么都完成了。” “还有两个问题……”廖琪提醒。 “总数和吃饭。”王猛沉稳的说道，“不要太浪费时间……等会我们可能还的抓抓鱼，打个野味来吃。” 说罢，王猛迈步向前跑开了，只是速度要比第一圈慢上许多。应该更能节约体力。郑晓峰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泥沙，也跟了上去。至于薛凯和孙侯两人，蔑视般看了一眼廖琪，陆续跟上。 廖琪不傻，不会那么在意别人无理的看法。一圈下来已经够受的了，所以即便薛凯和孙侯两个人最后的眼神是在挑衅，他也仍不动声色的起来，踱起步来。 长跑过后，不能立刻就坐下休息是常识。廖琪属实是腿无力，所以只能坐下恢复。体力恢复了些，也就不再耽搁时间。 哪怕不能帮别人，也要完成自己这部分。这是廖琪的想法，同时他觉得自己也需要加强体能，他认为，肩上的责任越重，能力就要越强。否则，迟早会有一天被这些责任压垮。 他要寻找爷爷，保护许静，抓许正，还要带着这些人去完成各种疑难杂案，或者面对各种凶狠残忍的犯罪者。如果他连自保都做不到，就只会成为累赘。 廖琪清楚，所以他才坚持。 走在海边，廖琪思考着这段时间内所遇到的各种问题，以及日后该如何解决。在他注意不到的地方，高鸿儒双手抱胸站在那里，注视着廖琪。忽的，他的嘴角微微勾起，自言自语道：“廖琪，你给人的惊喜还真是越拉越多啊，我现在倒是越来越想相信秦局没有看错人了。” 昨晚高鸿儒已经有了了解，虽然还不清楚具体过程，但他知道廖琪和王猛打了一场，即便狼狈，最后还是赢了额王猛。那可是金刚啊……高鸿儒自问格斗出众，但在王猛面前也不敢说有必胜的把握。 别说必胜，就连一半的胜率都不敢保证。 但就是这样的对手，廖琪却赢了。而今天，他居然还能跟着他们完成这10公里跑。要知道，除了他们九人，寻常人的体能训练也不过是这10公里罢了。 至于高鸿儒为什么会这么安排，也就是想看看他们这支团队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是否未来可期。 慢慢的，廖琪跑了起来，他并没有偷懒，每一步都是落在水里，溅起的水花已经把他的衣服打湿，此时只有他独自一人在那里。 直到看不到廖琪的身影，高鸿儒才转身离开。回到一间经过改造的房间，里面被布置成了指挥室的样子，现在大屏幕上流转的是此时岛内的情景。 高鸿儒控制着无人机，对整个训练进行着了解。 王猛等人跑完第三圈时停了下来，此时廖琪也勉强完成了两圈。其他人，只艰难的完成了一圈。没办法，体能对李其扬来说太困难了，有的地方，甚至需要人又拉又推的他才能上去。饶是如此，此时的他都已经平躺在沙滩上，没法动了。 张雅贴了李其扬一脚，说道：“别人都是灵活的胖子，你怎么就……” 李其扬摸了把额头上的汗，“我也不想啊，又饿又累。实在是走不动了，我看，我退出吧。” “没那么严重，退出不至于，再坚持一下。”廖琪劝解道。 “离中午还早呢，你就饿的动不了了？”郑晓峰岔开话题，过去拍了拍李其扬的肚子，弹来弹去的挺好玩的样子。 “早晨都没吃，现在去弄点吃的吧。”廖琪说，四下看了看，然后想林子里走去。走的时候他在想：什么东西都没有，就算找到吃的东西，又怎么处理……想不到一开始就荒野求生了。 可以吃的东西不少，但大多需要烹饪，廖琪挑挑拣拣似乎也没什么大用。张雅跟上来时，廖琪正看着不远处的一只野鸡发呆，他自信肯定抓不住它。 张雅站在廖琪身旁，看了看他，打趣道：“怎么，你是打算把它瞪死么？” “是啊，目光如炬，你等着吧，一会它就变成一只香喷喷的烤鸡了。”廖琪回到。 “噗嗤……”张雅被廖琪逗笑了，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解剖刀，然后说道：“看我的吧。” 第一百四十六章 女小李飞刀 廖琪大概猜到张雅想做什么，所以才有些诧异。他问张雅：“怎么，你们现在的法医老师还教你们扔飞刀么？” “是啊，所以你得与时俱进。”张雅将解剖刀竖在面前，像在瞄准，然后自信满满的说：“放心，我可是人称女小李飞刀，例不虚发，只要飞刀出手，就没有不见血的。” “行吧，你悠着点……”廖琪将信将疑，向后退了几步，以保证自己的安全。 张雅这一出口，确实惊住了廖琪。只见张雅只是手肘一抖，一道银光就急速朝着野鸡而去。惨叫一声，就看那野鸡踉踉跄跄几步，没一会就倒在地上，脖颈处还插着那一把解剖刀。 廖琪朝着张雅竖了竖大拇指：“厉害！” 张雅得意的说道：“厉害吧……我以前跟杂技师傅学了两年，除了扔飞刀什么都没学会。最后人家把我这学徒赶出来了。” “还行，学了门手艺。”廖琪笑道。上前把野鸡拎起来，刀拔出来在野鸡身上把血擦干净，然后招呼张雅向回走。 “这不不够吧……”张雅向四周看了看，然后才说：“要不我们再打一只？” “不用了，加上他们的，应该够了。”廖琪说。他们毕竟不是来体验生活的，时间不能耽搁太久，否则再经过一下午的炙烤，人肯定会虚脱的。到时候就麻烦了。 廖琪也才渐渐意识到，高鸿儒想法还真是不少。他不单单只是想让他们完成这个体能训练，其中包含的东西还是不少。 信息甄别，深处说就是情报获取。其中还夹杂着野外生存训练，方案拟定，以及环境因素观察等等。 当廖琪他们回来，江阳、王猛他们也都回来了，手上拎着些海产。看到廖琪后，江阳问：“我听说你跟这高教官关系不太融洽，不会是特地为了整你吧？” 显然，是觉得第一天的这个训练真的有点变态了。 而且，现在的温度明显上去了，烈阳的威力也渐渐显露出来。单是站着就已经汗流浃背了，更别说还要跑步。 廖琪也无奈，只能说：“忍了吧……留胖子、王安琪、张雅在这里做饭，其他人继续。” “简直是不要命了。”郑晓峰率先起身开跑，然后其他人也纷纷起身追了上去。廖琪和江阳两个人在后面速度很慢的跟着。没办法，任务总是要完成的。 路上廖琪对江阳说：“选拔通过后，训练也要一直保持着，身体素质确实太差了。” 江阳也同意，他说：“是啊，不说王猛、郑晓峰两个格斗出身的人，身体素质本来就比一般人要强，就是薛凯都要好不少，别人好歹还是个富二代呢。” “富二代运动机会比你多。”廖琪开了个玩笑。不过江阳似乎没听懂，想了想还是有些懵的点头随意应了一声。 等廖琪和江阳慢悠悠一圈跑完时，其他人早就回来了。只是脸色不太好看。廖琪有些疑惑的问：“怎么都这么个表情的？” “队长，我要说，你和江阳没饭吃了，你会不会生气？”李其扬怯生生的说道。 按理说，他们绝对不会出现这种表情，更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不是老兵带新兵，新兵对老兵有种天然的畏惧。廖琪在他们当中，战斗能力是比较弱的一个，即便当上了队长，确实也有取巧的成分。不像王猛那样，你惹了我，我可以轻松弄死你。所以，廖琪的威严根本还没形成。 这也是廖琪纳闷的地方，这表情确实不太对。还算正常的王猛只留下一句“我多跑三圈”然后就跑走了，之后的人纷纷效仿，最后就剩下做饭的三个人和廖琪、江阳。 廖琪疑惑：“什么情况？” 江阳想了想：“看来咱们是真没饭吃了……他们觉得理亏，还有羞耻……说严重点，还有集体感欠缺，所以才这样。” 李其扬点点脑袋：“嗯，江阳说的对。” 廖琪还是有些不理解：“薛凯和孙侯这两个人可不会这样。”以廖琪对他俩的观察，他们绝对不属于这一种，并且也希望有这种机会整治他。 做样子么？ 廖琪也不纠结，肚子的叫声提醒着他，他饿了。所以眼巴巴的看着李其扬问道：“真没吃的啦？”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廖琪也只能叹气。训练总不能断掉，感受着越来越滚烫的空气，廖琪的口有些干，他对李其扬说：“去找高教官弄点水来，加点盐，饿着没事，但要是脱了水，我们还怎么训练。” “高教官能给么？”李其扬犹疑。 “他只是说不让我们回去吃饭，又没说不让喝水。”廖琪笃定的说道，“你去吧，他肯定会给。” 说完又接着说道：“各跑各的吧，坚持不住就休息会。” 这一天的体能训练一直持续到了下午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即使李其扬把水带来，但是燥热的环境还是让人难以坚持。就算是王猛，都已经要坚持不住。 如他所说，跑完五圈之后，王猛又多跑了三圈。这八十公里，如果只是平地，并不是多大的问题。但这里的环境确实不太适合长时间的运动，越到后面体力流失的就越快，体力难以为继，完成训练就越来越艰难。 好在即便是李其扬也自己坚持多走了一圈，勉强算是完成了总数的任务。当高鸿儒站在他们面前时，一个个都已经虚脱到无法笔直的站立了。 廖琪对高鸿儒竖了竖大拇指，虚弱的说道：“够狠。” 高鸿儒笑：“这就算狠了么？只有忍常人不能忍，才能做常人不能做的事。你们得了解你们的身份，要知道以后要肩负多大的责任，如果没点魄力，连这点事儿都坚持不了，组织还怎么相信你们？” “任何时候，不论多强的人，都可能遇到困境。当然不是你训练时间久了，就能应付所有问题。我想，你们也没那么天真。记住这一天吧，或者记住以后的每一天，或许在更远的以后，你们真的碰到困境的时候，能够多坚持一会，等到胜利的到来。” “还有啊，我是好心让你们在水里跑。要不然，还不把你们的脚给烫坏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赵忠的发言 今日早。 在廖琪等人还在岛岸训练的时候，远在海上市的赵忠也早早的从床上起来，认真的洗漱打理，将胡子刮的干干净净，洗过的头发梳理的也整整齐齐，丝毫没有油腻大叔的样子。套上警服，打好领带，一副精英队长的模样。 出门前，在他手里拿着那份他准备好的材料，针对‘碎尸案’澄清事宜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赵忠相信，这件事他一定会处理妥当。 当赵忠站在采访台后，看着座下拿着话筒以及相机的各路媒体人时，不免有些紧张。他是破了很多大案要案，但是媒体这边他向来不多接触。更何况，这次肩上还扛着担子。说好了没什么问题，说差了，那在底下这些人面前，就是能够任意发挥的筹码了。 即便不会把黑的说成白的，但说成灰的总是没问题的。手上的那支笔，可不只是妙笔生花。在他们眼里，博人眼球才是重点。 若非如此，案件性质也不会发展成这样，更不会为人所知。 赵忠毕竟见过世面，很快调整好心态。市局一方的人也很快到位，他拿着话筒，简短的说道：“各位安静一下……下面由破获‘碎尸案’案件刑警大队大队长赵忠，针对网络传播的案件不实消息予以澄清。如果各位有什么问题，请在赵队长发言结束后，再另行提问。” 说完后看向赵忠，说道：“那我们开始吧，赵队。” 赵忠点点了头，起身对在座的人敬了礼，坐下后字正腔圆的说道：“本人赵忠，刑警大队队长，系‘碎尸案’调查主要负责人。本案目前已经抓获案犯林泽一，因我方人员找到人时已确认死亡，帮助其抛尸的同谋仍然在逃。” “首先，我向各级领导，自己所有民众表示，因本人的疏忽大意，管理不善导致案发现场及死者遗照流失，在网上流传。被案犯林泽一发现后，主动来领尸，从而造成了我方的疏忽，调查不够严密，让安钻了空子。至于消息所称，警方包庇犯罪，是绝对不存在的。下面，我将整个案件过程陈述给大家。” 案件始末赵忠陈述的很清楚，从8月2日接到报案，然后尸块全部找到之后，确认死者身份一节，到之后死者冯素娟丈夫前往刑警队领尸的过程全部说出。 赵忠说：“何人拍照，又将照片上传至网络，我方在第一时间就展开了调查，只是，只查到了一家黑网吧，没有监控，也不需要实名登记，所以此人并没有抓获。” “而案犯林泽一的突然出现，确实扰乱了我们的视线以及侦查方向，对林泽一的调查也由此松懈，从而导致了案犯就在眼前却不知的状态。” “但是，事有蹊跷。在这之前我们已经解读了案犯抛尸时所驾驶的车辆在监控路段消失的手段，所以我们认为案犯并非一人。即便不是共同杀害死者，也是包庇并且协助犯罪。” “那么案犯为什么要杀害死者？两人又是什么关系……一筹莫展中，上天帮了我们一次。林泽一和冯素娟家中传出的血腥味让我们的疏忽得到了弥补。”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赵忠慷慨陈词，“这就是我要说的话，正义自在人心。我们并没有第一时间抓捕林泽一，即是想通过他的行踪寻找帮助他的人。却不料，等我们赶上时，林泽一已经车祸身亡。” 赵忠避开了某些关键点，既没有与他的正义冲突，也没有歪曲事实。他知道，很多消息已经有意散播出去，刻意掩饰只会适得其反。 然而，本来还算顺利的澄清，却被人抓着不放。其中一个新闻记者起身问道：“请问，根据可靠消息，林泽一能够领走死者冯素娟的尸体，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市局某位领导下了命令，真的是这样么？” “还有，案件大量消息外漏，有各种猜测称刑警队内部其实有内鬼，这起案件很可能与警队内部人员有关，这个您怎么解释？” 赵忠暗叹了口气，沉静片刻才说：“案发现场有很多居民，某些消息被知道并不稀奇。网络如此发达的今天，消息传递的速度不用我说大家也知道。并且，林泽一领走冯素娟尸体也并非秘密事件，知情的人并不少。以此联想揣测，说出某些推断性的言辞并不是不可能。警队内部都是尽忠职守的队员，还请不要出言污蔑，中伤。” “那么市局领导的命令呢？怎么解释！”有人跟着大喊。 “张克力副局目前已经接受了阻止的处理。”赵忠幽然开口，他看着下面的众人，又看向了市局的代表，才缓缓说道：“并非是张副局玩忽职守才受到了惩罚，但是有了过失就必须要承担责任。张副局是出于人道主义考虑，准许林泽一带冯素娟尸体回老家发殡安葬。” 赵忠吐了口气，“这件事仍然是我的疏忽，没能第一时间对死者家属进行调查，否则也不会出现这类事件。” “怎么能一句疏忽就敷衍了事了？你们这样的人，我们怎么安心把个人安全交在你们手里。” 现场的哄乱并没有让赵忠发现这个言辞刻薄的人，他的说法，却像是某些情绪的催化剂一样，许多人听后纷纷表示确实如此。 赵忠听在耳中，只觉得扎心。 人心变了，不像以往知道感恩，在大多数人心里，只有他们的利益得到维护才对，否则就是不对。他们根本不关心为难时刻军人们冒着生命危险冲在第一线，他们只在意军人的工资不少，退伍补贴很高，也不用打仗。 他们根本不关心警察面对匪徒时的危险，只在意他们吃着公粮，每天好像做着很轻松的事。他们可以指着鼻子骂，我纳税了，你们就的保护我。却不知，她所说的税并不能养活一个人。 赵忠不想解释，却又不得不解释。他站在那里，直到声音小了，才铿锵说道：“我们每个人都对得起身上的这套衣服，头顶的徽章。我们每个人也都做到了，为人民服务。但我们也是人，跟你们一样有血有肉有心的普通人，可能你们需要的是超人，并不是我们。” 第一百四十八章 把人打出去 澄清会余波并没有给警队带来不良形象，甚至不少人在看到转播时都觉得这个队长说的话很有道理。 他们也是人，而不是超级英雄。他们是所有人的警察，不是专属。 渐渐平息的网络群体，不再让这件别人刻意计划的事件发酵。都有良知，也都有脑子。 赵忠勉强保住了现在的位置，但他心底有些苦涩，说了一些本不该说的话，违背了初衷。但人在系统内，怎能不低头？ 身不由己这四个字，无论怎么说，怎么听都是孤独又无助的。此时的赵忠便是如此，换下了笔挺的警服，穿着很随意的衣服，头发被他揉乱了许多，坐在小摊上，要了些烧烤，喝了点啤酒。 电话响起时，他正拿着酒瓶往嘴里灌酒。是妻子打来的电话，赵忠抄起手机，按了接听。 “赵忠，你晚上回来吃饭么？” 很干净的声音，没有催促，也没有不耐烦，只是简单的询问。似乎是习以为常，却能听出，话语中带着的对他的尊重。 或许，是对这个职业的尊重。 赵忠很庆幸，能够得妻如此。只是很多时候都会害怕，在出任务的时候遇到死亡的威胁。但他的恐惧却又不能被懦弱支配，他们很辛苦，忍受不住误解。 所以赵忠怼了记者，他告诉他们：大家都是人，我没必要让着你们。只不过为了荣耀，我只能更强大，更无私，更包容。 仅此而已。 廖琪和江阳吃上饭的时候，早就饿的没有感觉了。反反复复几次之后，甚至感觉自己都能辟谷修仙了。但是，吃在嘴里的饭菜是真的香。吃了很久，才出现了饥饿感。 只是，廖琪很快拦下了江阳，他说：“长时间饥饿后不能暴食，歇一会，歇一会再吃。” 江阳依言停下：“你知道刚才还吃那么猛？” “知不知道和做不做完全是两回事。”廖琪喝了一口水，想起这一天的煎熬，感叹着：“有水喝，有饭吃真好啊。” “行了，别感慨了。快抹点吧。”张雅的声音听上去没那么干涩了，应该恢复了不少。她拿着一管药膏递给了廖琪。 “什么啊？”廖琪随手接过，看了一眼上面的字，才知道是晒伤膏。摸摸身上的皮肤，确实能感觉到灼伤的刺痛感。这一天下来，确实熬人。 江阳的状况更差，从来都是窝在屋内，哪经受的住毒太阳的摧残。看着变得暗红的皮肤，廖琪只得摇头：“真是作孽啊，挺好的皮肤，晒成这样了。” “那你们自己抹哈，我先走了。”张雅说道。走的时候还心疼的看着自己的胳膊，那小心的模样就能看出，是有多疼。 直到张雅的脚步声消失，江阳才有些不解的问廖琪：“你说他们到底要干什么？把我们弄的这么特立独行，而且，这么训下去，别说坚持到最后了，恐怕过不了几天就得有人给我送葬。” 廖琪诧异的看着江阳：“我还以为你就只是一个腼腆的男孩子呢，原来也是个牙尖嘴利的。” “额……我就是……”江阳嘟囔着，一下子被廖琪说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廖琪好笑的拍了拍江阳，不过顿时引起江阳一阵嘶嘶哈哈的……那酸爽的感觉，江阳立刻就回敬了一巴掌。 两个人自虐了好一会才停止，廖琪将药膏塞到江阳手里，然后才回答刚才的问题。他不太肯定的说说：“激发每个人的潜能，也让我们几个人彻底拧成一股绳吧？” “那之前说的，我们很可能会被取代，是为什么？”江阳问。 “忽悠人的罢了。”廖琪想了想后说道，“都是从各处挑选出的人，每个人无论能力，还是性格都事无巨细的列在了每个人的档案里，之所以能挑选出来我们几个，肯定是有别人无法取代的地方。另外，也是因为其他人肯定无法满足这个条件。” “这么说，好像也有道理。”江阳点了点头，同时轻轻的向手臂上涂抹着药膏。只是他又问：“那薛凯呢？似乎除了枪械和富二代的技能外，没什么特别的。” “可能那就是他特别的地方吧。”廖琪淡然说道。他的队伍要想铁板一块，他需要做的太多了。 想到此，廖琪不免有些头大。若是寻常人，其实不难。但他面对的，都是各方面的佼佼者，自己又不是万能的，想让人信服，要么靠能力，要么靠感情。感情他们肯定是没有了，就算以后会有那也是慢慢培养的，廖琪当然会怕，不知何时他就被心怀不轨的某人给干掉了。 至于能力…… “努力吧！”廖琪暗自给自己加着油。 江阳把上衣脱了下来，又将药膏递给廖琪。廖琪刚要往身上抹，就听到江阳说：“琪哥，帮我抹一下够不到的地方。” 廖琪：…… 廖琪的动作没多轻柔，快速的给江阳把晒伤的地方抹上了药膏。然后兀自往胳膊上抹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明明知道会暴晒，服装仍然是短袖的。 看来他们的想法就是要让他们再改造啊。 就在廖琪准备穿上衣服的时候，门突然被人推开。带头进来的赫然便是韩飞。看他吊儿郎当的样子，廖琪眼眸微垂，冷漠的说了声：“出去。” 韩飞大笑：“你是队长，我也是队长。廖琪，你指挥不了我。” 说着更走近了些，左右看了看廖琪和江阳晒伤的皮肤，不停摇着头：“啧啧啧，简直太没出息了。就这样的选手，居然还在一队。如果是我，早就退出了，这里不适合你们。” 廖琪的性子张扬，却也沉稳，分得清利弊，也懂进退。面对韩飞这种人，越搭理他只会让他越得意。所以廖琪根本不回应他说的话，只是高声喊了一句：“金刚，晓峰！” 嘚瑟的人，给他教训就够了。 王猛和郑晓峰直接把站在门外的人扒拉开，进来后就听到廖琪冷冷的说：“把他们给我打出去。”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三天休息 一片哀嚎声响彻开来，韩飞就算有点实力，在金刚面前，而且这么狭小的空间内，只能认栽。像是垃圾被王猛丢出去时，韩飞除了咒骂再无计可施了。 “廖琪，你他妈给老子等着，总有一天老子会让你跪在我面前忏悔的。” 廖琪走上前，蹲在韩飞前面，脸上堆着人畜无害的笑，问道：“你知道最无能表现是什么么？就是被别人踩在脚底下的时候放一些根本实现不了的狠话。有种你就站起来，再重新打过？” 围着的人想对廖琪动手，不过被王猛一个眼神吓回去了。韩飞气急败坏：“呸，有种你别让王猛上，老子一个可以打你十个。” “看来你是不知道我怎么当的队长。”廖琪心想，装个逼，回头再给王猛道个歉。怎么也是踩着他装的这个比，不能让人心里不舒服。 哪怕事实就是如此。 韩飞瞥了一眼王猛，见王猛也没反驳，顿时缩了缩脖子。这么多人都被吓住，韩飞脸上无光，跳起来就要对廖琪上手。廖琪同时站起身，却什么动作都没做，只是笑着看着韩飞。 然而，没等韩飞的拳头落在廖琪的脸上，就被人一脚踹开了，然后便听到高鸿儒怒声说道：“都嫌训练太轻松，是么？” 韩飞被踹的一脸蒙，从地上爬起来看着高鸿儒：“高教练，挑事儿的是他们，你为什么踹我啊？” 高鸿儒皱着眉：“你当我是瞎的，还是聋的？进入这里，就是战友，不是让你们当敌人相处的。你如果觉得无聊想练练，或者是想提高一下自己的格斗技巧，我可以陪你。要是觉得我段位不行，我可以让王猛陪你。” 高鸿儒的话让韩飞等人觉得，也太偏袒了，却又敢怒不敢言。以他的性子，这种亏绝对吃不下去，但他面对的可不是的常人。 高鸿儒又扫视了一圈，才幽幽开口：“记住我说的话，别生事。什么时候你们有能力破获大案要案，抓尽各大罪犯，你们再嚣张。” “是。”一群人低声说道，颓然退了出去。 只剩下高鸿儒和廖琪等人时，高鸿儒戏谑的看着廖琪：“感觉怎么样，廖琪？” “挺好的。”廖琪忍着骂娘的冲动，笑嘻嘻的回应。 “惹事又平不了事，我挺不喜欢你的，但还得护着你。你说，该怎么办好呢……”高鸿儒脸上那若有似无的笑，不知是什么意味。 廖琪无所谓的说道：“宝哥，这点事儿我们平的了。当然了，还是得谢谢你伸手，不过报答你什么的就不用了吧，举手之劳，也是分内之事，是吧。” “注意你的称呼。”高鸿儒听到宝哥两个字时脸色就拉了下来，他冷着脸说道：“不用报答，那明天就照常吧。” “宝哥，你这真是要把我们玩死啊？”廖琪声音一下就变了，再来这么一天，非得死不行。 “刚训练可不能偷懒，今天的科目得巩固，什么时候巩固好了，我们再开始下一阶段。”高鸿儒样子带着得意。他在想：可算是治住你了啊，廖琪。原来你也有怕的东西。 廖琪倒还好，江阳有点受不了了，眼巴巴的看着高鸿儒，都说不出来一句囫囵话了。 “教……教练，训练量太……大了，可不…可不能再来了。” 廖琪知道，这腼腆小伙子的劲儿又上来了，再加上他们这样的人貌似天生怕穿制服的，反抗起来当然会生怯。 就跟杨骋一样，再怎么大神，一听要进系统连死都想到了。 廖琪拍了拍江阳，眼神示意让他安心。然后看向高鸿儒，说道：“宝哥，何必戏耍我们。从你眼神里我已经看出来是在跟我们玩笑呢。不就是想看我笑话么，没那么费劲。你说话，我给你乐一个，你看行么？” 高鸿儒嫌恶的看了廖琪一眼：“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廖琪？”虽然嘴上这么说，不过心里还是感叹廖琪的观察能力。他掩饰的已经极好了，廖琪还是看出他在戏耍他们呢。 “我一直这样，宝哥。”廖琪笑着说。 高鸿儒叹着气：“秦局有吩咐，今天的训练他对你们很满意，介于你们的身体考虑，让你们休息三天。” 没等他们高兴，高鸿儒继续说道：“不过，这三天不是让你们躺在屋里睡觉的。明天会有道具运过来，你们帮忙，之后就让薛凯教你们枪械知识。” “薛凯？没有别的教练员了么？”王猛皱着眉头问道。他可不想看到薛凯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不止是王猛，郑晓峰、江阳同样如此。 然而高鸿儒却说：“没了。物尽其用，不是很好么？薛凯并不比教练员差，好好学，好好练。” 没等廖琪说什么，就听到薛凯极其得意的声音传来。他笑着说道：“秦局真是慧眼如炬，我很喜欢这个安排。谢谢您，高教练员。” 高鸿儒微微点了点头，留下一句：“我先走了。” 薛凯异常兴奋，似是炫耀般对廖琪说：“廖队长，你放心，我肯定会好好教你的。对了，你知不知道警用的都有哪些枪啊？出警又要配备什么？” 廖琪大方回应：“好，明天我就好好跟薛老师学了。另外，我奉劝你一句，做人别太得意，你猜下次要是让我教你们验尸，你会不会吐出来？” “明天早饭的时候，我先跟你讲讲尸体，都有什么样的。” 说罢，廖琪回屋，留下几人在那里脑补各种尸体的画面。饶是王猛，都忍不住蹙眉。离开前，他对薛凯说：“如果明天早饭廖琪真的讲那些，那你就做好心理准备。” 薛凯顿时有点慌，他喊着王猛，但是王猛像没听到一样，兀自回了房间。郑晓峰也回了房间，经过薛凯时也不忘提醒了他一下：记得，明天早饭哟。 薛凯暗骂：廖琪，你给我等着！ 此时，听到可以不用训练，休息三天的张雅和王安琪都十分开心，张雅喃喃：“想不到秦局还挺体谅咱们的啊。” 王安琪却是摇摇头：“等着吧，没准三天后会有什么在等着我们。” 第一百五十章 又生命案 第二天早。 廖琪等人在韩飞一众人的嫉妒目光中走进餐厅，好在并没有像开始所说，饭还需要自己做。坐在座位上，廖琪拿起包子咬了一口，看着离他很远的薛凯问：“薛凯，昨天说的，要不要听啊？” 一句话，薛凯的脸色就变得极差，连连摆手：“廖队长，吃饭。” 看薛凯吃瘪的样子，张雅十分好奇的问廖琪：“你们是要说什么啊？怎么薛凯这幅样子了……” 说着凑近了小声问廖琪：“他不是一直都心高气傲的，怎么，你把他制服了？” “没什么，我们就是想聊聊尸体来着。”廖琪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在座的人全部能够听到。 在座的脸色都变了，真的怕廖琪会绘声绘色的描绘一番。当然，除了张雅以外。只听她略带兴奋的说：“好啊，一直都想跟你讨论讨论，终于抓到机会了。” 李其扬听了这话，赶紧端起自己的饭跑了。边跑边说：“抱歉，打扰了，我走了……” 其他人也没坚持多久，在张雅开始描述长期暴露腐败的尸体时，全部一溜烟跑了。廖琪挥手打断了张雅，他说：“你看看你把他们吓得，再说下去，可能好几天都别想吃饭了。” “这有什么嘛……”张雅嘟着嘴，“以后不都得面对的，早点接触不是早点接受么。这不过是说说，如果真的看到了……” “看到了就吐呗。”廖琪笑着说。他问张雅第一次看到尸体时是什么感觉。张雅想了想，说出廖琪根本想不到的一个答案。 张雅说：“还行吧，看到的第一具尸体给我的感觉，有点失望……” 海上市，刑警大队。 赵忠又恢复了他油腻大叔的形象，走进大楼后被后面赶来的谭迎亚追上，拍了拍他的肩膀，问着早：“早啊，赵队。” “早。”赵忠有气无力的说道。 谭迎亚向前几步，看了一眼赵忠的脸，他那微红的眼十分明显，满布的血丝足以说明赵忠昨夜的睡眠有多差。谭迎亚不解的问他：“怎么赵队，事情解决了不开心啊？看这眼睛熬的，都成什么样了。” 赵忠叹了口气：“唉，事情是解决了，但心情好不起来啊。昨晚上就没怎么睡着。” “干嘛，为了升不了职伤心啊？在这陪着我不好么。”谭迎亚调皮的问着。 “说什么呢。”赵忠轻轻敲了谭迎亚的一下，突然想起什么，有些意外的问道：“不对啊，你今儿怎么来警队么？不是应该在廖琪家借故偷懒的吗？” “我这么勤奋，赵队你不高兴么？”谭迎亚笑意盈盈，盯着赵忠，“赵队你昨天打扮的多精神，怎么这么快就原形毕露了呢？” “随便惯了，穿那么正式太累。而且抓起罪犯来，迈不开腿，张不开手的，不方便。”赵忠掸了掸身上的衣服，一步一阶的向上走去。 “要不是这么不修边幅啊，很可能你早就被调市局去了。哪还用得着这么风里雨里的，不但捞不到奖章，还得担不少责任。”谭迎亚有些抱不平的说道。 赵忠却是笑了，不接她的话茬，而是说道：“诶……你这丫头，是不是来套我话了。” “哪敢啊，您这么精明，我可套不了你的话。”谭迎亚迎合道，到了大办公室，才向赵忠说：“赵队，我拿了东西可就走了哈。” “走，走，反正也没案子。”赵忠无所谓的摆摆手。 然而，下一刻，报警电话就响了起来，顿时赵忠有种很不好的感觉。谭迎亚也是，心想不会被乌鸦嘴说中了吧，结果还真是…… 赵忠拍了自己的脸一下，招呼着众人：“准备出发，去案发现场。去通知一下老邢，一块去。” “我也去吧，赵队。”谭迎亚赶紧请命。更何况赵忠现在的状态，难免会容易出现纰漏，可不太适合去查案。 赵忠想了想，才对谭迎亚说：“你回去看一下许静，如果她方便过去，就去一趟。” 谭迎亚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听从赵忠的话，跟赵忠说了声然后就离开警队去了连云小区。 案发现场在一中档小区内，死者是一名中年男性。赵忠等人赶到时，现场已经封锁，并且民警已经做了小区居民的调查。 死者的身份没人知道，同一楼层的邻居说这间房子很少有人住，只是偶尔会看到一个中年男人来这里，其他人没看到过。 第一时间发现死者尸体的是房子主人请来的保姆，每周会对房间进行一次打扫。今天刚好是打扫的时间，但一早来了之后就发现了死者，随即拨打了报警电话。 赵忠到了现场，民警过来：“赵队长，现场我们直接封锁，没有进行任何破坏。房子主人的身份我们刚刚从物业那里查到，应该就是死者。” 赵总点了点头：“可以，我们会根据随身携带的证件确认身份的。辛苦你们了，请维持好治安。” 说话的同事，赵忠还不住的向四周看了看，确认没什么可疑的人才准备离开。离开之前又问刚才的民警：“现场没有人拍过照吧？” “你放心吧，赵队，除了那个保姆，没人进去过。”民警十分肯定的说道。 赵忠可不想再发生一次案件信息泄露的问题了，不但容易引起社会恐慌，对警队，对他的影响都太大了。所以赵忠才会想民警肯定，是否已经有人偷着拍过照片。 赵忠不太放心，他对邓明辉说：“再去找那保姆确认一下，另外询问一下经过，要详细。” “是，赵队。”邓明辉转而找上保姆，开始询问起来。 结果与民警所说无异，邓明辉更是确认了几遍。最后他问那保姆：“你确定除了你没人进过房间是吧？并且，你说的过程确认无误对吧？” 保姆有些慌乱的问：“警官，我知道的都说了，而且我保证绝对属实。现在我能不能走了啊？” “现在还不行，大姐。您还得留下配合我们的调查。” 第一百五十一章 韩天峰死了 韩天峰，男，55岁，韩氏集团董事长。 因为死者的手包就放在玄关的衣架上，里面放着死者的证件，所以身份很快得到确认。民警因为现场保护，并没有擅动，而是等着刑警队到来。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居然还算是个名人。 海上市商家五大最豪的姓氏，韩家当然在列。经常出现在本地媒体的韩天峰太容易被人记住了。而韩天峰的惨死，绝对算是一件大事。 破案又会有不小压力…… 赵忠等人感慨：是个大人物啊。不作耽搁，赵忠直接下了命令：调查他的社会关系吧，从现场来看肯定是他杀，看看到底是情杀、仇杀还是财杀。 从赵忠身后冒出一人，正是冯明，看着现场，不禁摇头：“啧啧啧，这么残忍，我看八成是仇杀吧。” 老邢等人在赵忠之后到来，拎着法医现场勘察箱从电梯出来。赵忠回头看了一眼就又看向室内，说道：“来了就开始吧。” 老邢以及痕检科的人套上防护服，而后进入现场。痕检的人在室内开始摆台拍照，老邢则蹲在死者旁边，认真的观察起来。 韩天峰是俯卧，双手做着平举的动作，一高一低。头侧着，很容易看到脸上被血污覆盖。身上穿着睡衣，开襟，赤脚。身下是血泊，从卧室延展到客厅有一道明显的拖拉状血迹。 仔细观察之后，老邢让人各角度拍照留证。老邢抬起头，对站在玄关处的赵忠说：“从血迹凝固和死者尸体现象来看，死亡时间在六个小时左右。” 赵忠点了点头，示意老邢继续。老邢将死者的睡衣扒开，开始检查体表伤口，寻找致死伤。 赵忠也没闲着，搓了搓脸颊，问先他们一步来这里的民警：“监控查了么？现场排查做了没有？” 民警有些诧异的看着赵忠，愣了片刻才说：“赵队，刚才不是说过了。排查做了，这里的邻居不知道这住的是什么人，晚上也没听到喊叫，或者打斗的动静。” “这么大的血腥味也没人闻到？”赵忠问。 “没有……这一楼层的邻居嗅觉有些问题，不敏感，所以也没有闻到。”民警解释道，“监控我们也去问了，坏了。” “小区的全部坏了，还是只有这栋楼的坏了？”赵忠问。 “这栋楼的坏了，电梯和出入口的都是，听物业说，前天还是好好的。”民警说，他们还在查监控，但是还没有发现。现在知道了死亡时间，检查时间段也就准确了些。 赵忠沉吟片刻，才又问道：“那个保姆呢，现在在哪？” “在楼下，没让她走，我们的人在看着。”邓明辉立刻说道。 “走，再去问问她。”赵忠说着向电梯走去，邓明辉和民警都跟在身后。到了楼下，赵忠一眼就看到神情有些慌乱的保姆，见赵忠过来，旁边的人纷纷喊了声“赵队”。 保姆拉住赵忠的胳膊，说道：“领导，真的跟我没关系，我就是一个打扫卫生的。” 赵忠安抚似的拍了拍保姆的胳膊，说道：“我知道，我就是想问问你知不知道这间屋子里住的是谁？有没有见过。” 保姆稍稍放松了些，不过还是抓着赵忠的手臂。她想了想后才说：“这里面好像没住人，我每周来打扫房间，房子都是空着的，根本没人住的样子。也就只有一个大老板偶尔会过来住，我见过一次。” “你怎么知道是大老板？”赵忠问。 “看穿的衣服啊，带的表啊……都是名牌。”保姆仔细想着细节，“还有啊，他打电话谈的都是大生意。” “你那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就是一周前。”保姆丝毫没有犹豫，并且语气十分肯定。 赵忠挑了挑眉，他问：“这么肯定？” “是啊，因为那天我也在打扫嘛。”保姆说，“那天老板的心情好像不太好，还说什么信……见我好像在听，他就回卧室把房间关上了，说话的声音也小了。” “之后呢？”赵忠又问。 “打扫完我就走了，还有下一家等着我去呢。”保姆如实回答。 赵忠一直在看着保姆，并没有发现情绪和表情上的不对。问完了话，赵忠动了动胳膊，对保姆说：“行了，可以放开我了……这样，您先回去，留下联系方式，有什么需要我们会再联系您，还希望您配合。” “一定一定。”保姆赶紧松开赵忠胳膊，然后慌张的就要走。被喊住时，才紧张的把自己电话留下，跌跌撞撞的样子让人看上去有些夸张了。 赵忠没再说什么，准备上楼时听到谭迎亚的声音，在喊：“赵队，我们来了。” 走的近了，又问：“上面什么情况？” 许静跟在谭迎亚身后，嗫嚅的跟赵忠打了招呼。赵忠笑问：“小许静怎么了？没廖琪在身边连出现场都害怕了？” “不……不是。”许静走上前，催促道：“赶紧上去吧，赵队。命案可耽误不得。” “连说话都给廖琪有点像了。”赵忠打趣到，见谭迎亚瞪了他一眼，耸了耸肩，又说：“行，咱们走。不过许静啊，廖琪的本事可以学，这做人和脾气啊，可千万别学。” “嗯，知道了，赵队。”许静乖巧的回答。的 电梯上谭迎亚简单了解了一下情况，还是有些不明所以的问赵忠：“赵队，干嘛还让许静来一趟啊。” “有机会就多学习嘛。”赵忠岔开话题，转而对许静说：“许静，你如果不方便，等会就随便看看就是了。” 许静轻声应声，随着滴的一声，电梯停下。从上面下来，很轻易就闻到了血腥问。带着他们向前，法医科的人汇报：“赵队，在卧室发现大量喷溅状痕迹，从现场来看，死者倒伏的位置必然不是开始遭受打击的位置，从拖擦状血迹来看，应该是死者在卧室被攻击，然后挣扎着爬到客厅的，最后在死亡位置给了致命一击。” 赵忠拧着眉，走到卧室门口，顺着痕迹看了一遍。联系刚才的汇报，他问：“为什么一定是死者自己爬过去，而不是别人拖过去的呢？” 第一百五十二章 自愿被杀？ “赵队您看，在这道痕迹最深的血迹两侧，各有一道痕迹比较浅，反复擦蹭的血迹，从形状上来看，很像是双手在前爬着向前走的动作。而且您看再远的两侧，明显是两腿弯曲所沾染的血迹，再结合死者腿部膝盖处的血迹，不难推断。” 话音才落，就见老邢起身，边说道：“凶手很残忍，对死者共造成了十几处伤害，致命伤有两处，一刀入胸，扎透死者的肺部，肺部被血液充满，结果就是想喊也喊不出来。即便此时凶手离开，韩天峰也必须无疑，但当韩天峰爬到现在的位置后，凶手又用钝器敲击了他的颅脑，导致颅骨粉碎性鼓骨折，脑组织严重受损。” “而且，从表面来看，应该不止进行了一次打击。” “多大仇多大怨啊，下手这么狠？”邓明辉不解的说道。 “在尸体靠近玄关的一侧，还发现了一个类型脚印的痕迹。”老邢说，“刚才痕检确认过了，应该是一双大概四十二码的厚布料拖鞋。” “怎么确认的？”谭迎亚问。 “有一个浅浅的痕迹，尺寸上看应该就是这样的。终于材质，我们发现了一些很细微的纤维，需要检验过后才能确认。还有，鞋柜里的拖鞋，应该就是那种。”痕检的人说。 “四十二码……男人？”赵忠皱了皱眉，仔细的观察起来。 茶几的烟灰缸内有烟蒂和红酒杯，显然是在这里喝过酒，抽了烟。穿着拖鞋和睡衣，也应该是在室内呆了一段时间之后才遇害的。韩天峰是商业大咖，怎么会有一套中档小区的房子呢？ 金屋藏娇？ 但是保姆说这里并没有人住，只有韩天峰会偶尔过来。赵忠思考着，走向卧室，打开衣柜。 里面除了一套西装外，没有其他衣物。房子里甚至没有发现安全套这类物品。总归，看起来就像是一间闲置的房子。但韩天峰买来有什么用呢？昨天晚上他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呢？ 赵忠的脑子里都是诸如此类的问题，“查一下韩天峰的通讯记录，另外询问一下他的家属，秘书，司机以及公司里的人，这几天韩天峰的行踪，有没有见过什么人，谈过什么事……再去了解一下商业竞争对手的行踪，记录。” “您怀疑是仇杀？”谭迎亚问。 “不一定。”赵忠说。他在房间里走了一圈，将痕检全部了解之后，才接着说：“房门没有技术开锁的痕迹，窗口等也没有有人进入的痕迹，而且这楼层，谁会从窗户进来。” “所以，凶手进来应该是经过韩天峰同意的。你说，一个陌生人或者仇人，他会让人进来么？” “而且，韩天峰并没有明显的反抗痕迹。就算挨了刀，也应该稍微反抗一下的。” 很简单的问题，之所以会怀疑，完全是因为韩天峰死的太惨了。这么残忍的手法，不是仇人的话，那只能说对方太冷血了。 许静听完赵忠的话，才小心翼翼的问道：“赵队，我能过去看看么？” 本来喊许静来就是让她来帮忙的，所以赵忠直接点头：“可以，小心些。” 许静的腿还没好透，观察尸体某些动作肯定会对她产生影响。许静会意的点点头，说道：“没事的，赵队。” 小心踱步到尸体旁，许静开始仔细查看起来。而赵忠则在一边继续询问：“凶器找到没有？” “找到了。”痕检说道，“就在厨房里，穿刺伤用的是水果刀，就插在刀架里，血迹都没清理。划砍伤用的切肉刀，也在厨房的刀架里。菜刀没用，但是摆在外面。刀柄上没有采集到指纹……颅骨的钝器打击，看形状像是锤子，不过不大。” 说着话，老邢大概比了一下大小，然后说道：“这么大创口，应该是家用的那种小锤，一头能起钉子的那种。” “找到了么？”赵忠问。 “没有。”众人都摇头。 “为什么别的凶器都找到了，唯独这把锤子没有？”赵忠嘀咕道。但是这也是其他人的疑惑，没人能说出什么。 “现场检查完，把尸体带回去解剖吧。案件信息绝对不能泄露。只是韩天峰的死肯定是瞒不住的。”赵忠不无担忧的说道，“先调查吧，等结果出来再说。” 这时许静也从尸体旁起身，走到赵忠跟前，说：“赵队，我有点想法。” 赵忠转向许静，认真的看着她：“你说。” 只见许静向旁边走了几步，大概站在方才痕检指出的拖鞋痕迹旁边的位置，手上边比划着动作，说道：“从站位上来看，我感觉，凶手就是站在这里，看着死者一点点爬到这个位置的，然后用锤子锤碎了死者的头颅，致使他快速死亡的。并且在濒死时，又补了几下，才造成现在的情况。” “看着他爬？”赵忠眉头皱起，面对的又是怎样的一个凶手？ 许静认真的点点头，之后才说：“死者的伤全部是正面造成的，就是说凶手是在卧室拿着刀，从正面刺伤了死者。然后又换了一把刀造成了几处划砍伤，死者似乎没有反抗，太不合常理了。” “什么意思？”赵忠问道。许静的话十分含糊，他一时搞不懂，所以才直接问道。 然而许静并没有直接回答，谭迎亚心中一惊，直接说道：“你是说，可能是韩天峰甘愿被杀的？” 就在众人惊讶的时候，许静微微点了点头，“廖琪说过，要把自己代入到杀人场景中去，也就是需要自我还原那个场景，才能这正了解到杀人过程。从死者的伤口，以及他的运动痕迹来看，我想不出别的情况了。” “不是情杀，也不是仇杀，更不是财杀。”许静一字一顿的说道，“但确实是谋杀。” 老邢微眯着眼，看着许静，心里有种莫名的想法。许静并没有注意到老邢，她想到之前老邢等人说的线索，想了想后，说道：“而且，杀人的，不是男人，是个女人。” 第一百五十三章 男鞋女穿 许静说：“不算是自愿被杀，至少在他的眼睛里，我仿佛能看到他经历过震惊、伤心，绝望，或者说被胁迫更准确一些吧。” “什么事会让一个人被杀也不反抗？”谭迎亚不解的问。 然而这个问题不是许静能够回答的，她说：“我这都是推断，或说是猜测。还是要等邢法医解剖完，才能根据线索做定论。不过，他杀无疑。” 立案是没问题，只是现场的痕迹不少，能作为线索的却不多。调查方向也难以明确。听了许静的话，更是让人疑惑。因为许静说，杀人的是个女人。 “为什么是女人？鞋子的痕迹，分明是一双男鞋。”痕检有些不服气的说道。这明显是在推翻他们的结论，对查案也有很大影响的。 许静朝着他微微欠身表示歉意，之后才说：“谁说穿男鞋就一定会是男人？” 一句话，把对方噎住了。是的，没人规定男鞋一定就只能是男人穿。痕检的人还想辩解，他;“可是，那些是42码的……” “42码又怎么了？小脚穿不进去么？”许静反问，然后走过去拿出一双大码男士拖鞋，就那样穿了上去。然后说道：“这个脚印很清晰，从痕迹上看，中间一圈较明显，但外面一圈却十分浅。如果这个脚印是凶手故意留下的，那她在向下踩的时候，脚能形成的压力，也就只有她的脚那么大。所以我才说，穿这双的人是个女人。” “怎么又是故意留下的？”老邢忍不住问。 “哦……不好意思，我说的有点混乱。”许静不好意思的说，第一次廖琪不在，她有些紧张，不过老邢问了，她自然而然的解释道：“屋子里除了血迹，大多都被清理的很干净。凶手很冷静，也很清醒，只有这枚脚印，孤零零的出现在这，却并没有清理。我觉得，是她想要误导查案的方向。如果把案犯定性为男性，那怎么查都是背道而驰了。” “有道理。”赵忠抓了抓头发，肯定了许静的想法。他说：“许静，再看看有没有其他线索。能不能猜测凶手大概进入房间的时间最好。既然是熟人，说不定还能发现什么。” “额……”许静有些为难的看了看赵忠，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在房间里看了许久，才走了回来。期间赵忠也没闲着，看似随意的翻看着，却也发现了一些东西。 许静摇了摇头，说：“我没什么别的发现了，赵队。” “从垃圾桶的垃圾量来看，人应该是昨天来的，时间不好说，并没有发现诸如果蔬或者外卖的垃圾，而且冰箱里几乎是空的，肯定是没在这里吃饭。”赵忠分析道，对自己的推测十分自信。 谭迎亚书顺着赵忠的思路看了看，然后问道：“如果是把垃圾袋换了呢？” “房间是清理过的，但是垃圾桶没有。保姆是一周前做的清洁，哪怕是门窗紧闭，也是会起灰的，尤其是没人住的情况更是。每个垃圾桶桶盖外侧的灰尘还在，说明垃圾袋没有更换过。但垃圾桶里有垃圾，你说呢？” 赵忠笑，走到酒架旁，从上面抽出一瓶酒，“昨天他或者他们喝的应该是这瓶酒……好酒啊，应该是昨天才打开，喝了不少。去查一查韩天峰的胃。” “赵队，你连这个都懂啊？是不是昨天打开的酒都看得出来。”谭迎亚诧异的问道。赵忠的形象可向来是一个油腻大叔，什么时候这么细腻，这么有品格了？ 赵忠也不做作，指了指地上说：“你看地上的这些木屑……既然我们猜测韩天峰是昨天才来的这里，那也就说明这瓶酒是昨天开的了。” “喝酒的人，很可能就是两个。”许静说。 “等结果出来就知道了。”赵忠颠了颠手里的酒，随后放下，又四下看了看，才说：“走吧，我们去看看其他调查怎么样。” 临走时，又对老邢说道：“老邢啊，这里就辛苦你了。务必要做仔细。完事了队里集合讨论。” “行，你去忙吧，这里交给我。”老邢笃定的说道，而后埋头工作起来。 赵忠带着许静和谭迎亚两个人下楼，许静行动不便，赵忠让谭迎亚跟她先去警队等着，等会专案会开的时候许静也需要在场。许静没拒绝，而后跟着谭迎亚上车离开了。 赵忠一个人站在院子里，点上一支烟，抽了几口提了提神，然后才走到车旁，想了想，朝着从楼里跑出来的冯明喊了一声：“冯明，过来！” 冯明小跑过来，问道：“什么事儿，赵队？” 赵忠从车上下来，往副驾走去，同时说道：“开车，跟我去趟韩天峰的公司。” 韩天峰公司大厦。 赵忠坐在会客室内，行政秘书过来十分歉意的说：“对不起警官，我们董事长不在公司，不知道您有什么想问的？” “我不找你们韩总，就是来了解一下他近几日的情况。他的司机和生活秘书都在么？”赵忠平静的问道，端起茶杯尝了一口茶，微微点了点头，说道：“茶不错。” “好，你稍等下，我这就去喊人。” 说完后行政秘书出了门，赵忠隐约听到她们在外面讨论。 “谁啊？找韩总的么？” “刑警队的，不找韩总，要找司机和芳芳，说是了解一下韩总这几天的情况。” “不会是韩总出事了吧？” “不知道……你别在这站着了，没事赶紧走了。” 冯明百无聊赖的坐着，问赵忠：“赵队，你说会是什么人这么凶残？按照许静的说法，应该是韩天峰的情妇干得吧？但他情妇为什么杀他，而且韩天峰还不反抗？” “别乱猜，等结果出来后再说。”赵忠轻敲着桌面，等待着。 “不过，在小区车库我们发现了韩天峰的车，在他随身物品里也看到了车钥匙。车应该是他自己开去的，找司机还有什么用么？”冯明问。 “并非激情杀人，所以肯定事出有因。多查查，多问问，总会发现点什么的。” 第一百五十四章 搬运工 如高鸿儒所说，为了满足训练需求，秦谦安排了大量物资船运到了这座无人岛。本来以为真的可以休息的廖琪众人，只得哀叹自己还是太年轻了。 廖琪看着那艘船，问高鸿儒：“宝哥，你是要靠我们几个人把东西都搬完么？” 高鸿儒看了廖琪一眼，笑道：“当然不是，是你们几个。”说这话他把几个男人拉了出来。哦，除了李其扬。 李其扬看了看一旁的张雅和王安琪，有些尴尬的问高鸿儒：“教练员，我好歹……是不是也算是个男人？” 一句话，惹得张雅和王安琪噗嗤一笑。结果好笑的动作拉扯的肌肉酸痛，顿时一阵哀嚎声传了过来。 高鸿儒嫌弃的看了李其扬一眼：“你走路都费劲，你觉得能搬什么？留着你那身肥肉吧，没准以后有什么用呢。” 这句话说的，李其扬都有些怀疑人生了。堂堂秦局是怎么看重他的，本来他以为是一件不错的事，哪想到会这样。 李其扬暗自叹息：“开始也没说得这么苦啊，早知道不来了。” 张雅过去拍了拍李其扬的肚子，安慰道：“别灰心啊，胖子。你肯定有无可取代的作用，就是还没到时候而已。你说是吧，安琪？” 王安琪一怔，随即点头应道：“嗯，是。” 王安琪向来如此，没有多大热情，像一个冰山美人般，凡事都不能引起她的在意。但偶尔也会看到她情绪波澜的一面。廖琪想：或许是王家的环境让她这个单纯的女生内心太挣扎和纠结。也可能，是在经历了某些事之后，她骤然成熟，从而冷漠。 不管是那一种，廖琪都认为王安琪本质并不坏。当时在王家时，廖琪便有这种感觉。 这个岛上比较麻烦的是，没有码头。为了防止搁浅，所以船停下后，离着岸边还有一段距离。好在后面挂着一艘舢板船，否则就算让他们抓破头皮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廖琪伸展了下身体，顿时忍不住呼喊起来。没办法，昨天的那运动量，着实让他们受了把罪。高鸿儒在一旁看着，说道：“以后每三天跑一次，直到你们适应了这个节奏。休息的时候，就当一当搬运工吧，也是你们以后要进入的角色之一。” 高鸿儒的话让众人感到不爽，却又没法反驳。廖琪说：“宝哥，你真的觉得这有用么？就算搬出个搬运工的样子，我们肩膀上的茧子也起不来，别人一打眼就能看的出来。这得需要时间打磨，我们哪有那么多时间。” “当兵都有新兵蛋子，怎么的搬货就不能有了？没谁打一生下来就抗大包。至少得让人看得出，你是干这个的这块料。”高鸿儒不假辞色的说道。 众人也没了脾气，说白了，都是骄傲的人，不想在这小事儿上坚持不了，别人都行，自己就一定能行的想法，也支撑着他们。 与其说高鸿儒，倒不如说是秦谦，把他们的心理拿捏的很准。他知道，只要把他们这群人绑在一块，有些事就好办的多。 此时薛凯看着在准备舢板船、以及在货船上忙碌的人，疑惑的嘀咕着：“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来遭这个罪。都是来参加选拔的，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是啊，江阳，你偷的那份计划，也不太对啊。”郑晓峰摊了摊手，然后扭了扭腰。就是他，身上都没有一块不酸痛的地方。 要说舒服，可能也就只有李其扬一个人了吧。 江阳挠了挠头，看了看身后的方向。只是那里除了荒山什么都没有。他说：“没错啊……你们看韩飞他们，就是按照计划走的啊。只是咱们不一样罢了。” “当然不一样了，别人老大都是直接挑出来的。咱们的呢，是投票出来的。”李其扬开起了玩笑，他说：“兄弟们，你们就多担待吧，胖哥我只能给你们加油了。” 几人都对李其扬比了中指。 孙侯咂咂嘴，扣着手指，边玩边说道：“可以了，好歹民主呢。没石头剪刀布已经不错了。” “别嘞嘞了，赶紧干活吧。”王猛说着就朝水里走去，没一会就走到了舢板船边，把绳结拉在手里，然后向岸边拖拽。 廖琪和郑晓峰也过去帮忙，薛凯看着船上的箱子、包裹，靠了靠孙侯，玩笑道：“喂，瘦猴，你这小身板还没一个大包大呢，你搬的了么？” “草，老子搬不了你是能帮我搬是咋的？”孙侯白了薛凯一眼，跟着上去，将船拉上岸，然后开始卸货。 高鸿儒站在近处喊道：“注意啊，别泡了水。先搬到远一点的地方，等会用车运进去。” “咱有车么？”众人疑惑。 “手推车啊，不也是车。行了，你们干着吧，我去带他们训练了。别偷懒，晚上之前搬完。”高鸿儒说完就走，也不给反驳的机会。 只有李其扬在那小声喃喃：“搬不完还是不能睡觉么？” 听到这句话的几人恨不得上去给李其扬一脚飞踹：不会说话就别说，给自己找不痛快就过分了！ 李其扬意识到自己的话不太好，赶紧捂住嘴，还偷摸的转头看了看高鸿儒。见他没什么反应才松了口气。 王猛看了一眼岛岸的情况，扛起一个大包就向前走，雄壮的身躯才真正的体现起来。那气定神闲的样子，让人看了就不禁有一丝羡慕。 男人嘛，就得孔武有力点，才显得有男子气概。 再看看孙侯，太瘦弱，换身衣服跟难民营里来的差不多；瞧瞧薛凯，富家子弟的模样，白是挺白的，不过现在也不行了。再说江阳、廖琪，长的挺好，就是缺点阳刚。 人无完人。 王猛把包裹放在浪潮打不到的地方然后就往回走，廖琪招呼一声，“走吧，兄弟们。别都让金刚一人干了啊。” “学着我刚才的样子，对，背弓一点，支撑点找好，别让包裹往下滑。先慢慢走……”王猛看着几人的样子，在一旁指点着，时不时的帮上一把。走出了十几步，他又问：“怎么样，肩膀疼不疼？” “疼啊，真他娘的疼……不光肩膀疼，全身都疼。” 第一百五十五章 是你飘了，还是我拿不动刀 这绝对是个痛苦的过程，身体的不适绝对把难度增加到了最大。沉重的包裹在往身上一压，每一步都像是在煎熬。 王猛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单间抗，单手扶，看上去跟没多少重量似的。实际上，属他搬的最终。廖琪只能感叹：身体素质这种东西，差距还真是很大。 廖琪问王猛怎么会这么熟练。王猛说以前他在码头干过一段时间，因为身体强壮，听话，别人也愿意带他。所以，看起来他倒也像一个搬货的小工。只是那眉眼所透露出的气息，绝对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搬货的进程不慢，实际上也不多。除了一些食材外，就是一些训练用的东西。有些装备、枪和橡胶弹，他们只能两个人抬一箱，而且走走停停，效率低的多。直到把货都下了船，几人已经累的瘫坐在地上了。 但就是这么一个动作，又引的他们一阵龇牙咧嘴的痛呼。 高鸿儒来时，看着他们惨兮兮的样子，很得意的笑了。江阳看了一眼，又看向廖琪，不甘的说道：“他绝对是为了报复你……我们都是吃了你的亏啊。” “别那么说，大家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廖琪讪笑着。他也怀疑，是不是真的借机报复啊。还是，就是要挫挫他的锐气，但也不是这么整的啊，他廖琪能服？ 高鸿儒能从他们的眼神猜到些想法，不过并不在意。他在摆好的货堆上坐下，鄙夷的说道：“速度太慢了，这么久才搬好。” 廖琪不高兴的撇撇嘴，在地上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沙：“宝哥你这么说，可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了。”就连王猛都有点吃不消了。 “你还真不打算改口了？”高鸿儒盯着廖琪问道。说到底还是怪秦谦秦局，宝宝这称呼怎么就说出口的呢。 廖琪无所谓的摆着手：“别整的这么紧张兮兮的，当好朋友处不是挺好的，干嘛非得弄的好像上尊下卑呢。” 其实他是在想：你让我不高兴，我也不能让你舒坦了啊。 其他人根本不理解，所以小声的问廖琪：“琪哥，你怎么喊咱们高教练员宝哥啊，他名字不是高鸿儒么？” 高鸿儒，三个字跟宝字也没什么关系啊。 廖琪笑嘻嘻的解释，“因为咱们高教练员叫宝宝啊，这是秦局说的。所以你们说该不该叫宝哥。” 一句话说完，廖琪眼色一打，顿时集体喊了一声：“宝哥！” 高鸿儒顿时气得脸色涨红，指着廖琪，你了半天，就是没能说出别的话来。廖琪赶紧上去，装的害怕的样子：“宝哥，你怎么了？别生气啊……” “把这个都搬走！”高鸿儒生气的甩手走了，走出去几米，骤然转身说道：“一个小时，在靶场结合。” 几人面面相觑：“我去……我怎么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廖琪耸了耸肩：“走吧，兄弟们，光有预感也干不完活啊。” 然而就在廖琪说话的空档，韩飞带着一众人过来，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看到廖琪等人时，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然后朝着一旁摆放着的推车走了过去。边走边骂咧道：“草，老子好歹是特战部队的，调过来就是干杂活的？去他奶奶的，不就吵吵两句么，还说不干就给老子赶出去，看哪个部队还敢要我。” “老子不信就有这么大的能耐，充其量不就一个市局领导么，分配了这么个卵子事儿，真当自个是大拿了！” 廖琪看着满是怨念的韩飞，招呼着几人向后退了退，看着他们搬上搬下。饶是他，也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 韩飞见廖琪在一旁盯着他们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骂道：“廖琪，都特么怪你，给老子等着的。” 廖琪一脸蒙蔽的看着韩飞：“你他妈是脑子进水了吧。” 说罢带领着自己的小队慢悠悠的离开，心想高鸿儒也不坏，就是太小心眼。从一开始就一副骄傲的样子，要是改一改，倒还不错。 一个小时后，简单修整之后，廖琪带队来到靶场，高鸿儒早就在这里等着了，在他面前的木架上，摆着一排手枪，另一侧则是各种自动步枪和*，再一侧，是狙击步枪。 见人过来，高鸿儒对薛凯说：“来，先给他们介绍一下这里的枪。” 薛凯看到枪的那一刻，整个人的气质就不太一样了。国内枪支管理严格，他对枪的精通一是因为天赋，再有就是在国外有大量的玩枪经验。 是个枪械的人才，所以才被秦谦选中。至于是怎么进入到秦谦视野的，就不得而知了。 薛凯上前随意拿起一把手枪，在手里颠了颠，比划了两下才说：“高产*762毫米手枪，仿制前苏联tt1930/1933式手枪的产品，于1954年定型，至今仍装备部队。是我国生产和装备量最大的手枪。自动方式采用的是枪管短后座式；闭锁方式采用枪管摆动式，保险装置为*保险。” 说话的同时薛凯一一演示着，最后竟然快速将枪分解了。高鸿儒并没有阻止，仍然平静的看着薛凯。 薛凯嘴角的笑异常自信，他说：“国内主要供基层指挥员和特种兵使用，用以自卫和在近距离内袭击敌人，有效射程为50m，100m内也能进行射击。” “装备部队以后，参加了两次边界战争。不但能够满足恶劣环境下的作战需要，而且它的射程不错，穿透力强，威力大，在50米内的距离上能够适应战斗中自卫武器的需要，属于大威力*，敌人士兵中*一两枪就足以丧命。” 边说手上边快速的将手枪组装，甚至他的眼睛都没有去看，一直在盯着廖琪，没一会，被他拆解开的手枪就已经恢复了原样，然后他快速的打开保险，上膛，将枪口对向了廖琪。 廖琪一动未动，看到薛凯的动作只是微微一笑，他略带轻蔑的说道：“我不知道是你飘了，还是我拿不动刀了，就你拿这把枪，信不信没等你靠近，百米外我的飞刀就能把你解决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飞刀和手枪 百步穿杨，例无虚发，仅存在于武侠小说中。 薛凯听了廖琪的话，顿时大笑起来，他说：“廖琪你是疯了么？你还真当自己是小李飞刀啊。” 张雅却是笑的说不出话了，廖琪这唬人的功夫比他验尸的本事还大。要真像他说的，那面对那只野鸡的时候，他也不会大眼瞪小眼了吧。 “别那这些玄幻的东西忽悠人，能跟现代科技比？”薛凯十足的不屑，他放下枪，换了另外一把。 张雅却是看不过去了，她向前几步，瞪着薛凯说道：“飞刀是一门技术，怎么能说是忽悠人呢？” “哼。”薛凯冷哼一声，没接张雅的话，而是说道：“这把是国产77b式手枪，1990年设计定型，外形美观，握持舒适。有一个十分独特的单手上膛机构，但安全性不足，不能在弹膛有弹的情况下安全携枪，又没有‘空仓挂机’机构。曾经发生过走火事件……” “这一把……” “喂，薛凯，你怎么不回答我的话？”张雅走到薛凯面前质问。 薛凯向后两步：“张雅，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你也看到过，我喜欢的是那样的。”说着，薛凯还比划了比划。 “你……”张雅鼓着腮，指着薛凯说：“我要跟你比试！” “妹妹，没必要。”薛凯不耐烦的说道，“我又不是针对你，就是看不惯廖琪。” 高鸿儒却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挑着眉问张雅：“你要怎么比试？飞刀和手枪？” 孙侯在一旁尖着嗓子出声：“对射呗。” 张雅白了孙侯一眼，而后指了指远处的靶子，说道：“打靶。看谁的准，三局两胜，怎么样？” 薛凯听闻大笑：“我可不单是学校的射击冠军，就是在军队里都不弱。我最好的成绩可是十枪八个满环，你确定？” 张掖不屑的撇撇嘴：“老娘例不虚发，还怕你不成？” “这可是有三十米，你这细胳膊，能扔到么？”薛凯打量着张雅，眼里都是嘲讽。 在他眼里，早把张雅看成了廖琪的人，虽然撬到手也不错，但不想浪费那个精力。而且，张雅这人，确实不适合他。 如果再乖巧点，薛凯肯定会把持不住的。 张雅却不为薛凯的话所动，对于他答应下来比试的事倒是十分开心，她笑着说：“你们等我一会，我去拿刀。” 此时的廖琪，则只剩下无语了。他不过是随口说说，压一压薛凯焦躁的气罢了。但是，现在想想，倒也不算坏。 高鸿儒不知道从哪找出三发子弹递给薛凯，说道：“就用54吧。” 薛凯自信用什么枪都一样，接过子弹快速装入*，又简单熟悉了一下枪，之后耐心的等着张雅回来。 不过四五分钟，张雅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廖琪清晰的看到，她手里多了三把手术刀。本以为她会有飞刀的，结果还是跟上次一样。 走到近前，张雅说：“没有飞刀，只能有解剖刀凑合了。就当是让着你了。” “可别，要不然等会输了你赖账。”薛凯表情夸张的说道。 张雅嗔声道：“我才不会输呢，来吧，别浪费时间。” 廖琪笑看着，喊了声高鸿儒：“宝哥，你来当裁判吧。等下愿赌服输，输了的人以后负责大家伙房间的卫生。” “好啊！”的 “草，有你什么事儿，廖琪。”薛凯不满意的说道。 “没事，你薛凯是神枪手，是射击冠军，我要是你，肯定得加注，以后大家的衣服输了的人也都得洗了。”廖琪一副恨不得落井下石的样子，满眼的奸诈。 薛凯没搭张雅的话茬，只是对张雅说：“你相好的这是要毁你啊，打扫卫生的时候可别怨恨我啊。” 张雅没接话，高鸿儒饶有兴致的看着，下了命令：“开始吧。薛凯先，第一枪。” “嘭！” 响亮的一声，枪响后子弹射入靶中，以他们的视力，足以分辨出这一枪射中了靶心。能够一枪中靶，薛凯枪械的水平已经有所体现了。神枪手确实有，但也绝没有电视里说的那么夸张。什么八百里开外一枪打死敌军首领……纯熟无稽之谈。 薛凯得意的看向张雅，说道：“怎么样啊，雅儿妹妹，现在认输哥就陪着你一起打扫，你看怎么样？” “才刚开始，你怎么知道就是你赢了？”张雅随口说道，也不气恼，运了口气，然后就看到她手臂一甩，腕一抖，标准的投掷飞刀的动作，而后飞刀快速向靶子飞去。 咄！ 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所有人的视线都随着飞刀移动，戳中靶心的那一刻全都看的清清楚楚。薛凯嘴角抽搐了几下，没想到张雅真的会扔飞刀，而且水平很高。此时的他，已经稍稍有些紧张了。 “第二枪。”高鸿儒平淡的说道。看向张雅的目光中，都是欣赏。他的神情注意看出那种无意中捡到宝的惊喜感，这种感觉无论是在他眼中，还是在他脸上，都表现的一览无余。 即便不可能摘叶飞花，也不能像电影里那样用纸牌就能杀人，但飞刀也足以出其不意了。现在这个年代，连拿刀砍人的手都不太稳，可能一刀下去只劈了个空气，谁会想到飞出去的刀就把你制服了呢。 而且，跟枪械相比，隐蔽性就强太多了。 第二枪，薛凯仍然射中了靶心，他微微松了口气，对自己的表现还算满意。张雅状态更好，比上一次还要放松，毫无意外的，解剖刀再次留在了靶心上。 第三枪，依然如此。 薛凯暗自松了口气，他今天的发挥很不错，所以全部打中靶心。同时他对张雅的实力大感震惊，好在自己没输。 就在薛凯暗暗庆幸的时候，只听张雅说道：“你输了，以后打扫卫生的时候，记得打扫干净点。” 薛凯诧异：“我输了？” 没等他质问，高鸿儒上前给了肯定的答案。他对薛凯说：“确实是你说了。你确实三枪都打在了靶心，但你可以过去看看，张雅三把刀的位置。” 第一百五十七章 全中 张雅的三把解剖刀，刀尖几乎插在了同一个位置，三把刀呈品字形在靶心上。薛凯走近看到这一幕时，那种感觉，何止震惊。再看他的靶，虽然也都中了靶心，但只一眼，就高低立判。 薛凯颓然走了回去，手里拿着张雅的解剖刀，递给她后就看到廖琪那张带笑的脸。薛凯沉声问：“你故意的？” 廖琪浅笑道：“技不如人，难道你这都要赖我？” 高鸿儒来打圆场：“继续吧。薛凯，没把枪都介绍一下，然后你带着他们练习。不论是性能，还是结构，我希望下次再训练的时候，所有人都要掌握了。” “是！” 叮嘱完，高鸿儒就离开了。薛凯还沉浸在刚才的失利中，他何曾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输在一个女孩和一把解剖刀上。 枪械的介绍是一个乏味的过程，好在薛凯做了很多示范，每个人也都有不同的进步。诸如王安琪和张雅，开始甚至连扳机都不敢扣，慢慢的克服了恐惧，训练也越来越顺。 让薛凯舒服的是，张雅的射击一塌糊涂，脱靶已经再正常不过了。次数多了，张雅气愤把子弹都打光，把枪一扔，赌气的说道：“不练了不练了，一点都不好玩。累死了。” 薛凯算是得到些满足，招呼了一声：“大家歇会吧。” 实际上，也只有张雅、王安琪和廖琪之前对枪不太了解，江阳没有实战，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过接触。这类事对王猛来说根本不是难事，即便没有薛凯那么精通，但枪法却差不了多少。只是对枪的结构和来历所知不多。 不得不说，王猛很强。至少在这些方面表现出的能力胜过任何一个人。年龄、经历上也更适合作为队长。但王猛本人有种感觉，成长起来的廖琪绝对不会这么简单，而他们跟着廖琪或许才是真正对的决定。 这种心理，不足与外人道，所以王猛只在自己心里做了盘算。而且，愿赌服输，这个队长，确实属于廖琪，无可厚非。 薛凯斜靠在架子上，手上把玩着一把六四，对廖琪说：“廖队长，怎么样，比试一下？” “怎么，想把打扫卫生的事推给我啊？”廖琪笑道，不过还是起身走了过去。同样抄起一把六四，站在标线后，摆好了架势。他说：“你信不信，我能全部打中？” 薛凯嘲笑般说道：“你要是都打中了，以后你的衣服我就都洗了。” 连续射击，连他都没多大把握能全部打中靶心，何况廖琪才刚刚接触。 要说廖琪，真的有信心么？其实不然，他只是想试试而已。心里那种跃跃欲试的感觉刺激着他，趁着冲动没有代价，肆意挥霍一下。 廖琪笑问：“那我要是打不中呢？” “你就给我洗衣服呗。”薛凯很满意的笑着。能够让廖琪为他做这种事，也能让他有点小满足了。 廖琪想了想：“我不想给你洗衣服……” 不等薛凯说话，廖琪看向其他人，问道：“打个商量怎么样？如果我输了，就把薛凯打扫卫生的事免了。” 王猛无所谓道：“随意，机会是张雅赢来的，她同意的话，我没意见。” “我也是。” 所有人都看向张雅，张雅想也不想，说道：“可以，我同意了。廖琪，别让我失望啊。跟我比试以前，你可不能输啊。” “这样压力可就大了。”廖琪笑了笑，看向薛凯：“行，说好了。这个条件你同意么？” 薛凯耸耸肩，“开始你的表演吧。” 廖琪没什么压力，他认为，只有试一试才能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就好像以前爷爷教他验尸时一样，如果不是他表现了惊人的天赋，也不会有现在的成绩。 也正因为那样，他才一直坚持了下来。 人嘛，是需要信念的。信念哪里来，就是在这种运气中所带来的莫名自信。没有这份执念，廖琪可能早就放弃了……被人戏耍的感觉绝对不好受。 这一瞬间，廖琪想了很多，直到他端起手枪，直指靶心的时候，才瞬间平静下来。三点一线，别无他物。 高鸿儒不知道什么时候折返回来，隐约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并没有靠近，离在一个刚好能看到廖琪的位置，打开设备，向秦谦做了汇报。第一句话他就问：“秦局，你猜现在廖琪在干嘛？” “有屁就放。”秦谦没好气的说道。在他的办公桌上，放着韩天峰的死亡报道，破案压力很大，他心情哪能好？ “廖琪貌似跟薛凯打赌，他能一枪全中靶心。”高鸿儒自然听得出秦谦的情绪，所以简短的说道。 秦谦讶异，今天他们才开始枪械训练他是知道的，现在就全中靶心？他廖琪能办到？他对廖琪的了解，可没有这项技能啊…… 然而秦谦只是淡然说道：“嗯，到时候把结果告诉我。” 高鸿儒追问：“发生什么事了么，秦局？” 秦谦停顿了片刻，才说：“是，昨天晚上韩天峰死了，死状很惨，现在还在调查中。” 高鸿儒听罢皱眉：“会不会是他们干的？” “不好说。”秦谦说。他刚才询问过赵忠，现在他们也没什么头绪，只猜测是一个跟韩天峰熟悉的女性将他杀害的，并且刺杀过程中韩天峰并没有反抗。 猜测是胁迫。 然而，所有的信息还需要专案组讨论才能决定。各项检验结果也都没出，解剖还在进行，所以只能等待。赵忠有句话更是说的秦谦为之一动。 他说：“廖家的验尸程序效用还是不小啊。” 就在秦谦沉思的时候，突然从话筒中传出一阵“砰砰砰”的响声，连续八下，声声入耳。秦谦知道这是廖琪开了枪，所以也没有挂断电话，而是直接问高鸿儒：“结果怎么样？” 高鸿儒离得远看不太清，却是能注意到廖琪脸上展露出的笑容，以及薛凯那张顿时变得面如死灰的脸。不是因为输赢，而是难以置信 震惊……绝对是其他人表现的唯一诠释。 八枪全中！ 第一百五十八章 谢谢你 秦谦同样难以相信。如果是一名神枪手，他不惊奇，但这个人是廖琪。刚才的连续射击想要全部命中靶心，可利用的瞄准时间少之又少，几乎是要靠本能。 或许，本能并不准确，应该是大量训练后肌肉和大脑所产生的记忆，使大脑刻意控制的动作变为一种近乎下意识的动作。只有这样，才能完美完成廖琪这般举措。 但廖琪呢？他不过才接触射击，竟然打出这样的成绩，甚至秦谦都在犹豫：是不是廖琪一直隐瞒了什么？ 高鸿儒喊了几声，秦谦才回过神来，只听秦谦叹了口气，然后说道：“匪夷所思啊……” “还有件事要跟您汇报。”高鸿儒想到张雅的绝技竟是忘了告知，趁着秦谦还未挂电话，所以直接说道：“张雅的飞刀，也是一绝。” 沉默了片刻，才听到秦谦说：“惊喜真是越来越多了啊……那里就交给你了，时间紧迫，任务很重。视最后的成果给予奖励，怎么样？” “我姑且就这么听着吧。”高鸿儒并不轻信，而后笃定的回道：“不过，任务我一定完成，不辜负组织的期望。” 电话挂断，高鸿儒并没有再返回，远望了廖琪一眼，嘴角带起一抹意味很深的笑，转身离开了。他在想：成长吧，否则怎么面对强大的敌人？ 再看廖琪，他对自己此举的成功也颇为诧异，深吸了一口气，感激似的看了王安琪一眼，然后才望向薛凯。他说：“怎么说？” 薛凯的一张脸，好像都能滴出墨来，他咬牙切齿的吐出了四个字：“愿赌服输！” “我的衣服还是不劳烦薛大少来洗了。”廖琪淡然一笑，却是对薛凯摆了摆手，看样子倒是对薛凯替他洗衣服这件事有些抵触。 “你耍我？”薛凯棱着眼珠子问道。 “你觉得洗衣服这种事，你会做么？”廖琪毫不客气的揭穿，见薛凯要反驳，摆了摆手制止，而后才说：“我只有一个要求，既然我们现在是一个整体，我又是队长，那么你，以及你……最好不要再有其他的想法。我不是能容人的人，如果做不到，那就走吧。” 廖琪说着分别指了指薛凯和孙侯，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让他们服从命令。现在就让他们心悦诚服不一定，但至少不再有现在的举动。这两人不是处处为难，就是有意嘲讽，傻子都看得出来。廖琪很清楚他们那掩藏在表情下的是什么样的心理，也并非不懂人心。 见两人一脸的不忿，廖琪看着薛凯笑问：“我为什么要跟你打赌，你知道么？” 薛凯自然不会傻到真的以为是为了那一点赌注。他想折廖琪的面子，廖琪何尝不是想树威。只是他从一开始就没想到廖琪会用这么冒险的法子。 只是薛凯此时乍一想，廖琪不一直都是这样么……跟王猛比格斗，跟他赌射击。再看在场的其他人，下一次，是不是要跟孙侯比侦查，跟胖子比喝酒了？ 廖琪的事迹他们都了解一些，所以情报获取方面廖琪要想赢过孙侯似乎的并不算太难的。至于喝酒……李其扬没什么野心，根本对廖琪当队长的事没什么意见。所以，根本没必要比试。 就在薛凯心思涌动的时候，廖琪看了看王猛，刚好王猛也看向他。两人对视了不过半秒，廖琪便将视线移开，说道：“不管怎么取巧，至少我可以在你们任何一人，最得意的本领上胜过你们，如果你们有谁能做到同样的事，这个队长我拱手相让，并且心服口服的服从命令。” 郑晓峰不屑的撇撇嘴：“话有点太大了昂，江阳可还没比过呢，你……” 江阳却是猛的拉了郑晓峰一把，没让他把话说出来。就在郑晓峰纳闷要问他干嘛的时候，只听江阳小声说道：“晓峰，连我偶像都给廖琪当助手，我肯定没别的想法的。廖琪……” 廖琪点了点头，打断了江阳的话：“我知道。” 另一侧，张雅故意挪步到李其扬身边，拿手肘碰了碰他，又朝着廖琪的方向扬了扬下巴，挑唆道：“胖子，去跟廖琪比比，看看他能不能赢得了你。” 廖琪注意到张雅的举措，从唇形来看，大概猜到了她的意图。当即叹了口气，说道：“当然，万事都有例外。以我的酒量，李其扬绝对能把我喝死。虽然他不是一定会赢，但是我没必要拿命去搏。” 李其扬有些紧张的摆着手：“不会的，廖……廖队，我支持你做这个队长的，不用比，不用比。” 廖琪没再说什么，看似随意的扫视了一圈，然后说道：“那，咱们继续吧？薛教官，麻烦你了。” 薛凯的脸色不太好，被廖琪再这么一调侃，自觉没什么脸面，逃也似的摆着手：“大家都累了，就到这吧。” 郑晓峰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喊道：“诶，咱们这才刚开始啊，怎么就不练了？” 廖琪笑看着薛凯的背影，伸了伸腰，也迈步向回走，同时说道：“确实是累了，想练习的留下自由练习吧，我回去了。” “可是，高教官那……”江阳有些担忧的看了看远方，那里正是刚刚高鸿儒离开的方向。 王猛挥了挥手；“没事儿，本来这几天我们也是要休息的。而且人没在这，就是廖琪说了算。” 说罢，王猛走到木架旁，抄起一把手枪，快速的装弹，换*，抬起手臂，也不作瞄准，只见手指快速扣动扳机，随后便是一阵‘砰砰砰’的响声。手臂随着射击的后坐力有规律的起伏着，能够看出，此时的王猛有多专注。 王安琪不动声色的笑了笑，而后小声说道：“不好意思，我也先走了。”说完快步朝着宿舍的方向走去。 临近楼栋，王安琪看到廖琪站在那里一直看着她来的方向，稍稍愣了愣，而后坦然的向廖琪走去。走得近了，廖琪对王安琪笑了笑，而后十分客气的说道：“谢谢你。” 第一百五十九章 这个社会 谢谢你！十分真诚的语气，此时这三个字从廖琪口中说出，让王安琪有种特别的感觉。然而王安琪仍然装作不以为意的模样，问道：“谢我做什么？” “如果不是你，我不可能做的到。”廖琪回转身，跟着王安琪一同向楼内走去。只是两人有意控制着步速，看上去倒像是在漫步。 王安琪笑笑，“我只不过是随便说了几句话而已，换做其他人，也根本做不到。所以还是你自己努力得来的。” “如果不是观察过我的动作，习惯，又做出那么精准的计算，我想努力也努力不来的吧。”廖琪十分自信的说道。即便他仍然有些难以相信，王安琪居然能做到这一点。话音才落，廖琪便装作无意的继续说道，“之前怎么都没有发现，你是个天才。” “我只不过想安安静静做我的王家大小姐罢了。”王安琪垂眉，沉声说道。 只见她步速突然加快，快速朝着楼上走去。廖琪莫名其妙的看着，有些不明白为什么王安琪情绪会突然转变。 在王安琪心里，一直都记得，她在安全屋接到的那一通电话，以及在自投罗网之后所听到的事情。 韩氏集团大厦。 赵忠和冯明等了没多久，会客室的门便被人从外面推开，走进来的是一个穿着职业裙装的女生，只是短裙似乎更短一些，穿着一双黑色细高跟。长相甜美，看样子不过十八九岁，但赵忠对她也有所了解，二十四岁的年纪，这张脸说是童颜也毫无问题了。并且，她的身材很好，只得赞叹一声：不愧是大老板的生活秘书啊。 赵忠没太多感觉，但冯明就不一样了。毕竟年纪轻，而且因为刑警队太忙，甚至很多时候连在路上都没有看异性的时间，现在这样一个极品美女就站在眼前，自然忍不住多看几眼。 赵忠假意咳嗽了几声，没什么效果，索性用指节扣了扣桌子，声音故意放大了些说道：“孙芳孙小姐是吧？” “是的，赵队长。”孙芳点了点头，在赵忠对面坐下，而后十分礼貌的问道，“不知道赵队长找我来是有什么事情么？” 赵忠神色严肃，直截了当的说道：“韩天峰于昨晚死于景安小区，我们怀疑是谋杀。所以还希望你能配合，将知道的信息全部告诉我们。并且，为了不增加警方破案的难度，还请对这件事保密。” 听了赵忠的话，孙芳一脸的花容失色，“什么？你说韩总死了？” 赵忠点了点头，十分肯定的说道：“是的……身中十数刀，最后被钝器击打脑部。凶手十分残忍，所以我希望你能告诉我，韩天峰生前的工作生活和，私生活。” 赵忠看着孙芳，一字一句的说：“包括接触到的人，以及做过的事。这对我们破案来说，或许会有很大的帮助。” 听了赵忠的话，孙芳有些紧张，她的双手不停纠缠着，支支吾吾的说道：“韩……韩总的事儿我也不是很清楚。说是生活秘书，其实我，我就是他养在公司里的一个小三，他的事从来不让我知道。” 一句话，似乎打破了冯明的幻想。他看向孙芳的那双，充满迷恋的双眼中，顿时被失望所填满。 赵忠瞥了冯明一眼，摇了摇头，才看向孙芳问道：“你住在哪里？” 似乎有些走神，赵忠问了第二遍孙芳才回答道：“哦，我就住在公司隔壁大楼的公寓里，是我自己租的房子。” “那韩天峰在景安小区的房子，你知不知道。”赵忠又问。 孙芳摇了摇头：“不知道，韩总的事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除了……除了那个的时候，我连他的办公室都没去过。” “行，我知道了。谢谢了。”赵忠略有失望的说道，临了还补了一句：“还希望你能对我们的谈话保密。” “嗯，好。”孙芳拘谨的起身，欠了欠身子，之后才走了出去。 冯明登时换了一副样子，看上去有些生无可恋。赵忠拿手肘怼了他一下，斥声道：“人家跟你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你在这伤感个屁呢？” “老大，我的爱情啊……”冯明哭天抢地般小声喊道，恨不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说他内心的苦楚。 然而，这一见钟情的感情在赵忠看来却是无聊的很，他沉声说：“你这算个球的爱情，我看那，顶多就是荷尔蒙迸发，这一点的冲动让你有点忘乎所以了。怎么，精虫这么快上脑了？” “赵队，你这么说话可就不对了。”冯明一脸不甘的说道，“多好的女孩儿啊，她肯定是逼不得已，所以才……” “你想想吴雨涵、周亚、袁莉莉，你还觉得有多逼不得已么？那么多比她们还要惨的人都在努力活着，凭什么她们就能打碎家里人的希望，让自己堕落下去？”赵忠有些失控的说道，他为她们的生命感到不值，也为那浮出水面的肮脏交易感到愤怒。他说，“她们的一走了之，对家里人的打击会有多大？” “赵队，你年纪大了，不懂年轻人的世界。”冯明无力的辩驳道。其实，他并不觉得那些女孩有多坏，甚至她们的死也并非自愿。但说出口时，语气却自觉的弱了几分。 事实如此，怎么辩驳？ 赵忠没接冯明的话，他想到了一些其他的事，想着想着，却是喃喃：“这个世界，是个不讲理的世界。是坏事传千里的世界。你相信么，那些女孩的死因很可能已经被家中邻里知道，他们不会为了这个本该精彩的生命惋惜，只会是成为他们茶余饭后的话题。” “甚至，他们不会认为这些个孩子有多可怜，多可惜。只会觉得，他们这么活该，染了性病，当然不能再活下去了。” “你记得么，几年前一个女孩被*的案子，即便犯罪者都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但最后女孩还是自杀了。杀了她的，是这个世界上无时无刻，存在着的，那可恶的贞操观。他们认为，遭到性侵的那个女孩是不纯洁的，是她自己不够检点，否则为什么会是她，而不是别人？” 冯明被赵忠说的云里雾里，即便同样愤慨，但想到这案子，还是打断了赵忠的话。他说：“赵队，您这说的，有点远了。” 然而，赵忠仍是一副浑然不觉的样子，话锋却是一转，问冯明道：“你不会真爱上这姑娘了吧？” 第一百六十章 问话 冯明用一种诚恳又迷离的眼神看着赵忠，反问道：“我要说是，您信么？” 赵忠笑笑，摇了摇头：“不信。” “那你问什么。行了赵队，别给我上政治教育课了，案子要紧。”冯明赶紧岔开话题，“您说，许静那小姑娘的推理靠不靠谱？” “不管靠不靠谱，都具备可能性，也是我们查案的一个方向。”赵忠斜睨了冯明一眼，手指极缓的敲击着桌面，思考着目前案件中发现的各种信息。 冯明看着赵忠，没再出声打扰他的思路。过了半晌，突然听到赵忠问：“你说，什么样的威胁才能让一个人甘愿被杀？” 冯明知道赵忠说的是许静的猜测，终于韩天峰是不是真的被胁迫，现在根本无法说清。一个人被刺杀，还是偷袭的情况下，想要远离凶手也是正常的，而形成的现场也符合这一说法。冯明把这种想法说出，而后补充了一句：“深夜不回家去小金屋，幽会的可能性最大。说来说去，又回到刚才的问题了，他的情妇为什么杀他？” 赵忠并没有回答，而是轻声说道：“人来了。” 而后冯明便听到一个急而不乱的脚步声传来，不过三五秒会客室的门被打开，从外面进来一个三十多岁，长相普通的男人。他自我介绍道：“警官你好，我是韩总的司机。” 赵忠点头示意，言语平静：“坐吧。” 冯明打开记录本，边说：“我们是刑警大队的，这位是我们大队长。韩天峰出事了，你应该知道了吧？” 司机点了点头，他一副无悲无喜的神情，十分平静的说道：“刚才听韩总的秘书说了。” 冯明点了点头，随后例行公事的说道；”叫您来，是想向您了解一下近期韩天峰的情况，都去过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还希望您能仔细回忆，尽量不要有什么遗漏。” “好。”司机的声音低沉，认真想了片刻才说：“前几日韩总一直在国外谈生意，是在三天前才乘坐国际航班回来的。我去机场接的他，回来后韩总就一直在别墅了，听韩夫人说韩总一直在休息，直到我前天下午去接他才出门。” “接他去了哪里？”冯明简洁的问道。 “前天花园酒店举办的那场慈善拍卖会你们应该知道吧？”司机问，见赵忠两人微微点头才接着说道，“去的就是那里。” “去见了什么人知道么？”冯明顺口问道，但问完了才意识到对方只是个司机，这个问题应该也不清楚。 出乎冯明的意料，司机紧跟着说道：“在车上我听韩总在电话里跟对方说是去见其他四家的人。后来韩总他们出来后，在小韩总的车上，我听小韩总说的也是他们。” “王家、郑家、李家、谭家？”赵忠率先问道，得到肯定答案之后，眉头就拧在了一起。 听出司机话里的意思，冯明联系到案情，赶紧问道：“你没开车送韩天峰？” “没有。”司机摇了摇头，“韩总说自己开车走，所以小韩总让我开他的车送他去了一个地方。” “小韩总？”赵忠疑惑。 “名字是韩阳，韩总的二儿子。”司机解释道。 韩阳的行踪并不用在意，但赵忠还是问了一句：“去了哪里？” “酒吧。”司机说。 赵忠嘬着脸颊，沉吟片刻才示意冯明继续问。冯明想了想，接着问道：“出来后，韩天峰和韩阳有表现么？” 司机沉思，而后说道：“小韩总倒是没什么，韩总的脸色不太好，看起来心情很差。” “你送韩阳的时候，有没有听他说什么？”赵忠补充了一句。 “他打电话的时候，说了句什么要收购他们的原始股，简直就是白日做梦。还说什么傻子才会卖给他们。”司机回忆着说道。 见赵忠问完就没下文了，冯明继续：“他们是几点从花园酒店出来的，韩天峰又是几点离开的？” “大概八点多吧，不到八点半。出来后几分钟韩总就自己开车走了。”司机的语气并不十分肯定。 “确定？”冯明确认道。 又斟酌了片刻，司机才说：“差不多……小韩总是九点的场子，差点就晚了。我们从花园酒店过去也就是二十分钟，所以应该差不多就是不到八点半的样子。” 听了司机的话，赵忠便开始陷入沉思。由司机的话推断，实际上从花园酒店出来后，就没法确认韩天峰究竟又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而从酒店出来的表现看，韩天峰明显是跟王自成等人，因为某些事闹得并不愉快。所以才会匆匆离开拍卖会。因为利益而杀人？现场看不出有这样的痕迹，而且线索也联系不上。 监控内容已经调取，初步筛查也没发现什么异常。人是怎么进去的，又跟韩天峰是什么关系，究竟是男还是女呢？ 赵忠想：难道是跟着韩天峰的车一起进去的？但人又是怎么离开的呢？人员出入信息也进行了比对，但凡非小区业主都进行了登记。也基本上确认没有翻墙进入的可能。 还是说，人本来就是小区的业主，恰好又是这栋楼的？这个大胆的想法刺激着赵忠，并且认为这个方向绝对值得调查。 赵忠的茅塞顿开让他从沉思中醒转过来，他听到冯明继续在问着话。冯明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让人听清，他略带的疑惑的问：“那今天呢，韩天峰一直也没联系你，你也不奇怪么？还是说，每当这种时候，韩天峰第二天都是自己开车去公司的？” “一般都是韩总自己开车来公司。”司机如实答道。这种情况并不多，一个月也就三四次。具体去做了什么，去了哪里，他并不知情。 “那你知道韩天峰在景安小区有套房子么？”冯明问，随即又补充了一句：“合安路上。” 司机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情。冯明耸耸肩，看向赵忠。意思很明确，该问的都问完了。 赵忠刚要说没事了，却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今天上午你没在公司，去做什么了？” 司机刚要起身，又重新坐稳，说道：“韩总昨天提前给我安排了事情。” 第一百六十一章 杀人灭口 此时的海上市并不平静。 就在赵忠等人在竭力调查韩天峰死因时，金融板块上已经掀起了一场不小的风暴。这是所有大咖都意料之外的事，却又在情理之中。因为他们已经知道，韩天峰死了。 这个如一巨擘屹立在海上市商圈的男人，意外的死在了一个中档小区公寓内。据传，死状很惨，不知道究竟是何人所为。但，某些人却有些坐不住阵脚了。 在此之前，王自成在办公室内，一副怒目圆瞪的模样。对面，坐着他的儿子，王宪章。王宪章一脸的悲戚，苦求道：“爸，我是真没办法。要不然，我怎么会对不起王家呢？” 王自成手指着王宪章，情绪激动到手臂在不停的颤抖，最终却是一句话都没能说出口，颓然叹了口气，倒坐在办公椅上。 王宪章一看，赶忙说道：“爸，其实现在你该感谢我。不然，咱们王家也占不了主动啊。你看韩叔叔，不识时务，才落了这么个下场。” 只听“啪”的一声，王自成猛的拍在桌子上，怒斥道：“别胡说八道！” 王宪章哪知王自成会突然这么激动，被吓了一跳。拍了拍心口，缓了几口气才谄笑着说：“是，我知道了爸。” 手机铃声响起时，王自成正起身，看着上面的名字，王自成犹豫了片刻才拿起手机按了接听：“我是王自成。” “视频里说吧。” 一句简单的话之后便挂了电话，王自成打开电脑，连接上视频，画面中很快出现了其他三个人。 谭云清、李嘉轩、郑和桥。三个人看到王自成，同时问道：“老王，你说句实话，韩天峰的死是不是……” 后面的话他们没说出来，但意思很明显。王自成看了王宪章一眼，才说：“我跟你们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宪章呢？他肯定知道吧？”郑和桥问。拍卖会那天晚上他们已经看清，王宪章早就是那边的人了。否则王家之前发生的那些事，就解释不了了。 王宪章这时顺着王自成的意，走到视频前，笑着说：“各位叔叔，我看啊，这就是个巧合，韩叔叔的死是个意外。” 然而，这句话却是没人相信。 谭云清说：“拍卖会回去韩天峰就死了，要说跟我们一点关系没有，肯定没人会信。那天我们说的话一旦被别人知道，可想而知……” 巨大利益下，人命似乎就不那么值钱了。 一句话，让在听的几人都犯了嘀咕。即便没有证据，他们也绝对会成为犯罪嫌疑人的，一经媒体大肆报道，说不准会有什么后果。 股市只要一崩，那他们也会面临困境。 “韩天峰死了，我们都不说，怎么会被人知道？”李嘉轩不以为然的说道。他心里本来是坦然的，反正什么都没做过，难道还能把白的说成是黑的？ 然而王宪章还是提醒了一句：三人成虎啊……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这种话，首先你得承担得起后果，再谈能不能坚持。 这句话让几人都陷入沉思。 “你忘了，还有一个韩阳。” 谭云清云淡风轻的一句话，更让几人感到了危机。是的，韩阳当时也在，现在韩天峰死了，警方一定会查到韩阳头上的。到时候他把事情一说，不就大条了么…… 黄泥巴掉进裤裆，不是屎也是屎。 “如果……我是说如果啊，真是他们做的，为什么要留下一个韩阳？”郑和桥拿捏不准的问，但看的出心里是有些想法的。 然而，除了摇头外，其他人并没有其他反应。见没人回答，郑和桥自问自答道：“会不会，是为了让我们，表忠心？” 确切的说，是踏上同一条船。 郑和桥这么说，但他认为其他人一定懂。所以在其他人问出口前，他直接做了一个抹脖的动作。 王自成犹豫：“有必要么？” “那就要看，韩天峰的死是不是真的是他们做的了。”郑和桥平淡无奇的说道。然后，便是一片死寂。 再说赵忠。 从韩天峰的公司出来，坐在回去的车上，赵忠问冯明：“景安小区监控显示的是几点，韩天峰开车进入小区的？” “这个在现场的时候就已经确认了，是晚上九点半。”冯明直接回答，说完后便意识到一些问题，而后接着说道：“从花园酒店到静景安小区，应该要不了那么久吧？” 赵忠眉头微皱：“正常来说确实要不了那么久，但海上市的交通也说不准在哪个地方就堵个车……让人去查一下吧，知道起点终点，又有时间，不难查。” 冯明将赵忠的话记下，就听到赵忠又问了一句：“哦，对了，韩天峰回去的时候车上有没有别人？” 冯明想了片刻才说：“车库入口处的监控看的很清楚，韩天峰车上只有他一个人。” “嗯。”赵忠轻应了一声便沉默了，拿起冯明的记录本看了起来。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仍然没什么思路，叹了口气，身体往椅背上一靠，念叨了一句：“等等检测结果看吧。” 冯明侧头看了赵忠一眼，他问：“我们现在去哪里，要不要去趟人民医院？” 赵忠有些疑惑：“去人民医院做什么？” 经司机所说，今天他就是去人民医院接韩天峰妻女的，所以他才没有在公司。没接到韩天峰的电话自然也是情有可原。刚把人接回去，就接到了秘书的电话，所以匆匆赶来。也是等赵忠他们说完，才知道韩天峰昨晚上被人杀死了。 “问问情况啊。”冯明诧异的看着赵忠，自认为没什么问题。 “韩天峰的妻女不在医院了，询问情况也该去韩家的别墅吧。”赵忠拍了冯明的脑袋一下：“你这思路怎么就这么清奇呢。” “额……赵队，我是想……”冯明想要解释，不过被赵忠挥手打断了。只见赵忠又突然低头看向记录本，问道：“这个原始股是什么意思？” “哦……那是司机说，那是韩阳在车上的时候说的。”冯明说。 “走，先去找韩阳。” 第一百六十二章 检测结果 找不见韩阳的踪影，电话也一样打不通。冯明双手握着方向盘，看着赵忠问：“现在怎么办，赵队？” 赵忠想了想：“去酒吧看看。” 一开始他并没有往这个方向想，韩阳就算去玩，玩完肯定就离开酒吧了，所以他们查了韩阳的家，问了他常住的地方，却都一无所获。无计可施时，才打算去酒吧试一试。 这时老邢的电话打来，说道：“结果出来了，等你回来讨论呢，赵队。” 赵忠犹豫了片刻，才说：“行，我现在就回去。” 挂了电话，让冯明开车回刑警队。冯明问：“酒吧不去了？” “相反的方向，一来一去时间太久了。老邢那边的结果出来了，等着回去讨论案情呢。如果能讨论出新的思路，针对性也会更强一些。”赵忠缓慢的说道，同时也在捋着思路。 冯明没再说什么，认真的开着车，赵忠则一路都在沉思。而在刑警队的一众人，都在等待着赵忠的回来。偶有焦躁、失去耐心的，不时的看向挂在墙上的挂钟，默念着时间。 许静十分安静的坐在角落，闷着不说话。她在想：如果廖琪在的话，还会发现其他的线索么？这种情况廖琪会怎么推理呢。 她试着把自己代入到廖琪的办案风格中去，然而却发现根本行不通。闭上眼，努力在大脑中回忆着现场的一切，妄图寻找隐藏着的关键点。然而，仍然没有其他的发现。 许静在想：是什么人，能避过监控杀了人又能从容离开呢？想了许久，灵光乍现时，被突然的开门声惊醒，思路也就断了。 赵忠用力推开门，门打开的那一刻踉跄一步，差点跌倒。跟在身后的冯明偷笑一声，被赵忠瞪了一眼。 “门是不是要坏？找人来修修。”赵忠有些尴尬的说道，扫视了一下众人，走到桌前坐下，接着说道：“把结果说一下吧。” 老邢看着赵忠投来的目光，微微一笑，却是说道：“小宋，把你们那边的情况说下吧。” 被叫做小宋的警员起身走到电脑旁，将优盘插上，说：“韩天峰的手机已经破解了，通讯信息没线索，营业厅那边也调取了记录，一样没结果。 不过，在手机隐藏的一个文件里发现了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穿着绿色长裙的女人，脸上挂着明媚的笑，红唇皓齿，五官清丽，长的很美，身材也不错。” 说话的时候，投影上出现了一个女人的照片。赵忠只看了一眼便问：“身份查了么？” “查了，就是那栋楼的住户。这个女人叫安亚轩，单身，自由职业。”小宋说，然后又补充了一句：“哦，房子是她自己买的。” “看起来，这张照片像是偷拍啊。”谭迎亚嘟着说道。照片看上去并不是很清晰，而且镜头有些偏。肯定不是摆拍，所以谭迎亚才觉得像是偷拍。 “不会吧？韩天峰这么大一老板，还玩偷拍？” 不怪他们惊讶，以韩天峰的身价，确实没必要偷拍。但凡喜欢什么女人，只要对方有物质需求，糖衣炮弹就是了。偷拍这一套，确实仍然难以理解。 “不会是韩天峰性骚扰别人，然后强x不成反被草？”冯明开启疯狂联想模式。 赵忠抬脚就踹了过去，厉声说道：“正经点。” 冯明赶紧闭上嘴，赵忠让小宋先送，然后看向老邢：“你这边呢？有什么结果。” 老邢将验尸结果一并递给赵忠，同时说道：“血液检测没发现酒精，胃内容物的检测也没发现药物或者毒品的成分，可以确定他被刺时精神是正常的。” “那，那瓶红酒很有可能就是，凶手喝的？”谭迎亚不太肯定的说道。从现场勘查的结果来看，酒是昨晚上打开的，并且确实被人荷过了，既然赵忠没喝，那就应该是别人了。 “多此一举啊……”赵忠喃喃：“为什么要喝酒，而且还要留下痕迹。有什么用意？那个鞋印是为了误导我们的调查方向，但是酒呢？” 赵忠发出一连串的疑问，其他人你看我，我看你，也给不出什么指导性的建议。倒是许静突然起身，当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她时，又瑟缩的坐下，声音有点轻，却无比肯定的说道：“我觉得，有理由怀疑这个安亚轩就是杀害韩天峰的凶手。” 一句话，让在座的人震惊。 “但是，动机呢？”赵忠率先回过神，他看着许静，反驳道：“总不能就因为一张偷拍的照片就怀疑别人是杀人凶手吧？” 这种风格，倒是很像廖琪。 然而，赵忠心里，却对许静的说法是赞同的。韩天峰在这里的房子，在这里过夜，最大的可能就是这里有他的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恰好是他所爱慕的…… 许静不知道如何反驳赵忠，思索着，陷入沉默。 赵忠顿了顿，才说：“我有个猜测……” 刚好这时许静也说：“赵队，我有个猜测。” 赵忠微微一怔，旋即说道：“说来听听。” 许静又理了理思路，才说：“首先，根据现场的线索推断，凶手应该是个女人，而且跟韩天峰相熟。这两点，异议并不大。” “另外一个线索，小区里只有这一栋楼的监控坏了，其他区域的完好。通过监控和问询，可以确认并没有可疑的人等出入小区。经过围墙的痕迹检查，也没有翻墙入院的痕迹。所以，凶手应该是小区的业主，并且就住在那一栋楼内。所以才能完美避过监控，完成入室杀人的过程。” “当然，监控的损坏也不是偶然。” “最后一点，韩天峰肯定是爱着那个女人，所以在他死去的眼神里都能看出那种无奈和绝望。而韩天峰在这个小区买下一套房子的可能性，就是这张照片。” “那她为什么要杀韩天峰呢？既然他们的关系那么亲近，每周不过见一次面，不应该相亲相爱，怎么会相杀呢？”谭迎亚问。 面面相觑间，赵忠转向老邢，问道：“老邢，你怎么看？” 第一百六十三章 韩阳的死 “可能，是阴谋吧？”老邢不太肯定的说道。或者说，纯粹只是在猜测。 赵忠眯着眼睛，看了老邢片刻，然后才说：“可以按许静说的方向去查，去调一下那栋楼住户的信息。看结果是什么。” 说完又转向小宋，问道：“这个安亚轩的情况有了解么？” 小宋神情复杂的看了一眼许静，然后正视着赵忠，说道：“查了，安亚轩前几天就出国旅游了，也确实查到了她的出境记录，入境记录，是今天早晨。所以说……” “许静的推测，并不成立，安亚轩有不在场证据，不可能是凶手。”谭迎亚接过了话茬，之后轻轻拍了拍许静的肩膀，才让突然变得紧张的许静平静下来。 小宋的话让许静的情绪发生了大变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太想当然了。通过有形的证据来推理是对的，但随意猜测不但不会对破案有帮助，甚至还会加大破案的难度。一想到此，许静不免紧张。 但赵忠却是说道：“不管是不是，人员信息还是要查。小区的监控安排几个人去看，实在不行……算了，先这样，还有些事要查，冯明，迎亚，你们俩跟着我一起吧。” 谭迎亚看了看赵忠：“那许静呢？” “也一起。”赵忠毫不犹豫的说道。 除了警队，赵忠对谭迎亚说：“你带着许静去安亚轩的家，看看能不能问出些什么。” 赵忠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对许静的说法很在意。无论出于什么原因，总之是让许静自己去验证这种可能性。对她的成长，总会有好处。 “那你们呢，赵队？”谭迎亚没多想，脱口问道。 “去查韩天峰死的真正原因。”赵忠沉声说道。直觉告诉他，韩天峰的死跟昨天的那场拍卖会绝对存在着某些联系。而这个联系，需要他自己去查。 长龙酒吧，海上市最大的一家夜店，出入里面的有形形*人，当然，赵忠和冯明来时，这里尤为冷清，毕竟只有晚上这里才是活跃的。夜生活，总要对得起这个夜字。 负责打扫的服务生见两人进来，上前说道：“对不起先生，我们现在还没营业。” 赵忠随意扫视着酒吧里的陈设，冯明将证件拿出来递到服务生面前：“警察，来找人的……你认不认识韩家的公子，韩阳。昨天晚上在这里有个场子，差不多九点到的。” 服务生想了一下：“您说的是昨晚上在天字包房轰趴的那伙人吧？那个人我有点印象，坐豪车来的，当时是我给他带的路。” 赵忠翻了翻手机，找出一张韩阳的照片，问道：“是他么？” “对，就是他。”服务生指着手机屏幕，情绪有些激动，说道：“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玩大了，现在还在包房里躺着呢，听经理说这人不能得罪，我也没敢进去喊。” 一听这话，赵忠和冯明都来了精神，赶忙让服务生带他们去找韩阳。推开门，赵忠就看到了躺在沙发上的韩阳，只是看上去情况有些不太对，一点生气都没有。皱了皱眉，赵忠迈步向韩阳走去。 冯明上前，喊了几声韩阳，试图把他叫醒。然而，韩阳却丝毫没有反应。本准备去拍打两下，却是被赵忠拦下。只听赵忠有气无力的说道：“人死了，通知人过来吧，先把现场封锁了。” “死了？”冯明难以置信的又看了一眼，而后才拿出手机去通知警队的队员和法医等人过来。 服务生因为赵忠的话变得慌张起来，他颤巍巍的拉着赵忠的胳膊，带着哭腔说：“警察叔叔，这……他，跟我没关系啊……” “我知道跟你没关系。”赵忠将服务生的手掰开，拉着他出了包房：“我又不能冤枉你，像个爷们，冷静点。” 用手机点了录音，才说道：“现在把从昨天到现在你所知道的，关于韩阳的情况全部说出来。包括他在这里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对了，介绍一下昨天在这里的小姐们，还有你们这里的经理电话找出来。” 赵忠的语速不快，说道小姐两个字的时候服务生变得更加慌张了，赶紧解释：“警官，我们这里是正经经营，没……没你说的这个。” “真没有？”赵忠冷笑着，那样子像是在警告着对方，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有……”服务生犹豫片刻才指了指包房里，小声的说道：“那个，他昨天差不多九点才到，差不多八九个人的样子。我是中途拿酒进去，看，看到桌子上面摆……摆了几个冰壶，好像还有几个针管。” “那些人你认识么？”赵忠皱着眉头问道。 这些阔少日子滋润潇洒，没什么烦心事，所以就爱给自己找点刺激，吃吃喝喝满足不了他们就用这种方式，让自己沉迷在幻境当中。他抓过毒贩，也因为凶杀案抓到过瘾君子，甚至还有某位领导家的公子。赵忠听他说过：我没瘾，就是太无聊了。杀人？我可没杀……放了我吧，也省的我爸麻烦。 那丑恶的嘴脸，是赵忠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认识两个。”服务生怯生生的说道。但两个人究竟是谁却没有说出口。看到赵忠询问的目光也只是闪闪躲躲，没有回答。 “说名字。”赵忠低声厉喝。 服务生被赵忠吓了一跳，怔了怔后才说：“名字我不知道，就知道一个是土地局副局家的，姓唐，还有一个是交管局领导家的，姓蒋。” 赵忠当然知道他说的是谁，并不表露什么，继续问道：“他们都是什么时候走的？” 服务生回忆了下，然后不太肯定的说：“差不多凌晨三点多，一伙人都玩大了，好几个都是靠几个姐妹搀着走的。” “干什么去了？”赵忠追问。 “都是贵公子，搭上点关系不就能多买点化妆品，包，衣服什么的么。”服务生撇了撇嘴，显然心里有些看法。 “为什么韩阳没走？包房里的卫生是什么时候打扫的？那时候韩阳是什么状态？”赵忠问，尽可能的将问题说详尽。他补充着：“在什么位置，是否还活着？描述一下他当时的样子。” 没等服务生回答，就听到一个男声喊道：“小林，怎么回事，大厅的门怎么还开着呢？” 第一百六十四章 意外死亡 赵忠看着来人，不等问就听服务生喊道：“魏经理，这是刑警队的赵队长。咱们这，出了人命了……” “你是这的经理？”赵忠看着走近的人出声问道。 “是的，我叫魏智远，赵队长你好。”魏智远说着，礼貌性的伸出右手。 赵忠跟魏智远简单握了一下手就放开了，刚好冯明回来，赵忠对魏智远说：“要跟魏经理做一下笔录，还请配合。” 说罢转向冯明，说道：“带魏经理去旁边做一下笔录。” 冯明应了一声，然后走到魏智远身旁，说道：“走吧，魏经理，我们去那边。” 临走前，魏智远刻意的看了小林一眼，正巧小林抬头，很快又低下头去。赵忠眯着眼，直觉他们从中交流了什么。 等魏智远走了，赵忠缓了口气，带着小林到一处卡座坐下，然后才说：“接着说吧，还记得我刚才的问题么？” 服务生小林点了点头，而后像是边回忆着，缓缓开口：“小韩总喝多了，吵闹着就是不走，所以就留了下来。当时我们就要去打扫卫生的，不过都被赶了出来。后来我就去休息了，我大概中午12点起来的，开始打扫酒吧的卫生。之后经理就让我去把包房清理一下。” “那时候小韩总在沙发上趴着，手耷拉在地上，还动了几下。我开始还怕吵醒他，后来看他酒还没醒，赶忙把卫生打扫了就出来了。再之后，就是你们过来，发现他已经死了……” 赵忠听完没再继续问话，而是陷入沉思。他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扶手，脑海里出现的是刚刚魏智远的那一个眼神。 小林有些不安的坐着，想问什么却又不敢开口，只是看着赵忠，等着他的继续问话。一直沉默对峙了十几分钟，酒吧了进来一群人，才将赵忠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老邢率先进来，身后跟着痕检科一众人，看到赵忠后便走了过来，脸上带着倦意，问道：“什么情况啊，赵队？” “上面呢，韩天峰的儿子韩阳，去看看死亡原因。”赵忠朝着小林扬了扬下巴，说道：“我问完了就上去，等会把情况跟你们说下。” “行，那我们先去看看。”老邢拎着勘察箱，抬头看了一眼，然后才迈步向上走去。 小林支支吾吾的问：“队长，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赵忠转向小林，突然问道：“你把收拾完的垃圾丢在哪了？” 小林被问的一愣，不过很快反应过来，指着一个方向说：“丢在后面的巷子里了，酒吧的垃圾都丢在那边，每天都会有人过来收走。” “什么时候收？”赵忠追问道。 小林没想到赵忠会这么着急，有些不太肯定的说：“差不多，就现在吧……” 这几个字瞬间让赵忠的眉头皱了起来，可以说，那些垃圾很有可能就是物证，对案件的判断会有很大帮助。如果一直没有被收拾，现场能够提供足够多的线索。 但是现在就只能看法医和痕检那边能不能再找出什么了。 赵忠迅速朝着进来的其他警员招了招手，等人过来的空档，他又问小林：“还有什么是你没说的么？比如从早上到现在有没有什么别的人来过这里，做过什么？” 小林想了片刻后便说：“没了……” 赵忠点了点头，等人过来，起身指了指小林说：“带着他，去把收拾完扔掉的垃圾找到。” 之后又向其他人安排：“去调取酒吧的监控，确认昨天晚上在包房里的那些人的身份，把人找到。” 来到韩阳尸体所在的包房，老邢已经完成了初步的检查。痕检正在角落里搜找着痕迹，只是看上去效果不佳。 “怎么样？”赵忠问道。 “痕迹不少，有用的几乎没有。”痕检技术人员吴卫东说，“昨晚上的这场大party可以说是相当混乱。你都难以想象，我在那角落里发现了什么。” “什么？”赵忠愣着头问。 “*。”吴卫东推了推眼镜，一本正经的说：“还有*，和毒品。” “赵队，昨天这地儿是干嘛了？这物证痕迹都这么刺激的么。”从外边进来的警员宋强咋咋呼呼的说道，手里拿着份笔录递给赵忠，“冯明说给你看看。” 赵忠翻开看了看，发现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而后把情况跟老邢等人说了一遍，之后才问老邢：“尸体情况怎么样？” “从尸表看，没有三伤，也没有其他可能导致死亡的痕迹。不过看状态，再结合现场发现的这些东西，有可能是吸毒或者酒精致死，具体还要看解剖后的结果，招呼人挪地方吧，现场被破坏的太严重了。没什么能发现的了。”老邢简单的说，然后突然想起什么，又说道：“对了，死者的手臂有不少针孔，是不是注射的毒品要等针孔皮下组织的毒物检验结果。” “行，去忙吧。” 赵忠说完，一名警员从外面进来，汇报道：“赵队，垃圾已经被收走了。我们的人带着那个服务生去垃圾分拣站了。” “行，找到的东西带回队里给法医科拿过去，该检验的一并检验了。”赵忠递给老邢一个眼神，而后说道：“等会你联系下小谭，让她带着许静去找你。廖琪不在，有这机会你带带许静。” 老邢自然不拒绝，欣然应下。之后赵忠说：“尸体就交给你了，我去找活人。” 出了门，赵忠大喊：“冯明，在哪呢？” 喊了两三声，才听到冯明慌乱的声音：“诶，怎么了赵队？” “走，跟我去拜访一下咱们海上市的大门阀。”赵忠大跨步向外走去。韩天峰绝不会无缘无故的被杀死，找不到原因，就不可能靠近凶手。 冯明有些不解：“赵队，咱们以什么理由去调查别人啊？” 赵忠轻笑着：“不是调查，只是简单问一下当时的情况而已。他们有义务配合咱们警方的工作。” 路上，赵忠又得到一个消息，昨天晚上韩天峰是跟他的妻子通了电话的，只是通讯记录删除了。并且，现在网侦处正在查是否还有其他删除的记录。 比如，视频通话。 第一百六十五章 线索断了 网络痕迹即便清除过也是会留下某些痕迹的，赵忠不懂，当然有懂的人。所以他直接拨通了秦谦的电话。不等问话就开始叫惨，最后秦谦无奈只得让赵忠说出他的请求。 结果很简单，这方面的线索杨骋会介入调查，跟赵忠单线联系。 赵忠很满意，但是当他从海上市四豪门公司出来之后就不太满意了。因为四个当家人，乃至昨天出席拍卖会的几个公子所提供的口供几乎没什么出入。 他们的说法很简单，当时他们聚在一起只是讨论拍卖会的情况，只是开起玩笑说有人想买他们的原始股，不知怎么韩天峰就气愤的走了。韩天峰走了之后他们就去拍卖会了，并没有在意。 至于韩天峰的死， 虽然感觉怪异，却又无可厚非。毕竟，理论上来讲，他们经历的事情一样，就算存在个人表达的差异，所陈述的事实也应该无差。 所以，口供的可信度很高。 只是，从他们那张伪善的面孔下，赵忠似乎看出些不同寻常的东西。比如：阴谋得逞的窃喜。如果廖琪在，一定会看出更多端倪。微表情，透露的都是最真实的信息。 即便微表情并不能作为证据，却可以作为调查的切入点。有了针对性，解决起来自然事半功倍。现场勘察、验尸，或者心理画像等，都是这作用。 赵忠觉得有些头疼，再想到廖琪离开前跟他说的话，更加焦躁。他重重的拍了冯明的肩膀一下：“去人民医院。” 刑警大队。 赵忠回来时，看到的是一张张没精打采的脸。拉了一把椅子坐下，笑问：“怎么，这案子才刚开始就都撑不住啦？” “这案子，没法查啊，赵队。” “是啊，一堆线索，但是没一个有用的。现在就等着看老邢那有没有什么发现了。” 正说着，谭迎亚从外面进来，手中拿着一份报告，扬了扬后说道：“有结果出来了，来吧。” 第二次案件的讨论，谭迎亚首先说了她和许静的调查情况。景安小区的安亚轩并不认识韩天峰，甚至都没有见过他。至于为什么韩天峰手机里会有她的照片就不得而知了。 许静也问了出国旅游的问题，安亚轩只是说是出去放松了。说是自由职业，实际上，大多数时间都是十分疲劳的，趁着空闲出去玩几天再正常不过了。 当时安亚轩也是玩笑着问：“我又不是罪犯，出行自由应该是没什么问题吧？” “安亚轩很自然，眼睛里没藏东西。”许静如是说。 赵忠将谭迎亚所说都记在心里，之后才说道：“韩天峰生前接触的王自成一众人，我和冯明都走访了一下，他们的说法很明确，并且统一，韩天峰的死他们并不知情。另外，否定了韩天峰司机所供述的韩阳在乘车离开后说的关于强购原始股的事。究竟是谁说了谎话，再调查后再说。” “我觉得，司机说的应该是真的。不然，韩天峰为什么会气冲冲的离开花园酒店呢。”王晟说。 赵忠点着头，对王晟的说法表示了肯定，而后冯明接着说道：“回来之前，我们去了趟人民医院，经昨晚上的值班医生说，韩天峰的妻子确实接了一通电话，大概也只是询问女儿的情况。之后的情况医生就不清楚了。因为要忙着处理病例，书写病程记录这些工作，又没有病人出现突发情况，所以对病房里的情况也就不了解了。” “值班护士也一样，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这个，有什么关系么？”有人不解的问。 谭迎亚立刻想到了其中的关键，直接说道：“因为，根据许静的推测，很可能韩天峰是遭到了胁迫，所以在被杀害的过程中并没有反抗。而当天晚上韩阳一直在夜店潇洒，虽然现在他也已经死了，但根据当时在场的人所说，期间韩阳根本就没接任何通讯，也没出过包房。而韩天峰的另一个儿子，更不可能。所以，视线就要转移到他最疼爱的女儿身上。” 赵忠点了点头：“对。韩天峰如果真的是被胁迫，绝对是跟至亲有关。但从目前的调查看，这个推测不成立的可能性也比较大。再等等看吧。” 等杨骋调查的结果出来再说。 听了这些话，所有人都沉默了。要说最失落的还是许静。她一直认为自己有能力独立断案，甚至出师了。但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已经不是差得远，而是根本大相径庭。 就在许静懊恼时，痕检的吴卫*然问道：“跟自己的妻子通话，为什么韩天峰要把通讯记录删掉？” “或许，是凶手删的呢？”看宋强说完这句话的表情，似乎连他自己都不太信。 “为什么？”吴卫东追问。这种做法根本一点道理都没有。 此时，赵忠接到了杨骋发来的消息，只有两个字：没有！也就是说，韩天峰手机的问题只有一个，就是删除掉的通讯记录。而关于信息删除的问题，众人也还在争论，却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百思不得其解，谭迎亚把笔往桌上一摔，有些焦躁的说道：“我怎么觉得，这是凶手故意让我们头疼呢？留下很多疑点，但这些疑点根本就找不到答案。” 案子本身给人的感觉是一样的，所以谭迎亚这句话一出口，立刻得到了其他人的肯定。 “怎么，我感觉咱们现在都是靠猜的，而且，没一个能中靶的。”王晟嘟囔了一句。 结果就是，赵忠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一筹莫展，是最不好的感觉，点燃一根烟，深吸了一口，开口问：“有没有别的想法了？” 说完赵忠扫视一圈，只看到几人面面相觑，根本没一个正视他的。叹了口气，赵忠有气无力的说道：“看样子，所有线索都断了。” “现在等韩阳的尸检结果吧，看看是否两个人的死可以病案调查，或许会有什么发现。” 赵忠的话音刚落，整个会议室都静悄悄的，就听许静在那里小声嘀咕：“怎么感觉就像是……有计划的激情杀人呢。” 第一百六十六章 交谈 荒岛上，高鸿儒看着韩飞一众人等在做常规训练，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在他看来，留下的这些人绝对都是可用之才，虽然某些人性格跋扈了些，但自身实力确实不错。 吹哨集合，高鸿儒安排下一项训练项目。 靶场处，薛凯的心得到了很大满足。即便廖琪和王安琪两个人离开，也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影响。甚至，完败给廖琪的尴尬也在其他几人惊讶的目光中得到了缓解。 薛凯想：不过是运气好罢了，真正有实力的，还是自己。 每一把枪薛凯都做了详尽的介绍，包括它们的重量，备弹数量，射速，射程，结构，作用，优劣……之后是示范。甚至纠正了其他人设计动作上的问题。 王猛简单配合了一下，之后便放下枪，迈步离开了。 而此时廖琪，正躺在床上，不住扭动着。身体的酸胀和疼痛让他十分不舒服，尤其是手掌虎口的位置，连续射击的震动让他有很强的不适感，他甚至怀疑，会不会以后连解剖刀都用不稳了。 硬挺着伸了伸懒腰，抱怨了一句：“艹，这活真不是人干的。” “哈哈，廖队长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粗鲁？”王猛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然后就看到他推门进来，笑看着廖琪，“你刚才露的那一手，真够厉害的。” “瞎蒙的。”廖琪摆着手。其实，他根本没把握，就像他当时要挑战王猛时一样，只想着取巧，结果什么样他也没底。 “看得出来。”王猛顺着话说道，在廖琪对面坐下后才接着说：“能蒙一个全中也十分厉害了。就算是每天都训练的神枪手，都不敢说自己能连续、快速射中靶心的。这种必输的局，不像你会做出的事。” “反正打个赌也没损失不是么。”廖琪无所谓的耸耸肩。 “那倒是，输了不赔，赢了稳赚。”王猛笑道，只是很快收敛起笑，说道：“不过薛凯这种人，自负加报复心强，就算你这次赢了他也会找各种理由，不会对你心服的。” “那你呢？”廖琪意味深长的看着王猛，缓缓开口：“从一开始你就让着我，让我在那么多人面前赢了你。如果不是这样，我根本不可能赢你的，现在的你对我可有一丝服气？” 王猛怔了片刻，旋即嘴角勾起一抹笑，他说：“既然你知道，又为什么会那么选？” 廖琪苦笑着：“我知道冒险，但是别无他法，不是么。就像这次射击一样，我总要在他们最擅长的领域胜了，才可能真的把这个队伍凝聚在一块。” “来到这里，我是有私心的，如果队伍不团结，不忠诚，我还是什么都做不了。所以，我只能这么做。” 听廖琪说完，王猛笑了。他拍了拍廖琪的肩膀，说：“如果不服你，那我为什么要让着你？” 这一拍，顿时引得廖琪龇牙咧嘴。王猛笑话他：“不过你这身板可真是得好好练练。” 廖琪这才反应过来王猛的上一句话，发了怔，才问王猛：“为什么服我？以前咱们没见过吧。” “可能……你这个人有独特的魅力吧，看到你的人会被你的气质感染，会不由自主的帮你。”王猛一本正经的说道。 廖琪却是笑了：“你当是路飞呢，我能有这么大魅力？” “什么？”王猛一头雾水，听不懂廖琪在说什么。 廖琪摆了摆手，没给他解释。毕竟解释起来，那些前因后果再过程的有点麻烦，只是简单说了一句：“回头你看看海贼王就知道了。” “孩子看的东西，我不看。”王猛直接拒绝了。也不纠结海不海贼的问题，他压低了声音说：“秦局找我谈过话，我也深入的了解过你。我相信你肯定是比我更合适当队长的人。当然，你选择跟我打一场时，更让我觉得，你是个有想法的人。主要是这些年当队长当的太累了，想歇一歇，索性成全了你倒也不错。” 说得轻巧，但廖琪听得出，这并非是一个草率的决定。王猛为人看似粗犷，实则十分细腻。敢打敢拼，可以张扬，同样可以内敛，能武也一样能文。 他说的话，廖琪并不怀疑。最后也只能说一句：“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不只是我，是我们。”王猛纠正道，而后起身，迈步之前又说：“近来你参与的案子我都听说了，不得不说，你确实需要我们。” “是，所以我才来这里。”廖琪并不觉得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一个人的力量始终有限，能做到的事还太少。曾经他以为，即便是自己也能把所有事做好，但现实在他脸上扇的那一巴掌，太清晰了。 棺材钉案，他写下豪言壮语。之后经历了王家佣人被杀案，可以说，完全被钱权打败了。他的忠诚、正义，最后什么都没得到。几起花季少女的死亡，更让他觉得自己力量的微薄，即便他再努力，似乎也只是别人手中的棋子，下一步走哪里都是别人说了算。 力量不够强，所以只能任人摆布。 王猛出门前，转过身，犹豫了片刻后问廖琪：“你觉得，你能一直保持着这颗正义和忠诚的心，走到最后么？” 廖琪毫不犹豫：“能。” “如果最后你发现，现实跟你想象的完全不同呢？”王猛意有所指的问。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廖琪突然皱起眉头，盯着王猛坦然的面容，想看出他接下来的回答，是真是假。 然而，王猛只是笑笑没有说话，将门关上之后便离开了。廖琪盯着门口的方向，脑海里都是王猛说的最后一句话。 如果最后你发现，现实跟你想象的完全不同呢？ 最终，廖琪摇了摇头。他明白，现实根本不会按照他的想象进行。他可以断案，可以验尸，因为他陈述的都是事实。但未来不行…… 廖琪并不多想，现在的他只想让自己变得可以应付接下来的所有挑战。那些他败下阵来的战役，最终会化为他的力量，不只是帮他成长。 在繁乱的思绪中，廖琪渐渐睡了过去。 第一百六十七章 梦 雨夜。 廖琪撑伞走在海上市街头，行人不多，有几个人站在屋檐下，衣服被雨打湿了很多，用手抹过脸颊上淌下的雨水，露出焦急的神情。 还有几人看到不远处行驶过来的出租车，立刻冲进雨中，跑到路边伸手拦了下来。然而，却突然被人撞了一个踉跄，之后便看到一个男人钻进了车子，透过车窗一副骂骂咧咧的样子。 女人冒着雨，仓皇的躲了回去。仅是这短暂的时间，她的衣服就已经湿透了。 廖琪抬头看了看头顶的雨伞，又将目光转向躲雨的那些人，最终站在了原地，没有再向前。 雨越下越大，雨帘下，人影越来越模糊，最后竟然诡异的消失了。廖琪一惊，却仍站在那里，他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 “你是谁？为什么要看我的身体？不仅看了，你还摸了。” 一个清脆的女声从背后传了过来，听上去很年轻，不超过20岁。不等廖琪转身，女孩已经跟他擦身而后，走出去几步后停下，转身。 意外的是，仿佛隔着一层纱，廖琪看不清她的样子。廖琪并不怕，只是好奇。他问：“你是谁？” 女孩仿佛是在盯着廖琪，瞅了好一会才说：“我叫吴雨涵……” 吴雨涵……这个名字不禁让廖琪倒吸了一口冷气。他说：“我是法医，并不是有意冒犯你的。” “法医？”吴雨涵似乎在想什么，低着头，过了许久才听她说：“那为什么她们都说，如果不是你，我们根本就不会死。”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虽然吴雨涵没说，但廖琪也猜到她所说的她们都是谁。廖琪并不否认，他也心存愧疚。但廖琪也并不妥协，他说：“没有我，你们的结果也是一样。只是时间提前了一些而已。” 吴雨涵是个比较内敛的女生，或许廖琪的语气有些冷，听了廖琪的话后有些怯懦，怯生生的说道：“可是，我跟她们不一样啊，而且，她们是自己选的，我不是。” 廖琪惊诧，他意识到这是自己的梦，却醒不过来。 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吴雨涵，听她喃喃道：“我不想死啊，我怎么想到哮喘突然就犯了，而且金主又催我，我……” “所以你以为注射的量多，药效就会快一点么。”廖琪平静的看着面部朦胧的吴雨涵，言语平淡的说道。 “我不想的……”吴雨涵说着慢慢向后退，最后一个字时候声音已经很小，后面的话都被雨声盖住，完全听不清。 廖琪向前跟了几步，然而却看到吴雨涵的身影突然消失在雨幕里。四下看了看，仍然没有她的影子。 就在他要让自己赶紧醒来时，又一个声音传入了耳朵。区别于吴雨涵，很甜美的声音。她说：“我听到你和吴雨涵的对话了，你想推卸责任是么？” 廖琪迅速转过身，从衣着上来看，出现在他面前的是周亚。而在她身边站着的，是叫冯娟的女孩。 冯娟的声音有些沙哑，似乎是声嘶力竭造成的后果。她冷声说道：“我看他觉得是我们自己活该，说的好听，肯定像所有人一样那么看我们。我说的没错吧？” 廖琪垂眉，他沉声说道：“我还是为你们感到可惜，这么美好的年华逝去。我并不歧视任何人，也不会歧视任何职业。只是认为世道不公，你们本该灿烂的年岁没有得到幸福。” “你跟吴雨涵说的话可不是这个意思。”周亚说，她向前几步走到跟廖琪平行的位置，并不看廖琪，而是说道：“想嘲笑就嘲笑吧，我们蠢到让自己得了病。” 廖琪叹了口气，有气无力的说道：“你们只是不懂保护自己。” “其实，你是认为我们就是出来卖的，得了艾滋是自己活该，迟早都要死的，对吧？”冯娟歇斯底里的喊道，“而且，我们还拿到了一大笔钱，死的很值了，不是么？” “我从没这么认为，而且我也不觉得用如花一样的生命换取几十万是件值得的事。”廖琪无奈的摇着头，有种无力辩驳的感觉。但还是说道：“我说了，只是为你们的遭遇感到可惜。” “不是可怜么？”冯娟冷笑着，她指着自己，嘶哑着说道：“我们是脏，但你以为我们就想这样么？” 周亚说：“你什么都不懂，你只会站在最高处，俯视着别人。收起你的说教，收起你的伪善吧。” 说完这句话，两个人的身影全部消失。廖琪似是没有感觉一样站在原地，等着下一个人的到来。 如他所料，不过十数秒，首先传来的是脚步声。在较远的地方停下，那影绰的身影就在廖琪眼前。对方不说话，他试探着问：“你是袁莉莉？” “是的。”袁莉莉说，她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怪。好像嗓子卡着什么东西一样，一直用这种怪异的声音说道：“生活好难啊……” 这仿佛绝望的语气让廖琪为之一振。他看过袁莉莉的照片，是个很清秀的女孩子，却想不到言语是这样消沉。 不等廖琪说什么，她继续说道：“我还有生病的奶奶要照顾，她生病了，需要很多钱治病。我没有办法，所以才走上这条路的。但是好在我挣了不少钱……只是我太贪心了，有时候为了多挣那一两千块钱，才答应不带安全t的。” “我没你想的那么坏的。” 袁莉莉在街边坐下，雨水仿佛对她产生不了任何影响。廖琪看着她的背影，思绪动容。他说：“我没觉得你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们隐藏在心底。而且我一直相信，眼见不一定为实面看到的并不一定就是真相。” “是么？谢谢你。”袁莉莉扬起头，看向廖琪：“我知道很多人都在背后对我指指点点。她们嫉妒，又不愿意付出，所以才那么做。但是，我也不想这样。奶奶的病治好了，我却抽不出身了。” “从贫到富易，从富到贫难。不是你的问题，这是人性。”廖琪喃喃。人性有多善良，就又有多丑陋，廖琪心中始终有杆秤，在不停丈量着，告诫自己勿失本心。 袁莉莉仿佛是笑了，然后化为烟雾消失。就在廖琪准备离开时，又听到有人在说：“他们又来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非黑即白 廖琪惊讶：“谁们？” 看向来人时，竟是碎尸案的死者冯素娟，在她的身后跟着一个男人。说话的是那个男人，而廖琪的问题却并没有得到回答。只听冯素娟转过身问那个男人：“林泽一，你为什么要杀了我？” 林泽一却是怪笑着，指了指廖琪：“不是我，是他杀了你。” “你放屁，跟他有什么关系！”冯素娟怒气正盛，却只是盯着林泽一，没有肢体上的动作。 “当然有关系，不是因为他，你就不会死，更不可能会被我扔到那么远的地方。我也是没有办法啊。”林泽一情绪多变，一句话开始激愤，然后低落，最后竟痛哭起来。 廖琪看着如精神分裂的林泽一，眉头皱了起来。再看冯素娟，一脸的冷厉，她说：“你也罪有应得，我真是瞎了眼嫁给你了。为了外面的骚狐狸，你竟然狠心杀了我……” 争吵，就这样生起。 渐渐的，廖琪心态变得平和，看着这一出闹剧渐渐远离，声音渐弱，直至消失。他深吸了口气，竟发现雨停了。放下雨伞的那一刻，突然阳光从高空中闯了下来，刺痛了双眼。 廖琪伸手去挡，突然从睡梦中醒来。 很平静的睁开双眼，看上去没什么神采，更没精神。仿佛没有聚焦的双眼盯着天花板，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他在想：这个世界，从来就不是非黑即白的吧。即便这只是一场梦，但虚幻中他听到的那些话对他总是有些触动的。 不是做善事的就一定是好人，也并非犯了罪的就一定是坏人。 袁莉莉有错么？其实没有……她不过是在这个没钱寸步难行的社会中，用自己仅有的，微薄的力量来换取活下去的希望罢了。而这份希望的初衷，是为了亲情。 可能错就错在，诱惑太多，她没能一直坚守本心。 就好像，那许许多多，存在着的以身体为资本来赚取金钱的人们，她们不过是被迷惑了心智，而后渐行渐远。 又回到这个想法，廖琪终是没再想下去。他从床上坐了起来，用力晃了晃脑袋，妄图将这些突兀冒出的想法都甩光，但脑海里却更清晰的出现了在博览中心卫生间隔间里的那几个死去的，穿着女装的男孩子的身影。 m字……他又想到，那几个在出租车司机口中说出的，被摆成了m字的女孩，依然是在卫生间中。 这种人，也值得同情么？ 廖琪找不到答案，但心却是突然抽痛了一下。世间罪恶千千万，他却不能一一制裁。 起身，向外走去。来到靶场时，其他组员还在训练。另一侧，高鸿儒也已经回来，指挥着其他人排好了队列，朗声说道：“进行下一项训练项目。” 有人看着张雅他们，问高鸿儒：“教练，我们是要训练射击么？”言语中的激动显而易见。 这里的人，并非全部是军警出身，对枪的向往自然很深。看到能训练射击，自然兴奋。然而高鸿儒却说：“想训练射击还早，体能先练好。” “那他们为什么行？这不是区别对待么！” 高鸿儒完全可以以一句‘这是命令’结束，但他却说：“他们有他们的责任，如果你能有能力成为一队里的一员，那你也可以不按我的安排训练。” 说罢，他笑看着那人，问道：“你，有么？” 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了。来到这里到现在这些时间，他们也对这里的人和事做了基本的了解，尤其是一队的那几个人，可以说在自己的领域他们都没有丝毫细心能赢过对方。他们足够优秀，却又不够优秀。他们足够聪明的认识到现实形式，只是仍然希望公平罢了。 这个世界，从来都是，不患无只患不均。 廖琪走上前，站在高鸿儒身侧不远处。没有理会高鸿儒投来的询问的目光，不发一言的扫视着众人。 所有人都很疑惑，廖琪要做什么。薛凯等人看到廖琪出现，也有些纳闷，他接下来会怎么样。 李其扬用胳膊碰了碰一旁的孙侯，问道：“喂，瘦猴，看没看出来廖琪这是要干嘛？” 这个称呼一下把孙侯惹火，他仰头恶狠狠的瞪着李其扬，骂道：“草，肥猪你特么是瞎的么，不会自己看？” 薛凯在一旁不屑的嗤笑一声，一副坐等看好戏的样子。张雅微蹙着眉，郑晓峰面无表情，只有江阳有些担心，迈步走向廖琪，同时说：“过去看看，别让队长吃了亏，丢了面子。” 不等其他人反驳，江阳又说：“那是整个一队的面子。” 如果真如江阳所说，廖琪被欺负或者侮辱，却没人出头，那这个一队就只能像一个笑话了。 走的近了，只听廖琪用毋庸置疑的口吻说：“付出多少努力，拥多大天赋，拥有什么人格，都是决定你实力的一部分。你们或许觉得能替代我们一队得任何一个人，但是，我廖琪，谨作为一队队长，在此向声明，在座的你们，全都不行。” “至少，现在一定是。” 廖琪说完，顿时一片哗然。高鸿儒侧目看着廖琪，心底在想：拉仇恨也不是你这样拉的啊，是真不怕群起攻之啊？ 然而，高鸿儒却并没有阻止。这些人忠诚有余，但冲劲不足。是需要敲打敲打的，否则也不会现在把人带来这里，并且告诉了他们现在一队的训练状况如何。 实际上，高鸿儒只说了一句话，他说：“一队人的综合实力很强，训练可以自行安排，包括休息。” 然后他们知道了，一队获得了三天的休息时间。 廖琪的话引起的反应确实不小，走来的江阳一行人听到这段话顿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甚至他们都想不通，那个给人处事不惊，张弛有度的廖琪，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狂放了。 薛凯站在廖琪身后，有些不满的说；“廖琪，你在搞什么鬼。” 廖琪冷声回复了一句：“心情不好。” 众人：…… 而对方，喧闹之后终于走出来一人，大有睥睨一切的气势，说道：“我第一个就不服！” 第一百六十九章 挑战 “廖琪，听说你打赢了金刚？”韩飞从人群中走出，戏谑的看着廖琪说道：“既然你是一队队长，那接受我的挑战。而且你有打败金刚的实力，应该不会拒绝我吧？” “我韩飞，绝对是一队的实力。” 廖琪轻笑着，无所顾忌的说道：“韩飞，你真觉得自己能力很突出么？虽然你是从特战部队出来的，但你脑子好像没那么好用。” 韩飞顿时气急败坏：“你说什么！” 大喊一声，韩飞朝着廖琪大跨步冲了过去。不过三四步已经冲到了廖琪跟前，一拳挥了过去。廖琪像是早料到韩飞会这么做一样，提前向后撤了半步，看着韩飞的动作，又向后撤了一步，避过韩飞的拳头，不作停留，又向后退了几步，喊了一声：“晓峰！” 郑晓峰快步欺身上去，拦下韩飞的攻击，而后快速打了几拳把韩飞逼退，邪笑着说道：“想挑战我们队长，怎么也得先赢过我吧？” 韩飞瞪了郑晓峰一眼，嘲讽一句：“怎么，廖大队长，只能让手下过来接招？你的能耐呢，就是躲别人身后么。” 廖琪不为所动，十分轻松的说：“你先能赢了郑晓峰再说吧。我看看你的花拳绣腿能不能赢了他。” 不给韩飞说话的机会，廖琪补了一句：“比格斗没关系，晓峰输了还有王猛，够你打的。” 一句话差点让韩飞吐血。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金刚是谁，别说是他了，就是站在一边的高鸿儒都很可能不是对手。所以，韩飞才怀疑廖琪赢了金刚的说法，太悬疑，不是亲眼所见的话很难相信。 郑晓峰凛然一笑，“金刚不在，正好让我试试你这特战部队的队员有多厉害。”说罢，脚下用力向前冲了过去。 韩飞迅速应战，两人很快就战在一起，你来我往倒是打了不少回合，但明人都看得出，韩飞一直在被郑晓峰压制着，虽然勉强没有输，但看样子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反观郑晓峰，倒是越打越顺畅，而且还有空闲嘲讽：“也就这样么，看来你个人私密资料里说的，在特战部队你的关系户身份还是属实的啊。” “你放屁！”韩飞大怒，他对自己的能力一直十分自信，却不想被郑晓峰轻易压制了。而且现在还用言语侮辱，他怎么能忍受。大骂一声之后，手脚并用朝着郑晓峰猛攻，这种不顾一切的气势还真挽回了几分局势。 甚至郑晓峰稍一失误被韩飞打中一拳，之后又是一脚把他踹飞了。摔在地上郑晓峰挣扎了片刻便快速起身，格挡了几下，趁着韩飞喘息的空档上前猛攻，拳脚打在韩飞身上，很快把他打倒。 没给韩飞翻身的机会，郑晓峰把韩飞压在身子下，问了一句：“认输么？” “认你m个p！”韩飞骂了一声，大腿向上一顶，翻转过身体，然后跟郑晓峰扭打在了一起。 廖琪看到这个场面，忍不住捂住了脸：“怎么连这招式都用上了。” “唉，怪丢人的。”高鸿儒同样有些看不下去，有些无语的说道“从格斗变成摔跤，摔跤完了又成打滚了……去，把他们两个分开。” 没等人过去，两人就已经分开。郑晓峰捂着自己的下面，脸上的表情都快扭曲了，吐了口唾沫，骂骂咧咧的说道：“草，你可真他妈埋汰，什么下三滥的招都用。” 韩飞同样气愤的喊道：“你他妈也好不了哪去。不是你先动手，我能动手？” 高鸿儒这时走了上来，笑看着两人，问道：“分出胜负了么？” “我赢了！” 韩飞和郑晓峰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道，听到对方的声音又不忿的指着对方说：“他输了。” “韩飞，你还要比什么么？”廖琪转移了话题。格斗方面，韩飞不是郑晓峰的对手，结果也很明显，不是凭韩飞的一句我赢了就能改变的。而且廖琪也相信高鸿儒早就做出了判断，不过是随口有此一问。 韩飞不服气，更加不服廖琪，他说：“我一个人挑战你们一队人？是不是太不公平了？每场比试都选最厉害的人，你们就这么怕我么？” “怕你挨揍没挨够。”郑晓峰咬牙切齿的说道。 廖琪却是笑了笑，说道：“我在他们各自的领域都赢了他们，你想挑战我，取代我，当然，也得先赢过他们。” 韩飞却是不信，他看了一眼靶场上摆放着的那一排枪械，又看了看薛凯。他当然知道薛凯的能耐，却是不信廖琪能在射击上赢了薛凯。他问薛凯：“你输给他了？” 这一问，瞬间让薛凯变了脸色，没有回答。但这种表现就等于告诉了韩飞答案，他冷哼一声：“废物。” 薛凯本来难堪的脸色瞬间变化，冷笑着对韩飞说，“你确实是挨打没够。想比是么？说，想比什么。” “组装，射击。”韩飞十分自信的说。他知道薛凯这方面的能力很强，但他也不是没摸过枪的小白。相反，他的射击也相当优秀。而且，他有这方面的天赋。 更何况，没有进入一队一直都是韩飞的痛处，他极力想要证明自己，并不比一队的这些人差，甚至比他们要好得多。因为，他是近乎全能的。 更让他不理解的是，为什么张雅和廖琪这种法医居然都能进到第一组去。这个人才引进计划，到底是为了什么？ 韩飞说的比试内容很简单，用最短的瞬间*械，然后快速射击，用时和准确度都算作评比的标准。薛凯没有异议，李其扬看到高鸿儒的眼色，赶紧拿来两把*手枪放在两人身前，笑嘻嘻的说道：“开始你们的表演吧。”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做好准备。等高鸿儒一声令下，两人的手快速的将各个零件组装在一起，速度之快令人咋舌。看上去二人的手速相差无几，几乎同时将*推上，抬臂，瞄准，迅速的扣动扳机。 连续射击的枪声响起，听得出，是薛凯快了一筹。 而就在二人射击结束时，一个相当不和谐的声音传出：“这得单身多少年的手速啊……” 第一百七十章 深夜* 众人被李其扬的话逗笑了，只有两位当事人比较尴尬，薛凯更是狠狠的扫了李其扬一眼，说道：“老子有多威猛你又不是没见过，单身？不存在的。” 李其扬努努嘴，意识到薛凯可是坐着游艇来的，而且潇洒了一路，虽是单身却胜过。但胖子语不惊人死不休，直接回了一句：“原来是加藤鹰之手啊。” …… 结果在意料之中，薛凯赢了。他颇为得意的朝着韩飞仰了仰头，之前输给廖琪和张雅的不悦也一扫而空。要知道，韩飞就算实力不济，也是特战部队的。更何况他们之间本来就有矛盾，在这么多人面前赢了韩飞，当然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韩飞一连失利，自觉是丢了面子。好歹他也是队长，在队员面前接连被打脸，心境当然受了影响。他这时也忽略了，跟他比试的都是些什么样的人。而且，他一直都没承认自己没有进入一队的实力。 有些差距是能弥补的，有些却不能。每个人所展现出的天赋决定了在某个领域能达到的高度，相反，也同样决定了他的局限。 就像廖琪和韩飞，韩飞所具备的优势就是他的行动力。而廖琪所擅长的是他的计谋、手段以及聪明才智。体能可以短时间加强，但这种事却不行。 法医本就是冷门，更何况是廖琪这种世代仵作传承下的验尸官，谈不上绝无仅有，也是凤毛麟角了。 韩飞依然不服气，他指着廖琪说：“我就不信他能比过我！”他指的自然是枪械这一块。 廖琪淡然笑着，江阳叹了口气，向前几步，指着一处枪靶说道：“组装廖琪肯定是不行，射击的话，你可以去看这一块靶子，上面是廖琪连续射击留下的。” 全中靶心的壮举，没有亲眼见到韩飞怎么会信？然而就在他准备说让廖琪再试一次的时候，高鸿儒将他拦了下来。只听高鸿儒说：“你的心境太差了，韩飞。只是这么一点小事就让你变得这么焦躁，而且如此好胜，不分青红，以后能堪当大任么？” 高鸿儒的话说的很重，基本上算是将韩飞全盘否定了。韩飞还想辩解，但是一张口竟发现什么都说不出来。这一刻，他甚至生了退出的心，在他看来，这就是针对他的一个局。 思想陷入旋涡，就是一个恶性循环的过程，如果不能挣脱，绝对会让自己崩溃。一念佛一念魔，这也是秦谦等人极力预防的一件事。 这里的所有人，如果误入歧途，绝对是一件恐怖的事。 但是，需要他们放下心中的那些骄傲，真的成为一个荣辱不惊，全心全意为家国和人民做事的人。只有这样，才能在将来要面对的挑战里、诱惑下保持那一颗本心，不至于沦落。 此时的高鸿儒想到了刑警大队的那只鬼，他在想；有这样的人存在，太危险了。而且，听秦局的意思，似乎又有什么动作了。 想到这，高鸿儒不禁看了廖琪一眼。廖琪心有所感，转头时正对上高鸿儒看过来的视线。点了点头，高鸿儒转身向一旁走去，同时对其他人说：“组织休息，等会站姿举枪。” 托枪训练，射击前要进行的基础训练，保证肢体足够稳定，并且有足够的耐力和持久力，同时也在射击过程中有足够力量维持枪体的平衡。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也是必须的过程。如果这些人全部是军警出身，那么会容易许多。所以，在一开始，高鸿儒也做足了训练计划，因人而异。毕竟，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能多培养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 廖琪跟着高鸿儒走到一旁，刚一站定，就听高鸿儒说：“好像，他们又有所动作了。” 廖琪拧眉：“什么动作？难道棺材钉又出现了？” 高鸿儒却是摇头，他神色凝重，言语却不肯定，说道：“我听秦局说，韩氏集团的韩天峰死了，昨天晚上。在他的一处私宅被谋杀，现在还在调查中。” 廖琪并不过分纠结，他对高鸿儒说：“我现在在这里，除了训练什么都做不了。跟我说了也没用，况且刑警队没我一样查的了案。” “我当然知道。”高鸿儒笑，提醒着廖琪：“我只是告诉你，你现在的能力还是太弱了，留给你的时间不多，可别撑不下去。” “不会的。”廖琪的语气异常肯定，他说：“不为了别人，我也为了自己，一定会走到最后的。况且，在来这之前，那几个因此而失去的生命，总要给她们一个交代。” 这种感觉，在刚刚的那场梦之后，尤为深刻。廖琪很意外，为什么会有这样一场梦，却又不得不接受梦中出现的现实。 “那就好。”高鸿儒点了点头，“两个月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是你身边的这些人足够帮你成长了。事实上，只有王猛一个人，就足够了。” 提起王猛，廖琪想起他说的话，犹豫片刻又问高鸿儒：“你们是不是跟王猛提过什么要求？” 高鸿儒诧异了片刻，旋即说道：“没有啊，他跟你说什么了？” 想来高鸿儒不知道，廖琪自然不会把王猛的话说出来，只是搪塞道：“没什么……他应该是个很好的朋友和老师。” 高鸿儒没再说什么，也没有要求廖琪立刻就投入到训练中去。毕竟，三天的休息时间已经允诺，当然不会出尔反尔。 反观廖琪，高鸿儒走后就陷入沉思，独自走在荒岛上，思考着高鸿儒说的话。韩天峰死了……想起之前查案所窥测到的细枝末节，廖琪心里犹疑：这一块小石子，会不会掀起千层浪？ 走了很久，绕回宿舍，廖琪将大脑中的想法清空，躺在了床上。他知道想再多也无济于事，现在的他只能尽可能的提升自己，保护自己。否则，在追击凶手，或者面对杀局时，只有束手无策。 吃了晚饭，众人无话，各自回到房间休息。疲惫让他们很快陷入睡眠，即便是其他训练人员深夜返回也没能把他们叫醒。然而，就在廖琪深陷梦中的时候，他的房间突然冲进来一个人，用力把他摇醒。 不等他清醒，就听到对方说道：“廖琪，快醒醒，韩天峰的案子需要你帮忙。” 第一百七十一章 第一次合作 这句话，无异于深夜*将廖琪从睡梦中炸醒。 高鸿儒也是接到了秦谦的指示，让廖琪参与到这个案件当中来。虽然秦谦并不太同意，但经不住赵忠的请求。更何况，现在赵忠人就坐在他办公室，不给个交代肯定不行。 赵忠也是没了办法，限期破案，但又毫无头绪。而且，那位内鬼的存在，总会让他捉襟见肘。想起碎尸案时廖琪提供的线索，也只能再这样碰碰运气。不过他也并没有抱多大期望。 晚些时候，老邢带着检验报告出现在了会议室，但他给出的结果却让最后一条线索断了。 老邢说：“尸表检查未见 明显异常,心脏表面心外膜下有散在的点灶状出血,余肉眼检查未见明显异常。病理诊断的结果是:肺淤血、弥散性灶性水肿；肝细胞弥漫性脂肪变性；胃及胰腺自溶；心、肝及脾实质脏器淤血。提取心血做毒化检验,心血中检测酒精。死者胃内容及尿液经毒物化验分析,均检出二亚基双氧*(mdma)” “而且，针眼处皮下组织以及追回的针管内残留物的检验也同样检测出了这种成分，可以说，韩阳确实死于吸毒中毒意外死亡，应该跟韩天峰的死没有关系。” 之后小区内的调查也没有任何成效。韩天峰死亡的前后时间内，根本就没有可疑的人。至此，所有人都找不出线索，会议室也陷入沉闷当中。 所以，赵忠才找到了秦谦，美其名曰：“总要让那些人进行些实操，对他们的成长也有好处。” 秦谦问赵忠：“可以确定是他们做的么？” 赵忠斟酌了片刻，才郑重其事的说道：“应该是的，而且我也抓住了内鬼的一些手脚。” 秦谦意有所指的问赵忠：“你真的要让廖琪帮你？” 赵忠毫不犹豫的说道：“现在的压力太大了，韩天峰毕竟是个名人，他的死肯定会引起各方的注意，就算不胡乱报道，长时间破不了案，对我们警队的影响也足够大。” 秦谦叹了口气：“这么精密的设计，到底是为了什么……” 再说廖琪，被高鸿儒从床上扯了下来，然后把上级的指示跟他说了一遍，没等他抱怨，高鸿儒接着说道：“把你的人都喊起来吧，这件事比较重要，也是你们第一次合作，领导也期待看到你们的表现。” 廖琪无奈，只能吐槽一句：“刚准备恢复恢复元气，就来这么一个重磅*。宝哥，你下午跟我提这事儿，是不是就是让我提前有个心理准备啊？” 高鸿儒赶紧撇清关系：“我可没有。我是真不知道，赵大队长找到秦局办公室，死乞白赖的非得让你帮帮忙不可。” “我们这也回不去啊，这个忙怎么帮。”廖琪摊了摊手，表示爱莫能助。现场的重要性自然不必说，哪怕是精心布置过的现场也一定有被遗漏的地方，从而抽丝剥茧找到线索。 物质交换是必然存在的。 高鸿儒却说：“没有你们回去的时间和安排，要抓紧时间，越早找到线索越好。先把人都叫起来吧，设备的话去顶层，秦局那边会有人跟你们对接资料的。” 廖琪虽然抱怨，但并不会拒绝。而且对于这个机会他也抱有一丝期待。这几人凑在一起，是不是能够发挥强大的作用还未可知，这次就算是个简单的磨合考察，也算不错。 五分钟后，在众人不解和疑惑中，廖琪带人来到了顶层的一间宽敞屋子内，里面的设施虽然并不豪华，但也足够他们发挥拳脚了。 等人到齐，廖琪说：“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合作，也是领导对我们的考核。大家有什么能耐尽量都展示出来，别相信来日方长这种话，我们这里没有方长。” 然后廖琪说了把他们叫起来的目的和要求。意外的，竟然没有人发表意见，反而对于案件本身有着不错的兴趣。对他们来说，这样的事还算新奇。 尤其是张雅，听到是凶杀悬案，双眼立刻冒光。并且认为这肯定是一个能够跟廖琪较量的机会。其他人，倒也想看看廖琪在这方面的才能，究竟有多突出，才会被上级这么看重。 廖琪当然不清楚他们的心思，他将所知道的案件大致内容告知了他们，又对江阳说：“江阳，你去跟后方的人取得联系吧，先看看有什么指示。” 薛凯听了韩天峰和韩阳的名字，皱了皱眉，问道：“是海上市韩家的人么？韩飞的父亲和兄弟？” 廖琪点了点头，说道：“是。” 李其扬充满人道关怀的问：“那我们要不要去告诉韩飞一声？毕竟，咱们现在也算是战友，他一定迫切希望把案子破了的。” “亲属不能参加破案的。”廖琪说，“而且他也帮不上忙，没准还会惹出什么事来。更何况，这种事要说也是宝哥去说，别多事。” 很快，江阳那边喊道：“队长，已经联系上了，对方要跟你对话。” “好，把语音和音箱都打开，大家一起听，也省的我复述。” 廖琪说完不过三秒，就听到杨骋的声音喊道：“小琪子，能听到么？我是杨骋。” 小琪子三个字一出，顿时惹来其他人异样的目光。廖琪老脸一红，恨不得过去掐死杨骋。他咬牙切齿的回到：“橙子你特么说话的时候能分清场合么！这是公干，有你那么叫的么。” 杨骋顿时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习惯了，习惯了，哈哈。” 听到杨骋的话其他人倒是没什么，江阳却是有些激动。犹豫了许久他才颤巍巍的问道：“你……是大神零么？” 语气里的那抹崇拜太过明显，杨骋听了都有些无所适从了。他不明所以的问：“我是啊，怎么了？” “偶像……”江阳轻声喊了一声。 不等杨骋说话，廖琪就打断了他们的谈话，严肃的说道：“聊感情等会再说，先办正事。” “橙子，跟你对接的是江阳，你先把案卷资料传过来。另外，如果方便的话，让赵队跟我通个话，有些事我要问他。” 话音才落，就听到赵忠的声音说：“我在呢，廖琪，有什么话你就问吧。” 第一百七十二章 特案组第一案（1） 廖琪简单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说道：“麻烦赵队把你们接到报案到现在所进行调查的过程跟我详述一遍，最好事无巨细。包括有什么人，做了什么事，得到什么结果。还有，你们在调查过程的推测。” “行。”赵忠应道，然后开始向廖琪讲述过程。 除了他自己经历的十分详细，其他的无非都是结果。讲述过程中，案卷资料已经传输完成，还有一些监控资料杨骋仍然在调取中，不能在第一时间提供。 廖琪也在这短暂时间内对各层关系有了了解，他对赵忠说；“赵队，让谭迎亚带着许静到你那去吧，有些话可能我还要问许静。” 虽然他对于赵忠的安排也觉得欠妥当，但怎么说也是为了让许静学习更多的东西，自然不能多说什么。本不想让许静这么奔波，但关于尸检的内容他还是要通过许静了解的。 赵忠应了下来，而后对廖琪说：“我先去安排，你这边先研究着。” 赵忠的话在座的人全部听到了，张雅有一定的经验，所以在赵忠讲述的过程中已经在案板上将关系图画好，江阳将图投放到屏幕上，然后对应着放上了一些关键性照片。其他内容，还有待完善。 其他人并不逾矩，等着廖琪‘发号施令’。廖琪拿了一根激光笔，将红色激光打在现场拍摄的韩天峰死亡照片上，平淡开口：“韩天峰，男，55岁，韩氏集团董事长。韩氏集团在海上市绝对算的上是龙头企业，正当商业。死者死于昨天凌晨，距现在……不到24小时。” “死者是死在自己购买的中档公寓内，从现场的血迹痕迹来看，应该是在卧室中刀，然后爬行到客厅。经过法医的现场验尸，可以肯定致命伤是头部的钝器打击。疑似家用的起钉锤。不过现场只发现了身体上划砍伤的凶器，头部打击伤的凶器并没有找到。” 廖琪一边说着，同时示意江阳把一张张照片按顺序摆到图案上，脉络清晰，一眼就能看出各个关键点。停顿片刻，他接着说：“可以肯定的是，这套房子是韩天峰私下购买的，他的妻子并不知情。并且，每周韩天峰都会独自到这套房子来。如果说不是幽会，那还真是有点匪夷所思了。” “现场几乎没有留下任何有用的痕迹，唯独有一张这个……”廖琪让江阳把鞋印的照片放大，红色激光沿着两圈纹路各绕了一圈，然后说道：“我的观点跟我徒弟的一样，刚才赵队已经说了，这个鞋印很具迷惑性。应该是凶手故意留下的，从鞋的尺码上来看对方应该是男性，但从痕迹上来看，凶手脚的尺码应该只有三十七码左右。脚这么小的男人，绝对有，但似乎不太符合现场所反应出的事实。” “什么事实？”王猛一直在看现场的那些照片，只感觉是再普通不过的东西，没有什么特别的。 实际上，不止是王猛，其他人也一样。除了张雅有所意识外，相差都不多。 “一，韩天峰的神情。他那双眼睛里的失落和绝望，源于某种原因，或者情愫。试想对方是个男人，而且还是个小脚男人，这个画面你能接受吗？当然，这个推断太主观了。” 廖琪没给其他人挑错的时间，继续说道：“第二，那瓶红酒……江阳，瓶塞位置放大。很不错的一瓶红酒，工具的不专业造成了如此不美观的情况。你们看这个有些松散的瓶塞四周的痕迹，如此纤细的手指印痕，会是男人的么？” “第三，沙发……第二行第三张照片，局部放大。沙发上的痕迹虽然很浅，但只要足够认真去看，也能发现还没完全恢复的压缩状态。从形状大小上来看，你们觉得，什么样的男人，会有这样的……臀部？”廖琪说着用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 挺翘浑圆的臀部，可能只有跳芭蕾和拉丁的男人具备了吧……但，有哪个男性dancer会是这种身材的。廖琪一一说出他的推测，目的很明确，权在告诉他们，现场的重要性。 这也是为什么许多案件没法攻破的原因，因为现场被破坏的太严重，将凶手留下的痕迹都抹除了。 李其扬有些惊讶，仍然难以置信的问廖琪：“这都是你刚才看资料发现的？” “是的。”廖琪承认。他看到李其扬那张难以置信的脸上露出惊为天人的神情来，看得出他对廖琪已经有点敬佩了。这种感觉，远超廖琪赢过王猛和薛凯时的感觉。 “就算确定凶手是个女人，也只是将犯罪人群有了一个大的界定。实际上破案的难度仍然没减少多少。”孙侯不以为然的说道，“公寓里没有能证明男女之间可能存在的关系的东西。从小区的监控系统来看，有很多视野盲点，想要造成某种假象很容易。不过，凶手住在同一栋楼的可能性最大。” “我也是这么想的。”廖琪并没有反感孙侯的态度，接着说道：“赵队也安排人对这栋楼的住户进行了调查，其中比较符合猜测的是一个叫安亚轩的女人。经小区其他人透露，安亚轩和韩天峰确实有些关系。但安亚轩却矢口否认了。因为他在韩天峰遇害期间并不在国内，所以警队认为她可以排除嫌疑，也就没有在意。” “怎么确定的不在国内？”张雅突然问道。 廖琪走到一个桌子前，屁股一抬坐了上去。激光笔有节奏的在手掌上敲击着，回答道：“出入境记录。” “记录这种东西，是可以篡改的。”江阳难得插了句话。 “不止是可是篡改，只要有相关的人在，想出入机场过检通道然后再出来，并不困难。”郑晓峰补充了一句，“不过，那就得看，这次面对的是个什么选手了。” “还好死者的段位足够大，不然这种想法还真是有点无厘头了。”李其扬说笑着。开玩笑，死的是商界大咖，这个吨位的用点手段很正常。 “杀人动机呢？”王安琪若有所思的问道。 第一百七十三章 特案组第一案（2） 王安琪是海上市王家的人，韩家的家主出了事，她当然会有所担心。而且，她的心里隐约有种感觉，这次韩天峰的死绝对是跟其他几家有联系的。 因为，五家聚会之后，意见不合提前愤怒离开的韩天峰惨死公寓，怎么想，其他四家都脱不了干系。至少，应该对韩天峰的死是知情的。 哪怕，四家八个人的口供都一致表明并不知情，而且那晚的聚会也没发生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情况，也会让人怀疑。甚至，王安琪已经想到了那伙人身上。 她看向廖琪，犹豫着要不要说出来。 廖琪看了王安琪一眼，并没有立即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对其他几人说：“既然他们把表面上的调查都做了，而且没发现任何线索。那就只能按照你们的想法去查了。” “这么草率的么？”李其扬弱弱的问道。 廖琪唇角勾起一抹弧度，轻笑着说：“没什么草率的。查案本来就是一个根据线索提出若干假设，然后按照这些方向去调查的过程。当然，我们提出的假设是要有现场证据作为依托的。假设，并不是胡乱猜测。” “而当所有的假设被推翻时，剩下的那一个，不管有多么不可思议，必然就是真相。” 王安琪一直在听廖琪讲话，并没有催促他回答自己的问题。廖琪说完注意到王安琪的目光，之后才说：“案卷里，司机的笔录模糊提到了关于原始股的事，虽然这种说法被其他人都否认了，但我认为，那应该就是造成韩天峰死亡的原因。” 而廖琪此时脑袋里产生了一种想法，这是当时谭迎亚调查王家时得到的消息。王家的合作对象是许正，而且不止是王家，其他几家也都或多或少有了接触。这样去考虑，那韩天峰的死与许正一方必然脱不了干系。 “队长，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江阳喊了几声，才见廖琪有反应。廖琪将头一歪，激光笔打到安亚轩的照片上，说道：“她的生活圈要了解，包括联系的人，去的地方。以他的职业来看，接触的圈子应该固定，如果突然出现某个其他人，应该不难查到。” 但是安亚轩的资料，却是那么平常无奇。在景安小区的房子也是早几年买的，跟韩天峰也并没有什么交集。 “定性为嫌疑人了？”张雅问道。似乎并没有任何证据能够指向安亚轩。如果仅仅是凭着死者手机里的一张照片，未免说不通。 廖琪摇了摇头：“还不行，要确定这几日安亚轩的行踪之后才能真的定性。现在只是有很大怀疑……她的不在场证明并非有效。” “为什么一定是她？”薛凯有些不理解，又不服气廖琪的武断，语气有些不善。 廖琪微笑着，解释道：“没有外来人，其他楼层也没有业主出现在那栋楼。死者公寓所在的楼栋里，能让韩天峰一周来一次的人，就只有安亚轩一个人符合条件。更何况，还有那张照片。” “还是你以为，韩天峰不是喜欢比他还要大的女人，就是喜欢男人？而且，能得到允许进入韩天峰屋子的人，必然是他来这里要见的人吧？” 薛凯被问的脸色铁青，不再挑廖琪的刺，退到了一边。 廖琪继续。 随着案卷资料的呈现，廖琪对案件也愈发了解。同时，随着记忆的串联，廖琪发现的东西越来越多。虽然这样推测个人主观意识太强，却不得不说，一旦能够连接上，那案件的脉络就清晰了许多。 廖琪向来不会这么做，但这次被赶鸭子上架，又急切的需要破案，也只能尝试着去做。没想到，成效斐然。 当廖琪看到医院值班医生的笔录时，出现在纸张上的名字立刻引起了他的注意，惊讶过后是惊喜。 张宁轩！这三个字让廖琪坚定了心里的想法。 一直以来，他们都有个误区。并不是只有韩天峰和他爱人两个人的手机才能视频通话。只是在他们两人身上下功夫，必然是徒劳。 这种匪夷所思的关系，除了他廖琪，还真没什么人敢想。 眼前的着混杂的一切，在廖琪的脑海里似乎也逐渐拼接在了一起，最后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图画。图画上所呈现的，就是整个案件的脉络。 但，这却让廖琪无比心惊。甚至他都不敢向下想象。 江阳这时问道：“那，那些信息我们现在还要查么？看你的样子，应该是有了想法，告诉刑警队那边，剩下的他们来做就可以了吧？” 其他人似乎也有这种感觉，全部表示：“廖队长，一直都是你一个人在表演，我们也没什么用处啊。” 廖琪笑道：“当然有用，你们发现的问题，都是前期的突破口。我不过是踩在你们的肩膀上，大胆的设想了一下，刚好歪打正着罢了。” 韩天峰被杀案基本上就是以上所说，他们得出的结论还需要赵忠他们去印证，所以还要汇报给他们。本来觉得可以完工的人们，却听到孙侯问廖琪：“为什么你徒弟会觉得，韩天峰死前被胁迫了呢？” “我也在想……第一现场我没设身处地的去看，有些问题也看不透彻。”廖琪说道，突然想到许静已经被他叫到了赵忠身边，而他却一直沉浸在案子里，忽略了这件事。本来要问的问题，现在也用不着了。 不过，孙侯提出的问题，还是有必要问一下许静的。廖琪也刚好看一下许静的成长。 让江阳跟杨骋连接视频，廖琪从桌子上下来，抓过神面对着屏幕，等待着视频的接通。 见案件基本结束，薛凯对廖琪说：“案子完了，我回去休息了。” 廖琪却是将人拦了下来，他说：“谁说完了的，老子的是分析完了，还有儿子的呢。” 韩阳的死，绝非案卷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薛凯有些不爽，却又不能任性一走了之，只能堵着气留下。下一刻，视频接通，许静清纯的模样出现在大屏幕上，挥了挥手，甜美的声音喊道：“廖琪！” 反观薛凯，在听到许静声音时愣了片刻，转过头看到她的样子时猛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第一百七十四章 特案组第一案（3） 韩天峰死前被胁迫，是这个案子的一个重要突破点。如果没有这一个条件，那许多事情就都联系不起来了。同样，警方的调查也不会查向人民医院。 而发现这个要点的，就是许静。廖琪并没有细究案卷的内容，否则应该也会发现这个问题。他在接到这个任务时就想到用最简单的办法来解决。 他做的是选择题，而不是计算题。代入法的运用虽然不算是正途，至少有效。 许静的声音十分清脆，甜美，加上她清纯的脸颊，顿时吸引了薛凯的目光。甚至，一时间他都有了心动的感觉。所以，本来要离开的薛凯竟是留了下来。 许静并没有注意到薛凯看她时那迷恋的目光，她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廖琪身上，她说：“我的腿快好了，到时候就能去那边找你了。” 廖琪的‘好’字还没说出来，就听到薛凯激动的喊了几声：“好啊，好啊。” 众人像看白痴一样看着薛凯，心想这位阅女无数的富家公子是怎么了，一向举止高贵的他变得这么，下贱？ 许静诧异的看了看薛凯，虽然疑惑，但是并没有问廖琪这是什么情况。只是说道：“是有什么事要问我么，廖琪？” 廖琪也不再关注薛凯，而是对许静说；“是的。我想问问你，当时是怎么判断韩天峰死前是受人胁迫的。” “这个啊，等我想想。”许静说完，脑袋微微扬起，抿着嘴，认真思考着。之后她将在案发现场时做出的分析又复述了一遍，廖琪听着也不住的点头。 许静的思路清晰，而且也学会了抓住人性的特点。只要把自己真正代入到现场中去，不管幻想自己是凶手，还是被害者，还是旁观者，只要能够自我还原当时的场景，那么就能真正了解杀人的过程。 比如说，现场的血迹是怎样形成的？凶手做了什么才能达到这样的效果。反复斟酌，演练，总会找到答案的。这就是推理，同样是现代法医所渐渐弱化轻视的东西。 听了许静的分析，张雅的神情变得更为认真。她考虑着许静的话，最后不得不承认，许静的分析确实有独到之处。 徒弟尚且如此，师傅又是什么样呢？ 得到了答案，廖琪对许静满意的点了点头。孙侯沉吟片刻，才说：“还真是敢猜啊，这么大胆的想法，真不是一般人想得到的。” “行了，许静解答完了，说说你们这边的进展吧。”赵忠催促着。他已经相当困了，但是被案子压着，根本没法休息。 廖琪当然知道赵忠的辛苦，也不卖关子，他说：“我们特案组根据提供的案卷资料，对案件进行了梳理，并且做了一个，大胆的假设。” 一听假设，赵忠就不干了，他赶忙说道：“我不要假设，我要的是结果，是事实。” “你先听我说完啊，这么激动干什么。”廖琪嗤笑着，暗道赵忠这次还真被弄的急眼了，要不然哪会是这个样子。 赵忠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轻咳了几声，才对廖琪说道：“行了，你说罢。只要能有线索，怎么都行。” 廖琪笃定的说：“我敢说，只要你们的效率够高，凶手缉拿归案就是分分钟的事儿。” “我没空听你在这吹牛逼，赶紧说正事。”赵忠不耐烦的说道。 孙侯立刻发扬了他刻薄的本事，走到摄像头跟前，脸凑近了才说：“赵队，你要这么说话我们可就回去睡觉去了。” 赵忠看过他们的资料，一眼就认出了是谁。他说：“孙侯吧？以后咱们都是一个系统的人了，这都是我们的职责，早一分破案就早一点对人民有个交代，你说是吧？” 孙侯还想说什么，不过被廖琪制止了。既然上升了高度，自然要郑重对待。廖琪敬了礼，然后严肃的说道：“赵队，您说的对。我们思想认识不足，深刻检讨，并向您好好学习。” 赵忠翻了翻白眼：“别说虚的，案子要紧，别磨蹭了。” 廖琪也不磨蹭了，他问赵忠：“我先问问你赵队，你们是打算先传人，还是等证据搜集齐了再抓人？” “这个都得看情况，你先把你们的发现说出来，然后再讨论该怎么处置的问题。”赵忠声音很急，看视频里的样子，似乎都快跳起来了。 “那我先跟你说个结果吧，然后我再跟你谈过程。”廖琪说。 “行，你怎么说都行。”赵忠一脸急不可耐的样子，催促着。 “根据我们特案组的推测，犯罪嫌疑人是安亚轩，也就是韩天峰暗恋，跟他住在同一栋楼的女邻居。”廖琪的语气十分肯定，毋庸置疑。他知道他们的想法很大胆，所以现在还有点享受赵忠脸上震惊的表情。他说：“至于韩阳的死，等韩天峰案结束后我们再一起讨论。” “安亚轩？”赵忠重复了下名字，然后说道：“她有不在场证据啊，而且我们已经查过了，属实。迎亚和许静也却调查了她，没有任何发现。” 廖琪却是淡然一笑：“别着急，等着我给你解释。解释完，你就得立刻安排警力调查。不然，说不准别人什么时候就消失了。” 听了这话，赵忠瞬间不高兴，斥声道：“别乌鸦嘴！也别跟我在这卖关子了，赶紧说，为什么这么肯定安亚轩就是。” 廖琪却是避而不答，眼睑微垂，嘴角勾笑，对赵忠说：“赵队，刑警队警员的专业素质，真是有待提高了。可以说，如果有几个得力的帮手，你会轻松很多。” 廖琪的一通话把赵忠说蒙了，明明是在讨论案情，怎么突然就转到警队人员的素质上了？他通过屏幕看着廖琪，看了许久也没发现任何端倪，十分不解的问道：“你到底要说什么啊？” “我是想告诉你，鬼的存在本来就加大了断案的难度，如果其他人再不能提高自己，以后更会举步维艰。我不是在挑刺，就是想说清，就这次的现场来看，痕检的人有些太粗心大意了。许多能判断凶手性别的线索都没看到。”廖琪说完，顿了顿，也不管赵忠多愤懑，接着说道：“接下来，我告诉你，整个案件的来龙去脉。” 第一百七十五章 特案组第一案（4） 廖琪说的话，对赵忠的触动很大。但现在他没多余的心思去想这里面的事，韩天峰被杀案需要尽快破获，才能让他这个大队长的身份继续保留。 即便他没接到什么命令，也没听到风声，但在他管辖范围内接连出事，本来已经禁止晋升，又出了事还抓不到凶手的话，他也没什么脸面再当这个大队长了。 廖琪从赵忠的神情里看出些端倪，知道这个中年男人心里的担虑，劝慰了一句：“赵队，别想太多。这不是你的责任，更不是简单的案子。难道你没有发现，从棺材钉案到现在，但凡没有破获的案子，都是他们做的。” 刑警队要调查的案子很多，不乏大量凶杀，误杀，谋杀。因为网络、监控系统的完善，案件的破获率已经大大提升，达到了以往根本无法想象的地步。但那是对于冲动或者激情杀人，以及无组织预谋的案件，现在他们面对的，并不是普通的凶杀案。 所以，廖琪才会有此说法。 他想到自己发给许正的那条信息，只有四个字：我认输了。骄傲如他，最终也无奈的承认了自己的失败。 此刻他更想到了自己写下的豪言壮语，他对赵忠说：：“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们所有人都伏法，将他们送进监狱，受到他们应有的惩罚，让他们为所做的事付出应有的代价。” 赵忠当然知道廖琪所说的他们指的是谁，然而就是因为知道，现在他才觉得更为心惊。难以置信的向廖琪确认：“你确定是他们做的？这才多久你们就已经确认了？” “是的。”廖琪点头说道，开始他还在犹豫要不要告诉赵忠，但还是顺口说了出来。想来，既然凶手是要抓的，而且要想审问出结果，这些事一定瞒不了。 毕竟，廖琪并不能亲身参与其中。 廖琪想起些什么，对杨骋说：“橙子，人民医院张宁轩，你查一下这个人的通讯信息，无论是qq微信还是手机，昨天晚上他的记录全部找到，包括视频通话，聊天信息。” “好。”杨骋爽快应道，甚至能听到他摩肩擦掌的声音。 听到张宁轩三个字，赵忠楞了一下，然后问廖琪：“张宁轩？是我做笔录的那个医生么？” 廖琪点着头，然后说：“我有个大胆的猜测，跟这个案子串在一起，讲一个故事，审讯的时候应该会有奇效。但是，我得提醒你，这些话，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赵忠郑重的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廖琪深吸了口气，他并没有让在座的这些人回避。因为这是他们迟早要面对的人和事。早一点了解就能早做准备。 事实上，廖琪还是有些犹豫的，因为他不知道这里面的人是否都是忠诚的，更不知道他们是否都会在最后留下来，更不清楚他们是否真的会唯自己马首是瞻。 即便如此，他还是没打算隐瞒。这是个机会，如果他们当中都有内鬼，或许能够早一点发现。趁着所有事情还没定型，损失也会小很多。 并不多想，廖琪缓慢开口：“赵队，我的猜测是，三叔一众人，早就有大肆进军海上市的打算，所以早早埋下了棋子。王家佣人的死亡似乎把这件事已经带出水面，再到这次韩天峰的死。安亚轩进入韩天峰的视野，让韩天峰爱上他，从而跟他维持着恋人的关系。” “昨天晚上拍卖会五大家族的聚会，关于原始股收购事宜，韩天峰愤怒离场。韩氏收购泡汤，所以这个人不能留。韩天峰没有回家，而是去了景安小区，刚好能趁机把他除掉。” 说到这，廖琪像是知道赵忠会有所疑问一样，停了下来。在他喝水的空档，果然听到赵忠问：“按照正常的思维，如果是跟他们聚会所说的内容有关，应该不会在当天晚上动手啊。他们肯定会被嫌疑，不是么？” “关键是，他们不正常。”廖琪浅笑着，“我们见过的人里，许正和柳师傅，有一个是正常人么？” “灯下黑啊。”孙侯邪笑着说。 廖琪打了响指，肯定了孙侯的说法，而后他说：“恰恰这就是他们能为自己辩驳的地方。而且，他们根本没动机，就算收购原始股，也不是他们收购，没有利益冲突。” 廖琪的话让赵忠陷入沉默，他接着说：“那我继续。安亚轩是个普通女性，也就是说，她实际上并不具备能以完美姿态杀死韩天峰的能力。所以，为了平稳杀死韩天峰，又利用了韩天峰妻女。” “这一点，我是看到值班医生笔录时想到的。”廖琪说，张宁轩的面孔在脑海中一晃而过，而后说道，“张宁轩除了人民医院的医生，还有个身份……说身份不太合适，应该是还有层关系。” “三叔的人？”赵忠的眉头皱了一下。 廖琪轻笑一声，接着向下说：“我猜测，张宁轩利用职务之便，伙同安亚轩，以韩天峰妻女的生命威胁韩天峰妥协。所以，韩天峰只能任由安亚轩在他身体上刺刀。既然必死无疑，也只能保全妻女。” “之所以判断对方是安亚轩，是因为韩天峰手机内的照片。如果仅仅是一个情人，韩天峰为什么要在景安小区购置房产，而且还留着安亚轩的照片。两者联系，足以佐证他每周都到静安小区的原因，必然与安亚轩有关。” “当然，以这种方式结束韩天峰的生命，这里面很可能会有凶手个人的报复心理在。多年的性压抑或许让她痛恨着韩天峰，终于能够杀死他了，所以就用那种欣赏的姿态看着他，一点点爬到她的脚下。” “所以，我让杨骋去查张宁轩的通讯记录，只要能查到二者确实有过联系，哪怕不知道内容，也可以作为审讯时的砝码了。” 很大胆的推理，甚至说成猜测也不为过。廖琪知道，他所说的这一切的基础，全部基于那些人物关系上。 当然，不得不说，医院的笔录确实做的很有价值。 然而，赵忠却心有疑虑，他对廖琪说：“你说的这些，太主观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特案组一案（5） 主观，就代表着这里面的事实依据不足。廖琪所陈述的也就不能作为证据。而他们断案抓人，也不可能靠一句‘我推测你就是凶手’就可以的。 拿不出证据，就算明确知道对方是凶手，也无济于事。 “赵队，我跟你说的这些，是给你一个方向，你可以在这上面着手调查。是不是能找到证据，我不清楚，至少应该比什么方向都没有要好的多。”廖琪风轻云淡的说：“况且，我给你的方向很明确了，调查安亚轩和张宁轩两个人。” 赵忠刚要开口，廖琪马上又说道：“至于安亚轩的出入境记录，并不一定就代表她真的上了飞机，出了国。那么她，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应该也能知晓了。” 赵忠还是有些行不通，他说：“但是她的出境记录是在几天前，总不会那时候就……” “为什么不会？”廖琪打断了赵忠的话，“如果按照正常思维和查案习惯，确实这一条就已经把安亚轩排除在外了，那么，就永远不可能找到凶手了。” “既然对方准备摊牌，那就肯定要有所准备。我敢肯定，其他四家，地下关系的某些人，肯定也会有这样的举动。” “说白了，还是猜测。”赵忠叹着气。 “赵队，如果你真的还有办法，肯定不会来找我吧？”廖琪戏谑的看着赵忠，说道：“本来我不打算跟你说的太明白，但是不说这些，你肯定更不会相信。该说的我都说了，做不做就看你自己了。” 犹豫了片刻，赵忠重重的叹了口气：“做！怎么能不做！” 之后，赵忠就一直在思考廖琪的话。眉头松了又皱，皱了又松。廖琪坐下等着赵忠的疑问。 几分钟后，赵忠张了口，他问：“之前，我们问了韩天峰的妻子，为什么她并没有说威胁的事情？” 廖琪很随意的说道：“很可能，她当时是睡着了。至于为什么会睡着，这种可能性就有很多了。” 赵忠又问了几个小问题，才下了决心，说道：“行，我就按你说的这些去查。一旦查到蛛丝马迹，就采取行动。” “如果怕他跑了，先限制出境吧。”廖琪提醒。 “没这么严重吧，还没证据，这种请求也不好提。”赵忠摇了摇头，心里自有考量。即便是急于查案，还是跟廖琪调侃了一句：“年轻人脑子就是比较好啊，大胆，敢干。” “可别夸我，赵队。”廖琪笑着说道。视线落在许静身上，又说：“许静就先留在杨骋这吧，来回折腾身体也吃不消。” 赵忠没意见，留下许静自己离开了。廖琪并不关心接下来的调查会怎么样，他相信赵忠，有了现有的这些推测，他一定能快速查到线索，从而进行下一步动作。 至于杨骋和江阳这里调查的东西，只要查到，肯定会第一时间发送给赵忠。 这时江阳问了一句：“队长，这些监控视频还有用么？” “没了，删了吧。”廖琪摆着手，十分随意的说道。 江阳没什么意见，杨骋却是吐槽着廖琪：“我说小琪子，你是不是看我们这种高端技术人才不顺眼，嫉妒我们？就让我们整这没用的。” 廖琪看着杨骋，嘲讽道：“橙子，你小迷弟可是在这看着呢，注意一下你的形象。就你这样，还大神零呢，说是大神狗都没人信。” “唉，你怎么进行人身攻击呢！”杨骋怒目圆瞪，“你要是这样，我可是要跟小江阳说，不给你干活了。我看你缺了我们，还能做成啥。” 一面是队长，一面是偶像，江阳瞅了瞅俩人，然后说道：“大神打架，别带小鬼，以免伤及无辜啊。” 廖琪懒得跟杨骋耍嘴皮子，丢下一句‘还要总结案情’，然后断了通讯。至于安亚轩和张宁轩两人的调查，也全部丢给杨骋了。 看着满脸都是疲惫的众人，廖琪用力的拍了几下手掌，然后说道；“这算是咱们特案组接触的第一案。来，我们总结下案情。有什么有疑问的地方，可以提出来。” 见识了廖琪的能耐，即便不崇拜，也会对廖琪的感观有所变化。本来还神游天外的众人听了廖琪的话，才重新思考起来。 作为法医，张雅接触过一些现场。听了整个案件的始末，她确实有想不通的地方。所以问聊起：“为什么他们不把现场刻意伪装成入室盗窃误杀的情况，不是更具有迷惑性么？” 或者说，她根本就不了解凶手这么做的意图。 廖琪点了点头，组织了下语言，然后说道：“现场杂乱不堪，并不代表就容易伪装，伪装效果就约好。这样的现场，能够发现太多故意的行为，而且杀人者的心态也是不一样的，所做的事就一定有所差别。这样来说吧，根据洛卡尔物质交换定律来说，凶手做的越多，可能留下的痕迹也就越多。” “而且，我刚才也说了，凶手可能对死者本身有仇恨报复的心里，所以才会有看着死者爬行求饶的行为。” “这都能看出来？”李其扬惊讶的说道。刚才他就想问的，不过知道不能打扰他们分析案情，所以一直忍着。现在廖琪再次提出来，自然就问了出来。 廖琪笑笑：“根据尸体所呈现出的状态，很有可能会说出凶手的真实意图。比如，有些连环凶杀案里，死者全部为年轻女性。死者为窒息死亡，伴有拖擦伤、身体以及下体损伤，却并没有发生性行为。对于这样的凶手，画像就会十分清晰，那些都是尸体说出的话。” 薛凯对廖琪的推测并没那么信服，他说：“这些都不过是你的猜测而已，什么背后的人，手下啊，怎么听都有点玄幻啊。我说队长，你不会是小说看多了吧？” 廖琪瞥了薛凯一眼，冷笑一声道：“如果你知道特案组为什么成立，就会知道，我说的东西到底玄不玄幻了。” 薛凯撇了撇嘴，没继续狡辩。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些疑惑，廖琪一一解释。过了一个多小时，才算是做完了这个总结。 然而就在廖琪说了结束，让大家回去休息的时候，王安琪却突然站了出来，有些挣扎的问道：“廖琪，股票被收购这么大的事，仅是他们个人就能决定的么？” 廖琪没想到王安琪会问这么一个不相干的问题，愣了片刻才回答说：“你忘了，当时王家面对的情况了么？” 第一百七十七章 我忘了 三叔的能量，无法想象！ 王安琪当然忘不了，然而廖琪突然提出来，却是让她的心骤然一缩。再看向廖琪时，眼神里竟然有一丝挣扎。 那一闪即逝的异样廖琪并没有看到，问完这句话，他便迈步向外走去，同时对王安琪说：“折腾了这么久，早点休息吧。” 直到廖琪的身影被房门阻隔，她才叹了口气，落寞感瞬间侵占了她整张面孔，双眼里都是无助。 廖琪回到房间，总感觉有什么事没有做，想来想去也没有结果，索性不再想，倒头便睡。这一觉廖琪并没有睡多久，醒来时时间尚早，虽然这一天仍然休息，高鸿儒也并没有安排，但经过韩天峰的案子，廖琪心里也根本不想懈怠。 即便肌肉的酸痛让他就想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但他知道要想让自己变强，就不能懈怠。这才刚刚开始，更不能有懈怠的心理。 出了宿舍慢跑到海岸边，而后顺着海岸线跑了起来。微凉的海水让廖琪清醒了许多，身体的酸痛也在运动中得到了缓解。四周很静，只有海浪的声音，廖琪在这样的环境中，渐渐进入到思考当中。 他在想韩天峰被杀案的始末，虽然晚上他已经跟赵忠说出了他们思考的结果，但不用细想，廖琪也知道其中必然有很多纰漏。但案子里透出的诡异确实有那些人的影子。好在赵忠等人调查的十分严密，给出的资料也十分详尽。 不得不说，一天的时间能把案件调查到这种程度，已经足够说明刑警队上下的能力了。但，廖琪体会太深了，仅靠寻常的思维根本没法将那些人参与的案件调查清楚的。 廖琪在想：许正和柳师傅两个人都已经有过接触，以这两人的秉性和能力，似乎做不到这种程度。难道，暗中还有什么人在出谋划策？ 三叔？……这种想法刚出现就被廖琪否定了。即便他并没有听秦谦讲述这个三叔的身份，但至少可以肯定三叔并不在海上市。如果能把这个人找出来，太多问题就都能够迎刃而解了。 廖琪苦笑着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很多事只有将自身实力提升到能与他们抗衡的地步才能去做，否则廖琪不认为自己每次都会像差点死在棺材钉下那次一样，运气那么逆天，能够死里逃生。 就在廖琪将思绪拉回时，突然身后远远传来一个声音，在喊道：“廖琪，等等。” 廖琪回头看了一眼王猛，速度稍稍放慢几分，继续向前跑。没多久王猛赶了上来，两人并排着，相视一笑。 “不是休息么，怎么没多睡会？”王猛笑着问道。 “你不也一样？”廖琪回道，想到自己的目标，感慨一声：“前路太难，不努力怎么行。” “你已经很厉害了，能有这份自制力，相当不容易。”王猛的语气很认真，没有丝毫恭维的意思。他对廖琪说：“训练量很大，就算是我都有点吃不消。不过我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所以没什么大碍。” 廖琪点了点头，笑着说：“我是腰酸背疼的睡不着，干脆起来以毒攻毒。” “挺好。”王猛大笑着，用力的拍了廖琪一下，顿时惹得廖琪一阵龇牙咧嘴。看着廖琪那杀人的眼神，王猛说：“我这不是帮你以毒攻毒么。” “那我还真是谢谢你了。”廖琪白了王猛一眼，冷着脸没坚持几秒，又裂开嘴笑了。 两人就这样断断续续交谈着，大概沿岛跑了半圈，廖琪有些坚持不住，对王猛摆了摆手，速度逐渐慢了下来。王猛也跟着停了下来，散步的同时扭动着身体，然后对着空气打起了拳。 格斗姿势相当标准，而且每一拳都充满了力量。上下肢的协调性很好，这种充满着力量的美感并不显得粗糙，反而很久观赏性。 廖琪跟在后面，也学着王猛的样子动了起来。 打了十几分钟拳，王猛才消停下来，看着廖琪说：“是不是你在任何事上都很有天赋？” 从昨天晚上的案件分析上，王猛已经看到廖琪推理上的能力。他相信，以廖琪的年纪，如果没有天赋，是绝对不可能达到那种程度的。而刚才注意廖琪的动作，王猛更是发现他在格斗方面也绝不是白痴。 廖琪谦逊的笑着，他说：“怎么可能。我就是个普通人，又不是天才。顶多是脑子转的快点。” 王猛没继续这个话题，突兀的说了一句：“你确实很厉害。” 廖琪不明所以，王猛微笑着说道：“昨天你的表现足够让别人震惊。那么短的时间，能够将整个案子剖析的那么清楚，也难怪刑警大队那边会把你当救命稻草了。” 廖琪摇了摇头：“不过都是猜测，不能作为证据，更不能靠那些话抓人。说到底，孙侯和薛凯两个人说得对，那就是我编的一个故事，如果恰好跟真相一样，那就是我有能耐。如果恰好不是，结果你懂得。” 实际上，案件分析结束，一众人离开时并没有压低讨论的声音，尤其是薛凯和孙侯两人。哪怕在案件分析时两人并没有过分的表现，但不代表他们没其他的想法。 他们的成见廖琪理解，当然也知道不是一朝一夕能彻底改变的。 “他们两个人，得找机会敲打敲打。”王猛若有所思的说，“本性应该都没问题，否则也不会放到一队来。上面的那些人都是人精，看人没有不准的。只不过他们两个，一个自大自负，另一个天生优越感太强，整服了就可以了。” “最怕阳奉阴违的。”廖琪大感无奈。 “以你廖琪的性子，还有怕的事儿？”王猛大笑道。在学校就是优秀的让老师头疼，在警队那段时间王猛也有听说，敢跟市局领导大谈忠诚和正义的，估计也就他一个了。 廖琪笑而不语，他现在的棱角都快被磨没了。 闲谈着，王猛突然想起昨晚上的案子，问廖琪：“对了廖琪，韩天峰的案子你说了，他儿子的呢？昨天你不是说后面会一并破了的？” 经王猛一说，廖琪恍然大悟，终于知道睡觉前他感觉着没做的事情是什么了，当即一拍脑门，“我特么……忘了说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破案（1） 不只是他忘了，甚至赵忠都已经忘了。视频通话后，赵忠认真思考了廖琪说的话，说服了自己后便着手调查。虽然廖琪的思路确实大胆了一些，但只要结果是好的，就没人会在意了。 实际上，赵忠也根本没其他办法。现在就是一个僵局，廖琪提供的想法再离谱也是一条路，只有走下去才知道对不对。既然并不损害谁的利益，最终还是妥协了。 临走前，赵忠拜托了杨骋些事，等杨骋答应下来才离开。实际上，杨骋早听懂了廖琪的意思，他说的那些事除了他也没人会做了。没什么忌讳，赵忠走后立刻开工。 许静本来也要留下来，她说自己的腿没多大关系了的，当时被撞的并不是很严重。说到底，毕竟对方是许正，不会真的对许静下手。这么做也只是为了让许静抽身罢了。 可能聪明如许正也料想不到，许静会有这么大的毅力，并且坚决要把他缉拿归案。或许许正只能苦笑，最宠爱的妹妹已经把自己当成罪大恶极的凶手了吧。 杨骋把许静赶去休息，在这里她帮不上忙，而且也没她能学的东西。许静毕竟还是那个温婉内向的小姑娘，骨子里的那股倔强也都奉献在拜廖琪为师这件事上，所以她根本不知道怎么拒绝。 赵忠并没有再召集其他队员，带着谭迎亚驱车驶向机场方向。因为廖琪给出的思路很清晰，就是查安亚轩的真实行踪，所以也没必要喊太多的人。况且，这件事也不能大肆宣扬。在没有确切证据时就调查一合法公民的个人隐私，并不合理。 还是那句话，如果最终查出安亚轩确实有问题，并且是她杀害或者主导杀害了韩天峰，那么一切都情有可原，只能说刑警队做事胆大，剑走偏锋，无可厚非。结果一旦相反，那么他们要面对的结局就不仅仅是‘下课’那么简单了。 谭迎亚不停打着哈欠，双眼透着说不尽的疲惫。赵忠开着车侧头看了她一眼，说道：“困就睡会。” “我怕我睡着了你也犯困，聊聊天吧还是。”谭迎亚用力睁了睁眼睛，让自己清醒了几分，然后接着说道：“说实话啊老赵，我还是有点不太相信你查案会用这么激进的办法。” “有什么相不相信的，这不是没办法么。”赵忠无所谓的笑笑，他说：“人嘛，总得学会变通，才能过的好，你说是吧。查案也是，总那么因循守旧的，一般的案子行，碰上点不一般的，难道我就眼睁睁的看着凶手逍遥法外？” 谭迎亚诧异的看了赵忠一眼，心里大概有些明白他的想法。最近的案子确实，不断侵蚀着赵忠那点古板的思想，那种总是在人算计当中的感觉，谁都不愿意接受。 打着方向盘，在街口位置右转，之后赵忠接着说：“我是一个挺守旧的人，但不是冥顽不灵。我相信廖琪的判断，而且啊，这次就当是我在配合特案组办案，以后这种案子就是他们的主战场。” “出了事还不是你兜着。”谭迎亚轻笑道。不过她赞成赵忠的做法，既然不违背忠诚和正义，也对得起家国人民，那他们做些出格的事也不是不可以。否则，她之前也不会答应廖琪的要求，去调查王家。 她又怎么会看不出廖琪的激将呢，不过是给自己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罢了。 赵忠也不在意，听似玩笑的说道：“反正现在我也晋升无望，哪如随心所欲点。案子破了大功一件，案子不破受点处分也没什么。我现在心宽多了，以前活得太累。” “是不是……队里内鬼的事，打击到你了？”谭迎亚小心翼翼的问道。赵忠以前哪怕也说过这样的话，但不像现在这种，夹杂着点生无可恋的味道。 “怎么可能呢”赵忠惨然一笑，“是打击惨了……都是多年的兄弟，无论是谁我都伤心，何况是他呢。” “确定了？”谭迎亚猛的看向赵忠，脸上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虽然她一直很相信廖琪的判断，但还达不到不计条件的相信。在她或者他们心里，廖琪也还只是个刚毕业的年轻人，许多事看得清却看不透。 下一刻，看到赵忠的反应，谭迎亚暗自松了一口气。 赵忠摇了摇头，沉默了几秒，而后说道：“还没有。” “你觉得可信么？”谭迎亚怀疑的问道，“廖琪在队里的时间还短，而且仅凭安全屋的信息泄露就断定有内鬼，会不会太武断了些？” 赵忠没想到谭迎亚会这么说，他一直都认为谭迎亚已经算是廖琪忠实的‘信徒’了，居然还会反驳廖琪的观点。他问谭迎亚：“你怎么突然这么不信任廖琪了？” “不是不信任，只是……”谭迎亚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些什么。 “只是你太愿意相信。”赵忠补充了一句，而后说：“廖琪算是个局外人，但是又在局内做着事，很多时候比我们看的要清楚的多。但不是说，他说的话就全部可信，或者说是可靠。毕竟人嘛，看什么事都带自己的主观色彩。” 赵忠顿了顿，瞥了谭迎亚一眼，又接着说道：“我都到了这个年纪了，当然不会因为他简单的一句话就改变自己的想法。但是，内鬼的事他确实给出了很准确的理由。如果没有，那最好。如果有，也能早点清除这颗毒瘤，不是么。” “看来，廖琪跟您谈了很多啊。”谭迎亚有些不悦的说道。 “不只是我……秦局也已经下了命令。你要想啊，秦局这么睿智的人都相信，那就说明这事儿八九不离十。”赵忠不咸不淡的说着，左手扶着方向盘，右手拿出烟盒，颠出一颗烟叼住，点燃后深深吸了一口。 谭迎亚嫌恶的瞪了赵忠一眼，又用十分嫌弃的语气说道：“嫂子那么好的女人，怎么就瞧上你这个油腻大叔了呢？” 赵忠意味深长的一笑：“想当初，我也是个翩翩少年啊。” 第一百七十九章 破案（2） 海上市机场。 赵忠和谭迎亚根据案卷调查的信息，确实很快查到了安亚轩的出入境记录，并且在监控室调到了当天的信息。然而当他们按廖琪的思路调查的时候，很快就有了新的发现。 当天的航班，虽然有安亚轩的登机记录，但可以肯定，安亚轩并不在飞机上。谭迎亚对此颇有疑问：为什么调查的空乘人员会如此肯定，确实没见过安亚轩。 而且，已经过去了几天时间。 空姐对他们两人说：“当时的航班确实通报所有乘客都已经上了飞机，但我可以肯定这个位置上的乘客不是您给我看的这张照片上的这个人。” “为什么这么肯定？”谭迎亚问。 “当时因为换座位的问题，几个人吵了起来。最后还是看那个座位上没有人，才把事情解决的。当时我就在场。”空姐十分肯定的说。 赵忠和谭迎亚相视一笑，对她道了谢之后，开始根据当时的安检口到登机口的区域内监控做了进一步的调查，最后发现安亚轩从工作人员通道离开了机场。 之后的调查一如廖琪的推测，无论是从杨骋那得来的，还是江阳提供的消息，在韩天峰遇害的时间段内，安亚轩确实跟张宁轩有过联系，而且是视频通话，但是具体通话内容并不清楚。 说到底，虽然一切都如廖琪所料，但还是没有直接证据能够表明安亚轩就是杀害韩天峰的凶手，张宁轩就是帮凶。 谭迎亚看着整理出来的资料，有些颓然的问赵忠：“赵队，这些也没什么用啊，查来查去还是一个结果。” 赵忠当然知道谭迎亚说的问题，此时他的精神也已经十分疲惫，眼珠上布满了红血丝，但还是硬撑着不停思考着这个问题。廖琪的话很直接，他并不能以常规手段来对待这个案子，否则只会钻进一个又一个死胡同。 既然现在能查到笔录里的出入，那么就有理由相信，安亚轩是有作案嫌疑的。无法指明，那就用其他手段。这个手段，便是审讯。 24小时的时间，足够赵忠这种老油条挖掘出一些有用的东西了。 谭迎亚听了赵忠的想法，有些担忧：“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案子有疑问，当然需要他们配合，会出什么问题。”赵忠叹了口气，然后说道：“咱们队里谁的心理学和微表情最好？别的队的也行，找两个出来。安亚轩和张宁轩两个人要分开，同时问。” 再说廖琪，听王猛说起韩阳的死，才想起确实忙忘了这茬事。但他想了想，随即摆着手说：“这事儿说不说都不影响大局，反倒是这样的结果最轻松。” “依你的性子，应该不会说出这么违背事实的话吧？”王猛饶有兴致的看向廖琪，他想知道廖琪的葫芦里到底装的是什么药。 然而，廖琪却是笑着说：“我没你想的那么正直。” 王猛虽然点了点头，但从他的神情来看，是不相信廖琪的这种说法的。反而他一直觉得自己对廖琪的看法是对的。廖琪很正直，正义，忠诚，并且有头脑，重情义。如果这些词王猛说出口，廖琪一定会自嘲说：我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多优点。 “韩阳的案卷资料我看了，似乎确实看不出什么问题。法医的检验与目击者的笔录是能对的上号的。但是死亡的时间点看起来就有些奇怪了。”王猛煞有介事的分析着，“除非在某个时间，有人进入了包房，对韩阳做了什么。但是……” 廖琪突然十分严肃的说道：“没有外伤，同样没有机械窒息的特征，而且也可以排除其他窒息死亡的情况。从检验结果上来看，确实是死于大量吸毒导致的意外死亡情况。” “一切的关键点，在于服务生的口供和酒吧的监控。但是从两者反应的情况来看，除了发现人死之前，并没有人进入过里面。要说最有可能做什么的，应该就是那个服务生。” 王猛想了想服务生的照片，和他的笔录，摇着头说：“看他的样子，应该不是他。” “的确不是他。”廖琪十分肯定的说道，之后想了想，并不继续这个问题，而是开着玩笑说道，“行了大哥，再这么唠下去，我肯定得岔气。我这小体格不太允许我边运动边说话，大脑还要不停的转。” 王猛憨厚的笑了笑：“行吧，你不愿意说那就这样吧。来，我教你应该是什么动作，保证你体能迅速提升。” 然而，两人的训练准备继续的时候，却是见到韩飞怒气冲冲的朝他们快步走来，边走边喊：“廖琪！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廖琪顿时有点懵，看了看王猛，似乎是在自问般，问道：“我有什么话没说清楚的？” 王猛也一直盯着从远处而来的韩飞，他猜测：“会不会是跟韩天峰和韩阳的案子有关？” “从训练开始，所有人的通讯设备都上缴了。晚上的案子讨论是我们队的事，所以说这个岛上，除了宝哥和咱们队的人之外，怎么会有别人知道？”廖琪的语气肯定。但韩飞气冲冲的样子也不假，如果仅仅是因为比试的事儿，他觉得不会这么做。 得有多大脸才丢的起这个人？那叫输不起…… 王猛自然懂廖琪的意思，他沉吟着：“偷听？” 廖琪却是摇着头，低声说道：“你觉得有孙侯在，他们有偷听还不被发现的可能么？” “那就是有人把这个事告诉了韩飞。”王猛恍然，随即大笑着说道：“这手段可够低级的。” 廖琪叹了口气，视线一直放在韩飞身上，喃喃道：“也不知道是怎么添油加醋说的，不然，怎么说我也算是破案功臣，没理由受害者亲属这么对待我吧。” “是不是功臣可说不好，案子可还没破呢。”王猛奸笑着，毫不客气的泼了盆冷水。 廖琪也不做思考，仿佛查案的人就是他自己一样，十分自信的说道：“他们肯定能破案的，而且时间不会太久。” 第一百八十章 破案（3） “你怎么这么自信？”王猛倒是有些诧异。廖琪不在现场也就罢了，遥控指挥也不过是说了一些猜测罢了，就这么相信能很快破案？至少王猛心里有些嘀咕，别人能做出这种事，可不是简单的审讯能得出结果的。 “凶手都给他们指出来了，虽然证据不足，但是他们肯定有办法让他们自己招供的。只要承认了，调查到的一切，就都是线索。”廖琪的语气听似不太在意，视线一直盯着快步走来的韩飞。 气势王猛想说：就是因为不好让人承认啊。 韩飞在距离廖琪三米的距离停下，看了一眼王猛，一身的气势顿时弱了许多。再看回廖琪时，他问：“我家里出事了，而且是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你不告诉我？” “为什么我要告诉你？”廖琪似笑不笑的反问道。 “我们都是战友！”韩飞愤怒的喊道，不过他的气势里少了以往的骄纵跋扈。微红的双眼一眨不眨，他说：“事已至此，我需要知道凶手是谁。” 廖琪淡然的摇了摇头：“我不计较你之前对我的态度，对我做过的事，就是因为我们还算是战友。但是不代表我要违背纪律来帮你做任何事。更何况，案子还没结，我怎么可能知道凶手是谁。” “别骗我了，我知道你已经猜出凶手是谁了。告诉我！”韩飞向前跨了一步，逼近廖琪。 王猛顺势向前半步，将廖琪挡在身后，言语冰冷的对韩飞说：“韩飞，你在特战部队学的就是这些么？不明是非，不懂进退。廖队长说的话很清楚了，看你是情急心切的份上，我们不计较什么。” 韩飞涨红的双眼看向王猛，双拳仅仅攥着。廖琪拍了拍王猛的肩膀，示意王猛没关系。然后才对韩飞说：“刑警大队赵队正在带着人调查，结果是什么也只有他们知道。如果你一定要觉得是我知而不告，也随你。再说，我也没有义务想你透露案情。谁告诉你的这件事，你可以去问他。我们队的人都参加了，没一个人落下。别受了点挑拨，就跟个傻子一样跑过来找我对峙，我没时间陪你玩。” 说罢，不再理会韩飞，招呼了王猛一声，两人便开始慢跑，边跑边听王猛讲解一些训练上要注意的东西。 韩飞捏着拳头，一直看着廖琪他们跑远才转身向宿舍那边跑了过去。他要回去！ 此时，高鸿儒正坐在办公桌后记录着什么东西，突然的电话响让他一惊，随后接起来，应了几声之后说道：“好，我现在去找他。” 挂了电话，高鸿儒起身向外走去。 来电话的人是赵忠，打电话前人还没到，审问还要等等才能开始，即便是身经百战的老将，那时赵忠也有些慌张。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警帽，似乎是下了决心，心境才渐渐变得平稳。 平稳下来之后，赵忠突然想到案件讨论时廖琪说过，韩阳的死也会一并阐明缘由，但当时交代完韩天峰的案子，不知是廖琪忘了说，还是故意没说。赵忠也一时心急，忘了问。现在想起来，才忍不住拍大腿道：这么重要的事怎么给忘了！ 所以，他才打了电话。好在还能联系上高鸿儒，不然就只能去麻烦秦谦了。 谭迎亚就在一旁，等赵忠放下电话才问：“赵队，你是得有多紧张，才把韩阳这事儿给忘了？以前你可没这样过啊。” “以前我也没这么办过案子啊。”赵忠苦笑着说。太棘手了，以前碰到的要么是杀人后慌不择路的凶手，要么就是杀人惯犯激情杀人，要么是有一定反侦察经验的高手，但就没有这种，能故意留下线索，引导着他们走到一条绝路上，有无数线索，却没一条能起到作用。 破案紧急，所以赵忠也有些慌乱。 在等待着高鸿儒回话的时间，和安亚轩、张宁轩两人到来之前，赵忠没什么心情说话，所以一直沉默。谭迎亚被赵忠的情绪感染，也好不到哪去，想思考接下来的审问该怎么进行，但是脑子里没什么东西，索性干等着。 实在无聊，谭迎亚拿出手机随便翻翻，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突然多出来的一条语音记录吸引了谭迎亚的记录，抬头看了看赵忠，起身向前走去。出了门，才将声音调小了些，打开了音频文件。 就在谭迎亚刚出去的时候，赵忠的电话响了起来。接起后传出高鸿儒平稳的声音，他说：“廖琪来了，有什么话你直接问吧。” 当时一圈跑完，廖琪正跟着王猛训练，就看到高鸿儒走了过来。说明来意，廖琪只得跟着高鸿儒过来。此时拿起电话，问道：“怎么了赵队，有结果了？” 赵忠苦着脸，语气也有些低沉，说道：“没有，查都查了，也没有直接证据。等着把人请来，攻心吧。” “这是你们的长项，应该对自己有信心啊。怎么听语气，这么没底气呢？”廖琪笑着问道。他从来不怀疑赵忠的能力，当然也不怀疑他那颗痛恨罪恶的心。 所以这么大胆的想法他可以告诉赵忠，就知道他一定会这么做。 “谁知道呢……”赵忠没接这顶高帽子，顿了顿之后才说道：“韩阳的案子，一世情急忘了听你说。现在跟我说说吧。” 廖琪似是早有预料般，对赵忠说：“赵队，现在的情况就是，韩阳的死就是你们看到的情况，注射大量毒品导致的意外死亡。跟韩天峰的案子，没什么关联。同时，可以针对这两人的死做个报道，然后以韩阳的死因告诫广大青年们远离毒品，也是个不错的想法。” 听罢，赵忠却是说道：“廖琪，你如果这么说，我还真就怀疑韩阳的死，肯定不是那么简单了。是不是有什么人做了什么，比如……” 廖琪当然知道赵忠的话是什么意思，内鬼以职务之便对某些证据做了手脚，所以韩阳只能死于意外。但廖琪还是说道：“赵队，其实将计就计，也可能是个好事儿。韩阳就是死于意外，对谁都没有损失。” 就在赵忠犹豫的时候，谭迎亚突然从门外闯了进来，惊喜的喊道：“赵队，有发现！” 第一百八十一章 破案（4） 廖琪听到电话里传来的时候，顿时脸色惊奇。谭迎亚这么激动，肯定是发现了某个直接证据。韩天峰的案子？还是…… 没等廖琪深想，就听赵忠和谭迎亚对起话来。至于还在跟廖琪通电话这件事，似乎赵忠已经忘了。 赵忠手里拿着听筒，没有放下，也没有放在耳边。看着一脸兴奋的谭迎亚，有些诧异的问：“什么发现？” 谭迎亚在赵忠对面坐下，朝他挥着手机，上面是手机的音频播放文件界面，文件显示的名称可以看出是凌晨时候才出现。她说：“赵队，这份音频，里面的内容就有韩阳死的真相。” 赵忠并没有因为谭迎亚的话而激动，反而拧起眉，问道：“录音？你怎么弄来的录音？” 赵忠的话一出口，谭迎亚的激动一瞬间被浇灭了，顿时变得支支吾吾。录音是怎么来的她当然不敢说，转而说道：“赵队，那什么……案子重要，咱们先说案子。” “你别打岔，是谁的录音？怎么会在你手机上的。”赵忠死死盯着谭迎亚，根本不给她回还的余地。 谭迎亚被赵忠盯的不自在，闪躲着他的目光，实话还是不太敢说出来。要说起来，还是怪廖琪，如果不是为了帮他调查，也不会在王宪章那偷着放窃听器。 没有这回事，她当然也不会知道韩阳死亡的真相。但是，偷放窃听器这种事，绝对是违反纪律的。 “快说！”赵忠冷声说道。 谭迎亚又支吾了一会，才说：“几天前为了查案，我在王宪章的书房偷放的窃听器。当时……” “啪！” 一声大响，吓的谭迎亚一哆嗦，一抬头就看到赵忠那张愤怒的脸。不止是谭迎亚，就是的电话那头的廖琪，都被这一声响吓了一跳。犹疑的看了看电话，心想：这手得多疼啊。 赵忠甩了甩手，一副气愤，却又没法发作的样子。朝着谭迎亚点了点指：“你呀你，越来越胆大包天了。你说，我该怎么说你。” 谭迎亚将手机放在桌上，向赵忠推了推，颤巍巍的说：“赵队，这就当是将功补过了呗。你说……” “我说什么我说。”赵忠打断了谭迎亚的话，“你说我该怎么说这段录音是怎么来的？警务人员知法犯法，你就不怕你这顶帽子没了么！” 谭迎亚讪笑着：“赵队，只要你不怕你帽子没了，我也没啥好怕的。” “行，还学会拿话点我了。”赵忠没好气的说道，“知道我现在是骑虎难下了，你又给我来这么一招。行啊，不成功便成仁呗，这下也用不着廖琪了……哦，对，廖琪！” 赵忠这才想起来还在跟廖琪通着话，将听筒放在耳边，才说：“都听到了吧，廖琪。我就不跟你计较蛊惑谭迎亚做违法的事了，韩阳的案子既然有了证据，也就不用再麻烦你了。韩天峰那边，有了结果我会告诉你一声的。” 听着赵忠的话，廖琪脸色变了又变，才说：“赵队，我没想过要害你们任何一个人。只是实在没办法。放心，以后绝对不会……” “当然了，以后你就有特案组了，哪还用得着我们。”赵忠酸里酸气的说了一句。 廖琪听着这宛如怨妇一样的声音，有些无语的说道：“赵队，这要让别人听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咱俩之间有点啥呢。” “别贫了，滚蛋吧，我去处理韩阳的事。”赵忠说完就要挂断电话。 廖琪赶紧拦下，他喊道：“赵队，录音放出来我听听吧。” 韩阳怎么死的，他也想知道。 赵忠没拒绝，把听筒放在一边，转而对谭迎亚说道：“行了，也别拘谨着了。把录音放了吧，听听看。” 谭迎亚依言将手机音频打开，杂音唰唰拉拉了几声，然后就听到一个男声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我说李明远，你怎么变得这么胆小怕事了？” “什么？你还怪我……让我帮忙*姐的是你，在酒店睡觉的也是你，到现在你还怨我？你怎么不说你当时看到那小妞儿的时候，有多激动啊，恨不得把人吃了一样。” “行了，你也别说那么多没用的了。现在人都已经死了，刑警队那边也什么都没查出来。韩阳那个废物就是自己嗑药嗑死了。” “你当我王宪章是什么人了？你放心，这事儿咱们四家都有份，老人们不会让这件事东窗事发的。而且，就算出了事，顶多进去个一两天，就被放出来了。动手的不是你，也不是我。要是酒吧那个经理不懂事，处理了就行了。” “行了，就这样吧。过几天会有有一批新货，你要是想尝尝我就带着你一块去。都是处，等着开苞呢。” 之后便是王宪章的一阵奸笑，后面的一些电话无非讲的都是一些荤话，没什么用。赵忠一直盯着手机屏幕，此时按了暂停，视线转向谭迎亚，而后说道：“证据足够，但是我们不太好直接利用。从酒吧经理入手吧，让他把人咬出来，后面的事就好解决了。” 说完后赵忠拿起听筒，对廖琪说：“行了吧？没什么事就挂了吧。” 廖琪沉默了半晌，语气有些担忧，他说：“是个好消息，但愿你们能从那经理嘴里听到些有用的东西吧。但是我总有种不太好的感觉，万一……” “酒吧经历出事？”赵忠脱口而出，自己都有些心惊。 廖琪却是肯定了这个说法，他说：“不排除这种可能。你要知道，以当时的情况来说，能作人证的就只有一个服务生和一个经理。警方结案结果是意外还好，谁都不会有事。但一旦被爆出是谋杀，那你觉得，他还有命么？” “那也不能由着他们杀了人，我们明明知道了还什么都不管吧？”谭迎亚气愤的说道。拿到证据那一刻的兴奋现在已经荡然无存 “虽然说这样的人，死不足惜。但是怎么也得考虑，这依然是一条人命，他可以接受法律的制裁，但不能因为某些原因而死于非命。”廖琪幽声说道。 谭迎亚不甘：“那我们就这么算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破案（5） “留着吧，既然手里有证据，总不会让他逍遥法外的。”廖琪不咸不淡的说，“调查调查他，如果他还有其他的光荣事迹，再一并处理了吧。” 赵忠在犹豫，但谭迎亚却不想这么做。毕竟在她看来，既然犯了罪就应该受到惩罚。她也没想到向来刚正不阿的廖琪居然也变成了这样圆滑的人。 谭迎亚说：“哪怕是受处分，我也得把这事按法处理。” 廖琪叹了口气，没再劝，只是说道：“这是你和赵队的事，你们俩商量吧。我现在也帮不上忙。至于我……不是变了，是知道低头了。形势比人强，因为我不想再有人因为我而的失去生命了。” 这句话廖琪说的相当无奈，即便是谭迎亚还在兴头上，也被他有所感染。想到那几个在最好的年华而被迫失去生命的男孩女孩，谭迎亚怎么会不被动容。 谭迎亚讷然，几秒钟后才说：“我知道了。” 电话未落，一名警员敲门进来，对赵忠说：“赵队，人都到了。现在开始么？” “走吧。”赵忠握着听筒的手就悬在电话上方，停顿了几秒才将听筒放下，然后起身向外走去。经过谭迎亚时，他说：“廖琪有他自己的立场，想做就做，遵从本心就是了。” 说完径直向外走去，谭迎亚站在原地，心里纠结着，挣扎着，拳头仅仅握着，甚至身体因为情绪都有些颤栗。 前来汇报的警员叫了一声：“谭组长，赵队喊您一起过去。” “好，我知道了。”谭迎亚回过身，跟着警员向审讯室的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海上市金融中心百层，一个身穿西装的年轻*在巨大的玻璃窗前，俯视着整个海上市。在他身旁，是一个身穿唐装的中年，一副从容淡然的模样，但嘴角那时不时勾起的诡异弧度在警示着众人，他并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样随和。 在他们身后，站着四个衣着正式的中年，即便是在海上市，这四人都是能呼风唤雨的存在，但此时却十分惶恐的微微弓着身，等着面前的两人训话。 他们只要微微抬头，就能看到玻璃窗上映着的两人的面孔。 “许正啊，你说咱们该怎么处理这四个人啊。”唐装中年阴恻恻的说道，同时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几人。 “柳师傅，我现在都是听你的命令。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你问我，我也只能说请你示下。”许正平淡的说道，视线始终放在远处的风景上。 柳师傅笑道：“许正你何必跟我闹情绪呢，咱们俩是共事，没那么复杂。” 说完，柳师傅脸色一冷，转过身对身后的几人说道：“你们谁来说说，韩阳的死是个什么情况。” 四人面面相觑，最后都看向王自成。王自成暗叹一声，只得说道：“柳师傅，韩天峰死了，我们是怕韩阳那小子乱说话，刚好他又溜冰溜达了，所以我们才……” “所以你们就灭了口。”柳师傅打断了王自成的话，脸色一变，怪笑着问：“但是，韩天峰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乱说话又怎么了？” “韩天峰不是……”王自成诧异的说道，后面的话没能说出口。 “不是我做的啊。”柳师傅大笑几声，“你们知不知道，这么说话是在诽谤我？” “知……知道。”王自成说。他本来并不惧柳师傅，甚至那个什么三叔也是。但韩天峰的死就像一根刺时刻刺痛着他的神经，如果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但，不过是他们自己猜测，实际上，韩天峰的死真的跟他们有关么？想到此，王自成不自禁的瞥了柳师傅一眼，然后说道：“柳师傅，韩阳确实是我们安排人做掉的，但是警方差不多已经定案，他是死于吸毒，跟其他人无关。” “是么？”柳师傅冷笑。如果不是他的运作，事情能这么简单就解决？他说：“你说，跟你们四个人见了一面，最后韩天峰气冲冲走了。没多久老子和儿子都死了，会没人怀疑你们四个么？” “怀疑……”王自成喃喃，“但他们也没证据啊。” 柳师傅懒得再理他们，摆了摆手：“你们走吧。记住我的话，以后别再做多余的事。” 几人走后，柳师傅骂了一句：“真他妈是一群废物。” “你是刽子手，别人是商人，思想根本就不在一条线上。想听听我的想法么？”许正微笑着，低头看着脚下，仍然能够透过玻璃看到下面的景象。 “有话就说。”柳师傅说。 许正背过身，靠在玻璃窗上，看着柳师傅说：“还不是想表功。你没看到他们四个刚上来的时候，那副模样么？他们不傻，当然知道韩天峰的死跟你有关，但是韩阳还活着，为了避免韩阳把合作没达成的事说出去，应该也觉得这是你给他们的一个，上你这艘船的机会，所以才自作主张的把韩阳解决了。” 顿了顿，许正才继续说道：“不过，他们找的这个人确实不错，一般情况下也很难查到他是死于*注射。” “仍然是废物。”柳师傅愤愤的说，“韩天峰是去幽会被杀，就算查到了人，杀他的人也是他的情人。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就算怀疑，矛头能指向我？现在韩阳也一并死了，没嫌疑也变得有嫌疑了。” “刑警队那边传来的消息，他们什么都追查不到。不过，好像赵忠想要请人帮忙。”许正简单说道。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注意着许静。韩天峰的案子许静也有所参与，所以昨晚上赵忠异常的举动他当然也知道。只是猜猜，差不多也能想到赵忠要找的人，应该是廖琪。 “没用的。”柳师傅说，“廖琪确实有点能力，但还太嫩。不然他怎么会给你发一条认输的信息呢？” “还是小心一些吧。你我的身份早就暴露了，被抓住把柄，所有做过的事都会被慢慢扒出来的。”许正不无担忧的说道。就算他并不怕死，却仍然想守护着许静。 “我知道。”柳师傅厌烦的应了一声。 “韩天峰已经死了，这颗棋子也就没什么用了。就算把人查出来，也没关系。只是可惜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破案（6） 廖琪知道他对案子的心思再重也是于事无补，从高鸿儒那里出来便准备回去收拾一下。刚才王猛说了，他先回去，明天再教导他。 没有看到高鸿儒，廖琪也不奇怪。回到房间，简单洗漱一下，然后下楼吃饭。今天他们队做饭的应该是王安琪，不知道这个大小姐准备的怎么样了。 让廖琪惊讶的是，当他来到厨房时，竟然发现里面已经变成了灾难现场。要多惨烈有多惨烈，他惊讶的看着忙的手足无措的王安琪，颇为无奈的问：“难怪当初说要轮流做饭的时候，你会那么说。” 廖琪记得，当时王安琪说：我们没必要每个人都要完美掌握这些技能吧？否则，要我们这么一个团体还有什么用。 想不到，让王安琪来做饭的现场会这么刺激。 王安琪一看到廖琪，当即更加慌张了，想要上去将廖琪推走，却又担心锅里的东西糊掉，所以犹豫着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做。廖琪过去，将她手里的锅铲接了过来，说道：“以你的智商，看着菜谱应该也不会做成这样的。” “我就是，有点害怕。”王安琪羞愧的说道。四下看了看，现场确实有点惨。 “不是什么大事。”廖琪笑了笑：“我觉得你之前说得对，我们是一个团队，没必要每个人都要完美掌握所有技能。最主要的是，时间根本不允许。为了类似做饭这种小事过分分心，确实有些得不偿失了。所以呢，这种事还是不要你来做了。” “我可以的。”王安琪倔强的说道。 “昨天训练那么累，今天你仍然这么早起来准备，已经很难得了。”廖琪没拒绝王安琪好胜的心，只是说道：“根据每个人的特征，体能制定一个专门的训练计划吧。我相信，以你的能力应该不难。” 王安琪想了想，才点了点头：“好，那我就不在这给你添麻烦了。” “好。” 目送王安琪离开，廖琪看着歪道的各种杯盘碗筷，还有不知道怎么洒出来的各种调料，以及垃圾桶里焦黑的食物，还有现在炒锅里足够炸油条的食用油，不禁摇了摇头。 果然啊，什么事儿都是需要天赋的。 或许听起来夸张，但不得不说的是，现在社会，确实很多人在厨艺上没有丝毫悟性。炸厨房这种事，也是真实存在的。而那些被创造出来的，各种黑暗料理，也简直是触目惊心。 或许那种东西只能称之为艺术，即便是顶级大厨，也肯定研究不出那些东西究竟是怎么创造的。 而且，做饭这种事，确实是需要兴趣的。而且，外卖产生并且大肆红火起来之后，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已经放弃了锻炼厨艺这种事。像廖琪这种连买菜都颇有研究的就更少了。 有些人，时间就是金钱，所以没有过多的时间去做菜。 有些人，懒惰成性，所以不会有心思去做饭。玩着游戏，就有人送饭上门，这种便利自然不会拒绝。 有些人，确实是厨房杀手，或许他或者她真的对做菜很有热忱，但是你绝不敢让他进去。 廖琪迅速把厨房清理了一遍，看了一眼食材，着手做起饭来。走出厨房的王安琪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门外看着在里面忙碌的廖琪，井井有条，并且举重若轻的那种感觉让她忍不住驻足观望。 经历了许多事，她早不是那个王家大小姐了。 有些事她想问廖琪，但是不知道怎么开口。比如王家的境况，案子现在的情况。韩天峰的死像一记警钟敲在她的心上，如果廖琪的猜测为真，那隐藏在王家四周的那个人，会是谁呢？ 很快，廖琪已经把早饭准备好，从厨房出来时看到还站在那里的王安琪，在她面前摆了摆手，问道：“站在这干嘛呢？” “哦……”王安琪如梦初醒，慌乱的说道：“我，我就是有个事想要问你。” “什么事啊，问吧。”廖琪满不在意的说道。 “我们的训练计划，教练那边不是已经做好了。还有必要我们自己再做么？”王安琪瞬间想出这样一个问题，然后问道。 廖琪却是摇了摇头：“这两天你应该也看到了，我们就不是正常的在训练。他们比我们更清楚，两个月的时间有多紧张，但是他们也没什么好的训练计划。所以，如果我们能自己安排，最好不过。否则，等不久的将来，我们上战场时还不能独当一面呢，结果你可以自己想。” 廖琪的话并非危言耸听，王安琪想了想，才点了点头。之后她说：“我去叫大家起床吃饭。” “不用，连吃饭都要让人喊，那就活该饿着。”王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已经换好了衣服，走到廖琪跟前，才说：“重新制定训练计划的事我感觉可行。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说。” “好，那你和王安琪两人就尽快把计划拿出来吧。趁着还在休息期间，今天能拿出来最好。”廖琪招呼了王猛一声，将饭菜一并拿出来。 早饭很简单，白粥、小菜、馒头、鸡蛋。三人边吃边聊，期间江阳、郑晓峰和张雅三人陆续过来，却一直不见孙侯、李其扬和薛凯的影子。 至于其他队的人，廖琪也一个没见到。应该是早就吃过饭，然后出去训练了。 正吃着，廖琪见到高鸿儒从外面进来，径直走向他们坐的位置。走近后停下，扫视一下众人，然后一脸严肃的说道：“韩天峰的案子破了。凶手确实如你们猜测，是景安小区的业主安亚轩。审讯的过程十分顺利，对所有证据以及她的作案过程直供不讳。但是她否认了张宁轩的辅助作用，也说并没有通过视频胁迫韩天峰。” 所以，这件案子的结果就是，安亚轩认罪，并将接受法律的制裁。但是张宁轩作为不知情人，并没有任何处罚。至于两人的通话记录……完全是因为二人不太一般的关系。 无可厚非。 廖琪并不太在意这个结果，他知道，就算安亚轩认了罪，也对整个案子无济于事。因为，她仅仅是别人握在手里的一把刀罢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又有活了 行为凶手，就一定是唯一凶手么？其他人就没有责任么？ 廖琪想起他看过的一部电视剧，那是讲述法医这个伟大的，为了未来而生的行业的片子。其中一个案子讲述的是，一名中学生不忍他人日复一日的侮辱，欺压和伤害，所以自导了一场嫁祸他人的自杀案件。经由他的朋友将案件以谋杀的性质呈现在警方面前。 事实结论，法医经过详细的检验和调查之后发现，得出的结论是：从法医的角度而言，死者是死于自杀。 但是，从案件本身来说，这个孩子却是死于欺侮。 就像这次的案件一样，哪怕安亚轩也何种听似完美的理由，廖琪也相信，她只是受人摆布的棋子罢了额。只是，他不懂的是，他们究竟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能让一个人对他们如此忠诚。 最后，廖琪苦笑着，轻声说道：“我知道，谢谢你，宝哥。” “还有件事。”高鸿儒接着说，“韩阳并不是死于意外，而是在昏迷中被酒吧经理注射了*。酒店经理被审讯时，直接承认。但是，也只说这是他们的私人恩怨。” 廖琪皱着眉，谭迎亚终于还是没听他的话。他问高鸿儒：“那，法医的验尸报告是怎么解释的？” “疏忽。”高鸿儒简单说了两个字。组织切片和针头内容物的检验，全部没有发现*，也就是说，法医所做的检验，要么是不全面，要么就是…… 后面的情况廖琪没有去想，他说：“如果被媒体知道，这又是一条不错的爆炸性新闻啊。” 高鸿儒点着头，并不否认廖琪说的这种情况。不过他还是无所谓的说道：“那是他们的事儿，我就是把结果跟你说一声。这算是你们的第一个案子，能够仅凭那些让刑警队无能为力的案卷资料就提供了破案的信息，已经很不容易了。但是这种方式太过大胆，这次侥幸成功，不代表以后都可以这么做。” 高鸿儒说着，话锋一转：“不过，我相信如果这个案子从头到尾都让你们去调查的话，肯定会直接找到证据的。” 对于高鸿儒的话，所有人都感到十分荣幸。并且，想到以后自己会受到各种各样的荣誉，也充满了期待。当然，除了廖琪。 这种期待很美好，但廖琪知道，所有荣耀的背后都承载了太多的付出。他不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将会是什么，但是以他对整个事件的了解来说，绝非易事。 否则，特案组也不会成立。他们这些人聚在一起，不知道是经过了多久的考察才确定的。而且，如果真的容易，那么几年前的那个未破获的案子，绝对不会产生这么大的影响力。 要知道，作为当时刑警大队队长的秦谦，一定不是泛泛之辈。而且，也是那个时候，爷爷失踪。这其中，到底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还需要他们去探索。 此时廖琪就暗自决定，等他们完成选拔之后，一定要找秦谦要一些特权。只有这样，他们才能不受太大的束缚。 高鸿儒并没有在意廖琪变换的神色，说完后起身，对他们说道：“今天你们还在休息，时间自行支配。但是我还要提醒你们一句，留给你们的时间不多，如果你们想一直留在一队，或者说能够留下组成特案组，那么你们就要知道自己到底要成长到什么程度。好好休息。” 四个字说完，高鸿儒转身离开。 最后好好休息几个人不禁让张雅撇了撇嘴，说道：“还说什么好好休息，那些话不就是告诉我们，我们给假，但是你们自己不能懈怠。唉，训练吧。” 廖琪却是一笑，他说：“行了，别抱怨。这样的心态，可赢不了我。” “我才不信！”张雅不服气的起身，双手插着腰，说道，“虽然你破案的能力确实很强，我也很配合，但专业上可就不一定了。要不然咱们现在就比一比。” “去哪找一具尸体跟你比？”廖琪说，不顾张雅的张牙舞爪，说道：“上午就休息吧，刚开始训练强大太大，对身体没好处。另外，我、王安琪和王猛要制定一个训练计划，争取下午就出个结果，然后我们讨论。” 其他人没什么意见，王安琪却是嘟囔：“刚才还不是这么说的啊。时间怎么一下子缩短了这么多。” 廖琪却是一笑：“只是初稿，没必要那么复杂。如果可行，具体的再修改。” “行，我没意见。”王猛爽快的说道。 “需要我帮忙么？”江阳问，虽然不知道廖琪他们要做什么，但他总觉得自己闲着不太好。 廖琪摇了下头，说：“不用，先回去休息就好。”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就见刚才还在睡觉的三个人从外面进来，李其扬等着双眼睛，有些着急的问道：“还有饭么？还有么？” 几人都有些诧异，郑晓峰好笑的看着李其扬，问道：“胖子，你这是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在睡觉呢，现在又跟个饿死鬼投胎似的了。” 李其扬顾不上答话，冲进厨房把剩下的饭菜拿了出来，坐到一边招呼薛凯和孙侯两人过去。两人的神色不太好，时不时的瞄廖琪一眼，见他没什么反应，微微皱了皱眉，还是有些纳闷。 廖琪当然看到他们两个人的动作，心下一动大概明白为什么两个人会这样。也不拆穿，只当是没看见。 韩飞能知道韩天峰的死讯，绝对跟他们两个有关系。 郑晓峰比较活跃，仍然打趣着李其扬，道：“胖子，怎么不说话啊？” 李其扬嚼着馒头，听郑晓峰问，灌下一口粥之后，才说：“刚才教案让人去喊我们三个起床，告诉我们等会我们有个大活要干。让我们赶紧过来通知你们一声，顺便多吃点饭。” “又是体力活啊？”几人面面相觑。 李其扬点着头，“是，要不然让我们多吃点干嘛？而且啊，说是让赶紧过去。” “刚才宝哥不才说让我们好好休息的。”张雅努着嘴，十分不满的说道。 廖琪却是无奈的笑着，“唉，训练计划，边干活边琢磨吧。” 第一百八十五章 尸体 一行人吃饱喝足便向海岸的方向走去，位置仍然是他们昨天搬运物资的位置。路上时，几人还在讨论，肯定是他们搬运工的工作做的不到位，所以今天加班加点继续练。争取把膀子上的肉都磨破，手上的茧子该起来也得起来。 还在远处时，看到海岸空地上堆着的袋子，并不像昨天那样堆起了山包。李其扬还在庆幸：“不是说是个大活么，看上去没多少东西啊。” 孙侯也纳闷，“是啊，看刚才那哥们脸上同情咱的表情，我还想得是什么活才让他有那种表情。” 其他几人没发表意见，这两天的经验告诉他们，事情绝对不会是他们看到的那么简单。 还有，为什么要提醒一句，多吃点饭？ 然而，一阵轻微的海风吹来时，廖琪不自禁的皱了皱眉。海风中夹杂着的味道，有点熟悉。再看那些堆放着的袋子，当时廖琪就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只是没有说出口。 走的近了，廖琪越来越肯定心里的猜测。其他人只是纳闷：这什么味道？张雅看了廖琪一眼，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郑晓峰瞥了李其扬三人一眼，“你们是不是听错了啊，我看这里面没多少东西啊，就是味儿了点。来，咱们看看这里面是啥。” 说着话，郑晓峰已经捏着鼻子大跨步向前面走去。不等廖琪阻拦，他已经走到近处，把拉链一拉，唰……里面滑出来一坨白色夹杂着到红色液体的物体。郑晓峰看着袋子里血肉模糊的尸体，一转脸就吐了。 其他人还没注意到袋子里的东西，都在看着郑晓峰。他刚一吐，孙侯就嘲讽道：“姓郑的，你这也太没出息了。闻了一下就吐成这样？” 郑晓峰哪有心思听他的话，捂着嘴就往远处跑。他刚跑开，脱离了身体的遮挡，被打开的袋子便清晰的呈现在了所有人面前。 薛凯顿时脸色煞白，他抿着嘴，问道：“那里面，是什么？” 廖琪没说话，只是盯着那三三十个尸袋，神色肃穆。张雅别过脸去，轻声说道：“尸体……掉出来的那一块，是*。” 呕…… 印证了心里的猜测，顿时所有人都忍耐不住，接连起伏的呕吐声响起。这时他们才看到，另一侧离他们不远的位置竟然也有一片灾难现场。 廖琪怎么也想不到，接下来他们要做的，竟然是搬运尸体。不止是他，任谁都不会想到是这样。本以为还跟昨天一样搬运器械物品的几人，狠狠的吃了个饱饭，现在一股脑的全吐了出来。 唯一比较好的，就是张雅了。虽然她是法医，但还没一次性见过这么多尸体，而且即便不打开看，也能想象到那各种各样的死状。即便是隔着裹尸袋都能闻到散发出的味道。此时她脸色煞白，强忍着没有吐。 饶是廖琪，其实也没那么镇静。搞不搞得清他们是什么样的想法是次要，首先要考虑的是该怎么把这些尸体运到指定的地点去。 实属无奈，廖琪上前轻轻拍了拍张雅的背，就这么小一个动作，差点让张雅吐出来。只见张雅用手捂着嘴巴，快步向远处跑了几步。廖琪跟了上去，说道：“去厨房给大家准备点姜片吧，含在嘴里，会好一点。另外也找找看有没有香菜，都留下。我回去拿手套。” 张雅不敢张嘴说话，只能摆摆手，表示知道了。廖琪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向宿舍走去。他随身带了一些，但是想想他们几个人，每人两层肯定是不够的。 所有人离那些尸体都很远，但是并没有离开。吐了很久才感觉肠胃里的翻腾劲儿弱了很多。他们背对着尸体的方向坐着，一个个脸色煞白，全是惊魂未定的模样。 李其扬拍了拍自己的前胸：“老子喝酒都没这么吐过，真是长见识了。是不是喝醉了吐的时候也这种感觉。” “操，你他妈别说了。”郑晓峰恨不得上去堵住李其扬的嘴，但实在是吐的有些狠，身体有些飘。 王猛算是他们当中最好的一个了，哪怕他见过不少头破血流，这种情况也应变不急。毕竟，尸体上沾染着血液，血腥味混杂着尸臭的味道，不是常人能够忍受的。 张雅这时走了过来，安慰的问道：“都还好吧？” “还行。”薛凯强撑着，看着张雅那张比他们脸色也好不到哪去的脸，揶揄道：“不愧是法医哈，确实比我们这没见过世面的强多了。” 张雅怎么可能听不出薛凯话里的意思，秀眉一拧，“哼，你接着吐吧，我回去给你们拿生姜。” 说完张雅头也不回的离开，王安琪白了薛凯一眼，怨声说道：“薛家的少年就这么没风度么。” 薛凯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刚要反驳，就被王猛拦了下来。只听王猛说道：“都省省力气吧，等会还得吐。” “廖琪不是能耐么，他就是干这个的，让他自己搬。”薛凯没好气的嘟囔了一声。难保这主意不是廖琪想出来整他们的。 王猛眉头一皱：“你这样的人，有能把后背放心交给对方的兄弟、朋友么？” 薛凯登时一愣，被问的哑口无言，赌气般说道：“我不需要。” 王猛盯着薛凯，没再说什么。江阳上前碰了碰王猛的胳膊，轻声说道：“王猛，算了。” 剑拔弩张的气氛，让所有人的心都跟着沉了下去。李其扬左右看了看，想发挥一下他的幽默感，缓解一下气氛。但是脑袋一转就想到刚才的那具尸体，想不出其他东西。 实在没什么好话，李其扬微笑着，软声软语的说道：“兄弟们怎么说着说着话就吵起来了。以后咱们还要在一块执行任务，惩奸除恶呢，应该互相信任的。” “你们看本来大家都这么难受了，就别再闹矛盾了。要不这样，我给你们讲个笑话，大家乐呵乐呵，就当这事儿过去了，行么？” 没人应声，李其扬笑呵呵的起身，然后说道：“你们说，刚才那白花花的东西，像不像咱们早饭喝的稀粥……” 呕…… 第一百八十六章 为你们好 廖琪和张雅差不多同时回来。廖琪手里拎着袋子，里面放着橡胶手套。张雅拎着的袋子里是切好的生姜和香菜。 两人回来时，李其扬还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廖琪看了一眼，就知道李其扬挨了揍，但是连王安琪都对他毫无同情，可见李其扬是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才遭到制裁的。 廖琪在远离呕吐物的一个位置席地坐下，将袋子往前一扔，看着李其扬问道：“怎么回事啊，胖子？” “额……没事。我就是想缓解下气氛，然后说……” “你别再说了。”王猛赶紧制止了李其扬。饶是李其扬的话还没说出口，其他人好像又想到了什么，直接干呕起来。 无奈胃里什么都没了，想吐也吐不出东西来。 廖琪像是意会到什么东西，邪恶的勾起嘴角，煞有介事的猜测：“该不会是胖子说，那块滑出来的*像稀粥吧？” 一句话，顿时引起一片哀嚎。薛凯更是从地上弹起，朝着廖琪冲了过来，大骂道：“操，廖琪你他妈的找死！” 看着薛凯冲过来的身形，廖琪只是一闪就躲了过去，即便没其他动作，薛凯也脚下一软，摔倒在了地上。经过两天的训练，肌肉早就酸痛难忍，现在又吐了个天昏地暗，能冲过来已经不错。 王猛把呕吐感向下压了压，然后对廖琪说道：“你自己猜到就算了，干嘛还说出来。” “我这是为你们好。”廖琪轻声说道，但是语气却不容置喙。不等别人说话，廖琪接着说道：“虽然不知道宝哥这么安排到底是什么用意，但至少能让你们在最短时间内，就对尸体没那么本能上的排斥。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一剂猛药，不过猛药也有猛药的好处。放心，吃不死人，能治病，那就是好药。” 说罢，廖琪从张雅手里接过袋子，从里面拿出姜片一一送到几人的手里：“等会把生姜含在嘴里，会好点。” “我宁可吐，也不含这玩意。”郑晓峰嫌恶的把姜片扔在一边。 “等会干不了活，今天晚上我就让你跟尸体在一块睡。”廖琪毫不客气的说道。 听了这话，郑晓峰明显一怔，犹豫了片刻又起身把姜片捡了回来。拿在手里拍了拍，然后攥在了手心里。 廖琪这时才转身看向薛凯，把姜片扔过去的同时喊了一声：“薛凯，你的。” 薛凯阴沉着脸接了过去，然后没再说话。廖琪接着分发手套，除了张雅和王安琪是两双以外，其他人都是一双。孙侯看了看，犹豫了犹豫，没发表意见。 做完这些，廖琪又重新坐下，声音不大不小的说道：“先休息一会，等会再干正事。另外，有些事我也要说。” 停顿片刻，扫视一圈后廖琪才接着说道：“首先，所有人都要对每一具尸体保证足够的尊重。不管你们是不是从事法医这个行业，也不管你们是身份，或者说彼此间有什么关系，人死为大，这是基本。” “不要心存抱怨，或者其他任何不好的情绪。接下来他们会教我们很多东西，帮我们克服很多心理障碍，或许这些改变以后都能救你们一命。所以，也不要不屑。另外，如果你们有心，我和张雅可以向你们解读尸体内所隐藏的密码，让他们说话。” “这一点，能做到么？” 廖琪的语气十分郑重，所有人也都收起各自的情绪，直到廖琪问完，才接连点头，说了声能。就连薛凯都嗫嚅了一声：“可以。” “其次，这也是个很好的机会。可以让大家练习缝线和打结这种基本医学技术。并不是诅咒谁，我们之后的任务中很难避免会有谁受了伤，至少基本的自救我们都需要掌握。如果是刀伤，能早些缝合伤口，总是好的。” “看来，我们这里还缺少一名医生。”张雅趁着廖琪停顿的空档说道。她是法医，治病救人并不精通。 “我就是。”廖琪说。 “还真忘了，你资料里写的很清楚，是华南大学医学系。”张雅耸了耸肩，不好意思的说道。她一直将关注点放在廖琪的家传验尸的本事上，从来不在意他修的是什么专业。 可以说，如果没有爷爷失踪的事，廖琪很可能毕业就会进入医院工作，做一个救死扶伤的医生。 “还有句，不太好，也不太吉利的话，我不知道要不要说。”廖琪犹豫着，看向在座的几人。 王安琪看着廖琪，在他的眼神中似乎是解读到了什么。沉吟着，而后说道：“你是想说，如果我们当中的某人不幸遇害了，我们都有能够面对尸身的勇气。而不至于呕吐着，伤了死者的心？” 廖琪诧异的看了王安琪一眼，难以置信她竟然猜到了自己的心思，却又不可否认他确实想要说这些。所以点着头说：“对，我就是想要说这个。” “未免……太严重了吧？”江阳神色有些紧张，喉结滚动着，艰难的问了一句。 “最坏的情况。”廖琪说。 其他人都没再说什么，廖琪接着说：“最后，如果有谁觉得难以接受，或者不屑于顾的话，现在就提出来。今天的任务剩下的人完成。但是，有句话我也不得不说，就是你至少失去了被平等对待的机会。” “这不是威胁，只是阐述事实。” 虽然面对这些尸体，都会心生退意。但是想到自己的处境，也就渐渐坚定了信心。 没人反驳，廖琪也暗暗松了一口气。他说：“那好，先休息。我去找宝哥。” 刚起身，就听孙侯问：“廖队长，当初你用了多长时间才看见尸体不吐的。” “我？”廖琪想了想，而后说道：“很久……不过第一次我就能在一旁看着尸体被剖开，检查内脏器官。” “那时候你多大？”张雅问。他知道廖琪家是世代仵作，很可能会很早就已经接触时间了。 但是，张雅怎么也想不到，廖琪会那么小就开始接触。 第一百八十七章 目的 廖琪说大概他用了不到两年的时间才练就了看到任何尸体都能保持平静的强大心态。这个过程中，他看到了因为各种原因而死去的人们。有溺死、车祸、上吊、砍伤、坠楼等等，因为死亡时间的长短，季节的区别，尸体处理方式的不同，又存在各种不同的现场。 在那些蝇虫乱飞、蛆虫乱爬、恶臭盈天的三感冲击下，不知道要多坚强内心才能够做到处变不惊。 尤其是，当廖琪说他五岁记第一次看到了凶案现场。 那是一场凶杀案，死者是一名女性，被凶手用菜刀砍出共计二十三道伤口，其中有三刀砍在死者脸上，将那一张俏丽的脸彻底毁灭。墙壁上都是喷溅的血液，地上是干涸了的血泊。死者仰面躺着，长发因为血液纠结在一起，将整张脸都盖住。 刀伤长短宽窄都不一，致命伤是脖颈处动脉上的那一刀，室内屋顶喷溅的血迹应该就是这一处刀伤喷出的血液造成的。最触目惊心的，还是死者下体插着的那一把水果刀。 廖琪记得，那个案子用了三天的时间破获。凶手是死者的丈夫，因为怀疑妻子出轨而痛下杀手。破案的过程并不复杂，现场虽然经过了清理，却仍然留下了不少证据，最终的矛头都指向了死者丈夫本人。只是寻找死者的丈夫费了一些周折。 廖琪闯入现场完全是意外，之后廖希文见他似乎并非十分惧怕，有意培养他，所以通过个人关系让他一直跟着自己。从那以后，廖琪就开始了学习验尸之路。 没在意其他人惊讶的神情，廖琪起身后说道：“你们再缓缓，我先去找宝哥。” “我跟你一起。”张雅说着跳到廖琪身边，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廖琪自然不在意，迈步向训练场走去。不过没走几步就看到高鸿儒从远处过来，耸了耸肩，说道：“看来不用我去找他了。” 高鸿儒过来时，手里拿着一个厚重的档案袋，面带着笑容，扫视了一圈之后，略带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看来你们适应的不错，很难得。” 李其扬苦着一张脸，哀怨的问道：“教练，我想知道你让我们多吃点是为了什么？” “省的你们想吐的时候没东西可吐。”高鸿儒随意调侃了一句，然后才对廖琪和张雅说：“今天是你们两个的主场。尤其是张雅，我知道你一直想跟廖琪比一下，今天是个不错的机会。” 听了高鸿儒的话，张雅显得尤为激动。她十分郑重的点着头，说：“好的，我知道了，教练。” 廖琪不以为意，只是对高鸿儒说道：“宝哥，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你前脚刚说完让我们好好休息，后脚就来一颗重磅*，于情于理都不和吧？” 高鸿儒也没什么不好意思，背着手，挺胸抬头，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回应着廖琪：“我就不要你们的感谢了，能够帮你们找到这么多资源，已经费了相当大的力气了。我也不知道‘他们’今天就会被送来，所以也只能委屈你们了。” 廖琪吐出一口浊气，并不是因为要加训不能休息，而是这么多意外死亡的尸体，就说明这么多的生命因为某些原因而逝去了。而他们被带来更是表明，至少造成他们死亡的原因还没找到，或者凶手还为找到。 “说说具体情况吧。”廖琪说。 高鸿儒也收起戏谑的神情，正色说道：“这是秦局责令海上市辖下各区以及周围市县将近期发现、上报的命案，未能破获，并且尸源不明的尸体统一运送到了金山区殡仪馆，前期的调查以及现场侦查，初步尸检情况也一并送了过去。最后经由货轮送来了这里。” “给你们提供素材的同时，也希望你们能找到些蛛丝马迹，能够帮助破案最好。这是资料，给你，廖琪。” 廖琪并没有立即打开资料查看，而是将资料递给了江阳。之后向高鸿儒问道：“我们还需要跟当地的刑警队联系么？还是经由宝哥你跟秦局联系，再由秦局向下下达命令。” 高鸿儒摇了摇头：“全部直接联系的可行性不大，有的已经是悬了一两个月的案子，你们先了解，可能以后还会让你们过去。有的是最近才发生，到时候你们可以把想法再跟我说，我和秦局联系。” “好，我知道了。”廖琪说。没再问其他事情，既然高鸿儒也并非知情人，案子的调查情况案卷里全部都有，也就没必要再说什么。至于尸体，那是他的专长，更不需要跟高鸿儒说什么。 高鸿儒也没再说什么，最后留下一句“你们安排好时间，训练也耽搁不得。”之后就离开了。 廖琪看向其他人：“怎么样，准备好了么？” “没有。”李其扬直接摇头，连向海岸的方向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甚至稍微一回想就忍不住要吐。 无奈胃里已经空空如也，只能干呕。 其他人的情况也都不太好，一向嚣张的薛凯和孙侯也强不到哪去。江阳举起手里的资料袋，问廖琪：“我们要不要先看看资料再说？” 廖琪知道他们的心思，不过没打算成全。直接说道：“资料先不用看。把手套都带上，生姜含起，打起精神干活了。” 临了，廖琪还安慰了一句：“放心，吐着吐着就没事了。总逃避也不是个事，你们都知道，我们的时间不多。” 是，时间不多，所以所有人都得当牲口用，日夜不休才能锻炼出一身铜皮铁骨。 廖琪走在最前，其他人吊在后面缓缓跟着，全部在心里暗自下着决心。边走边听廖琪在前面嘱咐道：“记好了，一定要对死者保持最大的尊重，他们是我们的老师。搬运每具尸体前记得都要诚恳的鞠一躬，念一句‘打扰了’。” “还有，如果搬运过程中实在忍不住要吐，也要轻轻放下，走远些再吐，不要侮辱了别人。” 廖琪郑重其事的说着，然而却是被孙侯的声音打断。只听他说：“都忍不住了，还怎么走远……” 第一百八十八章 廖琪和张雅 心理和生理的双重压迫，绝对是对忍耐力最大的挑战和训练。等所有尸体都被平稳运到临时准备出的解剖室时，所有人虽然都惨白着脸，但好在已经能够克制，不再呕吐了。 张雅有些担虑的问廖琪这么做会不会出什么问题。虽说尸源并没有找到，但是将这么多尸体全部运来这里，绝对算是违规处理。如果被媒体爆料，就不是单纯的形象问题了。 廖琪当然知道，不过还是说道：“不用考虑太多没用的问题，既然这些尸体被送到我们面前，那么我们就有责任为他们的死做一份澄清。究竟是他杀还是自杀，抑或是意外死亡，我们都要弄的明明白白。至于其他问题，暂时不在考虑范围内。” 张雅不太赞同廖琪的观点，她说：“可是……我们不能没有规矩，没有纪律啊。如果……” 廖琪挥手打断了张雅的义正言辞，他说：“别那么书卷气，如果所有事都要一板一眼的按照规章制度来做，那么我们也就不会出现在这里。更不会现在在这里，面对着这么多非自然死亡的尸体。” “这是个机会，你不是一直要比么，那咱俩就比一比，怎么样？” “怎么比？”张雅犹疑的看向廖琪。 “等下你就知道了。”廖琪卖了个关子，然后对其他几人说道：“分配下任务吧。江阳去把设备拿来，等下案卷资料投影到大屏幕上一起探讨。其他人根据编号将尸体依次排开。” “分两组，我和张雅每人带一组进行尸检。拍照录像、记录、最后的切口缝线你们轮流来做。尸体足够多，可以让你们好好锻炼一下。当然，这也是我和张雅的一场较量。” “你真的是要”在别人的领域把人都打败……？王安琪饶有兴致的看着廖琪，随即淡然一笑，说道：“什么时候，我们两个比一比？” 廖琪自知比不过王安琪，所以干脆认输：“计算方面，我不可能比你更厉害。所以不用比，我自信赢不了你。” 说完，廖琪征询着意见：“怎么样，开始吧？” 薛凯等人怀疑：“都过去几个月了，还能找到凶手？” 廖琪不置可否，只是说道：“只要尸体上留下的痕迹被发现，形成线索，再根据线索进行调查，总会有结果的。要相信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廖队长，你不觉得验尸太专业了么？我们一开始就实操，会不会太快了点？”李其扬十分不淡定的说道。说话的时候眼神还时不时的往尸袋上瞟一眼。 廖琪淡然一笑：“我徒弟一个十几岁的小女生，第一次面对尸体是在我大学标本馆的尸体陈列室，当时她一个人在深夜独自跟尸体相处了几个小时，并且对验尸有了还不错的了解。” “你徒弟？”李其扬犹疑的看着廖琪：“队长你也太残忍了，让一个小姑娘跟尸体呆一夜？” “只是两具尸体而已，他们自己不会说话，但是想说的话要由我们说出，用不着害怕。”廖琪云淡风轻的说道，但是其他人听起来却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行了，干活！”廖琪拍了拍手，督促着一众人行动起来。 除了离开的江阳，其他人根据编号尸体一字排开。好在地方够大，否则不知道这里会有多乱。张雅将两张记录板竖好之后，走到廖琪前问道：“这么多尸体，别说一天，恐怕一周都解剖不完。这里也没有尸体库，尸体要怎么处理？” 正常情况下，一场解剖所需要的时间绝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小时就可以的。不过廖琪他们现在要做的，首先是案件性质的确定。根据目前所有的资料，对案发现场进行了解，然后根据尸表的检查找到依据，给出结论。 之后他还要联系高鸿儒，与案件辖区的派出所取得联系。后续的调查肯定还是要他们来做，如果案子破了当然是件好事。如果破不了……就像之前高鸿儒说的，很可能这就是以后特案组练手的案子。 所以，廖琪对张雅说：“如果只是单一的案子，我们完全可以跟踪调查进度。但现在的情况是，每一具尸体基本就代表着一个案子。下县的技术有限，并且对现场的保护和调查也很有可能不足，甚至连案件性质都确定不了。我们要做的就是将案件性质确定，将解剖结论做好。然后一并打包再把他们送回去。” “你要知道，我们这里不具备实验的情况。所以我们的解剖不会那么复杂，检验的问题，可以写在结论里。交由当地警方处理。” “可是，没有那些检验结果，很多案件的性质都是没法确定的啊？”张雅不服气的说道。 “疑似。”廖琪正色道：“只要我们在结论上点明，某些检验结果能够确认最终结论就可以了。而且，很多情况没你想的那么复杂。” “你这是质疑我喽？”张雅把小女生姿态摆了出来，噘着嘴，十分不满的看着廖琪。 廖琪摇了摇头：“你想多了。我不质疑你的知识和能力，但是你要融会贯通。法医学也不单单只是解剖、实验，如果能做到不动刀子就能找出凶手，那么遗留一个完整的遗体，不是最好不过么。” “那怎么可能呢？”张雅仍然有些不服气，“我知道廖家是世代仵作，但那时候是因为条件限制，还没有科学理念，所以才只通过尸表检验、推理来断案。很多都是不准确的。” “你要相信老祖宗留下的经验。”廖琪淡然说道：“唉，我们又说回这个问题了……争论没什么用，我并不排斥现代法医学，至于传统验尸手段，更能让我们在现场发现某些线索痕迹。而且，并非任何时候都能有仪器来检测得到各种结果。” 廖琪说完，张雅已经是一副气鼓鼓的样子。王安琪拉了拉张雅的胳膊，劝道：“不要吵了，你们说的都有道理，没必要非得争个是非对错。” 张雅却是梗着脖子，十分任性的说道：“不行，今天我就要跟他比一比。要不然，廖琪当这队长我也不服！” 廖琪大感无奈，单手扶额，转过身丢下一句：“那行，开始吧。” 第一百八十九章 比试（1） 江阳往返的速度很快，当他把设备连接好之后，廖琪让他把资料投放到投影上。在此之前，以廖琪和张雅为首分为两组，张雅挑了王猛、王安琪、孙侯到自己组里，薛凯、李其扬、郑晓峰则在廖琪组。 廖琪自然没什么意见，只是薛凯有些担心廖琪会不会可以整他。 江阳很快将资料准备好，喊了廖琪一声，比了个ok的姿势。廖琪应了一声，然后说道：“三组尸体，勒死、溺死、烧死。每组有两具尸体，我们分别检验再查验对方的结果，没什么意见吧？” 张雅直接应了下来，之后廖琪才说：“别忘了，这不是单纯的无名尸体标本检验，记得确定案件性质，寻找破案线索。” “还用你说。”张雅努努嘴，不服气的向一旁走去。跟廖琪隔了大概十米的距离，招呼组里的人过去将尸体以仰卧位放在解剖床上，然后简单吩咐了几句便开始尸检。 廖琪微笑着摇了摇头，注意到张雅检验第一具的尸体是刚才所说的勒死的那具，所以他也走到对应的案台前，把薛凯三人叫到跟前，并不立即检查，而是说道：“自缢或者被勒死，是由机械性窒息而引发的死亡，判断是否死于机械性窒息，有共同的一般窒息征象和机械性暴力征象。” “什么是征象？”李其扬挠了挠头，满脸都是憨厚的样子。 “就是特征。无论是机械性窒息死亡还是其他死亡都有一般征象，用来判断死亡原因的。再结合其他线索来判断死亡性质、揭露和证实犯罪。”廖琪十分耐心的解释着，见李其扬没有疑问了才接着说道：“接下来我注意，关键名词主动给你们解释。” 三人都表示同意，廖琪才说：“那我们继续。” “一般征象并不唯一，其表现的强弱，会因机械暴力作用的强度、窒息经过时间的长短和死者身体状况的不同而不同。一般包括外表征象和尸体内部征象。外表征象的主要特点是：尸斑出现早而显著，呈暗紫红色；尸冷缓慢；颜面发绀，肿胀；面部皮肤和眼结合膜点状出血；口唇、指(趾)甲紫绀；流涎，大小便和*排出。内部征象的主要特点是:血液呈暗红色流动状;右心及肝、肾等内脏淤血；肺淤血和肺气肿；内脏器官的浆膜和粘膜下点状出血。” “针对自缢和他人勒死的机械性窒息死亡，关键点在于颈部的勒痕。根据勒痕能够大致判断出所使用的绳索类型，也是判明死亡性质、揭露和证实犯罪的重要证据。” “面对这样的尸体时，要详细记录绳索的性质、长短、粗细、绳套的周长圈数，两端的长短，绳结的位置悬吊点的位置、高度、死者的脚是否离地以及距离地面的高度等。还有，打结的方式。” “打结的方式有什么特别的么？”郑晓峰问，他说“吊死的话，绳索肯定是要形成一圈的嘛，不打结怎么行？” “验尸本来就是在于细节。”廖琪笑笑，说道：“打结的习惯很可能会说明一个人的职业。比如登山爱好者，他们的打结方式一般都会采用登山结。如果案件判定为他杀，那么调查范围就能在一定程度上缩小。” “不会有人故意混淆么？”薛凯问。 “当然会。”廖琪想到韩天峰的案子，不过只是一瞬，之后便说：“除非是蓄意杀人，抑或是有较为丰富的反侦察手段，否则没人会那么冷静的处理线索和尸体的。” 薛凯耸了耸肩，做了个‘你继续’的动作。 廖琪将尸袋拉开，十分恭敬的对着尸体鞠了一躬，然后念了一句：“有怪勿怪，打扰了。” 死者是一个年轻女性，两色苍白，那一头长发更显得乌黑。穿着丝质长袍睡衣，双手垂放在身体两侧，脚尖垂直向下。 廖琪并未让他们记录，而是走到死者头顶前，将双手平托放在头上，一寸一寸的捏过，同时说道：“并不是说脖颈有勒痕就一定死于机械性窒息，切记先入为主。尸检依然是由上而下。从前至后。顶心、卤门、额部、两眉、两眼、鼻子、嘴巴的状态，开合与否，有无异物，有无损伤等。齿舌、颏、喉、胸、乳、心腹、脐、小肚、会阴、腿、膝、踝、脚。” 廖琪的语速很慢，每说一处，手便放在某一处。即便是胸乳，心里也不曾有一分邪念。廖琪说：“我们是验尸官，要做到心无杂念，一切都是为了查明死因。” 之后廖琪让他们把尸体翻转，然后接着说：“背部，脑后、乘枕、项、两胛、背、腰、两臀瓣、谷道、后腿、腿弯、腿肚、足底。” “是否存在骨折或者其他损伤，验尸过程中，经由双手就能得到准确判断。不过这是需要日积月累才能形成的经验。” “就像有的人能用手掂出重量一样。”李其扬恍然大悟般说道。 “bingo！”廖琪打了个响指，然后说：“那，我们开始针对这一具尸体进行检查了？” 说着话，廖琪将死者的睡袍褪掉，胴体本该很美，但现在却失去了活力。吐了口浊气，廖琪缓缓开口：“刚才的过程已经能够确定，死者生前并没有遭受过打击，身体也没有损伤。根据现在尸体现象来看，死亡时间应该在36个小时左右。” 这句话说完，廖琪抬起头，看向江阳的方向，喊道：“江阳，资料。” 随即江阳将前期地方派出所调查的资料投放到屏幕上，廖琪才说：“根据前期调查的情况来看，死者死于家中，被确认为他杀。而且怀疑凶手是死者的男友。” 三人都很疑惑：“已经有了结论，为什么尸体还会运到我们这里来？” “你们都没看案卷么……”廖琪叹了口气，“死者男友有确切的不在场证据。所以，警方没了办法，怀疑是不是判断错了。” 第一百九十章 比试（2） “不在场证据？会不会像韩天峰那个案子一样，暗度陈仓啊。”薛凯十分认真的在思考，还有些现学现用的样子。 廖琪有些意外的看了看薛凯，他本以为薛凯即便不捣乱，也肯定不会帮忙，至于发表意见他根本没想过。没想到，还是他把人想的狭隘了。 本就不是小肚鸡肠的人，廖琪也乐得见到他们之间没什么隔阂，所以很自然的接着薛凯的话说道：“那种事，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而死者男友，就是个一般人。按照时间推算，当天晚上吃完晚饭，死者男友把她送回家，之后就去了酒吧。这一点，无论是他的朋友还是酒吧的服务生，口供都能对应的上。” “口供作假呢？”郑晓峰问道。 “一个普通人，有什么能力让他们口供作假？”廖琪反问了一句，然后说道：“这其中，肯定有什么隐秘啊……” 三人都对廖琪说出这样的话感到很疑惑，但廖琪并没有立即解释，而是说道：“从现场照片和尸检情况来看，死者是自杀。” “这里面，好像没有死者男友的口供啊……”江阳的声音突然出现，四人立刻转过头去看他，顿时让他一惊，而后才接着说道：“当事人的口供都没有，这结论出的是不是太草率了……” 廖琪一笑，说道：“确实草率，而且法医的尸检报告也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其他人肯定看不出来，所以廖琪指了指死者颈部的勒痕说道：“索沟的位置在甲状软管和舌骨间，痕迹上来看，伤痕由最低点起对称地向对策上方斜行，呈马蹄形。伤痕的深度不一致。如果是被人勒死，索沟的位置多在喉结下方，并且呈水平环绕颈项部，无提空，伤痕形状区别于自缢呈环状，伤痕的深度基本一致。” “从现场的痕检结果来看，也没有第二人在现场。而最重要的，绳索上方悬挂位置的照片并并没有。不知道是因为疏忽遗漏了，还是有人故意删除掉了。” “而且，现场清理的十分干净。”廖琪说，他将一处处问题指出，最后说道：“但案卷上的结论，提到的是监控显示确实有形似死者男友的人出入了死者的住所，并且在现场发现了死者男友的指纹痕迹。” “好像也没什么问题……”李其扬喃喃。他确实没看出什么问题，这一套案卷看下来，似乎完全能够自圆其说。 “当然有问题。”不等廖琪说话，薛凯便接了话茬。他说：“一个能把现场处理的这么好的人，会在茶杯上留下自己的指纹？” “薛凯说的对。”廖琪肯定了薛凯的说法，即便这并不能作为证据，至少可以作为判断的依据。 之后三人都十分认真的研究案卷，廖琪并不催促，反而将视线移向张雅一方。隐约中听到张雅说道：“既然把尸体运到这里，那就说明案件存在争议。不听信任何一方，一切都靠我们发现的线索来说话。” 廖琪却是摇了摇头。这些尸体基本都是经过尸检的，因为对尸体做过处理，所以二次尸检的难度要大的多。而且，有前续的结果在，很容易产生先入为主的观念。张雅的经验还是太少…… 哪怕廖琪的实战经验不多，但他毕竟有廖家的笔记在手，上面有大量的尸检经验。而且经过这段时间的实践，他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当然，笔记被抢仍然是让他恼怒的事。 不再关注张雅，廖琪注意力收回时，正听到郑晓峰问：“那案卷中说的，死者胃内容物检验中，检测出安眠药成分。会不会是她男友故意给她吃的，趁她熟睡，然后把她吊在了绳子上？” “不是说，有明显的不在场证据么？”薛凯反驳道。 “不也说，监控显示有个跟他身形相似的人进了死者的家么？”李其扬十分不解的问道。 他们三个，都有种先入为主的观念在，所以判断其案情来都很难准确。廖琪也不打扰，而是走到江阳身旁坐下，小声说道：“监控视频截取的画面，那张照片你做一下处理。” “什么位置？”江阳问道，同时快速把那张图找了出来。 廖琪指了指门牌的位置，说道：“就这里。” 不过两分钟，廖琪看着江阳给出的结果，会意的笑了笑。江阳诧异的问：“你怎么知道这里有问题的？” 廖琪笑道：“直觉。” 江阳并不信，但是没深问。反而听到廖琪问他：“你发现其他什么问题没有？” 江阳摇了摇头，之后游移不定的指了指一处口供，说道：“我总觉得，口供上的这两段内容之间，衔接的很别扭。” 廖琪认真看向江阳手指的方向，也有些疑惑。不太肯定的说：“确实看着挺别扭的，好像有人故意把一段内容删掉了。” “我觉得，那段话很可能跟死者的死有关系。”江阳煞有介事的说道。 廖琪笑了笑，拍着江阳的肩膀，夸赞道：“不错嘛，很厉害。比橙子可强多了。” 杨骋是个只在电子方面有智商的男人。 江阳却相当自谦，他说：“我跟大神零没法比。他肯定能甩我十条街。” “别这么说，他除了这方面比你强点，其他方面你完全吊打他。”廖琪指了指电脑说道。 江阳并不太相信廖琪的话，不过也没质疑。他看了看张雅的方向，轻声问廖琪：“队长，张雅的做法太教条化了，不用比也知道你比他要强，为什么还要比一比呢？” “现在不满足她的心愿，我怕以后麻烦啊。”廖琪叹了口气说道，“大家都没那么成熟，只能在一块一同成长。但凡有什么矛盾，很可能就能成为别人手里的武器，很难想象会是什么结果。” “其实，就是她不服气呗。”江阳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 廖琪笑了笑，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走向薛凯三人的时候，廖琪在想，如果最终真的不能让所有人都对他信服，那对他来说，还真是要面临的一个十分重要的抉择。 是走，还是留？ 第一百九十一章 比试（3） 薛凯、李其扬、郑晓峰三人在廖琪回来时，已经达成了统一意见。案卷资料与案件本身确实存在某些出入，但对于尸检不了解的他们，无法将所有线索联系起来，所以没法说明具体有哪些出入。 但至少可以相信，死者应该是自杀，而非他杀。 意料之中，所以廖琪也不惊喜。只是说道：“第一、监控视频被人为处理过，那张截图所显示的房门号虽然是对的，但并不是死者家。” “第二、口供有篡改或者删改的痕迹，并且没有当事人的口供。这样下结论，未免荒唐了点。” “第三、虽然毒物检验检测出安眠药的成分，但结合药物的半衰期看，最多也只服用了双倍的量，根本不会致死。” “第四、我的尸检结果，是自杀。” “那我们现在是不是要把结果告诉宝哥，然后让他通知警队，对这案子重新进行调查？”郑晓峰询问道。 廖琪却是摇了摇头，他说：“不急。等张雅那边结束，我们还得互相检验呢。” “这有什么好检验的，肯定没错了啊。”李其扬对廖琪的判断十分自信，所以想早点把结果反馈回去，免得冤枉了别人。 廖琪却是知道，有些结果或许根本改变不了。 李其扬的话音刚落，就听到张雅远远的喊了一声：“队长这么自信的么？我这边也结束了，互换吧。” 廖琪看张雅那副自信的样子，并不说什么。反而看向王猛，王猛对廖琪点了点头，似是对张雅表示了肯定。 “好，换吧。”廖琪平淡的说。 来到先前张雅的位置，廖琪也并没有急着检验，而是让薛凯三人上前去观察尸体。他自己则是研究起案卷资料来。 死者男性，微胖，四十岁，是一家小公司的老板。但是最近公司不景气，面临倒闭的风险。尸体是两个去郊外野炊的青年发现的，随后报了警。死者吊死的位置很偏僻，从路边大概要走进去一百米。至于两个人为什么会走到那个位置去，就不太好描述了。 距离死者尸体位置五十米处的空地上，停着一辆suv，经查证，是属于死者的。现场都是草地，足迹痕迹不明显。尸体位置的足迹被提前赶到的民警破坏，价值不大。 廖琪仔细看着前期的调查，似乎各种证据都指向了最终的结果：自杀！ 面临公司的倒闭，无法忍受生活的压迫，所以选择逃避现实，最终自杀。这个理由完全成立，但是廖琪仅仅是看着那一张张现场的照片，就觉得，似乎真相并不是这样。 当然，如果没有疑问，案子不会送到他们这里来。而最初的疑问来源就在于，死者的妻子。死者妻子认为，他是绝对不会自杀的。因为他们约定好，等公司的事情处理完，他们就一起回老家，开始新的生活。 廖琪浏览一遍后，也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走向解剖台时，三人还在研究死者尸体。最后得出的结论跟案卷的结果一致：自杀。 他们也是按照廖琪的程序做了一遍尸检，只是还不能掌握要点。廖琪语气轻松的说道：“说说吧。” “尸体上除了一些擦伤，没有其他的伤，也没有骨折。跟上一个的表面特征基本上一样，而且我们看了，绳索的痕迹也跟刚才描述的一样，是马蹄形的。”薛凯做出努力回忆的样子，尽量描述清楚。 似乎也是在像廖琪说明，在验尸上他也有很大的天赋，如果给他机会，假以时日，肯定不会比他差的。 廖琪不置可否，只是走到死者头顶位置，鞠了躬后才将手放入脑后，开始一寸寸检查了起来。同时嘴里默默念着：头部无损伤，额无异常，双眼闭……向鼻内看了看，微微皱了皱眉，发现了一根极细的类似纤维的东西。用镊子轻轻夹了出来，廖琪的眉头不禁皱的更紧了，甚至忍不住向张雅看了一眼。 尤其是写字板上，自杀两个大字更让廖琪疑惑。 不做多想，将纤维物放在托盘上，廖琪检查了死者的口腔、牙齿，却并没有发现牙龈附近的口腔黏膜有损伤，但是他发现，似乎死者的呼吸道黏膜是存在损伤的。 廖琪让李其扬把这几点记下，然后继续。死者确实死于机械性窒息，并且索沟的痕迹也符合自缢的特征。身体上存在的擦蹭很可能是窒息死亡前所造成的损伤，这些全部在尸检报告中有记录。但当廖琪检查到死者腿外侧时，又产生了怀疑。 死者双腿外侧类似位置有两处颜色异常的部位，但看上去却又不能确认。因为死者的尸斑多集中在双下肢至足底，并不能确认是出血还是尸斑。 廖琪将解剖刀拿在手里，指着其中一处说道：“尸体上造成颜色异常的情况，可能会是皮下出血、尸斑或者腐败。一般情况下，完全可以根据经验，用肉眼鉴别出三种形式所形成的皮肤颜色异常。但是有的时候并不行。现在这里，我并不能确认是哪种情况造成的，所以需要切开看一看。” 说完，廖琪拿着刀利落的沿着这片区域的中央切开，之后便见他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来。 李其扬眼神怪异的看着廖琪，问道：“队长，你尸个检，笑什么？” “发现问题了，当然要笑。”廖琪说，“我们的努力有了成果，就说明我们的大体老师在帮我们。而他要说的话我们也领会到了意思，当然是值得高兴的一件事。当然，他的死，我感到十分可惜。” 廖琪说完，重新整理了下情绪，然后笃定的说：“皮下出血，大腿两侧近乎对称的位置。有出血，就说明有生活反应，是在死者生前形成的。而这个两个位置，结合形状，你们能想到什么？” 三人立刻皱起眉头，顺着廖琪的思路去思考。没一会，就见李其扬猛的一拍大腿，兴奋的喊道：“卧槽，这不就像被别人背着的时间久了，大腿上出来的印子么！” 第一百九十二章 比试（4） 不得不承认，李其扬的脑回路很多时候都有着妙用。很难说，什么时候就能让他发现别人想不到的东西。 “对，就像是手臂勒出的痕迹。”廖琪十分肯定的说，之后拿出案卷资料，将现场痕检拍摄的照片反复看了看。招呼江阳一声，让他把资料调出来，放大。 结论已经有了，调查的方向也不难确定，所以没必要多浪费时间。能让其他人对现场有基本认识才是主要的。至于尸检，毕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掌握精通的。 廖琪对薛凯三人说，尸检和现场痕迹的检查都是十分重要的。凶手或者目击者，一定会在现场留下线索，只要用心去找，就一定能够有所发现。而尸体，则能告诉法医，他（她）在什么时候，大概在什么样的地方，受了怎样的伤害。 他（她）们是诚实的，却无法开口，所以用这种特殊的方式把要说的话呈现出来。法医的职责就是读懂他们的语言，替他们发声。 李其扬若有所思的点着头，也不知道是真的理解透了廖琪的话，还是半懂不懂的装作明白。郑晓峰则对廖琪多了几分尊重，为别人洗刷冤屈这种事，他一直都很崇拜。就像包拯包青天，一直都是他很尊崇的人。 至于薛凯，在经历了某些心里斗争之后，对廖琪仍然有那么几分意外。当然认为这不过是他的专业领域，理应如此。更何况，还是从小耳濡目染，有点小成绩自然正常。 但不可否认的是，薛凯没法对廖琪所做的事产生不满。他是纨绔，但不是不明是非。并且，他也有心思在尸检或者破案这方面，把廖琪比下去。 廖琪自然不知道三人的各怀心思，江阳把资料投影后，拿着激光笔向前两步，然后将激光打到其中一张照片上。 那是车子附近的一张痕迹照片，是一处泥土松软处留下的半个脚印。但是由于草坪的存在，并不能确认鞋底的纹理。但从草叶的损毁程度来看，应该是鞋底滑搓造成的。 正常情况下，这样的痕迹可利用价值不大，但廖琪却是指着这张照片问：“你们看看，能找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么。” 三人摇头晃脑的看了几分钟，也没看出个子丑寅卯来，最后还是求助廖琪。廖琪故作高深，说道：“有的人，能通过一枚在地板上的脚印就能判断出对方的身高、体重、性别。你们再看看呢？” 三人还是摇头。李其扬有些惊奇的问廖琪：“你能看出来。” 哪知廖琪也摇了摇头，说：“我也不行。” “切……那你说。”三人同时摆了摆手，认为廖琪的话有很大吹牛的成分。 廖琪话锋一转，说道：“虽然我没那么神，但是也能看出来，这个脚印不是正常人能留下的。” “怎么说？”郑晓峰率先问道。 廖琪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以从照片上来看的地质环境，结合死者的体重，并不能在这里形成这样的脚印。” 不等三人发问，廖琪让江阳将另外一张照片放大，而后接着说道：“对比这张照片，可以看到，恰好一个警员踩到类似的区域，差点滑到，而留下的痕迹，相对车子附近那个，要轻的多。” “再联系一下死者大腿皮下出血位置的痕迹，鼻腔内发现的纤维物以及呼吸道的损伤，是不是可以推测，是某个人将死者迷晕，然后从车子的位置背到死者死亡的位置，伪造成死者自杀的景象。” 经廖琪一说，三人很快把脑袋里的关键点理清，也同意他的观点。但疑问是：推测出是凶杀，那接下去该怎么调查？ 包括女孩的那个案子也是，该怎么证明她是自杀，而非他杀？ 正常来说，法医将案件性质确定，并且提供全部证据后，调查就是刑警队的事了。但特案组要独立完成案件的侦破，总不能只依靠廖琪一人发号施令。甚至，廖琪想，如果他出了什么事，需要他们帮忙呢？ 当然，如果廖琪把这种想法说出来，其他人只会说是他杞人忧天。 廖琪对江阳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休息一下了。而他则拿起案卷，走到三人身前，挥了挥手里的文件，说：“这里的东西，并不全面。甚至，有很多遗漏的地方。关于现场物证、社会关系、人员询问等的调查都十分有限。” “当然，某些不经意留下的证据也起到了作用。很多时候也都是靠这些细微、或者一闪而过的灵感抓住线索的。” 顿了顿，廖琪接着说：“首先，这辆车，应该是配备行车记录仪的。如果不在了，那么肯定是被某个人拿走了。再结合尸检、现场痕迹所留下的证据推测，拿走行车记录仪的人，应该就是凶手。” “为什么要拿走行车记录仪？”李其扬的问题脱口而出。 不过话一出口，就被郑晓峰扇了一耳光。只听郑晓峰说：“傻啊，肯定是上面有能抓到凶手的证据啊。” “如果行车记录仪还在呢？”薛凯问。 “还在的话，那就查。我相信，死者当天开车到案发地的过程中，肯定能发现还要其他人的存在。”廖琪笑笑，说道，“但是，案卷里并没有关于行车记录仪记载内容的信息。无论是哪种情况，肯定是他们疏忽，或者是遗漏了。” 听了廖琪的话，江阳竟冷声说：“这么没责任心，侦查能力又这么差的民警、刑警，案件破获率怎么会那么高的？” 廖琪有些意外，但还是辩解道：“不能否认某些人确实存在渎职的行为，并且不少人的侦查手段一般，但还是有不少好警察在的。像这么荒唐的案子，并不在多数。” 之所以称之为荒唐，就是因为，从一开始案件性质就是错的。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这都是现场人员的错误。 就在廖琪也在为之气愤的时候，张雅施施然走了过来，将手套摘下，露出那一双精巧的手。她轻轻拍了拍，还未走近，便对廖琪轻喊道：“廖琪，我们来比对下结果吧？” 第一百九十三章 何为人心（1） 张雅十分自信，在廖琪身前几米处停下。拢了拢额前的碎发，浅笑着说：“虽然不能做系统的检验，但是根据案卷资料里的报告，结合现场检查，基本也能确定案件性质了。” 廖琪并不清楚张雅的尸检结果，看她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也是饶有兴致的问道：“看你的样子，看来是稳胜了。对自己的结果这么自信么？” “当然。”张雅骄傲的扬了扬下巴，“我一向对自己的专业知识十分有信心。即便这次相当于二次尸检，但是我认真分析了报告里的各项数据，也进行了比对，确信没有问题。” “真的么？”廖琪反问了一句，却没有说接下去的话。 廖琪欲言又止的样子让张雅有些反感，不可否认廖琪的能力很强，但张雅认为这并不是他看轻别人的理由。本以为他是一个谦逊的人，却不知会是这样。 此时，张雅心中确实起了一丝罅隙，使得廖琪在她心里的分量轻了不少。反观廖琪，并不知道这一瞬间张雅心里有这么丰富的活动，仍平静的看着她。 但就是如此平淡的注视，张雅却以为廖琪是在轻视她。轻哼一声，说道：“首先，有句话我不得不说。廖琪你让江阳把电脑这些东西弄到解剖室来，是不是不太合适？” 廖琪无奈的耸耸肩；“没办法，条件有限，而且我们需要的是效率，不用太在意这些细节。” 本来廖琪奉行的就不是那一套，否则在案发现场，尸检前他也不会焚香，更不会每次都向死者致歉。 “当然要在意！”张雅义正言辞，然后又故作大气的说：“这次就算了，希望下次队长能尊重我们法医的工作，同样也是尊重逝者。” 廖琪并不纠结这个问题，张雅的观念并没有错。只是她看待问题的方式太过单一，或者说不懂得变通。但廖琪并不说，他知道现在的张雅肯定听不进他的劝告。的 索性廖琪转移话题，他言语平静的说：“讨论案子吧。” “好。” 张雅也不再纠结，将案卷资料拿在手里看了看，之后又看向江阳，有些尴尬的说：“江阳，你把资料投放一下吧。” 江阳笑笑，淡淡的说道：“ok。”然后，转过身，简单的操作几下，屏幕上显示出两个案子的主要信息。 死者：阮静雅，女，20岁，学生。家境优越，不住校，有自己的住房。兼职平面模特，无论样貌、身材、家世都十分突出。男朋友是大学同学，死者死前那日二人分手。疑似他杀。 死者：邓明勇，男，40岁，已婚，育有一儿。系一家媒体公司老板。公司运营出现问题，面临倒闭。疑似无法承担生活压力，自杀。 廖琪拉了把椅子坐下，右腿搭上左腿，而后将案卷资料铺在腿上，拿着一支铅笔，边翻阅边勾勾画画起来。张雅斜眼瞥了瞥廖琪，看得出那双眸子里都是怨念。 “我先说结果。”张雅顿了顿，然后才说：“经过我们的二次尸检，能够确认阮静雅应该是死于他杀，而嫌疑人就是她的前男友。邓明勇则可以认定为自杀。” 张雅的话音刚落，李其扬上前一步便说：“丫头，你们的结果跟实际情况完全相反啊。” “怎么可能！”张雅难以置信。但意识到说话的是李其扬后，又好似嘲讽的说，“胖子，你到底懂不懂啊？不懂就不要乱说。我看刚才你们也没认真的验，咱们组长只顾着给你们讲课了。” 本来一直对张雅挺有好感的郑晓峰此时看向张雅的目光竟是有些失望。他摇了摇头，有些深沉的说：“张雅，队长的能力确实要比你强。这场比试，我都能看出来，你根本一点机会都没有。” “说的是啊。”不等张雅反驳，薛凯便开口说，“方向都错了，案子肯定就破不了了。就算方向对了，案子该怎么破，可能你也没那么清楚吧？” 听了两人的挤兑，张雅已经十分气愤，她跺着脚，指着他们嚷道：“你们……你们说什么呢！” 三人还要说什么，不过被廖琪拦下了。只见廖琪从椅子上缓缓起身，手中仍拿着案卷。 “你这次的尸检并不精细，而且想法已经被案卷上的内容影响了。另外，想要破案，并不是简单的指出案件性质就可以的。如果，真的如你所说，那么接下来该调查什么来佐证你得出的结论呢？” 廖琪的话越来越重，听在张雅耳中更是越来越刺耳。听到最后，甚至她都有些忍受不住委屈，但在廖琪面前，她还是强忍着，不让自己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怯懦。 当然，她更不想让别人认为，她怕了。 怕真的如廖琪所说，她的结论是错的，并且对其他的事情也一无所知。 就在张雅内心挣扎的时候，廖琪平缓的声音再次响起。他对她说：“你确实错了。阮静雅是自杀，而邓明勇是被谋杀。” “怎么可能！”张雅难以置信的看着廖琪。她本能的觉得廖琪说的是对的，却又无法相信。 廖琪浅笑着：“为什么不可能？” 张雅被廖琪问的一愣，之后她才梳理了脑海中的资料，然后强作笃定的说：“阮静雅没理由自杀啊！她那么好的生活，就算是跟男朋友分手，也是她提出来的。而且她就算自杀的，为什么要吃安眠药？而且，无论是监控、笔录还是指纹痕迹，矛头都指向的是阮静雅的男朋友。证据很充分，不是么？” 廖琪摇着头，他说：“你真的，是在认真的尸检？” 他的话很重，只是简单的十个字，就将张雅的一切都否定。廖琪目光灼灼的盯着张雅，说道：“阮静雅要说的话，你真的有在认真的去听么？还是你觉得，她要告诉你的，根本就不值一提。所以，你宁可相信那些被其他人记录、摘抄，或者是随意说出的话，也不愿意认真倾听死者要对你说的话么？” “不管现在如何，将来你都会是一名法医。法医的责任，是听到死者未说完的话，并且把它们公之于众，为无辜的人洗刷冤屈，将罪魁祸首绳之于法。” 第一百九十四章 何为人心（2） 廖琪的话很重，张雅早已经委屈的要落泪。她忍着不让泪水流下来，看似坚强的说：“我才不是你说的那样！我一直在认真的贯彻一名法医的职责，也一直在告诫自己要那么做。” 王安琪上前，揽住张雅的胳膊，轻声安抚了几句。而后她抬头看向廖琪，她说：“廖琪你说的话太伤人了。张雅她一直都十分努力，并不是你说的那样。” 其他人的视线也都在廖琪和张雅身上不停转换着，即便他们并不是法医，但也能明白廖琪的话对张雅有多大触动。就像是一个兢兢业业救死扶伤的医生被同行认为，并不是在救人而是在害人。 所有都认为廖琪会强势回应，却不料廖琪微微低下了头，言语轻缓的说道：“我知道……但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这么说。我知道张雅是个正直的姑娘，但是她太单纯了。” 听了廖琪的话，张雅有些诧异。单纯么？即便她还没亲身接触过多少案子，但作为一名法医，她看过太多案例。那些案例里，囊括了太多杀人的肮脏动机和丑恶嘴脸。她总觉得自己对这个社会的阴暗面有过诸多了解，但现在却被别人说单纯。 张雅自然是不服气的，但将要说出口的反驳的话却被廖琪一摆手打断了。他面无表情，说道：“说案子吧。” “我不说。”张雅赌着气，骄纵的说：“你都说了我的是错的，还有什么好说的？我听你说就是了，刚好也看看我到底错在哪了。” 张雅的态度并不好，廖琪平静的承受着她的愤怒，甚至一直盯着她那双泛红的双眼，毫不退缩。最后摇了摇头，气势突然变得冷厉，说道：“我知道你不服气，赌气任性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既然你不说，那我来说。如果听完，你还认为自己是对的，我接受你的反驳。” 说完，不等张雅有所回应，廖琪转向江阳，让他把阮静雅的案卷调出，并没有走向解剖台，只是用激光笔点在屏幕的现场照片上，沉稳的说：“从勒痕来看，是自缢所留下的痕迹。并且尸身并没有其他伤痕，所以死者是死于机械性窒息无意。也就是，被勒死。” 说到这廖琪故意顿了顿，看向张雅。张雅果然忍不住反驳：“就算勒痕符合自缢的特征，也不能说明阮静雅就是zi shā。再说，病理检验里检测出ān mián yào的成分，该怎么解释？” 既然已经服了ān mián yào，为什么还要上吊？或者说，既然要上吊，为什么还要服用ān mián yào。这并不是什么重要问题，却相互矛盾。 廖琪却只是说道：“毒物检验确实检测出ān mián yào的成分，但结合药物的半衰期看，阮静雅当时最多也只服用了双倍的量，根本不会致死。但为什么会同时存在这两种行为，除非她亲口说出来，否则没法知道。” 说罢，廖琪看了一眼躺在解剖台上，早已经冰冷了的阮静雅。不等其他人说什么，廖琪似是沉吟道：“或许，我们可以猜测一下。” “猜测？尸检是靠事实说话的，怎么能猜测？”张雅极其不满的说。但廖琪根本没有理会，而是兀自说了起来。 “阮静雅和男友的感情很深，但无奈豪门难进，却更难出。贫寒子弟想要赢得豪门的肯定，谈何容易啊……所以，哪怕是两人拼尽全力，最终还是抵挡不住面前那座大山所带来的压力。 所以，他们分手了。 那一晚，是他们最后的晚餐。可能是阮静雅，也可能是她的男友，想喝点酒，但是对方拒绝了。他们可能都没有哭，十分甜蜜的回忆着他们的第一次见面，第一次约会。很有可能，他们吃饭的地方就是第一次约会的地方。一样的温馨，一样的甜蜜。 但是，他们分手了。 男人把女人送回了家，然后约了几个死党，一醉方休。而女人呢，忍着孤独和痛苦，迟迟不能睡下。即便是她吃了ān mián yào，也仍然清醒的没有一丝睡意。” 说着说着，廖琪闭上了眼睛。当时的画面仿佛就出现在他的脑海里，而他仿佛也听到了一个声音，在向他讲述着女孩当时的心境。 廖琪的声音悠扬却也悲怆，他一直说着不曾间断。 “她的脑海里都是他们在一起的画面，欢笑也好，泪水也罢，一步步让她的心变得坚定。但是，那面映照着他们彼此的镜子最终还是破碎了。破镜还能重圆么……或许，那时她的脑海里又出现了其他的人，比如她的父亲、母亲，以及准备让她下嫁的那个男人。 可能很帅，也可能长相平庸；可能很花心，也或许很专一……但他却是能帮助自家事业的人。在她的心里，或许她不过是个牺牲品。 所以，她逃不过生的惩罚，选择了死亡。那根深深勒进脖颈的绳子，以及被阻隔的呼吸，却是让她的心更加宁静。” 廖琪的声音戛然而止，然而四周却是寂静无声。每个人的喉咙中都有些干涩，即便这可能只是廖琪编纂出的故事，但阮静雅的尸体就在这里，难免会让人有诸多感触。 能为爱情付出生命的人有么……有，但是绝对不多。甚至很多都是在故事中。 哪怕是假的，也足以让人动容。 都说爱情就像鬼，只听过没见过……那是因为，见过的人都死在了爱情里。 很凄凉，更现实。 张雅最先从这个症结中挣脱出来，她尽量保持着理智，对廖琪说：“这跟尸检有什么关系？跟案子有什么关系？” “还原现场。”廖琪淡漠的看了张雅一眼，然后才接着说道：“通过现场所遗留下的痕迹，死者，以及诸多证据，了解死者的内心，以及凶手的内心，从而尽可能的还原出现场经过。这样，才能更好抓住那一丝契机。法医的职责，并非只是对尸体进行各项检查、检验，出一份报告那么简单。我想，书本里也应该提过。” 第一百九十五章 何为人心（3）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九十六章 何为人心（4）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九十七章 何为人心（5）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九十八章 如你所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九十九章 自古人心最难测 在一开始的团队里，总会有两两相熟的人。江阳和郑晓峰就是如此。在此之前相识，同时参加这次的人才选拔，一起从远方奔赴到海上市，来到这座孤岛。 此时，看到向来内向的江阳如此激动的模样，郑晓峰诧异的同时，更加好奇。他笑问着：“什么情况啊，江阳，当年搞对象都没见你这么兴奋过。” 一句话顿时让江阳脸上抹上一层羞赧，忽略郑晓峰的调侃，江阳的脸色恢复淡然，然而双眼中却仍透着一抹激动，清了清了嗓子，说道：“阮静雅和邓明勇的案子都有结果了。” “这么快？” 所有人都惊讶的看着江阳，从他们传回消息到现在，才过去了多久，就已经查明真相了？倒是让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对警务人员作出评判了。 对于案发第一时间的调查取证所产生的疏漏与这次的超高效率之间，两相对比所产生的差距，已经离谱到让人难以理解了。 当然，并不包括廖琪和王猛两人。 廖琪对系统内的事有诸多了解，并且更清楚人性。而王猛，他的经历早就练就了他铁一般的内心。不像江阳和郑晓峰的初出茅庐，也不是薛凯的玩世不恭，也并非李其扬和孙侯的单一和张狂，更非张雅和王安琪那女性特有的天真。 王猛和廖琪，更像是物竞天择下的‘产物’，也正是因此，他们两人才比其他人要强大。 江阳对于众人的反应并不惊讶，因为他在收到杨骋传来的消息时，甚至比他们还要震惊。是的，这个速度太快了……无论是取证，还是审讯，都是需要时间的，物证的调取也很可能存在各种延误。而且，这一系列的事都要辖区警方配合，而也就是他们得出了截然相反的结论。 但是，这并不是重点。 江阳说：“不用这么惊讶，我觉得等会你们会更惊讶的。” “别墨迹，赶紧说。”郑晓峰催促道。这个消息已经够劲爆了，难道还有？ 王安琪却是听出了其中的关键，她问江阳：“结果不会就是廖琪说的结果吧？” 江阳诡秘一笑：“不是如出一辙，不过也差的不多。” 这一次，所有的视线都落在了廖琪的身上。他们神色各异，看着这个年纪并不大的男人，或者男生。 有钦佩、有不甘、有嫉妒、有羡慕、有欣赏……廖琪一一扫过他们的脸颊，倒是被他们盯得不太自然。轻咳一声，随即转向江阳，故作淡然的说：“说结果吧。” 而此时，每个人的脑海中都在回忆着刚才廖琪所说的故事。 “阮静雅和男友的感情很深，但无奈豪门难进，却更难出……所以，他们分手了…… 那一晚，是他们最后的晚餐……男人把女人送回了家，然后约了几个死党，一醉方休。而女人呢，忍着孤独和痛苦，迟迟不能睡下。即便是她吃了安眠药，也仍然清醒的没有一丝睡意。 在她的心里，或许她不过是个牺牲品。所以，她逃不过生的惩罚，选择了死亡。那根深深勒进脖颈的绳子，以及被阻隔的呼吸，却是让她的心更加宁静。” 这是廖琪对阮静雅的解读，没人会知道阮静雅的心里。随着真相浮出水面，所有知晓这个案件的人，都知道她是自杀。 “阮静雅是自杀。”江阳说，顿了顿之后才接着说道：“她确实跟男友吃了最后的晚餐，而让她提出分手的原因就是来自母亲的逼迫。门不当不户对的婚姻，阮静雅的家庭根本接受不了。而阮静雅毫无疑问的成了他们商场上的牺牲品。” 江阳的言语平静，只是在陈述事实。他说：“审讯时，阮静雅的母亲泣不成声，她说阮静雅一直是个倔强的人。但是她根本没想到倔强到这样。她很伤心，更加绝望。所以要为这些负面情绪找一个宣泄点。而这个宣泄点，就是阮静雅的男友。所以，她利用关系、金钱，篡改了事实。” 真正听到自己的猜测成真，廖琪并不觉得高兴。他在心底沉吟：报复一个仍然沦陷在伤痛中无法自拔的人，良心可安？ “草！拿自己女儿的死做文章，还有人性么。”一向嘴角带笑，看上去就无比随和的李其扬却是爆了粗口。 “阮静雅的母亲怎么会自己招供了？”张雅不解的问道，而后皱着眉头，有些抵触的说：“不会是屈打成招的吧？” 即便是真的犯罪者，张雅也不认为能够屈打成招。 “你当这是古代，县老爷就是天么？”孙侯不屑的笑笑，“现在的手段多着呢，不用舞刀弄枪，玩的都是心理。你想，一个人的心理崩溃了，会怎么样？” 虽然孙侯这个人很刻薄，但不得不说他每次都能抓住关键点。这也是毒舌的人所具备的能力，试问，如果连点都抓不住，还怎么毒舌？ 张雅撇着嘴，想反驳，不过又不知道该反驳什么。再想想，打嘴架她肯定不是孙侯的对手，所以只得作罢。 廖琪兀自哀叹：“唉，人心那……” 何必要用自己的错误，去惩罚一个本无错的人呢？难道就因为钱权与利益，就能无视一个无辜人的生命么？ 廖琪想了想，因为自己此时乍起的天真，摇了摇头。 不待他问，江阳接着说：“阮静雅的母亲因贿赂警务人员，并且构成诬告陷害罪犯罪事实，虽然还未能对他人造成不良影响，但并非其主动悔改，肯定会受到法律的制裁，等待法院的判处。” “相关涉事人员一并受到处置，开除党籍并且终生不得录用。依法没收财产，并且处以不同程度的处罚。不日开庭。” 听完江阳的话，廖琪淡淡的回应了一句：“应该的。” 心存不轨的人，必然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但是他仍然愿意相信这只是一个母亲对女儿畸形的爱在作祟，而并非是利欲熏心下所产生的荒诞人性在主导这一切。 王猛喃喃一句：“她就不怕自己的女儿无法安眠么？” 廖琪说：“自古人心最难测。” 第二百章 这才是爱情该有的模样 司法公正和严肃，触犯法律的人必然会受到制裁。只是制裁的背后所隐藏着的真假虚实，无法得知。 邓明勇案，谋杀。 根据廖琪小队提供的线索以及侦查方向，很快锁定了邓明勇的合伙人，也就是他的表弟宋恒。虽说是合伙人，但宋恒付出的却极少。针对公司处置问题二人产生了争执，邓明勇坚决宣告破产，而想把公司低价变卖的宋恒生了异心，最终杀害了邓明勇，并且伪装成自杀。 而由于当地公安局探案人员的疏忽、技术人员专业性不强等原因，造成了案件误判。若非邓明勇妻子的坚持，邓明勇就只能是枉死，而凶手自是逍遥法外。 或许，几天后，凶手宋恒便会将变卖公司的钱据为己有，然后彻底离开这座城市。 此时的宋恒茫然的坐在看守所里，先前的侥幸与得意荡然无存。可能现在他都想不到，自己是怎么落入法网的。 听完江阳的话，王猛向廖琪竖了竖大拇指，钦佩道：“果然厉害，难怪秦局会那么看重你。” 廖琪并不自满，因为他知道要面对的敌人有多强大。而自己现在这点微末的能力看起来，还是太单薄。 当然，廖琪认为，当他手中握有足够多的权利时，局面一定不会像当初那样，做任何事都显得捉襟见肘。 不过，现在两件案子有了结果，廖琪也松了一口气。并不纠结这个问题，对江阳说了感谢，廖琪转而对其他人说：“继续吧，我们。” 张雅刚才已经看过刘芸的案卷，也知道其中的问题，所以才来问廖琪是否有了确切的结论。两起案子死者的死因全部是溺死，没有证据表明是他杀，但都是因为家人的原因造成了僵局。 张雅束手无策，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盯着廖琪，怒了努嘴，说道：“廖大队长，您看，您再还原一下现场呗？阮静雅的案子还原的那么好，这次肯定也没问题吧。” 廖琪无所谓的说道：“不用给我上眼药，这个现场我还原不了。除非她托梦告诉我，她是怎么死的。” 能够看到廖琪的囧样，张雅的心情也好了不少。惨败在廖琪手里的郁闷也缓解了不少。不过，她也没继续揶揄，见好就收。只是问道：“第一现场留下的痕迹被破坏严重，案卷参考的价值有限。我看你也已经盯了很久了，有确切结论了么？” 廖琪也拿不定主意。现场是极其重要的一环，单靠尸检有许多案子根本没法确定死因。即便确认了，没有现场的痕迹物证，调查起来也只会是事倍功半。 “只能给出些建议了。现场被破坏的太严重，只通过照片的话很难发现的有用的东西。”廖琪的语气毫无波澜，听不出息怒。说完提高了音量，对江阳喊道：“江阳，给橙子发个消息，让他转给秦局。就说，下面的刑侦人员，专业技能上都需要系统的训练，加强学习了。专业性，太差。” “你确定要这么评价么？”江阳问。 “确定，这是事实。”廖琪十分肯定的说道。现在他有不少疑虑，在解剖室内扫视了一圈，心里的疑虑更深。 随着科技的发展，许多案子都能得到及时的破获，无论市内还是下县，案子的破获率也已经上升到一个十分高的高度。但是，现在陈列在这里的尸体该怎么解释呢？ 难道，因为办案人员的疏忽大意、专业技能不强等等原因，所以案件破获过程多是胡来，结果也是任性而为？也不知道有多少案子是误打误撞找到了凶手，又有多少人是因为他们的无能和贪婪而遭受了无妄之灾？ 江阳问廖琪：“那案子呢？该怎么查。” “让他们去现场排查和走访吧。”廖琪思考了片刻后说道，“就说我们这边给出的结论是自杀或意外，基本排除他杀的可能。” “我看口供里，刘芸的男友说根本没见过刘芸，也不知道她会来海上市。”王猛翻看着案卷，将这条信息指了出来。 廖琪自然清楚里面的内容，但这条口供的真假性就需要去学校走访才能确认了。 倒是李其扬来了兴致，脸上的肥肉都跟着甩动起来，他说：“你们看，我说的没错吧。” 薛凯、郑晓峰和李其扬并没有看案卷，此时薛凯和郑晓峰一脸‘难道真的是这样’的表情，看向躺在解剖台上的刘芸。 廖琪扶了扶额，十分无奈：“你的说法里刘芸也是死于自杀，她男友的行为也只是道德范畴下会受到谴责，并不会受到法律制裁。” 见有人要反驳，廖琪接着说道：“首先，他并不存在教唆引导或者恶意行为导致刘芸自杀。另外，他应该也没有亲眼看着刘芸跳江自杀而不顾，所以够不成犯罪。” 李其扬抠了一下字眼，他问：“见死不救也是犯罪？” “某些情况下，是的。”廖琪点了点头。并没有纠结在这些问题上，转而问张雅：“那一个情况也类似么？” “是。”张雅说，“你去看看吧。” “不用了。”廖琪摆了下手。并不是他相信张雅的判断，只是已经看过案卷资料，两个案子相似点很多，当然，现场破坏的情况也差不多。 江阳接到命令，迅速将信息发给杨骋。而就在廖琪等人准备继续的时候，听到江阳略带震惊的声音说道：“廖队，阮静雅的男朋友，自杀了。” 一句话，让在场的人都停下了动作，看向坐在电脑前的江阳。江阳双手放在键盘上没有动作，只是看着屏幕上杨骋发来的信息，再次喃喃道：“杨骋说，最新的消息。在得知阮静雅的死讯后，他十分平静的接受了问询。然后，等警方人要离开时，他跳楼了，正落在警车的车头前。” 触目惊心。 即便没有亲眼看到，也能够想象坐在驾驶位或者副驾驶位的人，看到的那个血花飞溅的场面。 廖琪哑然，心中却是在想：这才是爱情该有的模样…… 第二百零一章 行动开始 “他为什么要跳楼？”薛凯的语气十分意外，不知道是在问江阳，还是在问其他人，抑或是他自己。 “因为爱情。” 四个字一出口，薛凯像是看神经病一样看向李其扬。如果说是心有悔恨，畏罪自杀薛凯能理解，但是因为爱情？ “你不信那是因为你没见过。”廖琪幽幽开口，“都说爱情就像鬼，只听过没见过……那是因为，见过的人都死在了爱情里。就像阮静雅他们二人一样。” “不死的就没有？” 王安琪的发声出乎他人意料。一向冷漠如冰山的王家小姐竟然在在意起了爱情。 廖琪的神色平静，陈述事实般说道：“时间和生活会磨灭很多东西，爱情并不长存。你所见过的那些，只是爱情变为亲情的模样。相濡以沫很好，但却不是爱情。” 虽然绝对，却似乎并不能反驳。之后，廖琪停止了这场关于爱情的讨论，等待着他们的是许多未破的，或自杀、或意外，或谋杀的案件，那里才是他们发挥才能的地方。 转身的那一刻，廖琪却是忍不住叹息。 在廖琪心里，这个消息并不那么震撼，但是足以触动他。或许对于阮静雅来说，这是最好的结果。至少，她的付出有人能懂，并且能够为她做出同样的牺牲。 但是，其他人呢？比如他们的家人。 最终，廖琪还是摇了摇头，不让自己沉浸在某种情绪中。重新穿戴好解剖服，走向下一张解剖台。 张雅看着廖琪的背影，又转向刘芸所在的解剖台，她问：“解剖都是用的通用术式，我们要不要开背看一下？” 廖琪闻言停下，回头看了一眼张雅，眉头微微皱了皱，似是想起什么，最终点了点头，说道：“可以，你来做吧。之后让江阳把结果上报。” “那你呢？”张雅脱口问道。 “我去忙新的。”廖琪说，然后把其他人都叫了过来，该记录的记录，该拍照的拍照，安排好后，他才走到近前，焚香鞠躬，轻道一声：“打扰了。” “生前火烧和死后焚尸的差别很大，验证方法也很多。尤其是现在科学发达，这一点张雅等下来解释。” 廖琪平淡无奇的声音传出，他说：“按顺序，由上而下，有前至后，每一步都认真的检查，将所有检查内容记录在案。即便不通过解剖也能够准确判定死因，无疑能加快案件的调查进度。但是，解剖是必须的，完整的证据链更能帮助我们破案。” “凡生前烧死者，其尸口鼻内有烟灰，量手脚皆拳缩。若死后烧者，其人虽手足拳缩，口内即无烟灰。若不烧着两肘股及膝骨，手脚亦不拳缩……” 廖琪像是通读课文般把这段话说出来，实际上这确实是典籍里的内容，他也只是照读。说罢，廖琪看了看王猛等人，重复着先前对薛凯三人所说的话。 “顶心、卤门、额部、两眉、两眼、鼻子、嘴巴的状态，开合与否，有无异物，有无损伤等。齿舌、颏、喉、胸、乳、心腹、脐、小肚、会阴、腿、膝、踝、脚。” 仍然是每说一处，手便放在某一处。之后廖琪让他们把尸体翻转，然后接着说：“背部，脑后、乘枕、项、两胛、背、腰、两臀瓣、谷道、后腿、腿弯、腿肚、足底。” “是否存在骨折或者其他损伤，验尸过程中，经由双手就能得到准确判断。不过这是需要日积月累才能形成的经验。” 但这是 李其扬有些惊讶，转头问郑晓峰：“刚才廖琪说的，是不是跟刚才对我们说的，一字不差？” 郑晓峰并不确定，“差不多吧……” 这么妖怪的么？薛凯在一旁却是说道：“可能就是背下来的，就像背课文似的，字错了是要扣分的。” 廖琪不理会他们的窃窃私语，继续为他们讲解着每处要点。当然，更多的需要他们自己在尸检过程中才能发现问题。程序化的将流程走了一遍，廖琪将后续的问题都交给了他们。 张雅将阮静雅的背部缝合好，问题告诉了江阳，然后来到廖琪身旁，有些诧异的问：“这些案子不都是急着要解决的，现在让他们练手不太合适吧？而且，这对他们来说，似乎也没多大用。” 廖琪并不回答张雅的问题，只是问道：“难道你没发现，出现在这里的尸体，都很有代表性么？” 廖琪一说，张雅才刻意去观察，似乎确实像廖琪说的那样。之后她听廖琪对她说：“真正想掌握这项能力，这么短的时间肯定不行。就算他们一个个都智商超群也不行。但是，至少能让他们入门。以后的机会还多，这次是上级领导们给我们的机会，不把握就没有下次了。” 而，除了廖琪和张雅，其他人所要面对的就是一整天的忙碌。因为他们肠胃的排斥，所以没一个人在这一天吃了东西。甚至看到廖琪端着饭盒站在尸体不远处，看着他们手忙脚乱的检查时，都会忍不住干呕几声。 尤其是廖琪夹着一块白肉，还特地向他们晃了晃，喊道：“肉还不凑，有想尝尝的么？” 这项技能太强大，他们不得不折服。 而这一天，他们真的见识到了……油炸的、分尸的、尸蜡化的、高度**的，甚至还有巨人观。视觉、嗅觉、触觉的冲击让他们都产生了一种对廖琪无比佩服的心里。 饶是张雅，也无法做到廖琪如此淡定如常的面对着这些尸身大快朵颐，而且吃的还是肉。 只是，正常的一场解剖都要几个小时，在这些外行人手中却是容易的多。所以一天下来他们看了许多。当然，有了廖琪的辅助，许多问题很快被发现，呈报给后方，作为查案的依据，相信很快就能破案。 此时，空中的悬月被乌云遮蔽，海上市刑警大内，赵忠一脸疲态，将笔往桌上一扔，看向坐在对面的谭迎亚和许静两人，笑道：“廖琪真的是个人才，这才多久，检出的问题都被查实了。” 说罢，正了正身，凝视着两女，说道：“我们的行动，也开始吧。” 第二百零二章 航天 一天的忙碌结束，除了廖琪略显轻松以外，其他几人都面色青黄，体力不支，甚至比一天的体力训练都要劳累。上楼后，廖琪给他们鼓劲：“好好休息啊，明天继续！” 一句话，顿时引来无数哀嚎。 值得一提的是，在廖琪等人忙碌在特殊训练中时，一队统一行装、神色严肃的军人从船舱中走出，踏上这片训练岛屿。接待他们的，正是高鸿儒。 高鸿儒敬了军礼，十分热切的说道：“终于把你们给盼来了，你们再不来，我可就要熬成人干了。” 为首的男人剑眉星目，身姿挺拔，如果不是皮肤黝黑，肯定是个帅的没边的男人。回了军礼，上前跟高鸿儒握了握手，笑道：“宝哥，以你现在的地位，拉个训练营还拉不起来么？别叫苦，叫了也没用。” “黑子，这可就是你不对了。秦局把这事交给我，第一时间我就联系你，你居然还给我摆架子。”高鸿儒装作不满的样子，数落着对方。 黑子两个字一出，登时引起一片笑声。黑子脸色一沉，怒道：“都说了不能叫这个，我航天不要脸的么？” 高鸿儒也笑，不过却是说道：“别打岔，说正事。” 航天的脸色顿时严肃起来，他说：“执行任务去了，刚回来不就赶过来了么。” 高鸿儒诧异的看了航天一眼，距他提起这件事到现在不过半个月的时间，但这半个月的时间他们所经历的，肯定不是简单四个字就能概括的。 “还活着就好。”高鸿儒的话有些酸涩，压抑住心里的悸动，转而问道：“你们任务那么重，难得还有时间来我这里。” “领导特批，这次任务的难度太大，能顺利完成不容易。给我们批了假，同时也养养伤。”航天说，而后大手一挥：“走，带我去看看学员们。” “他们可不是单纯的学员。”高鸿儒提醒道，“别太严厉了，否则我怕他们没几个能坚持下去的。” “既然让我来，就说明他们需要我的严厉。如果连普通的训练都坚持不下去，他们怎么上战场杀敌。”航天的语气透着一股霸气，不容反驳。 但高鸿儒却仍是说道：“他们不需要像你们似的拼死拼活。” “那你就不该邀请我来。”航天直视高鸿儒，双眼中都是坚定。他丝毫不妥协，直视着高鸿儒，问他：“你觉得呢？” 高鸿儒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说道：“你说的对。” 而此时的高鸿儒绝对想不到，航天的到来对这里的这些或眼高于顶，或骄纵跋扈，或得过且过的人们来说，是多大的冲击。他更想不到最后会是那样一个结果。 跟高鸿儒并行着，航天突然问：“他们知道这次人才选拔的目的么？” “除了廖琪以外，没人知道。”高鸿儒说。至于秦谦为什么不惜把一切都告诉廖琪也要拉他进来，高鸿儒并不是很清楚。 “廖琪？”航天回忆了一下，才问：“是廖老爷子家那个廖琪么？” “对，就是他。”高鸿儒说，而后话锋一变，“一个极度自信，目中无人的小伙子……不过啊，最近受了打击，沉稳多了。” “听你这语气，好像对他挺有成见。”航天笑的十分开心，对于高鸿儒吃瘪这回事表现的十分开心。 高鸿儒怎么会不知道航天的心思，并不在意，反而笑着回道：“我以前啊，还真没见过比我还狂的人，见了他，我才知道我那根本就不叫狂。顶多就算是嚣张，而且就一点点。” “真的就一点点？”航天笑问。不过，倒是有些难以置信，一向自负的高鸿儒这几年的变化着实不小。士别三日确实当刮目相看。 高鸿儒和航天聊的很轻松，一直到能看到训练场时，航天停下，远远看着。不得不说，纪律确实差，看的航天直皱眉头。 只是基本的障碍训练，也只有两三个人还上的了台面。其他人，则是相当懒散。也不知道是谁发现了回来的高鸿儒等人，招呼了一声，所有人才又重新跑了起来。 “乌合之众啊。”航天毫不客气的说道。 高鸿儒并不觉得面上无光，十分坦然的说：“除了那两个原特种兵，大多都是野路子。也就是在每个领域有点能力，又不是系统内的人，所以才放心用。” “看来，我们对这事儿，了解的也不够深啊。”航天感叹一声，然后才说，“真不是个轻松的活……对了，廖家那个小伙子是哪一个？” “他不在这。”高鸿儒说，“有九个人不在，由廖琪带队，单独训练。他们的任务很重，两个月，就要从这里出去。” “两个月？他们能达到要求？”航天诧异的问道。按照秦谦的要求，别说两个月，就是两年可能都不是那么容易实现的。 “没办法的事。就还两个月，咱们的对手可能就要有所行动了。怕一步步的来，到时候追不上他们的步子。”高鸿儒无奈的说道。 “还是跑的不够快啊。”航天感慨。他知道，秦谦很早就在筹划这件事了，但现在看来，似乎还是不够快。 高鸿儒也不纠结这个问题，反而问道：“你知道廖琪的性子是怎么被磨平的么？现在啊，他就是在隐忍。” “怎么磨的？”航天疑惑。一路上他听高鸿儒说了很多廖琪的事，当然，恃才傲物是正常的，有能力的人大多都很有个性。但让这么一个人放下心里的骄傲，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高鸿儒面色微沉，想到训练开始前的那几个案子，沉声说道：“是人命堆出来的。” 航天难以理解，高鸿儒便将原委陈述了出来。那些似乎是为了阻止他而消失的生命，最终还是没拖住他的脚步。秦谦给了廖琪评价：足够坚韧，懂得取舍，拎得清轻重。 但是，真的能拎清么？也只有廖琪自己才知道。 航天听完高鸿儒的话，陷入短暂沉思。良久，他才说：“廖琪身上，是不是隐藏着什么？” 第二百零三章 偷袭的人 航天的疑问，高鸿儒没法回答。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即便知道廖琪这个人很特殊，但究竟特殊在哪里，却不得而知。 最终两人相视一笑，然后迈步向训练场走去。在训练场的那些‘天之骄子’们，看到这一支气势磅礴的队伍走来时，都怔在原地。饶是韩飞，也有些惊诧。 他看得出，这些人绝对经历过生死考验，所以才有如此摄人的气势。那种在沙场拼杀的狠厉，即便是有意内敛，也足以让人感受的到。那是无形中释放的气场。 高鸿儒在相距场地十数米的位置站定，大喊了一声集合，不过几秒钟所有人集合完毕，整齐划一。 航天微微笑着，丝毫不在乎众人的想法，转头看向高鸿儒，语出惊人道：“倒也不是一无是处啊。” 高鸿儒顿时一头黑线，白了航天一眼，没接他的话，转而对在场的‘人才’们说道：“这位是接下来你们选拔训练的总教官，他叫航天。什么身份就不跟你们介绍了，总之，提醒一句，做好心理准备，你们以后的训练绝对不像现在这么轻松。因为以后你们从这里离开，肩上的责任很重，你们的能力必须足以承担。” 一句话，让在列的人都心中一沉。现在的训练对他们大多数人来说已经足够艰难了，接下来要面对的将会是什么？ 地狱么……不止一个人有这样的想法，而他们看向航天的眼神，更多了几分忌惮。不乏有人小声问出：航天？是谁啊，很厉害么……？ 其他人不清楚，但韩飞却是有所耳闻。听到这个名字，又听到有人问，不由得说了一声：“何止是厉害啊……” 听了高鸿儒的话，航天笑问：“我又那么可怕么？还需要心理准备？” 高鸿儒给了航天一个‘你自己清楚’的眼神，然后说道：“下面，欢迎总教官发言！” 掌声响起，航天却是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当即问道：“我是总教官了，那你呢？” “我当然要退居幕后了。”高鸿儒耸了耸肩，没等航天反对，又立即说道：“赶紧发言了。” 航天并不那么善言辞，简单说了一些鼓励的话，然后便让其他队员去组织训练了。他则拉着高鸿儒离开，要去看一看廖琪那支队伍。 “怎么，你想亲自教他们？”高鸿儒问。当然，这也是再好不过的问题，只是廖琪他们的训练内容过于班杂，时间也相对zi you一些。两个月时间，还是太短。 航天却并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道：“先看看再说。” 先跟高鸿儒去了办公室，拿了一队的资料。在去解剖室的路上航天快速浏览了一遍，每个人的资料差不多都记在了脑袋里。让他惊奇的是，这支队伍，也太杂了…… “谁的想法？”航天攥着资料袋挥了挥，问高鸿儒。 “秦局的。”高鸿儒随意的说道，“很奇葩吧？有胖子，有猴子，有富二代，有大xiao jie，有突出的，有平庸的。怎么样，什么想法？” “挺有想法的。”航天更加随意的回答。 在解剖室外，航天见到了一队的一众人，很快与资料上的人对上号。只是他并没有进去，只是看了几眼便转身离开了。他对高鸿儒说：“你们这训练可是够随意的。” 高鸿儒只是无奈：“没办法，这不就等你来了么。” 航天却是摇了摇头：“让他们自己折腾吧。不过，我对他们里的某些人倒是感些兴趣。” 当时廖琪等人为了这一个个案子忙的焦头烂额，自然没有注意到有人对他们的暗中观察。当然，因为航天队伍的到来，韩飞这一行人变得比廖琪他们还要惨，直到深夜大多数人都还在接受着惩罚。甚至，有的人实在受不了，直接撂了挑子，等着明天离开这里。 而早在廖琪的惊吓中进入睡眠的一队，根本不会知道这些事。在他们的梦里，出现的都是殡仪馆停尸间或者医院太平间这样的地方，这一夜，依然是在惊恐中度过。 只有廖琪安然睡过一夜，清晨便从睡梦中醒来，起床后便出门开始这一天的晨练。下楼后，毫无意外的碰到了王猛，两人相视一笑，慢跑向海边。 此时，某个站在楼顶的人向下看了一眼，等人跑远才不急不缓的下楼，向相反的方向踱步走去。 慢跑的路上，王猛向廖琪请教了很多问题，都是昨天尸检的问题。廖琪一一解答，并且说了很多自己的见解和经验。王猛认真琢磨，慢慢消化着这些知识。 聊的久了，王猛越来越觉得这门学问太深刻，并且意义深远。突然，廖琪问他：“金刚，你杀过人么？” 王猛猛的一颤，有些诧异的看向廖琪。最终摇了摇头，说：“没有。” 很快，两人的晨练结束，向餐厅走去。就在二人要踏进餐厅大门时，王猛眉头一皱，迅速将廖琪拦下，而后向后倒退着，同时喊道：“小心！” 仿佛能够听到破风声，二人刚撤出一步，就见一个人影从门后闪了出来，一记鞭腿扫了过来。 鞭腿的力道很大，而且速度很快。幸亏王猛退的足够快，不然这一下扫在身上，肯定会被扫倒。王猛眉头皱的更深，怒目圆瞪看着对方，厉声问道：“你是谁？要干什么？” 此人正是航天。面对王猛的责问，并不答话，嘴角勾笑，快速欺身上前，一股勇往无前的气势爆发出来，一只铁拳朝着王猛的面门砸了过去。 王猛知道多说没用，甚至顾不得让廖琪退的远点，单脚向旁边侧步，身子跟着侧开，单手抓向航天直冲过来的拳头，想要一把抓住。 两人都是身经百战，航天迅速变招，挥开王猛伸过来的手，顺势跟上一记勾拳。速度很快，力量很大。王猛向来都是硬碰硬的打法，见航天并不住手，也不再留守，直接挥臂挡住航天的勾拳…… 两人就这样拳对拳，肉对肉，一直打了几十招，期间不知道多少次被打dǎ dǎo在地，站起再战，看的廖琪都是一阵心惊肉跳。 这哪是人，明明就是牲口…… 最终，航天率先收手，大喊一声：“哈哈，痛快！” 第二百零四章 我是廖琪 航天的反应让廖琪和王猛都有点蒙。见对方收手，王猛也不再攻击，疑惑的问：“你到底是谁？” 不是被选拔的人，而且还能到这里来。从身上的气势和身手来看，无论是王猛还是廖琪，其实心里都有了猜测。毕竟，从一开始，他们就不相信，这么重要的事秦谦会只安排高鸿儒一个人来负责。 而且还是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的负责。 航天这时朝着王猛伸出手，正气凛然的语气说道：“我是航天，你好金刚，闻名不如见面，果然很强。” 王猛十分惊讶，上前跟航天握着手，才说：“我才是……久闻大名，终于有机会见到本尊了。多谢手下留情啊。” 两人说完便大笑起来。 廖琪在一旁一直看着，倒像是被忽略了一样。直到王猛和航天两人笑完，才见航天转过头看向廖琪，十分随意的问了一句：“你就是廖家那个小子吧？” 航天的态度让廖琪有些不舒服，他微眯着眼，不卑不亢的回了一句：“我是廖琪。” 关于廖琪来到这里的事，航天听高鸿儒说了很多。同时也通过资料了解了很多。但是对于廖琪是怎么当上这个队长的，却并不是很了解。尤其是队里有王猛这样的人在，能让他心服口服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航天看向廖琪的目光里有很大的猜疑。之后看向王猛时，则是疑惑。 这两个人的关系，真的像看到的那么融洽么？ 王猛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对航天说：“队长的能力很强，遇事更冷静，在队里比任何人都要适合当队长。” 航天无所谓的耸耸肩，然后问道：“一起吃早餐？” 廖琪并不在意航天的态度，即便他认为王猛比自己更适合这个队长的位置也无所谓。毕竟，王猛并不这么以为。最主要的是，他们相处的还不错。 王猛递给廖琪一个安心的眼神，而后摆摆手，示意廖琪进去进餐。人是铁，饭是钢，廖琪从来不会委屈自己。反观王猛，却只是随意拿了些东西，并不足以果腹。 廖琪大概猜到缘由，所以也不规劝。航天却是意外的看着王猛，调侃了一句：“干嘛，减肥啊？” 王猛笑而不答。对于各种死法的尸体，他的肠胃还是有些抵触。所以，也只能委屈一下。他终究还是差了些，如果换做航天……想到此，王猛的视线看向航天，想到他们可能摸爬滚打在血流漂橹的环境中，比他们所接触的更加触目惊心。 恶臭、瘟疫……种种恶劣的环境，无时无刻的不在摧残着他们的承受能力。但，他们终究是坚持了下来。 王猛想到了一句话：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不过是有人在为你负重前行。 廖琪平静的将饭菜吃完，离开前问航天：“接下来，是航教练负责我们一队的训练么？” 对于廖琪的话，航天显得有些意外，不过他仍是不做犹豫的说道：“你们自己负责。我看了你们每个人的资料，足以完成。不过，你们的训练计划要交到我手里。” “好，知道了。”廖琪面无表情的说道，然后招呼王猛离开。 航天看着廖琪的背影，脸上的表情足以说明，他对廖琪充满了兴趣。慢慢的，嘴角更是勾起一抹笑意。他兀自喃喃：“廖琪……不知道你的能力能不能撑起你的骄傲。” 出了餐厅大门，王猛想要说什么，不过不知道怎么提好。廖琪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轻笑道：“你是想安慰我，不要理会航天的态度？” 王猛点了点头，他是想说，他们那种人有些单纯的崇尚武力，所以完全可以不把他们的评价放在心里。不过，似乎更像是在贬低廖琪，所以才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廖琪不傻，更不会钻牛角尖。拍了拍王猛的肩膀，调侃着问道：“我看上去，有那么蠢么？” 就在二人准备再次迈步离开时，看到高鸿儒神情肃穆的朝着他们走了过来。看上起，倒像是来兴师问罪。 廖琪打了招呼：“早啊，宝哥。” 高鸿儒在廖琪身前两米的一米的位置站定，盯着廖琪，质问道：“案子的问题不是说要通报给我，我再去跟秦局联系。你们就这么擅作主张？” 廖琪淡然一笑：“有什么问题么？” 高鸿儒知道他拿廖琪没什么办法，而且他的做法也得到秦谦的首肯，自然不能因此发作。留下两个字，绕过他们走向餐厅。 他说：“没有！” 航天仍然坐在之前的位置上，看着气冲冲的高鸿儒过来，打趣道：“明明是要感激别人不给你添麻烦，装的倒挺像个样子。” “切，你懂什么啊。”高鸿儒立刻收起那副愤怒的表情，转而笑道：“这家伙啊，逆顺不吃，就由着他认为对的事做。不敲打敲打，以后出了问题怎么办？” “百炼成钢，但是你看那小子，是个成钢的料么？”航天意有所指的问道。 “不是么？”高鸿儒不知道航天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反问道。 “当然不是了。”航天笃定的说道，然后看向高鸿儒那张变得难以置信的表情。他能看出高鸿儒的神情在说‘廖琪这样的人还不能成钢，那什么样的才行？’ 航天话锋一转，接着说道：“他已经是钢了，不需要再去敲打了。只要用在该用的地方，就能够发挥他的作用。” “哟呵，对他的评价够高的啊。”高鸿儒颇有兴致的看着航天，“我还以为只有王猛这样的人才能得到你的认可。”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这个社会，又不是只需要我们这样的人。”航天意味深长的说，“有拼命奋斗的，就会有享乐的。每个负重前行人的背后，背着的都是对他们有所依赖的人。我不看轻任何人，也不看重任何人。只要有能力，就都是一样的人。” “当然，像廖琪这样的人，如果用错了地方，也很可能会毁了他。在我看来，把他推得那么高，或许并不一定是好事。” 第二百零五章 人生哲理 枪打出头鸟，这个道理没人不懂。但高鸿儒知道，廖琪有他的目标，自然就有他的私心。而要满足他的私心，就一定要让自己站在高处。否则，他现在也不必这么严苛的要求自己，更不用竭尽全力的压榨自己的能力。 高鸿儒不想过多讨论廖琪的问题，所以直接转移了话题。他调笑着对航天说：“想不到你现在还懂这么多人生哲理了啊。” 航天摆摆手：“哪是什么人生哲理，不过都是无奈罢了。”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悲观了？可不像你。”高鸿儒说着，起身去拿了饭过来，边吃边说：“你跟以前不太一样了，说话都会拐弯抹角了。” 航天并不否认，神色沧桑，肃然说道：“看惯了生死，也经历了苦楚，慢慢就变成这样了。有点累，想休息了。” “在这里还不算休息么？”高鸿儒说。没有突然的任务，不需要潜伏，更没有枪林弹雨。说起来，也只是面对一些学员，布置一些训练任务，下达一些简单的命令，仅此而已。 但航天显然不这么认为。他不无担忧的说道：“我就怕，被秦局骗上了一艘大船，等船一起航，想下去都下不去了。” “都是为人民服务，没什么差别。”高鸿儒说。 “你说的也对。”航天点着头，而后起身，说道：“我吃好了，先走了，你慢慢吃。” 说罢，转身离开。 此时，还在沉睡中的人被一阵警报声叫醒，之后便是一个极其雄浑的声音在楼道里大喊：“起床训练！五分钟，楼下集合！” 许多人本来还在挣扎，听到这个声音后立刻从床上跳了起来，匆匆忙忙的穿衣，甚至许多人都来不及洗漱，慌张的向外冲去。然而，昨天训练下来造成的肌肉酸痛顿时引来一阵龇牙咧嘴声，更有人肌肉一酸，踉跄的倒在了地上。 训练强度，由此可见。 即便是薛凯、郑晓峰等人，也bèi po的起了床。除了王安琪和张雅两位女士下，其他人在王猛的催促下，快速收拾了一下，然后下了楼。免去集合的困扰，几人快速来到餐厅外，却并没有进去。 “还要吃么？”郑晓峰问。昨天他们组团吐了个天昏地暗，那个场面和感觉还历历在目，想起来就不免心有余悸。 “肚子都快饿扁了，我怕再不吃，这一天根本坚持不住。”李其扬摸了摸自己肥圆的肚子，满脸的犹豫。 “放心，一般人即便不吃饭，也能活一周的时间。胖子，像你这样的脂肪含量，活10天没问题。”张雅拍了拍李其扬的肚子，率先走进餐厅。 面对尸体这件事，对张雅来说，并不困难。但是让她像廖琪那样，一边看着别人验尸一边吃饭她还做不到。她在想：估计也就只有廖琪这种biàn tài才能做到这样吧。 其他人仍站在原地，面面相觑着。隐约间，他们能听到新来的教官们对二队人们的训话。 “吃得苦中苦，才能chéng rén上人！如果你们来这里，不是为了荣耀，而是虚荣，那么我奉劝你们一句，最好现在就离开。以免，你们承受不了对身体的摧残，最后的结局是被淘汰出局。” 一句话，就让有些人开始动摇。昨天他们已经见识过这场训练有多biàn tài，萌生退意也再正常不过。更有一些人从一开始就打算离开，此时在楼上幸灾乐祸的看着楼下集合的人，轻声念一句：“这群biàn tài，真是不拿人当人看。” 他的声音很轻，没人听得到。 最终，又有几人从队伍里退出，等着高鸿儒向后方汇报，然后安排人过来将他们接走。即便他们觉得就这样离开很可惜，也还是没能说服自己留下。 没有人惋惜，也没有人挽留。只有他们自己心里，会因为某些东西，而对这次的离开耿耿于怀。 当然，没人会在意。 等这里训完话，一众人到达餐厅时，刚好廖琪一行人向外走。韩飞走在最前，蔑视着廖琪，说道：“廖琪，我父亲的案子破了我很感谢你。但是，我不会因为这个就对你有所改观。” 听了韩飞的话，廖琪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他回看了韩飞一眼，十分不解的说道：“你有毛病吧？” 韩飞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他盯着廖琪，刚要发作，只是廖琪一转头就走出了餐厅。而他身后，是正在向前的队员们。 出了餐厅，廖琪才疑惑的嘟囔一声：“韩飞不是要回家么？难道韩天峰的后事他不准备办了？” 即便不去办，也要送最后一程吧。至少这在传统观念里，绝对是大事。而在私人情感上，也是对亲人最后的慰藉。 但事实就在眼前，韩飞并没有离开这里。 毕竟是别人的家事，廖琪不做多想，带着众人向解剖室而去。一路上，所有人都在交流着他们各式各样的，却又雷同的噩梦。说着说着，甚至李其扬都开始抱怨：“咱们别讨论了行吧，你们一说我脑袋里都是画面，刚吃进去的饭都要吐出来了。” 孙侯奸笑一声：“吐吧，反正早晚都要吐的，晚吐不如早吐。等到了地方，就不会吐的那么激烈了。” 说着话，李其扬还真的干呕了一声。顿时，引得其他人脸色一阵煞白。 廖琪叹了叹气，说道：“难道我看着你们吃进去，还要看着你们吐出来么？别浪费粮食，那可是犯罪。” “就是就是，廖琪说得对。”张雅附和着廖琪。 然而，下一句话，却是让张雅恨不得收回刚刚的话。只听廖琪说：“吐出来的也都咽回去，不然受罚。” 一层石激起千层浪……顿时不止李其扬，其他人也开始有了反应。廖琪笑着，真相知道他们脑袋里浮现出了什么样的画面。 看着一众人笑闹着，廖琪却是突然沉静下来。他在想，两个月过去之后，他们会是什么样子。 廖琪的心性无时无刻不在成长，但对他而言，时间并不多。对方的步伐太快，他怕赶不及。所以只能让自己在失败中快速成长。 但是，他赶得及么…… 第二百零六章 训练计划 这一日，无论对一队还是二队来说，都是煎熬。 韩飞一众人，在航天的命令下，遭受着连韩飞这个特种兵都有些承受不了的魔鬼训练中，仅仅是半天，就有十数个人退出了训练场，没有再坚持。 剩下的人，大多也是在苦苦支撑，只是不屈的没有退出。一整天下来，所有人都伤痕累累，并且疲惫不堪。 有人质疑，这简直就是想弄死他们。但航天只是笑着说：“坚持不了可以退出，你们有自主选择权。” 高鸿儒也有些动容，他悄声问航天：“有必要么？这种强度的训练，没多少人能坚持下来。” 航天淡然一笑：“我只是想看一下他们的韧性。放心，仅此一天。” 但，就是这么一天，就足以摧毁许多人的意志。只是留下的人，却是多了几分无坚不摧的精神，更有了坚持不懈的能耐。 而廖琪一方，他仍然是最轻松的一个，其他人没坚持多久就把早饭吐了个干净，连生姜片都换了几茬。直到吐的没可吐的了，才渐渐好了些。 这一天，又是精神和体力双重摧残的一天。但是好在经过这一天的努力，基本所有尸检的问题都已经找出，并且汇报给了后方。接下来的案件调查和审理，他们就不用参与了。 饶是张雅，也被这gāo qiáng度的尸检工作搞的精神萎靡。虽然每一具尸体时间时间都很短，但耐不住数量大。而且，每一种典型她和廖琪都要进行讲解，所以一天下来，不止是体力的消耗，更是水分的消耗。 也就只有廖琪这种完全能无视尸体冲击的人，才能安逸的存活在这里。 而在这期间，廖琪基本拟定了需要训练的项目，以及训练的时间安排。跟王猛商议了许久，最后基本敲定。尸检工作结束后，廖琪让江阳将内容投到大屏幕上，然后将其公布了出来。 同时，也是为了能够集思广益，对不合理或者能够优化的地方进行修改。争取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取得最大的成效。 内容繁复，分为了体能、智力、专业技能、qiāng xiè、格斗、密码等分项，每个分项也都列了训练内容，当然由单项的负责人进行内容填充。 针对疑问，廖琪进行了解释。 比如专业技能，廖琪想到的有开车、开锁、礼仪、跳舞、乐器、喝酒等。单是这几项就听的几人扶起了额。 “礼仪、跳舞、乐器是什么鬼”孙侯苦着脸问道，“这些东西我们也用得着？” “不排除这个可能。”廖琪说，“谁都不知道我们会碰到什么样的案子，遇到什么样的情况。或许，这也是我们伪装的一个手段。” “但是，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可能学的会。” “学不精，还不会滥竽充数么。真到节骨眼上，让你上就得上，实在不行就糊弄。”王猛站了出来，指着孙侯刚才说的那三项，说道：“王安琪，你应该没问题吧？” 王安琪点点头：“没问题。” 而后开锁一项，王猛则看向孙侯：“这个是你强项吧？” 孙侯耸了耸肩，表示确实如此。不过却是指向江阳，“不过，有些大家伙我肯定解决不了，我相信江阳一定可以。” 江阳谦虚的说：“应该没什么问题。” 廖琪却是说道：“大家伙有江阳和杨骋就够了，那个太专业，而且难度太大，不是我们训练的范围。” 之后廖琪示意王猛继续，只听王猛接着说道：“开车的话，我可以来教。” “开车，应该所有人都会吧？”郑晓峰扫视了一下在座的众人，确信应该没人不会开车。这已经算是一个必备生活技能了。 然而，张雅却是举了举手说：“那个……没有驾驶证，开车是不是犯法的呀？” 顿时，郑晓峰一头黑线，他看向张雅，说：“没事，你可以不学了。马路杀手太可怕。” 张雅不服，插着腰问：“你说谁是马路杀手。” 廖琪赶紧把人拦下，只听王猛说：“你们也就是让车跑，没技巧可言。要训练的就是技巧和技能上的。” 薛凯自信一笑：“礼仪社交、跳舞乐器我都没问题，开车更是强项。这些问题交给我就行了。” 很快敲定了内容，作了修改和完善，廖琪和王猛带着计划找到高鸿儒和航天，将之交到二人手中，然后等着他们的意见。 高鸿儒边看边点头，除了一些小问题外对这份计划并没有什么意见。航天则是时而皱眉，时而摇头，看上去似乎意见很大。但最后却只说了一句：“还不错，先按这个来吧。” 算是松了一口气，廖琪和王猛回去时，也已经是深夜。而此时的训练场上，仍然此起彼伏的传出阵阵喊叫声。 高鸿儒起身，伸了个懒腰，对航天说：“我先回去睡了，你接着摧残他们吧。可别把人给我玩死。” “想的真多。”航天摆了摆手，将高鸿儒赶走。时而传来的喊叫声丝毫不影响航天，在这宁静又安全的夜里，航天闲适的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海上市，某个高端小区。 一辆黑色奥迪a8缓缓从小区地下车库驶出，汇入城市道路的车流中。与此同时，一辆黑色低端大众车从路边缓慢发动，跟在a8二三十米后，不远不近的跟着。时而加速超过a8，过不久就又被超了过去。 就在a8里的人认为他被跟踪了的时候，那辆大众车却是在路口转了弯。暗自吐了口气，心想：一定是想多了。 然而，经过这个路口，一辆国产suv速度缓慢的在路中央行驶着，直到奥迪a8经过，才提起了速。 大概行驶了半个多小时，a8开进一个老旧小区，在室外停车位上停下，从上面下来一个穿着考究的中年男人，理了理衣襟，才迈步向远处的楼栋走去。 一直等他上了楼，竟是发现房门的锁被人打开过。迟疑了片刻，他还是掏出钥匙打开了门。进去的那一刻，坐在沙发上的人便转头看来，轻声说道：“老伙计，晚上好。” 第二百零七章 是老邢啊 “这么晚了登门，而且还是不请自来，赵队是有所什么重要的事要说吧？”中年男人将钥匙往鞋柜上一丢，慢条斯理的换上拖鞋，然后走到厨房倒了两杯茶端了出来。 期间赵忠一直安静的看着他，直到他在对面坐下，才笑了笑说：“是挺重要……老邢啊，你的房子和车都很漂亮啊。不会是贪赃枉法得来的吧？” 老邢嗤笑一声，一脸淡然的说：“谁还没有一两个飞黄腾达的朋友啊，车我只是借来开开，房子也不是我的。” “哦，是这样啊。”赵忠意有所指的点着头，端起茶杯吹了吹，慢慢的喝了一口茶。而后十分满意的说：“嗯……好茶啊。” “比你珍藏的差可差远了。”老邢打趣道。 赵忠笑而不语，一双眼睛直直盯着老邢，想在他平静无常的表情下看到他想看到的东西。 惭愧、悔恨，抑或是对自己所作所为的痛心疾首。但是，赵忠最终什么都没看到，那张脸，那副神情仍然是一开始的样子，即便他以这种方式出现在这里，也毫无波澜。 “咱们俩共事了多少年了？”良久沉默后，赵忠突然问道。他在努力回忆着这些年的过往，他说：“那时候咱们都还年轻啊，血气方刚。我敢拼敢闯，你有勇有谋。要不然，怎么破获那么多的大案呢。” 老邢明显愣了片刻，但很快压抑住自己的情绪。伸手去拿茶杯，掩饰着那颗有所触动的心。他说：“很多年了啊……还真快，我们都到这把年纪了。说实话，你早该升上去的。” “留在队里也挺好的。”赵忠一副缅怀的样子，突然目光一变，幽叹一声，有气无力的说，“邢雪峰，束手就擒吧。” “束手就擒是什么意思？我做了什么事么？”老邢怡然不惧，确实像一个被冤枉的良好公民。 “非要把话都说透么。”赵忠的脸色一变，语气很硬。 老邢却仍然微笑着，心平气和的指责：“赵队，凡事都要讲证据的。我在警队这些年，没功劳也有苦劳，咱们的交情可不是你随随便便就能大晚上撬开我家门，然后坐在质问我的。” 赵忠长出一口气，将一旁的档案袋拿起，手上的动作很慢，拆开绑线，然后从里面抽出一沓文件，档案袋随意甩在一边。在里面抽出一张丢在茶几上，倏然开口：“上月末，王家女佣被杀案，王安琪在安全屋时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然后王安琪离开安全屋，失踪。经调查，是谋划王家血案的幕后黑手所为。” 老邢一副期待的样子，笑问：“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赵忠却并不回答老邢的话，而是接着说道：“打去安全屋的电话虽然动了手脚，但还是被查到了。而那个电话的通讯记录中只有两个，一个是打去安全屋的，另外一个是公共电话打入的。” “然后呢？” 赵忠又叹了口气，“公共电话的监控拍摄到了打出那个电话人的脸。虽然很模糊，但经过技术处理，已经能够清楚的辨别五官了。照片就在这张纸上，你确定不要看一看？” 指了指茶几上的那张纸，赵忠等着老邢伸手去拿。 老邢却是一笑：“不用了，没什么好看的。” “还有……”赵忠又从资料中抽出一张，继续丢在茶几上，说道：“许正出现在医院那次，发现他后，我们很严密的布置了堵截的计划，但最后还是被他逃掉了。当时，有一个电话是在警队内部打出去的，这个电话的使用者，你想知道么？” “嗯……”老邢沉吟着，“什么时候警队多了这么厉害的一个技术员了？破起案来，肯定事半功倍吧。” “还有呢，要继续听么？”赵忠压抑着情绪，似是在跟老邢商量，但却是第三次从资料中抽出一张放在茶几上，说：“棺材钉案，过去有一个多月了吧……” “还记不记得，你在警队被人揍歪了鼻梁，棺材钉也被抢走了的事？”赵忠又是一副回忆的模样。 老邢灿然一笑：“嘿，当然记得。廖琪那小子，用蘸了辣椒的筷子插进我鼻孔里，可把我难受死了。” “是啊，这么久了，我都快忘了。”赵忠倏的哑然，不知道接下去该说什么。坐了很久，突然起身说，“走吧，回警队。” “和规矩么？”老邢抬头望着赵忠，并没有起身。 赵忠从档案袋里又抽出两张，仍在茶几上：“这是搜查令和逮捕令。根据调查，嫌疑人邢雪峰有损害人民、警务利益的重大行为，现对其进行逮捕，审理后做最后判决。” 老邢面色不改，换好了鞋，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家，然后缓缓将门关上。此时在门外，等待着另外两名警队的人，从背后拿出手铐，“刑法医……” 赵忠却是摆了摆手，说：“用不着。” 下了楼，再回到警队，谭迎亚和许静都站在院内，看着从车上下来的老邢，脸上仍然挂着笑，跟赵忠谈笑着风声。这一刻谭迎亚甚至认为，老邢仍然是以前那个老邢，为了警队付出心血的心血。 许静甚至也以为，是她们搞错了。但她又知道，那些涉及到他哥哥和柳师傅的案子里，都有老邢的影子在。这一点，毋庸置疑。 在车上，老邢对赵忠掌握的证据全部了解了一遍，并且听赵忠说，关于每件案子尸检上暴露出的问题，都是许静一人发现的。此时看到许静，不免忍不住对她说：“廖琪真是抓住了个好苗子啊。” “谢谢。”许静说。 老邢低头看了看许静的腿，略带关切的问：“腿好了？” “是的。”许静十分简洁的回答。 “你哥哥不希望你陷进来，趁着还能抽身，退出去吧。你还年轻，没必要把命搭上。你哥哥为了保你这条命，费了不少劲。别让他的努力都白费了。”老邢语重心长的说道。 说罢，不等许静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第二百零八章 许静的到来（1） 这一夜，赵忠喝了很多酒。 谭迎亚和许静就坐在旁边，谁都拉不住他。最后喝得太多，然后沉沉的睡了过去。但是酒醉之后，突然坐直了身子，手臂向前伸着口中嘟囔着：“喝！老邢咱们再喝一个。喝完你再走……” 不知道何时，秦谦已经站在桌前，看着烂醉如泥的赵忠，只剩下叹息。亲手把自己视如兄弟的人送入监狱，是有多艰难。 秦谦看向许静，问她：“现在，你还有那么坚定么？” 许静并没有立即回答，十分认真的思考着秦谦的问题。最终还是十分笃定的点了点头。 秦谦欣慰一笑，然后对许静说：“明天去找廖琪吧，腿既然已经没大碍了，慢慢接受些训练。” 说完后转向谭迎亚，说：“喊两个人来把赵忠送回家。” “好。”谭迎亚轻声应道，看向秦谦时，欲言又止。秦谦注意到，却没多问。最终谭迎亚还是没忍住，问道：“秦局，我可以去参加一下训练么？” 秦谦想了想，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她对谭迎亚说：“有些事还需要你做，廖琪那边你过去的作用不大。” “我就是想提高下自己。”谭迎亚解释道，她并不是想加入特案组，她也不是出于这个目的。确实如她所说，是想提高自己的能力。 但秦谦还是否决了，他说：“时间没那么多，你的任务会很重。” 之后，没再说其他的，秦谦上了车离开。谭迎亚叫人来将赵忠送回了家。李楠开门时看到酩酊大醉的赵忠，有些慌乱的将门敞开，搭着手把赵忠抬到了卧室里。 看着犹自呓语的赵忠，这幅浑浑噩噩的模样让李楠眉头微皱。直到他呼吸平顺了些才退出了房间。对送赵忠回来的同事说：“谢谢你们啊，老赵这是怎么了，喝了这么多酒？他向来很有节制的。” 然而两人都是摇头，说：“不清楚，是谭组长让我们把队长送回来的……那我们就先走了啊，嫂子。” “诶……好，我下去送送你们。”李楠说着，便上前去开门。 两人将李楠拦下，“嫂子我们自己下去就可以了，您去照顾赵队吧。” 将人送出了门，关上门的时候电话响了起来。接起后就传出谭迎亚的声音，只听她说：“嫂子，赵队是因为老邢的事太伤心了，所以多喝了点。” “老邢怎么了？”李楠一向不过问赵忠的工作，更何况赵忠也不会把这种事告诉她。 谭迎亚简单提了几句，然后才说既然已经到家了就放心了。 放下电话，李楠陷入了沉默。 海上市，御景花园高档别墅区内，一众人聚集在这里。其中为首的则是许正和柳师傅。许正拿着电话，嗯了几声后放下，然后才对在座的人说：“老邢露了，现在已经被抓了。” “其他人呢？”柳师傅不无担忧的说道。 “这么多年一直都没出过岔子，老邢是怎么暴露的？”有人疑惑的问道。少了老邢，很多事他们做起来难免会畏首畏尾。有这个专业人在，问题会轻松许多。 许正双手交叉放在腿上，两拇指不停环绕着，沉声说：“有人说，是因为廖琪。不过我认为事情没这么简单。说不定，是老邢自己想抽身出去了呢？” 这种说法虽然有些夸张，但所有人似乎都不认为这不可能。反而都在暗自点着头，算是默认。 柳师傅转移了话题，道：“人已经进去了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我相信老邢的忠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会有分寸……海上市的布置怎么样了？” “在推进，还算顺利。有人给开绿灯，赶在截止时间前完成应该没有问题。”当中走出一个三十岁出头的短发男人说道。 “宁宇，你知道这件事有多重要，千万不能出差错。否则，你我都活不了。”柳师傅神色肃穆，严词说道。 没人反驳，自然是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此事讨论过后，又有人站出来说：“我们安排在那边的人说，他们很难获取到跟廖琪有关的消息，只知道他们单独成立了一个小队，被命名为特案组。现在信息很难传递出来，从他这里，应该很难有突破。” “那就等以后，总会有机会的。”柳师傅看似淡然的说道，而后又提了一句：“尽力嘱咐他一句，无论如何也不能被淘汰。否则，回来不止是他活不了。” 此时，在无人岛上，某个人在一个阴暗的角落，战战兢兢的向外传递着消息。看不清脸，但在他身上，遍布的都是伤痕。收到回复的信息，他迅速将手机关了机，放入塑料袋中，埋了起来。 训练场上仍然喧嚣，廖琪等人从解剖室回来，正碰到那个全身的男人。他低着头，似是不经意的躲避开廖琪他们。看着他的背影，廖琪眼睛微眯，思索着什么。 “怎么停下了，队长？你这一天吃得好喝的好，不会腿还软了吧？”郑晓峰调侃道。 其他人也跟着起哄，孙侯更是说道：“廖队，你这身子可不成啊。硬不起哪能行。” “你怎么知道硬不起来，难道你试过？”薛凯跟着附和。 “我看你们是想提前训练了吧？”廖琪瞪了两人一眼，冷声说道，“我不介意给你们加点道德品质的单独训练，怎么样，有兴趣么？” 两人识相的闭了嘴，不过神情却不怎么服气。如果不是受了警告，而且高鸿儒还有意偏袒，他们也只能冷嘲热讽几下。 此时他们心里，也在想：韩飞这个特种兵也太废了，根本没对廖琪造成任何影响。 在廖琪看来，队伍的团结需要维持，廖琪掌控不了，并不介意将他们从这里剔除。见二人没再开口，廖琪才说：“最好不要再做什么小动作，也不用总想诋毁我。如果不服，我接受你们的挑战，但是愿赌服输。” 廖琪的话让二人面面相觑，薛凯刚要说什么，却听廖琪说道：“当然，你没机会了。现在，去绕岛两圈，跑不完不准回来。” 说完，廖琪大跨步向楼上走去。 第二百零九章 许静的到来（2） 王猛看向二人，提醒了一句：“做好分内的事，你们都很厉害，有别人取代不了的作用，但是你们不够聪明。收敛起那份没用的骄傲和自负，没人会把后背交给你们这样的人，同样你们也没有能够完全信任的人将自己的后背交给他。如果你们还是觉得，这样的你们依然无可替代，就当我没说。” 说罢，王猛也迈步向楼上走去。之后王安琪、张雅、江阳、郑晓峰、李其扬鱼贯离开，剩下薛凯和孙侯两人在原地鼓着气。 孙侯大臂一挥：“操，神气什么，什么玩意儿，还说教起来了。” 薛凯神情异样，没接孙侯的话，脑海里出现的是廖琪那八发子弹全中的画面。转身，向岛岸的方向跑去。 孙侯诧异的看着薛凯，暗骂一声：“操，傻逼。” 第二日，太阳跃到海平面上，廖琪和王猛的身影出现在了海岸边。影子被拉的很长，他们踩着海水，边跑边讨论着什么。几天的坚持，廖琪的身体已经基本适应，肌肉的酸痛也缓解了很多。 昨天，廖琪也接到秦谦的信息，基本上每天都会有案件传送过来。只是，尸体不能再运送过来，尸检则是以影像的方式远程操控。同时也会把第一次尸检的录像记录发来。 秦谦也下了命令，针对命案，尸检必须留下完整的影像资料，这些资料必须具备再审查的条件。 廖琪对秦谦的举措表示震惊，秦谦只说，特殊时期特殊对待。经过这两天的案件，确实暴露出很多问题。在超高破案率下，不知道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肮脏和龌龊。 这是对正义的羞辱，是对犯罪的极大宽容，更是对人民极端的不负责任。作为市局领导，秦谦必须拿出坚决的态度出来，才能真正做到惩奸除恶。 一圈跑完，准备回去时，王猛喊住廖琪，指了指远方说：“今天又有物资送来么？” “没听说。”廖琪摇了摇头，“走吧，先回去。” 此时，许静就站在船头，看着远处的小岛，心里莫名的有些兴奋。那里，就是训练的地方么？ 如果她拿起望远镜，一定能看到从海岸折回的廖琪和王猛两人。 今天的训练计划很简单，体能和车技训练！没有尸体的摧残，所有人的精神都好了不少，虽然他们晚上依然做了的噩梦，至少起床后不用再面对了。而且，两天的历练下来，吃饭对他们来说已经不那么困难和煎熬了。 提到车技，薛凯便兴奋起来。他说：“车在哪呢？别说就是让我们理论教学，假装有车啊。” 一旁的郑晓峰看着薛凯激动的样子，忙不迭泼了冷水，问他：“看来你腿子不疼啊，还能操作呢？” 要知道，昨天薛凯确实整整跑了两圈才回去，那时已经很晚了。一早起来时就被酸痛的肌肉打倒了。 “我就是腿废了，开车都能落飞了你。”薛凯得意的说道。对于富二代来说，玩车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薛凯的车技也是在这种情况下练就的。当然，他为此输了不少的钱。 甚至薛凯说，当初他爹差点就断了他的花销。 但是，车从哪来？廖琪想到在海岸边看到的那艘船。难道说，上面载着的就是他们这次训练要用的道具？ 廖琪把这件事说了出来，瞬间薛凯等人就蹦了起来，要去看一看都有哪些座驾。王安琪和张雅不敢兴趣，继续吃饭。就在几人要冲出去的时候，外面走进来一个穿着格子衬衫，短裤、帆布鞋的女孩，模样清纯，看上去十分恬静。 薛凯登时就站在了原地，盯着女孩的脸，心底涌出说不出的喜欢。以薛家少爷的身份，他阅女无数，围绕着他的女人更是多不胜数。但大多数感觉都差不多，所以薛凯早就觉得索然无味。 就像肉吃多了，就会觉得蔬菜也很不错。 就在薛凯愣神的时候，女孩柔声问道：“请问，廖琪在这里么？” “啊……在。”薛凯回过神来，十分殷勤的让开身子，对女孩说：“就在那边，我带你去。” 廖琪早就注意到这里，薛凯让开身子的那一刻刚好看到女孩的样子，有些诧异，更是高兴。他起身喊道：“许静，你怎么来了？” 许静听到廖琪的声音，抬头看过去，正看到廖琪对她挥了挥手。她微笑着，对薛凯说了声谢谢，然后快步走向廖琪的方向。 薛凯有些沉迷，啧啧称奇道：“好看！” 郑晓峰用胳膊拱了拱薛凯，问他：“薛大少，走啊，去看车啊。” 薛凯摆了摆手，迈步向回走，同时回应了一句：“车有什么好看的啊，还是人好看。” 谁都想不到，万花丛中过的薛凯，就这么沦陷在了一见钟情里。 廖琪和许静更加不知道，薛凯居然有这么大的变化。廖琪盯着许静，问她：“你的腿好了？” 许静跳了跳说：“好了，其实本来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太小题大做了。” “没事了就好。”廖琪说，带着许静去拿早餐，而后问她：“怎么突然就跑过来了，也没跟我提前说声。” “昨天晚上秦局才通知我的，今天一早就出发了。所以来不及告诉你。”许静如实说道。然后她便开始问廖琪这边的情况，廖琪简单介绍了一下，然后就开始聊前两天尸检的问题。 那些案子许静都有接触，也根本廖琪的结论学了很多东西。举一反三的能力很出众。 这一聊，就把其他人给忽略了。还是王猛打断了他们的对话，然后问廖琪道：“队长，不给我们介绍一下么？” 廖琪恍然，只说是高兴的忘了，然后对许静说：“许静，你自我介绍一下吧。” 许静不是以前那个腼腆的小姑娘了，尤其是廖琪在身边的时候。她落落大方的起身，微微欠身向大家点点头，而后说道：“我叫许静，是廖琪……的徒弟，也是助理。以后还请大家多多关照。” 王安琪是认识许静的，难得见到认识的人，王安琪也主动了许多。上前拉住许静的手坐下，说道：“好久不见啊，许静。” 许静笑着回应。 一旁的薛凯似是忘了对廖琪的偏见，此时眼巴巴的看着廖琪，说道：“队长，你怎么不早说，你徒弟是这么……可爱的女孩子？” 第二百一十章 这特么也能叫车？ 廖琪想起之前薛凯等人的揶揄，此时看到薛凯如此状态，不免调笑一句：“不反对我有助理了？” 薛凯也是没下限了，当即说道：“你是队长，又是秦局首肯的，当然可以有助理了。我不反对……” 孙侯翻着白眼：“薛凯，你特么能不能有点骨气。” “别放屁，骨气能跟爱情比么？”薛凯恬不知耻的回了一句。然后理了理衣服，十分绅士的走到许静身前，伸出右手，道：“许静你好，我是薛凯。我们今天的任务是练车技，我是赛车手，可以教你。顺便说一下，队里的射击教练，也是我。” 面对薛凯的热情，许静有些发蒙。她扭头看了廖琪一眼，然后才缓缓伸出手，快速跟薛凯握了一下，然后便抽了回来。 廖琪把人一一介绍给许静，之后许静才开始吃饭。因为都在等她，所以只象征性的吃了一点，许静便停下了。她对廖琪说：“我来也是要告诉你，车都在海岸边了，现在就可以把他们开去训练场，然后开始训练了。” 这时薛凯提议：“我们要不要来个欢迎新人加入的仪式啊？或者开个party？” 所有人都拿白眼看薛凯，许静则是被薛凯的热情吓到了，踱步到廖琪身后，小声问他：“什么情况啊，廖琪？” 廖琪也是无奈，只得劝薛凯：“冷静点，把你的口水擦擦，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食人兽呢。” “额……”薛凯终于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讪笑几声，打趣道：“你们这都冷冰冰的，许静怎么感受的到咱们这的融洽啊是吧。真的，我提议，晚上咱们在游艇上开个晚会，放松一下。” 说起玩，当然没人不愿意。而薛凯的游艇一直停在岸边。本来是要被清走的，但高鸿儒考虑到或许会有特殊情况，而公家的船也不能长时间征用，所以就留了下来。 见所有人的兴致都不错，许静也有些期待，廖琪也不再绷着脸，点头算是答应了。但是…… “那么问题来了，游艇有了，人也有了，我们吃什么，喝什么？”张雅伸出一根手指在空气中点啊点。 江阳十分煞风景的说了一句：“西北风吧。” “我打……” 吵吵闹闹中，来到停放着车子的空地，放眼望去，各式的车都有：摩托、三轮、箱货、客车、皮卡、轿车、suv……看着那一辆辆的车，所有人的期待都被这一盆水给浇的偃旗息鼓。 瞧见他人的表情，许静弱弱的说了一句：“秦局说，连挂和大货体量太大了，没法弄到这里来。等回去之后再找机会……” 薛凯看着停放着的那一辆辆车，一脸懵逼的问：“这特么也能叫车？” 开这种车，能追得上逃犯么？ 都知道薛凯玩的是豪车、跑车，这种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人，可能都不知道公共交通工具是什么体验……毕竟，他们在飞机上是商务舱，有专用通道，开的是豪车，住的是高级酒店，吃的是高档西餐。总之，不是常人所能企及。他们更不会了解民间疾苦。 听出薛凯的意思，李其扬直接怼了一句：“以为是速度与激情呢？咱们不需要飙车漂移，要的是伪装。” 说着话，李其扬朝着那辆中客走了过去，嘴里嘟囔着：“我就只有c照，这么大的车，就算能开走，上的了路么。” “走吧，先把车挪了地方。”廖琪下了命令，七个男人，一人一个座驾，排成一排，都踩着油门，发出一阵轰鸣声。 只是，发动机的声音并不悦耳，反而显得十分嘈杂。 “走喽！”摩托车上的郑晓峰大叫一声，随着排气管冒出的大量黑烟，后轮在沙地上滑动几下，快速冲了出去。 其他几人也相继发动车子，向训练场开去。当然，除了薛凯。 江阳的三轮车，廖琪的箱货，李其扬的中客，王猛的皮卡，孙侯的轿车，车速并不快的并行着。薛凯的suv仍然在原地，将车窗放下，嘴里骂骂咧咧的，嫌弃着这辆国产suv。 好不容易摆弄明白，将车窗打开，薛凯朝着三位女士喊道：“上车吧，女士们。也只有我这么绅士的人才会留下来等你们。” 王安琪笑：“你是不知道这车怎么开吧？” “说什么呢，我可是车神，这世界上有我不会开的车么？”薛凯不服气的说道。虽然他确实有点不清楚怎么操作，只是觉得，坐上来哪里都很别扭。 王安琪、张雅、许静三人也没什么选择，其他人都走了，也只有坐薛凯的车。但是当她们上了车后发现，薛凯确实有点不知道怎么操作。 张雅嘲讽：“车神，你倒是走啊。” 薛凯有些尴尬，他说：“等我熟悉熟悉……向来我的车都是两个座位，一下多出来一排的，我没开过，我得对你你们负责啊。” 话是这么说，实际上薛凯不过是想装装逼。但是三人都懒得理他，甚至许静还从副驾驶跑到了后座，真正的把薛凯当成了一个司机。 张雅问许静：“你跟着廖琪多长时间啦？” 许静想了想：“时间不久，不过两个多月。” “那他都是怎么教你的？”张雅问道。她很好奇，以廖琪的说法，许静现在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但是这么短的时间真的能把尸检这门技艺掌握好么？ 张雅是不信的。而且，听许静说，在认识廖琪之前，她一直都有抑郁症，接触到的人和事并不多。这样一个姑娘，是怎么变化这么快，而且变化这么大的？ 许静笑着，她说：“廖琪啊……我拜师的第一天，他就给了我一本案卷，让我都记下来。然后凌晨的时候把我带到停尸间，让我对着尸体进行检验。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尸体……” 张雅哑然，“他怎么怎么凶残的对待你啊？” 张雅却是甜美的笑着：“我觉得，他就是觉得我一个小姑娘不应该接触这个，太晦气，而且跟着他也有危险。所以想用这种方式想把我吓跑。” 第二百一十一章 训练 廖琪和王猛的训练计划上，并非是单一训练。因为有些事对于他们来说，并不是每个人都必须的。比如开车，江阳的使用率完全可以忽略，所以没必要在这上面浪费时间。 而大多时候，作为情报获取人员，李其扬和孙侯需求概率就大的多。所以，他们两个人就要熟练掌握这门技能。至于其他的，也是选择性的训练。 当然，所有人的体能必须能跟得上。 廖琪跟王猛聊了，从这里出去后，孙侯和李其扬肯定是不会留在队里的。只有不露面，他们的作用才能发挥到最大。而廖琪唯一担心的是，二队的人，会不会有对方的人。 不能排除，所以廖琪跟高鸿儒提了，二队的训练时间尽可能的长一些。这段时间，足够他们把某些人遗忘。 训练有条不紊的进行，期间无论高鸿儒还是航天都来视察过，没提意见，当然也没给予肯定。下午的时间，则是航天单独为一队进行体能训练。 只是训练内容和训练量是依人而定，之后便是格斗技巧的练习。这部分的训练所有人都吃了不少苦头，因为航天的要求很高，配合王猛，即便是郑晓峰都有些吃不消。 入夜，所有人都瘫在床上，没多久就都睡着了。在这之前，航天安排所有男人都搬到了一间屋子，床理所当然的换成了上下铺。 三位女士的待遇要好得多，毕竟人数少，而且性别优势，所以享受到的待遇要宽松的多。 许静本来有话要对廖琪说，但无奈太疲惫，也就暂时搁置了。只等什么时候闲暇再谈。而本来说好的欢迎party也因为惨无人道的训练而搁浅。 第二天早。廖琪从床上下来，在屋内扫视一圈，除了王猛的床位已经空了外，看到的是各种姿态躺在床上的几人。揉了揉发胀的头，轻声向外走去。 这一夜，廖琪才真正体会到了什么是煎熬。磨牙、放屁、说梦话，简直快成交响乐现场了。睡眠本就轻的廖琪，着实没有睡好。 下了楼，廖琪看到在不远处打拳的王猛。见廖琪出来，停下手脚的动作，对廖琪说：“走吧。” 天气微凉，并没有看到日头东升，完全掩藏在了乌云之后。海面上吹来的风有些凉，还未醒透的廖琪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不过随着运动起来，也就再没冷寒的感觉了。 廖琪说：“看来今天我们得在泥水里摸爬滚打了。” 王猛也觉得会是这样，抬头看了看天，说道：“看起来，这场雨不会小。备好药吧，都是娇贵的身子。否则，我们的训练进度就跟不上了。” 廖琪表示同意。然而，不等他们这一圈跑完，雨点已经从空中落了下来。淋着雨两人跑到餐厅，身上早已经被淋得像刚从水池中捞出来一样。 “怎么样，没问题吧？”王猛问廖琪。 “没事。查案的时候也淋惯了，没那么娇气。”廖琪摆了摆手，将脸上的雨水抹干，才说：“吃点东西，赶紧回去擦擦，不然真的要病了。” 再抬头时，就看到许静从厨房走出来，两手端着铁盘子，上面摆着两只碗，碗口向上冒着热气。看着廖琪两人，许静说：“廖琪，赶紧来喝点汤吧，我刚做好的。” “没有我的么？”王猛故意调笑了一句。 许静缩了缩脖颈，小声的说：“有的……”看样子，似乎有些害怕王猛。也难怪，粗犷豪放，嗓音又大，在这空旷的餐厅里产生了回音，许静有些忌惮是正常的。 王猛也意识到这个问题，收敛了气势，轻声对许静说：“不好意思啊，许静。我没那么可怕，你不用担心。” 许静点着头，将汤碗放在餐桌上，而后转身回去，很快便拿了些饭菜过来。只听她说：“我听张雅姐姐说了，饭是要我们自己做的。” “之前是，现在看训练的这架势，怕是以后都不用了。”廖琪说，然后向后厨看了看，确认没有别人，又问许静：“张雅和王安琪没跟你一起来么？” “她们说，这个天气比较适合睡觉。反正要下雨，肯定训练不了，索性就多睡会了。”许静将张雅话说了出来，而后又补充了一句，“昨天的训练确实太累了，确实需要多休息。” “你怎么知道我和廖琪已经出去了的？”王猛喝了一口汤，对味道十分满意。而后抬起头，问许静。 “我睡眠轻，能听到你们出门的声音。”许静如实回答。 喝了热汤，确实舒服了很多。三人出过饭，回到宿舍时，其他人还都窝在床上，贪恋着雨天下在床上慵懒的美好感觉。廖琪重重的拍了两下手，喊道：“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起来训练！” 然而，除了李其扬翻了个身，吧嗒了两下猪嘴以外，就再没人有反应了。廖琪闭上眼，长出一口气，将心里的焦躁压制下去，骂了一句：“草了，看的我都想回去接着睡了。” 王猛站在一旁笑，而后中气十足的大喊了一声，顿时吓得床上的人都蹦了起来，甚至还有动作太大撞到床板上的。只听王猛说：“如果你们还在床上赖着，没准今天的训练会更残忍。” “王猛说得对！” 航天的声音平淡，却如一道霹雳在房间内炸响，登时引起了轩然大波。所有人都从床上跳了下来，甚至郑晓峰手里还抓着一条裤腿，另一条裤腿则已经套在了腿上。 “今天室外障碍训练，一项都不能少。”航天微笑着说出这句话。无论是这笑，还是这句话，都让人有种心灰意冷的感觉。 “这下玩脱了……”李其扬苦着脸，看了看别人，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材，简直没有可比性。别说障碍了，单是跑圈他都受不了。 最重要的是，航天离开时，又补充了一句：“五分钟楼下集合，迟到的人训练量加倍，没有午饭。” “那……早饭呢？“郑晓峰终于把裤子穿上，询问道。 接下来，便是他们在饥寒交迫下，大雨中来回穿梭的身影。不到半天，已经全部躺倒在地上。 训练，至此才真正的拉开序幕…… 第二百一十二章 告知 魔鬼式的训练一直持续着，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所有人都渐渐适应了这个节奏。即便还不能轻松对待，至少不用再像之前，一天下来就全身瘫痪了。 而在这段时间内，不只是体能训练有了很大成效，在其他技能上也都有了长足的进步。如果说，最幸福的一次训练是什么，肯定是那次酒量的摸底了。 在极度疲乏的状态下，能够同饮一杯酒，对他们来说是相当放松的一件事。所以，那一天所有人都超常发挥，喝了个酩酊大醉。 那么最不爽的是什么呢？ 还是因为那场酒……第二天所有人都还在浑浑噩噩的状态，却一个个的都被拎了出去，站在太阳底下暴晒了半天。 也是在某个早早结束训练的夜晚，吃过晚饭，许静终于有机会跟廖琪汇报些事情。以往时候，训练结束时整个人就都混沌了，根本没有精力再熬着，所以每次许静都只能作罢。 许静将廖琪拦下，然后指了指外面说：“廖琪，我们去走走吧，有些事我得跟你汇报下。” 这个举动在薛凯眼里却是相当嫉妒。很多次他都想跟许静单独相处，许静从来没给过他机会。现在呢？许静变成了主动的那一个，怎么能不气！ 当然，薛凯是断然不能去捣乱的。本想偷偷跟着，奈何许多双眼睛盯着他，所以只能作罢。 边走廖琪边问：“什么事啊？怎么你刚来的时候没提，一直到现在才说？” “最近的训练任务太重，我看你根本没精力，所以没说。反正事情已经解决，只是一个过程和结果，早晚说都没什么影响。”许静解释道。 “那是……什么事？”廖琪问。既然无伤大雅，也就没必要纠结。 许静神情变了变，才说：“老邢的事。” “已经把他揪出来了？”廖琪问。他并不惊讶，当初告诉赵忠老邢或许就是刑警队的卧底，并且让他去试探，就知道这个结果很快就会来。 毕竟，计划已经不远了，该扫除的障碍必须早点扫除。 许静点点头，说：“是的。就在我来这里的前一天，赵队带队把老邢逮捕了。不过，老邢并没有反抗，回警队时，就像那个人根本不是老邢一样。” “正常。在警队这么多年，心境早练出来了。既然已经成了定局，再闹腾就太难看了。”廖琪如是说，但是还是有些疑惑。他问许静：“老邢就没说什么么？” 许静想了想，而后摇着头说：“没有。” “那你们是怎么确认的？毕竟当时我告诉赵队的那些，猜测的成分居多，说明不了什么。”廖琪又问。他总觉得，老邢并不会这么容易就暴露，否则在警队这么多年，他也不会一直安然无恙了。 “韩天峰的案子。”许静说，但是并不太肯定。只是提到：“赵队是在那个案子确定老邢就是卧底的。但是在那之前，赵队找过秦局几次，听谭姐说，是让秦局帮忙查一些东西。也就是后来去抓老邢时，赵队拿出的证据。” “是什么？”廖琪正色问道。 “安全屋的秘密泄露前，公共电话亭留下的打电话那人的影像。还有我住院时，哥哥到医院来看我那段时间，老邢跟那边的人联系的记录。还有其他的一些……而且，提前申请了搜查令和逮捕令。”许静的与速不急不缓，把知道的情况都说了出来。 廖琪听完，又问许静：“具体的细节你并不清楚？” 许静点了头：“嗯，不是很了解。但是我总感觉，事情应该没这么简单。” “跟我的想法一样。”廖琪说，“太容易了……韩天峰的案子，如果不是反其道行之，很难找到有用证据。所以，在这个案子里找到老邢是卧底的关键，并不太可能。但是，赵队又确实发现了，我有点怀疑……” “是老邢故意露出的破绽？”许静突然灵光一现，脱口而出。 廖琪淡然一笑：“不是没有可能。或许，老邢是想抽身事外了。唯一的办法，也就是他的身份暴露，没法再继续下去了。” “为什么？”许静不解的问。太复杂的人性，她还不能完全理解。更不懂，这种精心安排的计划，竟然只是为了让自己落狱？ “可能，是因为良心吧。”廖琪也拿捏不准。人性，是最复杂的东西。他所了解的，终究是死去的人。那些鲜活跳动的生命，终究是在变化着，甚至可能连本人都无法准确得知的事，他一个涉世未深的青年，又怎么能了解。 许静似懂非懂，并不纠结这些问题。却有些其他好奇的事，所以直接问廖琪：“廖琪你是怎么发现老邢就是卧底的？” “感觉吧。”廖琪回忆着，从他第一次见老邢开始，到后面的种种。但是开始给他留下印象的，就是棺材钉案刚开始的时候。他说：“老邢从警了这么多年，是个老法医了，经验肯定十分丰富。但是，棺材钉案时，他竟然连死者死因都搞错，甚至没发现藏在谷道里的钉子。钉子上有毒，谷道位置有很明显中毒的痕迹。” “那时候我还不觉得有什么，但是随着一件件案子的发生，老邢的表现太有失水准了。直到安全屋位置被泄露，意识到刑警队里有内奸时，我才把目光放在了老邢身上。” “能接触到每一件案子，又有一定身份，并且熟悉现场处理的人，在警队里根本不多。” 廖琪说的很细，从他的怀疑到每个案件的梳理，即便只是猜测，也已经基本能够确认了。但最后他却是说道：“可能……从那时候开始，老邢就在为这一天布局了。” “我是他必须拉入局的目标，同时也是他布局的开始。如果这么想来，很可能我进入赵队的视线都不是凑巧的事……一步步，让我越走越深。”廖琪兀自说着，甚至身上不自觉的起了一层冷汗。他还是有些疑惑，喃喃道：“但是，他们把我拉入局的目的又是什么？为什么一开始，又差一点就把我杀了……” 细思极恐。 第二百一十三章 海上市的变化 许静看着喃喃自语的廖琪，有些担忧的拉了拉他的衣角。看到他转过头，才问道：“你怎么了，廖琪？” 廖琪只是摇头说没事。虽然已经把许静拉到了穿上，但她毕竟还小，经历的事不多，怎么能让这些沉重的东西也压在她的身上。他知道许静心里一直有一股劲，而这股劲的来源就是她的哥哥许正。自己的压力又跟许正脱不了干系，这种关系一旦形成，就是解不开的死结，最后许静的心里负担只会越来越重。 虽然现在许静的状态一直豆很不错，但廖琪知道，她的抑郁症肯定还在。只是隐藏在某个位置，一旦再次爆发，难以想象会是什么样的结果。这个他好不容易挽回回来的，又如此聪慧可爱、富有正义的生命，就再次走向了凋零的边缘。 廖琪不说，许静也不多问。将老邢的事讨论完两人便回去了。等待着他们的仍然是枯燥乏味，又足够折磨人的训练。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每个人对这个集体的归属感也越来越强，团队协作也越来越强。 不得不说，航天很有办法，至少这些是廖琪做不到的。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将这个本就有罅隙的团体拧成一股绳，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毕竟，这里的人，都有自己的坚持，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就在廖琪等人坚持在每天都增加的训练中时，海上市大商圈发生着巨大的变化。谈不上翻天覆地，但也足够让每个商业巨头感到震惊。 一家融合了十数家超大型企业股权的投资公司以君临天下的姿态降落在海上市，不但没有受到任何排挤和打压，反而越来越风生水起，大有一统海上市商界的态势。 许多人称：并不是海上市五巨头都选择退让，而是因为他们在暗中支持。而这其中的缘由，必然跟一个多月前韩天峰父子的死有关系。但是现在应该只剩下四巨头了，因为韩天峰父子的死对韩家造成了巨大冲击，甚至连总部大厦都被强占。 唯一让人不解的是，韩天峰的另一个儿子——韩飞，却一直都没有露面，没有出来主持大局。其他董事如过江之卿般全部选择了退缩，收了一大批好处，将韩家的基业拱手相让。 跟命比起来，什么人性、节操，都不重要了。 更多人则说，韩飞毕竟是当兵的，不懂商道，即便出面也把控不了局面。倒不如守住一些家业，以免遭到无妄之灾。 而杀害韩天峰的真正凶手，必定具有十分强大的权势，否则不可能这么快就吞下整个韩氏集团。在这之后，更是大量投资，稳稳抓住了时军这位处处为发展考虑的副市的大腿。 总之，各种各样的说法流窜于海上市或大或小的聚餐、酒会上，成为他们相互之间维系关系的基本话题。 而在海上市不知名的各个角落里，总在发生着各种各样的犯罪。有的人丢掉了金钱，有的人付出了生命……而在光明与黑暗之间不停奔走的人，就是那些肩担正义之名的人民卫士们，不顾风雨，不畏艰辛，只为扫除游走在黑暗龌龊中的罪犯。 海上市，变了……海上市，却也没变。 从韩天峰的死开始，很快半个月过去，然后一个月，两个月……海上市仍然是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在东方，那座无名的小岛上，一行人站在海岸边，五男三女，眺望着海上市的方向，心情如今日的海面，微风拂面，毫无波澜。 再过几天，就是他们离开这里的时间了。两个月的坚持让每个人都黑了几圈，看上去硬朗了不少。遗憾的是，队里的人少了两个。 李其扬和孙侯。 这两个人对团队很重要，所以王猛对廖琪说：“这下不用担心被对方知道了，这俩人不争气，一个都没留下。” 廖琪想起之前他和王猛谈论的事，他们说李其扬和孙侯必然不能在明面上出现，但担心这场选拔也已经被人渗透，所以那时也不清楚该怎么处理。现在好了，这个问题迎刃而解。 许是知道廖琪的心思，王猛再问：“以后的情报可不好得到了。” “再培养线人就是了，我认识一个还算不错的人。”廖琪说。想到那个曾经犯了毒瘾而出来偷盗被他揪出来的少年，嘴角微微勾起。 宋哲……也不知道这个少年的毒瘾解决的怎么样了。 薛凯并没有什么忧虑，这两个月的训练让他有了十分巨大的变化，难免让他的心再次膨胀。他说：“我看，我们再比一次，这次谁赢了就是真的老大，怎么样？” 说罢，将目光锁定在廖琪身上。 很明显，他就是要挑战廖琪，从而把廖琪从队长的位置上拉下来。廖琪却是淡然一笑：“你现在已经这么膨胀了么？” “是啊，无论是战术、指挥，还是侦查、破案，你都比不上廖琪，你还想比什么？”张雅在一旁附和。 “张雅，你这么护着廖琪，是怕他输给我么？”薛凯大笑着，极其自信的说道：“我有领导能力就行了，没必要样样精通。我们就跟第一天来这里那样，就比个人能力。” “既然你这么自信，那么我就只能再教你做人了。”廖琪无所畏惧的说道。 就在他们就此决定的时候，韩飞走了过来。离着还有一段距离，他说：“我听到你们说要比试？我也来参加一下吧……这样，如果我侥幸能赢一场，就让我加入你们一队，怎么样？” 廖琪皱了皱眉，这么远的距离，韩飞是怎么听到的？ 只见韩飞挥了挥手中的接收器，然后喊道：“没了孙侯，你们一队还缺一个精通侦查的人。怎么样，廖队，要不要考虑一下？” 走的近了，廖琪才对韩飞说：“你觉得你可以？” “不然呢？”韩飞十分自信，一脚踢在沙滩上，将一个包裹在塑料袋中的窃听器踢了出来，然后说道：“我做了这么明显的标记你们都没发现，反侦察能力是在是堪忧。” 廖琪却是一笑：“孙侯被淘汰的时候，你没能进来，你觉得你现在还有机会么？” 第二百一十四章 韩飞的条件 廖琪的话十分尖刻，丝毫没给韩飞余地。韩飞却仍是说道：“要不是你诚心拒绝，我怎么可能进不了一队？难道你是怕我抢了你的风头，这个队长当的很没面子？” “韩飞，激将法对我没什么用。”廖琪无所谓的笑笑。突然想到些什么，问道：“你凭什么就认为，你一定就有机会进来呢？” “凭我能做你们做不到的事。”韩飞一脸傲然，同时挥了挥手里的接收器，意思很冥想。 “我有个疑问……”廖琪思忖片刻，而后才问：“我听说韩家倒了，为什么这种时候你没有回去挽救一下韩家，反而继续留在这里训练？” “这跟我加不加入你们有什么关系么？”韩飞脸色微寒，显然不想讨论这个问题。 “当然，我们队员里不需要冷漠无情的人。我们是要把后背交给彼此的人，你觉得一个冷血的人，能做到么？”廖琪毫不顾忌的说道。虽然他知道韩飞留在这里一定有什么缘由，但韩飞不亲口说出来，他就没法知道。 这也是为什么廖琪要问的原因。 韩天峰的死与三叔有关，韩家的迅速衰败自然也是三叔的手笔。廖琪想，韩飞没理由不回去，但事实就是他一直留在这里。 “我没傻到去做必败的事，韩氏倒了也就倒了，我韩飞也不至于就落魄了。”韩飞恢复淡然，他说，“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所以一定能并肩作战。我觉得，你没得选。” 说着话，韩飞将一部手机扔了过来。廖琪伸手接过，上面播放着一段录音。录音的内容是两个人的电话通话。 “宁哥，有新消息了。” “说。” “特案组淘汰了两个人，一个胖子和一个瘦子，听韩飞说是因为这两个人犯了记录，上面下了命令，永不再用。” “争取加入特案组。” “我……我尽力吧，宁哥。” 廖琪的眼神有些异样，他看着韩飞，问道：“你以为那些虚假信息，他们会信？” “信与不信，他们都已经走了。我开始还以为是你们故意布的局，现在看来，是我高看你们了。”韩飞的目光带着一丝蔑视。 廖琪并不争辩，只是说道：“所有事情，我们这些人都能做好。所以，没必要玩这种手段。训练都过不了的人，特案组也没必要留。你的这个东西，很不错。” 说着话，廖琪将手机扔还给韩飞，然后才说：“可以给你个机会。当然，你得赢了我们其中的一个人。挑对手吧。” “你和薛凯的比试，我都参与，可以吧？”韩飞十分自信的说道。他有足够的信心，能胜过廖琪。 廖琪却转而说道：“其实，你在二队也是一样的。如果照你所说是那样……那么，那里肯定是更需要你。” 说着话，廖琪指了指韩飞手里的手机。 “只有特案组才有足够的权利，不是么？”韩飞说，“离开二队前，我可以把人解决掉，免除后顾之忧。” “用不着，就让他在那呆着吧。”廖琪拒绝，“你也不用告诉我是谁，就现在这样挺好。” 除了张雅一开始说了几句话，其他人一直沉默着看着这出好戏。似乎他们对廖琪有足够的信心，否则廖琪也不会接受他们的挑战。 甚至郑晓峰都有点想喊一句：“接受制裁吧，蠢货！” 三人走后，一行人才慢慢的跟了上去。一边走，郑晓峰问了一句：“你们猜，他们都要比什么？” “有赌注么？干猜多没意思。”王安琪兴趣索然的说道。 “王大小姐的财力太雄厚，怕是我们都玩不起。”王猛开了句玩笑。 不得不说，经过两个月的朝夕相处，彼此之间的感情已经相当身后。王安琪的性格也有了改变。当然，唯一没变的，或许就是薛凯那颗不服廖琪的心，所以才会在一切都尘埃落定前，提出这样的要求。 即便，所有人都不看好他。 “小赌怡情，赌注一万块，来不来？”张雅难得来了兴致，直接叫了价。 “9000吧……肯定是只比三项，单一算钱，总会有输有赢的。”王安琪无所谓的说道 然而听了这个数，郑晓峰的脸色有点难看。他说：“90还差不多，我哪有那么多钱。” “你就不会全部都猜对了么？”江阳笑话了郑晓峰一句，而后直接说道：“我猜，射击、格斗、赛车。” 听了江阳的话，郑晓峰直接跳了起来，嚷嚷道：“卧槽，我也要猜这三个的，你怎么直接说出来了！” “没事没事，你也可以说。”江阳躲开郑晓峰拍过来的手掌，笑嘻嘻的说道。 然后郑晓峰果然还是说了这三个。 说起来，这场小赌实在没意思，因为所有人都猜了枪械和赛车，只有最后一项比较混乱。但似乎也没什么好猜的，所以猜测的结果是，有四个人是一样的。 只有王猛和王安琪两人的不同，王猛猜了体能，而王安琪猜了喝酒。喝酒两个字一出，顿时让众人大为惊讶。他们极其肯定的说：“绝度不可能是喝酒的，安琪你提前把钱准备好吧。估计啊，你要一赔四了。” “没准是五赔一呢。”王安琪笑吟吟的说道。似乎她还有些享受这种感觉。 没人会觉得廖琪三人最后的比试会是喝酒，所以他们确定了每人的结果后又做出了细化。比如，射击就是射击，枪械则是组枪和射击。这一变动，郑晓峰的脸色就黑了，因为他感觉，肯定栽了。 说着笑着，很快就到了他们的比试场。毫无意外，第一项全中：赛车。三辆车并排，蓄势待发。王猛过去充当下口令的人，只见他伸着手臂，而后突然向下挥去。三辆车并驾齐驱，直到第一个弯时，三道漂亮的甩尾划过虚空，开始分出了先后。薛凯在最前，廖琪最后。一直到最后一个弯道时，仍然保持着这个趋势。就在薛凯认为自己必胜的时候，廖琪的车突然加速，然后在内道一连超过了他们。 第二百一十五章 喝酒 廖琪第一，薛凯第二，韩飞慢了半筹，屈居第三。 下了车，薛凯十分不解的看着廖琪，那眼神就像是在说：廖琪，你是不是作弊了。怎么可能突然加速那么多？而且，那个内弯，那个漂移，连他都做不到。 看着薛凯的表情，王猛却是一笑，毫不掩饰对廖琪的欣赏，说道：“廖琪，你简直就是个变态。” 无论任何事，在最短的时间做到最好。这是两个月来王猛对廖琪最直观的感觉。听了王猛的话，许静笑着说：“廖琪可是主角，肯定是有主角光环的。” “你当这是在演电视剧么？”廖琪没好气的说道。他不过是鼓着一股劲，除了让自己变得越来越强，才不会再次沦为被人戏耍的玩具。那种挫败感，于他来说，现在是前进的动力，但不保证以后也是。 沉淀过后，如果不能腾飞，就也只能止步于此了。廖琪清楚，心里的傲气一旦没了，那也就断了奋斗的心。 薛凯仍然有些不服气，但事实就是输了，没什么好说的。之后三人开始第二项比试，毫无意外的，郑晓峰和江阳输钱了。 郑晓峰痛心疾首，就差在地上打滚了。好在王猛及时制止了他，不然他只能沦为大家以后的笑柄，是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王猛说：“为了三千块钱，不至于昂。” 廖琪好奇：“什么三千块钱？” “没事，就是开了盘而已。”王猛挥了挥手说，然后还补充了一句：“小赌怡情，就当是创个收了。” “猜的是我能不能赢么？”廖琪笑看着郑晓峰，“你是不是赌的我输？看来，你还对我不够了解啊。要不要今天晚上我们深入了解一下？” “额……”郑晓峰满头黑线，“不用了吧，我对男的没兴趣。” “滚。”廖琪破口大骂，然后才转过身，正色问道：“三把枪、子弹都没问题吧？” “怎么个评判法？”韩飞问。他对自己很有信心，毕竟他是特种兵，对枪的了解程度不是廖琪能比的。就算薛凯赢过他，他仍然自觉薛凯根本比不上他。更何况，这两个月来，在航天的教导下，他的枪法有了很大的进步。 廖琪无所谓，让他们商量。结果薛凯却是说了一句：“放心，到时候只要一眼，就能看出谁胜谁负。” 绝对优势下，不需要评判的标准。 薛凯就是这么自信，韩飞不以为然，看向廖琪时，却见廖琪耸了耸肩，说道：“他说的对。” 韩飞似乎感觉到了很明显的轻视。虽然他输给过薛凯一次，但不代表现在他依然会输。他更不相信，廖琪能比薛凯还厉害。所以，他并没有继续说什么，鼓着这股劲，一定要拿下这一局。 三人都利索的将枪拆开，子弹放在手边。等王猛的一声令下，三人同时动作起来。手速都相当快，看得人眼花缭乱。几乎是同时，三人将*推上，拉上枪栓，抬起手臂。 郑晓峰看着，不禁感叹：“这就是单身二十年的手速啊……佩服。” “呸，薛凯那样的，你还说他单身？”张雅啐了一口，这种花花公子，肾没玩坏已经算他厉害了，居然还说他是单身？ 听了张雅的话，郑晓峰却是淫邪一笑，说道：“我说的那是廖琪，至于薛凯……难道你忘了还有种技能叫加藤鹰之手么？” “郑晓峰，你……”张雅顿时脸颊红了。郑晓峰平时没少说污话，开始时不懂，郑晓峰还特地解释过几次。加藤鹰之手是张雅印象特别深刻的。 那次韩飞和薛凯的比试，李其扬说出这五个字之后，郑晓峰问他们做出了解释。她根本忘不掉郑晓峰那一张猥琐的脸，以及手上无耻的动作。 砰砰砰砰…… 连续的射击声响起，这项比试也在枪声湮灭的时候成了定局。看到结果时，韩飞满脸难以置信的神情，他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廖琪，问道：“你怎么可能全中？” 廖琪轻笑，反问了一句：“为什么不能？” 而薛凯只是摇头，最终还是差了廖琪一线。就差一点，他就能赢过廖琪了。但结果根本不可能有所改变，只能暗骂一声：“变态。” 韩飞受了打击，怔怔的站在那里。难道，自己就这么不堪一击？廖琪只是个法医，现在竟然比特种兵还要强？不过是过了两个月而已。他有些无法理解…… 当然，廖琪也只是取巧，如果真论技巧和技术，他是比不过他们的。无论是枪法还是车技，都不应该在这种特定的环境下而论。但取巧也是门技艺，至少现在廖琪是赢家。 最后一门比试，廖琪选了喝酒。 喝酒两个字一出，王安琪就露出了甜美的笑，反观他人，都是一脸懵逼的状态。郑晓峰比较夸张，直接倒地不起，打算赖账。 “六千啊……一失足成千古恨啊。”郑晓峰哀嚎着。 都能接受这个结果，却不太理解。江阳问廖琪：“队长，你为什么会选喝酒啊？” “我总不能选验尸……他们也不会同意啊。”廖琪笑吟吟的说道。 “说的也是……”江阳顺着廖琪的话嘟囔了一句，但转念一想还是不对，又是问道：“但是，为什么是喝酒啊？” “怎么，你也输钱了啊？”廖琪笑问。 “是啊……”江阳点着头说，旋即又觉得自己被廖琪带偏了，赶紧说道：“不是这个原因，就是想不通。” 廖琪想了想，才说：“你们是不是都猜我会选格斗？如果只是薛凯，我肯定就那么选了。但是有韩飞。他是特种兵啊，一身格斗术加身，我和薛凯必败啊。” “你之前都赢过王猛，现在怎么对上韩飞就没信心了？”张雅不解的问。廖琪可不是一个会认输的人。 但廖琪却是说道：“那是王猛让着我。你们想啊，韩飞势必是要进特案组的，现在前两场都输了，最后他不仅会全力以赴，更是得拼命。一个认真起来的特种兵，王猛可能都不能说百分百赢，我？怎么可能呢……” “照你这么说，喝酒你肯定也不行啊……” 第二百一十六章 欢迎加入 酒这种东西，喝的兴起，就会不管不顾。所以如果真的拼酒，胜负之数就很难定。就跟打架一个道理，软的怕硬的,硬的横的,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哪怕是一人单挑一群，只要抓住一个人往死里打，最后这个人也会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没人会拿自己的命去开玩笑，疼是在自己身上，别人帮你受不了。 按廖琪的说法，韩飞如果真的想加入特案组，而且这是他最后一次机会，他肯定会不管不顾。难道，廖琪真的就是有意如此？却又不能让他轻易进来。 他们听得出，韩飞暗中调查了许多事。最终的矛头指向得跟他们是同一批人。可谓家恨，他自然会不遗余力。 几乎所有人都这么认为，作为当事人的韩飞却并不这么以为。他想肯定是廖琪对其他比试没有把握，所以才选了喝酒。 三人在餐厅里取了酒，也就在那里坐下。王猛鄙夷的看了廖琪一眼：“还以为你们得上白酒呢，原来就是喝啤酒。” 许静十分贴心的问：“要不要准备点下酒菜？” 听起来似乎是不错……但廖琪拒绝了，他说：“吃了还得吐，太浪费粮食了。” “你们喝酒一样是浪费。”王安琪说。虽然她赢了钱，但并不因为这个开心。反倒是觉得，这确实是在浪费。 江阳问王安琪：“安琪，你为什么会赌喝酒？” “算的。”王安琪说，之后又解释道，“许多结果都可以通过计算获得。即便事物都是无时无刻在变化着的，但总会有概率的大小。只要计算出可能出现的概率，那么选最大的，也就是机会最大的。” “这样都可以么？”江阳还是不太相信。但是想想那些通过数学、物理计算出各种数据理论时，又觉得似乎并不是不可能…… 满满的倒上一杯酒，廖琪举起杯，喊道：“来，兄弟们，喝！不能吐，不能上厕所，谁先怂了就是输。” “喝！”薛凯附和了一声，然后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韩飞见二人都把酒喝干，一样一口灌下。就这样一杯接一杯的喝，开始速度十分快，渐渐的速度慢了下来。直到喝到第五瓶，每喝下一杯，都得缓上一会了。 战斗力都很强，还没有谁忍不住。廖琪不顾形象的打了个嗝，之后肚子舒服了很多，鼓涨也缓解了不少。之后再次提杯：“接着走啊。” 直到现在，再喝起来就是煎熬了。前前后后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已经四瓶酒下肚，薛凯甚至感觉一弯腰就能把酒吐出去。 廖琪嘲讽：“薛凯，你这不行啊，才四瓶就不行了。要不然你认输吧，不丢人。” 韩飞也跟着说道：“是啊，薛凯，认输吧。就当成全我了，特案组也需要我这么一号人。” “成全个蛋。”薛凯骂了一句，“要不是老子从来都是喝洋酒，就这点酒叫事儿么？别想让我认输，来，干了！” 这一杯，薛凯下咽的已经十分艰难了。反观廖琪和韩飞，状态还不错。以这样的状态，又喝了两瓶，薛凯终于是坚持不住，站起身，弓着腰就向卫生间的方向跑去，还在喊着：“草，老子的膀胱要炸了。” 哄堂大笑。廖琪看着韩飞松了一口气，不禁笑笑，起身向韩飞伸出手，说了一声：“欢迎加入。” 韩飞愣了一下，然后才起身，有些兴奋，他说：“谢谢。” 之后韩飞又问：“廖琪，你难道不介意我以前对你的针对么？还是说，你现在让我进来，本来就有点别的打算？” “不让你进，你有意见，让你进了，又有说法。”廖琪有些无语说，而后换了语气，说道：“放心，我不是那样的人。就你以前做的那些事，也能算得上针对？咱们好好说话，不开玩笑行吧？” “草……”韩飞骂了一句，然后举起杯，“接着喝，今儿我非得把你喝服了不行。” 廖琪云淡风轻的将酒喝下，然后才说：“你们这样的人啊，肾都不行，想把我喝服了，你觉得可能性大么？” 一直到第十瓶，韩飞终于坚持不住，先一步离开了酒桌。廖琪也没能坚持多久，韩飞刚走没几步，他就起身跟了上去。然后，外面的人一直等了十分钟，才进三人从厕所出来。 薛凯哭丧着脸：“完了完了，这下废了……我感觉我都尿不干净了。” 郑晓峰大笑着嘲笑：“怎么就完了？你不是一直都尿不干净的么。” “我草你大爷！”薛凯大骂，一阵助跑，上去就给郑晓峰来了一招飞腿。不过被郑晓峰轻易避过了。 等人站定，王猛率先上前，伸出手道：“欢迎加入。不过这事儿廖琪还得报给宝哥，最终的结果还是的他们定。” 韩飞看向廖琪，露出询问的神情。廖琪点了点头，说道：“确实，我这只是第一关。不过之前宝哥有意让你进来，跟我提过。当时我不太信你，所以没答应。既然你现在已经得到认可了，我认为，他那肯定就不是问题了。” 韩飞顿时有些不爽：“草，领导都还得看你脸色呗？” 如果不是廖琪，他哪用这么放低姿态，而且还大费周折。廖琪对他说：“如果让你以那种姿态进来，你觉得，你会服我么？” 韩飞直接说道：“不会。” “那不就结了。我何必给自己找麻烦。就薛凯一个人就够我收拾的了，再来一个我怎么办？”廖琪似是玩笑着说道。 薛凯直接提了意见，他说：“说什么呢，我是那么不讲理的人么？那是你自己实力不行，没法让我信服。” 廖琪也不反驳，至此队伍已经算是定格了。然而，不过四五分钟，三人就又相继去了卫生间。这种状态，一直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才算中止。 是夜，廖琪将所有人召集起来，然后下达了第一个命令。 “选拔训练已经结束了，恭喜各位顺利的通过选拔。今天晚上我们离开这里，希望以后我们能所向披靡，无往不利。” 第二百一十七章 凶案（1） 海上市。 廖琪提前与秦谦取得联系，去市局报道的同时，把杨骋一起带走。他现在担心，秦谦会舍不得放杨骋走。反正他手里现在有江阳，并不输杨骋，所以或许秦谦会以这个为说辞。 秦谦办公室，秦谦喝着茶，看着皮肤黑了许多的廖琪，打趣道：“挺不错的，看上去很健康。” 廖琪笑：“秦局就是为了取笑我么？” “当然不是。”秦谦起身，伸出手，正色说道：“欢迎回来……也感谢这段时间你为海上市的和平安定做出的重大贡献。不过，没有奖励。” “没有物质奖励，也得有点精神奖励吧？怎么说您也是市局领导，不能这么小气。”廖琪笑看着秦谦，就像是在看着一直肥羊，不宰一刀决不罢休。 秦谦知道糊弄不过去，索性直接问道：“说吧，想要什么。” 廖琪狡诈一笑：“自古钦差大臣都会被赐尚方宝剑，黄马褂……怎么说，我们这也算是您钦定的特殊部门，我知道咱们现在也没有这些，所以，我就要点特权就是了。” “特权我可给不了你。没特权你都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要真是给了你，你还不得把海上市给我翻个底朝天？”秦谦连连摆手拒绝。 “可以啊，有特权就干特权的事，没有就干没有特权的事。不吃亏……”廖琪笑着说道。 这笑嘻嘻的样子看的秦谦一阵心悸，心想廖琪又拿捏着什么鬼点子呢。训练两个月，不仅能力长了，这坑人的本事似乎也越来越强了。秦谦不敢轻易许诺，所以只能说：“在我能力范围内，你们又不会违反法度，我会尽力帮你们周全。” “行，这个您放心。”目的达到，廖琪起身就走，不给秦谦反对的机会，出门前才说：“那我现在就去把杨骋领走了啊，这段时间他没少做事，这个报酬我就不找您要了。” “廖琪，你……”秦谦话还没说出口，廖琪已经把门关上了。他确实是想把杨骋留下，但这也要看杨骋自己的意思。廖琪连机会都不给，难道他堂堂的市局局长，还去跟他争，去抢么？ 廖琪从办公室出来便去找了杨骋，见到廖琪杨骋的心情大好，不过他说现在还不能跟廖琪走，因为市局的安防系统他还在优化，大概再有两三天就能完成。这段时间，他还必须留在这里。 原因是只有他一个人，如果能再多一个人，这个时间肯定缩短一倍不止。廖琪希望杨骋能早点归队跟其他人进行磨合，所以对杨骋说：“我让江阳来帮你，做好了之后你们俩一块回去。” 杨骋当然没有意见，立刻答应下来。而廖琪则第一时间通知了江阳，这个能跟杨骋一起工作的机会江阳自然十分愿意，所以接到电话后直接丢下跟他一起的郑晓峰，打了车就奔市局而来。 其他人基本也都分散，约定天黑前回到住处。王安琪独自回了王家，但只是在车上远远看着，并没有进去。韩飞回了家，虽然大部分资产都已不在，留下的也已足够。一套房子，百万存款，虽然不像从前那么富足，也能享受舒服的生活。 韩飞跟母亲聊了许久，从家中离开时眼眶都微红。 薛凯家不在这，找了处地方放松身心。被江阳抛下的郑晓峰得知后，死皮赖脸的一定要过来，让薛凯请客，他也放松一下。 薛凯索性把王猛也叫上，人多更热闹。 张雅和许静则是回了廖琪家。看着廖琪的书房，张雅十分震惊。看着每本书上廖琪留下的痕迹，她越来越觉得自己跟廖琪的差距巨大。而且这种差距基本是无法拉近的……毕竟，她在成长，廖琪又何尝不是呢？ 许静对张雅说：“之前这里被烧过，好在书房没有损失。只有廖家的手札被抢走了。” “对方就是为了手札来的？”张雅问。很显然，对方就是要夺走廖家的笔记。但是，一本笔记又有什么重要的呢？就算是张家世代的验尸经验，对其他人来说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这个问题许静自然无法回答，但是心里也有类似的疑问。 从市局出来，廖琪便去了刑警大队。赵忠难得没有被案子缠身，靠在椅背上，闭着眼休息。只看这张脸，就能看出他有多疲惫，甚至都能猜到他的双眼里肯定都是血丝。 果然，被敲门声吵醒后，赵忠睁开眼睛，那密布的血丝看上去有些骇人。廖琪从外面进来，还未走进就看到赵忠这双猩红的双眼，戏谑道：“赵队你这是练了什么邪功？是不是还得吸血啊。” 赵忠揉了揉发胀的眼，没好气的说道：“别拿我寻开心啊……不容易啊，还真让你做到了。” “什么情况啊？你这得今天没睡觉了。”廖琪自给自足，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才坐回办公桌前。 “三天没睡了，这不是刚忙完么。”赵忠有气无力，顿了顿才问：“找我什么事啊？” “没事，就是来看看你，是不是在阴霾中走出来了。”廖琪没明说，毕竟老邢的事对赵忠的打击应该不小。猜测与事实所造成的冲击，必定不一样。 赵忠苦涩笑笑：“有什么走不出来的，我都这么大年纪了。老话不是说了，四十不惑，五十就知天命了。这些事儿啊，我想得通，也拎得清，没什么好担心的。” “还是难受吧吧。”廖琪一针见血的说道，然而不等赵忠反驳，直接转移了话题，问道：“什么案子啊，让你三天没睡。” 说起案子，赵忠正色道：“一起连环杀人案，凶手的作案频率很高，根据他的行动轨迹，大概圈定了下一次作案的范围和时间，我们的人扮成符合他要求的样子，一连蹲守了三天，才终于把人抓到。我们那个同事啊，都吓坏了，受了点轻伤。” “这个凶手这么嚣张么？”廖琪问道。一般来说，连环杀人案都有特定的规律，只要找出这个规律，就能赶在凶手行凶前将他抓住。 赵忠刚要说什么，就被电话声打断。接起电话，面色不由得凝重起来。询问了几个关键点之后，放下电话，感叹了一声：“又有凶案……陪不了你了，我现在要赶去现场。” 第二百一十八章 凶案（2） 廖琪将赵忠拦下：“赵队你这状态去了也没什么用了。既然我在这，那这个案子就交给我吧。我们特案组正好也练练兵。” “你们的身份，来办这种案子不合适吧？”赵忠犹疑。不过他还是有些动摇，毕竟，他太累了，确实需要休息。 廖琪坚持：“听我的就行了，没什么合不合适的。你跟现场的兄弟说一声，就说等会廖琪过去。至于赵队你……嫂子是不是都很久没见过你了？回个家，好好休息一下，也陪陪嫂子。” 听了廖琪的话，赵忠叹了口气：“唉……行，听你的。我去跟领导告个假，总不能猝死在岗位上，我还得为咱们市的和谐安定做贡献呢。得不偿失啊……” “这才对。”廖琪笑说，“案发现场在哪，我现在就过去。” “在永兴路后面得棚户区，现场已经封锁了，让冯明开车带你过去吧，有警队的人在，也省的你麻烦还得解释身份。”赵忠说。 廖琪比了ok的姿势转身走出了办公室，赵忠则是给现场的人去了电话，提醒他们一定要保护好现场，不要有丝毫破坏。 有了廖琪去，倒也省了法医。说起法医，也是赵忠头疼的一件事，本来法医人员就紧俏，有经验的老法医更少。老邢的落网让刑警队这块出了空缺，新调来的法医科主任配合不默契不说，能力也相当有限。所以，赵忠觉得现在出现场比以前更加头疼。 就拿刚破获的连环杀人案来说，新来的法医主任什么作用都没起，完全是靠痕检和刑侦这边，好不容易才推算出活跃范围。 越想越头疼，赵忠揉着太阳穴，让自己平静下来。告假时，领导体恤他辛劳，所以直接应允。至于新发生的案子，询问了秦谦，交给了廖琪处理。打车回家的路上，赵忠直接在车上睡了过去…… 廖琪赶到现场时已经在半个小时以后，在车上他联系了其他队员，把地址告诉了他们。 案发现场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大多是住在这里的居民。他们很多人衣着脏旧，足以体现这座无比繁华的城市阴影下，隐藏着的是怎样的人生百态。廖琪看过很多，所以只是扫了一眼，并不在意这些翘首观望的看客们。 冯明在前，廖琪在后，穿过警戒带，开始询问具体情况。 报案人是死者邻居，就住在隔壁。据她所说，她和死者昨天接了个散活，今天就是出去做活的日子，所以吃过早饭就过来敲门。但是一直也没听到回话，她本以为是还在睡觉，所以试着推了推门，发现房门根本没锁，一进门就看到趴在血泊里的死者。 之后就报了案。 廖琪让人把报案者叫来，问她：“除了打开门，你有没有走进去？” “没有……我哪敢啊。”报案者摇着头，只说她当时立即从房间里退了出来，根本没敢进去。 先到的派出所的同志也说，现场并没有被破坏。他们接到报案第一时间过来就封锁了现场，没有人进去过。 廖琪朝着里面望了望，然后又问报案者，“昨天你晚上你有没有听到叫喊声或者呼救声？” “隐约有一点吧……”她说，然后尽力回忆着，“她啊，平时叫声就大，时间长了，所以大家晚上也都不在意了，听到也当没听到一样。不过我昨天睡得早，不确定昨天晚上她到底叫没叫。只是隐约觉得好像喊了几声。当时迷迷糊糊的，我也没在意，只当是他们两口子又在……那个了嘛。” 顿时廖琪只觉得满头黑线……平日里得多大的声音才能让邻居分不清，她是临死的前呼救还是在激情时的喊叫。 又问了几个问题，廖琪才点了点头，说：“好，谢谢您的配合。” 问询过后，许静、王安琪、张雅三人已经赶来，但是没见到其他四人的影子。又等了十几分钟，廖琪才看到几人陆续赶来。期间他已经让人准备好了勘察箱，就等着人来就行调查。 正常来讲，他应该第一时间就进入现场，但他需要他们的配合，同时也是让他们实践的过程。无奈只能等着。见人来了，廖琪劈头盖脸就一顿呵斥：“你们几人什么情况？我们打车都比你们开车快！一个个不都是车神么？” 薛凯张了张嘴，没说出来话。王猛自觉理亏，也没吱声。韩飞顶着双微红的眼，承认着错误。只有郑晓峰嗫嚅了几声，而后说道：“队长，你这太紧急了……我们那……” 我们两个字刚说就被王猛和薛凯一瞪，然后收了回去，改口道：“我那刚要提枪上马，不解决一下，身体也受不了啊。” 廖琪只得扶额，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指了指郑晓峰，“行啊，这么说，你还特地赶了下时间呗。” 不多废话，廖琪迅速安排了任务。让派出所民警配合，该调查的调查，该问询的问询。主要是死者的社交关系和昨天晚上到现在有没有什么发现。以这种阶层的人来说，社交关系普遍不复杂，相信很快就能梳理出来。 其他人则是进入现场，开始对现场进行侦查。 现场是一间单居室，厨房和卫生间单独隔开。门位于房间的西南角，门是被报案者推开的，但是从门锁上来看，并没有被撬锁的痕迹。死者穿着睡衣，俯卧在床边的地板上，她的脚上还穿着拖鞋，左脸贴着地，血水蔓延扩散，在地上形成很大一块。被血浸染的头发遮盖着死者的脸，看不清长相。但是，从邻居的口中得知，死者样貌很好。 房间内侧，衣柜旁，地上散落着被翻动过的衣物，抽屉和衣柜的门都敞开着，脸颊背包也被完全翻开，但是找不到钱包。 就这么大的地方，被翻了一空。 张雅看着现场，做出了推测：“难道是尾随入室抢劫杀人么？” 经过两个月的洗礼，其他人或多或少的对现场也有了了解。许静更是在痕检上有不小的进步。此时她看完现场，眉头微皱，却是说道：“我看，不太像……” 第二百一十九章 凶案（3） 张雅意外的看着许静，她问：“哪里不像了？” “我就是觉得，这些衣物被翻动的有点假，很像是刻意抛高，然后看起来很乱的样子。”许静尽量让自己的描述准确，但最终好像并不太满意，旋即打了个比方，说道：“如果是你，在衣柜里翻找，把衣服扯出来的时候，你是会直接丢在地上，还是用力向后挥臂？” “有点道理。”王安琪摸着下巴，认真思考着。 “而且，如果是尾随，为什么死者会穿着睡衣，拖鞋？”许静又说出了一个疑点。 张雅有些羞愧的样子，作为一名法医，而且学习时间远超过许静，居然观察能力要差这么多。当然，那不过是她的第一感觉，并不代表她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许静、韩飞，你们两个开始痕检的工作吧。从门口开始，没什么问题了我们再激怒。”廖琪平静无奇的说道。而后他便一直在观察着这里的环境。 许静和韩飞有序的在地面上寻找着痕迹，慢慢向里推进着。直到尸体四周，将可能的位置都做了记录，之后才说：“可以过来了，廖琪。” 廖琪观察了韩飞一会，觉得他还是有些能力，至少痕检的工作足够胜任。他对痕迹十分敏感，只要再进行一些专业的培训，会成为一名相当出色的痕检人员。 廖琪和张雅走到尸体旁边，开始尸表检验。王安琪在一旁记录、拍照。张雅掰了掰死者的手指和肘关节，然后轻轻撩开死者脸上得头发，看到她的鼻子下有一串殷红的血迹。张雅按了按死者的头，抬头对王安琪说了一句：“有明确的骨擦感，存在严重的颅骨骨折。” 廖琪并没有第一时间进行尸表检验，而是看着许静的动作。头发被撩开，注意到死者的那张脸，确实长的不错。那双眼睛已经失去了该有的神采，但一直保持睁着的状态。看起来，瞳孔中散发着不甘、绝望，甚至是对自己的死感到无奈。 张雅仍然在继续，她说：“角膜轻度浑浊，结合尸斑和尸僵的情况来看，死亡时间应该在**个小时左右，也就是凌晨的两三点。” “那时候正常人都在深度睡眠了，尤其是死者这类人，出行应该都是公共交通工具，生活并不富裕，应该没有什么夜生活的吧？”王安琪说。 几人都表示赞同，这个时间段，死者从外面回家的可能性似乎并不大。许静猜测：“门锁没有毁坏的痕迹，如果不是死者忘记将门锁上，也就是说凶手有钥匙？” “她的丈夫？”张雅猜测。 “不排除这种可能，不过要等调查后才能确定。现在先把尸检和痕检的工作做完吧。”廖琪说。 许静和韩飞的进度并不快，但现场面积不大，所以并没有用太长时间。只是结果不太乐观，除了死者头侧墙面上低处的血迹以外，并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喷溅状血迹，应该是死者被攻击倒地后，伤口喷溅出的血迹留下的痕迹。也就说明，死者倒伏的位置就是受到打击的原始位置。 韩飞有些疑惑，问：“这个有什么关系么？” 张雅解释道：“原始位置也就说明这是初次遭受打击倒地的位置，也就是说这里就是案发第一现场，而非移尸。死者遭受打击，倒地，血液喷溅，所以才在墙面低处形成。” 张雅说着，直起身子。尸表检验差不多已经完成，她问廖琪：“队长你有什么发现么？” 廖琪心里有些想法，只是不想现在就说出来对他们形成引导，或者造成误导。所以只是摇摇头，说道：“等解剖结果吧。” 确认没有遗漏，廖琪叫人把尸体转移到临近的殡仪馆。好在这里的设施比较完善，不是单纯的一间屋子，摆着一张铁板床。灯光尚可，器具较劝，只是检验部分需要送到其他实验室。 为了尽快得出结论，一切从近。 张雅将提取的血液样本，以及廖琪提出的精斑测试送到实验室进行检验，而她们则开始解剖。 在此之前，廖琪也进行了一次尸检，用时并不长。之后解剖就是交给了张雅，许静在一旁辅助。 结论很快得出：死者的死因是重度脑损伤。 张雅说：“死者头部一共有五处创口，一处在的死者左侧，另外四处在右侧，而且较为密集。从形状和外观上来看，确认是挫裂伤。创角钝，创口内有组织间桥，边缘不整齐，致伤工具肯定是钝器，再结合她颅骨的骨折状况，我猜测，应该是类似于扳手一类钝器。” “不要猜测，只要描述形态就可以。法医不再现场，不可能看到犯罪分子手里拿着的是什么，不能依靠想象，必须客观的描述。所以，这种情况下你应该说，推断是金属质地的钝器……”廖琪纠正道，旋即又补充了一句：“哦，对了，从状态上来看，这个工具应该挺方便挥动的。” “何以见得？”张雅问的。 “不容易挥动的话，怎么会造成这么严重的颅骨损伤？”廖琪做了个挥动的姿势，然后说：“力道肯定很大。” 张雅表示同意，然后继续解剖。使用的仍然是通用术式，因为已经确认了死亡原因，很快一遭下来，并没有发现其他伤痕。 不过，许静在死者的身上发现了一处纹身。纹身不大，而且位置很隐蔽，一般不容易发现。是在大腿根部内侧。 经过辨认，应该是三个字母，看起来应该是人名的首字母。 有一定的价值，但是现在还用不到。 解剖结束，许静跟着张雅学习缝合。他们的态度十分认真，很快将切口缝合好，收拾妥当后几人向外走去。 没过多久，送去检验的报告拿了回来。现场的血液全部为死者的，并且确认没有遭受到性侵。所以看起来像是单纯的流窜性入室抢劫杀人案，经过对现场的痕迹检验和尸体解剖，所发现的疑点，已经足以推翻这种可能了。 廖琪说：“应该是熟人作案。” 第二百二十章 凶案（4） 死者，宋安雅，女性，26岁，已婚。家境贫穷，但是身上穿戴不差。丈夫王刚在工地干活，并不是每天都回家。死者死亡的晚上，王刚并未回家，经他本人及工友供述，他们晚上聚在一起喝酒，而且全部都喝多了。 在听到妻子死讯的前，王刚还在酒醉中，在工地宿舍的床上睡着觉。还是被前去问话的人从床上拉了起来。 经死者丈夫供述，家中是放了几千元现金的。但是存放现金的位置已经空了。 经邻居透露，死者宋安雅私生活似乎并不那么检点，但也都是捕风捉影的事，没人能确定这个情况。还有一种情况，确实有人晚上起夜时听到了宋安雅的叫声，但对方说，每次那个的时候，宋安雅都是那么叫的。以前还有人特地在窗根下听过，时间久了，就都见怪不怪了。 至于昨天晚上，宋安雅确实没在家，什么时候回来的没人知道。而宋安雅没在家的那段时间，究竟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没人知道。 这是案件讨论会上，郑晓峰和薛凯所说，走访调查时了解到的情况。之后里了解了一下现场的情况，他们认为，应该就是尾随入室抢劫的案子。一般情况下，应该会伴随着强奸，但为什么没有发生就不得而知了。 薛凯说出这句话后，廖琪问他：“那为什么死者会穿着睡衣，拖鞋？如果是尾随，应该是在死者开门后，未关门前进入的室内。死者不可能穿着睡衣拖鞋在外面吧？” 一句话，问的薛凯哑口无言。本来要帮腔的郑晓峰也闭上了嘴，等着廖琪的结论。 关于尸检的陈述，自然是张雅陈述。张雅说：“死者的死因是重度颅脑损伤，致伤工具是金属材质，便于挥动的钝器。死者伤口共五处，集中在头部。身体完好，未见约束伤和抵抗伤。也就说明，死者应该是在不经意间被凶手用钝器击倒，然后杀害。” “从死者的穿着来推断，凶手进入室内的可能性有两种，第一，死者开门进入，第二，凶手有钥匙。但无论是哪种，结合实践情况来看，应该都能说明是熟人作案，而并非流窜性的入室抢劫杀人。室内杂乱的衣物，很可能就是凶手为了伪装现场制造的。” “为什么就不可能是凶手敲门，死者开门后，凶手强行进到屋内，然后对死者进行了打击？”郑晓峰看着大屏幕上死者的照片问道。 “你刚才说的是尾随……”张雅白了郑晓峰一眼。 郑晓峰有些随意的说道：“那就不要尾随了。” “破案不是儿戏，严肃点。”张雅呵斥道，而后他说：“从现场的证据来看，死者倒伏的位置就是遭受打击的第一位置。不可能存在你说的那种情况。” “怎么不可能？凶手把她推了过去，然后再跟上去再用凶器打的啊。”郑晓峰强词夺理道。 张雅气呼呼的，还要说什么就被廖琪拦了下来。廖琪说：“张雅你还是不能把证据完全运用上，其实，理由很充分，听我说。” 之后廖琪不急不缓的说道：“首先，宋安雅身上没有约束伤和抵抗伤，这也就说明，在遭受打击之前，宋安雅是没有丝毫抵抗的。如果像晓峰所说，凶手强行进入室内，之后对死者造成打击，那死者在此之前必然是要反抗的。那种情况下，被人推了一下，肯定要转身面对那个人。看到挥过来的武器，的正常人的反应，肯定是会用手臂去挡，这样的话，肯定就会留下伤痕，但是死者身上没有。所以，晓峰你的猜测根本不对。” “而且，从宋安雅倒伏的状态来看，她应该是被人从后面偷袭，才会趴在地上。如果是正面打击，更大的可能是向后倒，而不是向前趴。宋安雅怎么会给一个陌生人开门，然后又毫无防备的走到床边，背对着凶手？” 廖琪的分析顿时让所有人都接受，也有足够的理由说明这起案子就是熟人所为。见没人再有意见，廖琪将目光转向了张雅。 张雅有些意外，不明白廖琪是什么意思。刚要问，就听廖琪说：“还有一点，你没有发现。” 廖琪说：“一个人在毫无反抗的情况下被打击，那么伤口应该会很密集；相反，如果是在抵抗下被打击，那伤口就会分散。但是你看宋安雅头部的伤口分布，有什么问题？” 即便不砍，张雅也清晰知道伤口状态，但她还是顺着廖琪的意思，再次认真的看了宋安雅头部伤口的照片，之后才说：“有点矛盾。” 说完看向廖琪时，就见廖琪点了点头。 廖琪说：“确实矛盾。因为宋安雅的伤口形式符合这两种说法。也就是说，很可能是在遭受了第一此打击后，宋安雅就进入了昏迷，然后倒在地上。之后凶手又对她进行了数次打击。以宋安雅死亡时的状态来看，右侧脑部的损伤应该就是昏迷后连续打击造成的。” 廖琪的话说完，顿时引来一道道不可思议的目光。廖琪被看的有些不自在，丢下一句：“没事的时候多看看书，很多案例都是能够借鉴的。” “那这个也是廖队长在书上看到的喽？”张雅鼓着口气，对于廖琪的说教有些小不爽。 廖琪也不否认，只是说道：“确实，有过类似的案例。那个案子的法医分析的相当透彻，问题的点抓的很准确。两个案子之间相同点很多，所以我才会有这么清晰的认识。” “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确实要看的远得多。”王安琪感慨了一句。 廖琪则是继续讲道：“你们要相信一句话，很多犯案者会模仿别人的杀人手法，或者是现场处理手法。之所以这样，我们才要在各种案件中吸取经验，在破案的过程中会帮助我们理清思路，少走一些弯路。” “经验论么？”一直沉默着的王猛突然问道，“没可能是伪装成的熟人作案么？” 第二百二十一章 凶案（5） “可能。”廖琪说，但是话锋一转，“不过这个案子的可能性几乎没有。首先，伪装成熟人作案的前提是，作案人跟死者并不是熟人，这一条早就被查出的证据推翻了。” “另外，诸如入室盗窃杀人的案件，杀人后罪犯一般都处于慌乱的状态，怎么还会有心思伪装现场？本案的现场虽然乱，却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杂乱的衣物看上去也都是有意为之。” “这么说，那么最大的嫌疑应该就是死者的丈夫了……”王安琪微皱着眉头，“以查到的死者的社会关系来说，似乎不会有第二种可能了。” 死者的丈夫王刚嫌疑确实有，但是动机呢？而且，王刚有明显不在场的证据，是解释不了的。薛凯如是说。 难道就此成了僵局？ 廖琪却不信，他说：“有动机。从许静发现的这一处纹身出发，或许能够让我们有新的发现。” 纹身……所以接下来的任务就是调查那三个字母的寓意了。以宋安雅生前的活动半径内，寻找一家小型纹身店并不算太难。江阳在地图上一一标注，数量也不算多。 二十多家…… 然后全部人都加入到走访过程，虽然每个纹身店接待的客人都很多，但是在那个位置纹身的人应该不多，所以廖琪笃定，纹身师绝对会对宋安雅有印象。而那三个字母如果代表的是个人名，很可能这个人当时就在陪着宋安雅。 以这个方向出发，很快就取得了成果。宋安雅的纹身是在一年前纹的，纹身店很小，是一个女人开的。正因为如此，所以宋安雅才会在这里纹。纹身店老板说，当时跟着宋安雅是一个高个男人，对宋安雅很好，但是喊宋安雅姐。 纹身的时候男人也在，之所以还有印象，确实是因为纹身的位置。当时店老板还问了宋安雅为什么要纹在那里，宋安雅也确实告诉她了。 这一段是郑晓峰描述的，他模仿着纹身店老板的神情和语气，说：“当时那个女人十分深情，又有点羞涩的看了那个男人一眼，然后跟我说啊，我想让他每次在亲我的时候都能看到，让他知道我不止心是他的，人也一样是他的。” 这一段内容，顿时让在座的人都目瞪口呆。很难想象看上去内敛的宋安雅是怎么说出这样的话的。 “她就不怕她丈夫发现么？”张雅观念比较传统，她认为，宋安雅确实出轨了，而且还有了这么大胆的行为。 听了张雅的话，薛凯却是说道：“她肯定她丈夫不会知道……有些男人，自视比较高，尤其是像这种穷困、传统的男人更是，别说是让他舔……咳咳，那里了，女上位可能他都接受不了。男人嘛，就是得统治，怎么可能伺候女人？” “所以，就更有理由相信，这就是杀人动机。”王猛下了结论。 但是，不在场证据仍然存在。 “那男的叫什么名字？”廖琪不钻牛角尖，问郑晓峰。 郑晓峰说：“纹身店老板也记不清了，只说当时好像那个女人确实喊了男人的名字，但是记不清了。可能是恒峰？” “d、h、f，字母倒是对的上，但不知道是不是了。”廖琪喃喃，而后对江阳说：“江阳，人名的事交给你了……年龄段排查二十岁以上，三十五岁以下。” “没问题。”江阳应了一声，开始操作起电脑来。现在有了特案组这层身份，信息库的调取容易了许多。至少不需要再偷盗了。 接下来的任务就是等待，找出这个人才能进行下一步的调查。 hengfeng，不算姓氏，重名加上异字，这个名字的人不知凡几，即便使用计算机，筛选的过程也并不短暂。会议室内，案情已经分析完，顿时安静了下来。 廖琪从头到尾梳理着每一条信息，希望能够再有突破。但思来想去也没发现其他有价值的东西。这时他不由想到在训练岛上时接触到的那些案子，如果以辖区派出所的效力，这个案子很可能就会被当做流窜作案处置，而缺少监控设施的那篇区域也就成了罪犯最有利的掩护。最终的结果，就是凶手在法外逍遥，死者不得安息。 这样的结果，廖琪当然不想看到。 等的有些不耐烦，廖琪从座位上起身，喊上郑晓峰，道：“带我去死者丈夫的工地。” “我也跟你去。”张雅说。她自知跟廖琪的差距，要想缩小这个差距，所以这种时候跟着他学习是最好的办法。 廖琪点头应允，然后带着郑晓峰和张雅两人向王刚上班的工地而去。在路上，廖琪问了郑晓峰：“昨天他们在哪里喝的酒？” “就在工地旁边的小馆子里。”郑晓峰回忆了一下，而后说道。 “喝到了几点？有几个人？喝的什么酒？又喝了多少？” 廖琪一连串的问题问的郑晓峰有点蒙，支支吾吾的竟然有点答不上来。廖琪大概知道他们了解到的程度，也就不再说话，闭上眼，靠在靠背上简单休息。 看廖琪这反应，郑晓峰看向张雅，用唇语问她：“他这是怎么了？” 张雅扁着嘴，摇了摇头。心里却是在想：肯定是觉得你办事不利呗，去调查结果什么都没问道。 郑晓峰确实有点懵，当时问题也不是他问的。他想，民警们肯定都很有经验啊，肯定知道有哪些关键性问题。所以…… 想到这，郑晓峰脸不禁有些黑了。第一次廖琪带他们尸检时的情景浮现在眼前，想到那些或渎职、或颠倒黑白、或得过且过的地方警员们，再联系自身，顿时明白廖琪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了。 担不起正义的名声。 甚至，廖琪对于这种行径是深恶痛绝的。即便他们并不知道廖琪敢拍着秦谦秦局的桌子大谈正义和荣誉的事，却也知道廖琪的本性如何。 郑晓峰知道自己错了，也不敢装傻，假咳了几声，说道：“廖队，我第一次带队，没经验，有点紧张。所以啊，有些问题就给忽略了。这样，等会你看我表现，成不成？” 第二百二十二章 凶案（6） 原韩氏集团大厦。 顶层总裁办公室，办公桌后坐着一个身穿唐装的中年男人，面朝墙，背对着。两手放在身前，右手把玩着左手拇指带着的扳指。 办公室内只坐着五个人，许正赫然在列。 许正一身休闲装，十分随意的坐在那里，看着背对着他们的中年男人，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老柳，样子装够了么？” 柳师傅转过身来，脸上的得意之色尽显。他在几人身上扫视一圈，而后幽幽说道：“三叔让我坐这把椅子，我肯定得做出个样子来。不能丢了三叔的脸，更不能辜负了三叔的信任。” 这等假把式，顿时引来许正的嗤之以鼻。只是事已至此，没必要再起干戈。所以许正只是冷笑着，没再说话。 柳师傅撇了许正一眼，而后望向坐在近前的宁宇，问道：“有什么消息么，宁宇？” “有。”宁宇说，并不奉承，只是说道：“刚收到了消息，廖琪带着特案组已经回海上市了，上面给他们安排了什么任务并不清楚，但现在他们正在调查一个案子。” “什么案子？”柳师傅问，之后转向许正，问道：“我们的人都还没动手吧？” “没有。”许正面无表情的说道。 宁宇说：“跟我们无关，只是一场普通的命案。现在廖琪带着人正调查着。” 柳师傅赞赏的看着宁宇：“不错，做事很有效率。比起某些人来说，强了不知道多少。” 许正无视柳师傅的冷嘲热讽，不过也不愿意在这浪费时间，索性起身离开。柳师傅冷笑看着离开的许正，不过并没有阻止，任由许正离开。 “知道廖琪的准确位置么？”柳师傅转而问宁宇。 “我们的人在跟着，等他们到了地方就会告诉我。”宁宇说完，手机滴滴响了两声，低头看了一眼，随即说道：“去了枫社小区的工地。跟着他的有一男一女，应该都是特案组的人。” “多安排几个人，去试试。看看两个月不见，廖琪有没有什么长进。”柳师傅一副期待的样子。 宁宇问：“要带家伙么？” “不用，无缘无故的伤了人就不好了，太刻意。让他们随便找点理由，起点冲突就行。”柳师傅说完就让他们出去了，而他则拿起电话，拨通一个号码。 枫社小区工地外，郑晓峰带路，先来到王刚昨天喝酒的小馆，因为不是饭点，除了店老板外再没有别人。看到郑晓峰，店老板赶紧上前，问道：“警官，还有什么事要问么？” “对，有些事还需要跟你确认下，希望你能配合。”郑晓峰摆着一张严肃的脸说道。 廖琪则在四下打量着，扫视了一圈，而后站在门口向工地的方向望，同时听着郑晓峰和店老板的对话。 店老板说他肯定配合警方工作，而且绝对不会有隐瞒。 郑晓峰细想了一下在车上廖琪问的那些问题，才问店老板说：“这个工地是不是有个叫王刚的工人昨天晚上在你这里喝酒的？” 店老板心想不是已经问过了么，怎么又问。但还是如实说道：“对，昨天下工早，王刚是来我这里喝酒了。一直喝到了挺晚才散场，他们那一桌都喝多了。” “还记得他们是什么时候来的，又是几点走的么？” 店老板回忆着：“大概六点多来的吧，喝到了有十一点。” “确定么？”张雅补充了一句。 “不太确定，但是也差不多。他们是倒数第二桌走的，我记得我收拾完是十二点。”店老板不太肯定的说道。 “他们有几个人？你都知道名字是什么么？”郑晓峰继续问道。 “开始是五个人，没过多久就走了一个。有一个我不知道名字，另外三个，一个叫铁成，一个叫宋刚，还有一个叫……哦，对，佳轩。” 见郑晓峰停顿，张雅又补充性的问：“姓什么？”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在我这，一块来吃饭的肯定都是熟人，不喊大狗、二黑这种称呼已经不错了，没有连名带姓一块叫的。”店老板摆着手说道，然后又是好奇，所以问了一句：“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啊，警官？” “不该问得别乱问。”郑晓峰斥声道，然后回想着廖琪的话，就在张雅又要开口的时候，终于想了出来，赶紧问道：“他们喝的是什么酒？大概喝了多少？” “喝的歪嘴郎，一共喝了不到三十瓶。不过那个王刚喝了多少，我不知道。” 郑晓峰边听边点头，突然问了一句：“他经常来你这里么？酒量怎么样？” 一句话，竟是让廖琪转过头来。对郑晓峰的这个问题倒是相当满意。郑晓峰显然也注意到廖琪的反应，当即挺了挺身子，表示他还能行。 店老板十分随意的回道：“他啊，只要不回家差不多天天来，喝多喝少的时候都有。酒量不清楚，反正一斤肯定喝不多。” “那昨天他喝的超过一斤了么？”廖琪抢先问道。以王刚的酒量，喝多的概率，应该不大。如果王刚根本没喝多，那他的口供就有问题。 “不知道，我也没站一边看着数。要不是得算账，我连总数都知道不了。”店老板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也就是郑晓峰，如果换孙侯，看店老板的这态度，绝对得说：我是给你脸了吧？跟谁俩呢，在这嘚嘚瑟瑟的。 也不是郑晓峰老实，只是他现在绞尽脑汁的在想该问什么问题，压根就没注意店老板的态度。廖琪只问了那一句就又不说话了，郑晓峰思来想去，难得又想出来个问题，直截问道：“那他每周会来你这里几次？” “不一定，有时候四五次，有时候一两次。”店老板说完就赶着廖琪三人，他说：“我知道的都说了，别的我也不知道了。我还得做生意呢，你们老搁这杵着问这问那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出事儿了呢。” 张雅不忿，说道：“你有义务和责任配合我们的工作。人命关天的事儿，信不信就你这不配合的态度，就能拘留你几天。” 第二百二十三章 被打了 最终，店老板也没被拘留。张雅和郑晓峰也没再问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对于他们的强硬态度，店老板只是一脸不屑，根本不惧。 有了些想法，廖琪带着两人向工地走去。不费力自己去找人，来到管理人员的办公室，找到现场负责人，说明来意足以。不过十分钟，四个人过来。至于王刚，妻子死了，他肯定是要回去准备后事。 四个人一一介绍了自己。其中穿着脏兮兮白色衬衫的叫尚佳轩，年龄不大。白色背心，黄色安全帽叫王铁成，宋刚是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穿着黑色长裤。最后一个，叫赵凯，就是店老板不知道名字的那一个。 廖琪说：“先把昨天的情况说一下吧。” 赵凯最先，直到他临时加班先走，后来就没出过办公室。喝了酒，加班又到太晚，就在沙发上睡得。 廖琪问他晚上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得到的答案也是没有。 之后另外三人说的大同小异，跟店老板说的也没什么出入。只是他们三个都说自己喝多了，回去就睡了，根本不知道睡着后的情况。问起王刚的酒量，他们也都说，他的酒量很好。 王铁成说：“昨天王刚喝的最多，那些酒有三分之一都是他喝得。我看他早就醉的不行了。”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又问了几个问题，廖琪一行就离开了。没什么太有价值的东西。出来后，廖琪走的很慢，等人出来后又问：“你们住在哪？” 尚佳轩指着一排二层的活动板房说：“我们住一块，在那二楼的第二间。” 廖琪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而后向那个方向走了过去。上了楼梯，站在门口的方向，四下看着。走动的过程，突然一个摄像头映入眼帘，看位置，应该拍摄不到这个房门的位置，但廖琪抬起头时，正看到悬挂在头顶上方的电灯。 廖琪再次确认了这间宿舍的几人回来后再没出过房间，之后就离开了。监控视频的调取并不难，带着拷贝的信息，廖琪三人向回赶路。 只是，在开车出门时，迎面而来的一辆五菱宏光突然打了方向，两辆车结结实实的蹭了一下。郑晓峰停车，下车后看到对方车上下来七个人，一个个痞里痞气，骂骂咧咧道：“草，会不会开车啊？把老子的神车都给蹭了，说吧，怎么赔。” 郑晓峰哪是吃亏的主，看着对方这些人，估计不能善了。估量了一下，他差不多能一个打三四个。剩下的交给廖琪…… 想到这不免挺直了腰板，回骂：“去你妈的，你是不是傻x我车直线走的好好的，你一下就蹭过来。还让你爹赔你？是你妈没给你生活费，过来找你爹来了？” 张雅顿时一头黑线，说的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呀……廖琪知道对方不是好说话的人，而且看样子，应该是故意找茬的，也就任由郑晓峰去骂。反正，他一个打他们七个，应该没问题。 对方几个小伙子一听，登时楞了一下。明明是自己人多势众，怎么好像成了他们有恃无恐了？其中一个染着黄毛的小伙子从人群中出来，指向了郑晓峰。 不等人说话，郑晓峰一把攥住黄毛的手指，向侧面一掰，黄毛顿时哀嚎起来。郑晓峰骂：“你指你爹干什么？知不知道你爹最烦的就是别人指着我。” “啊……草，你特么松开我。”黄毛嚎叫着，想要挣脱郑晓峰的控制，但是扭了几下，除了手指更疼了以外，仍然没能从郑晓峰手里挣脱。 其他人见郑晓峰突然动手，赶紧上前推搡了几下，但郑晓峰攥着黄毛的手指不放，一推搡就惹得黄毛叫的更凄惨。郑晓峰说：“再动我，他着手指可就废了。” “你有种放开我老大，整人质算什么能耐？不行咱们就单磕一下子，谁怂谁是狗。” 郑晓峰一笑：“小弟弟，在这跟哥哥装什么东北黑社会呢？哪人啊，整的还挺像……这里是海上市，不是东北，知道不？” 说完，就见那伙人面面相觑。觉得无趣，郑晓峰放开黄毛的手，拍了拍手，刚要说话，就听那黄毛气急败坏的喊道；“草，给我打！” 一群人一窝蜂的朝着郑晓峰冲了过去。郑晓峰知道不能被围，赶紧向圈外跑。边跑边喊，“廖琪！队长，帮我一下。” 廖琪本来想安静的看一会，但是对方不给他机会。而且十分给面子的来了四个，郑晓峰那边只剩了三个人。其中一个就有那黄毛。 郑晓峰也不跑了，笑吟吟的就上了手。反观廖琪，有些无奈摇着头，也迎了上去。趁没还对上，朝着郑晓峰喊话，“郑晓峰，你是个练格斗的，七个人你就打三个是不是太不要脸了。” 郑晓峰大笑：“队长，是他们自己要去找你的。” 廖琪心想，要不是你喊一声队长，能来四个么？这俩字，跟大哥没啥区别。 张雅本来也想帮忙，不过被廖琪制止了。廖琪说：“你一个女孩子，能不动手就好好呆着。不然我们这老爷们脸上无光。” “切，还特么挺能吹牛逼。兄弟你这是英雄救美呢呗。”其中一人嘲讽道，同时挥着拳，逼近了廖琪。 廖琪抬臂一挡，顺势向前一拉，出脚，直接把人甩了出去。一套动作十分连贯，还伴随着廖琪的声音。他说：“不会用成语就别用，丢人现眼。” 放倒一个，廖琪主动向前，不给他们群攻的机会，靠近一个人就是一招利索的擒拿。然后一脚把人蹬开，躲过另外一人的偷袭，身体半转，左手抓住对方小臂，身体再转，肩膀顶到对方下腋位置，右脚后跟向后一蹬，一个漂亮的过肩摔直接把人甩飞。 最后一个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廖琪，显然没料到他能这么轻松的放倒三个人，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的时候，廖琪已经快步冲了过来，不给他反应的机会，跳起一个飞磕撞在对方的胸膛上，直接把人撞飞了。 完美落地，廖琪转身看向郑晓峰时，刚好他也把最后一个人放倒，叫的比这四个都要凄惨的多。 毕竟，廖琪根本没下重手。 郑晓峰看着这个场面，朝着廖琪竖了竖大拇指，“你牛！” 第二百二十五章 我是警察 郑晓峰怔了怔，然后才说：“我是警察。” “你是警察？”快递站负责人上下看了看郑晓峰，“你的证件呢？给我看看。” 证件？郑晓峰心想：我特么是特案组，没有什么鬼证件。但是无凭无据的，自己说是警察，别人不信也情有可原。 这时刚好廖琪下来，他手里还有以前查案时的证件，拿出来在对方眼前一过，然后说道：“现在我们需要向你了解一些信息，还希望您能配合。” 确认了身份，对方立刻变了态度；“配合，一定配合。” “姓名。” “冯玉祥。” …… 基本信息询问完，廖琪进入正题。他拿出手机，屏幕上是杜恒峰的照片，问道：“这个人是不是你这里的员工？” 冯玉祥点点头，然后廖琪问：“他现在人在哪呢？” “去送快递了。基本上，除了取货和睡觉，他都很少在这里。”冯玉祥解释道，“这是个辛苦活，一天都的在外面跑，没办法。” “那昨天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晚上有没有出去？”廖琪问道。 “昨天啊，我想想……”冯玉祥歪着头，过了一会才说：“他回来的挺早的，吃过晚饭后又出去了一次，再回来差不多刚过十二点。” “你怎么记得这么准确？”廖琪眯着眼睛问。 冯玉祥搓了搓手，有些不太好意思的说：“这个能不能不说啊。” 郑晓峰呵斥：“不能，必须说。” “那是我刚那个完，然后那女的还要，我说没有安全套了，她非得让我去买。我就看了下时间，刚刚十二点。我没下去，但是听到开门的动静。那么晚，就小杜一个人在外面，进来的肯定是他。” “也就是说，你并没有亲眼看到他从外面回来？”廖琪问。如果确认不了杜恒峰在宋安雅的死亡时间段内就在宿舍，那么就没法证明杜恒峰不在现场。 冯玉祥如实答道：“是，没看到。不过我可以肯定是他。每次开门他都有个习惯，就是一定要先拍两下门。” “好。麻烦你给杜恒峰打个电话，让他现在回来一趟。”廖琪说完，然后又问：“他宿舍在哪里，我们能不能去看看？” “可以。”冯玉祥前面带路，同时拨通了杜恒峰的电话，开口道：“小杜啊，你现在回来一趟……是，现在。快递先带回来，这边有点重要的事要找你。” 杜恒峰宿舍是一间单间，收拾的井井有条。屋内陈设很简单，几乎是一目了然。扫视一圈，没有任何发现的。廖琪打趣道：“冯总这的待遇挺不错啊，不禁给员工提供宿舍，而且还是单间。” 冯玉祥坦然一笑：“小杜为人勤快，能吃苦，不怕吃亏。给他这间宿舍也就是当鼓励他，多为公司创造利润。” 大概二十分钟，杜恒峰从外面回来。冯玉祥给杜恒峰介绍：“这三位是警察，有点疑问需要你配合回答一下。” 廖琪开门见山：“你认识宋安雅么？” 杜恒峰明显一怔，不过很快恢复正常，简单说道：“认识。” “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朋友。” “你知道昨天晚上她被杀了么？”廖琪说。同时他一直在盯着杜恒峰的表情变化。然而，让廖琪惊讶的是，他的神情很，很复杂。 廖琪不知道怎么形容，但是他有种感觉，凶手绝对不是杜恒峰。 杜恒峰眼睛微瞪，看着廖琪，又看向郑晓峰和张雅。有些难以置信，他摇着头说：“不知道。” “昨天晚上凌晨两点左右你在哪里？在做什么？”廖琪一副例行公事的样子。即便看出宋安雅的死不是杜恒峰所为，但是该问的问题还是要问完。 可就像证据链一定要完整一样，不完整就要补。 杜恒峰说：“那时候我在宿舍睡觉。” “有人能证明么？”廖琪追问。 “没有。”杜恒峰摇头，就在廖琪刚刚皱起眉的时候，杜恒峰说：“我们这里有监控的，有一个刚好能看到我卧室门口。我是不是出去了。只要查一下监控就能知道了。” 廖琪点点头，问冯玉祥：“监控后台在哪，监控内容我需要拷贝一份。” 自然是没问题，冯玉祥十分配合工作。站在一旁，看着廖琪把监控视频拷贝结束。 廖琪想：两段监控视频，不知道哪一段能给我提供点线索。临走时，廖琪问杜恒峰：“宋安雅大腿上的纹身，那三个字母就是你名字的首字母吧？d、h、f。” 杜恒峰愣了愣，并没有立即回答廖琪的问题。似乎是在收拾情绪，过了一会才说：“我不知道。” “你知道，因为那个纹身就是你跟着宋安雅一起去纹的。我说的，没错吧？”廖琪笑问。没等回答，廖琪上了和。怀着心思，廖琪回到办公室，将视频交给江阳，在电脑上放了出来。 分成两屏，全部以数倍的速度播放。廖琪目不转睛的盯着大屏幕。开始，视频上是穿梭的人影，随着夜深，逐渐冷清起来。 除了知道廖琪这么技能的许静以外，所有人都以一种颇为震撼的眼神看着廖琪。这种目力简直就不是人能有的。他们甚至在想，还有什么能力是他们不知道的。 如杜恒峰所说，夜十二点他回到宿舍后就再没有出去过。基本可以排除他杀害宋安雅的可能。而且，他们的关系相当暧昧，杜恒峰在听到宋安雅死讯后情绪更是起了很大的波澜。但，人却不是他杀的。 从枫社小区工地上拿回来的视频也没什么所获。把视频又单独放了一遍，廖琪死死盯着视频画面的右上角，企图能在这微末的画面中发现什么。然而，却没有发现。 恢复原速，时间从晚11点开始，也就是王刚喝完酒还未回来的时间。画面似乎静止了一样，只有时间在跳动。就在廖琪以为毫无收获的时候，许静却是突然说道：“调回去一点。” 江阳依言把视频进度条拉回了一些，直到许静说了停才停下。再次播放，许静瞪着眼睛，死死盯着画面的一角。 第二百二十六章 破案 视频画面在这个时候，捕捉到连续的几个影子，投影在画面一角内。那是板房的墙板面，从位置上来看，应该就是王刚宿舍门边的那块区域。 歪扭的影子陆续消失，然后重新恢复了平静。发现这个问题，许静立即指了出来的。之后廖琪特别关注了那里，视频倍速播放，直到一个小时后，廖琪发现了变化。 一个单独的人影出现，然后很快消失。并且短时间内没有再出现。也就说明有人在房间内出来，但是却并没有回来。廖琪的脸上出现笑意。人影再次出现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凌晨两点半。 廖琪说：“这个人出入的时间，跟死者被杀的时间吻合。如果能够确认是王刚，那么凶手基本也就锁定是他了。不过，现在的注意力也是全部放在王刚身上。我猜测，他就是凶手。” “没根没据的……”张雅说。她还是觉得有些太武断了，这个监控画面没有任何价值，更不可能当做证据。她说：“首先，从笔录上来看，王刚有明显得不在场证据。另外，都说昨晚王刚是喝醉了的，一个喝醉了的人的状态，我不说应该也都知道吧？这样一个人，会跑回家把自己妻子杀了，然后再伪装现场？正常人在那种情况下，应该都不会那么冷静吧。” “也许就是因为他喝了酒，所以才冷静的处理了现场呢？”廖琪反问了一句，而后说道，“凶器，一旦找到凶器，案子肯定就破了。但是，我不认为能找到。所以，我们的突破口，还是王刚。” “廖琪，我说……” 张雅的话的被廖琪打断，他说：“你忽略了某些问题。首先，没人能确定王刚是不是喝多了。不管是工友还是的小店老板都说王刚的酒量很好，昨晚上他是不是真的喝的不省人事，回屋后就一直睡到了今天，期间是不是出去过，没人知道。所以，王刚的不在场证据，其实并不怎么成立。” “但是，就凭这个，我们也不能抓人啊。”王猛说。 “嫌疑人么，可以带回来聊聊天。”廖琪十分随意的说，但从他的神情里看得出，他是在琢磨着什么伎俩。 这时郑晓峰插了句嘴，他说：“廖队，咱们现在都没个牌牌啊，有名无分的，咱们也不能抓人啊。” “让派出所的出面，我们来审就是了。”廖琪说。 这事仍然是安排的郑晓峰和薛凯，两人接了命令后就离开了。其他人留在会议室，都在沉思着。 出了门，上车前薛凯不经意看到车身上的划痕，跑过去用手蹭了蹭，“卧槽，这什么情况？” 郑晓峰小跑过来，说：“被人给蹭了。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呢，回头你看看什么时候去补一下漆啊，凯哥。” 薛凯上了车，问郑晓峰：“赔的钱呢？不能让我自己掏腰包吧。” “赔什么钱啊。”郑晓峰说，“我们没赔人钱就不错了。你是不知道，对方刷的从车上跳下来七八个大小伙子，要跟我们动手。就这架势，哪敢跟别人要钱啊。我们仨人没挨揍就不错了，要不然啊，不但得赔款，很可能还得割地。” “别特么拿话忽悠我，一般的市井小混混能近的了你的身？”薛凯满脸的不相信。 “凯哥你看你这话说的，我啥人你还不知道么？就算是死，我也不能让他们进我的身啊……”郑晓峰可怜巴巴的说道。 薛凯听出了郑晓峰的弦外之音，登时骂道：“卧槽！” 此时办公室内，沉静的环境，王安琪突然问道：“王刚喝了那么多酒，为什么现场没有任何酒味？” 廖琪还没有在意这个问题，回想了一下现场，他才说：“血腥味那么打，就算有酒味应该也闻不到。” “但是，就算王刚没喝的大醉，以他工友的口供来看，王刚至少喝了一斤多，这个量，肯定会影响人的大脑和神经的。所以如果真的是他杀的，那么现场应该不会被清理的那么干净才对啊。”许静也提出了疑问。 廖琪用手指轻轻瞧着桌面，许久之后才说：“如果王刚在杀死宋安雅之后，巨大的刺激让他立刻恢复了清醒呢？” 不是没有可能。 没有别的解释，渐渐的张雅等人接受了这个说法。这也是这个案子唯一比较清晰的方向了。毕竟，宋安雅在海上市的人际关系简单，确定为熟人作案就已经把圈缩的很小了。而具备动机的，只能是王刚的嫌疑最大。 “杀人动机充分，不在场证据已经被打破，而且王刚最开始的口供做了假，有意回避了什么。三点，足够撬开他的嘴了。”廖琪十分自信的说道。 没多久，廖琪接到电话，王刚已经落网了。而且是不打自招，对他杀害妻子宋安雅的行为供认不讳。这一结果，让廖琪都有点难以相信。本来以为还要再费一番周折的，但是想不到王刚的心里素质和承受能力这么差，被抓那一刻就已经认定自己逃脱不掉了。 廖琪放下电话，对其他人说：“王刚承认了杀害妻子宋安雅的事实。这个案子，到这我们就已经算是破了。” 啊？所有人都有些惊讶，怎么在不久前还陷入僵局的案子，就这么莫名其妙的破了？廖琪反问：“莫名其妙么？我倒是觉得很顺理成章啊……” 证据链基本完善，杀人动机、时间等等都已具备，只差一个最直接的证据就能判定王刚有罪了。而这个直接证据，廖琪相信，以刑警们多年的心理战经验，应该很轻松就能拿下。 还是没想到啊……廖琪感叹，这种人是怎么有勇气拿起武器，将自己的妻子杀死的呢？ “走吧，去刑警队看看。有电话，我想跟王刚聊聊。”廖琪说着已经起身向外走去。 许静和张雅最先反应过来，赶紧跑着跟了上去。王安琪也有些兴趣，不急不缓的跟上。王猛和韩飞则要沉稳的多，并不那么好奇，所以没跟上去。 韩飞对破案的过程仍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跟王猛说：“怎么我觉得，好像破案不是一件很难的事了呢？” 王猛笑道：“那要看是谁破。要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假案冤案悬案？廖琪这样的人才不多，所以秦局才要牢牢的抓住他。” 第二百二十七章 对话 江南区刑警一队。 审讯室内，王刚对自己的犯罪行径供认不讳，负责审讯的警员详细记录了王刚所陈述的内容。之后接到指令，对王刚说：“有人想跟你聊聊，在这里再等会吧。” 来人自然是廖琪，许静几人全部在隔壁的监听室。廖琪在王刚的对面坐下，问候了一声：“你好，王刚。” “我现在名字改了，你应该叫我杀人犯。”王刚开了个玩笑。 “你觉得好笑么？”廖琪冷哼一声，而后像是在逼问，道：“你为什么要杀了自己的妻子？” “她背叛了我。”王刚幽幽开口。 “你没资格决定她的生死。哪怕她确实背叛了你们的婚姻，也不应该得到这样的结果。”廖琪神情严肃，盯着王刚的双眼，似乎是要在他的双眼中看到什么东西。 王刚却是突然有些失控，他捂着脸，有些呜咽的说道：“我没想杀她。哪怕知道她出轨了，我也没这么想过。昨天晚上是喝了酒，我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安雅已经倒在血泊里了。她就这么死了……我当时酒一下子就醒了，比任何时候都清醒。我害怕被抓到，所以学着电视里看到得，故意把衣服都翻乱，然后把家里的钱都拿走。这样应该就不会查到我了。” 廖琪平静的看着这个可怜的男人，心底没有一丝一毫的同情。在廖琪看来，什么样的结果对他来说都是罪有应得。廖琪突然问王刚：“你为什么会突然回家？” “当然是我想她了……”王刚突然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竟然有些失控，然后掩面哭了起来。肩膀在抖动，身体在颤栗。看得出此时的他情绪异常激动。只听他含糊不清的说着：“我怕趁着我不在家的时候，她把别的男人带回家，所以想回去看看。不过还好，屋里没有别人，就她自己在床上躺着。” “既然你什么都没看到，又为什么突然起的杀心？”廖琪不解的问。什么事刺激了王刚，让他下了狠手。 王刚大笑了几声，平息之火他才接着说道：“她竟然拒绝我……我甚至恳求她，但是她就是不同意。我很难受，就从床上下来了。然后跟她说我要走。本来我以为她会挽留我一下，然后我还能跟她……哪知道，她根本就是厌弃我，我一说要走，她就高兴了。还下来要送我。你说，我该不该生气呢？” 监听室内，张雅沉声骂道：“变态！” 王安琪却是说道：“这是心理扭曲。求爱不成，又知道妻子跟别人有染，当然会心生怒火。然后把怒火发泄到妻子身上。” 廖琪沉默着看着坐在对面的王刚，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似乎挺顺理成章的，酒醉后情绪失控，然后错手打死了妻子。想到此，廖琪摇了摇头，念叨了一句：“可怜的人啊。” “我不可怜，他们才可怜！”王刚怒吼道，“偷鸡摸狗，还不是上不了台面。说出去只会让人戳着脊梁骂狗男女。他们想在一起，偏偏不能在一起，只能偷偷摸摸的，你说他们可不可怜？” “我说你可怜。”廖琪冷声说道，“你有没有想过，她为什么会背叛你们的婚姻？” “她就是个贱人！”王刚大骂。廖琪摇着头，不想跟这个失去理智的人争论什么。最后又问了一句：“你后悔么？杀了她，你后悔么？” 后悔么……这三个字让近乎癫狂的王刚安静了下来。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喃喃：“怎么可能不后悔……” 廖琪没再听他后面的话，起身离开。他本以为在王刚口中能听到某些东西，最终却是一无所获。 而在警队内，案件的快速完结让这里的警员们都感到惊奇。开始对廖琪这一队年轻人并不看好的人，此时不得不感叹后生可畏。 自古英雄出少年，虽然不太贴切，但也能体现出这些多年在刑警岗位上的前辈，对廖琪等人的肯定。廖琪不自满，也不自谦，表扬该接受的时候就接受，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在警队探讨了下经验，时间就已经很晚了。本来刑警一队队长要留廖琪吃饭，不过被廖琪婉拒了。廖琪只说：“我们才刚刚起步，手里的事情不少。案子总结还要好好研究，明天就要上报给领导了。谢谢张队的邀请，有机会我做东。” 张队自然不强留，只说有机会一起坐坐。还说，有时间的话希望廖琪能来队里指导指导工作。廖琪不好拒绝，也就应承下来。 作为一队队长，有些事情张成还是有些了解。虽然廖琪年纪上轻，但之前他的名声已经在警界传开了。现在更是通过了人才选拔，在这期间，还远程操控帮市里解决了很多案子。 张成一直想提高警队人员的整体素质，能够邀请到廖琪这些人过来，肯定是大好事一件。所以廖琪等人离开时，张成特地送到了楼下，又是说道：“有时间廖琪你一定要过来指导下工作。” “好，再见，张队。”廖琪又摆了摆手，才驱车离开。 回去的路上，张雅终于忍耐不住，喊道：“真是个人渣！变态！怎么就下得了手？那可是他媳妇，多少年才修来的缘分。” “哪有那么多诗意啊，还修来的缘分？”廖琪有些不屑，而后又说：“现代婚姻有很多都是利益或者寂寞的产物，不是因为爱情。甚至有很多都是，自己到了年纪了，该嫁了。或者是别人说你该嫁了，然后找一个看上去还不错的人，两个人结了婚。谈不上什么感情，就是两个人一块搭伙过日子。这样的婚姻，你想让它有多牢固？” “那也不能……”张雅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因为她知道，廖琪说的大多都是真实存在的。 廖琪依然心平气和，态度淡然：“酒精会麻痹人，可能会做出很多难以理解的事。但很多时候，那都是潜意识里的想法，也可能已经在大脑里演练过许多遍。只不过是趁着酒意，一受刺激就上头了，然后真的把那个演练了不知道多少遍的动作做了出来。之后才清醒过来。” “尤其是，在经过漫长岁月影响之后所形成的大男子主义思想，或多或少都存在于每个男人的心里。妻子红杏出墙，是十分难以忍受的事。所以，在某些特定的场合、时机，做出某些过激的行为，就并不是那么难以理解了。” 廖琪的话很杂乱，却像是长满刺的草，光脚踩在上面，都是刺痛感。 第二百二十八章 总结（1） 上级给特案组准备的地方，是一处别墅。吃住和办公全部在这里。在感叹上级出手阔绰大方的同时，他们也对这里十分满意。 案件结束后，就从临时驻点搬过来。一众人窝在沙发上，顿时感觉十分惬意。郑晓峰伸了个懒腰，继续他的吹嘘。 摆好了架势，郑晓峰说:“回来之后真是检验训练成果啊。案子顺利破了这事儿就不说了。你们知道嘛，在工地上，我们的车被一伙人蹭了，我一下车，对方从车上蹦下来七八个人，一个个雕龙画凤的。仗着人多，他们就想敲诈我。你们也知道的，我兜比脸还干净，而且本来就是他们的错。我哪能惯他们毛病？上去就是一顿胖揍。” 说到激情处，郑晓峰还特地换了个姿势，一扭头看见廖琪，顿时改口道：“当然了，咱们的廖队长也十分英雄，一个打四个很快就把人打趴下了。可惜这群小混混太穷了，搜刮了半天也才一千多快……” 话还没说完，薛凯上去就要踹郑晓峰，嘴里还在说着：“草，怎么跟对我说得不一样，你特么就是为了忽悠我修车吧。” 好在郑晓峰敏捷，避开了薛凯这一脚。跑开之后郑晓峰还在嚷着：“凯哥你大家大业的，为了这么点小事不值当破坏咱们兄弟感情昂。” “我跟你有个屁的兄弟感情。”薛凯气愤的说，不过也没去追郑晓峰，在廖琪对面坐下，问道：“廖队，修车这钱公家可得给我报销了啊。” 郑晓峰听了在一旁嚷嚷：“你薛家少爷有的是钱，还用得着组织给你报销啊？” “公是公，私是私，咱们一码归一码。”薛凯义正言辞道，而后转向郑晓峰：“你给我滚，别在那瞎bb。” 廖琪看了看薛凯，又看了看郑晓峰，说：“修车钱在郑晓峰那，修车用了多少你去找他要。我这的可都是私人财产。” “诶……我这也是私人财产啊。我辛辛苦苦坑来的钱，怎么就成公家的了。”郑晓峰说完就一脸委屈的看着廖琪。 “我也辛苦了，那钱有我一半。”廖琪张了张手说，“说起来，我打了四个，你才打三个，我应该比你多才对。” 吵闹着，王安琪说定的外卖到了，她出去取。廖琪正色说：“吃完饭，开我们的第一个总结会。这是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案子，肯定都很有收获，交流一下。” 王安琪走出别墅，手里捏着手机。抬起手看时，上面显示着一则未接电话，犹豫了片刻王安琪才按向那个电话，点了拨打。 现在的王安琪只觉得系统长音似乎更长了了，而且时间很慢，似乎等了很久都没有人接。就在她等的不耐烦准备挂断的时候，电话那头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 “你好，王家大小姐。” 王安琪微皱着眉，厉声问道：“你是谁？找我有什么事？” “这么紧张干什么？”对方戏谑般笑着，笑了足有五六秒才接着说道：“你可别忘了之前你答应过的事情啊。现在王家的生意越来越好，你也不希望看到，王家垮了，王自成受不了压力自杀吧？” 王安琪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她说：“你打电话就是为了威胁我？” “当然不是，我只是为了提醒你，这次你的表现可不太好。特案组什么时候回的海上市，有哪些人，又有什么计划，我可是一个字都没听到过呢。”对方奸笑着，挑逗王安琪是一件相当不错的事。 “呵……”王安琪冷笑道，“你还是回去问问你上级，是不是要蠢到现在就把我暴露了。以后所有特案组的计划你们就都不会知道了。” 说完之后王安琪就挂了电话，刚好外卖送了过来。拎着大袋小袋进去，之后被王猛接了过去。在餐厅准备好，一众人开始大快朵颐。 开了瓶酒，作为庆祝。 廖琪在饭桌上说：“辛苦各位，今天的案子能够这么顺利的完成，是大家努力的结果。在这里，我也感谢各位，能信任我，支持我。接下来，就是我们崭新的生活，希望我们能披荆斩棘，勇往直前！” “勇往直前！”众人附和一声，然后碰杯，饮尽杯里的酒。 酒菜都不错，吃的也算尽兴。并不在意结束后还会有总结会议，每个人都在尽情填饱自己的肚子，然而却还在保持着优雅。 廖琪也不催促，自己慢条斯理的吃着。 江阳就坐在廖琪旁边，问道：“廖队，大神零那边我还要过去么？”本来他们都已经准备大干一场了，接过廖琪一个电话就又把他召唤了回来，失去了跟大神零近距离接触、学习的机会。 廖琪想了想，没准又要有什么紧急情况，索性说道：“不用了，让他自己折腾吧。” 看出江阳的失落，廖琪又补充了一句：“以后合作的机会多得是，不用在意这么一次两次的机会。” 毕竟杨骋也是要跟在队里的人，他们两个之间的合作必然少不了。而廖琪到现在还是不太懂，杨骋到底哪里来的魅力，居然还能吸引别人。 江阳不过分纠结，也没对廖琪说其实他是对杨骋优化的那套安防系统感兴趣。如果能亲身参与，肯定能够学到很多东西。 但是，既然已经错过了机会，也就不再多提。 毕竟还有总结会，所以廖琪驳回了他们要开怀畅饮的要求。即便他们强烈要求明天再开总结会，但廖琪却说：“趁热打铁，今天的案子难得，你们得及时总结经验，不然怎么成长？而且，今日事，今日毕。拖延不是好习惯。” 廖琪的话就是命令，只能服从，不能反抗。廖琪也欣慰看到这一幕，至此，这个团队才真的有了些模样。而他，似乎也不用再忧虑如果构建一个完美的团队。 晚餐结束，廖琪对众人说：“半个小时后，会议室集合。” 几位女士把餐桌收拾了一番，其他人各自做了些准备，很快时间便到了，会议室内，廖琪坐在正中位置，十分简短的开篇。 “开始吧。” 第二百二十九章 总结（2） “谁先开始？”廖琪扫视了一圈后，出声问道。 张雅比较有经验，所以廖琪刚说完就站了起来。气势不弱，态度却很谦虚。她说：“这次的案子的关键点在于判定案件性质，根据死者的伤害形式，结合现场痕迹，很容易形成是入室抢劫/盗窃杀人的先入为主的观念。法医工作中，最忌讳的就是先入为主。不尊重事实，不依照事实，会对整个案件造成十分不利的影响。” 之后张雅陈述了有关案件的细节，以及在尸表检验和解剖过程中所暴露出的一些问题。她对自己的认识比较深刻，廖琪就像一个老领导一样，对张雅的总结表示肯定，同时也给予了很大的鼓励。 但是这些肯定和鼓励在张雅听来，却有些怪怪的。毕竟廖琪的年纪不大，这种老气横秋的语气，总会让人觉得与人设不太搭。 接下来的许静。在痕检方面的工作，她自认有待加强，需要学习和注意的地方太多。但许静足够细心，正因为如此，廖琪才让许静向痕检方面多发展。 尸检方面，许静只是经验不足，随着案子越接越多，历练的机会也就越多。当然，许静作为廖琪的得意门生，廖琪对她肯定是满意的。只是要求严格，所以没有给予太大的肯定。 韩飞毕竟是外行，第一次就能做到现在的样子已经很不错。而且，廖琪总觉得跟韩飞有些生分，有些话想说却压着没有说。 江阳的工作完美完成，郑晓峰则差强人意。廖琪特意指出：“郑晓峰，打架没什么问题，但是动脑子的事就差得远了。” 王猛和薛凯没什么好说的，所以第一次的总结会就这样草草的结束了。不需要什么宏伟的蓝图，更不用有多伟大的报复。只是这样的话廖琪不会说出来，在他心里有股弦，弦上系着的，是爷爷廖希文的消息。 但是，一切似乎才刚刚开始。 第二天早，廖琪去向秦谦汇报了工作。本来还要随便聊聊，却被秦谦赶了出来。因为明天就是国庆了，难得的会放大假的节日，所以海上市必然会迎来人流高峰。所导致的结果就是，海上市的安防会受到极大的挑战。 人多手杂，不一定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而且，交通混杂，事故率也会增加。一旦发生摩擦，就很可能发生人员伤害，甚至严重的会造成死亡事件。 所以，秦谦已经忙的焦头烂额，根本顾不上跟廖琪谈别的事。只能告诉他：只要你自己能解决的，不捅篓子，你就自己去解决。有什么事过去这七天咱们再谈。 廖琪只得作罢。 去看了杨骋，他幽怨的看着廖琪，说：“不是让江阳来帮我么？怎么人连板凳都还没坐热，你就又把人给叫走了。” 廖琪讪笑着：“纯粹是特殊情况……人命关天的事，总不能给耽搁了，你说是吧。” 杨骋白了廖琪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说什么都对……我这今天晚上之前能结束。不过，赶上国庆了，我也想放个大假，看看晶晶有没有时间，约她出去旅个游。” “只是单纯的旅个游？”廖琪戏谑道。这年头，女生只要答应跟男生单独出去旅游，那就表明她同意跟这个男生发生点不可告人的事情。而且，这种方式相对来说比较含蓄，效果又比较直接，受欢迎度自然很高。 杨骋倒是没那么多心思，但是看廖琪的那副怪异样子，就知道又没说什么好话。但还是回应：“当然了，就是出去旅个游。” 随便聊了几句，觉得没什么意思，廖琪准备回去。走之前对杨骋说：“橙子，要你是约上了晶晶，我就准了你的假了。要是被拒绝了，明天去我那报道，大假啊，人满为患，说不定会有什么事发生呢。” 廖琪的担忧自然不是杞人忧天，实际上跟秦谦的忧虑是相差不多的，只是他重在预防，而廖琪的重点是在‘治理’。 但廖琪知道，再怎么预防终究是人力有限，不可能做到万无一失，面面俱到。而此时的他也不敢想象，到底会发生什么样的意外。 从市局出来，廖琪又向刑警大队而去。跟昨天的路线一样，廖琪心想：别跟昨天那样，过去之后就有新案子。 到了赵忠办公室，看到赵忠坐在办公桌后，心情似乎不错。见廖琪进来，放下手中的报纸，十分高兴的说道：“不愧是廖琪啊，这么快就把案子给结了。要是人人都有你这效率，我敢说犯罪率绝对会大大降低。” 赵忠的状态好了不少，眼眶的血丝还有，但是少了许多。整个人看上去也精神了许多，看来休息的不错。廖琪倒也觉得赵忠的身体还真不错，熬了三天睡一天就能恢复个七七八八，按理说他这个年纪的人，熬一天夜就得三天来补。不过这点事廖琪没拿出来撩，听了赵忠的话，也只是笑。 廖琪说：“行了，我来这又不是听你夸我来的。案子结了，我来给赵队汇报下。到时候把资料转过来，你们该归档归档。” “这样不太好吧？你们破的案，归我们这不合适。”赵忠连连摆手，他说：“不是我跟你客气，公事儿嘛，该怎么着就是怎么着，不能乱来。” 廖琪尴尬一笑：“主要我们那没地方，而且也没个标准。以后我们说不定会在哪跑，都不知道有没有人去整理，索性也就不麻烦了。反正是特殊团体，特殊对待就行了。” 赵忠朝着廖琪点了点指，说道：“你啊，还真会图省事。行，归我这就归，不过我也不占你功劳，肯定该怎么记就怎么记。” 廖琪倒是不在意，闲聊结束，然后跟赵忠聊了聊案子，把案子的细枝末节讲了个清楚。听完后赵忠感慨：“这案子要是放在咱们队啊，我敢说没一周拿不下。而且，很可能会查错了方向。” 廖琪听得直皱眉：“怎么可能？有你这样厉害的大队长，这案子还能查那么久？” 第二百三十章 要人 廖琪的话让赵忠只剩下叹息。 赵忠说：“光有我一个人不管用啊，我们的调查方向很大程度上都是依赖法医的尸检结果。如果是自杀，那我们没必要调查。如果是他杀，就要调查各种社会关系，走访……一旦错了，就都是无用功。你不在，老邢又……总之啊，现在的局面很不好，新调来的法医科主任连许静都比不上。你说，” “赵队你这话说的……许静怎么了？许静很厉害的好吧。”廖琪护起了犊子，许静是他徒弟，别人怎么能说不好呢。 “是，我没说许静不厉害呀。”赵忠赶紧改口，说完后就剩下叹气了，那副无可奈何的模样太过明显。 廖琪也疑惑，不清楚现在的局面，只是问道：“之前那个连环杀人案不是破的很成功么？怎么现在看你的样子这么忧虑呢。” “能不忧虑么，新来的法医是饭桶，不帮倒忙就是好事。”赵忠义愤填膺的说道，看样子恨不得把那人千刀万剐了。 “有这么严重么？”廖琪尴尬的笑笑。 “只会比我说的更严重。”赵忠说。看向廖琪时突然有点想法，所以跟廖琪说道：“你们现在的目标还没彻底出现，你那法医人员又多，你看是不是支援我一下？” “支援不了。”廖琪直接摇头，这是明摆着要抢人啊。 赵忠直接从座位上起来，走到廖琪身边坐下，就差拉着他的手了。只听赵忠说：“你看是许静，还是张雅，过来支援我一段时间。你那只要开始，人你随便带走。我这也能让他们多实践实践，不但他们的经验上去了，我这的破案效率也高了，一举两得，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我今天不该来问候你。”廖琪有些无语的说道。 “来都来了，你看你也没拿点慰问品。你借给我一个人，然后我就原谅你了，合适吧？”赵忠没脸没皮的说道。 “合适个屁。”廖琪毫不客气的说道。但是无奈赵忠豁出去老脸的死磨硬泡，没有办法，廖琪只能说：“我问下她们的意见，如果他们同意，那我也不反对。” “这么好的事，肯定会同意的。”见廖琪松了口，赵忠顿时心情大开。并且也有信心，她们一定会过来的。 这件事说完廖琪就要走，赵忠客套的留了留廖琪，还被廖琪怼了一波。廖琪说：“我回去给你叫人！留不了。” “尽快啊，明天是大假，估计会挺忙的。”赵忠笑吟吟的看着廖琪出去，然后回身走回办公的位置，打开文档，动手打一则报告。 廖琪并非不愿张雅和许静到刑警队来，只是单纯的为了跟赵忠耍耍嘴皮，放松下心情。同时想起明天的情况，又是一阵担忧。 回到特案组的基地，廖琪叫来许静和张雅，把赵忠提到的事跟她们两个说了，而后提醒了一句：“你们两个谁去商量一下。是个不错的机会，能跟着赵队去查查案，是件好事。” 张雅看向许静，没先开口。许静想都没想，就说：“张雅姐姐去吧，我跟着廖琪就好。” 张雅也没拒绝，只是谢谢许静。然后就问廖琪：“什么时候去报道？” 廖琪笑：“看你这样子，是迫不及待了。” “不说了，我去收拾收拾。”张雅话没说完就已经跑开了，看上去相当兴奋。 廖琪也能理解，张雅一直都希望通过各种手段提高自己的能力。毕竟，她是以廖琪为目标，廖琪能做到的，她也要让自己尽快能做到。所以，去刑警队这样的地方，绝对是最好的。 而且，她也知道赵忠这个人。虽然并不清楚老邢和现在法医主任的事，当她听到过去后赵忠很可能会让她负责时间工作时，更让她激动和兴奋。 所以，结果是，没过半个小时，张雅就已经奔赴刑警大队报道了。而赵忠那边收到廖琪的信息时，也有一种得逞的高兴。 张雅到刑警大队时，心情是复杂的。如果没有参加这个选拔，她肯定也会进到某个刑警队或者市局，只是不同的是，那时候她只能跟在人后，打打下手，什么时候能以一个法医的身份站在解剖台前，还是未知数。 赵忠早早就从楼上下来，站在楼下看着外面。他不认识张雅，也没见过张雅的照片，但是看到大门外那个站着的女生时，就已经认为那就是张雅。 走上前，赵忠面含笑意，十分客气的问张雅：“你好，你就是张雅吧？” 张雅一惊，回过神来，连连点头说道：“我是。” 赵忠礼貌性的伸出手，说：“我是赵忠，刑警大队的队长。廖琪应该跟你提过我，欢迎你。” 张雅还是有些拘谨，跟赵忠握了手，有些小心翼翼的说：“你好赵队……谢谢您能给我这个来实践学习的机会。” “是我该谢谢你。”赵忠说，然后侧过身，单手一引，说道：“走吧，我带你进去看看。” 赵忠首先带张雅到的就是法医科，站在法医科办公室，向其他人介绍：“这位是张雅，暂时会在咱们队跟案子。张科长年纪大了，现场的活就交给年轻人来干吧，你看怎么样？” 张雅立即躬身问好：“各位老师好。” 张宪装作没听到，冷着一张脸看着赵忠，十分不满的问道：“赵大队长，你这是什么意思？没经过我同意，就往我这法医科塞人，是不是不太合适？” 这股颐指气使的样子，看的赵忠就很不爽。只听赵忠说：“借调的报告秦局已经批了，你只要服从安排就可以。另外张雅是特殊人才，你最好收起你的那些算盘，别打什么主意。张雅在这，就是跟我出现场。其他事情，你不用给她安排。张大主任，你听明白了么？” 张雅看着这两个针锋相对的人，感觉夹在中间的滋味十分不好。但是她既然已经来了，总不能现在转身就走。一来是丢了实践的机会，再者，赵忠的面子也就没了。 张宪没了话说，最后只是冷哼一声，说道：“别给我添麻烦。” 赵忠以胜利者的姿态站在那里，拍了拍张雅的肩膀，说道：“走，我带去你解剖室。另外，在这里你只要听我的安排就可以，其他人可以无视。” 张宪看着赵忠离开的背影，气的牙根痒。 第二百三十一章 国庆大假 张雅对解剖室很满意，赵忠则是不太理解，一个女孩子怎么会对法医感兴趣，而且看她的样子，还十分热爱这个行业。 赵忠没去探究这个问题，等张雅新鲜劲过去，便带着她去熟悉整个刑警队了。好在没有案子，所以赵忠很有时间。 廖琪回了趟家，把之前王家还有选拔前案子的档案都找了出来，然后开始研究。虽然已经过去了很久，但是一幕幕都还清晰的刻在廖琪脑子里。然而，像当初一样，并没有发现其他线索。 看到这些案子，廖琪又想起了谭迎亚。这时他才意识到，似乎并没有在警队看到谭迎亚的身影。当即拿出手机，拨通了她的电话。 只是，并没有接听。 电话没有继续，廖琪坐在书法中，将案卷整理好放下，然后手不自觉的放在曾经摆放着廖家笔记的位置，那里早就空了许久。 一坐就坐到了晚上。廖琪起身离开，出了小区打车离开。从今天开始，在路上就已经能看到许多游客了，他们拖着行李箱，或者背着双肩背包，或是独行，或者牵着手的恋人，走在这繁华热闹的大街上。 华灯之下，是被拉近，又逐渐拉远的背影，如此反复。 廖琪坐在出租车后面，隔着车窗，看着街景。蓦地，一辆相对而过的跑车上，廖琪看到了谭迎亚。是她在开车，车上只有她一个人。 有些诧异，却很快消散。廖琪摸出手机，再次拨通了谭迎亚的电话。响了三声，电话接起，随后传出谭迎亚的声音。 “喂，你好。” “谭姐，我是廖琪。在忙什么呢？”廖琪的语气很轻，可以听出来，语气中都带着笑意。 谭迎亚明显顿了下，然后才笑着回应：“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什么时候把我称呼都改成谭姐了，啊？” “喊谭姐是应该的。”廖琪客气道，“我去了警队，没看到你人，所以打电话问候你一下。怎么，不在警队干了？” “在，就是休个假。”谭迎亚说，让廖琪意外的是，谭迎亚却是说了句：“有时间么？出来喝杯东西。” “有，你说地方，我过去。” “连云道，三分清吧。” 挂了电话，廖琪重新报了位置，司机掉头后不过十分钟就到了地方。付了钱，下车后廖琪迈着缓步向清吧里走去。 谭迎亚在车上时刚好看到这个清吧，所以直接把位置定了这。进来后找了位置就在等廖琪。只是她没想到廖琪会这么快就到，等到他坐在面前了，才有些惊讶的问：“这么快就到了？” “刚才我坐的车刚好和你的车交错而过，所以给你打了电话。”廖琪说。招呼了服务生，为谭迎亚点了杯果汁，他要了一瓶啤酒。 “这么巧？”谭迎亚更加惊讶，不过看到廖琪看她的眼神时，竟然有些慌乱。 廖琪轻笑：“是啊，好巧。我还不知道原来谭姐这么富有。” “额……”谭迎亚一时语塞，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廖琪也不想气氛这么尴尬，直接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他说：“别告诉我，你是谭家的人？” “是又怎么样？”谭迎亚并不否认，“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么？还是你觉得，对我的职务有些影响？” “都不是，就是有点惊讶。”廖琪尴尬的笑笑，“现在我差不多想通了，有些事你是怎么做到的。” 见谭迎亚似乎没明白他说的话，解释道：“怎么自由出入的王家，又是怎么那么轻易将窃听器放在王宪章房间和车上的。还有，李明远案时，似乎也有点小隐秘的事情。” 廖琪一一道出，谭迎亚则是无比平静的看着他。正如她所说，她是什么身份，根本没什么影响。 谭迎亚嘲讽廖琪：“有的事，你还真是迟钝。不过，大多数时候，你都聪明的过分。就看我开了辆豪车，就产生了这么多猜测？” “也不是吧。”廖琪说，“我总觉得好像知道，但是又好像不知道。所以拿捏不准。再看到你的时候，就确定了。” “人精。”谭迎亚对服务生点了点头，端起刚刚放在桌上的果汁，浅浅的喝了一口。 廖琪倒是不在意这个称呼，思索片刻，之后低声问谭迎亚：“你这个时间休假，是不是有什么任务安排啊？” “当然没有。”谭迎亚说，“太累了，所以就休息呗。这次是个长假，很舒服，已经乐不思蜀了。” “赵队拼死破案，你还在舒服。让他知道，他心里能平衡啊？”廖琪说话的时候一直在看着谭迎亚的表情，企图找出些什么。只是也不知道是他观察能力变差了，还是谭迎亚掩藏的好，竟然什么都没发现。 谭迎亚盈然一笑：“怎么这么盯着我？我脸上有东西么？” “没有，我是看你变漂亮了，多看看。”廖琪夸赞着，收回目光，仔细斟酌着他们的谈话。他总感觉谭迎亚隐瞒着什么，隐隐觉得应该跟那些人有关。 海上市商圈巨变，韩氏集团彻底被抹除，一家超然的投资公司几乎是一夜崛起。对王、郑、谭、李四家的影响不小，但是韩天峰死前的那个聚会已经表明，他们做出了让步。 这一家投资公司，实际是踩在了他们的头上，有再快的崛起速度就不足为奇了。然而，这一切是为什么？廖琪无意得知。 谭迎亚是谭家的人，应该会了解一些隐秘，但看样子，似乎谭迎亚并不打算告诉廖琪。廖琪摸透了思路，自然就明白该怎么做。 他说：“海上市变化这么大，作为豪门中的人，谭姐应该知道些什么吧？我们合作了这么久，难道还是什么都不能告诉我？” “我不知道你问的是什么。”谭迎亚耸了耸肩，不予以回答。 廖琪逼问了一句：“为什么他们会同意那么苛刻的购股条件？还是说他们知道，一旦拒绝，就像韩天峰一样，会死于非命？” 谭迎亚怔了怔，有些惊讶的看着廖琪，沉默了一会才说道：“有些事慢慢你就知道了，着急也没有用。等着吧，我好不容易让自己什么都不考虑，每天不是旅游，就是购物，可别破坏了我的兴致。” “唉，还真是无情。”廖琪感叹。不过多纠结，转而问道：“明天就大假了，准备去哪玩？哦……不对，你一直就都在假期里。” “是呢，大长假。”谭迎亚喃喃了一句。突然两人没了话说，沉默了许久，杯中的酒水都快喝尽，谭迎亚却突然问道：“昨天的案子结案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 抢劫 廖琪嘴角勾起，笑看着谭迎亚。揶揄道：“不是说好不容易让自己什么都不考虑，每天不是旅游，就是购物，不能坏了你的兴致么？” 说完，谭迎亚一双美眸瞪向了廖琪，嘟着嘴，嗔声道：“爱说不说，我还不乐意听了呢。” 说着话，谭迎亚猛的站起身，抓起手包就向外走。廖琪被着一举动弄的有点懵，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来谭迎亚已经快走到门口了。廖琪赶紧起身去追，然而刚一转身，就听到门口方向一声惊呼。 什么情况！ 廖琪看向清吧门口方向，只看到谭迎亚被推的踉跄，喊了一声：“抢劫啦！” 看着冲出门口的那道身影，廖琪也不多想，径直就冲了出去。经过谭迎亚时说了一声：“在这等着！” 如果不是谭迎亚穿的是高跟鞋，就对方那身手，估计她两下就能制服。怎么会弄的这么狼狈？不过廖琪也是好奇，明明是警务人员，居然还会穿着高跟鞋开车。 为期两个月恐怖的体能训练这时就很好的体现了出现，很快廖琪就追到了抢劫犯的身后。不得不说，对方跑的很快，而且体力也不俗，如果换做一般人，早就被累趴下了。 廖琪看着对方的背影，喊道：“还要跑么？” 那人听了廖琪的声音，脚步竟然慢了下来。廖琪也跟着放慢脚步，跟在对方两米外的位置。 停下，转过身，廖琪打量起对方。各自不高，短发，染成了红色，不用刻意做表情也显得狰狞，左手拿着谭迎亚的手包，低头看了一眼，右手摸向后腰。手臂一抽，从后面掏出来一把匕首。 寒光微闪，他握着匕首跟廖琪对峙着，恐吓道：“你别过来啊，我会捅你的。” 如果是以前，廖琪还真不太敢靠近。毕竟他也只是有点三脚猫的身手，但现在不同了，昨天他才刚一个打了四个，可以说是自信心爆棚，即便对方拿着匕首，也对他造成不了威胁。 廖琪姿态放松，信步向前走着，说道：“把你的匕首收起来吧，等会伤到你就不好了。” “草，你别找死！”红毛拧着眉，让那张脸更加丑恶，他死死盯着廖琪，咬牙切齿的说道：“我就是求财，不要命。你要是不识相，别怪我。” “你拿着刀，你抖什么。”廖琪戏谑的说道。他越向前，红毛就向后挪动脚步，看样子十分胆怯。 就在廖琪想要冲上去把他制服的时候，突然听到红毛大喊一声：“兄弟们，出来！” 瞬间，从他身后的巷子里走出来三个那个棍棒的的少年，头发或长或短，都染着颜色。看着这乡村非主流的造型，廖琪忍不住吐槽了一句：“杀马特又重出江湖了？” “草，你他妈说什么？”其中一个红绿相间发色，手里拎着一节木棍的少年骂道。手臂提起，指着廖琪，走到红毛身边说道：“小超，怎么回事？” “牙哥，这个人挡我们财路！”红毛小超指着廖琪说道。来了人，他胆子也回来了，手脚都不再抖了。 被叫做牙哥的人一身不合时宜的江湖痞气，他貌似轻蔑的看着廖琪，说道：“多人钱财，犹如杀人父母。我们要整你，你没意见吧？” 廖琪顿时一头黑线，这都是哪里来的奇葩，生命得多顽强，才能完好无损的活到这么大的？廖琪叹着气，觉得跟他们对峙有辱智商。伸出手，简单明了的说：“你们抢的包是我朋友的，把包给我，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兄弟，我看你是没搞清楚状态。现在是我们四对一，你如果现在灰溜溜的跑掉，我可以不追你。你居然还想把包抢走？”牙哥的嘴一撇，顿时那两个门牙就不受束缚了。 难怪会叫牙哥。 只听他对另外两人喊道：“小伟，小辉，给我废了他！” 两人应了一声，提着棍子就朝着廖琪跑了过来。看样子，很想是营养不良，发育不全，细胳膊细腿好像随便一折就会断掉一样，廖琪还真怕自己手一重就把他们打成伤残人士，但是别人都打到脸上了，也不能退，只能硬着头皮上去。小臂格挡住对方挥过来的胳膊，手腕一翻攥住手腕，一推一拉，棍子已经交换到了廖琪手里。 顺势一挡，登时跟另外一人挥过来的棍子撞在一起，剧烈的碰撞使得木棍在手心处抖了抖，稍稍用力才再次攥稳。再看对方，棍子已经从手中脱落，掉到了地上。 廖琪摇了摇头，对这次的选手相当失望，甚至比昨天的那四个都要弱。将人推开，廖琪拎着棍子慢步朝着牙哥和红毛小超走了过去。两人颇为忌惮，只能说狠话妄图阻止廖琪靠近。 廖琪无奈，说道：“把包给我，我可以放你们走。” 说罢，只见四人面面相觑，犹豫着。红毛小超已经颤巍巍的把手包向前递。然而，这时一阵“哒哒”声音传来，谭迎亚踩着高跟鞋小跑着过来，看到对峙的几人就喊；“廖琪，别放他们走！” 廖琪伸手将包拿在手里，棍子随手扔到一边，吓唬四人道：“再不走，我可就把你们抓起来送派出所去了！” 一句话，惊得四人连滚带爬的向远处跑去。谭迎亚边跑边喊，但没任何用处。跑到廖琪近前才问他：“你为什么把他们放走？” “谭姐，他们四个人，我能勉强把包抢回来还不死，已经不容易了。你难道没看到他们都是狠角色么？”廖琪开着玩笑，把包交到了谭迎亚手中。 谭迎亚却说：“你？要是连这种选手都收拾不了，那你这两个月就不是训练去了，是吃屎去了。” “我可没你说的那么厉害，看见人一多，我就虚。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什么身手。”廖琪拍了拍手上的尘，然后对谭迎亚说：“包也抢回来了，走吧。” 谭迎亚望着四人离开的方向，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才收回目光，转而看向廖琪，问道：“你向来不都是嫉恶如仇的么？怎么现在碰上真罪犯了，反倒是什么都不做，还把人放走了呢。” 廖琪耸了耸肩：“他们啊，没准就是被逼的没办法，走投无路了才会这样。我没改正他们的能力，索性放任不管吧。” 谭迎亚听着廖琪语气中的无奈，再看他离开时貌似萧瑟的背影，有种想要追上去问问他，究竟是什么想法的冲动。 第二百三十三章 孤儿 这不是个小插曲。谭迎亚追上廖琪时候，廖琪已经在路边招手拦车了。她还是理解不了为什么廖琪把人放走，所以才追了上来。 谭迎亚绝对忘不了廖琪当时说服她时说的那席话。所以，她也坚信廖琪肯定做不到纵容犯罪而不顾。 廖琪知道谭迎亚追上来的目的，不过还未等他开口，就听谭迎亚说：“我送你回去。” 廖琪迟疑片刻，才点点头说：“好。” 谭迎亚开车，她看着坐在副驾的廖琪，说道：“其实我还不太想让你知道，我的生活是这样的。” “放心，不影响我对你的看法。”廖琪说，动了动身体，找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的同时说道：“我不睡，只是闭眼休息，可以聊天。” “你很累么？”谭迎亚问。之前的廖琪精力相当旺盛，但现在却总一副疲倦的样子。 廖琪揉了揉太阳穴，“当然累。这两个月完全就是在透支。无论是体力还是精神。不过，不得不说，身体素质好了很多，就是精神不太好养回来。” “毕竟每天都还要操心。”谭迎亚补充了一句。歪头看了看廖琪，犹豫了半晌，才问：“我还是想知道你为什么放走那几个抢劫犯。” “他们还小。”廖琪说，脑海里回忆着几个孩子的模样，穿着，举止，而后才说：“他们当中有孩子穿着印字的衣服，不过只能分辨出来孤儿院三个字。” “你是说，他们是孤儿院的孩子？”谭迎亚诧异的问。 “是，而且应该是从孤儿院跑了出来。”廖琪说，虽然有些气愤，但言语还是平静，“他们很瘦，营养绝对没跟上。而且胳膊上遍布了伤，我甚至怀疑是在孤儿院遭受了虐待。所以他们逃了出来，却又没有谋生的手段。” “有可能是他们抢劫，偷东西被抓到，然后被打的啊。”谭迎亚并不认同这种泛滥的同情，所以找着理由反对着。 “拳脚打出来的伤跟利器划割留下的伤不一样。”廖琪解释道，“如果是街上抢劫或者偷窃，被窃者最多也只是拳脚相向，没多少会人会随身带着刀，就算有，也不敢当街行凶的。” 谭迎亚没话反驳，只是轻声应了一声。廖琪接着说：“你觉得，他们这样的人被抓了起来，会面临什么样的结果？” “被送回孤儿院……”谭迎亚顺着廖琪的思路想到。既然未成年，而且无监护人，肯定会被送回去的。 “送回去之后呢？”廖琪引导着谭迎亚进行思考。他知道，后面的话不用再说，谭迎亚已经领会其中的意思。 哪怕是把他们送回去，他们面临的或许是更加残忍的对待。难道下一次还要再想方设法逃出来，他们的生活仍然没有任何变化。这个社会对他们是残酷的，而他们还未产生任何抵抗的思想，只能任由生活鞭策，在夹缝中艰难的生存下去，苟延残喘。 即便换另外一家孤儿院，又有谁能保证他们会过上相对幸福的生活呢？既然无法改变，那还不如保持现状。至少，能免遭每日的欺凌。 谭迎亚沉默了，换做是她，肯定发现不了这么多问题。而她还一直在追讨着廖琪的责任。再说廖琪，他心里是欣慰的，因为他已经确认谭迎亚还是曾经那个谭迎亚，并没有变。 将廖琪送回了家，谭迎亚便离开了。站在连运小区楼下，廖琪眉头一皱，拍了拍额头，念道：“我去，忘了告诉她不是来这里了。”没办法，只能再打车回去。 刚进屋，廖琪就被惊住了。不知道郑晓峰从哪里蹦了出来，大声问道：“队长，明天是法定节假日啊，我们放假么！” 廖琪白了郑晓峰一眼：“跟你有关系么？” “当然有啊，我也是合法公民！”郑晓峰说，“国庆大酬宾啊，我得带着江阳去买电脑。你也知道江阳那性格，要是他自己去肯定会被别人坑死的。” 江阳从电脑屏幕后弹出脑袋，说道：“我不会被坑，你不用拿我当幌子。你就说你是想出去约妹子，廖队能理解。” 江阳话一出，郑晓峰顿时有些慌乱了，看着廖琪，支支吾吾的说道：“没有的事……你别听江阳乱说。” “哦，那就算了。我还在想，要是为了脱单大事就准你的假，既然不是，你就陪着江阳去买电脑吧。”廖琪贱笑着，将了一军。 郑晓峰顿时哀嚎：“我就是，说着玩的。我是去约会，真约会。我跟妹子都说好了，可不能鸽子了。” 廖琪也不再逗他，只说：“全员，可以休息。但是，一旦有情况，必须尽快赶到。人员复杂，出事概率也高。都做好心理准备。” “我怎么感觉，我们像是救火队员呢……”薛凯微皱着眉头，看样子像是在认真思考自己，以及整个特案组到底是什么身份。 特案组？没太体现出来。廖琪当然知道特别性，以及近期的规划，所以说：“我们的正式任务还没下来，现在就是在练兵。如果连眼下的问题都解决不了，我们也就没什么价值了。” “哦，对了，这几天肯定十分重要。所以我劝你们要约会也尽量在市里，否则一有情况根本赶不及。反正这种时候，去哪都一样，看的都是乌泱泱的人，前胸贴后背的，没什么意思。” 总之，还是要随时待命。 廖琪上楼前，把王猛和韩飞喊了过来。在书房就坐，廖琪对他们两人说到：“回来后我们的训练能不停也尽量不要停。这栋别墅里有个小型的健身房，利用起来。你们两个制定训练计划，别荒废了。” “好，知道了。”两人应承下来。 之后廖琪又问韩飞：“你和江阳配合的怎么样？这里的安防弄的怎么样了？” 韩飞把情况全面汇报了一下，基本已经没问题，监控和反监听设备都进行了调试。防火墙等网络设施有江阳亲自操刀，肯定不会有问题。其他专业性的问题，廖琪也不是很了解，所以选择相信韩飞。 交代完毕，廖琪却总觉得好像还有什么事没做，想来想去又想不出。索性不再想。就在他准备再研究一下案情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看到手机屏幕上的那个名字，廖琪恍然大悟，终于知道自己忘了的是一件什么事儿。当即接了电话，表现的十分关切，说道：“你那忙完了么？我现在过去接你吧！” “廖琪，你大爷！你是不是早都已经把我给忽略了。”登时一声大骂通过电话听筒传了出来，仿佛要震穿廖琪的耳膜。 第二百三十四章 鬼屋谜案（1） 国庆大假终于到来。 毕竟还没有接正式的任务，所以特案组实际上是比较闲的。每个辖区的刑警支队基本都能处理突发事件，除非一些真的需要技术支持的会上报到市局，请求支援。这部分的任务也落不到特案组身上。 说起来，特案组也只是秦谦单独拉起的一摊子，专门处理某些特定的问题。目前会接触一些案件，也确实如廖琪所说：是在练兵。 城管、交警、派出所、各种支队实际上比廖琪他们都要忙的多，假期？不存在的……越是这种重大节日越忙，全员不得休息。 这一天，特案组全员出动。逛街的逛街，约会的约会，廖琪则带着王安琪和许静两个人在去游乐场的路上。因为许静说，她没还没体会过游乐场的感觉，趁着有时间想去看看。 看看就看看，所以也顾不得人多，廖琪一早就打算带着许静出发。意外的是，王安琪也要一起，因为她说她一样没去玩过。 廖琪也真真正正体会了一下什么是人山人海。放弃地面交通，乘坐地铁的三人差点被挤成了肉干，这还是廖琪为两个女生撑起了一片空间，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下了地铁，廖琪感觉两只手臂都不是自己的了。 好不容易挨到了游乐场，场面一度震撼。廖琪说：“我后悔了……” 但总不能付出了这么多辛苦，还没玩就返回去吧？许静和王安琪都说玩个一两项就走，这样也不会太可惜。 廖琪还是在劝：“要不然我们改天再来？” “不是正好赶上放假的嘛。”许静说。她一向是个乖乖女，对于放假与否这种事看的比较重。如果不是昨天郑晓峰提，可能他都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廖琪知道说不太通，所以干脆省了口舌。买了通票，询问了许静好王安琪想玩什么项目，之后就去排队。不得不说，烈日之下，简直就是煎熬。但每次轮到项目后，两个人都十分享受，廖琪自然就觉得，并非不值得。 只是一直到晌午，也才玩过三个项目。而且还是人比较少的队伍。王安琪翘首以盼的盯着云霄飞车，想体验一把极限刺激的感觉。而许静则是对蹦极情有独钟。廖琪有些担心，不太敢答应让他去玩。 许静说：“我没关系的，廖琪。我就是想挑战一下自己，也让自己更勇敢一点。” 最后廖琪还是同意了，然后一下午的时间就都耗在了这两个项目上。虽然等待很辛苦，过程更是短暂，但两人的心情还是不错的。除了廖琪比较怕，意外的两个人都十分淡定。然后，廖琪就沦为被鄙视的那一个。 时间渐晚，人却丝毫不不减。廖琪本来准备劝两个人回去，却发现两个人同时被一个宣传板吸引了。走近后廖琪才能看到，那上面介绍的内容是鬼屋探险。 最真实、恐怖的鬼屋，一定能让你大开眼界。想体现你的男子气概么？想让妹子主动投怀送抱么？来这里，绝对是最好的选择。最后宣：禁止殴打工作人员。 廖琪难以相信许静居然会对鬼屋感兴趣，他怀疑的看着许静和王安琪：“你们两个，不会想玩这个吧？” 得到两人肯定的回答，廖琪不禁有些头疼。他问王安琪：“你确定？我记得，你应该是怕黑的。” 哪知王安琪却是灿然一笑，说：“真正死过人的屋子我都敢睡，鬼屋为什么我还不敢玩？” 确实，王家女佣被杀时，高小玉的尸体就是在王安琪房间的卫生间内。之后王安琪一直没有换房间，而且差点在卧室里被杀。即便如此，廖琪还是犹疑的看着王安琪，见毫无成效也就放弃，转而去劝说许静。 许静说：“我原来只是抑郁症，对黑暗不恐惧，也没有幽闭恐惧症。所以，没关系。我想去……不会是你害怕吧，廖琪？” “你觉得呢？”廖琪没好气的说。在他看来尸体并不可怕，但这种地方却是故意营造的气氛，甚至就是靠惊吓来让人害怕。对胆子小的人确实有很大冲击力。又因为事先知道都是人假扮的，所以效果并没有那么强烈。 即便觉得无聊，但既然两位女士感兴趣，廖琪也只能陪着。好在鬼屋的人并不多，所以并没有等多久，廖琪就带着许静和的王安琪走了进去。 开始是长长的甬道，灯光昏暗，甚至看不到头。在甬壁两侧有透光的空洞，投射出的是各色的光。红绿相间的色调将这个狭长的空间渲染的极其恐怖阴森。廖琪淡定的向前走着，没有丝毫恐惧。甚至，突然从墙壁中探出来的，染满献血，披着长发的头都没让他叫一声。 跟在廖琪之后两人顿时感觉到十分无聊。王安琪喊了一声，只见廖琪停下脚步，却并没有转身，也没有应声。定定的站在那里，没有一丝反应。王安琪和许静犹疑的向前，慢慢的向廖琪伸出手，想看看他到底是怎么了。 “啊！” 突然，廖琪转过身，伴随着一声大叫。他的脸被粘结在一起的头发挡住，随着他转头的动作，头发飘开，露出一张狰狞到极点的脸。 啊！许静和王安琪捂着脸惊叫。即使一开始就猜到廖琪可能要吓她们，从一开始就做好了心里准备，但当他顶着那张满是血污、眼球爆裂的脸转过来时，还是被吓了一跳。 廖琪的笑声响起，两人才停止尖叫。王安琪锤了廖琪一下，嗔声道：“你这是在哪找来的？吓死我们了……” 廖琪随手将面具扔到一边，然后说：“就是刚才那个探出来的头啊，我顺手就摘下来了。明明这么害怕，你们还要进来。” “当然啊，像你这样，多无聊。”许静撅着小嘴说道。她还藏在王安琪的身后，确认廖琪把面具扔掉了才站了出来，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是，你们说的对。”廖琪妥协道，“这次你们走前面，我在后边跟着你们。行了吧？” 说完廖琪做了个请的姿势。这一条路的套路很简单，经历了两三次后就平平无奇了。所以很快就走到了尽头。在转角转过弯时，突然一声惊叫响彻在整个空间里，听得廖琪不免直皱眉头。 这个声音，太凄惨了些。但在这种环境下，听到别人的喊叫声属实正常，没有人会在意。廖琪亦是如此。继续向前，是一间经过精心布置的屋子，还未进去，就能看到斑驳的墙面上，那映照在冷光下的血液。以及，房屋正中那张石台上，摆放着的骷髅头和骨架。 从门外能看到里面空空荡荡，许静和王安琪两人试探着向里面走。此时她们的心理，完全是在猜测，究竟在哪里会突然跳出一个人来。 然而，任凭她们怎么猜测，都无法知道，危险会在哪一刻降临。 第二百三十五章 鬼屋谜案（2） 暗红的光充斥在这个密闭空间内，更显得压抑。各种伪装的道具在这样的背景下犹显得逼真了许多。时不时传来的或近或远的惊呼声也让气氛更加紧张。 当然，除了廖琪这种，边走边研究摆放着的道具有哪些地方太假的人除外。来到这里，王安琪和许静两人的思维已经被环境感染，那副战战兢兢的模样才是真的属于这里。 鬼屋很大，而且不止一层。从构造来说，除了外形像一栋别墅外，里面的结构完全是为了鬼屋的路线做了专门的设计。最后廖琪给了评价：还不错，就是道具不够逼真。 “廖琪，这里的道具已经很像了……如果真的放一具骨架在这里，很多人都会被吓坏的。”许静的声音有些小心翼翼。 “这种环境下，一般人很难分清真假。”廖琪随意的说，倒不是说一定要放置真家伙，只是这种刻意营造的气氛让他觉得没什么意思罢了。他指了指一旁的道具说：“你们没发现油漆味太重了么？似乎是刚做出来的道具，粉饰材料也用错了。” 许静和王安琪都吸了吸鼻子，确实如廖琪所说，房间里有很重的油漆味。不过两人并没有在意，只说，“很多道具磨损严重重新修饰也正常。廖琪，你放轻松……” 廖琪耸耸肩：“我一直很放松啊，不放松的是你们。被这个明知是刻意营造的环境弄的紧张兮兮的。” “这样才有意思嘛！”许静笑着说。因为廖琪的原因，她现在的状态比较放松，不受鬼屋内环境的影响。当然，这也只是暂时的。 王安琪也跟着附和：“是啊，你这个没情趣的家伙。” 廖琪微微一愣，挑了挑眉，虽然没反驳，但那意思就像是在说：你还好说别人没情趣？ 王安琪给人的感觉一直度比较清冷，虽然经过两个月的朝夕相处，已经有了很大转变，但气质这种东西，并不那么容易改变。 不纠结这个问题，三人仍然保持这之前的状态向前走，廖琪也一直处在两个姑娘大呼小叫的声音中，只是他并没有受到多大影响，仍在留意着各处细节。 第一层楼梯处，廖琪三人过来时有几人从楼上跑了下来，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许静和王安琪两人兴奋又担忧的模样让廖琪有些难以理解。他现在对楼上是什么样的布置也产生了些许兴趣。 向上走时，被一阵熙攘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廖琪回过头看，却是看到三四个影绰的人影朝楼梯的方向小跑过来。隐约能够听到对讲机里的声音，刻意压低了音量在喊：“赶紧上来，不能影响运行。” 廖琪皱着眉，不待他细想，一楼的人已经跑到了近前，看到他们后点了点头，略带歉意的说：“不好意思，请让你一下。” 三人靠到墙壁一边，驻足等着工作人员过去。等人走后王安琪不满的嘟囔道：“这是在干什么？” 廖琪有种说不好的感觉，看了一眼入口的方向，那里有人在争执。但是听不清内容，只分辨出了一句：让我们出去。 几步超过王安琪和许静，廖琪丢下一句：“不对劲。”然后跟着几个工作人员跑了过去。 王安琪和许静对视一眼，均是在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疑惑。廖琪突然的动作让她俩摸不清头脑，但还是紧跟上了廖琪。 依然昏暗的灯光，刻意营造的恐怖气氛，错落的房间里时不时传出的惊呼，除了几个快步穿梭在廊道内的身影外，一切看起来都无比正常。偶有刚经受了惊吓，拍着胸脯从房间内走出的游客看到行色匆匆的几人，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喃喃：“卧槽……不会真有什么吧？” 四下看了看，让自己更加紧张，紧靠着墙壁，半蹲着，慢慢向出口踱步。他丝毫没有注意到前方的孔洞，经过时，突然伸出的手触碰到他的腰线。 “啊！” 登时，惊叫声传遍了整个鬼屋。 廖琪停下脚步，循声向后看。不多时，就见一个身材矮小的男生惊慌的跑来，边跑边叫：“鬼啊！” 这时王安琪和许静也赶了上来，在廖琪身前停下，问道：“你怎么了，廖琪？” 廖琪没立刻回答，转身将视线投向最深处的房间，而后才幽幽说道：“感觉发生了件不太好的事，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说罢，廖琪已经迈步向前走去。 临近时，屋子内的声音已经能清晰听到。只听一人犹犹豫豫的问道：“主管，咱们这么干行么？” “我刚才已经给经理打过电话了，按经理说的干。”一个干练的女声说道，沉吟片刻后又说：“现在正赶上大假，这事儿要是闹出去，可能整个场子都得关门歇业。你知道得有多大损失么？” “可是，这是条人命啊，咱们这么处理……” 话没说完就被女主管打断。只听女人言语凌厉的说：“你怕什么。你就当是处理了坏的道具。出了事儿也有上面人顶着，你们就是拿钱干活。” 顿了顿，又接着说道：“这事儿你们就当什么都不知道，明白了么？出去两个人，先别让人过来。” “明……明白了。”几人唯唯诺诺的应道。 “行了，干活吧。”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出，廖琪刚要进去，就见两人从里面出来，看到他后，赶忙伸手拦住，“这里面的道具出问题了，你们直接去三层吧。” 廖琪微眯着眼，将随身的证件拿出，肃然道：“我不是来玩的，你们在里面说的话我听到了。我觉得我有理由怀疑，你们在进行着什么非法行为。所以，让开，我现就要进去。” 对方看着廖琪的样子，显然有些不太相信这个看上去只是个学生的男生，竟然会是刑警大队的人。而且，刑警队的人为什么会现在出现在这里？ 再联系他说的话，他们在里面的声音不大，而且走廊里一直充斥着各种杂音，怎么可能有人听的清他们在说什么？ “里面只是在处理道具，不是什么违法行为。无关人等，禁止入内。” 第二百三十六章 鬼屋谜案（3） “而且，看你也就是个学生，这是从哪办的假证？”另一人说着，伸手去抓廖琪手中的证件。 廖琪早就不是以前的他了，两个月的训练让他蜕变成了一个高手。别说是两个人，就是多一倍也不在话下。所以，当他几个闪身避过两人的堵截，出现在门口时也不过几息的时间。 刚一进门，廖琪就闻到了掺杂在油漆味当中的异味。瞬间他就做出了判断：血腥味！ 屋内陈设并不复杂，类似于教堂，两侧摆着三排木质长条椅，椅子上是零星的“血迹”，原料仍然是油漆。甚至还有些未干透的位置，因被人触碰，而留下了十分明显的痕迹。 正前是两阶的方台，方台正中摆着一张椅子，椅子上坐着一个身穿学生服的女生，手肘撑在扶手上，手掌托着面颊，微垂着脸，看不清面貌。 很逼真，但一眼就能看出，那是一具蜡像。 蜡像女前，跪着一个男人，像是在对上方的女人忏悔。在他的身下，是一滩血迹。并非是油漆，而是已经凝固的血液。 廖琪也直接看到拿着对讲机的女主管，背对着他，说着：“那三个女生带到休息室安抚一下，告诉她们那就是道具，不过做的过于逼真了。为了表达歉意，可以给一些补偿……什么样的补偿你们自己看着办，我没时间在这小事儿上。” 正说着，有人看到了廖琪，呵斥道：“唉，你干嘛的？这里暂时关闭了，赶紧出去。” 其他人则是走近跪着的男人，犹豫着该怎么下手。廖琪冷着脸，冷声说道：“我是刑警大队，廖琪。你们现在要移动的是一具尸体。如果你们阻止我，我可以认为你们这样破坏现场的行为是在为自己的罪行掩饰。” 廖琪的话产生了作用，几人都停下动作，看向女主管。 女主管上前，脸上带着笑意，说：“廖警官？我是这里的负责人，王芳。我跟张克力张副局还是有些关系的，不知道廖警官……” 廖琪冷笑道：“你可以现在给他打个电话。” 王芳皱了皱眉，但还是拨通了张克力的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她的态度骤转，十分恭敬，甚至有些卑微。她说：“张副局您好，我是小王啊……嗯，对。刑警大队有个警官在我这。对……他叫廖琪……什么？” 王芳放下手机，脸色突变，抬眼看了廖琪一眼，想不通这个年轻人究竟哪里那么特别，能让张克力这堂堂副局都有些忌惮。对，就是忌惮……刚才电话中，听到廖琪的名字时，张克力的语气就变了。即便王芳知道他不久前栽了跟头，但也不至于…… 难道…… 不给王芳琢磨的机会，身后的人过来问她：“主管，现在怎么办？” “听他的。”王芳呼出一口浊气，“廖警官，我们确实不知道什么尸体，只是因为道具问题过来处理。如果真的如您所说，当然还希望您能尽快处理好，也让我们避免过大的损失。” “王主管放心。”廖琪皮笑肉不笑。王芳态度转变的太快，难怪会有人精这样的词存在。也只有它才能形容这种，无论何时何地都能够左右逢源，无往不利的人吧。 几人向外走，廖琪还不忘提醒一句：“麻烦几位先不要离开，在外面等一会。” 说罢，不管几人诧异的神情，径直朝着跪着的男人走去。许静则是开始观察起四周。即便她并不抱多大希望，却也仍然仔细观察着。 廖琪一方，很快确认跪着的确实是一具尸体，而坐在椅子上的，不过是蜡像。廖琪看了一眼，却是走了点心。这个布置，应该不是鬼屋管理一方安排的吧。 “给其他人打电话，另外让附近的派出所派几个民警过来，现场需要他们配合。”廖琪转过头对王安琪说，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跟赵队那边也通个信，案子得让他们知道。” 只见王安琪点点头，掏出电话走出房间。顺便叮嘱一下王芳等人留在原地。既然已经确定有命案，那他们就要接受调查。同时她对王芳说：“通知你们的安保人员，鬼屋业务暂停。控制好鬼屋内的秩序，现在在鬼屋内的人都需要配合调查。尤其是之前跑出去的那三个女生。” 吩咐完毕后，王安琪才一一拨通了几人电话，把事情简单说明后，接着说道：“廖琪的安排，赶紧过来吧。” 接通赵忠电话时，一阵嘈杂的声音传出，赵忠的语气都透着一股忙碌。王安琪说：“赵队你好，我是王安琪。我和廖琪现在在丰宁路的游乐场，鬼屋内发现了一具尸体，跟您报备一下。” 此时被一些杂乱事物搞的焦头烂额的赵忠，猛的一个激灵，提高了嗓门：“你说什么？尸体！” 王安琪叹了口气：“赵队你不用这么大反应，廖琪在，案子我们会处理。就是例行公事，跟你报备一下，最后资料还是要归档在警队的。” 赵忠松了口气：“行，有廖琪在我也就不操心了。需不需要支援啊？我派几个人过去。” 王安琪笑笑：“廖琪没有说，应该不用。让附近的派出所来几个民警维持秩序就可以了。刑警队的精兵强将们还有更重要的事。” “行，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赵忠跟着笑了几声，然后才说：“那就不多说了，去忙吧。” 王芳的效率还不错，虽然听起来似乎受了点阻挠，但还是将命令下达了下去。王安琪朝她点了点头，道：“辛苦。” 廖琪一直在等着许静的结果，王安琪重新从外面进来时，许静站起了身，对廖琪说：“进出的人太多，而且鬼屋这种地方乱碰乱撞的情况很正常，这里的痕迹都没任何价值。” “这样才正常。”廖琪说，显然这是意料之中的结果。不过他还是看了看座上的蜡像，指着说道：“许静，你去看看她。或许，会有些发现也说不定。” 许静依言过去，廖琪则是站在原地思索着什么。 王安琪问：“尸体的状况怎么样？” 第二百三十七章 鬼屋谜案（4） 虽然时间不长，但基本信息廖琪已经掌握。尸僵基本全部形成，结合环境来看，死亡时间应该在20小时左右。致死伤也很明确，插在胸部的那把尖刀足以说明。 尸体除了这一处明显的伤痕外，不见其他伤痕，如威逼伤、反抗等，也无扼痕，电击，低温伤。不过，他杀无疑。 “也就是说，死者在被刺的时候，没有反抗？”王安琪问，而后上前，按照廖琪的思路观察了一番。 “死亡时间20个小时左右，也就是昨天晚上八九点钟的样子……但别墅外公告栏上还贴着的公告上写了，这里修缮完毕后并未开放，所以那期间，根本没人来过这里。”许静在台上直起身子，而后对廖琪说道。 她特地留意了一下那个公告的内容，不会有错。 廖琪皱着眉：“那就是在这之前，死者的死亡时间可能存在偏差。具体再看解剖结果。” 等着？ 显然廖琪并不是这样打算的，嘴角一勾，轻声说道：“走吧，我们先去问问情况。” 在开放之前能够进入这里的人不多，而鬼屋内外的监控设施十分完善。这也保证一旦出现什么情况能够第一时间获取现场的情况。因此，廖琪并不认为凶手的踪迹有多难抓到。 但实际情况却并非如此。 在特案组其他队员到来之前，廖琪带着许静、王安琪对王芳等一众人进行了询问。得到的结果很简单，只有三个字：不清楚。 因为鬼屋在修缮，所以也没有安排安保人员。为了应对接下来的国庆大假，园区安保早就开始了轮休。至于王芳，倒是提供了不少信息。 鬼屋的修缮是在一周前开始的，主要是对设施的维修、粉饰。因为是常用的队伍，所以整个工程基本处于托管的状态。王芳也因为其他事务，也只是偶尔到现场来。临近国庆大假的这两天，更是忙的没时间过来。 廖琪问王芳：“其他人呢？这段时间除了施工队，场区的工作人员都不在鬼屋么？” 王芳也不做思考，直接点头说道：“是，这里本来就是我负责。因为施工队太熟了，一直做的也很好，所以我很放心，也就没安排人手在这里盯着。每次都是交工的时候象征性的验收一下。” 廖琪思忖着王芳的话，而后问道：“每次的颜料也都是用油漆么？” “当然不是。”王芳道，脾气竟也跟着上来了，她说：“说到这个我就来气，交工时我过来了，问道那个味道我就火了。第二天就要开始接纳客人了，结果弄了满屋子的油漆味，而且摸上去黏黏糊糊。为这事儿，我还扣了他们一部分工程款。” “对方怎么说？”廖琪 “还能怎么说，只能认了呗。老李说……哦，老李是施工队的工头。他说是他没交代清楚，手下的新人做事欠考虑了。”王芳的语气渐缓，但还有些不平，“唉，我可是好说歹说，才说服了经理。” “那你知道是谁做的么？”廖琪又问。直接上，这个使用红油漆的人，就是凶手。而这里，绝对不是案发现场。 王芳的答案也很明确，她说：“这个我不知道，我只对老李，下边的人我管不着，也懒得管。出了什么事，肯定是老李负责。” “好，帮我联系一下老李吧，想一个妥帖的理由，让他带上当时的所有工人。”廖琪说，走出去几步才想起什么，回过头：“谢谢。” 对案情太过专注，竟是忘了道谢。 王芳看着廖琪的背影，追问了一声：“让老李带上工人去哪里？” “就来这里吧。”廖琪头也不回，低声说道。如果案犯就在其中，那再临现场应该会露出什么马脚。只要抓住一些细枝末节，那么所有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 等询问结束，廖琪也只等到了派出所民警的到来。表明了身份，拜托他们维持一下秩序，另外也依靠这身制服让那些情绪暴躁的游客们安静下来。 即便他们一直在问：为什么会让他们留在这里的。真实原因也并未被告知。廖琪对王安琪和许静说：“这些游客你们俩去解决吧，我去看一看监控。” 廖琪再次找到王芳，倒是让王芳有些惊讶。刚要辩解她知道的都已经告诉廖琪时，只听廖琪说：“带我去监控室，我要看这几日的监控。” 王芳心里有疑问，就算只是鬼屋附近的探头，数量也不在少数，要一一查看过，不知道要过去多久。而且，调查的时间段，肯定不会短……但王芳并没有说什么，直接带着廖琪向监控室走去。 大屏幕上分割成的若干画面，都是密密麻麻的人影。饶是此刻的境地，廖琪也不得不感叹一声：还真是人山人海啊。 但凡法定假日，任何旅游景点都一样，人满为患。无论是高速，省道，抑或是公共交通，体验绝对比平日要差得多。但，所有人都还是趋之若鹜。 毕竟，大家的假期都一样，想出去走走也就只能接受摩肩接踵的窘境。但是，任何一座你觉得新鲜的城市，在那些本地人看来，也都是如你家乡一般，呆腻了的地方。 无可厚非。 廖琪的思绪快速拉回。错过王芳对自己的介绍，他说：“把鬼屋四周和内部的监控画面都调出来，同时播放。” 对方诧异的看了廖琪一眼，手上却是娴熟的动了起来。没多时，大屏幕一半的面积已经被回放的视频占据。廖琪站在原地，微仰着头。 “这你能看出什么来？”王芳不确定的问道。 廖琪一脸淡漠，并未回答王芳的问题，只是说道：“时间调整到……鬼屋开始修缮的那天。全部画面，倍速播放。” 无论是王芳还是监管员都一脸懵的看向廖琪，甚至还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你当是拍唐人街探案呢？秦风都没你这么厉害吧？” 廖琪侧头瞪了一眼过去，几秒后，冷声说道：“还有，闭嘴，保持安静。” 第二百三十八章 鬼屋谜案（5） 时间一去便是三个小时。夜幕已经降临，但是游乐场依然热度不减。反而缺少了烈阳的炙烤，有不少人都在这里逗留。因为民警的介入，不少人对鬼屋这里的情况起了好奇心，几番打听下来，也终于知晓了部分事实。 有人被杀了，尸体被摆成了忏悔的样子，跪在一个女雕像面前。 又有人澄清，说那是蜡像，不是雕像。 但是，这件事并没有引起恐慌。反而有人装作知情者接受了调查。却在问询过程中，不停询问案件细节。甚至还有人说去看一看尸体，帮助警方辨认一下死者身份，也有助于案件的破获。 当然，这种要求被拒绝了。任谁都看的出，那张面孔下透露出的八卦神情。 最后还是王猛站了出来，对周围的好事者说：“如果你们不介意去吃几天公家饭，住几天免费房，那就继续在这里捣乱。” 一句毫不留情的话，加上王猛壮硕的身形以及故作凶悍的模样，顿时将一群人都惊住了，无一不对王猛的话感到忌惮，登时清静了不少，工作任务自然也降低了许多。 三个小时的时间，如此高强度的用眼，让廖琪感到眼部无比酸涩。他闭上眼，指间捏着眉心，问：“昨天的监控呢？” “哦，昨天整个监控设施检修，所以大多干脆就没开。你也看到了，有内容的也都是些片段，应该没什么用处。”监管员回答道。 “这么巧么……”廖琪喃喃。 最终还是没能发现什么可靠的内容，倒是王芳忍不住好奇问廖琪：“这么多画面，那么快的速度，你真的都看到了？” “差不多吧。”廖琪说，看着王芳惊讶的神情，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是寻找一些相似点，并不是把所有内容都清晰的分辨出来。我也是人，眼睛也不自带慢放功能。” 王芳似懂非懂的应了一声。 廖琪回来时，一众人站在房间内，眉头都皱着，看不出一丝的轻松。心如明镜，这个一开始看似简单的案子遇到了问题。 “先说结果。”廖琪直接说道。 许静率先说道：“我和安琪姐对鬼屋内的游客进行了询问，一无所获。现场也没有提取到有用的痕迹，没法获取任何凶手的信息。死者的话，脸和指纹都遭到了破坏，身份有待确认。” “这件事交给江阳，死者身份和社会关系都进行调查。从现场来看，动机肯定与这个女生有关……只要确认了他们的身份，接下来的方向就明确很多了。”廖琪的手在死者和女性蜡像上指了指，而后接着说道：“还有，经过我的了解，今天这里开放前，除了施工队和王芳外，没人进到这里过。所以，施工队人员信息跟死者的关系网能产生交集的那个人，应该就是凶手。” “这就是我要说的问题。”韩飞向前半步，他说：“施工队的人我已经询问过，除了一个临时工以外，其他人都来了。但那个临时工没人知道他的信息，甚至都没人见过他的样子。” “那这个人应该就是凶手？”郑晓峰说，样子看上去有些不悦。这么简单的案子，为什么一定要所有人都来。他甚至只是来打了个酱油，随便问了几句话，听到的答复不是不知道就是不清楚。 但结果呢，凶手就在眼前。 然而，王安琪却是问道：“为什么他们会用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就算是临时工，应该也要看下身份证之类的吧？” “那个人我在监控里看了，他一直带着口罩。有意回避监控，而且，昨天鬼屋的监控设施全部维修，这里面发生了什么，还要再细致的问一下当时的施工队。”廖琪说。 “我也问了工头，他说那人也是别人介绍的。听介绍人时候是他一个老乡，一直当弟弟看待的。因为遇上点事，着急用钱，所以打个短工。恰好他这里缺个人，所以碍于人情，就用了。”韩飞顿了顿，而后接着说道：“但是工头再联系介绍人时，那人说就是一个突然到他店里找工作的，点名要到这个游乐场来，还给了他一点钱。但那人的身份和样子，一概不知。” “还能这样？他们的职业道德呢？”薛凯有些愤慨。现在都不是如果出了事，而是真的出了事。现在看来，这就是凶手刻意制造的处理尸体的手段。 “现在哪还有什么职业道德啊。”廖琪感叹一句。连公检法人员都能够渎职，跟别说这些为了生计奔波的小市民。在生活面前，道德永远不能喂饱哪怕一张嘴，最后给予人食量的还是金钱。 这并不可耻，只是有些可悲。 偌大的国度，传承千年的道德文化，最终不过是愚弄老实人的手段。 “行了，甭感慨了，破案要紧。”王猛提醒了一句。 然而，王安琪确实泼了一盆冷水，她说：“首先，从如此庞大又密集的人数基数上，通过监控寻找一个人，太难了。 难就难在，人太多。别说是远距离的监控，就算当时有人跟着，很可能几个错身，就错失了对方的身影。人太多，无论是视线还是行动力都被严重阻碍。而且，太耗费时间。就算通过各种数据一一筛查，你们知道最短也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得到结果么？而且，结果肯定并非一个，几个条件串联，可能最后得到的结果跟现在一样。 知道凶手是谁，却又不知道他到底是谁。不得不说，对方的心思太缜密。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你知道是我，却找不到我。” “他算计好了一切，很可能现在他就在人群中，也很有可能已经被我们询问过，但是我们一无所知。” 所有人都赞同王安琪的说法，但无论多难，案子该查肯定要查。 “还是先确定死者身份吧。收拾收拾，把尸体带回去，许静配合张雅进行解剖。dna提取后进行数据比对。”廖琪十分严肃的说道，“而且，不能仅限于海上市。” 这时候江阳通过远程语音说：“廖队，值得一提的是，我们还没那么大的权限。” 第二百三十九章 鬼屋谜案（6） 廖琪并没有觉得这是问题，像是随意的说道：“权限的事让橙子去解决，他在秦局那干了那么久，应该不成问题。江阳你通过天网查一下这个人的行踪。如果能发现落脚点就再好不过。” “好，我试试。”江阳应道。 就在廖琪下达一道道命令时，许静盯着仍保持原状的尸体，问道：“数据检测，然后再还原人像，会不会死者身份的确认更容易一些？” 廖琪恍然：“我倒是忘了这个……办法可以，但是设备有限，请求支援吧。” 说着，视线在几人身上一一扫过，并没有看到张雅，问王安琪道：“没通知张雅么？” “人已经在赵队那了，忙的不可开交。”王安琪耸耸肩道。 想想也对，人已经借出去了，总不能一有事就召回，别人的工作还怎么开展。廖琪并不纠结这个问题，当下之急，肯定是要抓住案子的蛛丝马迹，然后把杀人凶手揪出来。 “韩飞、王猛，施工队那边你们再细致调查一下。还有那个介绍人，跟嫌疑人见面的时间地点问清楚。”廖琪沉吟，”如果是昨天把尸体和这个蜡像运到这里的话，那为什么施工队的人都没有发现？” “还有，运尸方式……走，跟我去看看。” 廖琪带着韩飞和王猛两人离开，其他人收拾现场。来到游乐场的会议室，一众民工在民警的安抚下烦躁的等待着。见廖琪等人进来，工头老李起身，上前问道：“领导，你们问的我们都说了，什么时候能让我们走啊？” 廖琪和善的笑笑：“有几个问题我想再问问，问完你们就可以走了，希望你们能好好配合。” “配合，一定配合。”老李显得有些不耐烦，拉过一把椅子大咧咧坐下，“行，你问吧。” “昨天你们一直跟那个临时工在一块的么？”廖琪问。 “一直都在啊，不过在屋子里都是单独干活的。这么大一栋鬼屋，我们也就这么几个人。” “干完活后，你有没有检查？” “当然要检查，没问题了才能让主家过来验收，然后才能结款啊。”老李看廖琪的眼神有些变了，认为这些常识性的问题实在没必要问，完全是在浪费时间。不知道他是不是什么都不懂，在这装样子。 廖琪自然注意到老李的神情变化，没在意那双眼睛下的嘲笑，继续问道：“那二楼尽头的那间屋子，你没发现异样？” “有什么异常，就是用的红漆，油漆味太大。当时我还教训了那小子一顿。不只是那间屋子，只要那小子呆过的地方，都是那个味。”老李气不顺，嚷嚷着：“就因为这个我还被扣了钱，也不知道下回人还能不能让我们接着干了。” “按说，这样的工程，不应该是打包分包出去的么？”韩飞有些不解的问道。 “这么小的活，还打什么包。让谁干谁就干呗，随便做个假程序，文件规个档就行了，没那么正规。”老李不以为然的说。 “之后你们一起离开的？”廖琪又问。 这次老李没立即回答，注视了廖琪几秒，神情有些后怕，问道：“你们现在已经确认那小子就是杀人凶手了？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啊，也没包庇他的意思。” “问什么就回答什么。”廖琪呵斥道。 “好，好……”老李连连应道，现在他有些慌了，咽了几口唾沫，之后才说：“这个我不太清楚。当时王主管验收完了之后生气的就走了，我当时就追了上去，扣款的事我还得让她高抬贵手。不过她说这得影响鬼屋营业，说什么都不肯松口，最后……” “捡有用的说。”韩飞打断了老李的喋喋不休。老李则是摇头，说没有了，之后的事他不清楚。 廖琪将目光转向其他工人，问：“你们呢？” 几人面面相觑，最后一个长的黑瘦的小个子*起身，瞥了一眼老李之后说道：“当时就要收工了，工具材料什么的都要收拾。那小子说他犯了错让大家少拿了钱，不好意思，所以这尾工他来干。” 顿了顿，他才接着往下说。 “有人愿意留下来干活，当然愿意了。我们还能早早下班去喝个大酒。况且啊，那家伙做错了事，肯定得多干点活。后来我们把小箱货的车钥匙给了他，让他把东西收好了开回去。” “一个临时工，身份信息一无所知，你们就不怕他把车开跑了？”王猛诧异，这些人的智商这么有限的么？ “不怕，那辆破车不值钱，加上那些工具材料，估计都没他的工钱多。所以没什么好担心的。”其中一人嗤声说道。 “车牌号。”廖琪问。线索越来越多，找到人的概率也就越来越大。既然抓住苗头，就不能再浪费时间。 之后他们提供了一个车牌号，廖琪带着韩飞和王猛离开，同时给江阳传递了信息。让他查一下这辆车的信息，以及昨天出现过的地点。剩下的，让郑晓峰去走访。 经过民警时，王猛说：“个人信息都留一下，让他们都回去吧。” 之后，就是等待消息。只有调查到线索，才能进行下一步的动作。廖琪坐在车上，闭目养神，实际脑海中却是在一遍遍过滤着各个信息。以及，对凶手的各种猜测。 会是什么样的人，对尸体的处理那么专业，而且无论是信息攫取、运用都那么精准、娴熟。心思细腻，处处留痕，却又仿佛不着痕迹。 三叔的人么？ 廖琪否定了。从现场来看，这个人应该是在表达某种心理诉求。目的性很强，比如将死者的面部毁坏，肺部插的刀子…… 肺部……廖琪喃喃，这么精准的判断，一刀刺入。死之前，死者一定十分痛苦，感受着大量血液倒灌进肺里，想喊却喊不出声，慢慢窒息，直至死亡。 这是在报复。 应该跟那个女人有关。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呢？三角恋？还是…… 只要把死者的身份确定，这一切似乎就都浮出水面了。 第二百四十章 鬼屋谜案（7） “廖琪，你在想什么？” 王猛的声音把廖琪从沉思中拉回现实。并没有回答王猛的问话，听着周围不停响起的车笛声，廖琪转头向四周看去，能看到偶尔有人打开车窗，似乎在咒骂着什么。很快，就又把车窗关闭。 这是个浮躁的社会，浮躁到路上行驶的车子都要见缝插针般游窜，往往为了那不过一两秒的时间而造成堵塞，致使交通瘫痪。廖琪不予评价，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坐地铁也挺好。” 当然，他忘了早晨来时差点被挤成人干的痛苦经历。 驾驶位上的韩飞疑惑的看向廖琪：“你在说什么？” “哦，没事。”廖琪这时才完全清醒，他说：“我在想案子。” “等消息就是了，堵车严重，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回去。”王猛往座位上一靠，伸了个懒腰。 廖琪拿出手机，打开地图看了看路况，又确定了下未知。车流缓缓移动中，路口前，他突然说道：“右转。” 韩飞不明所以，但还是避让了部分车流后，将车子右转。行驶了几分钟后，道路状况明显好转。但，这不是回家的路啊。 不等询问，廖琪便说；“去角场监狱。” “去那里干嘛？”韩飞和王猛两人疑惑。现在还在查案，去监狱探监貌似不太合适。 廖琪却是说道：“不知道车要堵到什么时候，反正也是等，在哪里都一样。不如去探个监。” 有些猜测，他需要得到证实。 “没有这么晚去探监的吧？”说归说，但韩飞还是按照廖琪的要求把导航改到了角场监狱。至于能否进去的问题，他不关心。 毕竟廖琪说的也对，与其堵着，倒不如去做点别的。王猛提醒了一声：“他们回去的路上应该也不顺利吧。” “所以说，又要被这该死的交通耽搁不少时间。”廖琪吐了口浊气，显然对现状极其不满。 微信群里一直在汇报着进度，从鬼屋分开后已经一个多小时，没有一个人到家，都还在路上挣扎着。江阳和杨骋也没有太大的进展，身份比对还要等材料，所以两人都在调取天网的信息。 只是结果…… “查不到，这个人有意避开了附近的路口监控，就算是其他民用监控设备也一样。还有，没有他的样子比对，身高、衣着一样的在方圆五公里内，都没有发现。”江阳通过语音汇报着，“那辆车出现的位置已经确定，但是现在的交通状况，我感觉，还是等到凌晨我们再出发吧。” “也就是说，找不到这个人。”杨骋补充了一句。 廖琪捏了捏眉心，问：“你说，如果这个人让你们去杀，你们能做到这个地步么？” 一句话，问的所有人哑口无言。几分钟后，才听王安琪问：“你的意思是说，凶手不止一个人？” “如果只是一个人的话，那就太可怕了。”廖琪不无担忧的说道。还好他杀人的目的性很强，否则说不好会对社会造成多大的威胁。 一个具备超强反侦察意识，又具备法医专业知识的连环杀人凶手，使用什么样的手段才能把人抓住？廖琪不敢想，所以才有了他的猜测。 同时，他也自负到，不相信有人能同时具备这么多能力，那不是人，而是超人。在任何一部电视、小说中都绝对是主角。 “我觉得，这只是一个蓄谋已久的谋杀。”张雅说。虽然她并没有出现在现场，但是已经通过许静了解了案情。从各方面来看，对方准备充分，没有留下任何能够把他抓住的线索。 线索很多，也就意味着调查的内容很多。这一来二去的时间，太久了。 “还有一个问题。鬼屋停业，肯定对游乐场一方造成很大的经济损失，如果我们破案时间太久，恐怕对方也会抓着不放，难免会利用媒体对我们泼点脏水。”韩飞单手握着方向盘，右手则搭在档杆上，言语轻松的说道。 “这是小问题。”廖琪不以为意，他说，“感觉好像把事情想复杂了。这个案子的方向，会不会搞错了。” “方向没错，就是有些线索进度快了。其实我们完全可以等死者身份确定了之后再展开调查的。尤其是这个案子看起来跟社会关系有很大联系。”王猛的声音沉稳，思路也足够清晰，“而且，如果能找到第一现场，很多问题的答案也就浮出水面了吧。” 廖琪微皱着眉：“等消息吧。” 韩飞点开微信语音，传出郑晓峰的声音：“廖琪，怎么不说话了？又有新想法了么？” “没有，你们就按原计划调查。”廖琪有些心不在焉，凶手让他产生了很大兴趣，所以才有些迫不及待了。他不关心游乐场是否盈利，真相才是最重要的。 “位置显示，廖琪你们已经偏离了回家路线，去哪里了？”杨骋说。一句话顿时引起其他人注意，纷纷询问。 廖琪如实回答，不过并没有说此行的目的。如韩飞和王猛一样，其他人也有些摸不清头脑，唯独许静沉默，猜到了些廖琪的意图。 只是廖琪不说，她也不点破。现在要紧的，还是眼下的案子，还原真相才是他们应该做的。 廖琪的车停在角场监狱时，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这期间他联系了秦谦，说明了自己希望能见老邢一面的请求。秦谦理解廖琪，自然也明白日后特案组会忙到无可附加的地步，所以亲自给监狱方打了电话，称廖琪等人有重要问题要询问邢雪峰。同时说明，他们见面期间可以不做监听。 这自然能也是廖琪的要求，有些事他自认隐秘，不想公之于众。 下车后王猛和韩飞陪着廖琪走向监狱内，已经有狱警在门外等着。看着他大量自己的眼神，廖琪微微蹙眉，不过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悦，上前伸出右手，十分礼貌的说道：“你好，我是廖琪。给你们添麻烦了。” 第二百四十一章 鬼屋谜案（8） “应该做的。”狱警的手跟廖琪握在一起，言语简练，“周元。” 周元穿着警服，没带警帽，黑短发，五官并不突出，模样普通，有着十分健康的肤色。中等身材，打眼看去就能看出他体格不俗。 不过，跟王猛比起来，还是差了不少。 周元在前带路向里面走去，廖琪与其并排。只听周元说：“直接去探监室吧，人已经带到了。” “麻烦了。”廖琪说。之后几人都沉默，走在肃静的楼道内，鞋跟撞击地面的声音在这狭长的空间内回荡。 吱呀！ 一扇铁门被打开，四人鱼贯进入。透过玻璃窗，能看到在里面坐着的老邢。穿着囚服，理平了头发，平静的坐在那里，目不斜视。 “你们跟着周警官去休息一会吧，我单独见他。”廖琪说。同时也为了保证确实没有人偷听他和老邢的对话。 “听秦局的吩咐，这里的监听设备都关闭了。我们没有告诉邢雪峰要求见他的是谁。”周元例行公事般说道。 “谢谢。”廖琪回道。而后打开门进去，径直走到老邢对面坐下，面带微笑的看着这个还算熟悉的朋友。 直到廖琪坐在对面，老邢才将视线转移过来。无论是表情还是眼神，都透着一股平静。他微笑着颔首：“好久不见，廖琪。” 廖琪笑笑：“没多久。” “我是不是要恭喜你，成功通过了选拔？”即便他早早的就被送进了这里，在看到廖琪的那一刻，就已经猜到了这个结果。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廖琪一定不会被淘汰。 只是可惜，费了那么大周折想要把廖琪留下，最终还是失败了。老邢曾想过，是廖琪的心狠了，还是想通了……最终都没有答案，所以他有时也期待，能再见廖琪一次，两人能好好聊聊天。 就像现在这样。 廖琪没接老邢的话茬，言语中透露着可惜，他说：“其实，直到现在我都还不愿意相信你是他们的人。” “不管愿不愿意相信，发现我的人都是你。”老邢一开始无所谓，但随后却又有些纠结，问廖琪：“既然你不愿意，那为什么还要对我产生怀疑？自相矛盾了。” 廖琪摇着头：“我一直都认为是你，让我对你自己产生怀疑的。” “我是个笨人，没你说的那么厉害。露出马脚这种事，可不是我自愿的。”老邢摆着手，笑着，对廖琪说道，“还是怪你太聪明了，但很多时候，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如果我不曾进入赵队的视线，可能一切都不一样了吧。”廖琪回忆着之前帮赵忠破案的细节，不禁微微蹙了蹙眉。 “你总会进入老赵视线的。”老邢笃定的说。顿了顿，见廖琪在盯着他看，才接着说道：“机会是人创造出来的。” “果然是这样么。”廖琪有些颓然，并非所有猜想被证实的感觉都是好的。就像此时，廖琪沉思了半晌，又问：“是你么？” “也有点关系吧。”老邢歉意的笑笑，“一开始我还觉得你太年轻，不理解为什么会选中你。现在看来，不是没有原因。” 廖琪皱眉：“你们的计划是什么？” “不知道。”老邢摇着头，没有隐瞒，对廖琪说：“我只是负责把你推到前面来，但这么做的用意我不清楚。” 听着老邢的话，廖琪的头脑中一直在构建着某种关系。棺材钉的出现，廖家笔记的被抢，以及当时柳师傅所说的话。他觉得老邢肯定知道些什么，只是不愿意提及。最后只能试探着问道：“难道跟廖家有关？” “我真的不清楚。”老邢言辞恳切，听起来并未骗他。双手交叉拖住下巴，微垂着眼睑，沉声说道：“做了这么多年的法医，见过了太多死亡。每一具尸体我都敬畏，同时也为他们感到可惜。有时候，有的人的死你明明知道，却阻止不了，那种感觉并不好。” 老邢的声音低沉，不等廖琪接话，继续说着：“我一直想抽身出来，所以能不往里面掺和就不掺和。好在现在我出来了，说起来还得谢谢你。” “许静告诉我你落网的消息时，我就猜测，这一切应该都是你导演的。我不过是你的一颗棋子罢了。”廖琪直言不讳，他说：“看来，还真是被你算计了。” “我把自己送进监狱么？”老邢大笑了几声，之后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廖琪，“而且，算计你的也不是我。大家都是棋子，不同的是，我已经被丢出了棋盘，而你还在棋盘当中。” “我会成为下棋的那个人的。”廖琪笃定的说道。否则，他何必参加这个人才选拔，又为什么在这次选拔中拼了命的训练，让自己有了现在的成长？ 老邢却不以为意，转而说道：“说起来，许正提醒过你的。但你还是跳了进来，而且还把许正的妹妹一块带了进来。他可是费了很大的劲才让她妹妹安然无恙的啊。” “什么意思？”廖琪追问。老邢绝对还有什么事没有说，到这里来，总不能一无所获。 老邢不给廖琪机会，兴趣索然的说：“没什么，现在你知道与否没什么关系了。” 廖琪拧着眉，表情异常严肃，甚至忍不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双手撑着桌面，身体向前探着，一字一句的说：“老邢，你绝对知道什么！告诉我，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如果我说，我也不知道，你信么？”老邢身体向后，仰靠在座椅椅背上，审视着廖琪，对所知的事却并不松口。 “当然不信。”廖琪瞪着他，等着他的答案。但结果是，老邢的沉默不语。 突然的安静，两人保持着原有的姿势未变，甚至目光都未曾动过。最后，廖琪颓然坐回座位，叹了口气，“好吧，你赢了。” “别太执着了。”老邢语气渐缓。 “本性如此，没办法。”廖琪说。 “是么……？”老邢问。 两人就这样前言不搭后语的聊着，各自说着自己心里的困惑，企图这种试探，能够在对方的口中得到答案。 都是徒劳。 突然老邢问廖琪道：“是不是又碰到案子了？” 第二百四十二章 鬼屋谜案（9） 廖琪点头说是，之后把鬼屋谜案的信息都给老邢讲述了一遍，包括尸检、痕检以及询问笔录的内容，说完后怪笑着看着老邢，说道：“现在可不能藏私了啊。” “从来都没藏过。”老邢毫不在意，开始梳理案件。时不时的会问廖琪一些问题，有的是跟案件直接相关，有的听起来却跟案件并没有什么联系。 廖琪一一回答，而后耐心等待着老邢给的答案。老邢最终问了一个问题：“如果查出死者身份之后，仍然无法通过社会关系找到嫌疑人，你会怎么办？” 这个问题廖琪也了解过，但正如之前王猛和韩飞所说，现在他们开的口子已经更多了，只能得到印证之后再继续调查。但现实情况却是，这个时间点无限被拖延。 “先等结果吧。”廖琪说。如果他有其他思路，也不会现在来到角场监狱，见这个锒铛入狱的中年男人。 老邢从廖琪口中得知外面的交通情况，自然也就清楚现在案子所面对的窘境。所谓旁观者清，更何况是老邢这么一个身经百战的老油条。他言语平静，却问的廖琪心头不由一紧。 老邢问；“有没有想过，这一切可能都在凶手的计算当中？” “我宁可相信是凑巧。”廖琪有气无力的说道。这种无力感与，之前跟柳师傅等人对弈的感觉不同，那时候他知道敌人是谁，只要猜到他们的逻辑似乎就阻止事态的恶化。但这次呢？ “看到你失去信心的样子，还真是难得。”老邢似是开玩笑般说，之后正色道，“你们的方向当然没错，但有些时候，还是需要点超乎常理的思维。就像韩天峰的案子一样。反推这种理论，不只是在做理化题的时候有用。” 廖琪点了点头，看向老邢的目光突变。没了之前的窘迫，狡黠一笑：“你以前果然是在藏私。唉，可惜了，赵队少了这么好的一个帮手。” “诈我？”老邢也笑，倒并不太在意。他说：“这都是老前辈的经验。你理论无敌，但实践还是太少，经验不足。如果你能像你爷爷那样，从开始到现在可能都不会被动到被人牵着鼻子走。” “我知道。”廖琪垂眸。这次跟老邢的对话，让他逐渐了解自己是如何一步步踏进别人安排好的剧情当中去的，只是他仍觉得这是不可避免的。 他要寻找爷爷的下落，总要借助外力。而秦谦既然能给他透露出信息，自然就了解廖琪对那些信息的重视程度。 就在廖琪沉默的当口，老邢突然问了一句：“看小说么？” 廖琪一怔，不知道老邢为什么会问这么一句。但还是回答道：“以前看过。” “什么类型的？”老邢又问，不过转而说道，“玄幻小说看过么？” “嗯，看过一点。”廖琪还是有些懵。 “里面有句话其实还是挺有道理的。”老邢歪头想了想，嘲讽了自己一声年纪大了，记性不太好之后，便说道：“不成神，终是蝼蚁。” “我想，你现在所付出的努力，也是为了成为执棋者吧？” 老邢的话让廖琪陷入沉思，道理如此，他的想法也确实如此。但是现在看来，似乎离着他预想的目标越来越远。 “你心太急了。”老邢出言点破，“急功近利从来不是成功的方法。你要学会沉淀，成功和失败都有它的意义存在，没经历过挫折的人，是最容易被打败的。” 老邢的话寓意很深，却也极浅。看着廖琪再度陷入沉思，老邢从座位上起身，迈步离开。到达门口前，廖琪醒转过来，喊住了他。 回过头看向廖琪，老邢摆手制止了他接下来的话，不急不缓的说道：“既然他有意抹除自己的行动痕迹，那他选择的地方大多都是监控盲区。即便你有杨骋、江阳的人在手，也无济于事。如果一切都没结果，可以从蜡像这条线下下功夫。” “好，我记下了。谢谢你，老邢。” 说完，老邢跨出门口。廖琪则是站在原地，几分钟后转身离开。 从角场监狱出来，廖琪的心境已经发生了变化。回程还算顺利，等他们到家时，许静等人已经回来。不等廖琪说什么，就听杨骋说道：“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先听什么？” “好的。”廖琪直接说道。 “死者身份确认了。何成，嘉市人，男，28岁，未婚。两个月前创业失败，欠了很多债。经了解，也是那时候女朋友跟他分手。但是在一个月后，他的女朋友自杀了。昨天早晨来的海上市，能查到他的乘车记录，并且我们根据监控查了他的出没地。最后，在一家餐厅失去了他的踪迹。”杨骋说话的同时将信息投放在大屏幕上，用红外在几处关键点处画了画圆圈。 廖琪听完，并没有立即分析，而是问道：“那坏消息呢？” “坏消息就是，我们查了死者以及他前女友的社会关系，现在看来，死者的死似乎没有任何嫌疑人存在。但还得依靠具体的调查结果，才能下结论。”江阳接着说道。 廖琪想起老邢的话，果然被他猜中了么……死者的身份并不能为他们提供多有用的线索。 “解剖呢？”廖琪看向许静，这么短的时间，而且路上一直塞车，这项工作应该完不成。 “张雅姐说她来做，尸体已经运到刑警大队去了。如果不她们的警车开道，很可能现在我们还在路上。”许静如实说道。 死亡时间和地点，廖琪希望都能够在解剖中得到准确的答案。但是既然凶手做了那么多准备，很可能也才查不到第一现场的线索。 “不要耽搁，查一下死者前女友的通讯记录，把她好友、闺蜜、家人的联系方式找到，了解一下她的事。我感觉，何成的死很可能跟她的自杀有关。”廖琪闭着眼，回忆着某些细枝末节。 “还有，查一查海上市的蜡像装作公司或者工作室，有没有哪家公司做了现场的那具蜡像。” 第二百四十三章 鬼屋谜案（10） 这一夜，终是不眠。 月满星稀，廖琪站在窗前仰望着天空。临近中秋，却又是一年的月圆人不全。身后是仍然在忙碌的众人。就在半个小时前，张雅把尸检报告传了过来。 在死者胸口的伤口附近提取物内，检测出生活垃圾混杂的成分。而何成的死亡时间实际更长一些，在26小时左右。其他方面，与初检没有什么出入。只是伤口看起来有些异样，却又不清楚是为什么。张雅提出：虽然相差时间不长，但凶手肯定是做了什么处理来冷藏了尸体。所以，就需要有能够提供这个条件的场所。 “安琪，橙子，韩飞，这件事交给你们三个了。第一，根据何成的最后出现时间、地点，范围内搜索垃圾堆积场或者填埋场；第二，根据箱货出现的时间、地点推断行驶路线，划定范围；第三，两者结合，寻找交叉点。有结果后让晓峰跑一趟。” 蜡像的调查也已经有了些许眉目，因为涉及到命案，所以商家要当场确认，只靠一张照片并不能肯定。 夜晚从来都不平静。尤其是海上市这样的不夜城，即便此刻，仍然偶尔能听到街上车辆轰鸣的声音，甚至隐约中能听到那些男男女女的欢呼声。 廖琪知道，这是他的臆想。 王猛走到廖琪身旁，侧头看他。几秒钟后廖琪才注意到旁边有人，看到王猛，不禁问道：“怎么了？” “你说，凶手有没有可能是一个暗恋田恬的人？”王猛并不肯定的问道。 “田恬？”廖琪念叨了一声，意识到应该是何成的前女友。有些诧异的看着王猛，顺着他的思路向下想。但他却问了一声：“你相信爱情么？” 神情淡漠。 这个问题问的王猛楞了一下，显然没法理解廖琪的脑回路。他讪笑着问：“跟爱情有关系么？” “我觉得你是相信的。”廖琪说，笑看着王猛，“如果你不相信，根本不会想到这种可能……不过这种可能性，还要看田恬是因为什么自杀的吧。” “因为是自杀，所以并没有立案。现在也还没联系上田恬的朋友。至于她的家人……唉，一言难尽。”王猛这种钢铁直男都有这种反应，难以想象他是听到了些什么。 “什么情况？”廖琪不免好奇。 “田恬家人对她的态度十分不好，哪怕是对陌生人，都没那么厌恶的。一直在说死了正好，省的给家里找麻烦。”王猛简单陈述着。 电话是王安琪打的，当时她的眉头皱的都快挤到一起了。后来打开免提，所有人都听到了这则对话。 “骂声很大，你都没听到么？”王猛问。 廖琪摇头，他一直在走神，屋内的动静并不清楚。但是听王猛说，也大概能想到对方的口吻。应该就像当初周亚母亲吧……虽然经历不同，但是那种排斥感应该大同小异。 “为什么会这样？”廖琪想不出什么原因造成了这种后果。生活太精彩，人脑根本无法想象其千分之一。 都说小说是天马行空，但真实生活往往更加精彩。取之生活，却不能用之生活中。没有生活的经历，也不会有那些天马行空了吧。 王猛给的答复一样，田恬的家人不愿意提，骂了几句之后就挂了的电话。还是要等联系到她的朋友。但是，电话、微信一直都没有接听回复，只能等明天再看。 但廖琪有种感觉，他们已经触碰到了些许事情的真相。这个真相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故事，还需要他们继续挖掘。 本来廖琪是想联系一下赵忠的，但想到几天前他那种状态，也就作罢。现在赵忠要忙的事情太多，再给他加压，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撑不住了。 王猛没有离开，就在一旁站着。两人都没说话，静静的看着夜空。等云将月亮遮住，王猛突兀开口：“感觉海上市要不平静了。” “我也一样。”廖琪言语平静，沉寂着心绪。 “我看你一直在想着案子，还不知道吧，才大假第一天，就出了件大事。”王猛的语气不悲不喜，平淡陈述。不等廖琪询问便接着说道：“外滩那边发生了严重的踩踏事件，出现了人员伤亡。现在还在事故原因调查中。很难想象啊，什么原因能造成这么大的恐慌。人啊，就活活被踩死了。” 廖琪惊讶，“秦局那边可有的忙了吧？” “搞不好得提前退休了。”王猛不无担忧的说道。这么大的治安事件，造成的轰动肯定不小。不论是给死者家属交代，还是整顿风气纪律，想必这次动的干戈都不会小。 “难辞其咎么……”廖琪喃喃。区内的主要领导干部肯定跑不了，只是秦谦这个海上市市局领导，究竟要承担多大责任，谁都说不好。治安任务是他下达的，执行与否却是下面人决定的。 “事已成定局了，就看最后结果了。希望不会对我们造成什么影响吧。”王猛说。 毕竟，特案组是秦谦一手策划建立的。很多超规的权限也都是秦谦特批了。如果秦谦这次真的提前退休了，那他们又将何去何从呢？ “特案组应该不会受到影响。”廖琪的语气十分肯定，他说：“既然上头已经批准，那就是承认我们的存在。只要我们能证明特案组存在的必须性，其他的都不是问题。” 王猛呼出一口气：“你说的也对。行了，我去忙了。你可以去休息一会，用脑过度就不好了。” “你们都在忙，我去睡大觉不太好吧？”廖琪笑说。不过他现在也比其他人轻松的多，只是站在窗前发呆。 廖琪的这种想法也跟王猛说了，王猛却只是说道：“你什么时候见过打仗的时候将军冲上去的？将军都是排兵布阵的，冲锋陷阵那是兵卒的事。别想太多，后面的事还多着呢，你可得顶住。” “这话说的，好像我跟赵队那么大年纪了一样。年轻，熬个三五天的不成问题。”廖琪拍着胸脯，十分自信的说道。 “可不能这样，我们都还想要命呢。”王猛说着，拍了拍廖琪的肩膀，他说：“我总感觉有大事要发生，所以，你得养精蓄锐。” “乌鸦嘴！” 第二百四十四章 鬼屋谜案（11） 廖琪并没坚持太久，靠在沙发上睡了过去。睡梦中出现的都是鬼屋的场景，只是没了诡异的灯光。在那间可以布置的小教堂内，他隐约看到一个年轻男人，蹲在跪着的何成身旁，一只手搭在何成的肩膀上，目光一直放在上方坐着的女人身上，轻声说着什么。 只是看背影，男人就给人一种很儒雅的感觉。 廖琪听不到他在说什么，甚至不能挪动脚步。不知过了多久，只见男人起身，转头。廖琪看到的是那张被口罩覆盖的脸，就是在监控中反复看到的人。 感受到口罩之后的笑意，廖琪微微一怔，然后便是从睡梦中惊醒。 “我们已经通过派出所联系了何成的家属，关于何成的事，等他们到了再做进一步的了解。”许静见廖琪醒了，过来说道。 王安琪和薛凯向廖琪走来，边走边说，“按你说的，我们已经去找了区域范围内的垃圾堆放点和处理场，并没有找到什么线索。” 猜错了么？ 就在廖琪犹疑时，薛凯却说：“不过我们从何成最后进入的那家餐厅了解到，何成从后门离开前，接了一个电话。他当时还在说什么：那是什么鬼地方？你到底是不是真的要给我钱？接完电话后，何成就从后门走了。” 而那个餐厅后面，就是城中村。所以才会找不到何成的踪迹了。 “有没有查过何成的通讯记录？”廖琪突然想到这个忽略了的问题，赶紧问道。 果然，何成的通讯记录并没有调查过。当即江阳开工，很快就调出了何成的记录。经过筛查，也找到了给何成打电话的号码。但是，结果显示，那是一个公共电话，而电话就在餐厅的附近，城中村内。 “走，去那里看看。”廖琪快速从沙发上起身，招呼了一声。 几人都露出疲态，不过还是跟在了廖琪身后。只有郑晓峰在一旁翻看着资料，突然轻咦了一声。 “你们要去的是这个地方么？”郑晓峰打开地图，指着上面的一个位置给其他人看。 薛凯辨认了一下，而后点头：“是啊。怎么，晓峰，你认识这个地儿啊？” 郑晓峰皱了皱眉：“倒是不认识，但好像那个制作蜡像的地方也在这……” “看来，第一现场也有很大可能就是这里了。” 一行五人，向这个名为红旗的城中村。对面是高楼大厦，而在其背后，却是掩藏着这样一座，看起来破旧，又落后的村庄。两者间以高大的乔木林隔开，一边是天堂，另一边则是人间。 从地图上来看，村子不大，五个人分头行动。走访调查是必要的，同时寻找电话亭以及案发现场。廖琪在小巷中慢慢走着，边走边看。看到行人时便会问上一两句。最后得知前天在村委会进行了一场义诊，因为村子里大多住的都是老人，所以差不多全村的人都过去了。 村子东西都有公共电话亭，虽然现在用的人不多了，但还一直保留着。在廖琪的前方，是一处矮墙围起来的区域，了解后得知那是一个小型的屠宰场。 村子大多人都养了牲口，平日里不少有钱人都愿意过来买点新鲜肉。所以，就专门弄了一小片空地。后来就形成了惯例，就像集市一般，每月固定时间进行宰杀猪羊等，也只有这时候屠夫才会在。 廖琪说：“我可以过去看看么？” “没问题，平时那里都没人的。”老人十分热心的说道，还问廖琪用不用带他过去，不过廖琪拒绝了。 屠宰场只有一扇象征性的大门，随后推开走进去，廖琪看到的是一个见方的空间，中间搭着木架子，一旁还有石质案台。无论是木架还是台案，抑或是混凝土地面，都残留着清洗过后的血迹。在远离正门的角落，砌着一个方池。旁边是一扇小铁门。 廖琪闻着似乎还未散去的血腥气味，向里面踱步。走走停停，仔细观察着每一处细微处。但是这里的环境，即便有什么，也难以发现。一直走到末尾，在方池前停下。 “廖琪，有发现么？”许静从外面进来，正看到廖琪停下，似是在望着什么。 廖琪并没有转身，而是看着方池内墙边上的开口处，铁皮盖子上挂着的一角碎布。碎步上，染着血迹。 “可能有点发现。”廖琪说，然后也不顾方池内的污秽，一步跨了进去。实际上里面已经被清洗过，只是坑洼处残留着一些血渣。廖琪走近，将盖子掀开，把碎布拿了出来。 布块不算小，廖琪将之抻到面前看了看，然后才将手臂放下。跨出方池，许静已经走到近前，将证物袋拿出来交给廖琪，只听廖琪说：“拿回去检测一下，很可能上面的血迹就是何成的。” “好。”许静应道。同时把证物抓在手里，然后问廖琪：“还有其他发现么？” “了解到了一些情况，现在我们从这里出去看看。”廖琪指着小铁门说。铁门上没有锁，却是在外面用细铁丝绑上了。拽了两下没拽开，也只能从前门绕过去。 墙外是垃圾池，看铁门上的痕迹，一直都是在外面被铁绑住。值得庆幸的是，在这后面的地上，发现了一处车辙印。 “不是垃圾车的尺寸，而且这处痕迹应该是不久前留下的。”廖琪说，“过来的路上我从一个村民的口中了解到，这里每个月才会集中宰杀一次牲畜，垃圾大概也是这个周期集中处理一次。显然，近几天内都没有进行。” “村民说的？”许静问。显然她并没有了解到这方面的信息。 “因为这两天他们都在忙着义诊。”廖琪看了一眼村委会的方向。时间这么完美的错开是巧合么？ “义诊？”许静诧异。 “对，区人民医院组织的义诊。我猜应该是为了体现人文关怀吧，所以才会对这样的贫民地带进行义诊。”廖琪话里有话，并没有将意思挑明。 许静显然也有所了解，她说：“太现实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 鬼屋谜案（12） “现实要是有这么美好就好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薛凯从围墙外出来，嫌弃的瞥了一眼这个屠宰场，快速收回目光。 虽然经过那场魔鬼训练，这里的气味已经对他造成不了任何影响，但还是出于本能的嫌恶。 廖琪没说什么，许静却是问薛凯他的话是什么意思。薛凯当即解释道：“这块地方，一直都有人想开发。但是你看住在这里的都是些什么人，根本没法动。所以啊，只能使用点软手段，就像那什么……义诊。” “是这样的么？”许静并不太信薛凯，所以看向廖琪，露出询问的神情出来。 不过没等廖琪说话，薛凯就抢先说道：“你问廖琪他也不能知道。你知道这是多少个亿的生意么，一般人哪接触的着？” “薛家有份参与？”廖琪抓住薛凯的话头，问道。 “你要是知道我为什么来海上市，就不会问出这句话了。”薛凯耸了耸肩，显然有些不为人知的秘密私藏。不过他大手一挥，爽朗一笑：“不过你们都不是外人，告诉你们也无妨。本来呢，我爸就是让我来抢这个生意的，也算是借机培养我，锻炼我。不过，我对这块根本不感兴趣。还是在射击场和赛车场上潇洒来的更爽一点。” “那你是怎么被选入选拔计划的？”廖琪有些好奇。他们各自的来路不一，但是首先得能进入掌局者的视线才行。像他廖琪，有着廖家的背景以及确实高超的技能。江阳则是因为他黑客的身份，被发现并不是一件难事。 郑晓峰是顺便被带上的。王猛自然不必说，金刚的名头可不是浪得虚名。李其扬则是叱咤酒桌，有地域光环存在。孙侯则是靠着他的独特行为在官方面前混了脸熟。王安琪的路子廖琪并不太了解，但却隐隐有种感觉，是有人刻意搭的桥。 唯独薛凯…… 廖琪总觉得一个世家子弟，总不会是花钱买的关系。这里也根本不存在这一套。现在提起来，自然想了解一下是怎么样的一个经过。 薛凯一下就来了兴致，神情激动，向前走了几步，刚要大谈特谈，不够直接被廖琪一把推开了。然后就听廖琪呵斥道：“小心点，别破坏了现场痕迹。” “……”薛凯哑然，刚酝酿起来的情绪一下子就被浇灭了。有些索然无味的说道：“我就是在射击场和赛车场跟别人比了几次赛，然后就被秦局发现了。” “你确定是就比了几次？”廖琪饶有兴致的问。以秦谦的忙碌程度来看，他怎么会到射击场去？挑选人才的命令虽然会下达，但知道的人应该不多。只有层层确认此人确实具备实力，可能才会上报给秦谦，然后秦谦才会找机会去考察。 所以廖琪认为，薛凯估计经常泡在那里。 “你情商太低了，廖琪。你这样是会没有女朋友的。”薛凯白了廖琪一眼，诅咒着。之后才说，“没办法，挑战我的人太多。都是老爷们，总不能怯战吧。” “你还真爷们。”廖琪随口说道，转而对许静说，“留照吧，回去跟施工队的那辆箱货比对一下。” 很快，一行五人都聚集在这里。将获取的讯息汇总，只是并没有多少有价值的东西。制作蜡像的私人作坊有一个，对方看了整体和局部的照片，确定是自己看到的那一个。但是并没有人来取货，只是让把蜡像放在屠宰场外的空地上就可以。 痕迹他们找到了，但是并不在车辙所在的这个方位。同时除了在村中到摆放地点的行走痕迹外，二次搬运的痕迹也不是朝向车辙印。 “此地无银三百两。”廖琪嗤笑，而后问，“那订货的人呢？老板没见过么？” “没见过，只是通过电话。本来要求也没那么精细，而且提前将全款打到了账户上，所以没必要一定要见到人。”郑晓峰说道。 “可能，我们漏了什么……” 郑晓峰又补充了一句：“哦，对了。老板收到一张田恬的照片，对方要蜡像神似。而且他说，对方的声音他好像听过，但是不敢肯定。” 只是，仍然无法串联。 在许静做完痕迹检验之后，城中村的调查也基本结束。血迹和车辙都有待验证，那是回去后的事。 不做耽搁，几人乘车想回走。路上几人仍然在车上交流着信息，基本已经确认屠宰场就是凶手行凶的现场。只是缺乏有效线索来锁定这个人会是谁。 “太连贯了。”王安琪将整个案件的前后串联起来，很快发现这个案子简直就是一个庞大的工程。一个人能做到这种地步，太不容易了。 廖琪当然也考虑过这个问题，但问题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做到这一步？还是，这个人单纯的运气好？ 如果没有江阳和杨骋这样的人在，想要查出何成到达海上市后的踪迹并不容易，无疑会拉长整个破案时间。 这时候许静问廖琪：“如果真的是在屠宰场动的手，那鬼屋内死者的血是怎么回事？而且，死亡时间的误差又怎么解释？” 矛盾……从怀疑屠宰场到现在廖琪竟是没有发现许静提到的这些问题。那他是怎么做的呢…… 廖琪摇头：“不太清楚。这个人太专业了。” 王安琪微微蹙眉，“廖琪，我觉得你的思路没有以前清晰了。” 廖琪为之一怔，回想了一下，发现王安琪说的问题确实存在。他喃喃：“可能是被某些潜意识里的想法影响了，或者是没以前那么大胆了。” “我觉得是你太心急了。”王猛说，“路得一步步走，饭得一口口吃。案子肯定也得一步步破，只抓住一个点，可能效率更高呢？” 听王猛说完，廖琪揉了揉疲惫的脸。沉默半晌后说道：“确实……那你们怎么不早点提醒我。” “节奏太快了，没来得及。”郑晓峰说。显然他们私下是讨论过这个问题的，否则意见不会这么同意。 当即廖琪问：“你们是什么时候一块编排我的？” “就昨天晚上你睡觉的时候。”薛凯的手在方向盘上拍了拍，说道，“不是我说，现在我都疲劳驾驶了。所以啊，都把安全带系好。” 廖琪笑道：“要不然我来开？” 第二百四十六章 鬼屋谜案（13） 凶手男性，25到30岁之间，受过高等教育，有正式工作。至少接受过医学、刑侦方面的学习或者培训。具备很强的反侦查能力。与死者田恬有潜在联系，不为人知。 如果这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场“赎罪”大片，无疑是非常成功的。 回到基地之前，廖琪问：“田恬的闺蜜联系上了么？” “还没有。”王安琪摇头，手机是通的，但是一直没有人接听。 “从案子开始到现在24小时都没有，我们的进度已经很快了。别有太大压力，廖琪。” “我只是担心时间越久线索所能发挥的作用就越小。”廖琪说。现在连嫌疑人都确定不了，就像没头苍蝇一样。但很快廖琪就调整了心绪，他说：“等血液检测和车辙比对结果吧，确定了第一现场才能深入调查。” 廖琪心中，已经隐隐有了某些想法。 就在特案组为案子忙的焦头烂额又进展堪忧的时候，国庆大假仍在继续着。似乎昨夜的那一场重大事故根本没有对任何人造成任何影响，海上市仍旧被人流充斥。 原韩氏大厦内，许正和柳师傅两人相对而立，一个怒气冲天，一个风淡云轻。 许正指着柳师傅的鼻尖，嚷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么！” “当然知道。”柳师傅轻笑，不理会许正的气急败坏，走到办公桌后坐下，轻笑道，“许正，你要知道，恐慌不是我造成的，我也没想到会出这么大的事。” “三叔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什么你不告诉我。”许正红着眼，盯着柳师傅，显然他是接到了什么命令是自己不知道的。 柳师傅却说：“许正啊，不是所有事都要你知道的。让你知道的你不用问，不让你知道的你觉得你问了能有什么用么？做好自己的事，可别忘了当初的交易。” “我可以不问，但闹这么大，你就不怕被人盯上？”许正十分不忿，但形势比人强，他能做的实在有限。 “我可没有闹，都是意外。”柳师傅说，从抽屉里拿出一份资料放到桌面上，朝着许正的方向一推，“你与其在这浪费时间，倒不如去干点该干的事。这上面记录的地方，你去跑跑吧。” 许正看着那份文件，不禁皱了皱眉。但还是将文件拿起来，愤然转身离开了。柳师傅看着许正的背影，苦涩一笑：许正啊，我们都不过是颗棋子，做好该做的事还能活，否则干嘛让你呆在棋盘上呢。 从大楼离开，许正坐在车上，盯着手里制成表格的文件，密密麻麻的信息让他头皮发麻。十分钟过去，他仍然没有开车离开。 柳师傅的电话打过来，说：“想想你妹妹。” 许正颓然，吐了口浊气，而后驱车离开。柳师傅则是拨通了一个电话，言语恭敬：“现在已经开始了……是的，耽误不了计划的执行。海上那边也已经开始运作了，只要完成，资金不是问题……是，我会小心的。” 此时，在某个角落游荡的瘾君子宋哲，在寻找着下手的目标。他听说，最近会有一批好货流入市场，所以他必须提前准备。好在来海上市旅游的人数众多，而且人傻钱多，动起手来也容易的多。 宋哲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嬉笑着：“果然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啊。” 另一方，刑警大队。 赵忠接听着电话，微怒道：“这些小事就别让他们往上报了，派出所自行去处理。加大警力维持秩序！人都派出去了？那就辅警上，别再出问题……记住，我这里是刑警队，不是消防队。” 某个消防队的警报响起，而后接听了报警中心的命令。 赵忠把冯明喊道办公室，问道：“张宪人呢？” “在办公室。”冯明如实回答。但是看着赵忠冷着的脸，心里有点打鼓。 “他还在办公室干嘛！真当自己是来享清福的么。”赵忠气不打一处来，当即拨通张宪的电话，“现场那么多验伤的任务，你在办公室远程操作么？不需要你统筹大局，你去干活就可以了。是，不然我要你这法医科科长有什么用。” 冯明看着嘴下毫不留情的赵忠，有些怯懦的问道：“赵队，您这还有什么吩咐么？” 赵忠皱眉想了想，但是脑袋像空了一样，什么都想不起来。烦躁的挥了挥手：“不知道了，有事我再找你吧。” “好，那我先出去了。”冯明说，还未走出门口，又突然转身，说道，“对了，赵队。昨天我们抓的那伙聚众斗殴的人，大多都是瘾君子。而且，听他们私下讨论，有批货最近要到海上市。” “那是缉毒的事，给他们提个醒就行了。还真是个多事之秋啊。”赵忠并不太关心，那不是他能操心的事。刑警队这摊子还有点自顾不暇呢，大假一开始，报案的节奏也变得紧张起来。即便大多都是小题大做，但也免不了跑一趟。 能在办公室坐一会，都很不容易。赵忠说着，想起昨天张雅的尸检，当即问道：“廖琪他们那边怎么样了？” 冯明笑笑：“这还真不清楚，要不我这会问问？” “不用了，要问我自己问就行。”赵忠摆摆手让冯明出去。他叹了口气，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廖琪的特案组被鬼屋谜案支配着，不清楚海上市将要面对的风云。从红旗村回来，许静第一时间就带着样本去检测了，结果需要等，一时间节奏也就慢下来了。 车辙印能完美契合，基本确认那辆车就是作案时的交通工具。但是上面被刻意清理过，又因为工具杂乱，所以找不出遗留下的痕迹。如果布块上的血迹跟何成吻合，那也就确认了嫌疑人，只是无法确定其身份。 多向考虑，廖琪认为，他们之前做的侧写并没有问题。临时工的身份，就只是临时而已。高智商人才犯罪，确实是令人头疼的一件事。在等待的过程中，廖琪又开始了他大胆的猜测。 第二百四十七章 鬼屋谜案（14） 办公电话的响声在房间内回荡开，将各姿各态睡着的几人都从睡梦中叫醒。廖琪的思路也被打断，几秒钟后，才起身去接电话。 “喂，你好。”廖琪接起电话。 充满磁性的声音让对方愣了片刻，然后才恍然说道：“哦哦，我看我手机上有很多这个电话的未接，请问你找我有事么？” 听声音足以分辨出，这个姑娘昨夜绝对宿醉了。而且，现在的酒意都还没完全散去。 “请问你是邢雪薇么？”廖琪问。难得有人看到陌生的未接会回电话。现在大多人的想法都是，如果对方有事，那么就一定还会打回来。如果没打，就说明没事了。 当然，这也是避免很多不必要麻烦的常规手段。比如说，借钱。在这个借钱容易要债难的时代，但凡能守住自己手里的财产，就不要轻易外借。借钱的都是大爷，并不是毫无根据的。 而许多人，在面对朋友或者亲人的软磨硬泡，最后耳根发软，慷慨解囊之后，所要面对的，确实是长久见不到还钱时，又难以开口索要的窘迫。 自己不好意思，但对方不会。也可能对方是真的不方便，但也极有可能是单纯的不想还。我凭本事借来的钱，为什么要还呢？ 所以，索性不产生任何债务关系。不是人情冷漠，只是见过了太多争吵和无奈之后，在趋吉避凶的本能下所作出的最简单的选择。 借钱、帮忙……诸如此类都是如此。所以，未接电话不回也成了一个默认的状态。并不会破坏某种关系，也不至于影响生活。 邢雪薇还有些懵，她打电话之前查了号码，是海上市的。近期她在一家公司面了试，一直在等电话。所以在看到这个号码后，才会回了电话。但让她搞不懂的是，为什么会大晚上的打电话。 “你好，我是。”邢雪薇还是十分客气的说道，“请问……” “我是海上市刑警队的廖琪。”廖琪想了想，觉得这个身份比较合适。之后说，“给您打电话主要是想了解一下您闺蜜田恬的情况。” “啊？”邢雪薇更懵了，想不到刑警队的人会给她打电话，而且还是海上市的。有点反应不过来，过了一会才说，“田恬她，一个月前自杀了。” “我知道。”廖琪沉声说道，“我需要知道她为什么自杀。前天，我们发现田恬的前男友何成被人刺杀，并且让他跪在一个女性蜡像前。我们怀疑，何成被杀的原因，跟田恬的自杀有关。” “什么？那个人渣被人杀了？”邢雪薇的声音有些激动，而后恶狠狠的说了一句，“活该，这是他罪有应得。” “人死为大。”廖琪提醒了一句，但是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只是问道：“可以告诉我么？” 邢雪薇却一直在问何成的情况，廖琪想把话题转到田恬自杀这件事上，都被她给略过了。最后更是说道：“凶手这是为民除害……不对，不能叫凶手。坏人才能叫凶手，如果是放在古代，他就是行侠仗义的大侠了。” 一句话，听得廖琪满头黑线。他纠正道：“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杀的什么人，杀人者都是凶手。现在没什么江湖侠义，只有法律。犯了法就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道不同不相为谋，对不起，你问的事我不知道。”说着，邢雪薇就打算挂了电话。 廖琪一听更是无语，刚要辩解什么，听筒却是被薛凯一把抢了过去，按了免提，“你说的对，妹妹。刚才我们那哥们脑子有点秀逗，搞不清楚状况。像何成那样的傻逼玩意，就该被整死。” 邢雪薇一听，顿时来了兴致，语气也变得亲近了许多，说道：“还是大哥你明事理。” 廖琪瞪着眼，死死盯着薛凯。薛凯却是摆了摆手，小声对廖琪说：“你别捣乱，嗑是你那么唠的么？看哥给你表演一下啊。” 廖琪捏着拳头，听着邢雪薇和薛凯两人在编排他，真想一拳锤爆薛凯的狗头。但是，想要的信息还就被薛凯问了出来。 邢雪薇说，田恬和何成在一起的时候，一起创业，用了田恬的所有积蓄，但是何成创业失败了，不但赔光了所有钱，而且还欠下了很多钱。之后，两人争吵过几次，何成动手打了田恬，所以田恬跟何成分手了。 这也只是起因。 可恨的是，何成其实是个一无所有的人。所以创业期间的投资他大多都是借的。不但借了朋友的钱，还借了网贷，贷款，但凡能弄到钱的，无所不用其极。但是，他是偷用的田恬的身份证去贷的款。所以两人分开后，追款方找到了田恬身上。 廖琪等人疑惑，为什么何成能不知不觉的就用田恬的身份证去贷了款，田恬却一直一无所知。 邢雪薇却是叹着气，十分无奈的说：“田恬啊，太大大咧咧的了。身份证啊，银行卡啊，随便乱放。她自己甚至都不知道放在哪。所以啊，何成拿她的身份证去贷款，太容易了。” “那他为什么要自杀呢？”廖琪忍不住问道。 邢雪薇听到廖琪的声音，顿时有些不乐意，有点小任性的说：“凯哥，我不想跟那个讨厌的人说话。” 薛凯立刻抓住这个教训廖琪的机会，呵斥道：“有没有点纪律了！让你说话了么？去一边猫着，不让你说话就把嘴闭紧喽。” 廖琪愤愤，踹了薛凯一脚，然后赶紧闭嘴。 薛凯接着廖琪的话问：“是啊，那田恬为什么会自杀啊？” “还不起债，被债主在门口刷漆，又去她家里各种贴她不还债的消息……总之就是丢尽了脸。家里人又不管她，还觉得她丢脸，让她自己解决，不要给家里添麻烦。” “自己女儿的事，家里人为什么不管？”薛凯不解的问。 同事，他也并不是很能理解没钱的窘迫，他是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即便现在因为某些原因银行卡、信用卡都被控制了，但也不会到为钱所难的地步。 “家里人为什么要管？” 第二百四十八章 鬼屋谜案（15） 一句简单的话，听到的却是冷了的人心。 家里人为什么要管。是她自己不顾家里的反对，一定要跟何成在一起，还要把自己的积蓄拿出来跟他一起创业。碰到了人渣，钱都没了，那是她自己的责任。家里的钱还要留着给儿子买房娶媳妇，拿不出多余的钱给她解决她自己的问题。 这并不像是一家人该持有的态度，更不是为人父母该有的态度。 “她欠了多少钱？”廖琪小声的说，电话那头的邢雪薇并没有听到。薛凯转而问了她这个问题。 “十几万吧。”邢雪薇有气无力的说，“田恬家里是能拿出来这个钱的，就是不想管她而已。其实，田恬一直都明白的，只不过觉得亲情还是可靠的。这次的事，是真的伤心了，而且也觉得没勇气再活着了。” “不是她本人贷的款，完全可以报警或者起诉解决啊？”薛凯在廖琪的授意下问道。 “呵……这就是最可气的了。”邢雪薇丝毫不掩饰话语中的厌恶，她说：“田恬去派出所报警了的，甚至说自己被逼的已经快活不下去，只能自杀了。你知道民警是怎么说的么？” “怎么说的？” “这事儿不归他们管，而且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再说了，人这不也没事呢么，等出了事再来报案吧。”邢雪薇气愤，忍不住骂道：“去他妈的，等人死了，还报他妈的案。” 廖琪顿时理解了，为什么邢雪薇会有那样的态度。也更加深刻意识到，在完美体制下所存在着的，那些不为人知的不作为和推脱，甚至是更为严重的渎职。 廖琪能理解，却并不能接受。 听到的，看到的有很多，开始时他还会义愤填膺，渐渐也就平静了。这不是他一个人能改变的事情，但是他可以朝着这个方向去努力。 邢雪薇的话说的很严重，但是能从中剖析出真实的情况。但是结果是无法挽回的，多方原因，导致了一个正处在美好年华的女性放弃了自己的生命。 邢雪薇说：“田恬去找过何成，但是何成避而不见。在他的门口，田恬用美术刀划开了自己的手腕。可能是因为划的不够深，血凝固了。后来何成跟她说，就知道你是吓唬人的，要死你就真的去死啊。再之后，田恬真的死了。” “何成不但没有一丝负罪感，反而觉得是田恬太蠢。这种事都要自杀，活着也是受罪。而且，人又不是他杀的，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所以，我才觉得，他是死有余辜。他就应该跪在田恬面前忏悔。” 讲述完田恬的事，邢雪薇的情绪已经有些失控了，她哭泣着说，“没其他事的话我就挂了。” 说完，不等薛凯说话就已经按了挂断。听着电话里传出的忙音，房间内的气氛显得有些压抑。谁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故事，同时也没料到仅仅十几万就能夺走一个人的生命。 “我觉得，她肯定还有话没跟我们说。”廖琪不合时宜的说道。虽然他自己并不这么认为，但在如此沉痛的话题刚结束，立刻转换到案子中，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功力。 所以，廖琪遭到集体鄙视，然后被diss：冷酷、无情，没人情味！ 廖琪无语：“那你们也认为何成是罪有应得，杀他的人可以不予追究呗？” “一码归一码，别混淆而论。”王安琪冷声说道，“你可以保持几分钟的沉默，等大家的情绪平复了之后再讨论案子。” “行，给你们五分钟时间。”廖琪说。他认为，案子就要破了，凶手的身份也就要暴露出来了。即便再不可思议，也只能相信每一处细节所指向的终点。 田恬的自杀、被杀死的何成的忏悔、红旗村、临时工、油漆、车辙印、施工队的厢货车、义诊、蜡像、口罩、医学知识……廖琪将这一切串联，一副动态的画面似乎呈现在眼前。 许静回来时，五分钟时间还没过。许静拿着报告说：“在屠宰场发现的碎布上的血迹，确实是何成的。也就是说，他是在那里被杀，然后移尸到鬼屋的。” 当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许静身上的时候，许静顿时感到有些不自在。她嗫嚅着问：“怎……怎么了？” “没事。”其他人回应。 廖琪深吸了一口气，对江阳说：“查一下田恬自杀之后邢雪薇的通讯记录，跟她们两个人都有交集的人的资料查清楚，凶手应该就在在里面。” “为什么你会这么肯定？” “鬼屋的蜡像基本可以确认是以田恬的身份来做的，而何成的姿态就是在向她忏悔。能做出这一切的人，必然是跟田恬有某种联系的人。我们查了田恬的社会关系，但是在她熟悉的人群里，并没有人有作案的可能性，所以也就排除了这种关系。或许就像我们之前猜的，这个人可能是以一个暗恋者的身份存在，并且，她跟田恬的关系并不紧密。所以，没有那么了解田恬的近况。” “而他获得田恬消息的方式？以大多人的心态来看，暗恋者会一直关注对方的朋友圈，微博，但碍于两人关系不会直接去询问。所以就需要一个其他人来了解。而这个人，闺蜜是不是最合适的？” “基于某种巧合，他跟邢雪薇的关系日渐熟悉。以他的智商，话题不动声色的转到田恬身上应该不是一件难事，所以在某一天他许久没看到田恬更新动态之后，联系了邢雪薇，从而得知，田恬自杀了。” “而在失去朋友痛苦中的邢雪薇，能有一个倾听者自然是最好。更何况这个倾听者还是她们共同认识的人。所以，她把情绪全部向他宣泄。他意识到田恬的死亡其实是何成一手造成的。并且，何成不但对她没有一丝疼爱，反而欺骗了她的感情。所以，他导演了这一场刺杀，而他的精心设计，也足以让他逃脱法律的追责。” 就在廖琪无比自信陈述完这一切时，一个极其不和谐的声音传出。 “廖琪，看你一本正经胡说八道时候的感觉，真不错。” 第二百四十九章 结尾 嘉市，一家图书公司。 邢雪薇小跑着进来，跑到主编办公室，主动去承认错误。主编手指捏着笔，不停隔空点着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邢雪薇，你自己说说，一个月这是第几次了？知道你心情不好，还给你放了几天假。怎么，工作不想干了？” “主编，我错了……我是昨天喝，喝多了……”邢雪薇低着头，十分可怜委屈的样子。 奈何主编根本不吃她这一套，大有这次一定要好好收拾她的架势。尤其是这次邢雪薇并不像之前那样战战兢兢，她认为，这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挨几句骂也就过去了。 显然，这次她并不打算那么轻易的放过邢雪薇。 就在主编准备教训邢雪薇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看着来电人，顿时眉开眼笑，接听后笑着奉承：“诶哟，吴总，怎么这时候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小张啊，昨天我跟你们那一个编辑聊了聊……对，叫雪薇。聊得不错，小喝了点酒，我看昨天她喝的有点多了，要是工作来迟了，可不能罚她啊。” 顿时主编看向邢雪薇的目光变了，愣了片刻才说：“怎么会呢，吴总。她刚到公司，我还没来得及问是什么情况呢，您这电话就打来了。既然是为了工作，那晚来一会公司自然也是情有可原的了。” “那就好。你们要推的那本书的书号下来了，可以印了。书我看了，我觉得册数太少了，再多印十万册吧。钱的话，我们这边可以先垫付，你看怎么样？” 主编谄媚的笑着，“这样就太好了，吴总，真是得谢谢您，改天您有时间一块坐坐。” “行了，就先这样吧。” 挂了电话，主编嗔怪似的看了邢雪薇一眼，说道：“你怎么不早说昨晚上是跟吴总喝的酒，还把工作给解决了。” “我这不是，还没来得及说……”邢雪薇的话有些犹豫。昨天她确实是喝酒了，但是并不知道什么吴总。而且，看主编的样子，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行了，要是不舒服就回去休息休息。”主编挥手打发邢雪薇出去。阶段性工作完成，她的心情不错，自然不会为难邢雪薇。 邢雪薇还是处在一脸懵逼的状态，回到座位上坐下，愣愣的看着电脑屏幕。渐渐的她才反应过来，主编那意味深长的眼神代表着什么。 吴总？ 邢雪薇掏出手机，拨出去一个电话。嘟了几声后对方接听，便问：“酒醒了？有什么事么？” “姜毅，昨天你的那两个朋友叫姓什么？是干什么的？”邢雪薇的语气有些急的问道。姜毅特地从海上市跑到嘉市来，单纯的就是给她介绍两个朋友认识？ “怎么了？”姜毅疑惑的问了一声，然后才说，“两个朋友一个姓吴，一个弓长张，都是坐出版方面工作的啊，你是不是图书编辑么，我想你们没准会合作，所以介绍你们认识啊。” “看起来，你们并不像朋友啊。”邢雪薇怀疑。 “两个人都是我病人的家属，因为感谢我，所以有了接触。后来慢慢就熟悉了。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么？”姜毅笑着问道。 “没有，我就是问问……”邢雪薇突然明白，昨天是姜毅撺的局，而他的目的就是为了帮自己。但是，为什么突然这么做呢？ 姜毅显然不纠结这个问题，他说：“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就先挂了。我还在忙。” “等，等一下……”邢雪薇低声喊道，然后对他说：“海上市刑警队的人给我打电话了，他们说何成被人杀了。并且怀疑何成被杀是跟田恬的自杀有关。姜毅你告诉我，人是不是你杀的？” 特案组。 杨骋过去将一份资料递给廖琪，打断了他的猜测。虽然很精彩，但是没什么证据作为依托。 “如果真像你说的，那还真是无妄之灾呢。”杨骋难得正经，他说，“网贷真是害死人啊。今年帮你调查案子，还真是刷新我的世界观了。” 廖琪又何尝不是。 廖琪的推导并没有获得认可，不过很快江阳那边查到了关键信息。邢雪薇的通讯记录上，确实有一个符合要求的人。 这个人叫姜毅，是邢雪薇和田恬的高中同学。学习很好，是一名医学博士。网上能搜到他写的一些文章，文章内容，能够看出他坎坷的情感经历。 他就是一个暗恋者，一个不敢让对方知道自己感情的胆小男人。 江阳说：“目前他就职的医院，就是在红旗村进行义诊的那所医院。他也有参与，但巧合的是，近期的义诊姜毅并没有参加，并且在医院请了假。但是，他请假有正当的理由。确实，在他的任何联系方式上，都没有跟田恬联系过的记录。我调取了近期他住处的监控，这个就要你来看了。” 这样一个边缘人物，怎么也不会让人猜到吧？而且高中时期的感情，真的能够一直维持到现在么？何况是单方面的感情。为了她杀人？这么大胆的想法，也只有廖琪才想得出来。 监控视频在倍速状态下快速播放，廖琪一言不发的盯着画面在看。结果是，这段时间，并没有发现姜毅出入过住所。似乎说明了，廖琪的猜测也仅仅是猜测而已。 其他人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看着廖琪，廖琪不禁皱起了眉。如果这条线也不对，那还有其他方向么？ “去申请一张调查令吧，把人带回来。安排人指认，即便带着口罩，想要分辨出一个人也不难。”廖琪说。 动机有，作案时间也有，也具备条件。张雅尸检报告上所说伤口的异常，如果是姜毅这样的人，就不足为奇了。 就在他们要行动的时候，座机响了起来。在近处的薛凯看了眼显示的号码，之后按了免提接听。 “喂，你好。” 素净的男声，即便只听声音也能想象出对方的温文尔雅。薛凯回应，不过并没有自报家门。对方既然打来电话，应该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做的什么事。 “我是姜毅，我是来自首的。” 第二百五十章 感人故事 几乎，所有人在这一刻，都有种十分别样的感觉。似乎，那一份即将破案的成就感被抽走了，抑或是自己千方百计的努力没有得到应有的效果。只是因为这一个电话，和这一句话。 自首！经过不眠不休调查之后的结果，换来的是凶手自首。 唯独廖琪，并没有太大的感觉。不存在失望，也不存在冲击。只是平淡的说：“好，我等你。” 把地址告诉了姜毅，然后廖琪就去安抚一众人等。他说：“你们有什么好失落的么？” 没人说话……廖琪接着说：“是为一个好人犯错感到惋惜？还是因为自己的付出没得到最好的回报？还是不能亲手把罪犯抓住，觉得有些可惜？” “其实，就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许静说，“他为什么要自首？” “等他来了不就知道了。”廖琪平淡的说道。其实，根本没有直接的证据能够证明，姜毅就是凶手。只有通过审讯，借助心理手段打击他的自信心，从而让他招供。白纸黑字，才能得以将之伏法。 但是，像姜毅这种高智商的人，又是医学博士，心理学肯定也炉火纯青吧。最多也就是羁押48小时，没有直接证据最后还是要无罪释放。 为什么自首，只能听姜毅来解释。 其他人则是看待廖琪的眼神有些异样。现在就觉得这家伙的天马行空好像不是一般的胡咧咧，反倒真的是有点东西。 没等太长时间，姜毅一身休闲装出现在楼下。廖琪亲自下去把人带了上来，让郑晓峰去泡了茶，然后两人面对面坐着。 姜毅打量了一下特案组的基地，问道：“你们这算什么组织？不应该在派出所，或者刑警队么？” “这样的环境应该让你更觉得放松一点吧。”廖琪说，似乎是看出姜毅眼中的疑虑，当即说道：“我们是正规军，放心。” 姜毅将视线收回，转移到廖琪身上，微笑道：“我知道你，廖琪。” 廖琪有些惊讶，不过并没有表现出来。他依然平淡，回应了一句：“谢谢，我的荣幸。” “你不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你么？”姜毅问。 他想掌握主动。但这里是廖琪的主场，而且廖琪应该比他更了解人的心理。 廖琪摇了摇头，说：“不怎么好奇。” 姜毅却并没有在意廖琪的话，兀自说道：“华南大学医学系的优等生，肯定会进入各个医院的视线。如果能拉你到医院工作，也必然是一件好事。我之前代表医院到华南大学找过康华正校长，不过校长说他做不了主。更想不到的是，还没毕业，你已经进了系统内，而且我听说你获得了很不一样的待遇。” “是跟你的家世有关么？” 姜毅的话很刻薄，毕竟在他看来，一个本科生再优秀，在医学上行都达不到很高的高度。哪怕是他，医学博士，很多时候也都经验不足。廖琪又凭什么能得到那么多青睐？ 而廖琪，也确实是一个炙手可热的种子。有着别人所没有的际遇，不用一毕业就面临着失业。跟他的优秀有关，但姜毅觉得，这并不是主要的额。 廖琪笑说：“不，是跟我的能力有关。” 姜毅耸了耸肩，不以为意。同时观察了一下在座的几个人，发现他们年纪都不大，都成为了跟廖琪一样的人。 “一个人的眼界总是有限的，这个世界，总有你不知道的一部分人，你更不会知道他们有多优秀。”廖琪毫不客气的说道。不知道为什么姜毅回到带着敌意，或许跟邢雪薇一样的原因？ 姜毅却并没有反驳，他说：“你说得对。” “说正题吧。”廖琪不打算再跟他闲聊，直接问姜毅道：“为什么来自首？” 姜毅想也不想，脱口说道：“杀了人，犯了罪，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来自首不是你们最想看到的么？省去审讯的麻烦，也不用证人指证，不是很好么？” 廖琪怎么会信他这一套，追问道：“你为什么会自首？” 被廖琪盯着，姜毅停止了自己的‘演讲’，看着廖琪，最终叹了口气，喃喃道：“我也不知道。” 内心的谴责？应该不会……他杀的人是欺侮田恬，并且间接害死田恬的人，他会理性的安抚自己的心。 害怕？一个死人而已，他何必害怕。即便是为期不长的职业生涯，想必也有人在他的手术台上没有下来。虽然意义不同，但同样是手起刀落，生命逝去。 廖琪不太能理解，只听姜毅神色淡漠的说：“我是名救死扶伤的医生，我却用我的技术，我的智慧去杀人。并且妄图逃脱法律的罪责。我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来自首，是听雪薇说你们查到了田恬的自杀，我才不受控制的打了电话，说我要自首。” “那你又为什么杀人？”廖琪问。 “可能是他该死吧。”姜毅说，无悲无喜，似乎只是阐述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他说，“许多人在受着病痛的折磨，他们连选择安稳生活的权利都没有。但是很可能他们连一件坏事都没有做过。甚至连手术台都没有下来，就那样死去了。” “他们痛苦，委屈，却无可奈何。但是又有像何成这样的人，自己错了又不认，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田恬确实是自杀，但是她为什么自杀呢……法律能够制裁那些把她逼死的人么？” “当然不能。我不想看着她枉死，至少何成不能像当时那样好好的活着。他怎么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怎么能对他没有丝毫影响？田恬的死，难道不是他造成的么？” “廖琪，你说，法律真的能保护所有人么？” “能。”廖琪坚毅的说道，他对此并不质疑，他说：“既然被制定出来，那它就一定有它必不可少得作用。同时，没有发挥它应有的作用，只是人为的没有把它好好运用起来。我相信有渎职者的存在，更相信有玩忽职守的人存在，错误，都是人为造成的。” “田恬的死我感到很可惜，但是，你不觉得你刺杀了何成，对你自己来说，也很可惜么？” 第二百五十一章 你相信爱情吗？ “没什么可惜的，如果觉得可惜，那么我就不会来自首了。”姜毅十分无所谓的说道。之后他嘴角勾起，这个成熟男人的脸更显得有魅力了一些，他说，“就算他该死，也不该是由我出手。” “其他人呢？”廖琪问，“田恬的父母，还有那些催账的人，你也打算把他们杀掉么？” 姜毅十分平淡，像是在聊家长里短一般，对廖琪说：“一开始想过。但是后来放弃了。催账的人没什么错吧，只不过他们的方式比较暴力……即便他们的行为也可以算是非法的，但既然存在，肯定就有存在的道理。无可厚非。” “至于田恬的家人……再怎么不堪，也是她的家人。我一直都知道她的家庭重男轻女，但是没想过会这么严重。如果我能勇敢一点，许给她一个未来，可能就不会有这样的结果了。” “这些也是你来自首的原因吧。”廖琪说。 “说说案子吧。”姜毅岔开话题，仍然是那副平稳却略带强势的模样，他说：“我从雪薇口中得知田恬自杀时，整个人是崩溃的。我本来以为她很幸福，有一个为了他们的未来而努力创业奋斗的男友，却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姜毅的语速不快，听起来有些沧桑。廖琪没有打断他，而是耐心的听着。其他人也一样，坐在那里，或近或远的看着姜毅，听他将这段时间所做的事娓娓道来。 他说，他去了她的墓前，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发了很久的呆，从下午一直到了晚上。那时候的他在想，如果他努力一点，勇敢一点，向她表明心意，或者试着去追求她，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结果。那么，是不是她的死他也要付一部分责任。 生活中，很多人给他介绍女朋友。院长、科室主任、副主任、护士长……等等等等，但是每次他都婉言拒绝。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个木头疙瘩，只知道研究医学，实际上却不知道他那颗从一而终的心。 看着她好，他便好；看她开心，他便开心。所以不知道多少个夜晚，看到她在深夜吐露心声时，也跟着一起或喜或悲。但从来没有在她的世界真正出现过。 他说，在墓前离开之前，就已经决定要让何成付出代价，生命的代价。虽然很疯狂，但是他已经开始一步步计划。 他的陈述，跟廖琪的猜测出入并不大。只是他并没有将作案的过程说出。廖琪问他，他也只是说：“你这么厉害，难道不知道么？” “有些问题想不通而已。”廖琪坦言。 “已经有了结果，过程还重要么？”姜毅轻笑，“或者，你可以跟我说说，你们都查出些什么。” “我们啊……”廖琪叹了口气，而后说，“红旗村、屠宰场，厢货车，临时工……零星的线索都差不多，就是没有穿起来的线。” “但你们还是找到了我。”姜毅勉强能看到电脑上的记录，他说，“你觉得如果审问的话，我会坦白么？” “我不认为我有那个能力。”廖琪轻笑。并不是妄自菲薄，只是在看到姜毅之后，更加确定了他的想法。姜毅很聪明，并且知识渊博。 “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姜毅仍然占据着主动。 廖琪也没觉得有多不自在，顺着姜毅的话问：“为什么会选择在屠宰场杀了何成，又要移尸到鬼屋呢？” “如果我说只是因为这两个地方比较方便，你信么？”姜毅十分随性的问。 廖琪摇头，表示不信。他说：“如果是别人，我会相信，但你不是。应该都是你刻意找的地方吧，有什么深意？” “好吧。”姜毅说，“我把他当成牲畜，并且要让他对我产生敬畏，所以要杀他，屠宰场再合适不过。而且，这种地方即便不清理，也查不出什么痕迹。至于鬼屋……” 姜毅顿了顿，像是在思考。过了一会才接着说：“我听雪薇说过，田恬是想嫁给何成的。但最后却走到了那一步。我想，这算是她没完成的心愿吧，所以我让人做了蜡像。但于我私心，我当然不希望娶她的是别人，所以蜡像并没有做的惟妙惟肖。” “但是何成犯了错，所以他只能跪着，祈求田恬的原谅。他们的婚礼需要教堂，但如果只是在普通的地方，他们的婚礼又没有宾客，一定显得很凄凉。鬼屋是我无意发现的，那里的小教堂刚刚好，而且来往的人正好为他们的婚礼庆祝。” 姜毅的想法太疯狂了，饶是廖琪也没想到，竟是费了这么多周折。他以怪异的眼光看着姜毅，认为这个人并不是那么正常。 “觉得我有点变态么？”姜毅轻声问。 “是的。”廖琪毫不避讳的回答。他很想问姜毅，‘你是不是真的爱她’，但还是没问出口。渐渐的理解那种压抑之后所释放出的可怕压力。 姜毅大笑，笑着笑着却是流了泪。他大骂自己：“我他妈真是个傻逼，大傻逼！” 直到姜毅的情绪恢复平静，廖琪才接着问他：“你布置了多久。” “没多久。”姜毅回忆了一下，“从开始有想法到实施，也就十天左右吧。” “果然高智商的人犯罪就是不一样。”郑晓峰在一旁感叹，他看着姜毅的目光甚至透着一股崇拜。 廖琪知道，这样的杀人者并不会引起别人的憎恶，反而会同情，甚至尊敬。但廖琪却是问了一句：“你有没有想过何成的家人，还有你的家人？” “当然想过。”姜毅说，“不然我也不会计划了那么久才动手。” “你还真是矛盾呢。”薛凯靠在椅背上，双臂交叉在胸前，有些纠结的模样，说：“既不想接受制裁，最后却又来自首。” 这次姜毅却是保持了沉默。 其他人都看着这个成熟并且足够算的上成功的医学博士，以及忽略了他原本可以一帆风顺的前途，只记住了他为自己爱情所奋斗的样子。 最后廖琪问他：“你相信爱情么？” 第二百五十二章 不相信 廖琪突兀的问话让姜毅为之一怔。他实在没想到会突然被问到这句话。相信爱情么…… 沉默的空档，薛凯调笑廖琪：“你怎么总是扯到爱情身上？怎么，咱们的廖老大春心泛动了？” 廖琪瞪了薛凯一眼，让王猛帮他把嘴闭一下。再看过来时，姜毅已经起身，随时准备要走的样子。 廖琪想说，现在他已经没人身自由了。不过犹豫了一下，没有说出口。而是等着看姜毅是什么意思。 姜毅望着窗外，神情没了刚刚的平静，有些落寞，幽幽的吐出了三个字：“不相信。” “不相信，为什么你会有这样的所作所为？”王安琪起身，看着姜毅问道。 姜毅斜眼瞥了一眼王安琪，然后便收回目光，幽幽说道：“男人靠嘴，女人靠张腿。现在很多人的爱情都是这样，你觉得该相信么？” “那并不是爱情该有的模样。”许静反驳。 姜毅没再讨论这个话题，看向廖琪，说道：“是不是该把我送到该去的地方了？” “如果可以，我倒是更希望你以后能救更多的人。”廖琪说。不过还是对郑晓峰说：“带他走吧，把案卷整理一下，后面的事交给刑警队。” “鬼屋那边呢？”许静问。王芳已经给她打了很多电话，询问什么时候能够再开业。 “让他们再等一天吧，刑警队那边如果没特殊情况，就通知他们处理好了。”廖琪捏了捏眉心，显然劳心过度。 郑晓峰把人带走，廖琪直接回了房间休息，其他人则都瘫倒在座椅上，发出不同程度的哀嚎。 薛凯的声音最大：“要是一开始知道是这样，也就不用折腾喽。” “如果不是我们找到这么多线索，可能姜毅也不会来自首。”江阳难得发表意见。在姜毅出现时，他就一直在注意着他的神态、话语，分析着他的心理。最终的结论就是，姜毅其实并非像他说的那样，因为某些情感、心灵上的冲击才来自首。 或许，他不过是为了能让自己在这场犯罪中受到最轻的惩罚。 这种说法一说出，顿时引起其他几人的惊叹，他们指着江阳，说：“想不到你这么腹黑的嘛？明明是铁骨柔情，结果被你一说，就成了满腹心机了。江阳，我们还都小看你了啊。” 江阳不置可否的一笑：“只是随便猜猜而已。” 王安琪却是支持了江阳的说法，他说：“他可能只是为自己变态的心理和做法寻求一个看似完美的解释罢了。谁都不知道，在他把他刺进何成身体时，是什么样的感觉。他为什么逃避这个过程，可能只是不想承认自己的残酷兽性罢了。” “你们这算是转折么？”薛凯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甚至有些后怕。如果真像他们所说，那这个姜毅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这样的人也能够救死扶伤？ “薛大少你还是有点天真啊。”王猛揶揄，他说，“这个人不一般啊，别用常理来看待他。不然，也做不出这种事来。你知道，以他这种滴水不漏的手段，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做到么？” 顿了顿，王猛才接着说：“很可能他很早就有杀死何成的想法了，所以他提前踩了点，知道哪里是监控盲区，又知道什么时间能避开别人的耳目。只不过是田恬的死给了他一个动手的理由和冲动的借口而已。” “卧槽……怎么越说越吓人了？”薛凯瑟缩在椅子上。 “动动脑子，要不然廖琪怎么会是这种表现？”江阳上前拍了拍薛凯的肩膀，顿时惊的他一哆嗦。 “廖琪又怎么了？”薛凯不解。怎么又扯到廖琪身上去了。 “太感性了，接受不了这么残酷的现实。所以呢，就自闭了。”王安琪下了结论，还向廖琪房间的方向看了一眼。 终究都累了，郑晓峰从刑警队回来时，就看到一个个歪倒在沙发、椅子上睡着的人。撇了撇嘴，很想将他们都叫起来吐槽一顿。但还是仁慈了点，自己灰溜溜的回屋休息去了。 好好的十一大假，一开始就在熬夜和奔波中度过。只能趁着还算闲暇的时光，补一补觉，让自己恢复些精力。 特案组错过了晚饭，更错过了海上市精彩的夜生活。 明月高照，却也抵不过霓虹灯散发出的光彩夺目。红男绿女在灯红酒绿中来往穿梭，他们笑着闹着，享受着夜幕下的无尽疯狂。 海上市凤凰酒吧前的大街上，一个胖瘦组合在推推搡搡，争执着什么。胖子拍着自己的胸脯，豪气冲天：“老子是酒神，别说是一个，就是来十个老子都能把他们喝趴下。” “胖子，差不多就行了。就这地方，你觉得咱们俩喝的起么？”瘦子指着凤凰酒吧的大牌子说道。 “喝不起你带我来这干嘛？”胖子明显有些不开心，一把拍在瘦子的肩膀上说，“走，这里没人认识咱们，去赌个酒，用不着掏钱。” “这次你直接上，我可不喝了。”瘦子心有余悸的说道。上次就是，示敌以弱，确实没几回合他就趴下了，愣是错过了那个美好的夜。 胖子倒是无所谓，他说：“行，你就等着潇洒就完事了。”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李其扬和孙侯。从选拔中淘汰，两人一直留在海上市，每夜都有酒，混的倒也算不错。 走进凤凰酒吧，李其扬被里面绚烂的灯光晃花了眼，他手臂在前面挡着，被那躁动的鼓点声震得耳朵一阵翁响。他侧过头靠近孙侯，喊道：“刺激啊，猴子！” “是啊，太刺激了！”孙侯也喊，而后两人朝着一处空出来的卡座过去。 在卡座坐下，有服务生过来，询问：“先生，点什么喝的？” 李其扬做了几下扩胸运动，朝着服务生勾了勾手指，等他离得近了才问：“这里有没有赌酒的地儿啊？” “有！您想怎么赌？”服务生回答。 “是你跟我赌么？”李其扬说，问的服务生直摇头。他说，“走吧，带我去赌酒的地儿。” 第二百五十三章 胖瘦二人组 一个单独的包间内，一种男女围坐着，正在激烈的比试着。李其扬站在门口看了看，不禁撇了撇嘴。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大喊道：“谁敢来玩点大的啊！” 一句话引得屋内的人都朝他看来，有好事者问李其扬：“你谁啊，死胖子？就你这样，还敢玩大的？” “胖子，你想怎么玩？”一个身材壮硕的汉子走出来问道，身材远不是李其扬这种虚胖的人能比的。 李其扬歪头看了一眼桌上摆着的酒杯酒架，蔑视一笑：“你们这太小家子气了，来整排的，什么酒随便。” “赌什么？” “大家玩的高兴，谁输了谁买单就是了。赌注太大我怕把你玩哭了。”李其扬嚣张的笑着，丝毫不怕被打。 “还挺嚣张，看你这模样，输了有钱买单么？” 李其扬一拍胸脯，顿时肥肉乱颤。他说：“就我这一身肉，要是输给你们，就白长了。” 随后一拍肚子，“你看了么，俩人四个腰子，还够不了你们一夜潇洒的么？” “胖子，你可别后悔啊。” 随着十几排酒放在桌面上，李其扬把上衣一脱，摆足了架势，问道：“你们几个人来啊？还是一个个来？” “胖子，我们都喝了不少了，你这刚来，是不是有点不太公平那？”刚才开口的壮硕汉子再次说道。 “那行，你们仨人接力的。看谁喝的快，看谁喝完不吐不倒的，行了吧？”李其扬中气十足，看着对方几个选手，他有十足的信心。 几人同意李其扬的方法，然后选出三个状态最好的出来。李其扬笑说：“输了可不许哭啊！” 开始！ 凤凰酒吧外，一个眯着眼，长相猥琐，身材消瘦的男人走在路上三步一回头，走进酒吧后却换了一副模样。显然他是这里的常客，服务生们见到他都打着招呼，问一句：“宋哲，又有钱了？” “钱还不好整么？”宋哲嬉笑着，抽出一张大票来递给服务生，问道：“怎么样，新货来了么？” “来了，在三楼。”服务生说完四下看了看，确认没其他人注意到他。 宋哲走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孙侯摸了过来。他的模样跟宋哲有点像，拍了拍服务生的肩，问道：“刚才我哥跟你说啥了？” 服务生看了看孙侯，又看了看宋哲，耸了耸肩，什么也没说。孙侯从兜里掏出几张红票，又问：“说什么了？” “你哥啊，他问新货来没来。我告诉他，在三楼。”服务生贴在孙侯耳边轻声说道。 听完后，孙侯向后退了半步，朝着服务生笑笑：“好，谢谢。” 孙侯跟着宋哲向上，在三楼的第一个包间外，一个人正在打着电话。没有刻意压低声音，说着：“新货已经到了一批了，今天来了不少老客人，评价都很高。剩下的货可别断了。” 孙侯并没有跟进去，转身下楼，回到包间时，只见李其扬坐在沙发上，左右各环抱着一个姑娘，十分惬意的说笑着。看见他进来，赶紧招呼：“猴子，今晚就尽情的享受吧！” 看了一眼倒在一边生无可恋的三人，孙侯已经能想象到李其扬把他们暴虐的画面了。不过，情报到手，确实可以尽情的放纵一把。 此时，谭家大院。 谭迎亚从外面回来，上楼回房间时，听到书房的动静。轻手轻脚过去，耳朵靠在门前，细细分辨着里面的对话。 “这次在港口，他们进的是什么货？不知道？为什么会不知道？没有被查吧？文天不就是一个投资公司么，现在搞的都是什么小动作？没办法，现在不只是我们，王和郑也都被他们压着，如果不是为了保命，谁愿意签订这么不平等的条约。” “我知道他们需要钱，但是我担心他们会做违法的事。你说什么？这次的踩踏事件其实是跟他们有关？这个柳师傅和许正到底在搞什么鬼！” “不行，一定要注意，我怀疑他们运的东西是毒品。他们怎么死我不管，也管不着，但是我们绝对不能陷进去。” 第二天。特案组的人这一觉，都从下午睡到了早上。廖琪洗了澡从房间出来，只见许静在厨房忙碌，早饭基本已经做好了。看到廖琪，道了声早，而后说道：“醒的挺是时候，省的我再去叫你了。” “其他人呢？”廖琪问。 “除了王猛出去锻炼了，其他人都还在睡。”许静说，将两份早饭端到餐桌上，其中一份推向廖琪，另一份自己吃了起来。 “回来以后我还真是懈怠了。”廖琪说。坚持了两个月的晨练，刚一回来就忽略了，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许静倒是十分理解，她说：“事情太多，太辛苦了。在岛上的时候，毕竟除了训练就没有其他事了么。” “那也得保持，你看王猛……” 王猛刚一进门，就听到廖琪提到他的名字，当即喊道：“说我什么坏话呢？” “说你勤奋，值得大家学习呢。”廖琪将旁边的椅子拉开，然后说：“早饭在厨房，自己去拿。” 王猛拿着早饭在廖琪旁边坐下，“今天有没有什么安排？” “安排大家在家休息吧。”廖琪开了句玩笑，“省的到时候都出了门，可能都要提枪上阵了，结果一个电话把人召唤回来。” 王猛大笑：“没事，他们时间都短，有四五分钟就够了。还算上脱衣服和穿衣服的。” “嘛呢，嘛呢！”薛凯操着一口不流利的东北话过来，愣着眼看着廖琪和王猛，“你们可不带这么诽谤人的，时间短不短的要不要来试试啊。” “你想跟王猛试试？”廖琪看好戏般瞅着薛凯，不怀好意的一笑，“你这小身板，扛的住么？” 薛凯立马缩了：“我开玩笑的，大佬们你们继续。回头我跟许静探讨下人生就可以啦。” 廖琪：“说真的，你可以滚了。” 薛凯对许静的别有用心，一直被廖琪阻挡在外。所以许静也不需要刻意躲着薛凯，她的意思也很明白：不喜欢这种花花公子。 第二百五十四章 消息 陆续的所有人都起来，吃过早饭后也都在休息室内，没有要出门的意思。他们都担心会遇到第一天时的情况，所以这一次都学聪明了，与其出去看人山人海，倒不如在家里看一下实况转播。 新闻报道：踩踏事件后续处理。这是一起对群众性活动预防准备不足、现场管理不力、应对处置不当而引发的拥挤踩踏并造成重大伤亡和严重后果的公共安全责任事件。区政府和相关部门对这起事件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多名领导干部均接受了处分，另外加强日后对群众性活动的预防和现场管理能力，完善应急预案，避免再次发生类似事件。 另外，大部分警力都被抽调去维持秩序。即便是发生了踩踏事件，仍然没有对海上市的旅游业产生任何不良影响。街上仍然是摩肩擦踵，每个景点依然人满为患。 看着电视里不断攒动的人头，窝在沙发上的人都在感叹：人真的是多啊。这样的旅游有什么享受可言么？ 出去一天，除了换回一身，不知道混杂了多少人的汗臭味以外，应该很难有别的收获吧。 其他报道多是关于十一大假的，最后一条则是提醒广大市民及旅游游客，大假期间盗抢猖獗，所有人都要看好自己的随身财物，以免丢失。期间已经发生了多起财物被盗事件，警方接到多起报案，但由于追查难度过大，所以现在仍然没有实质性进展。 而在那一闪而过的画面中，廖琪似乎看到了一个还算熟悉的身影。眼睛微眯，心想，看来这小子又缺钱了。 廖琪拨通了一个电话，只是直到自动挂断都没人接听。就在他准备收起手机的时候，铃声突兀响了起来。 看了眼号码，陌生号，不过还是按了接听。 “喂，山猫，我是胖鼠。”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听筒内传出。听的出他那里十分空旷，周围并没有人。 声音廖琪能分辨出来，是李其扬打来的电话没错。不过这都什么跟什么…… “你不是胖鼠，是胖猪才对吧。”廖琪无奈的撇了撇嘴，“瞎起什么名字，还山猫，胖鼠，那孙侯叫什么？” “电视里不都是这么演的么，都得整个代号？”李其扬不以为意的说，“孙侯叫瘦鼠啊。” 廖琪直接无语，他们这代号起的还真是随性。不过并没有吐槽，问李其扬：“突然联系我是有什么事么？” “当然，有个重大发现。”李其扬随后把昨晚的情况说了，在这期间，孙侯获取的信息也基本得到证实，确实有一批新型的毒品通过海上运到了这里，并且已经在各个夜场传开了。 消息真实、可靠。但是毒品怎么会这么轻易的流进来，没人知道。而且这次的量似乎十分巨大，却也仅仅是其中的一批罢了。 廖琪皱着眉：“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我？” 李其扬哪能说昨天晚上他们玩的忘乎所以了，支吾了几声，才谎称：“我们是为了确认消息的准确性，不能谎报军情啊。” 廖琪从他的反应和语气就有所感觉，他说的这句话一个字都不相信。即便李其扬省略了很多信息，但似乎隔着屏幕都能够闻到他身上还没散去的酒气。 挂断电话，廖琪将得到的消息告诉了其他人，顿时几人眉头紧皱。 “海防的人在做什么？海上市可不是川滇那样的地方，就毗邻毒品制造地，可能翻过一个山岭就能偷渡过去，然后通过中转轻松的将毒品运送到城市中。”王猛说，这里的稽查可从来没松懈过。 廖琪却将视线投向循环播放的那两则新闻上：“这次的踩踏事件真的是突发事件么？橙子，问一下秦局什么情况。” 本来电话他自己打更合适一些，但并不想打断自己的思路。杨骋跟秦谦很熟，所以由他来联系也并不是不可以。 杨骋拨通了秦谦的电话，刚刚接听就听秦谦说：“杨骋么？” “是的，秦局。”杨骋立刻回应道。 “刚要联系你们。”秦谦似乎动了动身子，然后才说：“有件事我要告诉你们一声，就在昨天和前天，有大量的毒品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流进了海上市，初步了解是通过海上。” “看来消息属实。”廖琪抢先说。走的近了一些，同时问道：“有没有更确切的消息，秦局。” “还没有，只知道谭家可能是知情的。”秦谦想着赵忠的汇报，言语中透着些无奈，他说：“但现在无论是海防还是缉毒，人手都严重不足。这种态势恐怕会再次恶化。” 廖琪猜到了秦谦的心思，问道：“您的意思是让我们介入？” “对，对方来者不善，而且看起来是有备而来。从我们获知的情况来看，这件事很可能跟他们有关，所以你们必须参与调查。或者，主导这次的调查。”秦谦的语气笃定，显然已经做了决定。 廖琪接了命令：“收到！领导放心，我们一定尽快查出源头。” “源头的目标很大，可以直接入手。只要能抓到实质性的证据，那就能把他们一网打尽。你应该知道，对手很狡猾。”秦谦意有所指，显然他们已经有了猜测。 不需要说，廖琪也能猜到秦谦指的是谁。断掉通讯前，廖琪问：“秦局，你说这次的群体性事件，会不会跟这次的运毒有关？” 秦谦沉默片刻，“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啊。现在都没有查清为什么会突然爆发那种情况，太突然了，根本没人能留意到。” “我知道了，谢谢您秦局。” 廖琪的话不说是一颗定心丸，但在秦局看来，至少能让他的心安定一些。特案组确实能发挥一些意想不到的作用，这也是秦谦当初势必建立这样一支队伍的原因。 断了跟廖琪的通话，秦谦并没有放下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等对方接通后便问道：“训练的怎么样了？” “再有几个月，保证他们每个人都不比特案组的人差。”高鸿儒信心满满的说道。 第二百五十五章 再见宋哲 廖琪拨打的宋哲的电话终于有人接听，但说话的是个女人，并且说她不认识什么宋哲，是廖琪打错了。 皱着眉，廖琪心想：宋哲也太不靠谱了。 李其扬和孙侯两人能探听到一部分消息已经不容易，再深层次的信息也不是他们能弄到的。只有宋哲这样的人才能混入他们内部，或者很可能已经踩在边缘了。 毕竟，他本身就是一个瘾君子，哪里有货，什么时候有，什么样的货，在他们圈子里并不是什么隐藏的秘密。否则，千方百计流进来的货又怎么销出去？ 找不到宋哲，调查的难度就会加大。但廖琪也不能肯定，宋哲是不是真的会帮他。即便他说过，会收费提供信息，但廖琪这次要做的是缉毒，等于断了他们的食粮。 即便这样，他也会帮忙么？ 徒想无用，廖琪直接行动。既然电话联系不到人，也只能去碰碰运气。喊上王猛、薛凯一起，三人向凤凰酒吧出发。 酒吧的大门关着，但时不时会有人从里面出来。看这些人的样子，不是昨夜宿醉，就是沾染上毒品的人。很可能宋哲就在里面，守株待兔虽然蠢，但也不是没有效。 在车上等着，廖琪不经意间看到前面一家便利店内走出一个颓废的青年，步伐虚浮，精神萎靡。但看到他的那一刻，廖琪的嘴角却是微微勾起。 虽然看不清脸，但廖琪一眼就认出这个人就是宋哲。看他的样子昨天想必潇洒过了。而他说中的钱，来路很可能就是大街上那些到海上市一游的人。 “金刚，把那个人带到车上来。”廖琪下达了命令。 坐在车上看着王猛走到宋哲面前，没费多大功夫就带着宋哲往车上走。只是快到近前时，宋哲瞅准机会转身就跑。不过他面对的是王猛，没等他迈开步子，已经被一把抓住。 “我真没钱了，宽限我一天，就一天，我立马把钱给你们送过去。”宋哲嚷嚷道，甚至惊动了路人。 不过看宋哲的样子，显然不是什么正经人，只当是欠钱不还，被债主堵了，也就没人会帮忙。 被塞上了车，看到廖琪那张挂着微笑的脸时，宋哲顿时松了一口气，身体向后一靠，拍着胸脯说：“诶哟，吓死我了。我说兄弟，你要见我给我打个电话就行了，我肯定会去找你的。” “你确定我有你的电话？”廖琪笑问。 “哦哦……呵呵，最近我换了号。”宋哲讪笑，“找我有什么事儿啊，兄弟。” “昨晚上你在这里玩的？”廖琪指了指凤凰酒吧，并没有把话说明。但是那双眼睛却十分明白的表达着他话里的意思。 “是。”宋哲直接承认，不过目光有些畏畏缩缩，在车里不停转着头，岔开话题道：“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你就说，不过咱们说好，是收费的。” “我现在不就在跟你说事儿。”廖琪的话仍然半藏半露，他说：“这里面什么情况我不多问，你把知道的都告诉我。” “价钱呢？”宋哲转动着眼睛，打定主意要敲廖琪一笔。否则他欠的钱根本还不上，而且接下来的日子没准会让他瘾发身亡。 “肯定让你满意。”廖琪并不透底，只是说道，“你先说，我要看看价值值多少。” 宋哲犹豫了犹豫，最后一咬牙，“行，我告诉你。不过这不是地方，你找个安全的地方咱们再说。” 廖琪让薛凯把车开到刑警队附近停下，然后问宋哲：“墨迹了一道，你看这里行么？” 宋哲瞅了一眼刑警大队的牌子，咽着口水，说：“勉强行吧……” “那就快说。”廖琪没了耐性。 “最近新进了一批货，各大场子都有。我听说是从海上来的，这批货的量很大，但只是一部分。药性大，比以往的要纯的多，但是价格也贵。”宋哲快速说道，说话时还警惕的向窗外看着。 “来路呢？”廖琪问。 “这个我们不知道。”宋哲说，不过被廖琪拿眼一瞪，又赶紧说道，“不过听几个大哥说，这货跟四大家有关系。要不是他们疏通，货没那么容易进来。不过我还听说，现在海上市不是他们的天下了，他们都在为别人做事。” “文天？”廖琪皱眉。 “应该是吧。”宋哲不太肯定，只是说道，“我这个层面的接触不到那么高的层面，也都是听说。” “我还以为你是江湖百晓生，无所不知呢。”廖琪揶揄。 “没有啦。”宋哲以为廖琪是在恭维，当即表现的有些不好意思，“虽然跟百晓生还有点差距，但是也差不多。” 啪！ 廖琪甩了他一个耳光，“你真当我是在夸你么？” 宋哲捂着头，嘴里小声嘟囔着。廖琪瞥了他一眼：“能不能弄到实质的证据，照片或者录音。还有，更深层次的消息。” 宋哲眯着眼，小声嘀咕：“能是能，就是……” 说着话，两根手指来回搓着。意思很明显，他需要钱。见廖琪不悦，赶紧解释，“大哥，我得打入他们的圈子啊。没钱买货肯定不行。只有让他们信任了，才能接触到一丁点” “你也知道的，我一直靠这个，也就只够解解馋的。” 看着宋哲伸出手指去捏的动作，廖琪有些嫌恶的对他说：“你就不能戒了？” “哪那么容易。”宋哲叹气。看的出他内心中对这件事也有些排斥，但现在的情况是，他很难抽身。本来低沉的情绪，却转而一变，说道，“再说了，我要戒了，还怎么帮你去偷消息啊。” “行，我需要消息，你需要钱。”廖琪说着朝王猛伸了手，王猛从包里掏出两沓绑好的红钞递了过去。把钱拿在手里，看着宋哲泛光的双眼，冷笑道：“我的钱不是那么好拿的，如果你拿不出等价的消息，有什么后果你现在想听听么？” 宋哲却百无禁忌，把钱从廖琪手里夺过去，十分自信的说道：“拿钱办事，你放心。看在兄弟这么爽快的份上，再分享给你一个消息。” 第二百五十六章 线人 “什么消息？” “他们的接货地点很可能是在芦潮港码头西面的一个污泥处理厂。那里没什么人，监控设施也没有，很安全。而且啊，后续的货应该最近就会送到。”宋哲拍了拍手里的钱，然后把上衣脱了下来，把钱包在了里面。 “我需要准确时间，地点。”廖琪提了要求。 “我尽量。”宋哲思考片刻后说，然后下了车。他左右看了看，掏出电话开始联系某些人。 薛凯开车离开，王猛问廖琪：“他不会把钱拿去还债都看不到夹着的字条吧？” 字条上是联系廖琪的方式，如果宋哲看不到，那这一切不都是白玩？廖琪丝毫不担心，他说：“他接过去钱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如果他愿意冒险当我们的线人，到时候肯定会联系我的。如果他不愿意……总要给他单独考虑的时间。” 强制要求，或者威逼利诱都不是好办法，任何人都不想受制于人，相反，如果只是合作的话，更容易让人接受。 宋哲是个瘾君子没错，而且小偷小摸，但并不代表他本性就是坏的。只要钱足够，相信那些陋习会改变的。 薛凯有些不信任宋哲，他说：“让他当线人靠谱么？我们不是有胖子和猴子在外边，难道还不能给我们带消息？” “毕竟不是一路人，我也不希望他们陷的太深。别的事还好，但沾上毒品，我不能冒这个险。”廖琪担心，而且他们需要时间才能混入这个圈子，这个过程对一个新人来说很难。 尤其是这样的圈子。 多了不敢说，至少没半年时间，是不可能交到很多朋友的。但宋哲不同，他入坑太久了，而且一直以来的形象也适合伪装。有这样一个人在，无疑会方便很多。 但廖琪想，如果可以，倒是希望能把宋哲从毒海中解救出来。不过这要看他的个人意志。 也可能，这次的情报交易是第一次的同时，也是最后一次。 不做多想，廖琪让薛凯把车开去市局。问题很严重，他只能当冲锋陷阵的兵，却不能充当指挥的将。所以一切还要看秦谦的部署。 到了市局，三人找到秦谦。意外的是看起来秦谦并不忙碌，反而有些清闲。廖琪调笑：“秦局现在的生活很惬意啊。” “这不是等着处分，事情有别人去干，我只能这样了。”秦谦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示意廖琪等人坐下。并没有聊正事，反而说道：“王猛、薛凯，又见面了。” “秦局好！”两人笑着问了声好，跟廖琪一同坐下。 “跟着廖琪怎么样？是不是跟我之前说的没什么出入？”秦谦十分随和的问道。他的模样，本就很容易让人亲近，现在更是用一个亲人长辈的口吻在说话。 王猛也十分随意，接着秦谦的话说道：“廖琪很好，心思缜密，能力强，而且没架子。最主要的是那股韧劲很值得学习，当初秦局说我确实不太信，但是现在越来越觉得您慧眼如炬。” “哈哈！”秦谦心情不错，大笑着说，“王猛啊，我本来以为你会张狂许多呢，现在看来，还不如薛凯。是不是啊，薛凯？” 薛凯被问的脸一红，当即有些尴尬的说：“秦局您说的这是哪的话，我可是个好手下。开始的时候，那都是我故意，是为了考验廖队的意志力。” “能说会道。”秦谦点了点指。收起笑容，转向廖琪，说道，“说正事吧，有什么难处么？” “经费。”廖琪开诚布公，“我有个线人，不过不是警务系统内的。或许说是情报商人更贴切点，各取所需。那人是个瘾君子，需要钱来满足日益增长的毒瘾，我则需要这样一个内部人为我打探消息。” “可靠么？”秦谦神情严肃，他知道廖琪不会无的放矢，但这样一个编外人员，他的忠诚性怎么保证？ 如果他给的消息具备迷惑性，那警方的行动会不会提前被洞悉。更何况，内部还出现过老邢这样的人。 “我相信我的眼光。”廖琪的语气中透着自信。 只是这种自信在大多人看来都是盲目的，秦谦亦是如此。不过他最终还是选择相信廖琪。他说：“你一向胆子够大，他可以不可靠，但是不要让我们的缉毒警，包括你们特案组的人出现任何伤亡。” 缉毒一直都是十分危险的一件事，因为他们面对的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人。每年在追击毒贩时被杀害的缉毒警不少，可以说他们都是在用生命来维护这片土地。 “我会小心的。”廖琪说。不需要保证，更不需要承诺。因为在危险面前，承诺并不能成为为你挡子弹的盾牌，更不能让你趋吉避凶。更多的是一种心理安慰罢了。 秦谦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道：“看来你们已经拿到了一些情报，说说吧。” 廖琪将宋哲的情报汇报给秦谦，听得秦谦直皱眉。 “这么急么？”秦谦的眼中满是担忧，“因为**，现在能抽调的人都抽调走了，为了最大限度的防止类似事件的发生。相反，其他方面，很多都做不到有效排查。如果真像你所说，接下来就太被动了。” “从源头查吧，既然知道了可能跟他们有关系，那就盯着他们。干脏活的人一旦再找到，事情就容易控制了。”王猛说。这方面虽然他没什么经验，但触类旁通，都是差不多的道理。 秦谦也同意这种看法，又简单跟廖琪他们聊了聊。廖琪问起他的情况，不过被他含糊带了过去。 临走前，廖琪朝薛凯使了个眼色。薛凯会意，对秦谦说：“我们需要配枪了，领导。” “配。”秦谦爽快答应。 “还有车。”薛凯继续提要求。 秦谦纳闷，问：“你们不是有车么？” 薛凯发挥他的不要脸精神，说：“我们需要一辆提速快的，不然我怕到时候追不上毒贩。” “海上市的这交通，你骑个自行车比开车都快，有必要么？” “有必要啊，秦局。” 秦谦拒绝：“这件事你们自己解决。薛凯，组织先征用你的私房钱，等有了业绩再补还给你。” 第二百五十七章 警备物资 薛凯苦着脸：“领导，我哪有什么私房钱，信用卡都被我爸给冻结了。私房钱这段时间都霍霍出去了。” “那我也爱莫能助了。”秦谦耸耸肩，毫不客气的送客。 廖琪提了一下特案组证件的问题，秦谦说已经在申请了。因为是特殊部门，权限上也要放开，所以要做专项的审批。程序已经走完了，所以也就等着最后一步，然后就可以送来了。 时间上，应该两三天内就可以了。秦谦让廖琪不要着急，廖琪说：“没有证件太不方便了，没法表明身份啊。” 秦谦表示他理解，让他们再忍两天。三人从秦谦的办公室出来，然后向枪械库走去。他们接下来不是单纯的破案，而是要面对的将会是毒贩，不配枪的话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如果只是一般的凶徒，以他们的身手，哪怕对方有武器，赤手空拳对上也不会吃亏。但毒贩不一样，只要被抓到就是个死，所以他们会不择手段的逃跑。 因为有秦谦打了招呼，即便廖琪等人并没有拿着手续文件，也还是领到了警备。防弹衣和手枪基本上每人都配了一套，只是子弹限制并没有给多少。 领物资时，廖琪考虑了一下，要了一件加肥的防弹衣。这是为李其扬准备的，即便他现在并没有在队里，但特殊时候任务还是要执行。所以，安全问题一定要解决。 相反，杨骋和江阳基本上不会露面，不为他们准备应该也没问题。如果担心基地不安全，那就把他们丢到市局。在那里就不需要考虑安全问题了。 从枪械库出来时，秦谦的秘书已经把文件拿了过来，廖琪等人签了字之后便又由秘书拿给了倾斜库的看守员。 配了枪，薛凯走路的姿势都不太一样了。看着他那嘚瑟的模样，廖琪一阵好笑，跟他开了个玩笑：“你是司机，用不着枪。留给用得到的人吧。” 薛凯立刻把枪宝贝的搂在怀里：“谁说我用不到的，司机也是有人权的好么。” 三人说笑着驾车向基地开去。路上时，王猛看了一眼后视镜，突然说道：“后面有两辆车，从市局出来就交叉跟在我们后面。” “甩掉他们，薛凯。”廖琪靠在后座上，闭着眼睛。这种小事对薛凯来说，不是问题。他则回忆着感刚刚结束的案件，在心里为自己做着总结。 笔记被抢之后，又逢选拔训练，即便接触了不少案件，但廖琪对这些案件的总结都欠缺了，最多只能在意识中进行。廖琪想：笔记一定要尽早从柳师傅那里拿回来。不但是经验的传承，更多的是廖家的荣耀。 薛凯早就注意到后面的这两辆车，一路来不过是为了确认他们的目的才不急不缓的吊着。现在廖琪下了命令，他自然毫无保留的发挥。就算是城市道路，也阻挡不了薛凯的车。 大众车在车流中快速穿梭着，虽然引来不少鸣笛和谩骂，但每一次薛凯都能保证完美通过。三四个街口一过，薛凯向右急打方向，转向一条辅路，车后早就没了跟踪车的影子。 此时后面两辆车的人都叹着气，掏出手机拨了电话：“他们车技太好了，跟丢了。” “你当是秋名山赛车呢？海上市的大马路车能提起来速么？你告诉我跟丢了？废物！” 电话里气急败坏的咒骂，即便手机拿的远远的都能够听到。几人的脸快皱成了苦瓜，电话不敢挂，除了听着别无他法。 一直骂了两三分钟对方才消停，丢下一句“滚回来吧”，而后挂了电话。车里的几人面面相觑，苦着脸：“走吧，兄弟们。” 薛凯十分得意，王猛却是一巴掌拍了过去：“你知道刚才闯了几个红灯么！” “我闯红灯了么？”薛凯一脸无辜的问道。 王猛有点无语：“一共就四个路口，除了右转没有灯，其他的你闯的都是红灯。有点靠谱啊，凯哥。” “一般吧，嘿嘿。”薛凯不以为意，嬉皮笑脸。 “一个灯6分，200块，凯哥你看看自己什么时候去处理一下啊。”王猛给薛凯普及了一下交通法规处罚标准。 “钱我是没有，分还可以扣一下。这样，你们俩的本都拿出来，一人六分，怎么样？”薛凯的语气很软，有求于人总得摆好姿态。 “不怎么样，红灯是你闯的，分不够自己去买。”王猛根本不吃这一套，甚至变本加厉道：“你买我们的也行，给你算便宜点，一分300块，怎么样？” “哥，我没钱。”薛凯苦笑。 王猛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薛大少家财万贯，不至于这么点银子都扣扣搜搜的啊。” 薛凯知道王猛在消遣他，不过他违章的事实成立，只能改变策略，向廖琪低头，道：“廖队，咱们这不能靠关系直接在交通队把违章消了么？” 廖琪睁开眼，笑着说道：“你只有在有事求我的时候才喊廖队。事实证明，不能消。你开的车，自己想办法吧。要不然，就听王猛的？” “我是执行命令啊，是你让我吧尾巴甩掉的。”薛凯义愤填膺。 “我也没命令你闯红灯啊。”廖琪大笑，“一码归一码啊，这你要是撞死个人，我还得追究你的法律责任呢。” “诶哟，卧槽……”薛凯欲哭无泪，最后只能哀叹一声：我服！ 廖琪和王猛两人得意的看着薛凯，想不到落魄了的大少爷会是这副模样。 有道是：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得志猫儿雄过虎,落毛凤凰不如鸡，薛凯现在的言行举止，还真是演绎着这其中的精髓。 如果放在以前，薛大少大手一挥，罚！不就是钱么。 王猛笑够了，问薛凯：“凯哥，咱家里人为什么断了你的钱财啊？” 薛凯叹了口气：“不是说过了，老头子让我来海上市做笔生意，我觉得没意思，就每天在射击场和赛车场。后来被秦局选中加入这选拔了。所以，我跟老头子撂挑子不干了，他不同意，就断了我的经济命脉。” 薛凯说的很悲戚，不过也只是说说。无论廖琪和王猛都知道他心里其实并不那么失落，反而有点解脱。现在看来，不过是博取同情的一点手段。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第二百五十八章 王安琪的反常 薛凯大骂：“草，我这情绪还悲伤着呢，你们笑什么？” “得了吧，你的奸计得不了逞。违章到时候可记得去消了啊，要不然咱们特案组面上多无光？”廖琪提醒道。 “我能不当司机了么？”薛凯委屈。 “那不能，回来前是谁死乞白赖的非要开车的。机会都留给你了，就不能反悔了。”王猛嘲笑着薛凯。 最后薛凯反应过来他们两个人纯粹是在消遣他，而且意识到他干嘛非得听他们的？结果就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说道：“哎……我就不去，你能把我怎么着？” 廖琪直接往薛凯心口插了一把刀子：“许静会鄙视你的……” 薛凯受到严重暴击。 到了家，三人将装备带上楼时，顿时引起了一阵惊呼。杨骋更是瞪大眼睛看着放在桌上的手枪，惊讶道：“我去，这是真家伙啊？” 廖琪将杨骋伸过去的手拍开：“这玩意不敢给你配，搞不好我们什么时候就命丧你手了。” “哪有那么严重，我就是摸摸。”杨骋说，凑到跟前拿起一把手枪来看了又看。这可是枪啊……多少人都想体验一把摸到真枪的感觉，所以很多人都期待大学军训。 只因为他们听说，大学军训是能体验射击打靶的。 实际呢？很多大学的军训其实并不存在射击打靶这一项的。就像很多人会在你上高中的时候告诉你：现在苦点累点没关系，等你上了大学就好了。能好好的玩，还没有人管。 然而，等上了大学才发现，果然童话都是骗人的。 很现实的写照：高中生羡慕大学生，考试只要考60分就可以。而大学生则怀念高中时，不考60分都行。任谁在高中时都想不到，大学生活剪影中，有多少熬通宵的经历。 言归正传。 除了杨骋，所有人都新鲜了一下便又回到了正常状态，毕竟他们在训练时每天都会训练射击。现在的新鲜感无非在于，两个月形成的习惯突然断掉后，能再次体验的兴奋。 时间一过，那乍起的荷尔蒙，会自然消退。 但杨骋不同，枪械对他一直都新鲜。甚至现在他都有点后悔，为什么没有跟着去训练。 当然，他并不知道当他握住手枪时，需要面对的是什么。强大的人，当然要面对强大的敌人，解决困难的问题。而弱小的人，只需要在他们的羽翼下生活。 并没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为你负重前行。 廖琪不想把这种沉重的情绪转移在杨骋身上，所以他自然不会说太多。只是对杨骋说：“能不拿枪是种幸福，不过你得在后方保证我们的前路畅通。” 杨骋被廖琪说的有些懵，他不太自然的笑笑：“怎么突然语气变得这么沉重，搞得好像你们要上战场似的。” “差不多吧。”廖琪说。让其他人安静，捋了下思路，他才说：“鬼屋谜案已经结束，接下来我们要配合缉毒警，或者说他们配合我们，对新流入海上市的的毒品进行清查和控制，最好能够把目获的人揪出来，绳之以法。所以，我们要面对的敌人会更加凶残，这也是为什么会向秦局索要警备的原因。” “会很危险，但是我不希望有人出事。我还没想好具体的计划，不过呢，这都是明天，或者后天该考虑的事。”廖琪说着话，视线在他们的身上移动着，突然兴致变得高昂，道：“走，今天晚上请你们喝酒。” “这是庆祝案子告破，还是犒劳一下我们这劳苦大众啊？廖队！”郑晓峰对喝酒这件事表示高度支持。 廖琪：“都是。” “那我们去哪呢？”郑晓峰又问，问完又觉得应该让廖琪做选择题，所以补充了一句：“去酒吧嗨吧，怎么样？” 廖琪想也不想：“好，就去酒吧！” 薛凯突然冒了出来：“说好啊，这一场廖队包了，他出钱，我们出力。” 廖琪笑，在心里嘀咕：就疯狂这么一夜吧，以后怕是没有机会了。实际呢？廖琪答应去酒吧也有他的想法，无论宋哲是否靠得住，有些消息都比不得他自己去调查，更有针对性。 几乎所有人都为廖琪这番话感到高兴，所以纷纷回了房间，为晚上的行动准备一身合适的行头。杨骋闷的久了，也想出去放松一下，不同的是，他不打算换衣服。 王安琪看出廖琪的心思，走到他跟前，问他：“去酒吧有什么安排？” “没什么安排，单纯的放松一下。”廖琪说。玩是主要目的，是否有所行动还要看宋哲的反应。 同时，他也想跟李其扬和孙侯碰个头，交代一些事情。这些事他单独完成就可以，没必要告诉他人。 王安琪没再问，不过也不信廖琪说的。她问廖琪：“秦局那边有什么消息么？” “没有我们掌握的多。”廖琪说，“现在他们都还在头疼治安的问题。新型毒品流入海上市这件事并没有公开，一来是不希望消息透露，引起部分恐慌，第二则更不希望打草惊蛇。让他们以为我们还不知情，无疑更有利于我们的行动。” 王安琪沉思片刻：“你说的对。有件事我想问问你。” “说吧。”廖琪换了个姿势，坐稳后看着王安琪，等她开口。不过他有些奇怪，王安琪怎么突然问题变得这么多。 只是他并没有问，也没有任何神情变化，平静的等着。 王安琪问：“我想，那边的人应该会一直盯着我们，会不会我们现在住的这里已经被他们知道了？” 廖琪摇着头：“不会。今天回来的路上确实有人跟踪，不过被我们甩掉了。往常应该也是这样……以每个人的训练成果来说，不被人跟踪应该是最基本的素质了。否则，那么系统的训练，可能都还不如姜毅那个医生了。” 王安琪没了其他问题，跟廖琪说了声之后也回了房间。然而廖琪却是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莫名产生了种想法。 王安琪不太一样了，而且，她所问的问题，听起来都像是在试探。但是，她在试探什么呢？ 第二百五十九章 凤凰酒吧 海上市的夜晚是热闹的，是疯狂的，更是充满刺激和荷尔蒙的。街巷灯火通明，楼宇霓虹闪烁。车来车往间不知是多少人的来往和停留。夜生活，在夜幕降临后，才真正开始。 凤凰酒吧。 廖琪一行人两辆车，到来时已经很难找到一个车位了。薛凯看了一眼对面路边的位置，想把车停过去，却有些犹豫。他问：“把车停对面去，会不会被贴条？” “呵……咱们的薛大少难道还怕被贴条？”郑晓峰像是听了个笑话一样，哈哈大笑道。 廖琪则是拍了拍薛凯的肩膀：“没事，违停只扣钱不罚分，可以去停。” “我怎么觉得你们这是在普及交通法规啊？”薛凯白了廖琪一眼，有些不满的说：“就算我违规了，那也得组织上承担损失。” 最后，两辆车还是绕了个弯，停在了路对面的非机动车道上。薛凯和郑晓峰两人回来，一行九人向酒吧内走去。迎宾的服务生看到几人走近，打开门，十分响亮的喊了一声：“欢迎光临！” 几人都疑惑：什么时候酒吧还需要迎宾员了？ 许是被酒吧内喧嚣的气氛感染，在那绚丽灯光的照耀下，所有人都失去正常思考的能力。他们在舞池中激情跳跃着，或嘶吼，或尖叫。更有大胆的，在激吻着，甚至快要进行下一步的动作。 即便是廖琪，在这样的环境下都有些抑制不住血液的沸腾。薛凯更是惊呼一声，似是来到了他的主场，大叫：“everybody，嗨起来！” 郑晓峰和韩飞最先迎了上去，开始他们的疯狂。其他人则是在服务生的引导下，找了个无人的卡座，刚好他们几人坐下。 要了酒，服务生便退了下去。 “不去玩一会么？”王猛问王安琪和许静。 许静显然不太喜欢这种地方，但还是努力接受着。王安琪则是兴致欠缺，看待这里的眼神有些无趣。她说：“没意思，不去。” 很快，酒便拿了过来。都是啤酒，几人每人拿了一瓶，廖琪说：“来，组队以来咱们还没正式的庆祝一下。咱们先预热一下，等等来个全的。” 灌下一口酒，冰镇的感觉才让廖琪暴躁的心逐渐平稳下来。他观察着这里每一处角落，每一个人，他们的神态、动作，言语。企图在这些细枝末节中了解到有用的东西。 但是，这里的人却只是在宣泄情绪，没有任何发现。 直到廖琪注意到一个站在楼梯口的服务生，似乎是约定俗成般，很少有人会过去，这个服务生就一直站在那里。有些人被他拦了下来，有些人当他见到时，却是鞠上一躬，而后恭敬的把人让进去。 就在廖琪准备过去试探一下时，看到宋哲的身影出现在那里，跟服务生有说有笑了几分钟，甚至从钱包里抽出的两张红钞塞在服务生的裤兜里，一脸的得意。 宋哲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服务生轻蔑的笑着，嘴唇动了动，说了什么。 离得太远，光线太暗，廖琪看不清他的唇形，自然不知道他说了什么。不过宋哲进去，廖琪想：里面应该是玩药的人的世界，远不是这个酒吧大厅所能比拟的。 廖琪神情专注，王猛注意到他的异样，开口问道：“发现什么了，廖琪？” “没什么。”廖琪说，起身后对他们说，“你们就在这呆着，等会我就回来……对了，去把晓峰他们三个都喊回来。” 手机在震，廖琪手放在裤兜里，攥着手机。走到那个独特的服务生边，装作若无其事的从他面前走过。然而，却是被他拦下了。 “怎么了？”廖琪一脸疑惑的问。 “出口在那边。”服务生指了指酒吧出口的方向，对廖琪说道。 廖琪把手机拿出来，晃了晃说：“我只是在楼梯间接个电话。” “这里不行。”服务生冷声说道，仍然指着门口的方向，“你可以出去接电话。” 廖琪皱着眉，十分生气的说道：“我不是酒吧的客人是么？还是我喝不起酒，给不起钱？怎么，我在楼梯间接个电话都不行？你们经理呢，把他喊出来我问问。” “你找谁都没用，这里你就是不能进。” 廖琪冷笑，然而没等他有进一步的动作，从里面走出一人，正是刚刚进去的宋哲。他看了一眼廖琪，感到十分诧异，不过隐藏的很好，颐指气使的对服务生说：“我说张恒，你怎么又跟客人吵起来了？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么？这里面在干大事不能进，跟客人说清楚不就行了么。” 叫做张恒的服务生愣着眼：“宋哲你算什么东西，别以为弄了但破钱就能在这当大爷。要不是看你吸了好几年，你以为你进的去？” “不就是杨老虎的场子么，我怎么就不能来了？当年要不是我，他早就犯瘾死了，现在还能在这给大哥们散货？” 张恒明显神色紧张起来，瞥了一眼廖琪，见廖琪没丝毫异样，才严肃的对宋哲说：“闭好你的嘴，别跟个屁股似的，什么都往外崩。” 听到这，廖琪嘴角一勾，转身向外走去。宋哲是在告诉他，这个线人的活他接了，并且给他带了消息。 刚才的对话廖琪录了音，至少能确定这里确实有货，就在那后面。并且宋哲口中的杨老虎应该是一个帮忙的销货的头头。从他这里下手，应该能追到些线索。 廖琪心情不错，走到一个僻静处，回拨了一个电话。接通后便说：“我们都在凤凰酒吧，西南角的一个卡座里，有什么事当面来说。” 听了廖琪的话，对方‘卧槽’了一声，而后才说：“你们全员出动跑来这里，就不怕别人把你们一锅端了？” 廖琪不以为意：“你把法治社会当什么了？就算他们敢来，不拿点真家伙，有用么？拿了真家伙，他们跑的了么？胖子，这才多久啊，你是不是喝酒喝傻了，脑袋都不会转弯了。” 胖子李其扬不服：“要不是为了窃取情报，我有必要这么拼命么？” 第二百六十章 冲突（上） “你和猴子现在在哪？”廖琪问。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们就在凤凰酒吧啊。”李其扬说，还传来旁边孙侯说话的声音，只是并不清晰。 “行，那赶紧过来吧。” 没听李其扬贫嘴，廖琪提醒了一声要隐蔽之后就挂了电话。走回卡座，所有人都已经在了。郑晓峰三人有些不满：不是说来潇洒的？我们连身都没热完呢，怎么就被叫回来开会了。 “开个屁的会。”廖琪没好气的说道，瞪了郑晓峰一眼，说道：“我们队成立后都没个像样的仪式，这回补一次庆祝会。喝喝酒，蹦跶蹦跶。” 没等人欢呼，廖琪接了下一句：“顺便能了解点情报更好，别只顾着撩妹，记着自个的身份。” “我还打算今天晚上不回去了呢。”薛凯有些失望。 “可以啊，只要你能保证不影响工作，不出任何差错，可以批准你去释放一下自己的前列腺。”廖琪十分大度的说道。 但就这句话让薛凯有点犹豫，差错这种事，他哪说得好。尤其是，今天才甩开两个跟踪者，如果因为他一疏忽暴露了…… 可以预见的是，如果对方真像廖琪描述的那么凶残，那么等他们外出执行任务的时候，留守在家给予后方支持的杨骋和江阳，势必会面临巨大的危险。 所以，薛凯犹豫了。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一抬头看到两个装束怪异，一胖一瘦的男人出现在面前，顿时惊呼一声：“卧槽，什么鬼？” “薛凯，你那张嘴现在怎么就那么碎呢，都赶不上胖子的屁股。”孙侯毒舌道，一句话把两个人都怼了。 不怪薛凯惊讶，李其扬和孙侯两人做的伪装太浮夸，而且两人体型也极端，在这样的环境下，乍一看被吓到很正常。 廖琪则是扶额：“不是跟你们说要隐蔽么……就你们这打扮，隐蔽的了么？” 李其扬却说：“这样不就没人认得出来我们了么？” “但是他们认得出来我们啊……你这么大一目标，又打扮成这样，别人想不注意你都难啊。”王猛也相当无语。 虽然李其扬和孙侯两人早早就离开了特案组的训练，但那是廖琪特地安排的。即便知道他们两个人的不多，但小心点还是没错的。 毕竟，在岛上时，韩飞截取了部分信息，确认人才选拔中也有三叔的人渗透。廖琪不想他的布置失效，就只能让人相信，特案组确实没有李其扬和孙侯这两号人。 只是，廖琪这次出来，是有东西要给他们两个人。 李其扬有些难堪，他支支吾吾的说：“我没想那么多，就想着别让人认出我来就完事了。” “那孙侯呢？”韩飞冷声说道，同时看向孙侯，目光不善，“以他的智商，怎么也不会想不到吧？” 当初孙侯和李其扬都在一队，他却在二队，当时他就有些不平衡，现在看来，更甚。所以看到两人这种行为，也就忍不住揶揄。 注意到韩飞，李其扬和孙侯两人顿时皱起眉，尤其是他说的话，更让他们不悦，当即说道，“你怎么会在这？” “我现在也是队里的一员，”韩飞得意于二人的反应，他说：“放心，我会尊重前辈的。等会好好敬你们一杯酒。” 说到酒，李其扬就笑了。韩飞突然有所意识，但话已经说了，没收回的道理，只能勉强笑着，说：“别想多了，就是敬一杯酒。” “没有没有。”李其扬挥着大手笑着，走到韩飞旁边坐下，粗壮的手臂往韩飞肩膀上一搭，说：“都是兄弟，是得好好喝一顿，别那么见外。” 韩飞顿时满头黑线，求救的目光都被在座的人忽视了。 廖琪打断了他们的唇枪舌战，他说：“时间宝贵，我们开始。” 只是开始之前，廖琪把王安琪和许静的酒换了果汁。等下还需要她们开车回去，酒是一定不能沾的。 等所有人都举了杯，廖琪说：“这次我们的人终于齐了，机会难得，以后很难再有。不是诅咒大家，只是我们肯定会忙，或许会忙到连睡觉都是奢望。所以趁着机会，喝一杯酒，庆祝组织的成立，同时呢，也希望我们能百战不败。” 义正言辞。 廖琪的这一席话，激起了所有人澎湃的心，同时也让他们明白了肩上的使命。同时这也是一剂预防针，在不确定的将来，他们将面临许多挑战，撑过去就是英雄。 撑不过去呢？没人想过，因为他们是特案组，一定会百战不败。 众人的兴致很高，只是李其扬和孙侯两人喝了几回合后便离开了。这是廖琪的安排，他们还需要更多的信息，每一个夜晚都不能放过。 走之前，廖琪将车子的备用钥匙给了孙侯，对他说：“去车里拿东西，不要让任何人发现。可能以后会用的上。” 孙侯看了眼车钥匙，猜测会是什么东西。从卡座离开后就忍不住去车上看了，当他找到给他和李其扬准备的警备物资时，登时惊讶的合不上嘴。快速的平复心里的激动，背起背包，重新走回酒吧。 他和李其扬，还有事要打听。 廖琪等人酒也并未多喝，保持着足够的清醒，接下来的夜还不是让他们疯狂的夜。 他没有再去尝试，而那个叫做张恒的服务生一直警惕的看着廖琪所在的方向，不知道在防备着什么。 午夜，凤凰酒吧内仍然喧嚣。俊男靓女们依然充满活力，鲜有人在这时离开。狂躁的鼓点，爆炸的音乐，耳膜在这样的摧残下似乎发生震震抗议，直到人捂上了耳朵。 廖琪有些倦了，他对江阳说：“把他们喊回来吧，我们准备回去。” 江阳依言起身，想舞池走去。卡座里也只剩下廖琪和许静。许静喜静，并且无法接受陌生人的接触，所以不会出去。廖琪则是在思考着什么，但最后又发现，似乎什么都没有想到。 就在其他人都别江阳找到，从拥挤的人群中缓慢踱步过来的时候，突然一个极其响亮的骂声响彻在整个大厅。 而那喧躁的音乐，极其诡异的在这一刻停止了。 “滚！别碰我！” 第二百六十一章 冲突（下） 清脆的女声，此时显得有些歇斯底里。或许是没想到音乐会突然停下来，现场突然变得安静。她这一声用尽力气的呐喊似乎也把自己吓到了。 听到这个有些走音的声音，杨骋诧异的停下，转身看向女生的方向。莫名的，心脏骤然一紧。 廖琪亦是起身，看向那个方向。 女生穿着牛仔裤，神色t恤，十分保守的穿着，她的身边站着一个同样装束女生，此时显得战战兢兢，紧紧抓着她的手臂，低着头，看着脚尖。 围着他们的是五六个青年，身体上雕龙画凤，带着耳钉，一副痞相。其中一个指着女生说道：“让你们陪个酒是给你们脸，怎么的，还给脸不要脸了？” 顿时引起一阵大笑。 “我不认识你们，还请别骚扰我们。不然我就报警了！”女生瑟缩着将手机拿在手里，却一直没能打开手机界面。 青年一把抢过女生的手机，用力的丢在了地上，咧着嘴笑：“你信不信我当着这里所有人的面把你强女干了？听话点，就只是喝个酒而已。” “我不喝，你在酒里下了药！”女生反抗着，但怎么看都是徒劳。 周围的人都在看着热闹，偶有想为女生出头的，却被围观者们挡在外面，喊了几声正义的话，却被人嫌弃的推到了最外围，然后踹倒在地。 身影很熟悉，廖琪走近了些，站在杨骋身边，已经能够感受到他颤栗的身体，和紧握的拳头。那是不甘，更是愤怒。 廖琪轻轻拍了拍杨骋的肩膀，杨骋转过头看他时，看到他对自己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给了一个安心的眼神。 廖琪迈步向前，拨开挡住他的人，并不费力的走到了人群正前。青年还在逼迫着女生，甚至已经要动手动脚。女生挣扎着，十分无助的样子，直到她看到站在人群最前的廖琪。 四目相对，廖琪微笑着，用唇形喊出了两个字：赵晶。 那是女生的名字，更是杨骋喜欢的女生的名字。所以，杨骋才会在听到惊呼时停下脚步，更是在所闻所见之后那么愤怒。 赵晶在他心目中有很高的地位，不容欺侮。但他又没有解救她的能力，所以才会不甘 赵晶突然安静下来，看着廖琪，有些惊讶，也有些欣喜。甚至忘了现在的处境。青年循着赵晶的目光看过来，看到廖琪时，骂道：“草，你特么是干嘛的？” 廖琪浅笑：“那是我朋友，还请你不要为难她。” “不为难她难道我为难你么？”青年怒骂，“不想挨揍就给老子滚，你算老几啊？我他妈管她是不是你朋友。” 廖琪不气不恼，抬起手臂挥了挥，很快王猛等人出现在他身后。虎视眈眈的看着对面的几人。 青年明显有些怵，他说：“草，你想打架是么？” 廖琪却并没有理他，转而对杨骋说：“橙子，过来把赵晶和她朋友带走。” 杨骋依言过去把赵晶接了过来，问她：“晶晶，你怎么跑酒吧来了？而且这么晚还不回家。” 赵晶看了眼朋友，说：“圆圆她失恋了，心情不好，所以我来陪陪她。” “这样啊……”杨骋喃喃。在赵晶面前，他一向如此。想说的话有很多，但又不知道怎么说出口。他本想问问赵晶这是怎么一回事，却又怕她说起这些来不高兴，所以只能闭口不问。 甚至，现在有些羡慕廖琪，不但能动口，还能动手。 赵晶看着对峙的双方，有些担忧的问杨骋：“廖琪他不会有事吧？” 圆圆也跟着问：“是啊，对方人那么多，他们不会有事吧？” 杨骋让她们放宽了心，别说是这些人，就算是多来一倍，廖琪他们都不会有事。赵晶将信将疑，还是免不了担心。两个多月不见廖琪，怎么听起来，像是变了一个人？ 赵晶问杨骋：“你和廖琪这段时间去哪了？做什么了？” 杨骋刚要回答，但想了想又止住了，最后只说：“你还是去问廖琪吧。如果能告诉你，他就会告诉你的。” “切，神神秘秘的。”赵晶说。即便没那么担心，但看着还是有些紧张。 反观廖琪等人，状态十分轻松。就算对方的人数众多，也丝毫不会让他们畏惧。 青年见兄弟们到齐，则是来了底气，指着廖琪道：“小子，你最好识相点。现在跪下给我磕一个，认个错，我可以放你们走。” 郑晓峰像是听到笑话一样大笑，他说：“小兔崽子，你在那bb尼玛呢？怂了就认，怎么你觉得多来几个人你就有勇气了？他们不是梁静茹，给不了你勇气。” 王猛和廖琪都看了郑晓峰一眼，“你这都是在哪学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跟他们就不能好好说话。”郑晓峰动了动脖子，然后向前一步，说道：“行了，别废话了，干就完事了。” 干就完事了……五个字让对方的人一愣，而后笑道：“你们就五个人，跟谁干啊？” “废话可真几把多。”韩飞实在不能忍了，猛的向前跨了两步，一招飞磕把人撞飞，之后问问落地。 登时，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廖琪歪头看了一眼倒在人脚下的青年，看起来被撞的不轻，所以对韩飞说：“下手轻点，别打残了还得掏医药费。” 韩飞比了个ok的手势，看向聚集起来的那些小青年，视线在他们身上来回移动着，似乎在寻找下一个目标。 青年捂着胸口，猛的喊道：“兄弟们，给我干他们！” 顿时一群人一窝蜂的冲了过来，周围的人见势赶紧往回退，给他们留下足够大的空间出来。他们当中有人小声嘀咕：这几个人完了，惹了这个酒吧的地头蛇，怕是得被人从这里面扔出去了。 更有人说：活该，谁让他们挑衅啊，而且还先动手。我看啊，被打死都活该。只是令他们大跌眼镜的是，刚一解除，顿时就传出哀嚎的声音，此起彼伏，连续不断。 第二百六十二章 四个孩子 这一场战斗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别说是五个人，随便两个人应该就可以把这群乌合之众解决掉。以青年为首的乌合之众都躺在地上打着滚，哀嚎着。 这么大的动静，已经把酒吧管事的人惊动了。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宋哲之前提到的杨老虎。杨老虎是个光头，袒露着上身，带着一条小指粗的金链子，气势很足。身后跟着十个八个小弟，往那里一站，看了一眼混杂的现场，有些不悦的说：“在我的场子里闹事，不合适吧？” 廖琪看了一眼跟在杨老虎身后的宋哲，在不停给他做着动作，张着两手呈爪状，张着嘴作吼叫状，已经猜到了来者是谁。 “他们找我朋友的麻烦，我们只是被动防御。”廖琪言语平静，直视着杨老虎，“我们已经尽量控制，没有破坏这里的东西。” “被动防御能把别人都干趴下？”杨老虎的小弟指着躺在地上的十数人说道。 “他们不禁打怪我喽？”郑晓峰趾高气扬的说道。 为首的青年见杨老虎带人下来，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指着廖琪，不甘心的喊道：“虎哥，是他们挑的事，帮我收拾他们！” “闭嘴，还嫌不够丢人的么！”杨老虎怒斥。虽然长的粗犷，但不得不说，心思还是十分细腻的。杨老虎怎么会看不出，就算他们现在出手，最后躺下的也会是他们。明知道会丢人的事，他才不会去做。 闭了嘴，但是怨气冲天。廖琪甚至都能够感觉到青年在背后不停的诅咒她。但如果诅咒有用的话，可能他早万劫不复了。那不过是失败者给自己找的一点心里安慰罢了。 廖琪与杨老虎对视着，许久后才说：“如果虎哥没什么事了的话，我们就先走了。太晚了，困了。” 这个理由…… 杨老虎抽了抽嘴角，不甘心就这么放廖琪他们走，但真要动起手来又打不过。更何况楼上还有一摊子事要处理。想到此，杨老虎不禁抬头看了看上方。这个小动作被廖琪看在眼里，只见他嘴角一勾，视线不经意的在宋哲身上扫过，而后迈步向外走去。 “兄弟们，走了。” 廖琪的声音像是挑衅，惹的杨老虎一众牙痒痒。等廖琪他们出了酒吧，杨老虎问：“这群人什么来头？” 似乎是没人知道，过了一会才有人说：“虎哥，我知道跟你叫板那个人，他叫廖琪，原来是在刑警队，好像是个法医。” “现在的法医都那么厉害了？”杨老虎心有余悸。原来是体制内的人，真要打起来，出了事他还真兜不住。 这一场冲突，就这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结束了。赵晶站在廖琪面前，一副小女人姿态，她说：“谢谢你啊，廖琪。” 杨骋在一旁，心里有些不得劲，面上有些失落。看着赵晶对廖琪道谢的样子，竟然觉得双眼有些酸涩。 廖琪显然对赵晶感到头疼，他不经意的看了一眼杨骋，转而说道：“我们本来已经要走了，如果不是橙子认出你的声音，恐怕还真帮不了你。所以，你该谢的是橙子。” “也谢谢你，杨骋。”赵晶转过身面对着杨骋，脸上挂着笑。甚至都没有给杨骋说话的机会，便直接说道，“谢谢你们，我没事了，就先走了。” 杨骋苦涩的笑落在廖琪眼里，脱口而出：“让杨骋送送你们吧。” 赵晶直接拒绝：“不用，我们自己走就行。圆圆家离这里很近。” 走出去几步，赵晶突然回头，灿然笑着，问廖琪：“对了廖琪，你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厉害？” 同时，赵晶还对着空气比划了两下拳头。 廖琪说：“多做了点锻炼，所以手脚有劲了……路上小心。” 看着赵晶等人上了车离开，廖琪等人才准备回去。薛凯上前拍了拍杨骋的肩膀，对他说：“兄弟，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啊。咱们身处一整片大森林，别就吊死在这一棵歪脖树上面。” 杨骋点着头，不过突然回过味来，斥声说道：“你才是歪脖树呢！” 两位女士开车，王猛和廖琪酒喝的不算多，依然清醒，所以分别坐在一辆车上。指挥着在路上兜兜转转了几圈，两辆车陆续进了一个老旧小区。几分钟后，又有两辆车一前一后的从这个小区出来。 廖琪坐在车里，细心观察着。坐在后排的韩飞问：“有必要这么小心么？” “有。”廖琪十分严肃的说道，“如果不想后院失火，那就得小心谨慎。昨天我们已经碰到过跟踪的人了，在酒吧里呆了这么久，对车做一万次手脚都够了。” “那你怎么不早说，上车前我看看不就知道了。”韩飞不以为然的说，而后他又不解的问，“而且，你什么时候藏了两辆车在这里？” “刚才安排的，就是为了钓钓鱼。”廖琪说。他们的住处没有暴露，那么对方抓到他们行踪就只能靠运气。他不太相信，对方的运气会那么好。 依然没有直接回程，确认没有车跟踪之后廖琪才让许静开车向回走。到了家，已经很晚了，廖琪说了一句好好休息，明天按时工作之后便回了房间。 至于本想再娱乐一会的其他人，都悻悻起身，踱步回了房间。 凤凰酒吧内，四个穿着邋遢，装扮奇特的孩子扒在门口看了又看，直到有安保过来把他们从门口推了出去。他们当中看上去最大的一个说：“我们是来找杨老虎的，有东西要给他。” “小屁孩你知道杨老虎是谁么？脏兮兮的，别捣乱，赶紧滚。”安保不耐烦的说道。 本来他一直在这里，但廖琪等人走了之后被叫进去骂了一顿。心情很差，又看到四个捣乱的孩子，当然更加郁闷。 其他三个孩子见安保气势汹汹，小声的说：“牙哥，要不然我们走吧。这人太凶了，估计也不会让我们进去。” “东西还没送到，走什么？”被叫做牙哥的孩子说道。而后指了指挡住他们去路的保安，“我们这可是重要东西，要是耽误了事你就完了。” 保安刚要说什么，却见宋哲从里面出来，看到四人组之后骂道：“小兔崽子们怎么才来！让你们送点东西这么墨迹？” 牙哥指了指保安：“是他不让我们进去。” 第二百六十三章 宋哲的情报 宋哲怒目瞪了保安一眼，呵斥道：“睁大眼睛看清楚了，以后这四个孩子不能拦。” 保安认识宋哲，尤其是现在宋哲跟在了杨老虎身后，即便对他谈不上敬畏，但也不能招惹。当即点了点头，说：“哲哥我记住了。” “你记住个屁。”宋哲喷着唾沫星子，然后对四人说，“来我们给你们拍个照片，回头发给他们，让他们都认识认识你们。省的耽误了大事儿。” 然后四人站做一排，摆了个姿势，让宋哲拍下了一张照片。拍完后宋哲满意的点点头，当即把照片传给了保安，说：“往你们群里放一张，都让他们认识认识。这么高的辨识度，整不错吧？” 当然整不错，现在哪还有人整这种乡村非主流。 宋哲一挥手：“走吧，跟我进去。” 进门之前宋哲问他们，为什么这么晚才来。他一直在盯着门口，都没看到他们的影子。不过问了话，却没人回答。 “小牙你是他们大哥，你说。”宋哲点了名。 小牙就是另外三人的牙哥。他抬头看了看宋哲，想到他们刚才进门前看到廖琪从里面出来，当即就跑开躲了起来。上次抢包被廖琪收拾了一顿，怎么能不害怕？ 但是他知道话不能这么说，只能把责任推到保安身上。他说：“那个看门的看我们穿的脏，不让我们进。我们也没找到别的门进来。” 宋哲没去分辨真假，打量了一下他们，发现邋遢的确实有些过分。没再多说，带着他们向楼上的包房走去。 把人带到地方，宋哲跟杨老虎说：“虎哥，我去给他们找两件衣服，现在这个……太扎眼了。” 同时，他也算是避嫌。有些不能看的东西还是主动不看比较好。杨老虎挥了挥手：“去吧，等会带他们四个去洗个澡，脏兮兮的，别再把货给污染脏了。” “行了，走吧，以后都注意啊。”杨老虎身边的一个马仔说道。 宋哲点头哈腰的出来，在这之前，他已经得到了该得的东西，也不愿意多留。从包房出来，很快从库房找了几件衣服，有些旧了，但还算干净。趁着空档，宋哲将刚才拍的照片发送了出去。 此时，正躺在床上的廖琪手机震动。拿起手机看时，竟然是宋哲发来的消息。一张照片下边附了一段话：转运货的人。重要情报，酌情出价。 廖琪看着那张照片，即便方向相反，却也看出那里就是凤凰酒吧。而照片上的四个人，他刚好知道。 抢了谭迎亚包的那四个疑似孤儿院的孩子，别说是不久前碰到的，就是几年前，廖琪也不会认错。更何况，这四个人的辨识度太高了。廖琪叹了口气：谁能想得到，他们会找这么四个人去做那样的事。 廖琪并没有回复宋哲，而是陷入了沉思。 就在廖琪感到头疼的时候，宋哲已经带着四个孩子从酒吧出来，向旁边不远处的一家洗浴中心走去。四个人有点兴奋，唧唧喳喳的在后面聊着天。 宋哲说：“等会把你们这些红的绿的长毛剪了，现在哪还有人留这种发型。” “不行！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能乱。”红毛小超说道。 “都过时多少年了，你们小孩子能不能跟上时代的潮流啊？”宋哲轻轻甩了小超一个耳光，说道，“酒吧里那些，你们没看到么？那才是fashion。” “什么深？”四人好奇。 “fashion……”宋哲放慢了语速，见四人瞪着眼睛也听不懂，当即摆了摆手，“就是时尚！跟你们说了你们也不懂。总之啊，你们这杀马特不能留，太引人注目了。” 说着话，到了洗浴中心。在前台异样的眼光中，宋哲要了一个大包间，然后让人带着四个人过去。 “找一个搓澡的，进去给他们搓搓。”宋哲靠在前台，对前台小妹说道。 前台小妹的笑容立刻僵住了：“哥，咱们这后半夜不提供正常的洗澡服务了。” “那就来个不正常的，能搓澡就行。”宋哲直接说道， 前台小妹仍然是一脸的不相信，语气带着些诧异：“你说真的啊，哥？我看那四个也就十几岁的小孩吧。” “你还不是十几岁。”宋哲笑说。 前台小妹挺了挺胸，一张精致的小脸挂上自信的笑，说道：“那不一样，我成年了，他们可都没成年呢。” “行了，找人过去吧。”宋哲摆着手，不想耽搁太长时间。 但是，让宋哲没想到的是，进去的人没两分钟就出来了，实在接受不了里面的画风。最后还是一个保洁阿姨被拉着救了场，一直在里面忙活了一个多小时才结束。 从包间里出来，保洁阿姨擦了擦额头，舒了口气：“这是谁家的孩子啊，也太脏了。就这活20块钱肯定不行。” 最后，廖琪掏了200块钱才算了事。按人头，一人50，只是搓个澡。可想而知，战场有多惨不忍睹。 把四人做了安顿，宋哲才拖着疲累的身体往酒吧走去。为了在杨老虎面前站住了脚，宋哲现在也只能这样鞍前马后，想了想，不禁哀叹一声：唉，何苦要遭这份罪呢。 摇着头，走在变得无比冷清的街上，宋哲晃晃悠悠的前行，突然有种前路未可知的悲凉。他觉得这件事应该做，即便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身首异处。 想的严重了，宋哲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在冷清的夜里，徘徊在街头。 夜晚，总是能让人深思。没了白日的喧闹，所有声音仿佛都被放大了一样，即便轻微，也能十分清晰的分辨出，它从哪里传来，又传到了哪里去。 许是孤独，所以思绪在这时候都变得异常活跃。可能想起曾经快乐，抑或悲伤的回忆，也可能会担忧不知道以何种姿态到来的明天和未来。所以，在每个夜晚，都有纵酒高歌的奔放，也有借酒浇愁的无奈。 终于走回凤凰酒吧，在霓虹灯照不到的阴影处，宋哲换了副面孔，脸上带着谄媚的笑，跨入那道大门，高声喊道：“虎哥，事儿我办完了！你可是不知道，那四个孩子太脏了，没人愿意……” 第二百六十四章 行动开始 第二日早，廖琪从睡梦中醒来，手里还握着手机，打开时屏幕上还是四个孤儿在凤凰酒吧前的合照。收起手机，廖琪从床上下来，简单活动了下身体，然后出门锻炼。 王猛依然准时，刚准备出门。两人像在岛上一样，同时出门。昨夜的酒喝的不少，其他人还在睡着。等他俩拎着早饭回来，也只看到许静和王安琪两人从楼上下来。 打开电视，早间新闻的内容引起了廖琪等人的注意。 新闻报道：今日早，一名打扫卫生的工作人员在迷恋酒吧发现一具尸体，随即报警。警方赶过去时，法医初步鉴定是毒品注射过量导致猝死。目前，这家酒吧已被封锁，并且要进行相关调查。 具体情况看后续跟踪报道。 廖琪皱着眉：“来势汹汹啊。” “可能近期瘾居士们都会变得活跃起来。这批货对他们的吸引力巨大，而且一个不好的情况是，为了获得金钱，他们会做出些不法的事情。尤其是，国庆大假期间，旅游的人众多。对这部分人下手太容易了，而且后果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出门在外，换一个词就是孤立无援。哪怕可以报警，但所有人都清楚，丢了的就很难找回来了。与其花费大量时间配合调查，结果还是一样，倒不如吃个哑巴亏就完了。 饶是如此，人们的防范意识还是没有加强，侥幸心理作祟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 而且，无奈的是，警民关系也会由此而受到影响。不是他们不管，只是确实心有余而力不足，在如此复杂环境中，寻找追查一个不知容貌、性别、年龄、特征，又不知道什么时间，大概范围作案的偷盗者，太难了。 但是查不出的结果就是警方无能，或者不做事。在如此艰难的维持大治安的条件下，除非是超人，否则毫无办法。 明知道会发生，却无法阻止。 廖琪神色依然平淡，他说：“只有控制住源头，才是最有效控制犯罪和打击犯罪的途径。既然已经有了苗头，那就尽早扼杀。” “去把那几人叫起来，今天要干活了。” 等所有人都被从床上拉起来后，围作在餐桌上，一个个像是晒蔫了的秧苗一般。廖琪猛的拍了下桌子，登时吓得几人一激灵。 “醒了么？”廖琪笑问。 几人纷纷点头，睁大着眼睛看着廖琪，等待他发号施令。廖琪沉下气，说：“先吃饭，我怕等会你们就着饭都吃了。” 之后廖琪见识到的就是风卷残云、狼吞虎咽。这是酒醉后生理的抗议，好在几人胃口都不错，而且肝脏功能健全，否则今天他要面对的就是食不下，又软弱无力的人了。 廖琪移步到办公区域，将电脑打开，浏览着接收到的文件。其中一封是秦谦发来的，上面的内容很简单，是一张环保调查的公文，下面附了一句话：查一下那家污泥处理厂。 廖琪并没有专门回复，把文件打印出来放在桌上。等他看完邮件时，所有人也都已经过来。他开门见山：“早间新闻报告，昨天夜里在迷恋酒吧有人因过量注射毒品猝死了。这是给我们敲响的警钟，时间紧迫，早点把人抓住，才能阻止更恶劣的情况发生。” “是！”几人同时喊道，气势很足。 廖琪对他们快速进入角色的状态十分满意，不再像之前那样散漫，有组织有纪律，才能让一个团队发挥最大的作用。 之后廖琪开始布置任务。 “韩飞，你要去一趟韩氏大厦。”廖琪首先将目光转向韩飞，说道，“先别急，等我说完。” “既然已经确认这件事的幕后是文天投资，也就是三叔在海上市大力发展起的企业，那么我们就必须要掌握他们的动态。就算什么都探听不到，也让他们在我们的视野之下，知己知彼。” “但是这跟我去不去韩氏大厦有什么关系？”韩飞不解。 “我知道你的想法。”廖琪说，然后看向杨骋和江阳，说道：“从外部直接侵入网络确实可行，但谁都不保证他们对网络加密到了什么程度。如果对方也有高手，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做点什么，没那么容易。” “廖琪说得对。”杨骋说，“虽然我和江阳联手，应该碰不到对手。但是咱们这次不是攻城，而是要杀人于无形。所以要做足准备。不说滴水不漏，怎么也得万无一失吧。” “这俩词差不多。”王安琪说，她问廖琪，“你的意思是从内部侵入？” “对。”廖琪打了个响指，意有所指的看向韩飞，“我想咱们的韩大少，肯定有那么一两个倾慕者在公司里吧。” “以前我还是韩大少，有倾慕者正常。现在我韩家都倒了，树倒猢狲散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韩飞无奈的说道。 “没钱了，人不是还在么。”薛凯挑着眉，“我就不信你韩大少就没征服过那么一两个。” “额……”韩飞一下哑然，无法反驳薛凯的话。薛凯则是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大笑着拍了拍韩飞的肩膀。 特种兵，又是韩家大少爷，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投怀送抱的人必然会有。而那些目的在韩飞的骁勇善战下变得不值一提也不是不可能的。 廖琪制止了污话的进行，他说：“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所以需要你走一趟。以你的身份，要想去韩氏找文天集团点麻烦，应该不会有人怀疑。而且，我会让其他人配合你的。” 韩飞没拒绝的理由，沉默半晌后却问廖琪道：“是不是一开始同意我加入，你就有过这一步打算？哪怕没有这次毒品事件，你也会让我闯一次韩氏大厦？” “我可没那么老谋深算。”廖琪笑道，但是他那看似不经意流露的，那一抹意图得逞后的得意已经说明了一切。 韩飞顿时有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但事已至此，肯定是不能回头了。吐了口气，说道：“行，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 “廖队打算派谁给我打个辅助啊。” 第二百六十五章 大片既视感 “杨骋、薛凯。”廖琪叫了两个名字，然后问韩飞，“怎么样？” “应该的。”韩飞若有所思的点着头，很像是在思考接下来的侵入计划。这确实是他该考虑的事，廖琪精力有限，没法面面俱到。更何况，韩飞是执行者，任务过程中他也需要灵活性，由他自己来制定方案，也算合适。 更何况，以韩飞对大厦内部构造的了解，无疑比廖琪更适合。 薛凯听韩飞的语气顿时有些不爽，“什么叫应该的？玩游戏我都是adc，什么时候打过辅助？” “别废话，听计划。”王猛将薛凯压制下去，让廖琪说他的计划。 廖琪昨夜一直在考虑每个人的安排，有了雏形，基本能够满足实施条件。如果时间再长一些，他还能自我完善，但现在时间并不允许。能早一天布置就早一天把毒品的泛滥遏制住。 试想，海上市这样的大都市被毒品侵占，需要承担多巨大的风险。很可能经济都会瘫痪。 “我只能提供框架，具体实施还要靠你们。虽然这两个月学了很多东西，但专业性太差，而且未必就都消化吸收了。”廖琪顿了顿，而后接着说道，“我的想法是，韩飞你进入大厦，手段不论，只要进去就行。通过你的关系，让杨骋能无阻碍的进入韩氏的局域网内，再通过公司内部的网络侵入顶层办公室的电脑。” “同时，杨骋你要掌握整栋大楼的安防，这样才有利于下一步的进行。基本上这些做完，任务就完成了大半了。具体方式你们自行研究，我分身乏术。” “好。”韩飞和杨骋都严肃回应。 只有薛凯有些懵：“敢问……我到底有什么用么？” “找个位置，能让你观察到的顶层办公室情况的就可以。”廖琪说的云淡风轻，而且是一笔带过，之后说道，“我建议，最好是在他们主事人不在的情况再进行。另外，我们也得第知道对方的主帅是谁啊。不管是柳师傅还是许正，或者是其他人，我们都得把他们捏在手里。” 薛凯还是有些理解不了：“那我到底有什么用？” 廖琪瞥了他一眼，没直接回答，只是说：“你们有三天的时间，越早完成越好。没什么具体计划，见机行事。至于薛凯……” “你的作用是观察敌情，要是他们有什么过激行为的话……” “我就把他们射杀了么？”薛凯比了个开枪的动作。 “不犯法么……”许静白了他一眼，“我猜廖琪的意思是让你监视对方的行动。廖琪的做法是要监听总裁的办公室，为了双重保险，所以最好还是防止一枚窃听器在房间里。所以，如果找不到人不在办公室的最好的时机，就只能创造机会。你的作用就体现了……” “我就是放哨呗。”薛凯恍然。 “bingo！” 郑晓峰听的有点激动，他扭动着身子，眉飞色舞的说：“有点拍大片的感觉了啊。” “要只是拍大片就好了。”廖琪叹了口气，“行，韩飞的这部分就是这样，我希望听到好消息。” “保证完成任务！”三人正色道。 “然后……”廖琪思考片刻，视线抓向王安琪：“安琪……” “我知道，回王家。”王安琪抿出个笑容。 廖琪点点头，说：“秦局那边的消息，很可能谭家有份参与。所以，以之前的事来看，王家想必更不能独善其身。无论直接还是间接，都说明了一个问题，他们是知情的。知情不报也是罪，所以安琪我得提醒一句，如果这件事证实，王家肯定会受到牵连。你毕竟是王家大小姐，我给你个选择的权利。” 王安琪看着廖琪，神色平淡：“不需要选择。犯错就得认，挨打要站稳，不是你说的吗。” “好，我相信你。”廖琪说，“你这边靠你自己自由发挥，不需要计划。可以在王家多住几天，想必王自成也想你了。” “好。”王安琪淡然回应。 “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一句，保证不要被人跟踪，也尽量不暴露我们的位置。”廖琪的脸色十分严肃。 所有人表示理解，之后廖琪把打印出的文件递给王猛，说道：“王猛、晓峰，我们今天去一趟污泥处理厂，江阳配合。” 许静举起手：“廖琪，那我呢？” “你在家休息。”廖琪说。只是许静有些情绪变化，他看在眼里，随而想了想，说道：“你去找你谭姐聊聊天吧。” 谭迎亚现在休假在家，不知道是不是有意为之。这段时间在家，以她的侦查手段，总该知晓不少谭家的秘辛。甚至廖琪怀疑，秦谦得到的关于毒品的信息，就是从谭迎亚这传出来的。 有了任务，许静立刻笑了起来。不过之后她问廖琪：“如果谭姐说要送我回来，我怎么拒绝？” “你可以让她回来，不过提醒她，防止别人跟踪就可以了。”廖琪说，“你只要告诉她位置就行，路线她会选。” “好。”许静应道。 “谭迎亚？这里暴露给她没问题么？”王猛问道。倒不是不信任她，只是她毕竟不是特案组的人，就算是外人。 “没关系。”廖琪说。他太清楚谭迎亚的为人，要说整个系统内谁最不可能背叛，那一定是谭迎亚无疑。她的嫉恶如仇不是假的，否则当初也不会被廖琪的一些小手段而掉入廖琪设置的陷阱。 好在廖琪并没有恶意，只是单纯的想找个盟友而已。值得庆幸的是，这个盟友很可靠，而且实力强大。 大多人对谭迎亚的了解不深，只知道她是刑警大队的，另一重身份则是谭家的大小姐。 王安琪对谭迎亚的了解深一些，接着廖琪的话说：“谭迎亚没问题的，以后可能有很多合作的机会。” 廖琪点点头，表示同意。而后又提醒了一句大家小心，这次的会议就解散了。薛凯需要去考察地形，王安琪也要离开，所以薛凯这个司机自然担任其护送的任务。 其他人也各司其职，逐渐都忙碌起来。 王猛在一旁等着廖琪，出发去污泥处理厂前，他若有所思道：“我怎么觉得，这是专门为我们准备的呢？” 第二百六十六章 污泥处理厂 王猛的猜测并不是不可能。 廖琪认真思考了一下，他说：“按照以前获得的情报，再有不到一个月，他们的计划就要实行了。但是我们不知道他们的计划到底是什么，只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棺材钉。” “他们还会继续？”王猛皱眉。棺材钉的案子早听廖琪提起过，也了解那是一个多邪门的东西。但，那些子虚乌有的东西，真的只得相信么？ 廖琪知道王猛所想，只是说道：“有人愿意花20万乃至更多买一枚这样的棺材钉，就是相信，它能起到意想不到的奇效。对于失去希望的人来说，能看到希望无疑是最美好的一件事了。” “那他们下手的对象呢？”王猛问。 “不知道，阴时出生的人太多。而且也根本不知道何时何地会动手，所以现在只能等着看。”廖琪说。 “等他们动手？” “是啊，虽然有些难说出口，但也只有出现死者我们才能根据遗留下的线索推断出他们的杀人逻辑，从而将他们绳之以法。”廖琪有些无奈的说道。阻止犯罪的方式，第一步竟然是让他们先犯罪。 “现在看来，很可能他们是为了继续这件事不受阻碍，所以才会将大量毒品注入到海上市市场？从而吸引我们的注意，让我们无暇去破案么。”王猛猜测着对方的意图。 “肯定不是这么单一的理由。可能，他们的资金不足，或者其他原因。真是要绊住我们，没必要用这么蠢的办法。” “也对，在这么大范围内，我们这几个人能发挥的作用很有限。”王猛叹了口气，接着说道：“知道是对方做的，但什么都不能做，这种感觉太憋屈了。” “嗯？”廖琪有些意外的看着王猛，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有这样的感慨。需要证据，才能利用法律对其进行处置，不是很符合逻辑么。 王猛却是说道：“所以还是坏人更好一些。没那么多条条框框，想怎么就怎么做。” “但是他们往往都会为之付出代价。”廖琪试图更正王猛的思想。 王猛却是一笑：“我就是随便说说。” “哪有什么绝对的好，或者绝对的坏。我们不过是遵照法律，抓捕触犯尊严的人，然后依法对其进行惩治。这个过程有时候很荣耀，有时候却并不那么美好。”廖琪感慨道。 郑晓峰做了些准备回来，看到两个情绪低沉的男人，说道：“你们两个怎么搞的跟要上刑场似的，不至于昂。” 两人都白了郑晓峰一眼，抓起车钥匙，“走吧。” 廖琪对江阳说：“污泥处理厂附近的道路情况掌握一下，注意一下哪里是监控盲区，然后告诉我。” 三人朝着污泥处理厂出发。按照导航尽量避开拥堵路段，但还是避免了大量塞车的情况。郑晓峰说：“人多车多就是钱不多啊。” “你在这乱感慨什么呢？”王猛笑，然后右手指了指廖琪，“廖琪才惨，私房钱都拿出来贴补家用了。咱们的经费再不下来，估计过不久就要喝西北风喽。” “那以后咱们就环保出行吧？”郑晓峰提议。 “这个建议好。”廖琪给予了肯定，实际上他现在还处在被前拥后挤的恐惧中。公共交通？呵……要坐也不会现在去坐的。 “你口是心非的样子真假。”郑晓峰揭穿了廖琪，“我听许静说，你们去游乐园那天，在地铁上快被挤成人干了？而且什么味儿都有，好好享受了一把吧。” “是，我竟然闻到了让我都感觉恶心的味道。”廖琪心有余悸的说道。 这句话顿时引起王猛和郑晓峰的大笑，只听郑晓峰说：“那不就是说，那味道比尸体都还要冲么？” 要知道，廖琪可是能对着各种各样的尸体吃饭，而面不改色的人。能让他对味觉产生这么大的抵触性，难以想象是恶劣到了什么程度。 “车厢里居然还能有活人存在，生命力够顽强啊。”郑晓峰调笑着，脑袋里都是廖琪描述的画面。 廖琪无语道：“我只是对那种味道太不习惯了。” “不用解释，廖队。心疼你，一百次。”郑晓峰笑的很开心，真是难得能听到廖琪的囧事，如果能亲眼看到一定会有更多欢乐。 廖琪懒得争辩，转移话题道：“王猛，你以前接触过缉毒么？” 王猛知道廖琪有意转移话题，但还是回答道：“没有，只有过一点了解。一般情况下，没有这么大胆的。都是在偏远地方，临近国境线，或者是三不管地带。无论警力还是交通都不便利。一来被查到容易跑，二来过了界就绝对安全了。” “艺高人胆大啊。”郑晓峰感慨，“这么大手笔，直接就冲着你最繁华的地段来。以前那些公子哥们要想弄点药都得找各种关系，弄到的还是不知道稀释了多少倍的。现在倒好，直接能把人嗑死了。” “今天凌晨死的那个，估计就是没弄清剂量，要是按照以前的纯度，估计也就是让他刺激两个小时，现在倒好，一针下去人没了。” 郑晓峰说的是实情，海上市这种地方没点门路根本连门口都摸不到。即便是现在，也之后宋哲这样瘾了几年的人才能接触到实质性的东西。如果换做别的人，可能连买都买不到。 目前这些东西，他们内销足够，就算是祸害也是找一些小姑娘或者平常一块玩的人。 俗话说得好，没有近人毁不了近人。就像传销，把你拉进深渊的，永远是你认为亲密的朋友或者亲人。 说到这，郑晓峰又来了兴致，话匣子直接打开了。他说：“确实啊，我原来就听说了很多，当爸妈的把自己闺女带进传销窝了，然后那女的把男朋友又骗进去了，最后两边什么七大姑八大姨全进去了，一开会全是他们家的人。” “我一直都有些理解不了，那些人都没脑子的么？”王猛说。 “被洗了脑了，就像早几年因为flg*的那些人一样，他们的意识里，那就是真的，所以才会相信。听说过1040么？” 1040？ 第二百六十七章 1040 认知有时候是个很可怕的东西。如果一个人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畸形的，比如说男的就该打老婆，那在他们的世界里，家庭暴力就不是家庭暴力，而是必须的。男的不会愧疚，女的同样不会反抗。 说起1040，廖琪讽刺：“什么样的事，能两年赚1040万？那些人就住着租的大厂房，吃着泡面，穿着粗布烂衣，就能相信，他们是创业初期，辛苦点是肯定的，但是两年后，他们就都是千万富翁了。” 但如此荒诞的事，就有人深信不疑。 三人探讨了很久，一直到污泥处理厂时才停下。郑晓峰还特意去查了查资料，了解所谓的1040。 “在推荐人的带领下，到当地的工商银行，用自己的身份证进行申购，每份3800元，购买21份。也就是每人69800元，次月银行返还19000元。接下来，你要寻找3个合作伙伴，也就是要发展3个伙伴，你的3个伙伴同样要投资69800元，还要每人再发展他们的3个伙伴；你的团队已经有13个成员了。21个成员上总后每月以十万以上百万以下，你直接或间接吸纳的金额，45%上缴国税，剩下10%上缴个人所得税，折去各项所谓的费用后你会得到1040万。” 这是一个听上去十分浮夸的数字，但却通过各种计算说的有板有眼。需要的不过是一个契机，然后你就能成为千万富翁。这是多大的诱惑力。 但是，天上有掉馅饼的事么？ 廖琪不相信，同样王猛也不相信。但郑晓峰却说：“有啊……我感觉我能加入选拔就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啊。” 如果不是江阳，郑晓峰确实可能不会引起注意。然而廖琪却说：“这是时运，不是馅饼。机会经常会有，就看能不能抓住而已。但那个是子虚乌有的东西，所以才不可信。” 时运这种东西，说不好。比如说买彩票…… 开着车进入污泥处理厂，并没有受到任何阻碍。处理厂的大门开着，一进门左侧是一栋二层的筒子楼，看挂着的门牌上的信息，这里应该是办公楼兼宿舍楼。办公在一楼，宿舍在二楼。 隔着不远，是层高很高的砖砌厂房，应该是设备房，再远处则是圆柱状的建筑。并没有人出来询问，廖琪三人下车，在厂区内踱步走着，四下看着。 手机响时，正听到有一人用当地话喊道：“喂，你们是干什么的？” 廖琪回头，看到一间宿舍门口站着一个年约五十的男人，上身光着，下面穿着大裤衩，趿拉着拖鞋，见廖琪回头，转身向楼下走来。 走到车边，郑晓峰从车里拿出打印出的材料，对着刚下楼的男人说：“我们是环保处的，来这里检查下运行情况。” “这里早两年就不怎么用了，还查什么查。”男人没好气的说道，但还是回身去办公室拿了设备房钥匙，在前边边走边念叨：“设备老旧了，不修不换，运行效率太低。而且听说这里打算拆了重新规划，也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 “不运行了，你还在这里干什么？”郑晓峰问。 “是不怎么用了，又不是完全不用。还有资质，有些小厂啊会来出个报告什么的。”中年男人走的不紧不慢，说话也不急不缓。 “造假呗。”郑晓峰脱口而出。 男人也不在意，只是说道：“这年头，有什么不造假的。奶粉都能把孩子喝坏了，大米是塑料做的，鸡蛋是废纸箱子。我们这个也就是张废纸，写上几个数字，盖一个章。没什么人会查，就是走走形式。” “哦，对了，我叫储国章。” 储国章说的话不假，现在确实存在这种现象。即便再怎么严厉打击，仍然存在着。地沟油也是油，而且吃着味道更香。 他走在最前，向廖琪他们介绍着设备的名称，功能，生产年限，使用年限等等，而后介绍整个处理工艺。很娴熟，显然是接触了多年。 讲了很久，对于这些专业的问题，廖琪三人也只能抓脑袋。最后对储国章说：“谢谢你啊，我们可以自己看看么？” “可以，如果要看台账的话，就在办公室。年纪大了，溜达不了，我在办公室等着。”储国章说完便离开了。 廖琪说：“晓峰，你跟着去看看。顺便问问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如果那些毒品是在这附近上的岸，可能他能提供点线索。” 他和王猛则在这里面兜兜转转，期间看了江阳发来的信息，发现这个地方附近的道路监控基本都坏了，可能就是由于要改造的原因。 半小时后，三人从污泥处理厂离开。车子开向海岸的方向，路上时郑晓峰说：“储国章说，最近晚上外面确实会有很多噪音，有汽车的，也有船的。不过他不知道是干什么的。现在索性弄了副耳塞，要不然晚上也睡不好。” “他就没出来看过么？”廖琪问。 郑晓峰摇头：“没有。我问了他，他说没什么好看的，再说有什么事跟他也没关系，他年纪这么大了，没必要折腾自己。” 到达近处，廖琪他们确实看到了很多痕迹，有车辙，也有脚印。但是这些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因为他们在不远处还看到了一副烧烤架子，以及还存在着的煤炭。地上铺着一张塑料步，四个角被沙堆压着，上面还丢着各种垃圾。 看来，是有人来这里野炊。 三人均是摇了摇头，这个位置，真是想安点设施都费劲啊。而且，靠人来监控的话，貌似也不现实。 “如果能窃听到有用的信息，再实施布置会更有效一点。而且，我们要跟缉毒队那边取得联系，就我们几个人，做什么事都有些捉襟见肘了。”王猛叹着气。 确实如他所说，特案组能做的事终究有限。小范围活动无敌，但范围一大，除非每个人都有分身术，否则毫无办法。 “我们的任务就是获取信息，缉毒队那边我会跟他们联系，而且很多经验我们需要向他们学习。但现在不是时候，我担心里面会有他们的人。”廖琪说，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毕竟有老邢的事情在前，他当然容易接受这个现实。 “不排除这种可能。”王猛略有担忧。老邢的事他已经知道，自然也能理解。 廖琪说：“现在回去吧，希望他们那边能有进展。” 第二百六十八章 父女 王家。 王安琪回来后，管家立刻通知了王自成。王自成赶紧从公司往回赶，等他到了家，王安琪已经回了房间，休息去了。 王自成问管家：“安琪怎么突然回来了？她有没有说什么？” 管家说：“小姐就是突然回来，除了问了一句您去哪了，就什么都没说了。” 王自成想去看看王安琪，不过还是忍住了。不停响起的电话被他接起，立刻传出一个急躁的声音，“王总，这边的事还等着您处理呢。” “让宪章去，他全权代表了。”王自成有些烦躁的说道，随后便挂了电话。他站在王安琪门外，迟迟没有推门进去。 突然，门在里面被打开。 “爸，进来吧。”王安琪迷蒙着眼，声音有些许沙哑。 王自成怔了片刻，然后跟着走了进去。这里的布置还跟以前一样，每天都会有人打扫，没有任何异味。 当然，这里曾经出现过死人。 当初的王安琪确实害怕，但现在她丝毫不会。本来王自成是要让她换个房间，只是她一直不肯。看着眼前的一切，王自成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但是他知道现在的一切似乎都有点不一样了。 王家不再是那个叱咤的王家了，现在需要做一些违背意愿的事才能壮大基业。 不是他愿意屈服，只是韩天峰的死就是警钟。而他们身边的某些人，也已经显露出某些隐藏着的野心。所以，他们只能妥协。 从一开始，王自成就是最先掉下陷阱的那个人。王家的命案、王安琪的失踪，王家所受的威胁……一切事都在推动着王家走向被动。 王自成虽然不甘，但总会安慰自己：活着就好。像韩天峰那样，不值得。至少现在，他还拥有他所有的一切。 王安琪对王自成说：“前几天我回来了，只是没进门。” 她的语气平淡无奇，没有任何情感。王自成听完，有些疑惑：“都到了家门了，为什么不进来？” 王安琪没回答，沉默了片刻才说：“我想在家住几天，如果可以的话，也想去公司看看。” “去公司做什么？”王自成问。王安琪对公司的事从来都不关心，现在突然要去公司，难道是有什么目的？但是他并不想这么揣测王安琪，但多年的警惕让他不由自主的开了口。 “我想，以后可能会去公司帮你。总不能都靠王宪章一个人，我怕他会把王家的产业都毁了。”王安琪毫不避讳的说道。 “他怎么说也是你哥，这么说他不太好。”王自成皱着眉头，想不到一向内敛的王安琪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王安琪却并不在意，漠然开口：“我说的都是实话。之前如果不是他，高小玉也不会出事，更不会在我的房间出事。” 王自成没再说什么，答应下王安琪的要求。然后关切的问道：“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好。”王安琪说。王自成当即就要去吩咐厨房做些饭菜，王安琪也没拦着，只是说道：“我换身衣服就下来。” 等王自成出去，王安琪站在窗边，看着院子里一如既往的景象，脑海中逐渐浮现这几个月的过往。从高小玉的尸体被发现开始，一直到她所经历的种种，两个月的训练让她从一个柔弱的女生变成了足以独当一面的女强人。 她有很高的智慧，超强的计算能力，并且现在也有了体能和格斗技巧，但她的内心还是脆弱的。突然，她的电话响起。 看着仍在床上的手机闪烁着光，她踱步过去，屏幕上方显示的电话号码让她皱紧了眉。没有伸手去拿，她就站在那里看着它，直到屏幕再次黑了下去。 然而，下一刻电话再次响起。铃声催促着她，无奈只得接起。 “王安琪，故意不接我的电话可不好。” “方正，我说过了，时机成熟我会给你传递消息。你现在的行为，是真的想让我立即退出特案组么？”王安琪不耐烦的说道。之前她就已经说过这个问题，想不到没过几天，就又再次面对。 “急什么？”方正说，“我知道你现在在王家，怎么样，看到老爹还安然无恙的样子，是不是感觉很好。” “有病。”王安琪咬着嘴唇，沉声骂道。 “我需要知道你们的基地在哪。”方正突兀说道，不容置喙的语气，“你不能拒绝，放心，我们不会有任何动作。” “不可能。”王安琪坚定的说，“现在不可能告诉你们。我之前已经试探过廖琪了，他对我有戒心。如果现在位置暴露，你觉得我还能呆下去么？出了问题，你保不住我王家。” “我说了，我不会有任何动作。”方正咬牙切齿道。 “我敢说，只要你们任何一个人去探查那个位置，都会被发现。”王安琪极其严肃，她相信特案组有那个能力。否则，这群人聚在一起，不就是笑话了？ “王安琪，你是在违抗我的命令么？”方正毫不掩饰他的愤怒，他说，“你想试试后果么？” “随便你。”王安琪挂了电话，开了静音，仍回床上。她则在衣柜中随意拿出一件衣服换上，下了楼。 王自成在餐桌边等着，不过他并没有坐下，而是站在那里，看着王安琪一步步走来。面上的笑容带着些许宠溺，他说：“如果你再不下来，我就要上去看看你了。” “挑衣服用的时间久了些。”王安琪笑着说，在座位上坐下，然后说，“爸你陪我吃点吧。” 王自成自然不拒绝。 “跟我讲讲王家的产业吧。”王安琪的语气平淡，但却有点强势的意味。 王自成有些诧异于女儿的态度，只是不动声色，他说：“好，那我就给你讲讲。” 之后便是王自成对自家产业的介绍。很庞大，也很复杂。但以王安琪的记忆力，记住这些并不是问题，同时基于她最近的学习，还能提出很多问题。 王自成一一解答，对于王安琪的表现更为惊讶。听似随意的，王安琪问：“那个文天投资是怎么回事？咱们跟他们有什么合作么？” 第二百六十九章 谭迎亚的婚礼 涉及到文天的情况，王自成有所保留，直接把话题岔开了。刚好煲的汤端了过来，他起身拿小碗给王安琪盛了一碗汤，说道：“来，尝尝，看看跟以前有没有什么区别。” 王安琪没有追问，接过王自成递过来的汤碗，尝了一口，却是说道：“听说酒吧里有个人因为注射毒品猝死了，我想您还是跟王名章说一声，让他少碰这些东西。” “你怎么关心起他来了。”王自成越来越诧异王安琪的变化。似乎她这次回来，根本不是她说的那么简单。 饶是知道些关于王安琪的事情，王自成仍然认为王安琪还是以前那个单纯的女孩，没有任何变化。的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来了。”王安琪说，突然她灵光一动，想到什么。也不再试探王自成，专心吃饭。 这顿饭之后都在沉默中进行，王自成时不时给王安琪夹一些菜，盛一些汤，但是不主动关心。 临近末尾时，王自成才说：“谭家和李家要结亲了。” “谭迎亚和李明远？”王安琪问。虽然并不熟悉，但至少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当然，王安琪并不知道李明远碰到的那件事，算起来，都是王宪章的锅。 “是啊，早就定了的事，拖到了现在。”王自成随意说道，“这时候两家成亲家，看来是有点撑不住了啊。只有两家配合，才能坚持下去。” “谭迎亚同意？”王安琪问道。以谭迎亚的性子，她能同意才怪。而且，似乎谭家根本约束不了她。 “由不得她不同意。我听说这次谭云清可是下了狠心，如果谭迎亚不听话，就采取点措施。反正只要外人看起来他们是结了婚的就行了。”王自成不由的啧啧几声。“对自己女儿还真是够狠的。” 王安琪皱着眉，如果真像王自成所说，那谭迎亚以后恐怕帮不上特案组什么忙。而且，今天许静去找谭迎亚，能不能见到人或许都是未知数了。 “他们的婚礼定在什么时候？” “一周以后，就在李家办。估计再过个一两天，请帖就要送到了。”王自成竟然有些期待的样子。他猜，这事儿可能最后会闹成个笑话。所以他并不担心，两家联合之后会对王家产生什么影响。 然而王安琪却想，这事儿与她似乎毫无关系。倒是莫名其妙的关心起来了。 不做多想，还是给许静发去了一条信息，告诉她现在谭迎亚的处境，并且说很可能她都见不到谭迎亚。 谭迎亚不是匹温驯的马，很可能现在谭家已经采取了什么措施。比如：把她关在房间里。 事实证明，确实如此。 许静给谭迎亚打电话时，接电话的是保姆。她问：“你是谁？找谭小姐有什么事？” 许静有些诧异，不过还是如实回答。对方却是说道：“等谭总回来，如果他同意你们通电话的话，我会让谭小姐给你打回去的。” 然后，便挂了电话。 王安琪的信息发来后，许静愣了好一会才理解了其中的意思。看来这是被软禁了。 没能简单谭迎亚，许静也没什么情绪波动。她想，回去把事情告诉廖琪，看看廖琪的态度就是了。然而，她想起廖琪的话，担心自己会被盯上，所以直接打车去找薛凯。 薛凯正在寻找最好的观察点，但找来找去也没什么合适的地方，不是太远，就是楼层太矮。如果设备能精良，倒是不用太在意距离的问题。所以他向廖琪申请：“300米外，最合适的观察点。不过设备你得给我找好点的，要不然还是毛都看不清。” 考察完地形，薛凯也就没什么事了，寻思去潇洒一下时，正好许静的电话打来。 “静静，什么吩咐？”薛凯激动的说，什么事情都被他暂时抛到九霄云外了。 许静嫌恶的看了一眼手机，然后才说：“我没见到迎亚姐，你如果没事的话，就过来接我吧，我在中南大街。” “没事，什么事都没你重要，你等我，20分钟我就到。”薛凯挂了电话，来不及等电梯，激动的从顶层往下跑。 几十层……就算是经过了魔鬼训练，短时间从楼上下来，薛凯的双腿也忍不住颤抖。坐在车上，薛凯拍了自己的腿一下：“草，真他娘的不争气。” 缓了挺长时间，薛凯才恢复正常。发动车子，快速朝着中南大街冲了过去。然而，薛凯再次被自己的智商折服，忽略了这拥堵的交通。等车停到许静面前时，已经过了一个半小时了。 薛凯尴尬的笑着：“那个……堵车了。” “嗯，我知道。”许静浅笑着说，上了车，看着仍然站在车外的薛凯，喊道：“我们回去吧。” “诶，好！” 除了王安琪留在王家，出去的几人差不多前后脚回到住处，看状态，似乎也只有他们一无所获。 见廖琪进来，薛凯从座位上蹦了起来，他说：“怎么样，家伙搞到了没？” 廖琪长舒一口气，“晓峰，给他。” 就在薛凯兴奋即将拿到一把高倍*时，就见郑晓峰丢给了他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上面的图案一目了然。 望远镜！ “新买的，军用高倍望远镜，应该够你用的了。”廖琪裂开嘴，还有些心疼的样子，“花了我不少钱。” “不是说好，要有紧急情况，就biu，嗖的把人解决掉？”薛凯真正意识到，现实和理想的差距。就像之前在岛上他幻想中的跑车没出现，而是出现诸如皮卡、面包这样的东西。 王猛笑道：“他凯哥，你想的也太多了。这是在什么地方啊？又没有恐怖袭击，也没有持枪罪犯，拿不到那么高级的东西。有个望远镜对付对付就可以了，不需要有什么动作。” “那我还去找了半天的狙击点？”薛凯一脸懵逼。他还从几十层楼上跑下来，现在腿还有点颤。拍了拍腿，他问：“认真的？” “当然认真的。”廖琪说，“不用伤心，这是显示出你的专业了。” 第二百七十章 回溯案件 冷静了。” 廖琪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他说：“确实，我会调整的。而且，有你们在，我相信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话是这么说，但是……” 许静的话没有说完，王猛接着说道：“没什么但是的，相信廖琪就可以了。” “好了，还有其他的事么？”廖琪问。 全部摇了摇头，然后廖琪让他们解散，该干嘛去干嘛。把韩飞喊道跟前，对他说：“你的这个环节是重中之重，所以一定不能失败。” “没问题。”韩飞十分自信，而后把手机递给廖琪，说道：“看看，已经有了初步进展，明天开始行动。” 手机上是韩飞跟一个名字叫喵酱的女孩的聊天记录，听她所说，明天公司的领导都会出去。至于**oss，很少有人知道他的行踪，但今天她无意中听到，明天他要出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 只是什么事，并不清楚。 其他的聊天记录就都是一些没营养的话了，什么都有。韩飞倒是毫不在意给廖琪展示他的强大魅力造成的效果，廖琪只能拍了拍韩飞的肩膀，对他竖了竖大拇指。 “别得意了，走，跟我出去一趟。”廖琪说。的 韩飞也不墨迹，起身跟着廖琪向外走。在车上，廖琪对韩飞说：“虽然有点不太好意思，但韩氏大厦只能你去。希望你不要有什么负面情绪，一切都是为了制裁他们。” 韩飞爽朗一笑：“说什么呢……叫我出来，该不会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吧？” 廖琪笑：“当然不是。跟我去趟刑警大队。顺便得去看看我们那两辆车，到底有没有问题。” 第二百七十一章 仇杀还是激情杀人？ 刑警大队，法医科。 张雅穿着解剖服，手拿解剖刀，极其专注的在解剖着一具男尸。尸体是今天上午被爬山的人发现的，经初步尸检，确认死亡时间在48小时以上。尸体所在地并不是第一现场，而是抛尸现场。死于机械性窒息，身上有多达十几处划砍伤，却都没有生活反应。 也就是说，这是死者死亡后，凶手进行了惨无人道的鞭尸。运尸工具是死者的出租车，在车上发现了约两米长的钢丝绳，与索沟吻合，应该就是致死工具。 车上十分混乱，没有任何清理痕迹的行为。但是这并不代表调查会容易，如果要提取指纹，车上就太多了。再进行比对，会花费大量的时间，最后得出的结果很大可能没任何用处。 尸体放在后备箱，却并没有发现血迹，所以凶手并不是杀死死者后就进行了砍尸的行为，很可能是在抛尸之后。 从这个结果来看，极有可能是因为仇杀。 张雅按照常规解剖术式进行，十分细致的观察。即便已经确定了死因，但她还是不放过任何一处可能存在的线索。 廖琪到达刑警队时，张雅刚好结束解剖，去赵忠办公室汇报工作。两人碰到，廖琪问：“刚解剖完？” 张雅一笑：“你怎么知道的？” “闻出来的。”廖琪说，然后颇有兴致的问，“什么案子？” “你这么忙还有心思关心别的案子呢？”张雅打趣道，然后将案子的基本信息跟廖琪说了说，下了结论：“应该是仇杀。” 廖琪想了想，却说：“我觉得不一定。” “为什么？”张雅习惯性的问道，在训练期间养成的习惯还在，尸检方面的问题她都会去询问廖琪。 “说不好。”廖琪如实回答，他说：“听描述感觉不像是仇杀。” “要不要看看尸检报告？”张雅问道。 “你也说了，我那么忙。”廖琪笑道，“报告就不看了，我相信以你们的实力，很快就能破案的。” “好吧……对了，你来这里干什么？”张雅问。 “来找赵队了解点情况。”说着话，已经站在赵忠办公室门外，廖琪敲了敲门，听到里面的回应后推开门进去。 韩飞则一直被当做透明人，自觉有点尴尬。不过并没有说什么，跟着他们两个进了赵忠的办公室。 看到进来的三个人，赵忠视线停在韩飞身上，说道：“廖琪你怎么有时间过来了？这个是……” “韩飞。”韩飞上前，伸出右手，“赵队你好。” 赵忠当然知道韩飞，在人才选拔资料里他注意过韩飞。毕竟是海上市的人，而且属于韩家。但他没想到，最后韩飞竟是进了特案组。 廖琪说明来意，而张雅则是把尸检报告放到赵忠桌上。赵忠低头看了一眼，笑问：“都是一家人，你们两个人谁先说？” “不耽误正事，张雅说吧。”廖琪说道，然后靠在一边等着。 赵忠笑道：“那张雅你说，刚好廖琪也在，还能个我们提供点意见，说不定案子能更快就破了。” 廖琪表示没有意见，认真听张雅陈述案情。在这期间，赵忠把尸检报告看完，之后连同其它案卷资料一起递给了廖琪，说：“反正也是在这坐着，一起看看吧。” 廖琪接了过去，认真的看了起来。第一眼，却是让他心头一震。不为别的，正是因为死者他见过。 江胜利，那个出租车司机。m字案，来往国际博览中心时廖琪乘坐的出租车。那一夜的雨似乎没停，浇在廖琪心头，顿时一股冰凉传遍全身。他想起司机跟他提起自己的家庭，以及现在的生意难做。 廖琪愣了神，直到韩飞在旁边叫他，才缓过神来。视线重新落在案卷上，一页一页的看着现场拍摄的照片。越看到后面他心里越是感觉，这并不是一场仇杀。反而，像是一场激情杀人…… 廖琪把观点说了出来，“我觉得，这是一场激情杀人。如果以仇杀的方向去调查，什么都不会查出来。” 一句话，等于是推翻了张雅的所有观点。张雅并不气恼，她知道廖琪这么说肯定有她的道理，但她还是想争论一番。 只是没等她开口，赵忠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用力推开，随着嘭的一声响，只听外面的人气恼的喊道：“赵忠你什么意思？有案子一声都不说，就带着个外人去了现场，解剖也不通知我。那要我这个法医科科长还有什么用？”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老邢被抓后调来的法医科科长，张宪。赵忠因为他的工作能力和态度问题，十分看不惯他。张宪同样看不惯赵忠，所以两人的关系一向很差。 “要是能把你撤了的话，你早就不在法医科了。”赵忠冷笑着，“而且，张雅不是外人。是我借调来的高级人才。她在尸检和解剖上的能力跟你比，有过之而不及。” “赵忠，你……”张宪气的鼻孔生烟，指着赵忠你了半天，愣是没说出第二个字出来。最后一甩手，“老子不干了！” 看着他甩臂而去的身影，赵忠高兴的喊道：“谢谢啊” 廖琪好笑的看着赵忠，说：“何必呢，赵队？队伍和谐还是很重要的啊。” “我跟他和谐个屁。”赵忠忍不住骂道，“没有他，我们每天还能准时下班，晚上也能睡个好觉。” “有这么严重啊。”廖琪笑。 不等赵忠说，张雅却是说道：“有，甚至比这个还严重。你是不知道，他根本什么都不懂，就跟修脚师傅去割双眼皮似的。拿的都是刀，但是那一刀划下去，效果能一样么。” “你这个形容绝了。”韩飞竖了大拇指。 张雅挑挑眉，那得意的模样像是在说：那你看，也不瞅瞅我是谁。 “行了，不说他了。”赵忠摆摆手后说，看向廖琪，“廖大组长，现在说说你的看法吧，为什么不是仇杀，而是激情杀人呢？” 第二百七十二章 破案线索 廖琪将案卷拿在手里，将会议白板拉的近了些，在上面写下江胜利的名字，画了一个圈。将痕检采集的照片按顺序贴在白板上，又写下其他一些内容，画上连接线。 “首先，从尸体伤痕来看，生前除了脖颈的勒痕以外，并没有其他明显伤痕。也就是死者死之前没有抵抗，更没有被约束。而且死者是在自己车上被勒死的，这个已经被你们写在了结论里。仅凭这两点，基本就可以确认，并非是仇杀。”廖琪用笔点着他所指出的相关证据，言语清晰地说道。 张雅若有所思，她说：“一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从凶手的手段来看，如果是激情杀人，完全没必要在勒死人之后还要划上几刀吧？而且，大多激情杀人的人，在杀人之后会迅速冷静下来，许多的都会直接逃离现场，或者把现场清理干净。这两点都跟这个案子相悖。凶手虽然没有刻意清理车里的痕迹，但却进行了抛尸。也就说明他是有预谋的。而出租车内的痕迹也没多大必要清理，毕竟他每天拉的客人太多了，留下的痕迹要查的话会十分繁琐，而且收效很一般。” “而在杀了人之后，他觉得并不解气，所以才会出现对尸体造成伤害的行为。这样完全解释的通啊。” “那为什么死者没有反抗呢？他是死在自己车上，不会存在被偷袭情况。换种说法，你会让自己的仇人上车，并且毫无防备么？”廖琪反问到。 各执一词，却都有道理。赵忠并不急着下结论，他说：“廖琪你接着说。” “第三点，是这里……”廖琪指着其中两张照片，一张照片的内容是出租车后座，本来挂在后座的白色套布被蹭上了油污。另一张则是驾驶位的白色椅套沾上了红色的痕迹。两处沾上的痕迹看起来时间都不久。 张雅、赵忠、韩飞三人都皱着眉头看着，看不出到底有什么异样。廖琪将照片从白板上拿下来，放在桌上，说：“这两处明显是不久前留下的，而且应该是同一个人。这一张像是油污，这一张，像是番茄酱一类的东西。” “为什么不能是血？”韩飞问。 “痕检已经确认了，确实不是血。”张雅说，“不过都认为没什么特别的，虽然留了照片，却没想作为线索。” 廖琪点了点头，他说：“我想，这应该就是凶手留下的。” 说着他又指了指驾驶座两侧，隐约也能看到有些油污类的痕迹，甚至包括死者脖颈的衣服处也有，只是身上血迹太多，所以没太注意。 廖琪说：“江胜利我见过，他生前虽然说不上多喜欢干净，但是车子保养的不错，内饰也很整洁。可以看出，他很喜欢他的车。所以，如果一个浑身脏兮兮的人上了他的车，把他的车蹭的很脏，他会怎么样？” 三人顺着廖琪的思路思考，但并没有发表意见。 他接着说：“很可能会抱怨几句……只是一般人会等人走了，下了车。但大多人当时就会表现出某种情绪出来。” “难道就是因为司机对他嫌弃，他一怒之下就杀人了？”韩飞并不考虑理论上的可能性，想到什么说什么。 张雅和赵忠没有这种思维，但廖琪却是肯定了这种想法，他说：“不排除这种可能。” 见几人都露出惊讶的神情，廖琪接着说：“什么人会让自己浑身油污？乞丐、傻子、或者是精神有问题，但前两者一般不具备打出租车的条件，所以很可能是一个精神病患者，在受到司机言语、表情或者行为刺激之后，做出了过激的反应。” “这个行为很可能是停下车，驱赶他下车，所以他一怒之下把司机勒死了。之后进行了抛尸，以及划尸。” “这……”三人都被廖琪的推理说服了，这是一个听起来有些荒唐，但实际却还算合理的解释。而且，似乎所有线索都能够对的上。 廖琪说：“痕检还是吴卫东么？越来越专业了。” 赵忠对吴卫东的表现也很满意，能让廖琪夸赞也是件不容易的事。虽然廖琪不是什么德高望重的老者，但他的眼界之高却是真的。家族熏陶还是很重要的。 “我建议按这个思路去查，去附近的精神病院查查有没有跑出院的患者，另外在附近进行走访调查。凶手的特征明显，如果有人看到肯定会有印象。而且，确定他是不是凶手的方式也很简单，他的身上应该会留有死者的血液。”廖琪直接做了结论。 “好，我这就安排人去。”赵忠十分兴奋，如果真如廖琪所说，那应该很快就能破案。 反观张雅，在廖琪面前更加不好意思。毕竟她从头跟的案子，结果给出的查案方向还是错的。廖琪反倒只是看了一遍案卷就分析出这么多东西。 “有时候，阴谋论一点，更有助于查案。”廖琪对张雅说。说到底，她还是太教条化，理论知识固然很强，运用的却不够纯熟。 见张雅情绪有些低落，廖琪安慰她说：“主要是我跟江胜利有过接触，所以对他这个人有所了解。对案件推理还是有不小作用的。” 张雅喃喃：“我确实忽略这个问题了。” 赵忠很快将任务安排下去，他自己也要去参与调查，完全把廖琪是当做来帮他分析案情，忘了找他是有话要问这回事了。 等他准备走了，廖琪才把他拦住，说道：“赵队，我话还没问呢，你就要走啊？不带这么玩的。” “破案重要啊，之前我等的就够着急了，好人不容易能破案了，我能不着急么？”赵忠一副焦急的样子，恨不得现在已经到一线了。 廖琪说：“迟早把你自己忙死。” 赵忠笑：“你可别咒我啊……你小子的嘴有点灵。行了，给你两分钟时间，赶紧问，问完了我好走。” “你自己说话还不是一点忌讳没有，什么好不好走的。”廖琪没好气的说道，“是这样，谭迎亚的情况你了解么？” 赵忠脸色一变，“前两天就请辞了，不过不是她本人来的。说是要结婚了，这么危险的工作当然要辞了。而且，家里条件好，不差钱，不必要为了这么点工资出生入死的。而且啊，还通过张克力的关系，把她的党籍也开除了。” 廖琪了然，看来谭家这次是铁了心要这么做。赵忠紧接着跟了一句：“没事了吧？那我先走了。” 廖琪：“还有点事……” 第二百七十三章 是谁？ 赵忠有些急躁，停下来问：“什么事，快说。人命关天呢，弟弟。” “赵叔，我可没你这么大的哥哥。”廖琪打趣道，“我们需要申请点高级的窃听器，微型的，放在桌子上都看不到的那种。” 赵忠立马摆手：“我这没有，你去找秦局……行了，没事了吧？没事了我真得走了。” 说着话，赵忠已经向外边冲出去了。张雅看着廖琪，无奈的耸耸肩：“他就这样的，你比我更了解他。” 廖琪点着头，赵忠一把年纪了，确实一直如此。所为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肯定会一直这样下去。只是廖琪担心，赵忠年纪越来越大，身体肯定每况愈下，再这么拼下去…… 他没敢继续往下想，摇了摇头，问张雅道：“怎么赵队跟那个张宪的关系，闹成这样了？按说，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至于啊。” 张雅也表示不理解，她说：“是不至于。但是听说张科长是说了老邢什么话，泼了点脏水吧可能，被赵队知道了，然后两个人就吵起来了。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赵队也是，何必呢。”廖琪知道没法劝，纵使老邢确实背叛的他头顶的警徽，但却并没有背叛他们的友情。而经过跟老邢的见面，廖琪认为，他并不是别人看到的那个他。 廖琪感叹：每个人都在算计，算计来算计去，都不过是争一个自己能够接受的结果罢了。许正是，老邢是……他廖琪又何尝不是呢？ 窃听器的事并没有麻烦到还要去找秦谦，廖琪下楼时一名警员迎着过来，对廖琪说：“廖队长，这是赵队让我拿给你的。” “谢谢。”廖琪伸手接过，看了一眼之后丢给了韩飞。韩飞拿在手里看了看，然后收了起来。 张雅问廖琪：“你要这个干什么？” “当然是有用了。”廖琪卖了关子，然后对张雅说，“好好在这学习，以后多动动脑子，多找找的不合理，剩下的就都是合理的。别给前线工作者们无形的增加负担。” “是，知道了。”张雅撇着嘴说，一转弯的向法医科方向走去，留下一句：“这里你比我熟，就不送你了。” 廖琪和韩飞从刑警队出来，驱车去了昨天晚上的老旧小区。两辆车仍然停放在原地，只是前后都被堵住了，想要开出来需要费一番功夫。不过他们本来也不是来开车的，倒也无所谓。 廖琪朝着两辆车扬了扬下巴，说：“这俩就交给你了。” “行，没问题。”韩飞说着，从车里拿了工具下去。廖琪下了车朝着其中一栋楼门口走了过去。 四楼，左侧的屋子。廖琪站在猫眼前敲了敲门，很快有趿拉着拖鞋的声音传出，三四秒后，房门被打开。出现在廖琪面前的是李其扬，他几乎*，站在廖琪面前，“快进来吧，老大。” “我去，你这么迎接我，我还有点害怕。”廖琪拍了拍前胸，一副被吓到了的样子。 “我还能把你吃了是怎么的？”李其扬开着玩笑，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水递给廖琪，说道，“有点结果了。” “嗯，说吧。”廖琪挪到窗边，视线不错，站着刚好能看到韩飞在下面忙碌的身影。 李其扬在沙发上坐下，说道：“昨天你们的车走后没多久，就有人跟着进来了。在楼下边来回转了好几圈，什么都没看到就走了。不过早上我又看到了几个行为异常的人，我猜昨天就是他们。” “确定是你看到的？”廖琪笑着问。 “是猴子。”李其扬如实招来，转而说道，“这两辆车应该有问题，我从楼上看了，他们不是跟着你们过来的。估计是怕你们发现。” “也对，之前每次都是带着他们兜两圈然后甩了他们，这次换策略了。”廖琪喝了口水，在楼等韩飞的结果。 等韩飞抬起头，廖琪转身准备离开。对李其扬说道：“辛苦你们两个了。” “有酒有肉，有吃有喝，没什么辛苦的。”李其扬乐天派，而且谁也不是什么王公贵子，这要都算辛苦，那还真没什么天理了。 廖琪也不矫情，道了别，下楼后走到韩飞旁边，问：“怎么样？” 韩飞直接将两个黑色东西递给廖琪，说：“装在车轮上的，定位器。如果咱们真把车开回基地，现在肯定已经暴露了。” 廖琪用手指捏着定位器，摩挲着，陷入沉思。昨天除了最后因为赵晶跟一伙人起了冲突外，他们都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更没有注意到有谁在可以留意他们。而他们从家出来，肯定是没人跟踪的，一直到了凤凰酒吧，他们是怎么确定位置的呢…… “是你么……”廖琪喃喃，虽然不太愿意相信，但似乎别无其他可能了。但如果真的有人将他们的行踪透露，那现在特案组的位置还没有暴露？ 难道说，她只是在斡旋？ 韩飞听廖琪小声嘀咕，不解的问：“你在说什么？” 廖琪把他的发现和想法告诉了韩飞，但韩飞却是有些疑惑，他问廖琪：“咱们有必要这么防范么？你看这么多警察，谁都没神秘到这种地步啊，家庭住址几乎全公开，不也没事么？” 廖琪说：“面对的人不同，所以采取的方式肯定也不一样。你要知道，寻常人，对杀人这件事都是恐惧的，哪怕杀人犯都是。除非是那种杀人狂魔，会以此为快感。他们是可以无端制造杀孽的人，而且利用各种手段。” “那按照你的意思，这个人是王安琪？”韩飞有些不相信。毕竟他并丝毫没有发现王安琪的异常， “只有她有这个可能。”廖琪笃定。 “那你为什么还把她留在特案组？如果真像你说的，可能我们的很多信息都暴露了。”韩飞无法理解廖琪的想法。 廖琪轻笑：“不，我现在觉得她就是特案组的人。既然她没做出损害特案组的事，那就先这样吧。” “这还不算么？”韩飞指了指那两辆车。 “这不过是个试探。如果王安琪真的是卧底的话，那这两辆车上就什么都不会有。相反，如果这两辆车上什么都有，而我们直接把它们开了回去，那她就一定不是。现在这种情况，我更愿意理解成，她还是忠于我们，但却无奈受制于人。” 韩飞更加疑惑，问廖琪道：“为什么？” “因为她之前问我的问题，就像是在提醒我。” “真是各有算计啊。” 第二百七十四章 王名章 王安琪在王家很闲适，没有人打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什么都没有想，脑袋里一片空白。很安静，安静到似乎能听到冷气的声音。 突然门外的动静把这里的宁静打破。 “哟，这不是我琪姐么？终于舍得回来了啊。”一个盯着莫西干发型，带着单颗耳钉的年轻男人十分没礼貌的打开房门，朝着里面阴阳怪气的说道。 王安琪坐起身，嫌恶的看着来人，“王名章你能不能有点素质？谁允许你不敲门就直接进来的。” “你可是我姐，哪那么见外，还需要敲门么？”王名章吊儿郎当的模样，在王安琪的屋子里晃荡了一圈，最后站在梳妆台前，随手拿起上面摆放着的化妆品，不停摇着头发出啧啧的声音。 “有话就快说，别打扰我休息。”王安琪说。本想直接把他赶出去，但是忍了下来。毕竟有些事，还需要在他这里了解。 王自成活了大半辈，套不出话，王宪章更是不会对她说什么。也只有王名章，除了花钱外再没其他能力了。 王名章显然不想如王安琪的意，他走到床边坐下，说：“我说琪姐，你在背后跟爸说我坏话可就不太好了。我也没偷没抢，就是有点小爱好，怎么好像就天理不容了？” “你那也算小爱好么？”王安琪言辞冷厉，她说，“你要真是闲的无聊就学着打理公司，你这个样子迟早把你自个毁了。搞不好王家都会被你给毁了。” “怎么会呢？这么大的锅我可背不起。”王名章笑着，不以为意，“我不过就是玩点药，没你说的那么严重。” “你还当我是危言耸听么？”王安琪愣着眼说道。 “我说姐，你是离开家时间太久了，家里的事你都不知道。”王名章顺势往床上一趟，手臂向上伸着，“我可跟你说，现在咱家跟以前不一样了。就我玩的那点药，以后对咱家来说就是冰山一角。” “怎么就不一样了？”王安琪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道。 王名章顺着王安琪的话就说：“当然不一样了，我听一块玩的几个人说，现在文天投资带着咱家玩呢。你看人家，那是君临天下啊。什么都敢玩，都说现在市场上的货都是他们的。你说，有没有咱家的份啊？” “王名章你别胡说八道。王家做的都是正经生意。”王安琪把情绪调动起来，斥责着王名章。 在王名章眼里，王安琪仍然是那个深闺不出的乖乖女，并不了解他所说的这些事。更想不到，王安琪还会有其他身份。所以说起话来，就是肆无忌惮。这也是为什么王自成因为吸毒溜冰这事儿痛骂了他一顿之后，过来王安琪这里找茬的原因。 哪知说着说着竟是被王安琪绕了进去，王自成百般藏着的话都被他一股脑说了出去。其实，王名章并不了解王家的情况，奈何其他公子哥们知道，一来二去，他也了解了不少。 王安琪的话在王名章看来简直太幼稚，金钱至上，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他不屑的说道：“切，什么正不正经的，能挣到钱的就都是正经的。” 王安琪懒得跟他争辩，既然想知道的事已经知道，哪里还会任由王名章在她房间，惹她烦。一伸手把王名章从床上拉起来，推向门外。 王名章被推了一个踉跄，登时不高兴了。他是来兴师问罪的，结果还没开始发飙就被人往外赶，还是这个一直都软弱的姐姐。他不服，转过身指着王安琪，刚要说话，手指顿时传来一阵剧痛，被王安琪拽着拉着门口，一脚就踹了出去。 顿时王名章哀嚎的声音在别墅里回荡开来。 王名章揉着屁股，指着王安琪的房门大骂：“草，王安琪你给我等着，别以为你是我姐，我就不敢收拾你。” 然而，里面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王名章吃了亏，揉着自己的手指，十分憋屈。他不傻，已经意识到现在恐怕不是王安琪的对手了。不禁疑惑：王安琪这段时间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变得这么能打？ 他当然不知道王安琪的去处，更不知道这两个月间王安琪都经历了什么。能够从选拔中坚持下来，已经把她锻炼的足够强大。只是外表看起来，她还是以前那个王安琪。 王安琪想了想，把她从王名章口中得知的消息发给了廖琪。很快廖琪回复了消息。信息只有两个字：辛苦。 就在她皱着眉，不知道廖琪是何用意的时候，又收到了一条群消息：两辆车已经确定被放置了定位器，目前已拆除，晓峰和薛凯去把车开回来。 薛凯问：有时间差，难道这期间不会再被安定位么？ 廖琪：放心，如果有情况我会告诉你的。 李其扬就在那边看着，如果有人在车上动手脚，逃不过他的眼睛。而此时王安琪嘴角微微勾起，念道：“廖琪，你就这么聪明么？” 自己的想法被窥破，王安琪确实有些挫败感，但后来想想，有廖琪这样一个人在，自己无疑会异常轻松不是么？ 他想，廖琪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告诉她，事情他已经知道，试探也算是结束。现在她还安然留在特案组，足以说明廖琪对她的信任。 王安琪当即拨拨通了一个电话。 “王安琪，什么事？”方正的声音有些急躁，并且带着喘息。甚至能够听到夹杂着的一个女人的声音。 王安琪相当无语，压抑下心里的厌恶，忍住挂掉电话的冲动，说道：“是你先听我说完再办事，还是你办完事我再说？” “你现在说就行。”方正喘着粗气说道。 “你确定你的注意力能记住我说的话？”王安琪的语气中充满嫌弃，想不到大白天的方正居然在做这种事。而且，还接她的打电话。 手机上传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就听方正小声的说：来，你上来。说完后便听到手机被重新拿在手里。 “可以了，现在说吧。” 王安琪深吸一口，“昨天我告诉你位置的时候，是不是告诉你了，什么都不要做，也收起你的那些心思，对他们来说不管用。” “王安琪你在说什么？”方正有些恼怒。 “为什么廖琪要带着我们都出去，就是为了试探。”王安琪低声吼道，“他本来就怀疑我了，你这么做是想让我被他踢出局吧！” “他没证据，凭什么把你踢出去？”方正不以为然。 “就凭他有想踢谁就踢谁的权利！放心，这事我会跟上边说的。” 第二百七十五章 往事难回首 临近黄昏，天空染上了红霞，煞是好看。在外游玩的人纷纷拿出手机，以此为背景拍起了照片。有的人，则是看着那如血的残阳，想起上午被发现的那具尸体，莫名感伤。 在接到报案的12小时内，案子告破。出租车司机江胜利死于机械性窒息，是在车内被人勒死的。经过尸检和痕检，警方确定了排查方向，两个小时内就发现了嫌疑人的踪迹。 通过嫌疑人衣服上残留的血迹，确定此人就是杀害江胜利的凶手。但可悲的事，杀人者是精神病患者。由于精神病院院方的疏忽，此人从医院跑了出来，然后酿下了罪果。 听到这个消息，对本就伤心欲绝的江胜利的妻子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然而，事实如此，无可奈何。院方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对他们的疏忽表示深切的歉意，同时院方拿出10万元来补偿给死者家属。然而，人死终是不能复生。 廖琪接到赵忠电话时，已经是在一个小时以后了。天色渐暗，灯光未起，这种状态犹如廖琪此时的心境。 赵忠说：“面对市局领导褒奖的时候，我真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接受。什么破案神速啊，发扬警威啊，到头来什么都没有。” “能做的都做了，这不是我们能改变的事。”廖琪安慰赵忠。 赵忠的情绪很低，他说：“算了，感觉我有点自闭了。局里几个朋友说去庆祝一下，我当时差点骂出来，他妈的死了人了，有什么好庆祝的？就因为我他妈的抓了个精神病出来么！” 廖琪叹了口气：“赵队，你太累了，回家好好休息。” 之后挂了电话，廖琪的心情也有些低落。渐渐的属于太阳的光亮完全消失在地平线，属于城市的光亮却早已亮起。闪烁着灯光，再次将这座城市包裹，在这些斑斓的光芒下，发生着各色各样的故事。 廖琪没吃晚饭，回房间前对韩飞三人说，“明天你们好好配合，一定成功。” 看出廖琪兴致不高，没人开玩笑，纷纷表示一定完美完成任务。廖琪躺在床上，呆呆的看着房顶，一点睡意都没有。他自己都有些奇怪，明明意料到凶手精神并不正常，但真正到真相大白时，又有种异样的感觉。 他想到了江胜利，也想到了他的妻子和孩子。他想那次在车上，他们两个人讨论着，所谓世界。听江胜利说他的工作、生活、妻子。 更想到了几次坐他车的经历。廖琪想，他对江胜利说过：心存怜悯吧，这样，即便以后，无论什么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也不至于太难堪，你觉得呢？ 他也想到，下车前江胜利对他说：你到了，廖小哥……其实，我没我说的那么坏。 廖琪知道，他没有那么坏。 那么江胜利是否一直心存怜悯呢？在脖颈被勒住，生命逐渐消逝的时候，他想到的是什么？他是否觉得难堪，还是懊悔…… 有媒体报道了对杀人者的采访。他没有丝毫悔意，甚至摆出一副凶狠的样子，说：他该死，为什么嫌弃我脏？我是乘客啊，他怎么能嫌弃我脏呢。还要把我赶下车，活该……死了吧？呵呵呵。 廖琪厌恶那张嘴脸，更同情江胜利。 将胜利，却没有等到胜利的那一刻。生命于他来讲，失去的如此突然。那一刻，他在想什么呢…… 廖琪在这样复杂的思绪中渐渐睡着。突然闯入了一片空间，他就站在路边，旁边是一个衣着邋遢，又沾染着污渍的男人。他带着一副薄手套，很脏，而且有些破。手里攥着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一根钢丝，站在路边，呆呆的看着远方。 四下很荒凉，很少有车经过。但没过多久，一辆出租车渐渐驶近。然而，任凭他怎么招手出租车都没有停下的趋势。气急败坏的他猛的站到路中间，妄图拦下出租车。 他成功了。 司机踩了死刹，出租车堪堪在他前面停下。司机探出头大骂：你他妈找死啊！然而他根本不在意，快步绕到后排，打开车门坐了进去。把钱丢给司机，说道：赶紧开车！ 他的身体在椅背上蹭来蹭去，白净的座套立刻变了颜色。 他给的钱很多，司机咬咬牙忍了。车子重新起步，廖琪不知不觉也已经坐在了车里。就在副驾驶上，侧着身子看着前后而坐的两人。 他开始在车里蹭来蹭去，司机终于无法忍受，把车子靠边停下，钱扔回给他，说道：下车，我不做你的生意了。 他气愤：我给钱了！赶紧走。 钱我还给你。但是他不要钱，一定要让司机开车。司机忍不住骂了他：你弄脏我车了，傻逼，赶紧下去，我不拉你了。 突然他受了刺激，愣着眼珠，神情慌张的四下看着。他冲上前，手里的钢丝绳环绕过司机的脖颈，快速收紧。他下巴顶着座椅头枕，双臂用力向后扯着，嘶吼着：我让你说，给我去死！ 廖琪就坐在副驾驶上，眼睁睁的看着司机从最初的挣扎慢慢失去抵抗，然后失去了生命体征。他的头垂下来，眼睛睁着，方向刚还注视着廖琪。 他下了车，毫不顾忌的把司机拉下车，打开后备箱，把人搬了进去。然后他摸索着，车子慢慢向前行进。廖琪想：他以前一定学过开车，不然不可能对车这么熟悉。 不知道什么原因，本来已经平静下来的他又变得疯狂了些，停下车，把司机从后备箱拖出，手里不知道怎么多了一把刀。他的力气很大，搬着尸体仍在一边，然后挥刀砍了起来。 整个过程廖琪眼睁睁看着，却不能有任何动作。 那张脸，是江胜利的脸，从充满生机到死气沉沉。他浑身是血的躺在那里，突然发出一个声音。好像是在说：如果我心存怜悯，就不会有这样的遭遇了……你说得对，如果我一直都那样，在发生这样事的时候，就不会变得如此难堪。 忽的，廖琪从梦中惊醒。 夜还没过去，廖琪起身出去倒了杯水。一杯水灌下，心情平复了很多，但整个场景还在脑袋里循环播放着，好像这就是江胜利被杀的整个过程。 廖琪用力捏着头两侧，尽力让自己平静。就这样一直坐到天亮，王猛从房间出来，看到他时，有些诧异。 “廖琪，你怎么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 韩飞的把戏（1） 廖琪的眼眶很红，眼睛里布满血丝，精神有些颓废。听到王猛的声音，他一抬头，却是把王猛吓了一跳，又问了一遍：“你怎么了？” “没事，没有睡好而已。”廖琪摆了摆手，看了眼时间，招呼王猛出去锻炼。两人慢跑两圈回来，没有再继续。回去后早饭已经准备好，难得今天都起的比较早，围坐着一起吃饭。 王猛提议：“从今天开始恢复锻炼吧。反正我们这也有健身房，定个训练计划，好不容易打下的底子不要荒废了。” 廖琪同意，这件事就交给王猛去做。其他人也都看出廖琪状态不太好，询问后也只得到了廖琪两个字：没事。 韩飞、薛凯和的杨骋三个人在演练方案，力求三人能完美配合。廖琪并没有打扰他们，自己的状态不好，并且之前也说过具体细节他们自己商讨，而他只要等着结果就好。 廖琪一直觉得自己有什么事情没有做，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他问王猛、郑晓峰，两人也都摇头，表示想不起来了。没办法，这几日的信息量太大，脑子都不太够用。 不作细想，廖琪任由这种想法潜伏。 薛凯和韩飞驱车离开前，廖琪又嘱咐了几声。薛凯开着玩笑：“廖琪你什么时候变得这儿婆妈了？” 廖琪懒得计较，看着他们的车离开。找到杨骋，问道：“怎么样，觉得有几成成功率？” 他并没有跟薛凯和韩飞说，并不想打击他们的积极主动性。但杨骋不同，他别其他人都要了解侵入系统的难度，尤其是一个不了解的系统。不过杨骋十分自信，他说：“在这我没有成功率，只有成或者不成。” “那成不成？”廖琪又问。 杨骋摇了摇脑袋：“不知道。” 廖琪没忍住甩了杨骋一个耳光，然后丢下一句只能成功就走了。在办公桌后坐下，昨夜的梦又出现在眼前，惹得他有些心绪不宁。 许静端了杯茶放在廖琪桌上，对他说：“昨天我接到回话了，谭姐的爸爸不让我见谭姐，而且还说跟你有关的人以后都要离谭姐远一点。” 廖琪并不在意谭云清的态度，但对谭迎亚的遭遇感到气愤。家人之间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但是豪门之间，似乎这才是常态。 也难怪谭迎亚一心想逃离那里。只是根就是根，不是你逃就能逃开的。而谭迎亚，最终还是离不开这个旋涡。 他想到了赵忠，给他打了电话，只是一直没有人接听。廖琪只得作罢，静坐在办公桌后，手指有节奏的，轻轻敲着桌面，等着韩飞此次去韩氏大厦的结果。 而韩飞和薛凯两人在大厦楼下分开，薛凯开着车到预定的地点，上楼，拿出望远镜观望韩氏大厦的情况。 “韩飞，人刚出办公室，看样子应该是下楼了。你在楼下看着，等人一走你就可以上去了。”薛凯通过对讲跟韩飞进行通话。 韩飞带着微型蓝牙耳机，轻声回应：“收到。” 他手里拿着一个u盘，里面是杨骋编的程序。远远的看到楼下保安为里面出来的人打开车门，然后目送其离开，韩飞迈步朝着韩氏大厦走了过去。 曾经，这里是属于韩家的，然而仅仅是韩天峰身死，就落到了这步田地。走到大楼入口，保安认出韩飞，敬了礼，“小韩总！” “我可不是什么小韩总，这里也不姓韩了。”韩飞的语气低沉，看着还是昔日熟悉的面孔，他说，“我可以进去吧？” 保安犹豫了一下，最后点了点头，但却是对韩飞说道：“要不，你揍我两下？” “不揍不好交差？”韩飞试探性的问道。他想过可能要进这栋大楼会受到点阻碍，但还真没想过是这个结局。 见保安点头，韩飞手搭在对方肩膀上，毫不犹豫的给了他肚子一拳，顿时他弓起了身子，显然承受着巨大的痛苦。韩飞的手放开，身体顺势就倒在了地上。 “对不住了啊，兄弟。”韩飞歉意的说道，但很快转身向楼里走去。拿出手机，给喵酱发了语音。 “我到了，这就上去找你。” 发送成功，韩飞又联系了杨骋，他说：“第二套方案……要不是门口的兄弟我认识，估计就完了。” 杨骋快速做着准备，他说：“能认识就行，你赶紧的吧。我觉得咱们的时间不多。” 薛凯这时问道：“那个喵酱是在几层？” “十五层吧。”韩飞想了想，然后说道。 而倒在门口的保安此时听到对讲机的声音，在问他；“小杜，怎么回事？” 小杜保安哼唧了几声，然后才说：“队长，韩飞把我放倒了，然后他就冲进去了。” “草！干什么吃的。”对讲机那头骂道。 薛凯则是看着30层办公室人头开始攒送，然后对韩飞说：“他们人开始动了，我建议你爬楼梯。坐电梯太容易被堵到了。” 韩飞刚站在电梯口处，听到薛凯的话，看着不停降低的数字，一咬牙：“行！楼梯就楼梯。” 十五层，并不是那么高。薛凯边听着传出的哒哒的声音，边对韩飞说：“十五层而已，对你这体格来说，是小意思。我就怕啊，等会你还得怕五十层，上下加起来……” “别特么说风凉话，说正经的。”韩飞喘着粗气。 “正经的就是人刚到楼下，下去了七八个，估计都是堵你的。”薛凯看着那些人在门口徘徊了一会，然后转身向楼里跑去。他问韩飞：“我能不能采访你一下，为什么他们会阻止你进去？” “怕我会闹事吧。”韩飞说，“毕竟这之前都是韩家的地方，我爸的死，他们肯定清楚，我不会相信单纯的是那个女的杀的。所以啊，他们怎么也得防着我，别把他们夺来的东西破坏了。” “你一个人，有这么可怕么？”薛凯说。 “可别小看一个人啊。”韩飞舒了口气，然后对薛凯说，“如果真要动起真格的来，这栋楼估计都保不住。” “呵……哥哥，你说的我都有点害怕了。”韩飞笑着，但很快收起笑意，语气变得严肃，道：“你上面三层，看到人影了。” 第二百七十七章 韩飞的把戏（2） 韩飞站在楼梯口向上看了一眼，然后快速把楼梯门打开，一闪身钻了进去。门轻轻关上，几乎没有造成动静。 上面下来的人一层层的向下，却一直没看到韩飞的影子。他们的对讲机里一直实时报告着，却没有一队发现目标。 “都不要单独行动，一两个人根本拦不住，韩飞可是特种兵。” “遇到他别怕，只要能拖住他就行。” 一道道讯息通过对讲机传递着，但无论是电梯还是楼梯，从上到下都没能发现韩飞的身影。队长疑惑：难道他已经上去，藏在哪一层了？ 之后所有人动了起来，每个梯口都安排一人，逐层向上，扫荡式前进。一旦发现他的踪影，肯定能把他拦下。 薛凯再次给韩飞汇报：“他们已经开始逐层排查了，你要抓紧了。” 韩飞此时已经快走到喵酱的办公桌前，他放慢脚步，舒了口气，尽量让自己得呼吸平稳。站在她的办公位前，看着工牌上印着的名字：陈喵。敲了敲玻璃格挡，见她抬头，嘴角勾起一抹笑，说道：“好久不见。” 陈喵噗嗤一笑：“好久不见！” 韩飞挪到陈喵的办公椅后，俯下身子，在她耳边轻声说，“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聊聊？” “你是想聊什么？为什么还要找没人的地方。”陈喵娇声说道。 “你没看你的同事们现在都在看我么？很多新人啊，我都不认识。”陈飞面带微笑，朝着周围的人点了点头。 陈喵也有些不太好意思，当即同意了韩飞的要求。韩飞在这期间，已经偷偷的把u盘插在了陈喵的电脑上，此时陈喵起身，转过身时，韩飞为她让开了路，一回手把电脑屏幕关掉了。 走到咖啡间，陈喵说：“我还以为你是在说着玩呢。” “怎么？我就这么不值得信任？”韩飞有些不满的说道。只是现在的他只是装装样子，如果可以，他绝对不会来见陈喵。 陈喵将门关上，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抱住韩飞的脖子，柔声说道：“当然不值得信任，要不然我怎么这么久都没见过你。” 韩飞向窗外的方向看了一眼，想把陈喵推开，但无奈她直接揽住了他的脖子，并且吻了上来。 薛凯远远的看着直播，感叹：“诶哟我去……可以啊，韩大少爷。这妞儿够主动，你是怎么征服的？” 现在的韩飞哪能回答薛凯的话，从陈喵的嘴上离开，慢慢推开一小段距离，然后说道：“等会来人了就不好了。” “我想你了，飞，今天晚上你陪我吧？”陈喵极其主动，身体紧贴着韩飞，故意用胸部在韩飞胳膊上蹭着。 韩飞一直在忍耐着，等着杨骋的消息。杨骋这边，其实很早就已经结束了，并且已经侵入了他们的安防系统，掌握了监控设备。只是听着薛凯的幸灾乐祸，他一直没有说而已。 他根本没想到，对方的安防系统会这么弱。 直到薛凯问：“杨骋，你那好了么？他们快搜到这一层了。” 杨骋这才说已经弄好了，韩飞可以离开去顶层了。韩飞赶紧将陈喵推开，在她耳边说：“你先回去上班，等你下班了咱们再联系。” “你说的？”陈喵心情大好，再三跟韩飞确定了几遍之后才放心。 韩飞先一步出去，走到陈喵的座位处，将显示器打开，顺手把u盘拔了下来，塞进了裤兜。陈喵完全沉浸在韩飞的话里，根本没注意到韩飞的动作。临别时，还在向韩飞确认：“这次可是我帮了你的忙，今天你一定得陪我！” 韩飞听着外面传来的嘈杂的声音，赶紧安抚陈喵，道：“好，一定。我先走了。拜拜。” 快步走到门口，杨骋开始指挥。他说：“现在出门，右转。楼梯口下楼……在下一层上电梯，上20层。下了电梯左转，藏在你左手边的屋子里……出门，上楼梯，一直向上……” 杨骋看着整个楼区的监控快速切换着，韩飞则按照杨骋的指挥一步步在走。薛凯的任务基本已经完成，现在就是等着韩飞从里面出来，然后一起离开。 韩飞在杨骋的指挥下顺利避开了所有人，到达顶层后，走到总裁办公室，无奈门锁着，打不开。杨骋可以破解，但是需要时间。就在他们准备尝试的时候，薛凯却说道：“告诉你们一个不好的消息，正主回来了。看样子，急匆匆的。” 韩飞叹了口气；“这么紧张刺激的么？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拍电影呢。” 杨骋说：“他们已经上电梯了，这点时间根本完不成，窃听器你看着处理，我得加快进度破解他们的电脑。” 根本没任何选择，韩飞把窃听器往门下角落一塞，刚好能放下。只是不知道窃听的效果如何。他暗自说道：行不行都是你了，听天由命吧……反正还有杨骋。 做完这个，韩飞起身，看了看窗口的方向，开了个玩笑：“按照剧情发展，这时候我是不是应该破窗而出，然后利用降落伞逃生？” 薛凯：“你要是觉得行，你就跳。放心，睁开眼看你一眼算我输。” 韩飞自然不会傻到去做这种事，楼梯下去，同时对杨骋说：“指路……我可不想现在被抓住。” “现在你只要横冲直撞就可以了……一路向下，出了大厦到对面，下一条街的街口，薛凯会接着你。”杨骋快速说道。同时电脑屏幕上在快速读着数据，杨骋看着他快速上涨，百分之百时快速按了退出。与此同时，窃听耳机中传出一道开门的声音。 最后一刻，完成！电脑关闭。 有惊无险的完成，杨骋将双手释放，如释负重的长舒一口气。廖琪突兀的出现在身后，问道：“完成了？” “幸不辱命啊！”杨骋抻着腰，然后敲击了一下键盘，看着屏幕上韩飞从大厦里走出的画面，说道：“韩飞也已经出来了，没多久他和薛凯就回来了。” “还行，没辱没你大神零的名头。”廖琪说道，之后又问杨骋窃听器的效果如何。 杨骋摊了摊手：“这个就是问题了。从监控上看，现在文天投资的主事人应该就是柳师傅。也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回来了，所以窃听器就塞在门缝里了。” “所以呢？”廖琪问。 “所以，效果有点不稳定，而且音质有点不太好。” 第二百七十八章 雷前进 薛凯和韩飞回来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以后的事了。为了甩开屁股后边的尾巴，他们费了不少劲。主要是路况太差，车技再好也没有用。 进屋的时候，薛凯还喋喋不休问着：“飞哥，说真的，我看这个喵酱挺漂亮的，身材也不错。你怎么那么抗拒？” 韩飞一脸的苦楚，说：“你要是知道她有多狠，我敢保证你肯定也会抗拒。” “什么挺狠啊？”薛凯追问，一脸的八卦相。 “你去试试不就知道了。”韩飞烦躁的说，“放心，只要你不介意，我肯定是不会介意的。” “那不行，朋友妻，不客……呸，不可欺，咱么说咱们也是兄弟，弟妹我肯定不带有一丁点想法的。”薛凯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 再看韩飞，典型的脸上笑嘻嘻，心里mmp，估计心里早就把薛凯揍了好几遍了。 郑晓峰好奇，问道：“你们这是在讨论什么呢？” 薛凯往沙发上一靠，看着韩飞说：“讨论飞哥的喵酱呢啊。” “什么情况啊？”郑晓峰完全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好奇心，追着薛凯和韩飞就一通问。 韩飞自然是不会说，所以薛凯把他了解的过程差不读说了一遍，然后又学着陈喵说话的语气，嗲声嗲气的说：“我想你了，飞，今天晚上你陪我吧？” 呕…… 一句话顿时惹得众人身体不适。 嬉闹了挺久，最后薛凯问韩飞：“那晚上你的约会怎么办，人家姑娘帮了你的忙，你也答应了，不去是不是不合适？” “去是肯定要去的……”韩飞一想起来就有点头疼，转而看向廖琪：“领导，晚上有什么安排么？” “没有，你赴约就行了。”廖琪笑说。他也有些好奇，究竟什么情况，能让韩飞对这个陈喵如此惧怕。 最后，在众人的追问下，韩飞如实说道：“我体力有点不够。她一晚上就不停的，就是台机器也得有歇着的时候啊。” 一时间，所有人都对人不可貌相这个词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 “不过说实在的，飞哥你还是经历的人，现在还能好好活着，也实在不容易啊。”郑晓峰拍着韩飞的肩膀说道，看样子，他倒是有点羡慕，还有点期待。 韩飞说：“要不我把她介绍给你？” 郑晓峰赶紧拒绝：“我还是个纯情小男生，受不了这么刺激的。” 没有紧急的案子，也没有任务和训练安排，特案组终于得以闲暇。几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慢慢的话题又回到了工作上。 廖琪不怎么参与，还在想着接下来的计划。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没有联系缉毒队的人，得到的信息同样没有共享出去，当即一拍大腿说：“终于想起来我要干什么了。” “喂，你好，请问是雷队长么？”廖琪拨通了缉毒队雷前进的电话，言语中满是尊重。 对于奋斗在一线的警务人员，廖琪向来对他们保持着的敬意。他们的工作危险系数高，并且为保证社和平安定付出了巨大的努力。 他们值得尊重，更值得尊敬。 雷前进声音浑厚，听上去很严肃，他说：“我是，有什么事么？” “雷队你好，我是廖琪。”廖琪自我介绍完，紧跟着便说道：“关于海上市最近涌入的那一大批新型毒品的问题，我要跟您聊一聊。” 雷前进自然知道廖琪，并且秦谦已经提前跟他通了话，甚至对廖琪的部署也向他透露了一些信息。对于廖琪他并没有太好的感官，毕竟年纪小，阅历少，经验不足，而且不了解缉毒。 这也是主要原因。秦谦让他配合廖琪的工作，他自然抗拒。让廖琪配合他的工作，他认为也没必要。本来就是两个系统，强行搭在一块，并不一定就能发挥更强的作用。 现在接到廖琪的电话，雷前进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说道：“可以，你来缉毒队，还是我去你们特案组？” 廖琪知道雷前进的为人，也了解他的性格。他想，如果雷前进能懂变通一些，现在就不仅仅只是个队长而已了。不过，廖琪更愿意跟他这样的人打交道。 廖琪依然恭敬的说：“您是前辈，当然是我去缉毒队。” “好，那我在队里等你。”雷前进说。如果不是秦谦说有新型毒品的消息，并且需要跟廖琪联系，他也不会在办公室呆着。 廖琪自然不知道雷前进的心思，叫上王猛一起过去，不过半小时就已经在缉毒队的大门外了。向门卫报了身份，车子开进院子。 雷前进已经在下面等，看到廖琪便迎了上去，握了手，毫无寒暄，直接说道：“你把你所知道的情况告诉我吧，还有你们的布置，需要我们怎么配合。” 一连串的问题让廖琪都有点没反应过，不过很快他便说道：“布置的问题还是劳烦雷队长你们来进行，我们只有几个人，不足以影响大局。至于配合谈不上，说实话我们也只能在获取情报上多下力气，剩下的还是需要缉毒队去做。” 雷前进点着头，对廖琪的看法有所改观，他说：“没问题，行动交给我们，情报你们去搞。” 见雷前进的态度有所转变，廖琪心情更好了些。他说：“通过线人，我们现在了解了一些情况。这次毒品流入海上市，很可能更文天投资以及其他四大家族都有关系。其中占主导位置的就是文天投资。而根据我们的了解，第一批货的接货地点很可能是芦潮港码头西面的一个污泥处理厂附近。那里我们也去看过了，没有任何监控设施，污泥处理厂也几乎不运行了。如果以后的交货地还在这，部署就要交给您了，毕竟您有经验。” 雷前进认真的听着廖琪的话，不住的点着头，等廖琪说完，他才说道：“一线的工作肯定是我们来做，你们能在后方获取情报最好，这样我们相互配合，效率和效力都能达到最高。” “一切还是听雷队的指挥。”廖琪毫不倨傲的说道。 雷前进对廖琪的态度十分满意，把廖琪送到门口，看着车离开后转而对副队说：“这个廖琪还真是个人才，本来以为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那个什么特案组也是闹着玩的，现在看来，是我这眼光太短了。” 第二百七十九章 文天投资的酒会（1） 王猛和廖琪从缉毒队离开，回程中王猛一直忍着笑开车。廖琪坐在副驾驶上，白了王猛一眼，说道：“想笑就笑呗，憋着干嘛。” 王猛轻笑道：“想不到你廖琪也会溜须拍马这一套啊。” “要看对方是什么人。”廖琪无所谓的说道，“雷前进这个人啊，原则性强，换句话说就是古板。但是个好人，也是个好警察。值得尊敬，所以为了博取一点他的认可，说点不擅长的话，也没什么问题。不过啊，人都差不多，就是喜欢听夸赞的生物。” 王猛却是不以为然，“你这还叫不擅长？张口就来，每句话说的都如行云流水。这等功力，你可别跟我说是与生俱来的。” “本来就是与生俱来的。”廖琪说，“也就是不想把事情弄的太麻烦了，既然有简单的解决方式，为什么不简单解决了呢。雷前进对我先入为主的看法就不太好，所以第一次见面就得把局面掰回来，不然以后还怎么共事了。” “别人可能从来没想过会跟你共事这回事。”王猛毫不客气的说，而后又问廖琪：“不过，你是从哪看出来他对你的印象不好的？” “一下车就感觉出来了。”廖琪稍稍回想了一下，打电话时他就隐约有点感觉，下车见了本人自然就确定了。 好在廖琪处理的好，所以雷前进对他的感觉彻底改变。 不用为如何缉捕罪犯发愁，廖琪也省了不少的心。情报方面的问题现在就只有等。一方面等柳师傅一方是否会透露，另一方面等宋哲这个线人的情报。 而现在是大假第四天，廖琪觉得，他们第二次运货的时间应该就在这两天。否则假期一过，无论上班上学，他们都要回到自己的城市去，所以海上市的的治安问题会得到巨大的缓解。而那些抽调去维持秩序的警力也能回到各自的岗位上去。 如果不抓住这个机会，到时候的风险就会变得更大。 从缉毒队回来，廖琪找到杨骋，问他监听的情况。他将整理出的资料递给廖琪，而后才说道：“明天晚上同利酒店会有一个酒会，就是由问天投资举办，邀请的都是海上市的商业巨头，同时也包括一些zf官员。一方面是为了沟通交流，另一方面是创造一个机会，让他们几家大公司碰碰头，见见面。” “好，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也去凑个热闹。”廖琪诡笑道。 下午开始，廖琪等人就开始布置。韩飞通过陈喵联系到酒会安排的管事，对许多人进行了安排。趁着下午还有时间，去管事那里面了试。对几人都相当满意。 甚至现场的音乐演奏都被他们拿下，也给这个管事省了不少事。 现场的布置要求很精细，韩飞等人被要求第二天上午就赶到现场，维持现场秩序的同时，也要帮忙进行布置。 好在只有四人，否则这种免费劳动力的活做起来还真是憋屈。等一切布置完成，管事只说了一句辛苦大家，然后就把的人都打发了。四个人被早早的叫来，现在却无所事事，暗暗商讨晚上的计划。 在大厅的某个角落，四个人并排坐着，郑晓峰问：“知道晚上他们的会议在哪个房间了么？” 然而三人均是摇头，薛凯说：“我还旁敲侧击问了很久那个管事的，他一直一个字都没说。” 就在四个人打算去找的时候，一胖一瘦两个穿着厨师服的男人晃悠悠走了过来。胖子有些得意忘形的说：“五楼，凤凰城。” “胖子？” “猴子？” “你们两个怎么在这，而且还穿着厨师服。” 三人每人问了一句，显然对李其扬和孙侯出现在这里表示十分不相信。但着两人确确实实就出现在他们眼前，而且手里还握着情报。 “我们当然是救人救世的菩萨，哪里需要我们就会出现在哪。”李其扬有些得意忘形，看着四个人愁眉苦脸的样子就知道他们肯定没拿到像样的情报。 “别特么扯淡，赶紧说。”王猛没好气的说道。 孙侯活动了下身体，在郑晓峰的旁边就势坐下：“这不是为了获取情报么。昨天晚上我们好不容易堵到了酒店的两个厨师，今儿一早就过来面试了。要不是我们俩厨艺高超……” “我看你们穿的这衣服，应该是俩配菜的吧？”韩飞指了指他们的厨师服，耸了耸肩。 “咳咳，配菜的怎么了？该拿到的情报也拿到了。” “知道地点了，就别磨蹭了，兄弟们。”王猛起身，手里拿着一块抹布，向楼梯的位置走去。 其他三人也纷纷起身，准备各用手段。对李其扬他们说：“你们俩可以回厨房了，在这呆着太扎眼了。” 实际上他们两个早就注意到王猛四人了，也是无意中听到后厨在讨论晚上那些大佬要享用的膳食，凑近后直接打了腔：“嚯……就这菜品，不得是帝王厅的人才能吃啊。” “什么帝王厅，这是凤凰楼的晚宴。你们俩配菜的别跟着捣乱，弄错了你俩就别干了。”大厨呵斥道。等李其扬和孙侯俩人点头哈腰的离开，大厨才纳闷道：这里有帝王厅么？ 酒店五层两边的楼梯口，四人皱着眉头。从下到上他们已经摸清了这栋楼里的安防监控，基本能把每层区域都能覆盖。而且，用的都是高清摄像头，人脸很容易就识别出来。只要他们敢有什么动作，一定会被监控卡看到。 郑晓峰微皱着眉：“你们说，那个凤凰楼门锁还是没锁？” “你见过哪家酒店包间的门还上锁的？”薛凯瞥了郑晓峰一眼，满满的都是鄙视。他说，“大大方方的走，一人一个屋，开门就进。进去以后该干嘛干嘛，但是不要超过三分钟。最好能三分钟都出来。” “这么复杂？”郑晓峰问。 薛凯解释道：“这是素质。就算别人这时候看着监控，也就只当做是服务生检查房间配备。一点问题都没有。” 郑晓峰眉头微皱，语气里都是担忧，他问：“我就是想说，要是那个凤凰楼真锁上了怎么办？” “别废话了，时间不多，赶紧走。”王猛说完，挺了挺胸膛，十分优雅的向前走，那姿态看上去就是一名服务生无疑。 然后是韩飞、薛凯，郑晓峰。几人的距离、步速相同，前面三人都顺利的直接拧开房门，然后进去。郑晓峰走着，斜眼看了一眼门侧的名字：凤凰楼。 上前，拧把手，没拧动！ 第二百八十章 文天投资的酒会（2）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八十一章 文天投资的酒会（3） 酒会正式开始。 廖琪一行人都在刻意躲避着熟悉人的目光，他们丝毫不想引起人的注意，只是想在这混杂的环境中窃取他们想要的信息。觥筹交错间，各自为营的小团队中，总会说出一些鲜为人知的隐秘。 但是，今天的场合下，谈论的大多都是关于文天投资的事。有人说：你们听说了么，韩天峰的死很可能就跟文天的柳总有关。要不然为什么韩天峰一死，韩氏大厦这么快就易主了。 还有人说：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现在海上市的王家、李家、郑家和谭家都依附在文天投资的羽翼之下。 有人反驳：那四个集团有必要依附别人么？ 那你就不懂了吧，要么降，要么死啊。不然为什么文天投资刚冒出来没多久，就有了这么如日中天的地位。而且谭家和李家听说要联亲，不然啊，都得死。 “他们凭什么这么嚣张。” 有人附耳上去，悄声说道：就凭他们能杀了你。 生命对于人的威胁，永远是最大的。金钱、名利再多，生命一旦没了，就什么都没了。死后不过一抔黄土，没谁能躲过生命的轮回啊。 听了这话，有人神秘兮兮的说道：轮回？我听说柳总就有点特殊能力，懂什么鲁班书。传的神乎其神。文天能有这成就，就是柳总用鲁班术…… “别胡说八道，哪有这么玄乎的事，都是忽悠人的。” 并非没人相信，只是许多人都把真实想法压在心底。在他们穷途末路时，一定会奋力抓住这最后一根稻草，企图能改变困境，甚至改天换命。 如果廖琪听到，他一定会想到王有才，那个吝啬的木器店老板。吝啬如他，都能拿出20万买一颗棺材钉，可见一斑。 当然，还有一则消息是廖琪等人最想听到的。 “海上市最近毒品泛滥了，而且还死了人。听说啊，这事儿的幕后就是文天投资，他们需要大量资金发展，所以剑走偏锋。” “嘘！小点声。这种事别乱说，不怕死么？” “你没看，柳风已经离开了，还有王自成，谭云清，李嘉轩，郑和桥。他们都上楼了。” “那是神仙聚会，不是咱们这小鬼能掺和的。” 廖琪起身，朝着王猛走去。端起酒杯时说道，“找个机会撤吧。” “你和许静呢？”王猛说。 “我们没事，你们先撤出去就行。”廖琪淡定说道。如果他们要杀他，可能早就在第一次的时候就死了。他并不认为是他命大所以躲过一劫，是他们从来没想过要他的命，所以现在他还好好活着。 而许静……只要许正在的话，他就一定不会有事。当初许正开车撞许静，也控制好了力度，为的就是让她赶紧退出。只是让许正没料到的是，许静会这么坚决。 廖琪并没有跟王猛说这些，没有这个必要。见王猛点头，廖琪才扬了扬手里的酒杯，说了声：“谢谢。” 然后转身离开。 一人迎面走来，在廖琪近处停下，说道：“先生你好，许先生邀请您和您的搭档单独一叙。” 廖琪看了看他手引的方向，正看到一个人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处。廖琪将酒杯交给来人，说：“好。” 带着许静上楼，两人把面罩摘了下来拿在手里。最近处打开一间包房，廖琪和许静进去，把房门关上。 “许正，好久不见。”廖琪看着端坐在那里的男人说道。 然而许正却是突然起身，挥着拳头，朝着廖琪打了过去。很突然，并且许正的速度很快。显然，他一开始就打算这么做。 但廖琪早就不是以前的他了，将许静轻轻推开，小臂向上将许正的拳拆挡开，再向后一步，身体微微一侧，避开直冲过来的拳头，随后双手交叠下压，又将许正的屈膝压了下。 许正的动作连贯，廖琪则是见招拆招，两人来回打了十几个回合，廖琪依然云淡风轻的样子，许正则是有些后继无力了。最后廖琪抓住许正的胳膊，顺势一拉一带，把他摔坐在一张椅子上。 好在椅子的质量足够好，否则这一下许正肯定会摔个四脚朝天。 许静怒目瞪着许正，沉声喊道：“许正，你干什么！” 许正不敢去看许静，他盯着廖琪，眼中都是愤怒，问道：“廖琪，你们来这里干什么！嫌活的时间太长是么？” 他一直在外，今天刚回来，来参加这场酒会根本就没想到会看到廖琪和许静。他以为，他们应该是水火不容，廖琪怎么敢来这里送死。 当然，他更惊讶于廖琪的变化，短短两个月而已，廖琪已经能够压制他了。 廖琪不以为然，他说：“想来就来了，而且你们真的敢在这里对我动什么手脚么？我现在不是一个人，不用想后果的么？” “廖琪，你一直都这么嚣张。”许正厌恶的看着廖琪，却始终不敢把目光转向许静。他这个做哥哥的，不知道如何面对她。 “把我们喊来什么事？”廖琪摆出一副我就是这么嚣张的样子。这样子看上去，倒显得更幼稚一些。 许正没心情在意他是不是幼稚，有些急躁的说道：“赶紧走，别呆在这里。这有什么事，我管不了你们。还有，不该管的事不要管，小命要紧。” 廖琪凛然一笑：“许正，你们别做太过火的事情，小心玩火*。” “对你们来说了不得的事情，在这里，很可能只是一件小事。”许正说，“你能看到的东西太有限，别总想着去抵抗，有些东西是你抵抗不了的。听我一句，你现在走还有机会，别等走不了了再后悔。”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廖琪直视着许正说道。 “廖琪你别逼我。”许正有些急了，他咬着牙对廖琪说：“如果不是你把静静的病治好，你以为我会站在这里跟你废话么！” “你那个特案组还需要你吧？别以为搞点小动作就能瞒天过海，你是真不怕掉进深渊么！” 第二百八十二章 许正的选择 两人在房间内对峙着，没人肯退让一步。许静一直在犹豫，该怎么对待许正。她拿不定主意，所以一直沉默着。 廖琪看了一眼许静，心知她的纠结。拉着许静向外走，同时说道：“许正，以前的案子都不算完，我迟早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你也转告柳师傅一声，别让他太嚣张了，小心摔下来的时候太疼，他那么大年纪，承受不住。” 说完廖琪带着许静离开了。而廖琪和许静离开酒店时，五楼凤凰楼的窗前，柳师傅站在那里向下望着，当看到廖琪的身影时，嘴角不自觉的勾起。 回到座位上，柳师傅才开口：“明天晚上十点，还是老地点，你们四家知道该怎么配合吧？” “知道，柳总放心，一定完成任务。”四人纷纷表态，前倨后恭的模样让人难以想象，这是四大家族领导人会做出的事。 柳师傅满意的点点头：“做好你们的事，上头不会亏待你们。无论是你们的生意还是你们的地位，都会水涨船高。这是我们互惠共利的事，都明白吧？” “明白。” “好，多了就不说了。我敬你们一杯酒，同时也预祝我们这次依然顺利。”柳师傅的笑如春风。 这个由十数个厨师在极短时间赶出来的一桌酒宴，很快就结束了。毕竟下面的酒会还要他们去参与，商讨完正事自然就要去应酬。 许正依然回到了他刚才的位置，表情淡漠的看着来往穿梭，不断攀谈的人们。他端着酒杯，时不时的喝上一口，偶尔有人注意到他，过来打一声招呼，都被他给忽视了。哪怕是某个美女过来，坐在他的身边，娇声说：“许总，陪我喝一杯酒可以吗？” 他依然不为所动。 许正在想许静……许静对他的态度依然很冷，并且死了心要跟着廖琪。他担心，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生无法挽回的事，但他知道，他越是阻挠，许静的心就越坚定。 所以，他只能警告廖琪。 然而，廖琪那个人……许正很烦躁，将身边的人呵斥走。他在想：如果当初不给许静治病，就在那时候陪着她一起去死会不会更好一些？ 他不太敢想，自己看着许静慢慢死去，抑或是痛苦挣扎着死去的画面。他害怕，所以在廖琪说能治好许静的病时，他心里燃起了无数希望。就是这些希望让他现在得以坚持，哪怕是不甘、误解，甚至是许静的憎恨，都动摇不了他的心。 许正喃喃：“静静，只要你活着就好。” 不知道什么时候柳师傅就站在了许正的身后，听到许正的低语，嘴角不急微微扬起。他在许正身边坐下，还未坐稳就听到许正骂道：“给我滚。” 柳师傅笑：“许正，你说你付出了那么多，你妹妹却不理解你，还认为你是坏人，要抓你，值得么？” 许正狠狠的瞪了柳师傅一眼，“不关你的事。” “刚才弹琴的就是廖琪和许静吧。真是想不到，这么短的时间，他们能学会那么多东西。”柳师傅的眼里都是赞许，甚至语气中都带着赞赏。他看了看许正的手臂，问道：“刚才跟廖琪动手了？” 许正没有回答，只是灌下了一口酒。 柳师傅笑笑，神情愉悦：“没打过？” 许正冷声说道：“与其在这耍嘴脾气，你倒不如去管管这里人的那些嘴。什么都敢说，连文天是靠你的鲁班术发家的都说出来了。” 柳师傅却丝毫不在意：“让他们说去呗，名声不够响，以后的事我们还怎么做。如果不是为了让他们说，我何必把消息传出去？” “你一个资本主义家，搞封建迷信这一套，你觉得可信么？”许正极其鄙视的看着柳师傅。 “没什么可信的，更没什么是不可信的。只要我能做到让他们相信，就可以了。反倒是你，现在做事越来越不尽心了，是不是后悔了？”柳师傅拍着许正的肩膀，意有所指。 许正将他的手拍开，无所谓的说道：“我的事还用不着你来管。你想好怎么做好你的事就行了。” 柳师傅却并没有接许正的话，他说：“你说廖琪现在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他都跟你说了什么？” 许正看了他一眼说，：“他让我警告你，别太嚣张了，小心摔下来的时候太疼，你那么大年纪，承受不住。” 哈哈！ 柳师傅大笑，顿时引来众人的目光。所有人都不明所以，虽然好奇，或者认为柳师傅精神不太正常，却也都把情绪藏了起来。只有少数人在他笑完之后，走近后说道：“柳总，找了您半天了，原来您在这。我敬您一杯酒。” “好。”柳师傅起身，跟人碰杯，然后浅浅喝了一口酒。 有人带头，其他人也纷涌而至。柳师傅一一回应，只是酒杯里的酒不曾减少。等所有人都走了，他的酒还剩下一半还要多。他将酒杯举在身前，对许正说：“来，我敬你一杯酒。” 许正没有反应，柳师傅也不在意，自己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脸上带着笑，俯身下去，对许正说：“许正啊，你为了保下你妹妹的命，什么事情都做过了。你觉得你现在还有回头的可能么？如果我是你，就一定毫不犹豫，把现在的事做好，手里才能有筹码，让你妹妹好好活着，你觉得呢？” 柳师傅的话没有丝毫温度，他冷笑着看着许正的狼狈，心里十分得意。从一开始，许正的选择，就把他自己推向了深渊。 柳师傅说：“如果你当初放弃你妹妹，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她本来就没有求生的心了。” “还有啊，你太天真了，也太不了解你妹妹了。当初你真的以为开车把她撞伤，就能让她退出么？你们两兄妹还真是挺像的，为了彼此什么都能付出，但是到头来，兄妹两人却相见无言。” “你说，你这么做，是值得，还是不值得？想让她活着，就努力做事吧。” 第二百八十三章 部署（1） 从酒店出来，廖琪便接到了杨骋的通话。 杨骋说：“好消息，放在餐厅的窃听器起作用了。如果确认房间里的人就是目标的话，那我们就没白忙活。” “确认无误，说内容吧。”廖琪说。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等车停下和许静依次坐了上去。 “您好，请问去哪？”司机十分礼貌的问。 “花园路。”廖琪说，然后认真听杨骋的话，之后一一记下。 司机人比较善谈，见廖琪和许静沉默，没话找话道：“这天气还真是没准啊，本来今天的大雨，转移到明天下了。” 廖琪起初没在意，半晌后才意识到司机说了什么，当即疑惑的问了一声：“嗯？你说什么？” “哦，我说明天要下大雨了。”司机略显尴尬的笑笑，然后，“天气预报说的。” 廖琪拧着眉，掏出手机打开天气软件看了看，确实明天有大雨，下午开始，一直持续到后天早晨。而且，气象显示，伴有大风。 这种天气…… 廖琪没再接司机的话，司机也识趣的没再说什么。到了花园路路口，廖琪招呼司机停车，付了钱，下车后带着许静向里面走去。 出租车后二三十米处一辆黑色本田停下，副驾驶上一人看着廖琪离开的方向，摸出电话拨了出去。 “柳总，廖琪在花园路下车了。” 还在酒店应付酒会的柳师傅走到阳台上，才说道：“好，我知道了。你们回来吧。” “不跟了？” “不用，跟到最后你们也会跟丢了，浪费资源。”柳师傅淡然说道。说完挂了电话，却并没有再回去，站在原地看着夜空。 “要对他们下手了？” 许正淡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柳师傅并不回头。许正也并不上前，站在门口的位置等着柳师傅的回答。 十数秒后，柳师傅才说：“既然他们来了，总不能让他们空手回去。礼尚往来嘛，这样才和规矩。” “不是你把他们引过来的？”许正怀疑的问道。 “我可没这么大能耐，他们居然能知道我们这么多事，我也挺诧异的。”柳师傅脸上挂着浅笑，转而换了个口气说道，“不过啊，要是廖琪连这点实力都没有，那还真是被看错了呢。” “不用这么防着我。”许正有些不满的说，“不然，你故意在办公室布置那么多安排是为什么？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刚刚在凤凰楼你也说了点什么吧？” 柳师傅答非所问：“小心驶得万年船。” “你派人去查廖琪他们今晚的行动了吧？”许正向前几步，站在阳台边缘，离着柳师傅两三米的距离。小臂搭上栏杆，双手交叉着。 “随便看看，应该快有结果了。不过我觉得肯定没什么效果。”柳师傅平淡的说着，似乎并不在意结果如何。 许正一时间没了话说，直直的盯着前方，面色平静。 柳师傅看出许正的心思，嘴角勾起，笑道：“你不用担心你妹妹，既然三叔已经答应你不会动她，那她就一定没事。只是啊，一个许静，一个王安琪，两个人都放弃了……什么意思你懂吧？” “我会做好的。”许正的气势弱了下来，但那双凝视前方的眸子里，却都是不甘。是的，因为许静，他做许多决定都受到掣肘，不甘又如何，即便再难，他都得坚持。 “不用这么为难。”柳师傅说着，接下去的话却是被电话声打断。摸出手机看了一眼，而后朝着许正晃了晃，说：“结果来了，怎么样，要不要一起去听听？” 许正犹豫了片刻，“好。” 廖琪一方，在一家快餐店停下，进门后找了个能看到门口和窗户的位置坐下。许静一直向外看着，有些犹疑的说道：“人没跟来？” 廖琪顺着许静的目光向外看了看，微笑着说：“应该是请示过了，现在跟着我们的作用不大，没必要浪费时间。” 许静点点头，没有询问廖琪的意见，低头开始在手机上自助点餐。廖琪则是翻开通讯录，找到雷前进的电话，然后拨了出去。 响了三声，电话被接起。 “有什么消息？”雷前进直截问道。他一直在等廖琪的情报，并且也知道廖琪几人今天晚上是有行动的。 之前廖琪就对他说了自己的猜测，海上市出现的**是为了运毒打的掩护，那在这波浪潮还未褪下的时候，对方就一定会有动作。而这个时间，已经为期不长了。 廖琪知道雷前进的性子，言简意赅的说道：“明天晚上十点，老地方。” “明天么……”雷前进犹豫了，他说：“明天应该有大雨，好处坏处都很明显。” “是的，有利于我们的人隐蔽，并且我们的行动也具备一定隐蔽性。但是，反过来对对方来说也一样。想要抓到人，不容易。”廖琪也有这方面的担忧。但只要他们的行踪不暴露，对他们来说，优势就大于劣势。 只是今天晚上他的出现，或许会有些影响。突然，廖琪想起许正对他说的话。 许正说：你那个特案组还需要你吧？别以为搞点小动作就能瞒天过海，你是真不怕掉进深渊么！ 雷前进分析了一下局势，但是并没有得到廖琪的回应。他加大了音量，喊道：“廖琪，你还在么？” 他的声音打断了廖琪的思路，只听廖琪回应：“还在。想到了一些事情。” “什么事？”雷前进疑惑。 “没什么。”廖琪没有将他们的行动告诉雷前进，只是提醒了一句：“多加些小心吧，对方肯定会有防备。” “我知道。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去部署了。”雷前进的语气坚毅，听得出他对这次行动的势在必行。同时，也能感受到他言语中透露出的自信。 雷前进当然是自信的，在情报如此完善的情况下，如果还没有太大把握，那他这个缉毒队队长就白干了。 反观廖琪，却是另一种状态了，捏着手机，陷入沉思。 第二百八十四章 部署（2） 并不像雷前进那么自信，廖琪在这方面的经验很少，顾虑就会更多，同时能想到的情况和对策就很匮乏。即便已经说清楚，这方面的事不用他操心，全权由雷前进来安排，但廖琪实在不喜欢这种心里没底的感觉。 他习惯拿捏得度，更喜欢运筹帷幄。 但是术业有专攻，这是廖琪不得不承认的事实。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来做，自然更好。 许静看着廖琪的神情变换，刚要说什么，便听到服务台在叫号取餐。起身走向服务台，取了餐回来，对廖琪说：“先吃点东西吧。” 廖琪心不在焉，拿起一个汉堡吃了起来。许静则是喝了一口饮料，终于还是问道：“廖琪，你是不是在担心，我们今天晚上的行动会对明天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许静的话并不让廖琪怎么诧异，只是愣了片刻，然后说道：“是有些担心。尤其是许正说的那些话，让我有些拿捏不准。” “他们会知道我们今天晚上都做了什么？”许静不像廖琪那么平静，她情绪有些激动：“那我们的人岂不是都暴露在他们面前了。” “那倒不会。他们一定会查，但是杨骋做了处理，应该查不到王猛他们身上。”廖琪的语气十分肯定，即便杨骋还没有汇报，但这方面的工作，廖琪知道对杨骋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 相对的，既然杨骋还没带来坏消息，那就说明一切在按部就班的进行。 就在廖琪两人边吃边谈的时候，从门外陆陆续续走进来四个人，赫然便是王猛、薛凯四人。 他们四个都换了衣服，在廖琪不远处两两坐下，随即点了些吃的。听似无意的对话传入廖琪的耳朵。 他们问：我们应该没有暴露吧？车在哪？什么时候回家？ 廖琪看向许静，像是在安抚着许静，轻声道：“不用担心，我们吃完饭就回去。一会在门口上车就好。” 他当然注意到，刚刚进门，就坐在他隔壁桌子的那个男人。即便掩饰的很好，廖琪也看到了他刻意偷听对话的举动。 几分钟后，男人拿着打包的餐饮头也不回的离开。出门后转弯时才装作无意的瞥了廖琪一眼。 “车就在这条路尽头的停车场。”廖琪咬了一口汉堡，慢慢的咀嚼起来。 听了廖琪的话，薛凯和王猛两人同时起身向外走，经过廖琪时顺手接过他递过来的车钥匙，然后放进了裤兜里。 其余几人不紧不慢的吃着东西，直到韩飞的电话响起。看着他登时皱起的眉头，郑晓峰打趣：“韩少，从你的表情我看出来，给你打电话的这个人应该是那谁吧……” “没谁。”韩飞烦躁的摆着手，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然而廖琪却是不动声色的提醒了一声：“不是已经说好的，喵酱的约还是要赴的，今天的事结束了，放你一晚上的假。” 韩飞当即怕了，苦着脸说道：“明天不是还有重要的事么？这一晚上下来，明天我可就废了。” “废了也没事，你是个熟面孔，暂时还不宜参加。保持住这一条线也比较重要。”廖琪不为所动。既然有了这项安排，当然就做不得更改。不等韩飞继续辩解，他直接说道：“我们先回去，你现在可以约女朋友出来了。” 说着话廖琪已站起了身，随后许静也一起，两人向外走去。韩飞一脸无措的坐在那里，看着廖琪的背影，想说什么，却被郑晓峰打断了。只听郑晓峰说：“这是命令，韩大少你得无条件服从。再说，小姑娘长得挺漂亮的，别一副要上刑场的模样。” “还不如上刑场……”韩飞一脸的苦涩。现在的他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而且这种感觉异常强烈。当时居然还费了那么大的劲才征得廖琪的同意，现在看来，确实是一开始廖琪就算计好了的。 韩飞也有些后悔，当初怎么就招惹上了这个喵酱。本来已经彼此相忘于江湖，却为了任务…… 苦恼归苦恼，韩飞仍是拿出手机给喵酱回了电话。 “我在花园路……是的，我在这等你。” 此时，杨骋的声音从几人的传讯设备内传出。他说：“韩飞已经在执行任务了，廖组长请放心。” 王猛的车停在门外，薛凯则是在一辆车前掉着头，吸引了片刻车上人的注意。趁着空当，廖琪几人依次上了车，不等这辆车上的人有所反应，王猛驾驶着车子已经驶离了花园路。 “刚才廖琪是不是上了那辆车？” “不知道啊，走，下去看看。” 等他们站在快餐店窗外向里看时，廖琪刚才的位置上已经换了别人。那一对男女亲密的在谈论着什么，时不时掩嘴笑着。 “草！”两人大骂一声，本想找掉头那辆车的麻烦，却发现，刚刚那个车技极其蹩脚的司机，十分利落的转弯掉头，向另一个方向驶去。 廖琪在车上，看着手机上雷前进发来的信息。上面写着：廖琪组长，明天上午到队里来一趟。部署细节问题需要向你介绍。 简单回了两个字，廖琪开始琢磨明天的计划。 柳师傅、杨老虎，以及四大家族……廖琪念叨着这些名字，手机拿在手上把玩。 王家！ 想到此，廖琪拨了王安琪的电话。接通后便说：“你不用说话，我说你听。今天文天的酒会你应该知道吧……根据我们窃取的信息来看，明天晚上他们会有所动作。并且，王家会有所配合。不管用什么方式，我希望你能获得些有用的讯息。并且，尽量对王家所扮演的角色有所了解。” 说完，王安琪只回了一个‘好’字，然后电话挂断。但廖琪的眉头没有丝毫舒展，他兀自喃喃：“我能信得过你么？” 这不是第一次产生怀疑了，但每一次廖琪都能让自己相信，王安琪对他们这个组织是有忠心存在的。即便从得知王安琪要参加选拔那一刻，廖琪就猜测，这一切是跟三叔有关，但经过长时间的相处，廖琪通过种种考验，对王安琪的忠诚得到了确认。 但，廖琪仍然在告诫自己：万事小心。 第二百八十五章 部署（3）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八十六章 部署（4） 廖琪看了一眼时间，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对王猛说：“金刚，联系一下赵队，看看他们能不能抽调出来两个人。” “好。”王猛应道，并没有因为时间已晚而有什么疑虑，走到一旁，直接找出赵忠的电话拨了出去。 廖琪则是拨通了谭迎亚的电话。第一次，自动挂断。第二次，十秒钟之后电话接通。 “我已经不是警务人员了，找我还有什么事？”谭迎亚的声音很轻，听上去有些冷漠，却又带着一丝无奈。 廖琪听的出她言语中的复杂情愫，也对谭迎亚目前的境遇有些了解。他言语平和，说道：“我知道你现在已经不是刑警队的谭组长了，但是以朋友身份，有件事我需要你帮忙。” “你还是老样子，根本不给人拒绝的余地。”谭迎亚轻笑道，随而话锋一转，说：“什么事你说吧，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句，我现在被禁足，出不去。” “对你的遭遇我表示同情。”廖琪不痛不痒的说了一句。谭迎亚并不需要安慰，更不需要诸如我会解救你之类的承诺。那是她自家事，既然已经选择妥协，就说明谭迎亚是真的没有办法。 停顿了片刻，谭迎亚并没有什么回应，廖琪才接着说道：“这两天我得到了些关于毒品入境的情报，并且似乎谭家也有份参与。不管是否直接参与运毒，貌似都逃脱不了干系。你是谭家人，所以我希望能了解一些明天谭家的动向。” 谭迎亚愣了片刻，然后浅笑着，像是在说一个笑话：“你是想让我帮你对付我自己家？” “是。”廖琪直言不讳。 “你就不怕我害你么？怎么说，我都是谭家的人，谭家的好坏对我有很大影响。”谭迎亚说，听起来冷漠，却并不是没有温度。对于脱离警队这件事，她一直都心有不甘。但，人活一世，总有诸多无奈的地方。 “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廖琪说。 这句话像是一把锤，轻轻敲在谭迎亚心头。那轻微的震感让她为之一怔，而后浅笑道：“你一直都这么自信么？” “如果真的自信，我就不会三番五次的找你帮忙了。”廖琪苦笑一声，“你知道的，很多事我都捉襟见肘。” 沉默片刻，谭迎亚问廖琪：“特案组待的还好？” “嗯……还好。”廖琪喃喃，不知道后边的话要怎么接。他知道现在的要求有些强人所难了，但他没别的办法。 他们的人手不够，而且最好一直在暗处行事。即便柳师傅等人知道他们的存在，但只要还处于朦胧状态，很多事就好操作的多。现在的廖琪甚至想问一问高鸿儒，荒岛上的那些人什么时候才能够投入到战斗当中来。 但是，他没法获取联系方式。 两人突然沉默了，最后廖琪厚着脸皮说：“这件事就拜托你了。” 出乎意料，谭迎亚这次没有拒绝。只是语气有些犹豫，只听她说：“好，我想办法吧……但是廖琪，现在我能帮你的不多。” “我知道。”廖琪轻声应道，“谢谢。” 挂断电话，王猛过来对廖琪说：“没联系上赵队。我打电话问了张雅，有新案子，队里的人都在，但赵队临时有事出去了。” “这么晚了，赵队能去干嘛？而且电话也不接。”廖琪说，言语中透着担忧。 “赵队太拼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案子一个接着一个，就是铁打的也经不住这么折腾啊。”许静说。她跟赵忠的接触不算少，从开始到现在，大大小小的案件众多，每次赵忠都把自己弄的疲惫不堪。 尤其是现在谭迎亚离职了，而且老邢也不在了，还多了一个处处针锋相对的法医科科长，赵忠的日子，还真是不好过。 “还真是多事之秋啊。”廖琪感慨，却也无暇东顾。不纠结刑警队内部的事，问道：“借人的事呢？” “估计没戏……”王猛摇着头说道，“张雅都不一定能回来，更别说别人了。” “行，那就这样吧。” 时至深夜，廖琪一伙人几乎都已经沉睡，为了明天的行动养精蓄锐。只有廖琪站在窗口前，仰头看着夜空。心里盘算着明天的事，以及在酒会上跟许正的见面。 不止是廖琪，太多人在这夜里忙碌着。 市局办公室内，秦谦坐在办公桌后，浏览着屏幕上的信息，眉头紧皱着。有人敲门进来，端着一份冒着热气的汤面，对秦谦说：“秦局，您一天都没吃东西了，先把这碗面吃了吧。” “好，你放在桌上吧。”秦谦头也不抬，随意说道。 来人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依言把碗放下，踌躇着向外走。秦谦的姿势一变未变，兀自喃喃：“廖琪啊，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现在把能做的都做了，否则，没有机会了。” 缉毒大队内，雷前进紧张的部署着，在他面前，是一张海上市的交通图，他用笔在上面勾勾画画着，同时向身后的人不断下达着指示。根据廖琪提供的情报，雷前进说：“我们还有没有人手对王、郑、谭、李家进行监控？不止是他们的公司，还有码头，港口。” 身后的人摇头：“雷队，咱们一共就这么几个人，没办法了。港口和码头只能让海警帮忙了。” 雷前进眉头紧皱，他说：“还不够啊……我担心他们不仅仅是贩运毒品，人手太少我怕会吃大亏。” “雷队，一线传来消息，污泥处理厂已经布置完成。芦潮港附近踩点已经完成。我们的设备也已经运了过去，防雨设施还在进行。” “好。” 谭家大院。 谭迎亚在房间内，反锁的房门让她难踏出一步。站在门后，她轻声喊道：“把门打开，我要出去见我爸。” “小姐，老爷说，不能让您出去。”佣人十分为难的说道。她担心，以后谭迎亚会为难她，但又不敢听谭迎亚的话。 “放心，我不会对你们动手，也不会跑。”谭迎亚平静的说道，然而并没有得到回应。深吸一口气，她说：“那你就让我爸过来一趟，告诉他，就说跟李明远的婚事我需要跟他商谈。另外，明天我想跟李明远见一次面。” 第二百八十七章 结果 在此之前，同利酒店。 酒会还在如火如荼进行着，柳师傅的离开并没有对其他人造成太大的影响，毕竟于他们而言，跟文天搭上关系的可能性并不大。所以他们更热衷于结交各种关系上。 柳师傅和许正从阳台进来，迈步朝着电梯走去。期间有几人过来敬酒，都被柳师傅以有事要走而拒绝了。看着柳师傅的背影，几人都无奈的耸耸肩，暗道：没办法，谁让别人有权有势。 顶层的总统套房，门前站着两个人，都是三十岁左右的年纪。看到柳师傅和许正上来，两人都不自觉的皱了皱眉，但很快便恢复了常态。掩饰着眼底的鄙夷和排斥，站在原地等着两人过来。 柳师傅一言不发，刷了卡进屋，三人尾随其后鱼贯进入。走到办公桌后坐下，柳师傅才说：“都坐吧。” “宁宇、方正，让你们调查的事怎么样了？” 宁宇看向方正，见他没有要说话的意思，率先说道：“酒店的监控我查了，酒会开始前凤凰楼有服务生进去过。不止是凤凰楼，其他包房也一样，那是酒店主管安排的接待前检查。” “凤凰楼内我也检查过了，没发现监听设备。至于那四个服务生，是从别的酒店借过来的专业人员，这一点我也调查过了，没有问题。” 他们一开始便怀疑，廖琪出现在这里，就一定会动了什么手脚。甚至将计就计透露了一些并不准确的消息。 只是从结果来看，似乎是他们想多了。 柳师傅沉吟：“廖琪这个人，应该不会无的放矢。既然他来了这里，而且还那么高调，吸引我们的注意，我不相信他会什么事都没做。” “但确实我们什么也没查到，没什么可疑的。”宁宇极其肯定的说道。 “那四个服务生呢？现在能把人找到么？”许正问。即便他有意提醒过廖琪退出，但他的立场并没有改变。换句话说，这是他保护许静的方式。只有体现出价值，他才能谈条件。 “人找不到了。”宁宇如实说到，“四个人的信息都没错，但就是找不到人。酒店主管对他们的样子没什么印象，借人的那家酒店说确实借了人，跟监控也能对的上。但是……” 柳师傅轻声念叨：“这就比较可疑了。” “可疑是可疑，就算知道那几个人是廖琪的人，现在的情况却是，我们抓不到人，也不知道对方的样子。”许正幽幽说道。 柳师傅却并不在意，轻笑一声，说道：“廖琪下了一手好棋啊。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啊，这种让人看的到但摸不着的把戏，玩的还不错。” “被人牵着走惯了，也学到了点东西。”许正说。 坐在一旁的方正此时开口：“对方的黑克能力很强。不单是酒店的监控系统被黑，其他相关的网络系统也都下了手。而且还把信息都篡改了。” “杨骋，你应该知道吧？”许正问。不仅是因为对许静的关注，他对廖琪身边的人有足够的关注。杨骋他远远的看过几次，样貌勉强能分得出。 “原来是他……”宁宇嘀咕了一声。他当然知道杨骋，大神零的称号在圈子里很响。但他跟当初的江阳一样，只闻其名，未见其人。所以即便杨骋现在就站在他面前，他也认不出来。 “但是他们什么都没做成啊。”方正又重复了一次，“如果那几个人服务生真的是廖琪的人，那他们进了凤凰楼也什么都没做，有什么意义呢？” “是啊。”宁宇也有些想不同，“而且我看了监控，那四个人的服务很专业，一般人做不到。” “他们不是一般人。”柳师傅提醒，“你们可以去看看廖琪和许静的资料，有没有提到过，他们的乐理很不错的” 临了还强调了一下：“尤其是许静，这个你们可以问许正。” 是的，许静前些年一直都患有抑郁症，因为廖琪的出现才逐渐好转，现在已经恢复了正常。但这么短时间内，她已经有了很大变化。 许正很欣慰，同时还有诸多担忧。 “不要小看他们。”柳师傅意有所指，他说：“这次是廖琪跟我玩的一个游戏。看来他是压抑的太久了，急需一点成绩来抚慰他那颗屡遭创伤的心。还有啊，他是在试探。” 试探？ 除了许正，其他两人都不太理解。他们并不认为这里面会有这么多门道，可能就是他们得到了某些风声，然后做了点计划。不过是为了掩藏自己的行踪动了些手脚，没那么复杂。 只是两个人并不敢把这种想法说出来，面面相觑间，两人都确认了对方跟自己的想法一样，微微点了点头，不做辩解。 “应该是试探他心里的想法。”柳师傅像是在回忆着什么，过了半晌才接着说道：“试探我到底会不会杀他。” 许正拧眉，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盯着柳师傅。柳师傅有所感，看向许正，笑道：“不用这么看着我，当初王顺是个意外，如果那次真的把廖琪杀死，你我也都活不了。所以放心，为了我自己的命，都不会再有类似的情况发生。” 说罢，柳师傅转向方正，阴冷的笑着，说道：“那么现在，来说说你的问题吧。” 方正被柳师傅的目光盯的一怔，紧张的吞咽着口水，嗫嚅道：“柳……柳师傅，我以后会小心的，真的。” 柳师傅笑得更为阴冷，那阴恻恻的表情，看在眼中，仿佛如坠冰窟般，身体不自觉的颤抖。即便是一旁的宁宇，此时都有些无所适从，稍稍向后挪了几寸。 他说：“王安琪出现在特案组肯定会引起廖琪他们的怀疑，所以，你也不用担心。” 一句话，顿时让方正悬着的心落了下来。然而还没等他松懈，柳师傅又补充了一句：“下次再不计后果的做事，后果你知道。” 王安琪固然不算是颗暗子，却也不能暴露在视野当中。她并不能多次反复利用，所以必须要用到最关键的地方。而这两次的事件，王安琪在特案组的位置，是否会受到影响？王安琪自身的心态又是否会发生变化，无从得知。 柳师傅说：“王安琪不是一颗能完全掌控的棋子，所以不要试图逼迫。懂么？” 第二百八十八章 许正的价值 柳师傅的态度极其严肃，方正此时的脸色变了又变，心中暗骂王安琪还真是多事。忍不住反驳一句：“那特案组基地的位置，我们就不找了么？” 柳师傅凛然一笑：“海上市这么大，即便是用天网系统，想找到不定时出现的人和车，你觉得容易么？” 方正被问的哑口，但又不甘心，张了张嘴还是没能说出什么话。倒是许正在一旁嘲讽：“脑子是个好东西，实在不行就出去买几斤。” “你……”方正愤然，手指向许正。 然而下一刻，便听到方正凄惨的叫声。 只见许正骤然起身，三两步冲到方正身前，不等他反应，一把攥住伸出的手指，向旁边一拧。方正的身体随着许正的动作扭曲起来，那凄厉的叫声在耳畔鼓噪着，却没人在意。 许正毫不留情，伸腿一扫将方正扫倒在地。好在他没下狠手，在方正倒下时已经松开了手，否则方正的那根手指必然不会安然无恙。 柳师傅对发生的冲突熟视无睹，淡然说着：“更何况，天网是在系统内，而且整个系统还经过了杨骋的优化。别说是你，就是把你老师喊来，估计也只有瞪眼的份儿。” 方正站起身哼唧几声，看向许正时，又被许正瞪了一眼，登时老实了许多。宁宇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了扫，向前两步站在两人中间，以免再发生什么。 许正轻笑着，重新回座位上坐下，翘起腿，一副百无聊赖的状态。方正心里不是滋味，但又不是许正的对手，撇了撇嘴，坐在了另一边。 “不打了？”柳师傅好笑的看着他们，点燃一根烟，轻轻吸了一口。吐出的烟雾很快消散，之后他才说：“调查廖琪今天晚上出现在酒会上的事就到此为止，你们回去后联系好王自成他们几个人，明天一定不要出差错。” “是。”宁宇和方正两人点着头应道。 只是宁宇有些疑虑，眉头微皱着，柳师傅看向他时，才问：“既然他们已经有察觉了，明天我们还要运货？而且，明天的天气不太好，我担心会出什么事。” “特案组才来海上市几天？他们来这里不一定就是探听到什么消息。而且，你们不是说了，他们并没有在凤凰楼动手脚。”柳师傅不以为意，神色轻松的说：“更何况，就算他们偷听到了什么，也不会有什么用处。” “可是，柳……” “没什么可是的。”柳师傅笑，“你不觉得这个天气就是对我们最好的保护么？我更希望，雨越大越好。” 他们还要说什么，不过被柳师傅挥手打断了，他说：“那些接货的地痞流氓们，让你们手下的人看好了。我怕到时候出事是出在他们身上。别忘了，我们现在的任务是什么。” 方正和宁宇两个人对视一眼，然后各自点着头，表示明白。柳师傅也不想跟他们多说什么，摆手让他们出去，嘱咐着：“提醒他们一句，别被盯上。” “是。” 两人从柳师傅的套房内退了出来，临走前还看了仍坐在那里的许正一眼。许正没有任何反应，安静的坐在那里，似乎在想着什么事。 柳师傅从办公桌后起来，手里拿着一沓资料，走到许正近前递了过去。许正迟疑片刻才伸手去接，而后听柳师傅说道：“你只要把这件事做好就可以，其他事不用你操心。” 许正看着手里的资料，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人名、地址、性别等等信息，略一翻动，都能注意到那些人名之后，代表年龄的一栏内，记录着的都是婴幼儿。 而且，清一色的女孩。 许正叹了口气：“你们真的决定这么做？就不怕遭报应么。”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也不是我们强迫的。对他们来说，我们这么做反而是在帮他们，不是么？” “但是鲁班术是你传播的不对么？还说什么必生男孩，你这是欺诈!”许正的面目有些狰狞，他的手攥的很紧，甚至那一沓资料都已经变了形，最上面的纸张都已经褶皱到破损。 “我说了，你只要做好分内的事就可以。其他事你不用管。” 柳师傅不急不恼，平静的说到，“还是说，你想动手？” 说罢，柳师傅直视起许正，许正也不甘示弱。直到柳师傅提醒他:“别忘了你妹妹。” 最终许正气愤的把资料甩在地上，大骂一声：“草！” “你真当自己是个好人么？”柳师傅嘲笑着，“许正，从你踏上这条路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你做不了什么善男了。这本来就是条不能回头的路，只能一条路走到黑。现在，如果你想退出，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知道等着你的是什么吧？” “我没想退出。”许正冷声说道。 “我知道。否则，你不会这么生气。”柳师傅弯腰从地上把那些资料捡起来，重新递到许正手上，而后说：“只是让你去确认信息而已，不用有什么心里负担。即便你不做，也有很多人会做。” 许正没再说什么，快速将资料接了过来，起身准备离开。 “别着急，话还没说完呢。”柳师傅伸出手臂拦下许正，他说：“我和你也算是共事了这么久，哪怕有很多意见不合，矛盾不少，但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句，你得体现出你的的价值，才有谈条件的资本。就像王有才那些人的死，你得先去做。你说呢？” “那时候的我，没想着活。”许正辩解着。却突然觉得跟柳师傅说这些毫无用处，索性不继续向下说，保持着沉默。 柳师傅并不介意，仍然在开导着许正。只是这些话对许正来说并不受用。最后柳师傅只得说：“三叔不会给你太多机会的，这次抓不住就不会有下次了。” “我知道。”许正骤然起身，将资料拿在手里，迈步向外走去，同时说道：“时间不早了，我回去睡了。” 然而，许正还未出门，门铃被人按响。回过头去看，柳师傅已经走上前来，将门打开后看到外面站着的人，大吃一惊。 门外的人将一个笔记本大小的包裹递到柳师傅面前，他说：“这是三叔让拿来给你的，他说你知道怎么处理。” 第二百八十九章 爷爷的消息（1） 许正离开时，柳师傅把他叫住，说道：“杨骋之前一直在华南大学，那里有一个跟他关系很不错的女生。那个女生后天就要出国了，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意思吧？” 怔了怔，许正冷声说道：“我做不来，你找别人吧。” 一直到凌晨很晚，海上市的夜晚终于平静下来。那些在外泡吧的青年男女们也都纷纷回巢，时不时出现在道路上狂飙的机车也早已偃旗息鼓。路上偶有几个酒醉的人，一副摇摇晃晃的样子，仍然在说天说地。或是蜚短流长，或是曾经或美好、或酸涩的回忆。 有人的话触动了心底某些情感，惹得一干人等痛哭流涕。更有人独自坐在街角，看着不停变换的红绿灯怔怔出神。 黎明前的夜，短暂却又漫长。等待，对人来说，总是煎熬的。 时间尚早，廖琪从床上起来。这一夜他几乎没睡。不是不想睡，只是睡不着。闭着眼睛，他的脑海里都是错综复杂的画面。但大多是关于今天晚上行动的。 滂沱的雨，呼啸的风，身上披着的雨衣似乎都不能阻挡雨水的侵袭。无论是海上还是陆地，视线都极差，而他们却并没有等到任何一艘船靠岸。 走到窗边，把窗帘打开，就能感受到外面略微氤氲的天气。晨曦被不算厚的黑云遮挡了大半，看在眼里的只有些微朦胧的光芒。 廖琪深吸一口气，喃喃：“真不是一个好天气啊。” 简单洗漱之后走出房间，王猛也依然在这个时候从房间出来。两人互相点了点头，然后出了门。晨练之余，两人对手过了几招，毫无意外的，廖琪被王猛制服。只是，过程并不是那么轻松。 王猛感叹廖琪的成长速度，廖琪只说是对他的攻击路数太了解了，所以能够提前做出反应。否则，以两人的差距，必然会迅速败北。 回到基地，其他几个男人依然在赖床。意外的是，杨骋早早的就起了床，把自己好好收拾了一番，然后挑选着衣服。廖琪看在眼中，笑道：“我敢说，以后你相亲的时候都不一定有这么上心。” “那必然啊，这是给晶晶送别，我得让她记得我最帅的瞬间。”杨骋得意的笑着。没有再提让廖琪同去的事。 廖琪提醒他：“橙子，我建议你跟晶晶说一声，不要等到晚上了。今天的天气太差，而且晚上我们也顾不上你。” 杨骋笑说：“你们顾着我干嘛？又不是去执行什么危险的任务。我就是去跟晶晶吃个饭，怎么你还打算派个保镖保护我？” 廖琪却是摇头：“我有点不好的预感。无论怎么说，今天的天气，晚上都不太适合去约会。又不是男女朋友，没必要创造这种机会。我敢说，哪怕是去快捷酒店，你们也是开两间房。” “廖琪！你把晶晶当成什么样的人了。”杨骋推了廖琪一把，但是嘴角不经意勾起的弧度出卖了他伪装的愤怒。 “听我的吧，中午见面你们还能多聊一会。我让晓峰开车带你去，等你这边结束，再开车带你回来。”廖琪不容置疑的说道。如果可以，他一定会跟杨骋一起去，但条件真的不允许。 杨骋耸耸肩，表示他知道了。即便嘴上说着没关系，但他心里知道，廖琪的担忧并不是无的放矢。相反，廖琪心里肯定是有什么想法，为了以防万一，最好如此。 廖琪满意的点点头，“别忘了代我跟晶晶说一声抱歉，还有祝她一路平安。” “放心吧，忘不了。”杨骋拍了拍胸脯。他的心情很不错，即便以后见到赵晶的机会更少了，但他是真心为赵晶感到高兴。赵晶为了出国做了很多努力，现在能如偿得愿，当然是值得高兴的一件事。 廖琪走后，杨骋看了一眼时间，然后给赵晶发去了一条信息：晶晶，廖琪说天气太差，我们把时间改到中午吧。 让杨骋意外的是，这次赵晶消息回复的速度。几乎他的消息发过去不到五秒，赵晶的消息已经回了过来。 只有一个字：好。 杨骋想不到此时赵晶的状态，她捧着手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一副花痴的状态。 下楼吃早饭时，赵景亮看到赵晶满脸堆着笑，当即好奇的问道：“什么事这么高兴啊？” 这一夜，她都在等杨骋的消息。期待着，能够听到廖琪会来为她送别的消息。然而，微信竟是比夜晚还寂静。 直到现在她收到杨骋的信息。她甚至都没有在意，为什么杨骋会耽搁了一夜，她的心里只是在想：廖琪现在这么忙，都愿意来陪我。 当然，是她误会了。 杨骋继续打理自己，直到所有人都被喊起来，看到他的状态，都不免感到诧异。薛凯忍不住过来问他：“喂，大橙子，你今儿是吃错药了么？” 平日里一副颓废宅男模样的杨骋，突然转了性，好奇是很正常的。 杨骋转头笑笑：“你怎么知道我有点感冒？药还没吃呢……” 诶哟卧槽…… 薛凯一脸疑惑，边走边回头看杨骋，到廖琪近前，问他：“咱家的大神怎么了？一脸发春的样子。” 廖琪轻笑：“差不多吧。” 其他人纷纷起哄，只有江阳像是知道什么，淡然一笑，然后坐到餐桌旁开始吃早饭。 廖琪止住他们的哄闹，边吃边说：“你们现在的状态太懒散了，之前不是已经说过了，要恢复锻炼。” “廖队，从回来到现在咱们可都没闲着，身体素质落不下。”薛凯剥了个鸡蛋，然后咬了一口。 其他人也表示同意，廖琪则是看向王猛：“金刚才是你们的榜样，别等命没了的时候才后悔没勤训练。” “跑的再快也快不过子弹，合理调配才是最重要的，队长。”郑晓峰跟着薛凯的话附和道。 “电影还是看的少，回头去看看战狼，看人冷锋是怎么躲子弹的。”廖琪朝着郑晓峰点了点指，而后正色说道：“行了，言归正传。今天的任务很重，我们就这么几个人，很可能会各自为营，一定要保证通讯。江阳，通讯的问题就交给你了。” 江阳比了个ok的手势：“没问题。” 没等廖琪接着往下说，放在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看着屏幕上秦谦的名字，廖琪把电话接起。 “现在来一趟我的办公室，有你爷爷的消息。” 第二百九十章 爷爷的消息（2） 秦谦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虚弱感，但消息的内容让廖琪根本就没注意到这个问题。此时秦谦坐在办公椅上，闭着双眼，右手的食指和拇指捏着眉心，有气无力的说道：“我知道你们今天的任务很重，而且你上午还要去小雷那边一趟，但这件事我不想拖，我们尽快解决。” “好，我马上过去，秦局。”廖琪一脸严肃，甚至忘了还在布置任务，起身就要离开。 秦谦在电话中都能听到廖琪拖动椅子起身的声音，他料到廖琪会有此反应，不等他挂断电话，沉声说道：“先把家里的事安排好，不急在这一刻。记住廖琪，不要被任何事影响你的心境，乱了分寸。你现在肩上的任务很重，如果不能时刻保持冷静，你想过会有什么后果么？” 这不是他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了。即便经历了很多，也成长了很多，却也仍然不能避免他的关心则乱。秦谦的话让他恢复了平静，他说：“我知道了，秦局。” 挂了电话，廖琪看着其他人诧异的眼神，摆了摆手说：“没什么，我们继续。” 重新坐了回去，廖琪接着说道：“昨天我们窃听到的消息，王、谭、李、郑四家会配合文天而有所动作。既然他们的货是从海上来，那么我们就去盯他们的港口。有必要的话，去充当一下搬运工吧。” “基本每个港口都有他们的业务，我们就这么几个人，顾不过来吧？”王猛说，“而且，我们得到的消息，是不是真的可靠？” “廖琪你别忘了，两个月以前你还让人各种牵着鼻子走呢，这次我们是不是……”韩飞毫不客气的说道。当初的事廖琪跟他们都做过交代，所以他们要面对的对手是什么段位的，至少下限是清楚的。 对方将计就计，也不是没有可能。 廖琪并不在意韩飞的直白，只是说道：“缉毒主要还是要靠类队长他们，我们能出的力并不多。如果这次我们能摸到些对方的套路，即便雷队他们行动失败了，也不是毫无收获。这一次，绝对不会是他们的最后一次。搞清楚我们的定位，做起事来才有针对性。” 之后众人琢磨起廖琪的话，很快心里的疑虑解开，对廖琪的安排自然没了异议。之后廖琪说：“你们先去了解，无论是以临时工还是其他身份，多问一些人。既然他们贩过一次，那肯定就会留下痕迹。” “抓住人的心里，一个熟悉的路和陌生的路，没人会去走陌生的路的。所以，他们用过一次的线还安全，就不会冒险去走别的线，这个道理不难。” 所以，廖琪才有了这样的安排。 他说：“以今天的天气，晚上很多航运都会停掉。更多人会歇工，所以你们的机会不少。但是，我提醒一句，保证自身安全是第一位。” 不给他人插话的机会，廖琪一连说了很多。大多是解释，至于怎么保证自身安全的问题，他想也用不到他。如果这点能耐都没有，那他们这特案组还是解散了的比较好。 廖琪问：“还有什么问题么？没有的话，我就先走了。” 说罢话，廖琪已经起身。王猛无奈的笑笑，他说：“你这个样子像是让我们提问题的么？” 廖琪也不矫情，他说：“我有很重要的事，现在就要去秦局那里。如果你们有什么拿不准的，自行商量。实在不行，就给我发消息。” 说着话，廖琪就向外走。刚踏出门口，又转过头来，看向王猛：“金刚，你跟我一起吧。缉毒队那边我们一起去一趟。” 王猛举着手里的包子：“我还没吃完……” “拿着在车上吃。”廖琪说，不给王猛墨迹的机会，已经大跨步走开了。 王猛一口把剩下的包子吞掉，嘟囔着念叨了一句：“走了，兄弟们。有什么消息我再通知你们。” 两人走后，剩下的人面面相觑，之后把视线转向许静。薛凯问：“静静，什么事儿啊，让廖琪这么着急忙慌的，不像他风格啊。” 许静撅着嘴，猜测道：“能让廖琪立刻失了分寸的事，我猜只有他爷爷的消息了吧。” 其他人不解：“廖琪的爷爷？” “嗯，是的。”许静点头，“廖爷爷很早之前就失踪了，廖琪一直在找他。这事儿杨骋哥比较清楚。” “这么多年了，一直没有找到么？会不会是已经……”郑晓峰眼珠在眼眶里转了两圈，后面的话没敢说出口。 向来是好的不灵坏的灵，所以这多少是个忌讳。也就是廖琪不在，否则郑晓峰怎么敢说出这样的话。 韩飞的想法也是如此，他说：“还好廖琪没在这，不然这句话被他听到，你绝对被揍得很惨。” 杨骋终于把自己收拾好，也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坐在餐桌旁，喝了一口汤，之后才说：“廖琪这些年一直在找爷爷的下落。最近的四年，我通过各种各样的手段，搜遍了各大信息库，只要有一丁点线索的，廖琪都会认真去查。光是监控视频就看了几万个小时的。” “几万个小时？怎么可能呢……”所有人都诧异。 “怎么不可能？”杨骋反问，“难道你们没见识过廖琪那双眼睛？那可不是天生的。” 这时他们才想起之前廖琪查看监控时的状态，多屏多倍速同时观看，本来他们以为这就是廖琪的天生技能，没人询问过廖琪：他是怎么练就的这身本领。 “结果呢？”郑晓峰问。 “结果不是很明显么，一直都像是在捕风捉影，根本没查到过任何有关爷爷的线索。但又有很多信息表明，廖琪的爷爷还活着。只是我们找不到人罢了。”杨骋吃了几口东西之后，接着说道：“而且廖琪会加入到这次的选拔计划里，初衷也是寻找爷爷。只不过啊，他这个人骨子里就有股正气，甭管初衷怎么样，担起了现在的责任，就一定会做好职责内的事。” “我怎么觉得，廖琪是一条上了钩的大鱼呢？”薛凯喃喃。从秦局的电话来看，不难猜测，当初秦局应该就是靠这个拉廖琪上船的。 然而，廖琪本人却不在意。此时他坐在车上，拧眉思索着。突然，他对王猛说：“金刚，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第二百九十一章 爷爷的消息（3） 街景迅速在后退，廖琪撑着车窗边框，歪头看向车外。他的眉头一直没有松过，秦谦突然叫他过去，究竟是得到了什么样的消息？即便如此，他又有什么好心急的呢…… 廖琪想，难道…… 然而不等他继续想下去，王猛的笑声打断了他，不以为意的说道：“你的预感，好像就没有好过。” “预感这种东西，基本都是用来避凶的，只要说出来的，就都不是好事，不奇怪。”廖琪淡然说着，实则内心并非波澜不惊。就像他那始终没松开的眉头一样，一直不敢有丝毫放松。 廖琪在心里细数着，王安琪在王家是怎样的状态，谭迎亚在家里又是否重获自由，还有雷前进的部署是否已经完备。甚至他还在揣测，柳师傅和许正两人现在会是什么样的心理，对于昨天他的出现，他们到底会有怎样的想法。 但是除了等，廖琪似乎没什么能做的。 王猛自然不知道廖琪此时的心理有多复杂，他偶尔侧头看一眼廖琪，并不多说，只简单聊上几句，让这一路的行程不显得那么乏味。 快到市局时，王猛问廖琪：“你是觉得他们有可能会对杨骋下手？通过赵晶？” “这些人很可怕，对我身边人的信息几乎了如指掌。赵晶就要出国的事也不是什么秘密，我担心，会有人盯着她。”廖琪的语气中满是担忧，他说：“如果可以，我肯定不会让杨骋一个人过去。但西安在的情况，我哪里有时间。” 王猛点着头，宽慰道:“有晓峰跟着，应该不会有问题。而且在闹市区，他们应该没那么大胆子。” “哦，对了，等会你跟江阳说一下，看紧了。如果有情况，及时通知他们。”廖琪突然说。 王猛看出来廖琪的紧张，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什么时候你变得这么杯弓蛇影的了？这可不像你。” “可能是之前的后遗症吧。”廖琪有气无力的说。那段他犹如惊弓之鸟的时间，对他的影响似乎还没有完全消除。这种未战先怯的感觉十分不好。廖琪知道，也在极力控制。 但是，收效并不怎么好。 这也是为什么他会公然出现在同利酒店，在那种瞩目的位置，弹奏一曲。柳师傅说得对，他压抑的太久了，所以继续一点成绩来让他焦躁的心沉稳下来。 他在试探，事实证明，他的试探是有效的，猜测也是对的。 就在廖琪逐渐把自己心里繁杂的想法压下去的时候，手机铃声响起。看了一眼上面陌生的号码，廖琪犹豫着要不要接听。 没给他机会，铃声断了。随后便收到一条短消息：廖琪，我手里有你想要的东西，有没有兴趣跟我见个面，喝一杯咖啡？柳。 柳师傅？ 王猛见廖琪的脸色变了，问他：“怎么了？” 廖琪把信息的内容告诉了王猛，没说别的。右手捏着手机，脑海里在搜索会有什么东西是他想要，而且在柳师傅手里的。 很快，廖琪猜到了一个东西，但又极其不肯定的摇了摇头。 王猛提醒：“你别想太多了，这会不会是他们布的一个局？就是为了把你引过去，然后对你下手？” 廖琪却是摇头：“如果他们想对我下手昨天晚上我就不会安然无恙的回来了。要是我都没了，那他们的游戏还怎么玩？” “你别这么想当然，很可能是他们昨天根本就没有准备。但是现在不同，主动权完全握在他们手里。” “你刚才也说了，闹市区他们不敢做什么。”廖琪并不太在意自身，他说：“柳师傅约的是咖啡厅，公众场所大动不了干戈。” “还是小心为上吧。”王猛仍然不放心，“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找你，肯定是怀着什么心思。” “没关系，先忙完了再说。”廖琪说，“就算他们猜到我们晚上会有什么行动，对我动手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反而会让他们自己暴露。但是我不出现，反倒是在跟他说，我们在谋划什么。” “你想的太多了。”王猛对廖琪的看法不敢苟同。他并不认为对方的想法会这么复杂，同样不觉得他们对自己的思路拿捏的这么准。 廖琪却是说道：“我就怕自己想的太少了。现在不是我一个人了，我身后还有你们这些兄弟。” 王猛顿了顿，最后只能说一句：“你知道就好。千万不要自己逞能，很多事你一个人都办不成。” 说着话，车子已经停在市局大楼下。廖琪从车上下来，嘱咐了王猛一句，让他别忘了给江阳打电话，而后自己率先向楼内走去。 门卫显然知道廖琪的到来，见他过来，敬了礼，然后说道：“廖组长，秦局在办公室等您。” 廖琪礼貌的点头回应，“谢谢。” 敲门声响起时，秦谦还坐在椅子上打盹。不过他睡的很轻，廖琪的动作刚停，他便说道：“进来吧。” 廖琪进门后看到秦谦后略显惊讶，这个虽然年长但精神一直不错的市局领导现在一脸的疲态，即便离得稍远，也能注意到他泛红的双眼，那密布的红血丝异常明显。 廖琪打趣道：“别人都是长白丝，秦局你这是长红丝啊。” “小伙子眼神就是好。”秦谦笑笑，伸手为廖琪引座，说道：“坐下说吧。” “好。”廖琪依然坐下，而后问秦谦，“秦局你也知道我今天有很重要的事要做，我就不客套了。爷爷的消息还请您全部告诉我。另外，我想问，您找我来是不是还有其他事？” “你爷爷的消息我不会对你有丝毫隐瞒，大可放心。”秦谦平和的说，却并没有第一时间把消息告诉廖琪，而是说道：“还有另外两件事，第一件，是你们的证件下来了。” 说着话，廖琪拿出一个文件袋放在桌上，推到廖琪面前。不等他问，又接着说道：“第二件事，是特案组的权限问题。我刚才联系了杨骋，只是他不在基地，我能问问，他去做什么了么？” 第二百九十二章 爷爷的消息（4） “当然可以。”廖琪如实回答，“我们的一个好朋友后天就要出国了，在这之前呢，她想聚一聚，顺便为她送个别。” “赵晶？”秦谦问。华南大学他并不是只认识康华正，同赵景亮的关系也不错，自然知道赵晶。同时，因为廖琪的存在，对他们三个人的关系也知晓一些。 “是的。”廖琪点点头，他说：“我肯定是去不了，又不想驳了人家姑娘的心，所以让杨骋跑一趟也不是不可以。更何况，杨骋对赵晶的心思，如果阻止他，说不定他心里会有结。” 秦谦见廖琪回答的拘谨，当即摆手笑了笑说：“我就是随便问问，不用这么紧张。” 廖琪会意，转而问道：“那秦局是要给特案组多大的权限？” “我已经提交了申请，内部网全部的查阅权限，你觉得够么？”秦谦说，“当然，除了一些特殊部门，特殊人员的信息，你们不会受到什么阻碍。” 廖琪看秦谦一脸疲倦的样子，没再狠心为难他，微笑着：“谢谢秦局。” “行了，那就说正事。”秦谦又拿出一叠资料递给廖琪，同时说道：“我昨天晚上对近期的情报做了整理，里面记录了你爷爷廖希文可能出现过的信息。之所以不确定，是因为监控并没有获取到清晰的面部照，但是从其他方面来看，很大可能就是廖希文。” 廖琪快速翻看了一遍，抬头问秦谦：“还有么？” “没了。”秦谦说，“从他的轨迹来看，可能不久后他便会回到海上市。而且我们还发现了一点，在京市时，似乎他跟三叔有过接触。当然这个信息，是某个人提供给我们的，应该可靠。” “公安部的人？”廖琪问。他甚至认为这个人的身份应该是卧底。所以才能获得一些极为隐蔽的信息。 比如资料上写明的：廖家的笔记之前确实送到了三叔的手里，而他对笔记上廖琪记录的内容表现出了很大的兴趣。并且，最近笔记被送走了，目的地应该就是海上市。 秦谦并不隐瞒，点着头：“是，不用问是谁，因为我也不知道。即便是我，也没有权限查看这部分资料。” 廖琪理解，却是问秦谦：“为什么公安部会这么关注我爷爷？” “这个我也不清楚。”秦谦表示无奈。 廖琪沉吟，没再继续追问无关的信息。转而对秦谦说：“秦局，跟我详细说说当年的案子吧？” 秦谦没想到廖琪会这么快从廖希文的消息中沉下心来，对他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说道：“这可是个很大的话题，短时间也聊不完。你今天的事情还有很多，我建议你可以先忙完，之后我有的是时间跟你详聊。” “真的么？”廖琪犹疑。秦谦作为市局的大领导，平日里行程满满当当，甚至经常时至凌晨都还在忙，怎么会有大把的时间跟他探讨案情？ 但秦谦很快就给了廖琪答复，他说：“是，以后机会会很多。” 廖琪并没有再接话，他看着秦谦，这这张和善，此时却满是疲惫的脸上，他仿佛看到了某些隐藏着的情愫。 廖琪问：“秦局，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跟我说？” “没什么大事。”秦谦笑笑，但跟廖琪的视线对上时，却鬼使神差的说道：“不过是我的处理结果下文了，提前退休。大概这次大假结束我就要卸甲归田了。” “这么突然？”廖琪惊讶，难以置信的看着秦谦。 “不突然，早晚的事。本来我也到了退休的年纪了。只不过是把时间稍微提前了一点而已。”秦谦无所谓的笑着，“这样也好，我有更多精力看管着你们特案组了。” “特案组还在您麾下”廖琪坐直了身子，有些惊奇的问道。 “对，毕竟是我一手创建的，成效如何还要一段时间的考量。所以啊，廖琪你可不能让我失望啊。”秦谦半开玩笑似的说着，听上去并不在意。 “肯定不会让您失望的。”廖琪严肃的说，“看来您连夜工作，又这么急把我叫过来，就是因为您要退休了吧。” 秦谦言语轻松：“差不多。” “好，我会好好运用您给我们争取到的权力的。”廖琪正色说道。他一直观察着秦谦，企图在他不经意的表情中看出些端倪，但秦谦太精于世故，没有丝毫情绪表现出来。 最后廖琪问他：“那现在组织决定让什么人来替代您的位置了么？” “已经决定了。”秦谦平静的说，“张克利。” “是他啊……”廖琪喃喃。他对这个张克利的印象并不太好，当初碎尸案，就是因为他的决策而导致整个刑警队陷入了舆论危机当中去，害的赵忠千方百计的去维护刑警队的形象。 廖琪对这个案子的印象还很深刻，丈夫在家中杀害了妻子并且分尸，抛尸地点毫无关联，并且上演了一出车辆消失的砝码。 现场照片流传网络，凶手丈夫领走妻子尸体……说的好听是考虑道人道主义，实际上确实存在渎职的行为。在这里不再予以点评。 那一次，赵忠付出了莫大的努力，好在最终的结果还算不错。但对张克利的处置却并不怎么尽人意。这才过去没多久，被处分的张克利居然一举升职，成为了市局的主导。 廖琪担忧：“张副局上位，怎么听上去就有点匪夷所思呢？” “我也是这么觉得。”秦谦小声说道，他说，“不过这是上面做的决定，任命也已经下来了。” “他会对特案组的工作造成影响么？”廖琪十分直白的问。他必须确认的是，特案组是否需要执行张克利的命令。 不过秦谦接下来的话，相当于给廖琪吃了一颗定心丸。 只听秦谦说：“你们是特殊部门，并不隶属于市局。而且，我是你们的直接领导，同时也是海上市的唯一领导。张克利的命令你们可以选择无视，但你们所做的一切都要率先考虑党和人民的利益。否则，张克利有权对你们进行处置。同时，如果特案组有什么需求，只要不反动，不违背原则，原则上市局是需要无条件支持的。” 廖琪笑：“那这样就清楚了。” 第二百九十三章 预感 从秦谦办公室出来，廖琪才想起给柳师傅回信息。打开手机时，发现又多了两条消息。 第一条无关紧要，提醒话费余额。第二条则是许正发来的：提醒你的朋友，小心些。 看到许正的信息，廖琪嘴角不自觉的勾起。看来，这个许正是想一直帮助自己，本想给许正打过去，但想想似乎并不那么方便。 不做多想，廖琪打电话嘱咐了郑晓峰一句，让他多留意。同时跟江阳联系好，一定不要出事。如果有必要的话，把赵晶送回家。开车也更要注意四周。 郑晓峰语态轻松，说：“琪哥，你就不用操心了。这点事我还办不好的话，那还怎么在组里混了？” 廖琪不敢放松，既然许正都提醒他了，那就说明，柳师傅肯定做了某些安排。看来，他的想法也不是捕风捉影。他严肃的对郑晓峰说：“别大意，如果真的出了什么问题，你难辞其咎。” “安了，老大。”郑晓峰调笑着，“橙子说今天他要大变样，所以决定去做个头发。我陪他一起去，就先不说了。” 挂了电话，廖琪从楼上下来。外面的天已经有些阴沉了，看起来过不久就会落雨。走到车旁，王猛就在车上坐着，等廖琪上车，他说：“已经嘱咐给江阳了，相信应该不会有问题。” “好。”廖琪有些心不在焉的回应。 王猛见廖琪比上楼前状态还要差，当即问他：“秦局跟你说什么了？怎么看你情绪不太对。” 廖琪将手中的文件袋丢给王猛，然后说：“我爷爷的一些消息，还有就是这个。” 看着里面的小本本，王猛会心一笑：“这不是好事么，怎么还愁眉苦脸的。而且你爷爷也有消息了，也不算差吧？” “嗯，我是为今天的事发愁。”廖琪说，之后不给王猛再问的机会，接着说道：“走吧，去缉毒队。雷队长那边的安排需要我们了解，看看能不能配合他们做点什么。” 王猛发动车子，向缉毒队而去。路上车流很多，车速很慢。廖琪向王猛说了一些刚刚了解到的情况：譬如秦谦要退了，上位的是张克利。 只是王猛对张克利并不熟悉，之后廖琪又向他介绍了一下当时冯素娟被分尸的案子，其中张克利的戏份被明确指出。以及包括后续的处理问题，也一并说了个清楚。 王猛的表情有些惊讶，一方面是对张克利在这样的背景下居然还能被提拔，另一方面则是对他们的境遇。他说：“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张克利当初被处分，你可是有不可磨灭的作用啊。现在把他提起来了，会不会蓄意为难你这个大‘恩人’啊？” 廖琪却是笑道：“要为难他也是去为难赵队长，跟我没多大关系。但是赵队这个人，怎么说呢……你很难抓住他的小辫子，反正他已经因为碎尸案不能升了，也没错误降他的职，所以没太大所谓。” “你还真是把自己拎得干净。”王猛笑道。 之后廖琪又对王猛说了一下他们的获得的特权，对王猛来说，这些并不那么重要，他说：“这些有你这个组长操心就可以了，我们就是听从命令，执行命令，动脑子的事你来。” “不能浪费了你们这么好的资源。”廖琪一副周扒皮的样子，势必要把每个人的作用都发挥到最大。 说笑过后，廖琪便不再言语，王猛也顺着他的意思沉默下来，安心开车。此时廖琪握着手机，看着柳师傅发来的信息，最后还是回复了一句：时间、地点。 还没到缉毒大队，雨点已经落了下来。雨点很稀，滴滴答答的从空中落下，偶尔落在挡风玻璃上。 “这雨落的倒是早。”车子停稳后，廖琪从车上下来，轻声说道。 王猛在驾驶位下来，抬头看了一眼天：“看样子，要不了多久雨就会下起来。不知道这又是一个什么样该死的天气啊。” “走吧，上去见雷队长。” 廖琪率先迈步向前走去，王猛紧随其后。来到雷前进的办公室，在门外就听到他的通讯不断，不停做着协调，下达着命令。 王猛敲了几次门，许久才听到雷前进的声音喊道：“请进。” 廖琪二人进了屋，当即对雷前进说道：“雷队长，我还以为您不打算让我们进门呢。” 雷前进尴尬的笑了几声，说道：“我是真的没听到。这不电话刚放下，一听到敲门声我就让你们进来了。” 说着话雷前进起身去倒水，同时对廖琪说着：“我们的人已经做好了部署，但是因为污泥处理厂那个地段太空旷，没法掩蔽，所以除了污泥处理厂的人员外，其他队员都在五公里以外的村子里。不过那里是进市的必经之路，到时候设了关卡，想靠汽车冲进去是不可能的。” 说着话，雷前进已经端着两杯水过来，招呼着两个人坐下，把一次性纸杯放下，说道：“我这也没茶，喝点白开水吧。” “没关系。”廖琪说，之后他思考片刻，才对雷前进说，“类队长，有个问题我想提前跟您说清楚会好一些。这次的情报，我不是百分之百肯定就是真实有效的，所以，不排除这次是白干的可能。” “这种事，本来就没有十拿九稳的。”雷前进无所谓的说，“你们能这么短时间获得这么准确的情报已经很不容易了，而且我有预感，这次我们一定会有收获的。” 听到预感两个字，王猛笑看着廖琪，说：“廖琪，你看雷队长这预感就跟你不一样。” 廖琪白了王猛一眼：“雷队长这是经验。” “还有，秦局给我打过电话，对于你们的情况给我详细介绍了一下。我相信秦局的眼光，所以我也愿意相信你们。”雷前进十分认真的说着，他凝视着廖琪和王猛，停顿了几息，又接着说道：“不过，直觉告诉我，你们肯定还有些想法没有告诉我。虽然并不影响我这次的部署，但如果是跟这次的贩毒行动有关联的，我还是希望能从你们口中听到一二。” 廖琪和王猛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目光中看到了惊讶。廖琪说：“这也是雷队长的预感？” “算是吧。”雷前进看似随意的说道。 “真不错。” 第二百九十四章 抓捕计划 廖琪不是敝帚自珍的人，但对于凭空的猜想的也不会轻易说出口。此时雷前进的话让他有些犹豫，对于这次和柳师傅的较量，之间的猜测是否要告知，还拿不定主意。 说起来，是跟这次的抓捕有些许关联，但多少有些捕风捉影。至少，从现在来看，那些关键性人物全部安分的留在公司中，没有任何动作。即便是宋哲口中得知的杨老虎，现在也还在凤凰酒吧里窝着。 雷前进似乎看出廖琪的犹豫，他说：“你不用有什么顾虑，就算是猜的，也有价值。至少我们能排除一种可能，或者做到未雨绸缪。” 廖琪却并没有回答雷前进的话，却是说道：“我怎么觉得雷队长跟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有些不一样了？” “我总不能对你这样一个好同志还冷着脸吧？”雷前进仍然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 “嗯？看来雷队长现在对我的印象还不错。”廖琪笑道。他确实感觉到雷前进对他态度的变化，只是不清楚这种变化的原由是什么。 雷前进是个喜形于色的人，对于工作上的事绝对能做到守口如瓶，哪怕是威逼利诱也绝对不会屈从。但有些话却是不吐不快。他对廖琪说：“我跟赵忠关系还不错，从他那里了解了一些你的事。在加上秦局也给我打过电话说你的情况，态度有所改观是难免的。” “还能入雷队长的眼，我很荣幸。”廖琪诚恳的说道。并不是奉承，亦非阿谀。雷前进这样的人，太过刚正，能让他们正视，至少说明自身就是一个刚正不屈的正义之士。 即便廖琪志不在此，但也还是值得高兴的一件事。 “廖琪你介不介意跟我说一说两个月以前你调查的那些案子？”雷前进从赵忠那里了解到的终归有限，经过跟廖琪的接触他对这次的事件也有了些猜想，但需要廖琪来佐证。 廖琪自然不介意，所以尽量简洁又清晰把当时的每一个案子都向雷前进陈述了一遍，听完，雷前进问廖琪：“文天投资的柳风是不是就是你口中说的那个柳师傅？而你对于这次的贩毒事件的调查，也并不是偶然？” 廖琪并不否认，他说：“可以说是。只能算是歪打正着。不过既然找到了源头，肯定要为市内的安全稳定做出贡献。” 听了廖琪的话雷前进有些不悦，他说：“廖琪，你不用跟我说这些官话套话，我最讨厌这个。” 廖琪尴尬的挠了挠头，说道：“我也不喜欢，这几天说顺口了，没改过来。” 说罢，廖琪赶紧转移了话题。他说：“我觉得这次的情报窃取的太容易了，所以对真实性有些怀疑。但是又觉得对方可能毫无防备，所以才有些犹豫。” 雷前进皱了皱眉头，说：“你的担心也不是没道理。但不管是不是真的，我们的行动不能取消。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宁可多做，也不能错过啊。” 他的观念很明确，所以布置起来也十分果断。两人又简单聊了一些关于柳师傅的事，之后雷前进才说：“行，那我们现在先讨论一下这次的抓捕计划。” 一时间，廖琪和王猛两个人都正襟危坐，神情肃穆。雷前进满意的点点头，在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交到廖琪手上，说道：“就准备了一份，你们两个委屈看一下吧。你们边看，我边说……” 之后，雷前进就开始了他的阐述。 因为受大雨天气的影响，队员没法就近做伪装，所以警力基本配备在污泥处理厂，设观察岗，配备高倍望远镜。只在沿海岸每隔一公里处布置一人。其他人则布置在去往市里的必经之路上。无论往返，缉毒的人都能第一时间了解动向。 这是人员的基本布控。另外在海警处借调了巡逻艇和快艇，如果人要从海上跑，那他们就派上用场了。 廖琪说：“这种天气情况，利用快艇是不是太冒险了？” 雷前进也有这方面的担忧，不过他说：“有备无患吧，我相信对方也不敢往海里跑。能不死的话，他们绝对愿意活着。” “行吧……那我没什么意见了。”廖琪说。确实，他没什么好的建议，毕竟人员布控是一方面，临场的调度也是相当重要的。他不参与，也不存在有什么意见。更何况，雷前进是一个经验相当丰富的缉毒警，该怎么做也不是他一个门外汉质疑的了的。 王猛和廖琪的思路大同小异，三人的商讨基本处于雷前进说，他们两个人听的状态下。看着手里的材料，廖琪说：“很完善，我和王猛都没意见了。我想问，有什么是需要我们做的？” 雷前进笑着说：“还是之前那句话，抓捕的事我来，情报的事就要靠你们了。虽然不知道廖琪你的渠道来源，但是我觉得这条线还算可靠，希望能一直发展下去。” 这句话说的廖琪有些迷糊，他抓着头问雷前进：“雷队长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你的线人，要么是暴露了然后被杀，要么就是陷入糖果炮弹里，不再为你服务。无论是哪一种，我都不希望它出现。培养一个可靠的线人，太难了。”雷前进满是感慨。 然而让他惊讶的是，廖琪说：这是我跟他第一次合作。我出钱，他卖消息，就这么简单。 一时间，雷前进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廖琪大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看把你吓的。放心，这些都是经过我验证的。至少，我能保证，我不是被人戏耍的。” “吓我一跳……”雷前进后怕的拍了拍胸脯，吐出一口浊气。 “我还以为什么都吓不到你呢。”廖琪开着玩笑，之后他说：“有些事，我需要去处理一下。雷队长，我们这边也有个计划，让王猛留在这跟你念叨念叨，然后你给提一下意见，怎么样？” 雷前进自然表示没问题，王猛却是诧异的问廖琪：“你要去做什么？不会是……” 话没说出口就被廖琪拦下了，他说：“是，这件事我还是得去一趟。车你留着，等着我的电话。结束后我会通知你去接我的。” 王猛顿时有些着急，他说：“你……算了，万事小心吧。” 廖琪却是递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念道：“安了。” 跟雷前进道了别，廖琪走出房间，出了缉毒大队，打上出租车，朝着离刑警队不远的一家咖啡馆而去。 第二百九十五章 笔记（1） 廖琪在缉毒队时就看到了柳师傅回复的消息。上面并没有时间只是写道：我在荣成路的星巴克等你，不见不散。 荣成路，就在刑警大队不远处。廖琪想：还真是会多此一举，难道我还怕你对我图谋不轨？ 廖琪早不是当初的那个廖琪，现在他不说身手有多强，至少普通人很难近他的身，就算王猛这种格斗高手，他也能硬顶十几个回合。而且真要较量起来，胜负难说。 虽然现在已是大假的尾声，并且今天天气不佳，却也丝毫不影响海上市交通的拥堵。尤其是繁华路段，仿若根本不受天气影响一般。那还没到来的大雨对他们造不成丝毫影响。 廖琪想：等再过几个小时，不知道多少人要冒着大雨等车，或者在路上穿行了。 出租车速度很慢，穿行在车流当中。廖琪并不急躁，平静的等待着。他并不去想等会见到柳师傅会是什么样的场景，也不在意会有怎么样的情况。毕竟不是相亲，没必要太上心。 反观柳师傅，此时就坐在咖啡厅的角落里，手边的桌上放着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盒子上面是十分精致的图案，黑白相间。即便没有色彩，也丝毫不影响它的美感。 柳师傅坐在那里，玩着手机上的小游戏，偶尔端起面前的咖啡杯喝上一口。对面的座位空着，却依然摆着一杯咖啡，应该是为廖琪准备的。 星巴克里的环境称不上安静，一直存在的交谈声算不上聒噪，仔细去听，勉强能分别出他们谈话的内容。有些是在谈生意，有些在谈学习，有的在讨论感情，有的在论及亲朋关系。柳师傅一心二用，一边玩着游戏，一边细细分辨着他们谈话的内容，面上的表情却一直没有变过，十分平静。 他根本不在意时间，也不催促。直到面前的咖啡冷了，都还没见到廖琪出现。并不着急，只有偶尔的响起的电话声会让他皱一皱眉，接听后随意嘱咐几句便挂断，然后继续他的游戏。、 如果廖琪现在在这里，一定会为柳师傅的儒雅宁静感到诧异。任谁看到这副样子，都联想不到他做过的那些事。 而此时廖琪所乘坐的车子还在路上晃荡着，可悲的是，红绿灯路口因为抢道发生了车祸，交通一时间瘫痪在了这里。 司机愤愤不平的跟廖琪说：“现在的人啊，一点交通规则都不遵守。你说能差多长时间，非要抢个道呢。” 廖琪赞同这个说法，他回应道：“您说的对，但是人们都存在侥幸心理，还有占便宜的心里。差不多就跟插队一个道理，这些人本身的素质就在那里。” “不得不说啊，国民素质还真是有待提高啊。不是黑谁或者捧谁，就整体的素质来看，照别人国外要差一大截。”司机愤慨的说着，同时又怕廖琪误会，解释了一句：“我真不是崇洋媚外，就是觉得咱们这社会环境应该变得更好。” “嗯，我同意。”廖琪附和。 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从这个路口出去时已经是二十分钟以后了。期间司机还对廖琪说：“兄弟，你要是着急的话，就在这下车，过了路口再打车就行。” 廖琪说了声没关系，一直在车上等着。实际上他在思考着问题，不愿意挪动地方。等他下车时，司机还有些不好意思的对廖琪说：“你看，堵个车，结果车费这么多了……” 廖琪看着他，能看出他的不好意思并不是假装的。他说：“没关系，又不是你的错。” 付了钱，廖琪下车离开。不知为何，廖琪突然想到了江胜利，这个算是他人生中过客的一名出租车司机，在他的车上，他们谈论过某些问题，他曾对廖琪说，他不是个坏人。 其实，廖琪是心存愧疚的。毕竟，他的那句听似预言的话当了真。他还在江胜利被残忍杀害之后，梦到了整个场景，活灵活现。 廖琪向前走着，回头看了一眼，送他来的出租车已经缓缓起步，渐渐汇入了车流当中。转身，抬头，看着身前的高大建筑上那个属于星巴克的商标，廖琪定了定神，然后迈步向前走去。 柳师傅似乎有所感应，抬头看向入口的方向。不过一两分钟的时间，廖琪从门外走了进来。驻足原地向四周看着，很快便发现了坐在角落的他。 廖琪脸上的表情无悲无喜，十分平静。走到桌前在柳师傅的对面坐下，像是老友般的语气，却是说道：“又见面了。” “是啊，又见面了。”柳师傅面带微笑，他指了指桌上的咖啡：“凉了，我再去帮你要一杯吧。习惯喝什么？” 廖琪直接拒绝道：“不用，我不想喝。” 柳师傅依然笑着，做了一个让廖琪安心的手势，说道：“放心，我不会在咖啡里放东西的。” 廖琪轻笑一声，没再说什么。视线落在桌上的方盒上，之后看向柳师傅，意思很明确，询问是否那就是要给他的东西。 廖琪在猜测，那里面会是什么。 只是柳师傅显然不想这么快就结束他们的见面，岔开话题问道：“喝咖啡的地方很多，你知道为什么我会选这里么？” “因为这里够繁杂，而且足够普通。”廖琪古井无波的说道。的之后他微眯着眼，看了眼窗外的方向，极其平静的说道:d“离刑警队也近，你故意找了一个我熟悉的地方。”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柳师傅随性说道，拿起咖啡杯将里面的咖啡一饮而尽，意犹未尽了一番之后，才对廖琪说：“我希望现在的我们不算是敌人。” “不是敌人又能是什么？”廖琪反问。 “我记得我说过，我们或许能称得上是朋友。”柳师傅帮助廖琪回忆了一下，他说，“在楼顶时我对你说过的话。” 廖琪不为所动，他说：“我和你之间不存在这种关系。你千方百计要破坏的，恰好是我要维护的。你认为我们有可能是朋友么？” 柳师傅失声笑道：“廖琪啊廖琪，我问你，那些事，是我做的么？” “即便不是你亲手做的，也是你示意的。”廖琪语气坚定。 “你为什么不这么想，那些人已经没了活着的意义，倒不如让生命更有价值一点。而这个体现价值的机会，是我给他们的。”柳师傅刻意引导着廖琪，最后他问：“你说，我说的对么？” 第二百九十六章 笔记（2） “谬论。”廖琪没好气的说道，“我没必要跟你在这里讨论是非黑白。说正事吧，大家都挺忙的，别浪费时间。” “什么时候你变得这么心急了？”柳师傅的表情故作夸张，极其意外的看着廖琪。他说，“有些话我还想跟你多聊聊，我怕东西给了你，你转身就会走。” “似乎，我们并没有什么好谈的。”廖琪冷声说道。他向来不跟对手多说，更何况还是一个屡次戏耍他的人。 “当然有。”柳师傅丝毫不在意廖琪的态度，他将廖琪面前的咖啡杯拿走，然后说道：“还是换一杯吧，我的也刚好喝完了。” 临走时，柳师傅还特地对廖琪说了一句：“我猜，以你廖琪的人格，肯定不会偷看我的东西的。” 本打算看一下盒子里是什么物件的廖琪听到柳师傅的话，顿时皱了皱眉。他本想无需在意柳师傅的说法，但当他真要下手时，却还是瑟缩了回来。 偷窥这种事，廖琪向来是以其为不耻的。 廖琪看着柳师傅的背影，心里的情绪很繁杂。现在他认为自己不该出现在这里，更不该跟柳师傅谈论是非曲折黑白。 两个观念不同，阵地不同的人，想法又怎么会一样。 没多久，廖琪一手拿着一杯咖啡回来，依然是放在廖琪面前一杯，说道：“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给你要了一杯焦糖拿铁。小孩子么，应该都喜欢甜的。” 廖琪白了柳师傅一眼，并没有去接那杯咖啡。他说：“东西给我把，我还有事，要先走了。” “干嘛这么急着走？”柳师傅问，“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多聊一聊不是很好？” 廖琪又瞥了一眼桌上的盒子，既然对方不想给，那他也不是一定就要。但他心里有种感觉，如果他走了，一定会后悔。 所以，廖琪犹豫着。就在这空档，柳师傅接着说道：“我用你想要的东西，换点跟你了聊天的时间，不过分吧？” “我时间很宝贵，就是不知道你的那件东西值不值的了这个价。”廖琪的语气依然很冷。 “不用套我的话，东西我现在是不会告诉你是什么的。等咱们聊完，东西我一定会给你。但你要是现在走了，可就什么都没了。”柳师傅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他双手交叉托住下巴，盯着廖琪说：“我们还是先聊聊比较好。” 廖琪无所谓的耸耸肩，“好，既然你这么想聊，我也没有一直拒绝的道理。不是外人，我喊你一声柳叔叔不介意吧？” “你不介意我就无所谓。”柳师傅笑着，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左腿搭上右腿，双手仍然交叉着放在膝盖上。十分放松的状态，柳师傅问，“昨天晚上有没有重拾点信心？” “当然有。”廖琪无视柳师傅话里的讥讽，十分随性的说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你能对我的命这么珍惜，还真是该谢谢你。” “哪里话，我只是不想游戏一点挑战都没有。”柳师傅“人吗，总得培养点乐趣。比如说，看着对手一步步成长，壮大，最后又把他打败。” “你确定等我成长起来，你还能把我打败？”廖琪好笑的看着柳师傅，他说，“难道你就不怕失策，最后翻了船？” “不会。”柳师傅说，“虽然你短短两三个月的时间成长了很多，成长速度也很快，但我还是要提醒一句，自信可以，切莫自负。” “听起来，倒像是一个长辈的谆谆教导。”廖琪嗤笑。 “本来也是。”柳师傅毫不客气的应道。 廖琪懒得跟他耍嘴皮子，转而问道：“当初，你们为什么要做那些事？不会只是为了阻止我，不想让我去参加训练吧？” “原来你消失的这段时间，是去训练了。”柳师傅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语气中也带着几分原来如此的意味。 廖琪白了柳师傅一眼，“这么装模作样的，有意思么？” “看破不说破，怎么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柳师傅看似嗔怪，实际上不过是随口说说。 廖琪就着柳师傅的话向下说：“难道我还得配合你演一出戏？我喊你一声柳叔叔，也不代表我们的关系就真的亲近了。只是因为你年纪大罢了，像我们这种年轻人，理应尊老爱幼。”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廖琪又是提醒。 “我以为你能猜到。以前不行，至少现在应该也可以。”柳师傅的语气有些失望，看向廖琪的眼神的也带着些许蔑视。他说：“我刚才不是说了，我做那么多，就是要让你一步步的成长。给你打个比方，你就像我种下的瓜，只有等到瓜成熟了，我才会摘下来吃。现在还不到攫取果实的时候。” “比喻倒是很贴切。”廖琪含笑点了点头，旋即又对柳师傅说道:“但是你不觉得这样的想法有些自欺欺人了么？” “有么？我怎么不觉得……”柳师傅大笑几声。笑声平息，他话锋一转，对廖琪说道：“你知道么，当我看到你那‘我认输了’四个字的时候，我是什么感觉么？” 廖琪没有发问，但是那个神情就是在询问着柳师傅。 柳师傅说：“大丈夫能屈能伸，你能放下自己心里的那份骄傲和自豪，足以证明你成熟了很多。” 廖琪不以为意，柳师傅却是接着说道：“你不这么认为么？过钢易折，钢是这样，人也是这样。你没发现，你现在的心境比两个月以前，要成熟的多了？” 廖琪就被困在柳师傅这样的言辞当中，他一直在反驳，但是却越来越有种苍白无力的感觉。因为柳师傅每句话说的都对。 他说：“廖琪，你应该比我更懂的人与人之间相处的爱憎情仇，也见证了许多，因各种不同的理由而被杀死的真相。这些都没能让你看清这个世界么？” “你说，你的坚持有意义么？ “柳风，这些都是你们做。男子汉大丈夫，做了就得认。还是你觉得自己根本不算是个男人，连做过的事都不敢承认么？”廖琪言辞激动，用的竟是激将法。 “我……”柳师傅犹豫着，最后却说：“都是过去的事了，做没做过又有什么关系。” 廖琪嘴角勾着笑，他说：“那你就是承认了？不说话，就代表你是默认了！”说罢，廖琪从裤兜里掏出一个东西来。 第二百九十七章 笔记（3） 廖琪将录音笔拿在手中，竖在身前，满脸得意的对柳师傅说：“这下，就有直接证据表明你们就是凶手了吧？” 柳师傅却是大笑着，他看着廖琪手里的录音笔，对廖琪说：“你以为就凭这个东西，就能给我定罪么？什么时候廖琪你变得这么天真了。” 柳师傅的华丽，丝毫不掩饰对廖琪的失望。 廖琪凛然一笑:“谁说我是要用这个东西给你定罪？不过是一段录音而已，我只是为了证明当初我的坚持是对的，仅此而已。” “何必呢？”柳师傅不解的问道。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而那些案件也早已经定了性，做了处理。 廖琪看了一眼时间，心里默默的计算着接下来的事情。给王猛发了消息，同时附带上了地址。抬起头，转而对柳师傅说：“聊了这么多，现在东西可以给我了？” “什么时候变成一个急性子了。”柳师傅笑，并没有现在就把东西给他的打算。他说，“你想不想知道许正和许静的事？” 廖琪本来看到柳师傅还在绕弯子，已经打算离开。至于那个要交给自己的东西，也不打算现在继续等下去。即使廖琪猜测，那个盒子里装着的，就是那本被柳师傅抢走的廖家笔记。 廖琪想：这么长时间过去，笔记仍然完好无损的话，那就说明他们并不打算毁掉它。所以他也不急着非要拿到手里。 就算有些情况还需要笔记里的内容佐证，廖琪也不打算继续委曲求全下去。但是现在柳师傅却说，他是不是想知道许静和许正的事。 廖琪沉思着，许久之后，才抬起头，问道：“什么事？” “这可不像一个听故事人该有的态度。”柳师傅哂笑，“算了，我也不为难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 但柳师傅还是示意了一下放在桌上的咖啡，意思再明显不过。廖琪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犹豫了一会，才拿起咖啡杯，喝了一口咖啡。 柳师傅避而不谈，只是问道：“你觉得许正这个人怎么样？” 廖琪皱眉：“这跟你要说的事有关系么？” “当然有。”柳师傅信誓旦旦的模样，语气十分肯定。 廖琪想也不想，十分随意的说道：“不怎么样。” “许正这个人够狠，也够无情。但是对他妹妹，却完全不一样。”柳师傅像是回忆着什么，过了半晌才接着说道：“如果不是你的出现，现在许正和许静肯定都已经死了。” 廖琪皱眉，他知道之前许正的心思。许静的抑郁症严重到产生轻生的念头了，随时都有可能自杀。但他的出现让许正看到了治好许静的希望，所以他恳求廖琪能够治好许静的抑郁症。 正是因为如此，许正才有了接着活下去的动力。许静能好好活着，就是他努力想要得到的结果。但是，他必须做出抉择。 柳师傅对廖琪说：“我想你应该还不知道许静也是阴时生人吧？” 一句话点醒了廖琪。他确实一直都没太在意许静的生辰，自然就不太清楚许静也是阴时生人。听到这，廖琪不禁看向柳师傅，在柳师傅眼中，他明显看到了一抹得意。 但是他为什么得意？廖琪猜不透，现在也没心思去猜。 廖琪心想：难道…… 不等他细想，柳师傅直接说道：“你猜得没错，许静也是棺材钉的人选之一。当时许正为了换他妹妹一命，做了很多事。包括你第一次接触道棺材钉时的那个案子，其实人并不是我杀的。” 廖琪拧着眉，心思越来越重。 柳师傅嘴角挂着笑，他说：“如果许静真的死了，也许许正早就解脱了。但是你廖大法医能力出众，不但把许静的抑郁症治好了，二期还让她成为了你的徒弟，加入了你的队伍。许正为了保许静的命，你猜他还会做出什么事来。” 柳师傅阴恻恻的笑声顿时让廖琪毛骨悚然。他盯着柳师傅那张可憎的嘴脸，沉声骂道:“无耻！” “如果你觉得骂人能有用的话，那就尽情的骂吧。”柳师傅的脸上尽显得意，似乎是对激怒廖琪这件事感觉不错。 廖琪确实有些急躁，但此时面对柳师傅，深知对方是故意如此，压下心里的躁动，廖琪问柳师傅：“你让许正去做什么了？” “你真的想知道？”柳师傅问。得到廖琪肯定回答后，他说：“不用担心，他是去造福黎民百姓了。” …… 廖琪顿时语塞，柳师傅根本不会把这些消息告诉他，问了也等于白问。最后廖琪问柳师傅：“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柳师傅的回答很随性，他说：“没什么，就是想说出来而已。” 廖琪不去探究这其中原由，想起许正的种种，心里竟是生起几分担忧。可以说，他帮过不少忙。当初狠心撞许静也是为了让她脱离出去而已。 但世事人难料。此时廖琪才有些明白造化弄人。许正为了保许静一命，才做了不少有为法纪的事情。许静又问了把许正从深渊中拖出，决心要自己将许正缉拿归案。 然而，这件事哪有那么容易。 柳师傅没有打扰廖琪，兀自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然后闭上眼睛，慢慢回味着其中的味道。 廖琪从思绪中挣脱出来，许正和许静的问题已经成了定居，两人你不问，他不说的状态，很难把这个扣解开。况且，要让许正放弃许静的命，几乎没有可能。 否则，他辛辛苦苦的争取来的机会，又有什么价值。 廖琪对柳师傅说：“谢谢你跟我分享这个故事。” 柳师傅一怔，有些不解的问道：“你就当这是一个故事？许静是你的徒弟，难道你就这么看着他们兄妹两人生活在艰难苦痛当中？而许正还要背负被妹妹唾弃的命运，如果是你，你会甘心么？” 廖琪铁石心肠，他说：“这是许正自己选择路，既然选了，即便是跪着，也得走完。不管出于什么原因，犯错就要认，挨打要站稳。你觉得呢，柳叔叔？” 柳师傅对廖琪的暗指表示不屑，他说：“想抓我，你觉得有那么容易么？” “这个咱们走着瞧。”廖琪自信满满的说道，而后朝着柳师傅伸出手，说道：“现在，东西应该给我了吧？” 第二百九十八章 笔记（4） 廖琪说话的时候，视线一直瞄在桌上的盒子。然而，柳师傅却不依不饶，他说：“时间还早，再多聊一会吧？” “我怕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就把我干掉了。”廖琪苦笑着说，不再听柳师傅多说什么，起身准备离开。同时说道：“如果猜得没错，我想我知道里面的是什么了。既然已经在你那保存了那么久，我想再多放一段时间也没什么问题。我先走了。” 说罢廖琪转身向外走，没有一丝留恋。柳师傅看着廖琪的背影，嘴角缓缓勾起。他朝着廖琪的背影轻声喊道：“廖琪，你很不错。至少比之前沉稳太多了。东西我就放在这了，要不要随你。” 听了柳师傅的话，廖琪转身去看。然而，却并没有在原来的位置看到柳师傅的身影。廖琪犹疑着，视线落在了桌子上的盒子。踱步过去，站在桌边。当盒子触手可得时，廖琪的心竟有些颤抖。 激动？兴奋？或者是期待……廖琪也搞不清现在的心情如何，他伸向盒子的手速度很慢，有些颤巍。就这咫尺的距离，仿佛过去了很久。当廖琪的指肚碰到盒子的那一刻，突然变得无比坚定。将盒子捞在手中，迅速打开来看。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没有书名的封面，“廖希文”三个刚劲有力的小楷字，依然清晰。廖琪把笔记拿在手中来回翻看了几遍，又打开看了看里面，才确认并没有受到什么损坏。 廖琪长吁了一口气。翻到记录内容的最后一页，上面是棺材钉案之后他写下的总结。 “经验不足，乃至于被人当棋子，幕后真凶心机之深，暂不能敌，等我完成心中所愿，定将你绳之以法！” 廖琪感叹，时间过的真快，而且造化弄人。他根本不曾想过自己会进入系统内，更没想过会因此而搭上那么多条人命。 此时，柳师傅站在某个角落处，透过玻璃看到廖琪影绰的人影，终是嗤笑一声，而后转身离开。在他身后，跟着一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的男人，问道：“柳总，这是我们对廖琪下手的最好机会了，你确定不动手么？” “你能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把廖琪完好无损的带回来么？”柳师傅头也不回，径直向前走。 男人想了想，却是道：“不是没有机会。” 柳师傅冷笑：“你把自己想的太厉害了。别那么自信，否则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男人还想说什么，不过被柳师傅制止了。 再看廖琪一方，王猛来时，廖琪刚好从里面出来。看到廖琪时，王猛赶紧上前几步，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吧？柳师傅人呢？” 廖琪晃了晃手中的盒子，说道：“我没事……柳师傅人走了。东西已经拿到手了。” “要是能借这个机会抓住他就好了。”王猛并没有第一时间去在意廖琪手里的东西，他说话的语气中透着一股可惜，说话时还下意识的向四周看着。 “不用看了，人早走了。”廖琪说，语气平静，“既然他敢来，我们还真没什么机会能把他留下。行了，我们回去吧。” 廖琪说着，已经迈开了步子。 王猛耸耸肩，然后快步跟上，这时才问廖琪：“他给你的是什么东西？” “之前我应该跟你们说过，我廖家有一本笔记，但是在之前的案子时被柳师傅给拿走了。就是这个。”廖琪挥了挥手里的盒子说道。 王猛皱眉：“既然拿走了，他为什么会突然还给你？而且，他们拿走你家的笔记有什么用呢？” 廖琪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不过，失而复得，是一件相当不错的事。即便笔记不是我亲自夺回来的。” 王猛心有疑虑，他看着廖琪手中的盒子，问道：“廖琪，你检查过了么，这个盒子没有被动过手脚吧？” 廖琪把盒子递给王猛，同时说道：“我看过了，没什么问题。你再检查一遍。” “盒子原来就是你用来放笔记的么？”王猛翻看着手中精致的盒子，不确定的问道。 “不是。”廖琪简短的回答。他之前也确实有顾虑，怀疑柳师傅是否会在盒子上动手脚，但后来想想，似乎这种小把戏并没有太大必要。只要他把盒子扔了，那做多少手脚不也没用？ 笔记他翻看过了，那轻薄的纸张，一如从前，没有丝毫变化。从心理上来看，并没有值得担忧的。 王猛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最后也没看出什么名堂。但是盒子拿在手中，他还是有种不安的感觉。当即问廖琪：“不然，我们把盒子扔了？” 盒子虽然精致，倒也不是扔不得，所以廖琪十分随意的说道：“扔了就扔了，没什么好舍不得的。” 说罢，从王猛手中接过盒子，然后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上了车，廖琪说：“走吧，回去。路上跟我说说，我们的想法雷队长是怎么看的。” “好。”王猛回应道，低头看了一眼地图，寻找了一条并不拥挤的路线，然后发动了车子。边开车他边说：“我们的想法雷队长表示赞同，他说即便这次没什么收获，对以后的侦察也有不少用处。” “至少能缩小检查的圈子，对吧？”廖琪插嘴问道。 “对。”王猛说，“不过雷队长说我们的人太少了，一个人根本就是顾得了头，但顾不了尾。而且就算发现了什么，也没能力做什么。”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别说我们，他们缉毒队的人不也不够么。”廖琪笑道。他在想：什么时候高鸿儒那边的人能正式加入到战斗当中来。如果这次有那批人的参与，行动起来会容易的多。 王猛说：“我知道你在想岛上的那些人。但现在的实际情况是，我们只能以一当十，并且利用江阳和杨骋这两个高科技。” “说起来，杨骋现在怎么样了？你要不要去赴个约？” 廖琪毫不犹豫的拒绝：“这处在什么关头，我还赴约？赶紧回去吧，无论雷队的安排还是我们对我们计划的意见都需要向大家说明，我不希望这次的行动出现任何意外。” 坐在车上，廖琪随手翻起笔记来看，一页一页的翻动，速度不快，却也不慢。他并不细看，只是大致浏览。上面熟悉的字迹，熟悉的内容让他忽略了，在某一页廖希文的记录上，似乎新增了什么内容。 第二百九十九章 杨骋和赵晶 杨骋和郑晓峰从理发店出来时，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以后了。郑晓峰没太大变化，倒是杨骋，并不算长的头发完全变了一个样子。 郑晓峰摸了一把他的头发，笑道：“行啊，我大橙哥，还整个锡纸烫，优秀！” 看郑晓峰撅着嘴摇头晃脑的样子，杨骋还真不认为他是在夸他。把郑晓峰的手拨开，嫌弃的说道：“别碰我的头发，再给我整乱了，我还怎么用我这么完美的外表去见晶晶了。” 郑晓峰扑哧一笑：“兄弟，不是我说你。那赵晶虽然我没见过，但从你一路上的描述上来看，你就是把脑袋整出来个花，人家也不带看得上你的。你这叫什么……自作多情。” 杨骋也不急不恼，微笑着说道：“你懂什么叫情啊。行了，赶紧走吧，别耽误了时间。” 催促着郑晓峰开车，杨骋拨通了赵晶的电话。不过三五秒，电话就已经接通，杨骋赶忙问道：“晶晶，位置我订好了，已经发到你微信上了。” “我看到了，再过十几分钟我就到了。”赵晶说。 她的声音听上去心情还不错，杨骋更甚，又说了几句没营养的话赵晶挂了电话，杨骋便开始催促郑晓峰。 “晓峰，你开快点，怎么磨磨蹭蹭的。” “晓峰，晶晶人快到了，你知道让一个女生等着是很不礼貌的行为。而且还是一个美女。” “晓峰，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咱们快点，不然就迟到了。” “晓峰，你在干嘛呢，超他啊！” 郑晓峰终于忍受不了，“超你妹啊，你是嫌自己命太长，今天就想寿终正寝么？到时候别说是你的晶晶，就是日日都没机会了。” “你才日日呢。”杨骋不悦的说道。 郑晓峰懒得跟他较劲，认真开车。他怕自己一冲动真跟他来个同归于尽。同时他心里念叨，回去一定得问问廖琪，杨骋是不是一直都这么弱智？是他们眼拙没有发现这么眼中的问题么…… 杨骋自然不知道郑晓峰的心思，即便是知道，也没时间去跟他争辩。坐在车上，杨骋不停收拾着自己的衣服、发型，以及表情，让自己看上去更加自然。 郑晓峰无奈，终于盼到了他下车。之后郑晓峰把位置报给了江阳，江阳调出这个路段的监控画面，然后对郑晓峰说：“你跟着杨骋下车，等人到了你再走。” “了解。”郑晓峰拍了下方向盘，下了车在杨骋不远不近的地方看着。直到杨骋的兴奋的朝着一辆停在路边的出租车跑过去时，他的视线顺着看了过去。 只一眼，郑晓峰就确认，出租车后，一直吊着一辆黑色轿车。看不清车牌，郑晓峰把情况跟江阳做了汇报。 江阳收到郑晓峰的信息，当即把路段监控调出，很快确认了那辆车确实是在跟踪赵晶乘坐的出租车。 “晓峰，盯着车上的人。发现有情况的话，提前带杨骋和赵晶走。”江阳语气凝重的说道。 “收到！”郑晓峰打了个响指，并没有再回车里，而是随意的跟在杨骋后面，向餐厅走了过去。 餐厅是一家法国料理，杨骋特地挑选的。郑晓峰还嘲笑他：我都不问你会不会吃，你直到法国餐厅怎么点餐么？ 杨骋当时说：我不会不是还有晶晶么？用不着你操心。 跟着杨骋两人进了餐厅，郑晓峰发现外面的人并没有进来。找了个靠窗边的位置坐下，看着外边交头接耳的几人。随后他们分别向析出跑开，只留下一人看了看餐厅的方向，然后慢悠悠的向里面走来。 此时杨骋还像个傻子一样眉飞色舞的在跟赵晶说着什么，他根本没有注意到，赵晶左顾右盼的神色。 服务生十分礼貌的上前：“先生、女士，请问您现在点餐么？” 得到肯定答复后，服务生将两册菜单分别递给二人。赵晶伸手接过，然后认真看了起来。 杨骋一直傻笑着，目光注视着赵晶，根本没注意到服务生递过来的菜单。服务生十分有涵养，他欠了欠身子，再次问道：“先生，请您点餐。” 杨骋收回目光，摆了摆手说道：“不用，我跟她点一样的就好。” 服务生点点头，收回手臂，然后等待着赵晶。赵晶听到杨骋的话，不免摇了摇头，快速翻动着菜单，在上面点了几下，然后说道：“这些就够我们两个人吃的了，谢谢。” 杨骋没话找话：“晶晶，你这次走了，什么时候回来？” 赵晶兴致不高，她说：“不一定。要到学校之后看情况，如果课时结束的早，而且假期比较长的话，估计很快就回来了。” “那如果不是呢？”杨骋顺口问道。 坐在不远处的郑晓峰恨不得捂住耳朵，碎碎念道：“杨骋你特么是只猪么？说话都不过脑子的……” 显然赵晶也有这样的感觉，却让自己保持着平和。没接杨骋的话，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杨骋一直在不停的说话，问了很多问题，然而赵晶心不在焉的回答着，每次一有人进来，她都回看向门口的位置，只是每一次她都失望的收回目光。 意兴阑珊的吃着东西，听着杨骋喋喋不休的在逗着笑。突然赵晶问杨骋：“廖琪在哪呢？” 只是杨骋一直在说话，没有听清。他停下手上滑稽的动作，问赵晶：“你刚刚说什么，晶晶？” 赵晶毫不掩饰，再次问道：“我说，廖琪在哪呢？” 一句话，问的杨骋顿时哑口无言。支支吾吾了许久，杨骋才颓然说道：“廖琪今天有事，来不了了。” 赵晶顿时按耐不住，突然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怒视着杨骋，问道：“你不是说一定能把他叫出来的么？” 杨骋顿时慌了，他也跟着站了起来，面带歉意的对赵晶说：“晶晶你别着急，廖琪他确实是太忙了，真的没有时间。他跟我说了，让我代他跟你问好，并且祝你一路平安。” 然而，赵晶突然就爆发了，她的双眼微红，面色愠怒，指着杨骋低声喊道：“你是谁啊，就能代表别人？是你跟我说一定能把廖琪带来的，现在呢？到现在我都没有看到廖琪的人影。我明天就要走了，什么事那么重要，连见我一面的时间都没有。” 第三百章 我不会爱你 杨骋变得手足无措，他呆愣的站在原地，看着赵晶的模样，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微微低下了头。他低声说道：“我尽力了，晶晶。廖琪他要做的事真的很重要。” “你怎么不代他去做？”赵晶凝视着杨骋，她说，“你早可以告诉我廖琪没时间，不能来。这样也不用浪费我的时间听你在这里乱七八糟说一堆毫无用处的的东西。” “我就是想逗你开心。”杨骋小声的辩解。 然而赵晶却是冷漠的回应：“该开心的时候我会开心，用不着你逗我。难道你没发现我一直都没听你讲话么？” “我发现了。”杨骋说。他不傻，甚至还有点聪明。只是在面对赵晶时，会把自己放到一个很卑微的位置。所以即便知道，也还是默默承受着这一切。 但结果呢？ 杨骋本以为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但现在他似乎才有点明白，如果对方对你一点感觉都没有，你的努力在她看来就是一个笑话，而且是会令她厌恶的笑话。 赵晶似乎是憋得太久，此时一下子都爆发了出来。她对杨骋说：“杨骋，你别白费心思了。我从一开始喜欢的人就是廖琪，到现在也一直是，我不会爱你的。” 杨骋喃喃:“我知道。” “你知不知道，每次我去科教楼，都不是去找你的。我就是想看看廖琪在不在，所以每次只要我去，带的都是两人份的饭。每次我都是呆两分钟就走。” 杨骋轻微的点着头，低语：“我也知道。” “知道那你还这么做？”赵晶气愤的说道，“那你又知不知道，你如果不说，我们还可以像之前一样做朋友。” “知道。”杨骋终是抬起头，看向已经梨花带雨的赵晶，他想去为她擦眼泪，但是手还没抬起就又放下了。鼓足了勇气，杨骋对赵晶说：“你不是也一直这样么？廖琪他把你当妹妹，也不会爱你，你不是也一直这样默默爱着他么？” “不一样！你跟我们不一样！”赵晶被说到了痛处，看似挣扎着，她心有不甘的的说道：“今天我本来是想对他表白的，我想了很久，我觉得他一定会被我感动的，但是现在看来用不到了。” 杨骋看着赵晶的样子，不免一阵揪心，他挣扎良久，才终于向前跨了一步，伸出手要去拉赵晶一把，嘴里念道：“晶晶……” 赵晶赶紧闪开，压抑着声音，喊道：“我不用你管。杨骋，我以为我对你漠不关心你就不会喜欢我，为什么一定要我把话说出来！” 杨骋却是说道：“当初如果不是你，我根本不会选择留校。” “让你留校的人不是我！”赵晶挥着手，她说，“是廖琪！如果不是他，我也不会去求我爸。我以为你留在学校里，廖琪以后就会经常来。只要时间久了，机会多了，他一定会注意到我的好的。” 杨骋双眼满含悲伤，他定在原地看着赵晶，心里无比苦楚。是啊，当这些话说出来的那一刻，即便他自己原本就知道，也还是觉得一阵心疼。压在心底的痛不算痛，说出口的话才最伤人。 赵晶毫不留情的把杨骋的伤疤揭开，并且戳着他的伤口追问：“你为什么会喜欢我？你凭什么喜欢我？你不过是廖琪带来学校的一个人，我们给你吃住的地方，你却不懂得感恩。杨骋，如果我是你，一定会帮着我去追求廖琪，而不是打我的主意！” 杨骋的心里很苦，但他还在压抑着。那紧握的双手，划破手心的指甲提醒着他要冷静。他抬起头，那双猩红的双眼中的依然是的赵晶美丽的身影，他笑了，说：“我都知道，所以我想努力的做到最好。你知道么，在学校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觉得我是恋爱了。” “我故意不收拾屋子，是因为我知道，你不想廖琪来我这时被垃圾环绕，所以你会来帮我收拾。我就能在这个时候，偷偷的在电脑后面，多看你几眼。” “我故意不修边幅，是因为我清楚，即使我打扮的再好，你也不会多看我一眼。倒不如一直那样，你还能嫌弃的戳着的胸口对我说，杨骋你看看你，就不能好好收拾收拾自己么！” “我又故意制造了很多生活上的麻烦，让你或者让赵校长去解决。然后你会气呼呼的跑到我这里来，指责我怎么这也做不好，那也做不好。你还说我真是个死宅男的，除了宅就一无是处了。” “我故意不那么优秀，是想让你多骂骂我，指责我，督促我把那些不良的习惯都改掉。而我能让你看到我惊天动地的变化，兴许，什么时候你就会发现，其实我还不错，而且并不比廖琪差。” “有时候我又故意学着廖琪的样子来吸引你的注意，你却每次都嫌弃的对我说：你再怎么学跟廖琪也差的很远。你根本就没见过廖琪认真工作时的样子。” “但是赵晶，你真的见过廖琪认真工作时的样子么？当他面对着一具具尸体的时候，你是否走近过一步，去关注他那专注的样子？你根本不曾走近他，又凭什么说喜欢他？” 杨骋的话像一个针一样刺进了赵晶的心坎，她低声咆哮着:“这跟你没关系！” “当然跟我有关系。”杨骋将眼角的泪擦干，而后说道，“我不过是喜欢你，所以我愿意把你的事当作我的事。但我知道廖琪的心思不会改变，所以我才试着去改变，让你把注意力放在我的身上。赵晶，你真的了解廖琪么？” “我……我当然了解。”赵晶犹豫了，甚至此时在她的脑海里，都想不出一丝对于廖琪的了解。比如说：他爱吃什么，喜欢什么颜色，有什么嗜好，又有哪些习惯。 但是杨骋却知道的。 他说：“你知道什么是了解吗？我知道你喜欢红色，尤其是大红色。但是你从来不会穿这个颜色的衣服。我还知道你爱吃排骨，不爱吃鱼是因为刺太多。你吃完饭习惯用手擦嘴，但是后来强迫着自己改掉了。你怕彻底的黑，所以睡觉时屋子里要有些微光……这样的我，都不敢说了解你，你又为什么说了解廖琪？” 赵晶诧异的看着杨骋，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她搜索着脑海中的华语，却一无所获。最后值得示弱般喃喃：“我怎么样，用不着你管。” “既然不用我管，为什么要让我把廖琪带出来？”杨骋的语气突然冷了下来，他说：“其实你根本不爱他，只是想证明，你的重要性罢了。” 第三百零一章 危机 杨骋骤冷的态度让赵晶瞬间冷静下来，她难以置信的看着杨骋，想问什么，却没有问出口。杨骋吐出一口浊气，转身向外走去，同时说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赵晶站在原地没有动，她看着杨骋的背影，说道：“不用，我自己能回去。” 杨骋转过身，冷漠的说：“你放心，我不会再对你有任何痴心妄想了。送你回去是廖琪的意思，我不过是执行命令。” “命……令”赵晶重复着这两个字，却搞不明白为什么杨骋会说出这两个字。 但是涉及到廖琪，赵晶还是没能拒绝，不由自主的跟着杨骋向外面走去。而坐在窗边的郑晓峰一直看着发生的一切，目瞪口呆。直到看到他们要走，才意识到自己点的餐还没吃。赶紧扒拉了两口，抓起盘子里的面包就跟了出去。 然而，刚一出门，就看到杨骋和赵晶两个人被拦在了外面，其中为首的两人阴冷的笑着，伸手去抓赵晶和杨骋，同时说道：“麻烦两位跟我们走一趟。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大神零居然还是个傻情种啊。” 一句话顿时引来其他人的哄笑。 面对着拦路的众人，杨骋根本没反抗的能力。但他还是尽可能的把赵晶拦在身后，阻止着对方对赵晶下手。只是杨骋毕竟身单力薄，十分轻松的就被人制服了。 被压下身子的那一刻，杨骋看到了站在门口啃着面包的郑晓峰，当即喊道：“你们是谁！到底要干什么！” 看到杨骋的反应，郑晓峰咧嘴笑了笑，心道：真不错。 “你用不着知道我们是谁，至于要干什么，等你到了地方就知道了。”压着杨骋的那人毫不客气的说道。 杨骋被压的更狠了，忍不住哼了一声。他硬撑着，问了一句：“你们是柳师傅的人吧？这么明目张胆的抓人，你们胆子还真够大的。” 听到柳师傅三个人，来人顿时一愣。不过很快就恢复常态，骂咧道：“哪那么多废话，赶紧走。” 站在门口的郑晓峰这时才动了起来，一阵助跑之后，一脚飞踹，踹在了压着杨骋那人的腰上，顿时一阵惨叫声响起。杨骋也顾不得疼，赶紧喊道：“晓峰，救晶晶。” “操，傻狍子。”郑晓峰骂了一声，心想，刚才说的好像老死不相往来，结果后脚一出门就又原形毕露。不过廖琪把任务交给他，他哪敢懈怠，就算杨骋不说，肯定也要先把人救下来。 被踹倒那人的惨嚎声顿时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转身的同时已经在后腰上摸出一把匕首。但抓着赵晶的那人走在最后，还没反应就被郑晓峰抓住了手指，一把就撅折了。 将赵晶拉到身后，大喊一声：“橙子，把人先带上车。” 就这么一会的工夫，郑晓峰已经快被人围住了，并且四周还有赶过来的人。朝地上啐了一口，郑晓峰喃喃:“操，这得来了多少人。” 这时江阳的通讯传了过来，刚一接听就听江阳说道：“晓峰，赶紧开车带人走。不然你们就走不了了。” “草！”郑晓峰骂了一句，回头看了一眼，杨骋和赵晶又被拦下来。顾不得围过来的人，郑晓峰快步朝着杨骋跑了过去，三两下把人解决掉，朝杨骋喊：“回头有时间你练练，要不然带你太费劲了。” 杨骋骂道：“草，现在还有时间说这个。赶紧的，只要这次不死，回去你说怎么练就怎么练。” 郑晓峰并没有那么紧张，向前几步挡住追上来的人，对杨骋喊：“赶紧上车！” 杨骋下意识的要去拉赵晶的手，不过还没动就停下了，只留下一句：“赶紧！” 这时训练的成果就体现出来了，郑晓峰现在的能力，即便是对面三个人他也能轻松应对，所以一时间倒是没人去阻拦杨骋。等杨骋两人上了车，郑晓峰顿时发狠，三两下把围攻他的三个人打倒，扭身就朝着车的驾驶位奔了过去。 上车，发动车子！迅速前冲之后一个漂亮的甩尾，车子从车位里出来后迅速加速，已经把人算是暂时解除危机了。 接通江阳，郑晓峰问：“什么情况？” “向左转，然后十秒内通过这条路，前面路口绿灯前通过，能甩掉现在追在你后边的车。” 江阳的声音不急不缓的传出，但听在郑晓峰耳中却是另外一种感觉。他没对江阳说什么，反而是对杨骋说：“来，现在让你们体验一把什么叫做生死时速！” 杨骋下意识的去抓扶手，下一刻就听见发动机轰鸣的声音响起。车子迅速提速，在路况良好的路上穿梭起来。然后郑晓峰就听到电子狗报了一声：前方道路有限速拍照，限速40，您已超速，请减速。 郑晓峰看了一眼时速表，现在车速已经到达100，如果被拍，那就优秀了…… 江阳的声音再次响起：“别管那个，系统我已经黑了，拍不到你。” 郑晓峰这才放下心来，杨骋坐在后面，心里的刺激感已经消退，看到这一幕，他忍不住吐槽：“这都什么情况了，你居然还担心限速？” “废话，你知道超多少了么？”郑晓峰没好气的说道。 杨骋当即表示：“你橙哥就坐在车上呢，还能让你吃罚款扣分是咋的？” 郑晓峰赶紧附和了一句：“是，我橙哥牛逼。橙哥要不车你开” “我不会。”杨骋说。 十秒的时间很短暂，说话的空档车子已经通过了路口，之后车流转变，郑晓峰通过后视镜能看到，后边一辆车确实被拦在了路口。把车速减缓，郑晓峰问江阳：“下一步指示。” “说你们的目的地。”江阳问道。 郑晓峰看了一眼赵晶，然后说：“去华南大学吧。” “前面路口右转，直行，第三个路口左转。剩下的你导航就行。我看看还有没有别的车跟着你们。”江阳说。 这时郑晓峰才松了一口气，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排的两个人，问道：“怎么样，什么感觉啊？” 赵晶被惊的说不出话来，杨骋镇静的多，即便现在还有些后怕，但不至于被吓到。他说：“挺刺激，但是别有下一回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怕再有下一回，咱们都得交代了。” 第三百零二章 到家下车了 有惊无险的从围击中跑了出来，把赵晶送到地方，下车后赵晶看着仍然在后面坐着的杨骋，想说什么但是没说出口。 郑晓峰从驾驶位出来，站在车边上对赵晶说：“等会雨就下大了，赶紧进去吧。” 赵晶点了点头，说道：“好……谢谢。”离开时还回头看了车里一眼，自始至终杨骋都没有下车说一句话。 郑晓峰重新坐回车里，念叨了一句：“何必呢。” 杨骋坐在后座，没了刚刚逃命的刺激和激情，那股哀伤顿时又席卷而上，他微垂着眼睑，低声喃喃:“让你看笑话了，晓峰。” 郑晓峰没听清，问：“你说啥？” “没什么。”杨骋迅速调整了心情，抬起头，重重的呼出一口气，说道，“谢谢你，晓峰。” “草，竟整这虚头八脑的。”郑晓峰摆了摆手，“你要真想谢我，回头给我往银行卡里多整点钱。不过这事儿偷摸着来，别让廖琪知道。” 话音没落，便听到廖琪的声音传出：“已经知道了。” “诶哟，卧槽……廖组长，你可是不知道，我们刚才差点就挂了。”郑晓峰声色并茂，赶紧转移话题。 廖琪却是冷冷的丢下一句：“回来再说。” 廖琪和王猛刚刚才回来，已经听江阳简单说了一下情况。好在人没有事，也就放下心来。 许静问廖琪：“他们既然找上赵晶了，那她以后还会不会出事啊？” 廖琪也不肯定，只是说道：“我觉得他们的目标应该是杨骋和我，赵晶不过是饵。” “他们怎么知道赵晶一定会约你们见面？”江阳问。接到王猛电话时，他还有些不以为然，想不到事情真的就是这么发展的。 廖琪却是摇头：“不是知道，只是做了点准备。刚好剧情是按照他们设想的走的罢了。不过，他们没想到，我们提前也做了准备。” “是该说你老谋深算还是灵机妙算呢？这种事你都能想到，你在和脑袋是怎么长的？”王猛也感叹了一把。 “这都是被人虐出来的。”廖琪自嘲，“最好的成长方式就是被动挨打。只要你不倒下，那你很快就能超过对手。” 不算是什么道理，但事实确实如此。就好比打游戏、或者打球，如果你一直跟技术水平比你高的人在一起玩，那么你的水平就会成长的很快。即便一开始你会被虐的体无完肤…… 相反，如果总是你哄着别人玩，那么你的水平也就仅限如此了。没有能让你前进的动力和学习的对象，久而久之，停滞不前就是最好的状态了。 说回车里，虽然摆脱了危机，但郑晓峰还是小心翼翼开着车。确认了车后没有人跟踪，才把路线转到回家的路上。 透过后视镜看了看杨骋，那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甚至让郑晓峰有种等下杨骋就要跳车的错觉。不由得紧张起来，随手准备踩刹车减速。 不过杨骋只是情绪低落，没什么别的状态。 郑晓峰干咳了两声，对杨骋说：“橙子，咱们不是说过么，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为了这么一棵歪脖树，放弃整片森林，你说是吧。” “嗯，是。你说的对。”杨骋随声应和。 本来准备了一大堆说辞的郑晓峰，此时被杨骋这一句话搞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以杨骋的尿性，不是应该对他痛斥一顿，然后对赵晶的好大谈特谈么？怎么不按套路出牌了呢…… 郑晓峰担心冷了场，就着杨骋的话反驳道：“要我说吧，说人赵晶是歪脖树也不准确，毕竟她长的还是挺好看的，身材也不错。要是能做女朋友还是挺不错的。” 杨骋一听，不禁撇了撇嘴，他说：“你这嘴，是特么属屁股的吧？自己放过的屁还特么能咽回去是咋的。” “我发现，橙子你绝对有卸磨杀驴的潜质。”郑晓峰嘴上也不饶人，他把手伸到后面，朝着杨骋点了点指，而后说道：“之前还千好万好呢，这人一把你拒绝了，你就上赶着埋汰别人。怎么的，咱大老爷们就这点肚量啊。” “正反说的都是你。”杨骋没好气的回了一句，“为了咱们的生命安全，我劝你还是闭上嘴。不然我一激动，容易车毁人亡。” 郑晓峰没跟杨骋较真，只说是：行，你现在是暗恋失败人士，知道你心里苦，不跟你一般见识。您歇着，我开车。 杨骋确实累了，兴奋了一夜没怎么睡，现在事情尘埃落定，倦意迅速来袭，很快便让他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郑晓峰想起什么，刚要说就听到杨骋的呼噜声。 雨渐渐下的大了起来，郑晓峰把车速降低，偶尔能看到路边打着手势拦车的人。甚至有一些长相、身材都不错的小姐姐。郑晓峰想：如果他现在还是孑然一人的话，说不定还能在这个时间段发生一段美好的爱情故事。 想及此，他又迅速冷静下来。他想：如果不是有这样一个机会，他可能都还开不上车。难道要在这大雨天，在公交或者地铁上邂逅美丽的爱情么？ 这是不现实的。 开豪车的人可以随意搭讪，别人会以为你是平易近人。但是骑着共享单车去搭讪，别人只会认为你是臭流氓。这就是区别。 郑晓峰自嘲的笑笑，不再想这些有的没的，听着杨骋的呼噜声，行驶在车流逐渐稀松的路上。临近基地时，郑晓峰回过头看了杨骋一眼，发现他的面色很差，甚至表情很紧张。 即便聊天打屁，看似轻松，郑晓峰也知道杨骋的心里一定很苦。想到在餐厅时发生的那一幕，杨骋说的那一席话，郑晓峰不由得暗叹一声：傻狍子。 试问谁人能为别人做到如此？至少在这个人情逐渐冷漠的社会里，郑晓峰没见到过。谈不上杨骋的感情有多伟大，郑晓峰只是觉得，他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 把车停下，郑晓峰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换上一副笑脸，大声喊道的：“喂！大橙子，到家下车了的！” 第三百零四章 谭、李 海上市，某高级餐厅。 谭迎亚和李明远相对而作，在他们面前摆放着精致的西餐。谭迎亚的动作十分优雅，李明远则是端着红酒杯轻轻摇晃着，一双眼睛盯在谭迎亚的脸上，嘴角勾着笑，似乎在算计着什么。 见谭迎亚不多话，李明远开口道：“想不到你还真能同意。以前你不是对嫁给我这件事很抗拒么？” 谭迎亚抬头轻蔑的看了李明远一眼，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说道：“我比你的年纪大那么多，你为什么还愿意娶我？” “年纪什么的都无所谓，即便不是你，我娶得人可能也不会是我喜欢的。所以有什么关系？”李明远狞笑着，他说，“跟家里的产业比起来，跟谁结婚不重要。” 说起谭迎亚，昨夜她并没有能够如愿从屋子里被放出来，等谭云清在外面应酬回来便来到了她的房间，听她说诉求。 谭迎亚说：“你们不用锁着我，我根本不会跑。还是你觉得，像犯人一样关押着你自己的女儿是件很不错的事？” 谭云清的身体透着一股酒劲，不过言语还算清楚。他说：“当然不是。你是刑警队的谭组长，如果你要跑，你说这个院子里的人谁能拦得住你？不是爸爸想锁着你，是没办法。” “我不是说过了，我不会跑。”谭迎亚不耐烦的说道。 “以防万一。”谭云清打了个酒嗝，搬了把椅子坐下，位置刚好是在谭迎亚和房门的中间。 谭迎亚看在眼中，冷哼一声：“为了以防万一，你就能把女儿关起来？谭云清，你是不是只把我当作是你跟别人交易的筹码？” “我是你爸爸！”谭云清激动的嚷道。 “你还知道你是我爸爸？”谭迎亚的情绪也变得激动，她站起身，对谭云清说：“哪有你这么做爸爸的？我不过是找了一份我喜欢的工作，你就各种阻挠。现在好了，终于如你的愿，刑警队我想回也回不去了。” “那种地方你还回去干嘛。”谭云清不以为意的说道，“你没必要去拼命就会有更好的生活，这是很多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 “我不需要。”谭迎亚愤愤说道。 “不，你需要。”谭云清说，他指了指这间屋子，以及窗外得的房子，说道，“这里是你的家，如果你一直这样，很可能这个家很快就没了。” “有与没有，对我来说重要么？”谭迎亚冷漠的说道。 “不为你，你也可以不为了我，但是你是不是要想一想月月。如果谭家不再是以往的谭家，你觉得月月会怎么样？”谭云清叹了口气，“刚听到你要跟我谈跟李明远的婚事，我很欣慰。所以回来后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只是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我想的那样。” “不，就是你想的那样。”谭迎亚肯定道，“放我出去，明天我要跟李明远见一面。放心，我以我的荣誉许诺，我不会跑。” 谭云清听完眼神一凝，知道谭迎亚是认真的，思虑片刻后才说：“可以，但是需要人跟着你。” “随便。”谭迎亚冷冷的回应，“我累了，要休息。” 谭云清走后，谭迎亚一直在床上躺了许久才睡了过去，然后捱到了出门的时间。虽然她并不愿意看到李明远，但不这样的话，所有是她都无从了解。 然而，眼前的这一幕，却是让谭迎亚极其厌恶。她不想看到李明远这副嘴脸，以前的他至少还会装装样子，现在看起来却像是有恃无恐，仿佛这件事已经是板上钉钉，没有改变的可能了。 谭迎亚冷笑着：“你就不怕我毁了你，也毁了你们李家” 李明远无所畏惧，他笑着说：“除非你也想毁了你们谭家。难道你不知道么，如果不是我们两家难以为继了，根本不存在逼迫我们结婚的事。否则，怎么会定了这么多年的婚，一直都没动静，现在就这么着急把婚事办了？” “既然已经是这个光景了，还有必要多此一举么？”谭迎亚嗤笑道。她固然不清楚家里的经济情况，但也有个大致了解。再加上，这段时间，每个人进出时冷着的那张脸，足以看出情况不容客观。 李明远却说：“毕竟李和谭两家还是海上市的商业巨头，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是一般的企业能比的。至于为什么非要合二为一，就是多增加点筹码罢了。随便一家他们都敢动，但是两家一起呢？他们就要掂量掂量，是不是值得了。” “据我所知，无论是我家还是你家，原始股都已经低价卖出很大一块比重了吧？等他们慢慢蚕食，迟早的事而已。垂死挣扎还有意义么？“谭迎亚问。李明远根本不会注意到，她那双眸子里闪动着的狡黠的光。 李明远一副自得模样，他说：“不会的，他们还需要我们做事。有些事不是有钱就能搞定的。” “可怜么……堂堂海上市的大家族这么任人拿捏。”谭迎亚微眯着眼睛盯着李明远，她忍着心里的厌恶，告诫自己再等等就好了。 李明远笑道：“可怜？这有什么可怜的。只要我们能有钱赚，能随意挥霍金钱，别人羡慕还羡慕不来呢。别想那么多了，既然抗衡不了，那就好好享受吧。” “懦弱……”谭迎亚蔑视的看了李明远一眼，嗤笑道。 李明远冷哼一声，奸笑着盯着谭迎亚的身体，说道:dd“懦弱？谭迎亚，以后有的是机会让你知道，我到底懦不懦弱。” 谭迎亚故作诱惑般说：“是么？那不如今晚你就让我知道知道？” “今晚……今晚不行！”李明远犹豫了一下，但很快意识道今天晚上的任务，立刻拒绝了。即便他很期待跟谭迎亚的一夜*，但他还不想早早的把自己的小命搭上去。 谭迎亚却是不依不饶，冷笑着：“怎么，害怕啊？” “今晚我有很重要的事。”李明远把头撇到一边，不为所动。 谭迎亚笑了：“是么……有什么事比让我知道你的厉害还重要？” 李明远被谭迎亚说的乱了方寸，尤其是看到谭迎亚像是诱惑他一般拉了拉领口，脑海口顿时出现谭迎亚穿着警服的画面。这不是cosplay，是真的制服诱惑。 李明远不停吞咽着，许久后他才说：“谭迎亚，你可以等我。今天港口那里有很重要的货到港，等安排妥当了，我再去找你。怎么样？” 第三百零五章 谭迎亚的情报 谭迎亚一副不相信的样子：“李明远你当我不认识你么？李家上上下下那么多人，真要是这么重要的事会让你一个只知道吃喝嫖赌的二代去做？” “谭迎亚，你要是这么说话就没意思了！”李明远也不恼怒，因为谭迎亚说的是实情，而且，他还被谭迎亚撞个正着，没什么反口的余地。 当初吴雨涵就猝死在他的床上，警察过来的时候他甚至紧张的抽不出身来，要不是喝了一瓶劣质白酒，他还真不知道得尴尬到什么时候。这个案子对他的影响很大，也确实让他沉寂了一段时间。所以现在谭迎亚这么说，他也没法反驳。 不过，即便没有这回事，他也不会反驳。他李明远如果真的在乎，也不会去做这样的事。现在谭迎亚提起来，李明远反倒是上赶着说：“对了，亚亚，不用试你应该也知道我的厉害啊。吴雨涵那个小姐姐你应该还有印象吧，你说要是我懦弱，她怎么可能……” 这件事，他也不止一次跟人炫耀。如果是一般人，肯定会饱受折磨，但对他来说，这是一项资本。 话没说完，李明远就被谭迎亚起身甩了一巴掌。谭迎亚愤愤道:“无耻！李明远你怎么有脸说这件事？” 李明远摸了摸脸颊，贱笑着：“我还是第一次在外面被女人打。” 至于谭迎亚说的这句话，他怎么会在意。这件事在圈子里都传开了，他不但没被排斥，热度还上涨了不少。很多慕名而来的女生找到他，想体验一次人生的重要意义。 只是结果并不像传言那么真实，至少有几位是败兴而归。 “很快就会有第二次。”谭迎亚实在看不惯李明远的做派，如果不是想在他身上挖出点消息，一定不会坐在这里忍受心底的厌恶。 李明远摸了摸自己的另一边脸，收起那套玩世不恭。他说：“我晚上是真的有重要的事。就是因为我玩世不恭，啥也不会，所以这件事只有我才能办。” 嗯？谭迎亚犹疑的看着李明远，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李明远在某些方面是真的有些弱智，他丝毫不避讳的对谭迎亚说：“你说，谁会想到李家会让我去做这么重要的事？而且我听说，这也不是我爹的意思，是文天投资那位的意思。掩人耳目，懂了吗？” “那接的是什么货？”谭迎亚不露痕迹的问道。 “没什么紧要的，就是一些普通的走私货。但是里边具体有什么，我不清楚，也不关心。”李明远摆了摆手，品了一口酒，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子。 谭迎亚还想再深问，但随后想想，似乎太刻意了些，而且容易引起李明远的注意。李明远只是不愿意动脑子，并不代表他没脑子。 李明远见谭迎亚突然沉默了，上赶着说：“要我说，跟着我也没什么不好。我年轻啊，而且跟着我你会很自由。如果咱们真的不合适，就做做样子，到时候各玩各的，互不干涉，不也很好么？” 谭迎亚漠然瞪了李明远一眼，说道：“这么快脸就又痒痒了？” 说罢，谭迎亚起身，迈步离开。李明远赶紧起来挡在谭迎亚身前，笑嘻嘻的说道：“饭还没吃完呢，就要走啊？怎么说也是你把我约出来的，做戏也得做足了吧？” 谭迎亚没好气的说道：“可以，但是如果你再说些不正经的，我立刻就走。而且，以后任何事都没得商量。” 李明远比了个手势，说道：“ok，没问题。” “还有。”谭迎亚皱着眉，思考片刻才说，“跟你结婚这件事我不会同意，为你好也为我好。两家如果非要以这个名头联合，我没意见。但是结婚仪式就算了。” 李明远一听就有些急了，他本来以为谭迎亚主动找他来，一切就算是尘埃落地了，想不到会是这样。李明远想：谭云清还真是连自己女儿都摆布不了。 他说：“咱们可以不领证，但是仪式一定要有。这就是要做给别人看的，你不做，别人怎么看？” “如果我说，结了婚之后不允许你再出去玩，你还结么？”谭迎亚试探性的问道。即便李明远不说，她也知道答案。 他就是一只偷腥的猫，不让她出去沾花惹草？简直比要了他的命还眼中。 事实也确实如此。李明远听了谭迎亚的话，脸上的神情变得极其犹豫，不过他还是有所妥协，只是说道：“最多我不让你知道。”的 谭迎亚皱着眉，没再说什么。之后见李明远只是在喝酒，所以问道：“你吃好了么？如果吃好了，那我们就走吧。” 李明远扁着嘴，确实没什么意思，所以也没再拦着。故作绅士的对谭迎亚说：“我送你。” “不用。”谭迎亚直接拒绝，“家里派了司机跟着我。另外，我也不敢耽搁你去的做大事。” “这说的哪里话。”李明远讪笑，不过并没有送谭迎亚出去。直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才喊了一声，“服务生，结账。” 从餐厅出来，谭迎亚已经上车走了。天气氤氲，但是雨停了，李明远在这样的天气下觉得浑身不舒服，扭动了几下也没好转。看了眼时间，摇头晃脑的啧啧几声，朝着对面的一家足浴中心走去。 谭迎亚坐在车上，思考着她现在的处境。离开谭家？说实话并没有什么难度，但她回不了刑警大队了。思来想去，谭迎亚想：去找廖琪吧？ 但是谭迎亚有心存顾虑。她知道王安琪在特案组，也知道现在王安琪回了王家，以廖琪的脾性，应该是让王安琪在王家打探消息。想到此，谭迎亚也不急着离开，先撑着再说。 再说王家。 王安琪的日子仿佛又回到了之前那个无忧无虑的王家大小姐。她就窝在屋子里，什么都不关心。王自成来过几次，都是闲聊几句便离开了。 再有就是王名章偶尔会过来。王安琪原本很讨厌他，同时王名章也并不喜欢王安琪。他就是为了恶心王安琪所以才三番几次的来她房间。如果是以前，王安琪的肯定会气急败坏，却又无计可施。但现在不同了，王名章能来，倒是省了她找理由把他叫来。 王安琪收到廖琪的信息，对于今天今天晚上的行动她想有所了解。正愁无计时，王名章来了。并且一进屋就跟他炫耀：“唉，我在王家还真是难做啊。不做事的时候嫌我好吃懒做。现在重要的事交给我又觉得我难堪重任。” 第三百零六章 野狗 廖琪刚到缉毒大队，就收到了王安琪和谭迎亚两人发来的信息。内容相差无多，两家今天晚上确实都有几批货要到港，并且安排的人都是家族里有名的花花公子。 廖琪嘴角勾起：原来是这么玩的么。 想来郑家和王家应该也是如此。像王宪章这等把持着自己生意的后辈，实际上跟家主的区别不大。只要没有意外，以后家族里的生意都是交给他们来打理。 但李明远和王名章这样的人不同。他们出门绝对会大张旗鼓，跑车的声音绝对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但是做起事来，却极具隐蔽性。因为他们常年不在家，一直在外面花天酒地。 廖琪把消息转发给王猛等人，之后他说：“今天是个机会，尽量摸清他们货里的夹带。尤其是毒品，一经发现，立刻报告给我。” 所有人的回应一致，廖琪把信息共享给了雷前进，雷前进看后说道：“他们的货物里不一定能查出什么。之所以现在入港，很可能就是为了吸引海关的人手。看来，今天对方应该是有所行动了。” “我的人在那边，如果发现情况就会及时通知我们。”廖琪说。 动员结束后，雷前进和廖琪单独回了办公室。廖琪有些担忧，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雷前进看出廖琪的别扭，问他：“怎么了？” 廖琪犹豫了片刻，还是问道：“雷队，我没别的意思。我想刑警大队老邢的事你应该也知道，咱们队里……” 点到为止，雷前进自然知道什么意思。他没作声，接了杯水给廖琪，回到办公桌后坐下，才说道：“你也说了老邢的事，你说我现在敢打这个保票么？” 廖琪双手握着水杯，点了点头，说道：“也对，是我问的唐突了。” “自从老邢的事出来，我就一直都有这份担忧。但是没办法，该行动的时候我们就得行动。如果真的有鬼，也得靠行动把他揪出来。要是只靠这双眼睛看，那就都是我们的好同志。”雷前进用两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雷队说的有道理。”廖琪说，喝了一口水，他才接着说道：“只要他露出一点马脚，我们就能把人抓住。而且我有预感，他们贩毒的动作以后会源源不断。” 听了这话，一向严肃的雷前进都笑了，对廖琪说道：“王猛说的对，你的预感就没有好的。” “那都是玩笑话。”廖琪跟着笑了几声。难得在这么大的行动前还能如此轻松。 之后廖琪问雷前进带队的经验，雷前进想了想之后说：“没什么好说的，我带队的原则很简单。服从指挥！这是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 “那还需要有你这人格魅力在……看来我是偷不了师了。”廖琪打趣道，之后两人无话。 雷前进就是比较严肃的性子，所以闲话不多，廖琪面对雷前进，话也变少了。所以两人各自看着地图，时不时自言自语一声，互不干扰。临近傍晚，预告中的大雨终于来了。 雷前进站起身，看着外面的大雨，说道：“走吧，我们该出发了。” 廖琪跟在雷前进身后，在楼下大厅等待所有人集合。套上雨衣，装备好警备物资，整齐划一。 “出发！”雷前进下达了命令，然后一众人上车，车辆在大雨的掩盖下，趁着城市内涝未起，快速朝着芦潮港的方向进发。 廖琪和雷前进在同一辆车上，两人坐在后座，闭目养神。雨刷器刷刷的动个不停，混杂着雨点打在车身上的声音，在车内有限的空间里回荡着。 司机不敢有丝毫大意，仔细盯着前面的路。虽然从昨天到现在，这条路他已经跑了几趟，但在这种天气下，还是小心为上。就在车辆平稳前进的时候，突然在雨幕中冲出一只野狗，随后便听到“嘭”的一声，车子保险杠撞在了狗身上的。好在只撞到了一角，没造成多大影响。 司机没有停车，雷前进也极其淡定的说了一句：“继续走。” “草！倒霉。”司机骂了一声，转头看了一眼后视镜，野狗已经消失在雨幕里了。就连那凄厉的叫声都渐渐湮灭了。 此时他们离着预定的地点已经不远了，廖琪低头看了眼时间，已经八点钟了。拿出手机发了一条消息出去，消息内容很简单，只有一个字加一个标点：是？ 没有及时收到回复，廖琪把手机收起，静静的等着。 此时，凤凰酒吧后门，宋哲撑着伞站在雨幕中，目送一辆越野车离开。等车灯完全消失他才转身回了酒吧。在一隐蔽处，快速看了一眼手机上的信息。 宋哲的回复更加简单，只有一个数字：0。之后他把消息记录完全清除，走回酒吧大厅，在几个迎面走来的，穿着暴露的妹子身上各*了一把，然后朝着楼上走去。 “宋哲，我就说了，虎哥是不会带你去的。怎么样？”张恒仍然守在楼梯口处，看到宋哲灰溜溜过来，不放过这次嘲讽他的机会。 宋哲嘬了嘬牙花子，装逼道：“你懂什么啊，虎哥是留我在这里看场子。你以为都跟你似的，只能在这里守楼梯么？” 说着话，宋哲迈步向上走去，只是他的身形看上去愈发单薄了。比廖琪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更瘦了。好在脸上变化不大，身体靠着衣服遮挡，勉强还有个人样子。 “呵……说的好听。宋哲，你还有钱在上面潇洒么？别说我不够朋友，我提醒你一句，别再出去偷了，就你这小体格，小心被人抓到打死。”张恒看着宋哲飘忽的身形，忍不住提醒道。 他跟宋哲并没有多好的关系，只是来来往往的人当中也只有宋哲会跟他像朋友一样聊天。其他人不是颐指气使就是恶语相向。所以，张恒倒是不想看着宋哲就这么落魄的混迹下去。 即便他不知道最近宋哲为什么会突然有了不少钱，也只当是侥幸偷到了大户。但是这点钱对他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他私下里劝过宋哲，宋哲却文邹邹的说了一句：今朝有酒今朝醉，及时行乐吧兄弟。 而上了楼的宋哲，忍不住尿意，快步走到卫生间。进门时却撞到了一个刚好出来的人。那人的身材壮实，看到宋哲时不免满脸嫌弃。拍了拍被宋哲撞到的位置，啐了一口道：“草，跟特么个野狗似的，晦不晦气。下次走路看着点。” 宋哲眼神阴骛，盯着大跨步离开男人的背影。这一刻，宋哲甚至有冲上去杀死他的冲动。 第三百零七章 0和1 廖琪和宋哲的暗号很简单。因为之前宋哲给出的消息是，晚上八点杨老虎会出发接货，他会尽力混上杨老虎的车。所以他们约定的问题意思便是：是否上车。而宋哲的回答则是0或者1 0代表没有，1则代表是。 至于具体情况，宋哲会找机会跟廖琪详谈。这关乎到他能拿多少报酬的问题，所以宋哲执意要跟廖琪交流。 宋哲在卫生间的隔间里，坐在马桶上，屈辱、愤怒、甚至脸上出现憎恨的情绪。偶尔身上会传来剧痛，让他忍不住瑟缩在一起，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渗出，顺着脸颊滴落在衣服上、地上。 疼痛缓解，宋哲向后倚靠着，脑海里是刚刚在楼下的一幕。 他撑着伞，跟杨老虎说：“虎哥，你就带我去一趟吧，你也知道我的能力，肯定不会坏了你的事儿的。” 杨老虎的脸上满是嫌恶，对宋哲说：“宋哲，看在以前的关系上，平时里我给足你面子了。在场子里别人也跟你喊一声哲哥。但是你得知道进退，懂不？你说说，我这个队伍里，需不需要你这么一只野狗？还是一只快玩完了的野狗。” 宋哲忍着屈辱，仍然低三下四的说道：“不是虎哥，我哪有你说的那么不堪那。你就让我跟着，我这人嘴甜脑子活，什么事都能干。” 面对宋哲的谄笑，杨老虎眼中都是鄙夷，他嘲笑着：“省省吧，哲哥。这样，你去场子里给我看着，谁要是捣乱，或者找麻烦你把他记下来，回来告诉我。我收拾他。” 说着话，杨老虎已经上了车。随后是几个马仔。其中一个经过宋哲时，在宋哲脚边啐了一口，骂了一句：“好狗不挡道。” 宋哲的情绪终于压抑不住，他愤怒的在隔间里踢踹着，口中不停的骂着：“草！草！都给老子去死！” 从卫生间里出来，宋哲已经换了另一副模样。仍然是那张谄笑的脸，走到一间包房里，锁上门，又四下看了一眼，然后才拿出手机给廖琪发去了一条消息：杨老虎已经出发了，目的地应该就是芦潮港。车我没上去，但是我尽力了。 之后宋哲把他的经历都告诉了廖琪，不顾颜面，也顾不得屈辱，在末尾加了一句：希望情报费对得起我的付出。 廖琪看到信息时，不免皱了皱眉。他在想：宋哲的价值或者也就到此了。以他的身体状况，估计走到杨老虎面前都不太可能，更别说更上面的人了。 但是，这些边缘信息的用处并不大，而且这类信息太多了。廖琪想找雷前进谈谈，看看他是什么想法。但是思来想去，还是断掉了这个念头。不是信不过他，是不想把宋哲拖的更深。 就在廖琪思考的时候，又一条信息进来。是一个银行卡账户，后面跟了一句话：钱转到这里。 廖琪把账户发给江阳，让他查一下信息。并且让他把钱转到里面去，但是要注意安全。这点事难不倒江阳，很快就办成了。之后他告诉廖琪：账户就是宋哲的，而且里面存了不少钱。 廖琪很诧异，以宋哲的状态，应该不会存下钱才对。而且他也想不到，宋哲到底存钱来干嘛。不过很快廖琪就放弃了深想，与他来说，这些并不重要。 廖琪问江阳：“杨骋睡醒了么？” 江阳看了一眼旁边的杨骋，眼中都是担忧。之后对廖琪说道：“早就醒了。你们前脚走，他后脚就出来了。不过骋哥现在的状态不好，一下午都在盯着监控看。” “是华南大学校区的监控么？”廖琪问。中午发生了那样的事，他肯定放心不下赵晶。即便秦谦已经派了人去保护她，但廖琪猜想，杨骋也一定还想做些什么。 至少要在他能力范围内，保证赵晶的安全。 江阳点了点头，旋即意识到廖琪根本看不到，又补充道：“是的。” “这个傻子。”廖琪骂了一声，言语中满是关切，对江阳说：“让许静多看着他点，另外劝劝他，就说兄弟们的命都在他手里呢，女人的命是命，兄弟的命也不是草。这伙兄弟可没人保护。” 正说着话，杨骋的声音穿插了进来。只听他说：“祸害遗千年不知道么？就你们这样的，想死都死不了。” 廖琪想了想，又对杨骋说：“橙子，赵晶的事对你来说，不一定是个坏事。早点把话说开，也省的你一直这么耽搁下去。不过我希望，这件事不要对我们的兄弟感情造成任何影响。如果造成了……” “如果造成了怎么样？”杨骋追问。 廖琪贱笑一声：“那就爱几把怎么着就怎么着。挺大一个老爷们，连这点事都装不下，怎么当我廖琪的哥们。” 杨骋顿时被逗笑了：“草，别用你那蹩脚的东北话说话，听得我这个膈应呢……我看见你个傻犊子了，是不是都快被雨给拍傻了？” “滚蛋吧……我特么还在车上没下去呢。”廖琪没好气的说到。但是现在他的心情已经好了不少，至少不用在为杨骋担心了。 杨骋也是一样，跟廖琪贫了几句，心里的郁结也解开不少。但是他仍然一直在看着华南大学的监控。 而此时的赵晶，还在惊魂未定中。中午发生的一幕幕一直在她脑海中转着，挥之不去。她在床上躺了很久，才渐渐让这份恐惧沉寂下去。然而，随之侵袭而来的，是杨骋那张苦楚的脸。 她想到杨骋对她说的那些话。 他说：但是赵晶，你真的见过廖琪认真工作时的样子么？当他面对着一具具尸体的时候，你是否走近过一步，去关注他那专注的样子？你根本不曾走近他，又凭什么说喜欢他？ 他说：我故意不收拾屋子，故意不修边幅，故意制造了很多生活上的麻烦，让你或者让赵校长去解决。 我故意不那么优秀，是想让你多骂骂我，指责我，督促我把那些不良的习惯都改掉。而我能让你看到我惊天动地的变化，兴许，什么时候你就会发现，其实我还不错，而且并不比廖琪差。 有时候我又故意学着廖琪的样子来吸引你的注意。 而这一切，只是为了多看她一眼，多跟她说说话，吸引她的注意，但是所做的这些，都是徒劳。赵晶此时在想：是不是对杨骋太残忍了？ 她并非不知道杨骋对她的心思，而她就是仗着杨骋对自己的这份喜欢，所以在他面前肆无忌惮。可以指责他，可以命令他，甚至可以利用他。 赵晶突然有些落寞，从杨骋喊出最后的话时她就知道，从此以后，她的身边少了一个真正关心他的人。 第三百零八章 靠脸吃饭 东港。 王猛从基地出发，到达这里时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了。他穿着简单的长裤短衫，脚上是一双黑色运动鞋。黝黑的皮肤，健硕的身体，看上去与一般的小工没什么区别。唯一不同的是，他的气势更足些。 本来停掉的雨又淅沥起来，因为天气原因，来往的船只少了许多，大多都停放在港口。不少人在做最后的清理，许多工人也纷纷离开了港口。哪怕是有人在喊：还有没有要做工的？再来十几个临时的。 即将到来的大雨对他们来说，再去接活绝对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这个时候回家，喝点白酒去去湿，才是最好的。 当然，也有一些人走了过去，谈了几句勉强留了下来。人越走越少，招临时工的人只能把价格提上去，不过也只有多了百分之二十。有人喊：“管事儿的，多给一半的钱，我们就留下，怎么样啊？” 管事的犹豫再三，最后终于是应了下来。上家给他的钱比这个要多的多，多付一半只不过让他少挣点而已。能把事揽下来才是最主要的。王猛也在这时候上前去，跟着一行人朝着港口深处走去。 “这次是要搬什么货啊？”有人问道。 管事的人说：“就是些普通的包裹，到了你们就知道了。等会啊，你们登记一下，我先把钱给你们。” 提到钱，人群就活跃了起来。他们冒险过来不就是为了多挣一份钱么。刚才问话的那人说：“这是海上市王家的地界，我知道。前几天我就来了，那次的货从后半夜才开始搬。是跟别的分开的，搬的时候边上有人一直在说：小心点。” “知道搬的是什么么？”王猛顺着话茬问道。 “那哪知道，黑咕隆咚的。而且谁搬货还看里面是啥东西，又不是自家的。早点搬完早拿钱回家睡觉，哪耽误的起时间。” “是啊，晚上干那么晚，白天一早就要起来。” “不过啊，我在这港里边听说，最近海上市从海上进来很多毒品，好像跟王家还有点关系。你们说，会不会……” “有可能啊，要不然为啥大晚上的折腾，而且还跟别的货分开。” 几人纷纷说开了，渐渐的声音也大了起来，走在前面的管事听到些许内容，停了下来，转身瞪了过来，说道：“别在这胡说八道。能干就闭上嘴，要么就滚蛋。” 顿时一众人都闭了嘴，但面面相觑见都透露着对对方的不屑。 走了二十多分钟，才走到地方。那是一间临时搭建的屋子，王猛等人进去，开始填写个人的信息。之后管事人拿着单子出去，十分钟左右才回来，开始给大家发钱。 发的是一天半的工钱，不过管事人说：“你们就在这等着，什么时候喊你们你们再动。别乱走，也别想着拿钱跑路。要是表现的好，以后这样的活会很多，到时候也省的我再找人，明白么？” 几个人稀松的回复了一声‘明白了’，然后管事的人出去。等了几分钟，听外面没有动静，屋里的人又开始谈论起来。大多是港内的小事，什么哪个送死的库管和领导上了床被捉奸之类。说着说着，几个人提到：“等会忙完了，咱们找个地方一块喝口酒怎么样？” “下这么大的雨，那里还有喝酒的地方。” “有，只要有钱，就肯定有酒。等会少不了淋雨，不喝点酒去去湿，以后这身体可就遭不住了。” “行啊，等会哥几个都别走啊，咱们一块喝一口。没听管事的说么，以后这样的机会很多，没准以后咱们能经常在一块干活呢。” 说着话，外面的雨也渐渐大了起来。不过一直等了三四个小时，也不见人过来。只有管事的时不时在外面走一圈，有时候还在跟什么人说着话。王猛离着门口近，也只听到了几句：“没办法啊，今天这天气，不早点把人找来，到这个点儿，还看的到人么？” “本来一个人头就只挣100快钱，照你今天这么给，咱们还拿的了多少？” “又不是每天都这样，这不是特殊情况么。行了，别墨迹了，赶紧去看看挡雨布什么的准没准备好，这回到的东西可不能沾了水。” 等人走得远了，也就听不到了。 没过多久，管事的回来。一开门看到王猛在门口坐着，登时吓了一跳，他骂道:“草，你在这坐着干啥呢？” 王猛抬眼看了一眼管事的，也不回答，就问了一句：“管事儿的，您姓什么啊？” “我姓黄啊。”管事的看着廖琪，犹疑的问：“问这个干嘛？” “我们得认认你啊，要不然以后这样的活我们找谁。”王猛说着转过头去，看着在座的人问道，“你们说是不是。” “对啊，黄总管，刚才你可是说了，以后这样的机会很多，你可得想着我们啊。” “我是说了，但前提是你们得表现的好。”黄管事精明的说道。他长相普通，身材偏瘦弱。带着一个黑框眼睛，看上去像是电视里的教书先生。但是又多了几分猥琐。 听了他的话，众人又问：“什么样才算表现的好啊？” “多做，少看，不问。”黄管事说，“这么说你们明白吧？” 明白……众人纷纷说，这有什么不明白的，就是闭嘴干活呗，眼睛别睁太大，能看着路就行，我们都懂。 “行了，别贫了。走吧，咱们换地方。”黄管事心情不错，丝毫没受天气的影响。他走在最前，带着几人朝着远处的一个仓库走去。 王猛走在最后，四下看着这里的环境，只是雨太大，视线受阻严重，看不清这里的情况。进了仓库，王猛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这里的气味让他想到了某样东西…… 同样的场景几乎在另外三处地方上演着。只是不同的是，薛凯和郑晓峰两个人没能如愿当上搬运工。即便他们两个都向管事的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力气，却也就换来一句：嗯，力量不错，姿势也很标准。 他们两个人杵在大雨中，心中不忿，骂道:草，老子不就是长的帅了点么，至于这么嫉妒我？我特么又不是用脸搬。 然而，有人说的好：兄弟，你们着能靠脸吃饭的，就没靠体力了。这样的活还是适合我们这样的人看。像你这又有脸又有力气的，适合去店里当鸭，生意肯定好。在床上就能把钱挣了，何必出来受罪啊。 薛凯和郑晓峰都在雨中站了很久，才转身向来路走去。除了港口，找到一个避雨的地方，联系上江阳：“我们这个情况，有没有辆车过来接一下？” 江阳诧异的问：“你们两个什么情况啊？白跑一趟啊。” 两人异口同声：“别人嫌我长的太帅，让我去靠脸吃饭。” 第三百零九章 防水套 廖琪和雷前进在车里等着消息，期间廖琪了解到了郑晓峰和薛凯的情况，然后他说：“你们两个现在回去，把车开出来，如果有必要到时候接应王猛和韩飞。” 两人只能冒着雨出去，江阳问廖琪：“这么大的雨，咱们的车出去会不会在半路上抛锚啊？” 廖琪也没多想，只是说到：“管不了那么多了。如果王猛他们那边有进展，肯定需要跟着。如果他们不急着把东西运走，那就找个地方蹲点。” “好。”江阳应到，然后等着廖琪的下一步指示。 雷前进在一旁，提醒了廖琪一句：“记得让他们提前把车加满油。” 廖琪对雷前进竖了竖大拇指，说道：“果然还是雷队有经验。”转而对江阳说道：“听到了么，江阳？” “好，等他们回来我就告诉他们。”江阳说。 廖琪的思路一直在转，突然他想到宋哲提供给他的信息，又问江阳：“对了，杨老虎那边的监控情况怎么样？” 这是他之前就安排好的，既然没有事先在车上动手脚，那就只能用这种办法。只要能捕捉到杨老虎的路线，就能提前一步做出安排。 但江阳这边没给出好消息，他说：“丢了。雨太大了，根本看不清。而且他们的路线有很多无监控路段，没法跟。” 廖琪说：“知道了，丢就丢了吧。告诉杨骋一声，污泥处理厂附近区域的监控他可要盯好了。另外时刻切换一下路段，没准会有点意外发现呢。” “这么大的雨，能有个屁的意外发现。”杨骋骂咧道。 廖琪没再接话，之后给宋哲发去了一条消息。他问宋哲：能不能在他们车上放跟踪器。 很快宋哲回了消息，他告诉廖琪：放不了，每次他们出去前，都会用仪器里里外外扫一遍。只要有仪器，肯定会被发现。 廖琪表示理解，然后宋哲告诉他：钱已经到账了，不过有点少。 廖琪也没有再回。此时雷前进在检查设备，一件件检查无误之后，突然从兜里掏出几个方方正正的东西，之后递给廖琪。 廖琪看着雷前进递过来的东西，不禁有点诧异。没伸手去接，尴尬的对雷前进说：“雷队，您这是要干什么？” 看着廖琪异样的眼神，车里的队员都扑哧一声笑了。就连雷前进都忍不住笑道：“想什么呢，小伙子。你还怕我把你给上了啊？” 廖琪看着雷前进手里的安全套，心想：还真不是没这个可能啊。 然而，之后雷前进告诉廖琪：“这是用来防水的。把你的设备和手机都用安全套套起来，打个结，雨水就进不去了。不然这么大的雨，用不了多长时间，就都得被淋坏了，我们都叫他防水套。” 廖琪有点尴尬：“还是雷队办法多啊。” 接过那几个人安全套，廖琪也开始检查身上的设备，然后一一做了防水。之后他在想，以后得少接触张雅这种腐女了，不然也不至于出现这么尴尬的事了。 男男cp？以前廖琪哪想过这种事情……现在却不由自主的…… 做好了准备，雷前进带着他们向前行进了一公里左右。然后在一处背坡掩藏了起来。等着车辆经过。雷前进的对讲机不时传来报告的内容，只是雨水太大，受到了不小干扰。 不过能够勉强分辨出内容。 发现可疑车辆……车辆进入预定道路……海面上出现不明灯光……有车辆靠近，已隐蔽……船只靠近……污泥处理厂有人进入……人已经被制服…… 听着一道又一道的消息，雷前进下达着一道又一道命令，很快便已经锁定了贩运船只。请求行动时，雷前进却说：“等，海上人员注意观察是否还有隐藏船只。” 又过了十几分钟，一个焦急的声音传出：“雷队，动不动手，他们已经要交货了。” “对方有多少人？货有多少？”雷前进沉稳的问道。 “人数五人，看不清是否有武器，货有一文件包。请指示。” 雷前进皱着眉，半晌后才说：“不要行动，放他们走。三队注意，车辆很可能会在你们那经过，拦截下来，避免他们向外传递信息，避免人员伤亡。收到回复。” 很快那边传回消息：“三队收到。” 廖琪问：“雷队，那我们在这做什么？” 雷前进起身，对剩下的几人说道：“你们在这守着，一旦有消息过来，立刻在道路上布置路障，把经过车辆给我拦下来。” 说罢雷前进对廖琪说：“廖组长，走，跟我一起去看看有没有大大鱼？” 廖琪有些摸不清，但还是跟了上去。这里离污泥处理厂不远，直线距离也只有两公里，雷前进带着廖琪在大雨中奔跑，边跑边对廖琪说：“看你瘦瘦弱弱的，身体素质还真不错啊。” 廖琪笑:“雷队长不会就是为了给我测测体能吧？” 雷前进说：“当然不会。我需要一个全面手帮我。秦局跟我聊过你这个特案组，我知道你各项能力都很突出。所以我才要求你跟我一起来。” “如果我让雷队长失望了怎么办？”廖琪开了句玩笑。 雷前进却说：“我相信不会。秦局可不会骗我，他说你行，那你就一定行。包括这次的毒品信息，如果不是你，也不会这么快的获取情报。不瞒你说，我们也有人在内部，但是情报传递的效率可没有你们这么高。” “还有啊，你们也已经让我见识了你们的可怕之处。海上市的天网系统，对我们这次的行动也帮了很大的忙。”雷前进很古板，但是夸起人来也丝毫不客气。 两人顶着雨，聊着天，很快就已经跑到了近处。不过雷前进并没有冒进，停下后问道：“报告污泥处理厂内的情况。” “一切正常。”很快对方传回了消息。 之后又是陆陆续续的消息传出。其中一条很重要：发现杨老虎的车辆靠近……车辆已经被拦截，车内人员被扣押……报告，杨老虎跑了…… 廖琪听着对讲机里传出的消息，眉头松了又紧。杨老虎跑了？廖琪问：“人是怎么跑的？” “人滚下坡了，不过他的手机落在车上了。在车上发现大量毒品。” 第三百一十章 针管 廖琪暗松了一口气，随即听到雷前进下了命令：两个人沿路去寻找杨老虎踪迹，不能让他跑了。 但是廖琪知道，这种天气状况下，已经跑了的人，是很难再追回来的。但不能因为可能性低就什么都不做了。 廖琪和雷前进到了污泥处理厂，这里的队员说：“雷队，刚才抓获的人就在屋子里，我们问了，什么都不肯说。就说他什么也没做。” 雷前进和廖琪对视了一眼，然后推门走了进去。房间角落里，蹲着一个穿着布鞋、黑色裤子，白色短袖的中年男人。短袖上沾满了泥水，左脸上是干掉的泥。廖琪知道，那应该是的被制服时留下的痕迹。 雷前进看着他，之后对廖琪说道：“廖琪，你去问吧。我对审讯这块没什么经验。 廖琪没拒绝，即便他经验也不多，不过是能运用一些心理上的优势。缓步上前，没等发问，就见蹲在墙角的男人双手挡在了头顶，瑟缩着喊道：“别打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廖琪哼了一声，说道：“我们是海上市缉毒大队的，现在有几个问题要问你，还希望你配合。另外国家和人民赋予我们的权力不包括殴打这一项。” 男人抬起头，眼中满是怀疑。 廖琪问他：“怎么，你挨打了？” 男人说：“那……那倒没有。就是被扭了一下，胳膊有点疼。” “没挨打那你怕什么。”廖琪笑着说，“坐到那里说话吧，先说说你叫什么名字，家住那里，干什么的，到这里来干什么来了？” 男人咽了咽口水，看了看屋子里的人，最后视线落在廖琪身上，缓缓开口：“我叫雷东鹏……” “哟呵，还是你本家啊，雷队。”廖琪笑着说道。 雷前进没表态，看向勒东鹏，冷声说道：“继续说。” “我家就住这附近的……平日里也没干什么，就是等着拆迁呢。但是这块说拆了好几年了，也没动静了……”雷东鹏说的凄凄惨惨。 廖琪打断了他：“说重点。” 雷东鹏哦了几声，想了想之后又说：“我以前就在这里上班，不过后来效益不好了，又要拆迁，我就把工作辞了。但是这么多年了一直没拆。” 雷前进扶额，怎么说着说着又回来了。当即呵斥道：“说重点！你不知道重点是什么么？你来这里干嘛来了。“ 雷东鹏被吓了一哆嗦，缓了缓之后才说：“我没钱了，所以……” 后面的话雷东鹏没说出来，廖琪补充了一句：“所以你来这里打算偷点东西去卖，换点钱。然后等着拆迁款过日子？” “我……我可没说啊。”雷东鹏紧张的说道，他说：“我，我也不能应，要不然就成了证据确凿了，我得被抓进去判刑。” “知道会判刑那你还来偷？”廖琪面目严肃的问道。同时他一直在观察着雷东鹏的神情变化，不过并没有什么发现。至少可以说明，雷东鹏应该没有撒谎。 廖琪可不相信，随便碰上的一个人都是许正那样的人物，能把自己伪装的那么到位，甚至连他的眼睛都骗过了。 毕竟从一开始，廖琪就在观察着这个人，他的一举一动都印在廖琪脑袋里。看得出，每一个动作都是他下意识的行为。 雷东鹏苦恼着，抓着头说：“我不寻思着，这么大的雨也没人会在这么。就算有人，也听不着别的动静。我哪成想……” “哪成想，我们缉毒队在这里聚会呢，是么？”廖琪笑问。 雷东鹏只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廖琪也不为难他，把处理问题交给了雷前进。雷前进说：“现在这呆着吧，等没事了我们就让你走。” 现在这种情况，雷东鹏不适合出现再外面。即便是无心，如果真要被什么人碰到，这里的情况被他说了出去，那这次的行动也就彻底泡汤了。 现在也只抓到了杨老虎一行人和货，而最重要的杨老虎还跑掉了。就这点成绩，对不起这么大雨出来的这些兄弟。 雷前进等待着，突然一道消息进来。说道：“海面上发现一艘可以船只。停泊在海面上，为了避免被发现，我们没有靠近，具体情况不明。” 又等了十分钟，再次有消息传来：可疑船只已经向海岸靠近。 雷前进看向廖琪：“大鱼应该已经来了，走吧，我们去瞧瞧。” 此时船上，一人拿着电话在不停拨打着杨老虎的电话，然而每一次都是您拨叫的用户已关机的提示。 他气愤的骂道：“草，杨老虎在搞什么。” “刚才他不是说了，手机被雨浇了。”另外一人说到，他看着海面：“应该没什么情况。再不走，我们可能就要被掀进海里了。” 适时，船才缓缓向岸边靠近。他们很谨慎，直到确认无危险时才松了一口气。 “就算杨老虎出了事，人应该也都已经撤走了。” “是啊，这个鬼天气，还真是要人命。” 然而，还不等他们完全松懈，突然在后方一辆巡逻艇的大灯照射过来，同时扩音器喊话的声音传来：“我们是海上市海警，前方船只人员注意……” “草！怎么回事！” “赶紧上岸，不然都得玩完。” 船速不减反增，快速朝着岸边开去。而此时在污泥处理厂的雷前进和廖琪从房间出来，召集污泥处理厂内的队员，开车向海岸边进发。 “注意不要太靠近岸边，车子太容易陷进去了。” 而此时雷前进却并没有上车，他带着廖琪走到一个厂房内，就在廖琪疑惑的时候，他指着里面说道：“廖琪，这玩意你应该驾驭的了吧” 廖琪看着停放在厂房内的机车，嘴角缓缓勾起。他说：“雷队，这种天气，这种地面，骑机车你就不怕咱俩车毁人亡了？” 雷前进却是说道：“放心，这是我们改造过的。叫他沙滩摩托应该更合适点。怎么样，敢不敢拼一把。” “我年纪轻轻的，要是连这点勇气都没有，不就让你看扁了么。”廖琪笑着说，“倒是雷队你，敢不敢坐我的车啊。” “那有什么不敢。就算车毁人亡了，我也比你赚。”雷前进十分豪爽的说道。 廖琪提了口气，向机车走去。然而就在雷前进坐上去，他准备打火出去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 鬼使神差的，廖琪停下手上的动作，从兜里拿出手机。看到上面柳师傅发来的消息。 “有件事我忘了告诉你了，你说在cj展场馆，那天晚上我们留下的带有你指纹的针管，是从哪来的？” 第三百一十一章 赶羊 对于廖琪的举动，坐在后面的雷前进也不禁皱了皱眉，只是并没有表现出来任何。不过数秒，廖琪将手机放回衣兜，打着火，对雷前进说：“雷队，我们出发了。” “好。”雷前进应了一声，之后歪头靠近肩上的对讲，高声喊道:“前方报告情况。” “海上包围网已经形成，正向海岸收缩，无人员从海上逃离。追击方向为东30。从船速来看，大概十分钟就会靠岸。” “船上人员数量不明，配备武器不明。” 声音几乎是声嘶力竭喊出来的，夹杂着风雨的咆哮。雷前进拍了拍廖琪的肩膀，在耳后喊道：“靠你了，廖琪！” 廖琪没有说话，拧着油门，机车暴躁的响了几声之后冲进了雨幕中。雷前进遥控指挥着岸上人员进行布控，最后嘱咐了一句：“大家小心！” 回应声似是被打散在风雨里，对讲机刷刷几声之后就进入沉寂。廖琪拧眉看着前方，隐约听雷前进念叨了一声：“廖琪，别分心。我们不但要完成任务，更要留着命。” 廖琪没有回话，只是坚毅的点了点头。 他知道，雷前进已经注意到出发前他的异样，所以才会在此时提醒了一句。廖琪定了定神，脑海中是雷前进为他介绍的部署方位图，即便大雨遮蔽着视线，也不足以让他辨不清方向。 然而，某一刻，廖琪头脑中又窜出那一行文字。这一瞬间，廖琪心中产生了无数猜想。一个个人影和人名相互交叠，如走马灯般在眼前浮现。然而，只这么一瞬，却让廖琪座下的机车险些歪倒。 此时，发送信息的柳师傅站在落地窗前，手上把玩着手机，屏幕时亮时暗。他面色平静的站在那里，看着窗外潺潺的雨，听着被削减了若干分贝后狂躁的风声。院子里的树冠，足以说明这场风雨来的有多嚣张。 在他身后，一名裹着浴巾的曼妙女子从卫生间内走出，湿漉的黑色长发披在肩头，偶有水滴从上面滑落，滴在地板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她没有出声，那双笔直纤细的美腿缓慢交叠着，向站在窗边的柳师傅走去。走得近了，张开双臂从后面抱住了柳师傅，胸前那对圆润抵在后背上，慢慢的将脸颊向柳师傅的肩膀靠了过去。 “我们开始吧？”女人的声音婉转嘤咛，听在耳中便足以让人产生异动。 然而，柳师傅却不为所动。他将环住自己身体的手臂轻轻拿开，轻声说道：“等等，现在还不行。” “不行？”女人犹疑几声，噘着嘴，向后退了两步，看着柳师傅的背影，突然表情有些嫌恶，她说：“你该不会是，那里不行吧？” 说着话，四下看了看，但是却并没有看到她想象中的东西。然而，她仍然问道：“是吃了药，药效还没发挥？” 两句话，二十个字，让刘师傅的神情变得狰狞。他转过身，目光冷厉的盯着这个女人，拿着手机的手缓缓抬起，同时在通讯录内找出冯杰的电话，拨了过去。 三声后电话接起，柳师傅言语平静道：“把这个女人处理掉。”说完便挂了电话。 女人有些慌了，她惊恐的看着柳师傅，颤巍巍的央求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您别生气。我会好好伺候您的，求您……” 然而，柳师傅根本没有多看她一眼，回身继续看向雨幕。手掌摩梭着手机，低声喃喃：“怎么还没有消息呢……” 廖琪一方，意外让他瞬间回过神来，将机车稳定住。身后传来雷前进暴怒的声音：“廖琪，你不想活了么！” 廖琪也暗自后怕，不自觉的吞咽着，两条眉快拧在了一起。将身子微微压低，听着雷前进在身后的苛责，朝着目的地而去。 “汇报情况！” 对讲机驳杂的声音无法将雷前进的话淹没，他扯着嗓子在喊，听上去要不了多久嗓子就会因此哑掉。但是不这样做，对方根本听不到他的声音。 天气太恶劣了。 “一组到达预定地点！” “二组到达！” …… 所有人都会在短时间内到达指定地点完成布防。不得不说，雷前进极其有经验，他事先就把天气考虑在内，无论是包围网还是车辆行进路线都做了十分严密的安排。不但能够防止车辆陷入泥沙，同时能够逃窜人员进行有效堵截。 从出发到现在也只过去五分钟，廖琪径直朝着海岸而去，期间雷前进不时的纠正着方向。即便看似微小的偏离，到最后也会产生极大误差。而后，雷前进再次收到海上传来的消息。 “雷队！目标提速了，预计要提前一到两分钟抵达。” 雷前进沉声喊了廖琪一声，廖琪会意，将车速提了几分。但为了安全，仍然控制在较低的时速内。 时间在争分夺秒中过去。虽然雷前进做了十分周全的准备，但此时他心里却总有种别样的感觉。直觉告诉他：对方还有准备。 然而，离对方上岸的时间越来越近了，雷前进始终也没有听到其他消息。说起来，这是好事，毕竟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但雷前进却否定着如此顺利的局面。 他低声喃喃：他们不应该这么蠢才对。哪里出了问题…… 廖琪隐约听到声音，问道：“雷队，你说什么？” “没什么。”雷前进说，“就快到了，等下知道怎么做吧？” 廖琪点了点头，而后却又摇了摇头，他说：“雷队，赶羊这事儿我真没干过，不一定就能做好啊。” “没事，这事儿简单。你就照着提前计划好的做就行。”雷前进回应。他并没有说心里的想法，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出现任何情况，所能做的就是见招拆招。 下一刻，雨，似乎小了些。 似乎能看到些影绰的影子，雷前进打开对讲问道：“报告情况。” 一连串的无异常之后，海上追击的队员突然说道：“雷队，有情况！他们的船直接冲上了岸，看起来好像还有什么准备。” “能看清么？”心里的想法被证实，雷前进也有些慌乱。如果在平常天气下，运维调度会轻松的多，现在的情况却是截然相反。 “勉强，现在的情况是……” 第三百一十二章 意外 “雷队，时间估算有误，现在目标的船直接冲向了海岸，而且看他们的举动，似乎提前有安排。” 雷前进大声喊道：“你们还有多久能赶到？能不能获取岸边的准确情况？” “还不行！” “东30方向人员向中靠拢，其他人员准备阻击。”雷前进的声音有些慌乱了。他已经提前做好了部署，并且对四周的环境做了排查，却根本没有发现对方的安排。尤其是在这种天气情况下，想要准确识别方位就肯定有明显的标志物。想到此，雷前进又提醒了一句，“全体人员，注意安全。” 然而他的声音，很快就消散在风雨中。 廖琪目视前方，双手紧紧握着车把，将速度又提了提。前方已经能看到岸上那艘船的影子，左前方不远处是四五个人的身影，正搬着什么东西。 雷前进也发现了这些人，当即提醒廖琪道：“廖琪，别直接冲过去。小心他们有枪。” 似是为了印证雷前进的猜测，他的声音还没落，就听到一声枪响，那颗穿过重重雨幕的子弹就擦着他们两人的身体过去，瞬间灼热感就代替了大雨侵袭的冰凉。 “草！”雷前进大骂一声，而后对廖琪喊道，“去那艘船那里隐蔽。” 说罢，又对着对讲机大声喊道：“全体注意，对方有枪！防弹衣都给我穿好喽，晚上还得回家抱媳妇呢！” 很粗俗的话，听在耳中却是别番意味。这是他的希冀，希望所有人都能够平安回家。然而，他已经不记得有多少次说过这样相同的一句话了，却清楚记得有多少兄弟没有回来，也记得有多少人从此脱离了缉毒第一线。 但是，这句话他依然要说。 廖琪调整了前进的方向，好在对方的运气没有逆天，他和雷前进也足够幸运到躲过了所有子弹。当他一个甩尾把车停在船后时，雷前进早就从车上跳下，朝着那几人的方向，予以了还击。 “雷队，他们藏了机车在下面。”海上追击的队员此时说道，“还有武器，应该是折叠*。” “草，火力这么猛么。”廖琪忍不住骂了一声。刚才他和雷前进就冲不过去，现在更不可能了。 “没办法。”雷前进沉声说道，而后调整了频道，“所有人别轻易靠近，保持通讯，把人逼到预定路段，摔死这群狗娘养的。” 说完，雷前进将头转向廖琪，“让我看看你的枪法吧？秦局可是跟我说了，两个月时间你就练成神枪手了。” “那是秦局蒙你的。”廖琪笑道，不过并没有拒绝雷前进的要求。他侧头看了一眼位置，准备开枪把对方拦下。 然而他的身子刚探出去，就听到一阵刺耳的撞击声和一串枪声响起，同时连串的火花迸溅开来。 廖琪迅速把身子缩了回来，有些后怕的说道，“恐怕是不行了，没有开枪的时间，更别说瞄准了。” “那就这么让他们顺利上车？”雷前进心有不甘的说道。虽然他做了准备，但是这种天气下，会发生什么事谁都说不好。 廖琪递给了雷前进一个安心的眼神：“等他们上了车，再让你看神枪手也不迟。” “廖琪，你有没有把握？如果我们不能第一时间把他们拦下，机会可就小多了。”雷前进的声音又高了几分，却被突然的闷雷声掩盖住了。他喊，“如果让他们上了大路，我们这辆车就一点用处没有了。” “说实话，没把握。”廖琪头也不回的喊道，“雷队你不是做好了安排嘛！你上车做好准备，如果等会我射不中，我们直接追。” “我如果有这技术，刚才就不让你骑车载着我了。”雷前进有些不好意思。人无完人，在缉毒上他确实是个能人，但是机车操控上比白痴强不了多少。 廖琪无奈，竖了竖大拇指，说道：“优秀。” “行了，别寒碜我了。他们就要走了，你注意集中精神。”雷前进指着前方提醒了一句。 “羊没赶成啊。”廖琪转过头，哀叹了一声，而后问雷前进，“不过雷队，就我们两个人，等下，你确定要这么去追？” “怎么，你怕了？”雷前进笑看着廖琪，不过神色中并没有对他的鄙夷，倒是一副十分理解的样子。他明白，这种情况独自贸然跟上去，很容易发生意外。 他雷前进是缉毒队队长，早就做好了死在缉毒第一线的准备，但这并不代表别人也一样。尤其是这么一个只有20岁出头，与缉毒无关联的年轻人。 廖琪却说：“你不是说了，等下还要等着回去抱媳妇呢？我孤家寡人一个，没媳妇可抱，所有怎么都无所谓。但是你呢？” “我也无所谓。”雷前进的眼底明显出现了一抹犹疑，但也仅仅是一瞬就消失了。甚至因为雨水，廖琪都没法注意到这点变化。他说，“每次出任务前，不止是我，我家人也早就做好了我回不去的准备。这对我的家庭来说，是荣耀。” 廖琪有些动容，他难以想象像雷前进他们这样的人，每次任务出发前对家庭来说是怎么样的煎熬。或许他们劝过无数次，但每次都被他们坚毅的态度所拒绝。 在这雨夜，又有多少人站在窗前苦苦等待着，祈祷着。期盼这些在外拼命的大好儿郎们完好无损的回家来。 仅仅如此么？ 廖琪明白，他们的家人不但承受着随时会传来的丈夫、父亲、儿子的噩耗，还要面对歹徒可能的报复。但他们一直坚持着，没有他们的支持，或许雷前进也绝不会像此时这样。 廖琪不想让这紧张的气氛蔓延，打趣道，“这次就别荣耀了，雷队。我还没结婚呢，荣耀了可就对不起廖家的列祖列宗了。所以，咱们一定会没事的。” 雷前进想要说，他拼死也不会让廖琪出事的。但话到嘴边，就被突然传来的轰鸣声堵了回去。他紧张的看向前方，下意识的拍了拍廖琪的肩膀，喊道，“廖琪，开枪！” 第三百一十三章 神枪手 雷前进的力道很大，拍在廖琪挂满雨水的身上，顿时引起他一阵呲牙咧嘴。但他不敢耽搁，再晚一步可能就只能看见尾灯了。 “还整了个倒骑驴。”廖琪嘟囔了一声，然后探身，瞄准。还没开枪，就听到子弹穿入沙子里的声音。不过他并未在意，从看到对方的姿势时就猜到会是这种情况。不过，运动靶不好打，运动中打靶更难，所以廖琪不相信他会倒霉到中枪。 好在这次没有应验，廖琪安然无恙。对方机车后轮滚起大量泥沙，即便将油门拧到了底，起速也并不快，提速也较平常慢了许多。廖琪视线在三辆机车上快速扫过，而后瞄准，开枪！ 连续三声枪响在廖琪手臂的快速移动中发出，然后便见到其中一辆机车失去控制，车上的两人翻倒在沙坑里。他们迅速从地上爬起来，甚至没有向别人求救，抬腿就朝另外的方向跑去。 他们知道，即便求救，他们面对的结果也是一样的。 雷前进有些兴奋：“可以啊，廖琪！” 之后他又下达了命令，喊道，“东北40方向，抓捕两名持枪犯罪分子。对方没有车，远程消耗，不要受伤。” 廖琪并不关注雷前进的安排，他盯着两辆驶向不同方向的车，又各自补了一枪，依然没中。他迅速跑向机车，同时喊道，“枪射程不够了，不可能再打中。雷队，我们走，射击的事就交给你了。” 廖琪相信，雷前进的枪法一定不错。至于为什么让他来开枪，可能就是要测试下自己。同时雷前进也想看看，廖琪是不是真的像秦谦说的那样。 当然，这个决定是有前提的。雷前进相信在他的布置下，这些人很难逃脱。 上了车，雷前进仍然在不停的下达着命令。廖琪将机车发动，迅速朝着乘坐两人的机车追了过去。 “廖琪，危险！去追单独的那个人。”雷前进在后面嘶吼道。就他们两个人，骑着机车，完全是肉包铁，只要不是运气逆天，怎么都会被对方的枪扫到。 然而廖琪却像是没听到一样，继续向着前面冲去。好在他骑着的机车是经过改装的，在这种地面上，速度要比正常的车子快上不少。 距离越来越近，看在雷前进眼中却愈发着急，他逐渐能看清前面人的动作，甚至能听到他们的吼叫声。 “草！他们追上来了。你把车骑稳点，我打死他们。”说着话，已经尝试着向身后开枪。 雷前进啐了一口，骂道，“草，被你害死！”说罢，抬手搭在廖琪肩膀上，又喊了一声，“忍着点，车子开稳了。” 话音未落，一阵“砰砰”的响声在廖琪耳边响起，甚至子弹带出的灼热感都能感觉出来。如果不是雷前进提醒了一声，估计现在廖琪已经把不住机车的方向，搞不好就车毁人亡了。 只是，雷前进也没有打中对方，子弹全部落在了不知名的地方。几枪打完，竟是骂了一声，“把车骑好，别晃。上了大路我们机会可就小多了。” “那咱们就拼一把！”廖琪喊道，然后手上动作，将油门拧到底，引擎的声音瞬间暴了出来，车轮在沙地上打滑空转了几圈，然后速度骤提，朝着前面快速赶去。 廖琪并不走直线，保持着车速不停划着曲线，车轮将大量泥沙扫向空中，混合着坠落下的雨，又重新落回地上。车轮留下的痕迹，很快被雨水填满。 *的扫射声回荡着，子弹激起大片泥沙，却难以真正留下什么痕迹。 “靠，真她妈滑溜。”手拿*的人骂道，而后催促着，“我没子弹了，快点，不然就被追上了。” 廖琪当然没表现的那么轻松，他全神贯注的驾驶着机车，有几次甚至能感受到子弹从脸颊掠过。几经扭转，才有精力开口问雷前进：“你没事吧，雷队？” 雷前进的肩膀被擦伤，他低头看了一眼，感觉上没什么大碍，当即回到，“我没事！” 只是见廖琪还在贴近，又担忧的说道，“别贴这么近，不要命啦！” “我有分寸！”廖琪言语坚定，他凝视着前方，车速不减，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如果让他们有机会换上*，再来一次说不定幸运女神就会现在对方一边。看着越来越近的距离，廖琪对雷前进说，“雷队，等会我说跳，你就跳车。” “你要干什么！”雷前进怒吼。廖琪的想法他摸不透，他们没必要这么冒险。 然而廖琪根本来不及解释，车速再次提升，控制的难度也随之加大，如果不是在岛上训练时他有意练习过，现在应该已经人仰车翻了。 但是这样的举动在雷前进看来，跟玩命没什么区别。这根本不是勇猛，完全是莽撞。 “停下，廖琪！”雷前进再次喊道。 下一刻，却是听到廖琪说，“准备了！” 大雨仍然肆虐，海风也没有丝毫停歇。甚至突然风向一转，吹动着雨线扑面而来。廖琪能清晰分辨出雨滴打在脸上，眯起眼睛才能勉强看到前路。 与他不同的是，本来倒坐在后座上的人视线没了阻碍，只是雨线的影响已经比刚才的情况好了太多。他大笑两声，“老狗，别翻车，我现在就把后边的人解决掉。” 然而前面的人却更加艰难了，他努力分辨着前面的路，争取快点上大道。然而，突然袭来的大雨让他的双眼一闭，一时失去视野，机车骤然一滑，险些栽倒。 下一刻，一声枪响。 “老狗，你他妈在干什么！” 根本无法回应，老狗咬牙竭力控制着方向。甚至连手都不自觉的松开了些，车速也随之放缓。 廖琪险又险之的避过这次射击，而后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注意到对方车速的变化，抓住这个机会，径直向前冲去。 距离越来越近，即便视线极差，廖琪也已经能够看到对方的枪口正对着自己。只要此时对方扣下扳机，而自己又没有闪避，那么这一枪必中无疑。 廖琪不心惊那是假的，他毫不迟疑的喊道：“跳！” 雷前进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从车上跳下去，落地的瞬间屈膝，然后随着惯性在沙地上滚了起来。 几乎是同时，对方的枪声响了。 第三百一十四章 疯狂的举动 沙地质地软，掺杂上水之后缓冲性更强。再加上为了保证平稳性，机车的速度并没有太快，所以雷前进即便从车上跳下来，滚了十几遭之后，除了头有些晕，倒是没有其他不适。 然而那声枪响，却让他十分担心。即便身体还在滚动中，也挣扎着向廖琪的方向看去。同时心里在安慰自己：没听到廖琪的痛呼声，应该没事。 再看廖琪，雷前进跳下车的那一刻，他猛的踩了刹车，同时车把一横，腿上用力将车身横倒，之后他脱离机车的范围，向侧面一个翻滚后起身，掏枪，朝着两名犯罪者扣动扳机连续开枪。 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 对方第一枪射出，之后一阵颠簸险些从车上掉下来，刚恢复平稳眼前却只有一辆倒下的机车，看不到人影。 没等他转头，枪声响起，同时还有身上传来的疼痛感。身子一怔顿时从车上掉了下来。前面的骑手老狗也好不到哪去，勉强控制着机车，歪歪扭扭几米后直接摔倒在地，生气不知。 廖琪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不住喘着粗气。他双手握枪，极其警惕的向前挪动着，双眼盯着前方，只要对方有异动，他就会毫不犹豫的开枪。 不过意外情况并没有发生，廖琪走近后发现两人都倒在地上，捂着伤口哀嚎，已经没什么行动能力了。廖琪上前，将两人的衣服扯下，在重要部位做着止血处理。 雷前进的身体刚刚恢复正常，也从一旁小跑着过来，看到廖琪安然无恙时不免松了口气。走到近前，对廖琪说道：“你小子胆子也太大了，这么危险的事你都敢做？搞不好你一下就交代在这了。到时候罪犯也抓不到。” 廖琪不以为意，语态轻松的说道，“这不是没事么。而且罪犯也都抓到了。” 雷前进懒得理他，打开对讲后说道，“姚成，把车开到西60方向来，两个人落网，受了枪伤，赶紧带到公安医院。安排两个人守着，情况稳定后再询问情况。” “收到！”姚成粗犷的声音传出，之后就是汽车发动的声音。 廖琪给两人做完了处理，歪坐在地上，脸上的表情才终于放松了下来。雷前进靠了过来，一副如释负重的神情，看着廖琪问道，“还好吧？” “没事。”廖琪吐了口浊气，而后用手抹了一下脸上的雨水，语气中带着尊敬，对雷前进说，“你们还真是辛苦。如果没有你们，很难想象现在国内会变成什么样子。” 雷前进却丝毫不倨傲，反而说道：“我们能做的太少了，就算拼尽全力，也难以把所有毒品挡在国门外。” “你们已经做的很好了。”廖琪摆了摆手，老气横秋的说道，“存在即合理，既然它们是真实存在的，那就一定有存在的道理。不管是怎么进来了，通过什么渠道，打通了什么关系，都有一定的缘由在里边。很多事，或者说几乎所有事，都不是我们能决定结果的。我们能做的，只是在这个过程当中，让自己问心无愧罢了。” 廖琪说的沉重，雷前进听得用心。他有些诧异的看着廖琪，最后叹了口气，言语中有些心疼，他说，“这可不像是你这个年纪的该说出的话。” 成熟与否，从来都跟年龄无关，而是与经历有染。 雷前进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他对廖琪的事，或者说廖家的事知之甚少，他的重心都放在了缉毒事业上，甚至家庭都有所忽略，更不会在意一个素昧平生的人，身边发生了多少事。 作为一个缉毒警，除了奋战在一线，他的生活一片空白。 廖琪苦笑着：”没办法，生活就是个大磨盘，总是碾压着你。如果你不够坚硬，就会被撵的粉身碎骨。” 雷前进讶然，却又听廖琪继续说道，“就算你再坚硬，也会被渐渐的磨掉棱角。去接受一些本无法接受的事，或者做一些违心的事，抑或成为自己讨厌的那一种人。你觉得呢，雷队？” 廖琪的眼中带着疑问，他想知道这个刚正不阿的铁血男人，是否也因为某些缘由而妥协或者让步。 雷前进没接廖琪的话，但看着他沉默了许久。在他心里，当然压着一些不为外人道的事情，有时候他在想，如果他能换一个态度，他的生活会不会就此不同了。 廖琪的眼神似是在追问，雷前进下意识的避开，不再去看廖琪。等着姚成的同时，询问起其他组的情况。 “一组，汇报追击情况。” “队长，我们已经上了主路。朝着一号岗的位置在前进……不过对方骑的是摩托车，估计道路拦截有难度。” “继续跟，有新情况及时汇报！”停顿了片刻，雷前进继续说道，“路况太差，务必要保证自身安全。” “请队长放心！” 说着话雷前进起身，向歪倒在一旁的机车走去。边走边询问着其他组的情况。 “二组已经将向东北逃窜的一人抓获，无人员伤亡。” 一句话，廖琪从背影就能看出雷前进的如释负重。但这也是只是一个组的情况而已。 “三组汇报！罪犯已经抓获……不过，大龙受了伤，大腿中枪了，已经做了紧急处理，送往医院了。” 雷前进的步伐顿了顿，片刻后才说了：“好，我知道了。那个伤了大龙的，先教训他一顿。” “知道了，雷队。” 雷前进此时已经走到机车旁，四下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物品。之后他又在四周转了转，依然没什么所获。 中了枪的两人此时已经很虚弱了，没法问话。雷前进嘀咕了一声：“怎么姚成还没到呢。” 往回走的过程，雷前进的通讯响了。 “海上一队，汇报。”一个听上去很年轻，很有朝气的声音说道，“我们已经上岸，走私船内外都进行了搜查，只发现了一些烟草和化妆品，以及一些饰品，没有发现毒品。” 雷前进疑惑，看向廖琪的同时，廖琪也正看向他。 第三百一十五章 不是毒品 廖琪自然听到了海上一队的情况汇报，但是对方的船上并没有毒品，却是让他有些意外。既然没有，那他们为什么要这么拼命？普通的走私罪似乎不至于让他们这么拼命。 毒品、枪支弹药、武器等，均不涉及，所以廖琪才有些想不通。并且，无论是从宋哲那得来的消息，还是柳师傅一众人透露出的信息，都不可能这么简单。 难道说……此时廖琪心里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而他的预感，就像是王猛他们说的，总是不好的，而且有点灵。 雷前进也有些诧异，这么大张旗鼓的行动，虽然不是毫无所获，但这点成绩对他们的付出来说，就相差甚远了。甚至对方冒着这么大的风雨在海上，难道就只为了这么一点利益？ 他心有不甘，所以对海上一队的人说：“再仔细搜查一下，看有没有其他夹带的地方。另外，留下两个人守船，明天再具体处理。如果有人靠近，随时开枪。” 他就怕这是对方声东击西的把戏。 “收到！” 这时，一辆越野车缓缓开了过来，车灯透过雨幕将廖琪和雷前进所在的区域照亮，同时车上的人也发现倒在地上的那两个。下了车，姚成在后备箱拿了担架出来，走近后对雷前进说：“雷队，后座放倒了，把人抬到后面就行。” 不用廖琪动手，雷前进和姚成两人把人抬上担架，然后抬向车里。往返一次，两人全部上车。廖琪也跟了过来，看着两人的面目，那泛着青紫的嘴唇和抖动的身体，他说：“等会把暖风打开，他们失血太多，又是这么阴寒的天气，淋了雨，不知道还能不能挺到医院。” 姚成借着车里的灯光看了一眼，念叨了一句：“尽人事，听天命吧。”之后将后备箱的门关上，上了车，向城区的方向驶去。 “走吧雷队，咱俩也别在这耗着了。”廖琪说，而后朝着机车走去。只听雷前进在后面说：我这里还有一辆摩托车，拖回去。 廖琪将车扶起来，前后看了看，然后打着了火，拧动油门，听着发动机发出的躁动声，才在这雨夜中察觉出些许生气来。紧张筹划了两日的行动，现在就算是进入尾声了。人抓到了，就一定能获取到有用的信息。 他想：既然消息是真实的，那么就一定有他们的用意在。不管怎么说，这些人和这件事，跟他们脱不了干系。 雷前进走到跟前，问廖琪：“车没问题吧？” “没有。”廖琪笑看着雷前进，“怎么雷队这么心疼？该不会这是你的座驾吧。” “还真是。”雷前进说。虽然收获和预期相差不少，但能把人抓住，心情还是轻松了不少。至少，不算是白忙活。更何况，后续情况如何还未可知，难保不会从他们口中拽出什么大鱼。 上了车，雷前进才想起问负责关卡的队员：“从杨老虎身上扒下来的货有多少？” “雷队，量不大，只有几十克……还有一些奢侈品。” “这么少？”雷前进一直都忙着抓人，并没有第一时间询问杨老虎一方的事。甚至，他们都不能肯定那些货是本来就在杨老虎身上的，还是刚刚才交易的。 “是的队长。抓获的犯罪分子也只说是跟着杨老虎来取货，但取什么他们不清楚，只是猜测是毒品。现在看来，杨老虎并没告诉他们实情。” 廖琪听完这段话，突兀说道：“可能杨老虎自己也不知道。” 雷前进看向廖琦，对于他的这种说法并不反对，兀自点着头说：“确实有这个可能。只是现在杨老虎跑了……你那边能不能把人找出来？” “不一定。”廖琪摇了摇头，挂好档，让车跑起来，同时说道：“我们先回污泥处理厂，等会再具体聊吧。” 雷前进坐在后面，陷入沉思。同时他也在等着最新的消息传来。只是一直等他们回到污泥处理厂也没消息过来。两人下了车，回到屋里，把雨衣脱掉放在一边，同时舒了口气。 廖琪去倒了热水，递给雷前进时说道：“我会让家里的人看看能不能把杨老虎的行踪找出来。但是我觉得先不要抱太大希望，毕竟这里的情况你也清楚，而且这么大雨。” “是啊，在海上市这种地方，要想找一个存心躲起来的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啊。”雷前进也感慨了一声。在杯口吹了吹，慢慢喝了口的热水。热水进肚，顿时感觉舒畅了不少。 “以后他就是在逃了，不过我建议别发布通缉。这样他以后可能还会露头做些什么事。我需要这条线。”廖琪想了想之后说道。毕竟宋哲和杨老虎还有些交情在，要想获得某些信息，通过他们要方便的多。而且，廖琪在考虑，可能这次的事就是一个*，本来他以为第一次的出其不意会有所建树，现在看来还是被人玩弄在股掌之间。 不该出现在文天酒会的吧…… 廖琪喃喃。如果说哪个环节存在问题，只能是这里。为了印证他的猜测所做的事，最终把沉重打击犯罪的机会给破坏掉了，廖琪还想不通，这笔生意到底是赔还是赚。 雷前进思考了片刻，最后说道：“这件事我还是要上报给领导，至于做什么决定，也不是我能左右的。不过，我会把你的想法跟领导一并提及。” 廖琪不置可否，双手握着水杯，陷入沉思。十数秒后，雷前进刚要向他了解情况，就见他接了江阳的通讯。 “江阳，缉毒队设卡的路段拦下了杨老虎，不过杨老虎跑了。你根据卫星地图找一下他可能逃跑的路线，然后调取一下可用的监控。看看是不是能把杨老虎抓出来。” “好。”江阳迅速作出回应，而后又问：“还有其他任务么？” “没了。”廖琪说，但很快又问：“橙子怎么样了？” 在家里的江阳歪头看了杨骋一眼，然后轻声说道：“还是那样。不过骋哥状态好了不少，刚才也做了不少事。” 廖琪没再说什么，之后便听到雷前进对他说：“去港口的那些人，有没有什么消息？” 虽然刚才他并没有问，但江阳没有汇报也就说明还没消息。所以廖琪直接说道：“暂时还没有。估计要等到明天了。” 第三百一十六章 结束 “雷队，人跑了！” 雷前进听到这则消息时，登时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杯子里的水也因为起身的动作洒了出来。忍着痛，嘶哈了一声，然后有些焦急的问道：“什么情况？” “对方骑车上了小路，从一个小坡翻过去了。车过不去，现在我们下了车，正在爬坡。” “注意安全。”雷前进提醒道，叹着气又坐回了座位，“算上杨老虎，跑了两个。” “也抓到了不少呢。”廖琪安慰着雷前进。其实，这种天气下还能有收获已经不容易了。但这话廖琪不能说，只是说道：“环境条件太差了，让队员们都归队吧，这个雨量，如果我们不快点赶回去，我担心就难回去了。” 城市的内涝已经体会了不是一次两次了，这种大雨持续时间一长，必然会出现极严重的内涝。廖琪可不想在这种关头还留在马路上看海。 雷前进理解廖琪的意思，当即下达了归队的命令。当然，集合地点并不是在污泥处理厂，而是他们一开始所呆的村子里。 就在雷前进准备喊廖琪离开的时候，对讲机的再次响起。只听对方喘着粗气说：“雷队，人没跑。不过在坡道上摔下去了。” “现在是什么情况？”雷前进在原地站定，语气较之刚才轻松了不少，但还有些迫切。 “人死了……没发现货。” 雷前进的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他说：“人怎么死的？” “这个我们分辨不出来，我拍个照片，您让廖组长看看吧。”那人说道。廖琪法医的身份不是秘密，在他出现在缉毒队的时候，消息就传开了。之后便听到他喊：把伞拿过来……对，手电筒给我打一下光……换个位置。光源调一下，别聚光，我照个整体。 几分钟后，雷前进的手机上收到一连串消息。把手机递给廖琪，“你帮着看看吧。” 廖琪接过，仔细看了看，却没分辨出来。他不免有些尴尬，边拆着套在手机上的安全套，边说：“照片清晰度不高，屏幕又被这个挡着，看不太清。” 说着话，安全套已经撤了下来，而后递给雷前进：“等会你自己再套上用吧，雷队，没扯坏。” 雷前进瞪着眼，诧异的看了廖琪一眼，之后伸手接了过来。等廖琪又看了片刻，才又问道：“怎么样？” “摔死的。”廖琪简洁的说道，“从车辙的痕迹上来看，应该是下坡的时候车轮打滑滑倒。其他痕迹照片看不太清楚，不过应该是人倒下的时候脖颈受到了很大压迫，然后导致的死亡。” “如果在现场，我可以还原他的死亡过程。但这也不是刑事案件，一个逃逸的罪犯，自己骑车摔死的，没必要探究那么清楚了。” “就是可惜了，又少了一个突破点。”雷前进叹着气，从廖琪手里接过手机，又把防水套套了上去，塞回兜里后说，“走吧，今天晚上的缉毒行动算是结束了。” 廖琪点点头，穿上雨衣跟着雷前进走出房间，边走边问：“审讯的事，还需要我参与么，雷队？” 雷前进想也不想，直接回道：“都可以，你如果不想参加，想回去休息休息，可以回去。没有人赃并获，结果肯定不会乐观，所以审讯的意义不大。” “但还是要审讯。”廖琪补了一句，然后又说，“不过，这对你们来说肯定是强项，我留下的作用有限。等会到了队里，我就先回去了。还有别的事要处理。” “好。”雷前进并没有多说，率先走了下去。廖琪跟在身后，看着他的背影，有种雷前进有话没说的感觉。等他走进雨中，廖琪才摇了摇头，迈步跟了上去。 一路风雨还在继续，两人都没有说话，对讲机也安静下来。等他们回到最初的地方，已经有队员在等着了。从机车上下来，雷前进和廖琪上了同一辆车，等着其他人。 陆续所有人全部到齐。 廖琪再次询问了江阳，对于杨老虎的影踪还没有丝毫线索。雷前进说了声辛苦，活动了活动身体，才说道：“除了姚成、宋嘉各自的两人小队，以及海上的兄弟外，所有人都到齐了么？” “报告雷队，所有人都到齐了。”副队长边境说。 “好，回程。”雷前进下了命令，之后将对讲打开，才说：“海上的兄弟们注意风浪，顺利到达港口。” “雷队放心。” 廖琪有些困乏，坐在车上很快迷糊睡着了。跟来时不同，车子的速度十分平稳，也更显得小心翼翼。已经有不少的路段开始大面积积水了，好在对车辆还形不成太大的威胁。 雷前进也在闭目养神，脑海中回忆着今晚的过程。时不时的睁开眼看一下廖琪，心里确实有些疑问，但犹豫着并没有问出口。 似有所感，廖琪睁开眼，跟雷前进对视了一眼，而后笑着问道：“雷队你这么看着我，是有什么话想问么？” “哦，没有。”雷前进尴尬的摆了摆手，同时说道，“就是好奇。你这么年纪轻轻的，能有现在这么强的能力，脑袋里装着的是什么？身体构造也不简单吧” 廖琪笑笑：“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脑袋里都是几两浆糊，没什么不一样的。” 回到缉毒队时，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以后了。路上时，廖琪看到有的树干被狂风吹断了，横在非机动车道上，看上去已经把排水口堵住，逐渐形成积水了。这样的情况在海上市内不知道有多少，廖琪想。 从车上下来，雨已经小了许多，廖琪仰头看了看天，冰凉的雨水浇在脸上，让他的意识瞬间清醒了许多。 另外几台车上陆续有人下来，最后出现的是带着手铐的罪犯们。他们垂着头，一副认命了的状态。但是廖琪知道，这次没在他们这里搜到毒品，也就意味着，并不能以之定罪。单单杨老虎车上的那些，量还太少了。 不过，于廖琪来说，他的任务基本结束了。 第三百一十七章 麻黄草（1） 东港。 仓库内黄总管让王猛等人站成一排，面色严肃，再次强调道：“我再说一遍，多做，少看，不问。你们只负责搬货，搬的是什么没必要知道。如果让我发现有人偷看货，别怪我没提醒给你们，后果是你们承受不了的。” 说罢，黄总管在所有人身上扫视一遍，厉声问道：“明白了么？” “明白！”所有人齐声回答。然后便见黄总管挥了挥手，十分随意的说了句：干活吧。 过程很简单，只是把打包好的包裹从堆放点搬到车上，然后再用雨布把整个车斗盖起来。不过包*身用的也是防水材料，打包成了方方正正的形状。 货物不少，但是每个包裹的重量并不算重，所以几个人搬起来速度并不慢。都是常年做这份工作，所以一口气把活做完也并不显得吃力。等他们合力把雨布将车斗盖好之后，其中一人说道：“今天留下来真的是赚了，活轻松不说，给的钱还多。” 王猛记得这个人，刚才他说几天前他也来过，后半夜搬的货。从兜里掏出一盒用塑料纸包住的烟，打开递给他一支，王猛问道：“老哥怎么称呼？” “我姓田，叫田有贵。听兄弟的口音，不是本地人啊。”田有贵接过王猛递过来的烟，点着，十分惬意的吸了一口，朝着王猛扬了扬手里的烟，说道：“兄弟挺有办法啊。” “嗯，不是。出来讨口饭吃。”王猛十分自然的说道，“都说海上市是个大都市，机会肯定多。但是来了之后才发现，机会再多，像我这种人也就只能来干这个。” 之后他给每人都发了一根烟，瞬间把彼此的距离拉近了不少。但是还没等王猛问话，就听黄总管一声大喊：“谁让你们在这里边抽烟的！出了事你们谁担得起！” 王猛一听，笑呵呵的起身，把烟掐灭了后说道：“对不住啊，黄总管，一时嘴馋没忍住。怪我，下次我会注意的。” “要不是看你搬货的时候够卖力，你绝对不会再有下次了。”黄总管颐指气使的说道，“今天的活儿干的不错，上头说了，再一人给你们多加五十块钱。等下呢，你们把电话信息都留一下，下次再有这活就直接找你们了。你们看成么？” 他当然没说，这是上边人要求的，这种隐蔽的事不能让太多人知道，能有一个相对固定的队伍是相当有必要的。当然，后面的话对方没说，如果说了，黄总管总会有些忌惮。 “成，这有什么不成的。”田有贵学着黄总管的口音说，“我们这就把信息和电话留下。” 很快几人从黄总管的笔记本上写下了自己的姓名和电话。拿给黄总管时，只见他不悦的拧起了眉头，说道：“你们的家庭住址怎么没写上啊，还有身份证号。” 说着话，黄总管把笔记本递了回来。王猛此时离着他最近，伸手接过，却是问道：“又不是签合同，黄总管让我们写身份证号和家庭住址有什么用？” “逢年过节给你们家送大米！”黄总管没好气的说道，“让你们写就写，哪那么多废话。愿意写就写，不愿意就滚蛋。” 王猛缩了缩脖颈，顺溜的拿起笔在上边写了起来。只不过写的并不是他本人的信息。等所有人都写完，黄总管拿着笔记本要走，这时从外面传来一个十分不耐烦的声音。 “我说老黄你在里面下蛋呢？怎么这么半天还没出来，还想不想干了！” 听到这个声音，黄总管登时变得有些慌张。他将笔记本拿在手里，也顾不得看一眼，小跑几步朝着仓库大门过去。 只见一个穿着时尚潮流的青年从外面走进来，顶着一头莫西干发型，一边走一边向四周看着，脸上填满了嫌弃。走到近前，没等黄总管说话，他便说道：“诶哟，这大晚上的，可折腾死我了。不行，我得去找个地方放松放松。老黄啊，安排个车，送我一趟。”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王家的花花公子，王安琪的弟弟，王名章。 这是在王家的底盘，活也是王家的，钱自然也是王家给。而现在王名章在这里，就是财神爷，根本不能得罪。刚刚的钱就是王名章心情好，多给出的部分。只是，他每人多给了200，被黄总管扣下了的一大半。 当然，他不认为这种事王名章还会跟这些搬运工提，所以放心大胆的做了。只是他担心这些搬运工，知道了王名章的身份，如果一时兴起当面感谢一下，那自己捞下的钱估计都要吐出来。 他有些矛盾，既想让王名章早点走，又不想用自己的车。所以委婉的对王名章说：“王少爷，下了这么大的雨，路上肯定不少积水，不好走啊。” “废话，我当然知道积水，要不然我早开自己的车走了。”王名章用看傻子似的眼神看着黄总管，直接说道：“这样，把你那辆汉兰达开着，底盘高，应该没事。” 黄总管心有怨气，但敢怒不敢言。他心想：废话，又不是你的车，你当然没事了。但嘴上还是说道：“行，你等一会啊，王少爷。” 之后黄总管拿出车钥匙，让手下的人去取车。就这空档，百无聊赖的王名章在仓库里踱起步来。边走边看，最后视线落在王猛等人身上。他不停摇着头，口中发出啧啧的声音，十分嫌恶的说道：“太粗鲁了这些人……真不想再看到第二次了。” 没人认识王名章，但是从黄总管的称呼和态度，已经能猜出这是王家的公子哥。虽然他对他们这些人十分嫌弃，但毕竟是给他们增收了，甚至有人还把刚才的五十元钱捏在手中，就要起身对王名章这个大财主说些感谢的话。 然而，人还没起身，就被王猛拦了下来。那人十分意外的看着王猛，有些不解的问：“兄弟，你这是干嘛？” 不等王猛回答，就听王名章感慨了一句：“不过，你们干活还都挺卖力气的。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要在这等多久。太无聊了……” 而后噘着嘴，转身向外走去。 第三百一十八章 麻黄草（2） 被王猛拦下的人叫杨树申，年纪偏大，身材瘦小，看上去有些干瘪无力，但干起活来并不比王猛差多少。 等王名章走远了些，他知道已经没法跟王名章再说感谢，当即又问王猛：“你刚拦着我干嘛？”言语中带着责怪。 王猛并没有在意杨树申的态度，只是问道：“你刚才是不是要去谢谢王家这个少爷？” 他可是清晰的看到，杨树申捏着那五十元钱时的神态和动作。所以当他有所动作，便猜到他是想感谢王名章。 杨树申有些不明所以：“对啊，你知道干嘛还拦着我？” “就是因为知道我才拦着你。”王猛看着杨树申有些恼怒的脸，冷哼一声问道，“我就问你，这样的活你以后还想不想干了？” “当然想了。”杨树申不假思索的说道。这么好的事他巴不得天天有。正因为如此，他才想谢谢王名章，这有错么？ 杨树申想不通，更不明白为什么王猛会问这么一句话。 王猛没想让他们去猜自己的意思，甚至他想，以这些人的智商，估计猜也是白猜。所以他干脆直接说：“你也别怪我拦着你，我是为了咱们大家伙好。” “说起来，咱们的活是黄总管给的。甭管这个活是谁给黄总管的，那跟咱们都没关系。钱呢，也是黄总管给的我们。你现在拿着黄总管给咱们的钱去感谢王家少爷，你觉得合适么？黄总管能乐意么，以后的活还能有咱们了么？” 不等他们问，王猛继续说道：“再说了，我敢说王家少爷打赏的辛苦钱肯定不止每个人五十。你现在拿着这钱去感谢，还不就等于直接告诉王家少爷是黄总管中饱私囊，你觉得会有什么后果？” “所以啊，我是真的为了咱们大家伙好。” 义正言辞的说完，王猛有对着众人点了点头，表示相信他说的，一定没错。但田有贵却是嘀咕了一声：“你说的是什么？我怎么有点捋不清楚呢。” 杨树申还在纠结，他问王猛：“你说，会有什么后果？” “以后这事儿就落不到黄总管头上，那咱们又是登记，又是填信息的，就一点用多没有了。”王猛起身，拍了拍屁股后说道，“就算黄总管不会被踢，你想想以后要是再有这种情况，他是一言不发自己把钱揣兜里呢，还是全部发出来？” 答案显而易见……这些人在这些事上只是不愿意走脑子，并不代表他们傻。相对的，他们丰富的生活经验足以引导他们消化王猛的这席话，并且用自己的亲身经历告诉自己，王猛说的是对的。 隐约中，王猛听到走出去的王名章说：“老黄，安排人趁夜把车开走。一定要注意，不要把货淋了。” 并没有听到黄总管的回复，倒是很快传来车子轰油门的声音。几分钟后，黄总管进来，对几人说道：“行了，你们可以走了。” 几人这才起身，纷纷向外走去。经过黄总管时，田有贵不忘奉承他一句：“黄总管，下次再有这好事可记得叫我们几个啊，我们都记着您的好。” “行，你们几个都不错。”黄总管脸上都笑出了花，因为王名章很满意，所以他落了不少好处，说起话来自然和气了不少。甚至还拿出二百块钱递给了田有贵，“刚才听你们说要出去喝酒啊，拿着，当黄爷我请你们了。” 田有贵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屈身弯腰接过黄总管手里的钱，感恩戴德的说道：“谢谢黄总管，让您破费了。” 黄总管满意的点点头：“我看以后你就当他们几个的头吧，回头有活我就联系你了……田，田有贵是吧？” “是，黄总管。下次您联系我就成。”田有贵更加恭敬了，他在想说不定以后还能拉起一个草台班子，开始自己的事业。 当然，很快他就回归现实了，跟黄总管道了别，小跑几步跟上前面，拍了走在最后面的王猛的肩膀一下，说道：“走吧。兄弟。我请你喝酒。” 说罢，又对前面的人说道：“兄弟们，一起去喝酒啊？” “走着。” “不醉不归啊。” 一阵哄闹，除了要赶紧回家的几人，只剩下了四个人，包括王猛、田有贵，杨树申外，还有一个叫张大伟的年轻男人。不过其他人走之前，田有贵都留下了联系方式，基本都是电话号加微信。 把人一一加上，然后拉了一个微信群。 王猛摆弄着手机，通过后其他人已经在里面聊上了。互报家门，很快就跟现实中对上号了。 田有贵发挥自己领头人的身份，他说：“刚才田总管跟我说了，以后要是还有活，就联系我，到时候我就在这里边通知大家哈。记得没事看看微信就行了。” 出了港口，又走了十几分钟才走到他们住的地方。类似一个镇子，只是看上去要破落的多。路灯很暗，亮着的也没有几盏。进去的路口处有一家亮着灯的小餐馆，悬挂在门顶上的灯在风雨中飘摇着，不停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显然田有贵几人都是常客，还没进门就叫嚷了一声。有人出来，便熟络的上去攀谈起来。王猛跟在后面，打量着四周的环境。寒暄几句，把他们招呼进去，然后店老板便去准备吃食。田有贵心情不错，自己去柜台拿了两瓶酒，回来时笑吟吟的模样说道：“今天咱们喝点好的。” 王猛看了一眼，说是好酒，也不过是四五十元一瓶的泸州老窖而已。不过想到这些人的生活，确实算的上好酒了。他不挑酒，之所以坐到这，也只是为了了解一些消息罢了。 田有贵把酒放在桌上，王猛立刻站起身，把酒打开之后，拿起杯子便斟起酒来。边倒酒边说：“以后就跟着贵哥混了，有好事可千万不能忘了弟弟啊。” “你放心，别人我不敢说，但在座的，你们三个，我肯定不会对不起你们的。”田有贵拍了拍胸脯，十分自满的说道，“人品如酒品，等会跟我喝口酒你就知道我田有贵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说着话，王猛已经把几人的酒都倒满。只见田有贵端起酒杯，俨然一副领导的做派，对着几人拱了拱酒杯，说道：“来，咱们一块干一个。” 第三百一十九章 麻黄草（3） 酒过三巡，气氛早热络起来。 因为喝了酒，几人面上那股寒气早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王猛还好，其他三人脸颊都红了起来，举手投足间都冒着酒气。 王猛就势问道：“你们说，咱们搬的货到底是什么？神神秘秘的，大晚上的搬，搬完了还要着急运走。” 不管他们在酒桌上说的彼此看对方有多顺眼，如果在正常状态下，他们绝对不会多一句嘴。酒精的麻痹是多方面的，它会让你勇气倍增，做一些平日里根本不敢去做的事。 也能让你变得豪情万丈，更能让彼此间的情感升温，哪怕是初次见面，只要你敬的酒我豪气的干掉了，很可能这一顿饭还没吃完，两人就成了相见恨晚的铁哥们了。 即便没彻底的醉，也是如此。 所以王猛才会同意来喝酒，在这种时候问出自己想知道的问题。结果当然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田有贵端起酒杯嘬了一小口，像是在回味着酒的味道，闭着眼摇头晃脑，半晌后才说：“不知道，上次也一样，神神秘秘的。他们有人就在旁边盯着，有人想偷看一眼，当时就被拉出去暴打了一顿。但是我可以肯定，两次的货绝对不一样。” “你怎么知道不一样？”杨树申问。 “味道不一样。”田有贵煞有介事的说道，而后又补充了一句：“而且两次的货啊，数量差的有点多……再说包裹的大小差不多，但是重量差的就远了。” 杨树申半眯着眼，在消化田有贵话里的意思，王猛则是端起酒杯敬了田有贵一口：“贵哥经验还真是丰富。” 这时一直闷着的张大伟有些不服气的说，“这还能算是经验啊？随便一个人都能感觉的出来，有什么丰不丰富的。说半天，不也没说出个一二三四来？里边到底是什么，他也不知道。” “说得跟你知道似的。”田有贵更加不服气。 “我当然知道。”张大伟的酒劲上来，打了个酒嗝，然后说：“我看了看，里边包着的都是草。” 听了张大伟的话，王猛的眉头立即皱了起来。他回忆着刚走进仓库时闻到的味道，当时他就觉得很熟悉，但是没法确定。现在看来…… 张大伟接着说：“难怪那么轻呢。你说他们运这么多草干什么？还当成宝贝似的，雨都不能淋着。” 然而，几人都是摇头。之后都纳着闷，一起捧了个杯，喝下一口酒。唯独王猛比较清楚，那到底是什么。 麻黄草！三个字清晰的出现在王猛脑海里。想到廖琪得到的消息，他顿时皱起了眉：难道对方今天的任务根本不是成品，而是这大量的麻黄草？难道他们要自己制毒…… 不是没这个可能！王猛肯定着自己心里的想法。看着眼前推杯换盏的三人，王猛借故去厕所离开了酒桌。看了一眼时间，然后才拨通了韩飞的电话。 “喂？”韩飞用力喊了声音，声音中夹杂着风雨，十分杂乱。 听不太真切，但勉强能分辨出内容。王猛问韩飞：“你那边怎么样，结束了么？” 然而，韩飞却是喊道：“你大点声音！我听不清。” 王猛无奈的叹了口气，运了口气，放大了声音：“我问你，你那边结束了嘛？” “还没有！”韩飞依然在喊，“狗日的不知道出什么问题了，船一直没来！现在也不让我们人走，就在这边体会什么叫饥寒交迫呢。” “那行吧，我接着去喝酒了，有事等回去再说吧。”王猛笑着，故意刺激了韩飞一下。不过他并没有立即回去，而是拨了江阳的电话。 江阳没给王猛说话的机会，电话接通的那刻当即说道：“金刚你等一下，我把廖琪喊过来你再说。” 王猛的话被噎住，无奈还是说道：“行吧，快点啊。” 说起廖琪，并没有在缉毒队留下。一来审讯的事不需要他，他没必要留下喧宾夺主。再则家里的事情确实需要处理。所以在目送犯人被押解进大楼之后，就骑着那辆改装过的机车回来了。 廖琪去换了一衣服下来，刚好听到江阳和王猛的电话。不等江阳喊，廖琪已经走了过去，然后说道：“可以说了，王猛。” 王猛四下看了看，然后又朝着角落走了走，才说：“我这边已经就结束了，确认了一下情报，所以时间可能有点晚了。” 说完，不等他们问，便又接着说道：“不过这种天气车也不可能开太快，让江阳注意一下港口进出的车辆，是一辆大的连挂，车牌号是海a34589。上面装着的是麻黄草，如果能抓住他的去向，应该能捣毁一个规模不小的制毒基地。” “你确定？”听到麻黄草三个字，廖琪的脸色变了变。他自然是知道对方的目的，而今晚上的枪，似乎是开错了地方。 “不完全确定，但**不离十。”王猛说，语气笃定，“一开始我就闻到类似的味道，后来一个搬运工说他看到里面包着的都是草，所以基本可以肯定就是麻黄草。” 说着话，江阳已经操作起来。很快就找到了连挂车从港口开出来的监控视频。他直接放给廖琪看，廖琪皱着眉：“量可真不少啊。” “这还只是东港，其他港口估计也一样。”王猛回头看了一眼屋子里还在喝酒的几人，又转过身说道。 外面的雨已经小了很多。 王猛的情况基本汇报完毕，他跟廖琪说估计晚上回不去了，廖琪表示理解。还要说什么，就听那边有人在喊王猛。 “喂，王猛你在那干什么呢？”张大伟半晃着身子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角落里的王猛便喊了一声。 王猛随手把电话挂断，一脸不太情愿的表情，“家里的婆娘看我还没回去着急了，以为我出什么事了，这不打电话问问么。” 看着王猛的表情，张大伟甩了甩臂膀：“呵……嫂子这是关心你，你搁我这表现什么不耐烦呢。” “你出来干嘛了？”王猛岔开话题问到。 “嘘嘘。” “里面不是有厕所么？” “迎着风，迎着雨，你不觉得这温热的水流也变得不一样了么。”说着话，张大伟已经掏出家伙式放起水来。 第三百二十章 你要去送她么？ 廖琪没有接到韩飞的消息，猜测他的情况并不像王猛这么幸运。不等他的电话，直接安排江阳对其他几个港口的车辆出入情况进行监控。之后又说道：“查一下那个车牌，虽然很可能是套牌，但该做的我们还是得做。如果能查出来点信息相信还是有用的。” 说完，廖琪皱了皱眉，看着手一直没停下来的江阳，说道：“算了，这个我让杨骋来。” 江阳没拒绝，仍然在根据连挂车的行驶路线查找道路监控，但是在两条主路的交叉口位置监控视频断了。 “大雨把监控系统给浇坏了。”江阳叹了口气说道。 “全部么？”廖琪问。 江阳把地图打开放大，在上面圈定了区域，鼠标在上面点着：“这里，还有这里……出了这个范围外就是郊区了，道路监控很少。” “可以肯定在这个范围也没什么用。这个天气没人会出来，就算去寻访也不会有线索。看着其他几个地方吧。” “等雨停了，港口恢复作业，我们想查都没办法。”江阳说，而后想到了什么，便问廖琪：“要不要现在跟雷队说一声？” 廖琪直接拒绝了，他说：“说肯定是要说，但不是现在。与其让他们出去没头苍蝇的撞，还不如让他们在队里喝喝茶。” “以雷队的脾气，现在让他知道了，肯定会带人过去。更何况，其他几个港口的情况我们并不清楚，贸然过去搞不好弄巧成拙，就不好了。如果能抓到什么自然没关系，如果没有呢？” 今天晚上算是被他们的情报坑了一次，廖琪自然不想再有第二次。就算他不在乎，那特案组也是要脸面的。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许静从身后过来，手里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姜糖水，递给廖琪说：“喝点，别着凉了。” 廖琪接过，道了声谢谢。心思还在案子上，他说：“他们的动作不可能只有这么一点。不知道他们是能提前预知天气，还是运气真的就这么好。” 虽然还算不上极端，但是这场风雨确实给他们提供了很大的便利。自从毒品蔓延的消息在系统内传开之后，各大港口防备的力度大了许多。但是在这种特殊情况下，肯定会有所不同。那可是超过百吨的麻黄草，平常时候，就算要运出来，肯定也会费些周折。但是现在呢？连意外都在帮着他们…… 监控系统的缺失，让他们彻底失去了对车辆位置的追踪。就更谈不上下一步的计划。 廖琪把想法说了出来，江阳伸了个懒腰，身体的疲惫感减轻了不少，之后才说：“现在的天气预报，已经很准确了。天气预测能提前半个月。” “但是天有不测风云啊。”廖琪不太确信的摇着头，“这样的航行，他们肯定要提前很久安排好。并且海上市的筹谋也不能耽搁，半个月的时间，不一定就够。而且，时间越久，预测的准确度也就越低。所以，只能说是他们运气好了。” “草船借箭，就差东风吧。”江阳说。 廖琪倒是没有反驳，在他看来，江阳的说法能够成立。所以，现在的他也只能叹息：时也命也。 许静却是一直若有所思的样子，被廖琪的叹息声打断，说道：“我觉得明天我们可以出去转一转，就在这个区域。我相信那么大的车肯定会留下痕迹的。不论是车辙还是其他的痕迹，只要细心点，肯定能有所发现。” “这片区域，就算我们开车去跑，估计一天都转不完。”廖琪不太自信的摇了摇头。“范围太大了，而且雨这么大，能留下的痕迹不说一定没有，但是肯定不多。要想在时速几十码的车上把它们找出来，难度可想而知。” 许静略带诧异的看着廖琪：“这可不像你能说出来的话。没试过怎么就知道不行呢，未战先怯不是廖琪的作风。” 面对许静的质疑，廖琪先是一愣，然后恍然笑道：“许静你真是长大了啊，现在连师傅都敢批评了。” 许静本就有一股倔强，所以才会为了把许正拉回正途不惜违背许正的意愿。即便没人告诉她，她也知道许正会有现在的结果也都是因为她。正是这股子倔强，让她能跟着廖琪学到这么多，成长如此之多。她避开廖琪伸过来的手，严肃道：“我才没有这样的师傅。” 廖琪并不恼怒，对于许静的成长他是乐于看到的。所以现在仍然在笑着，他说：“我们的人力有限，与其去做这么没把握的事，不如把目光放在能抓住的线索上。” “什么意思？”许静 “等韩飞的消息吧。”廖琪简单说道，而后对江阳说，“告诉郑晓峰和薛凯，让他们两个人先别回来了。各自去找辆车，给我去韩飞那边蹲点。” 江阳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开始联系两人。 廖琪则是来到杨骋身后，犹豫着怎么跟他开口。但想来想去，还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廖琪对杨骋还是有些歉意的，他就这么站在后面，沉默着，只是杨骋一直都没有发现。最后他叹了口气，拍了拍杨骋的肩膀，在旁边坐下，说道：“橙子，对不起啊。” “跟我说对不起干嘛？又不是你的错。”杨骋看了看廖琪，苦涩的笑笑，而后又问：“有什么任务要安排给我？” 廖琪不是矫情的人，他跟杨骋之间也不存在什么虚以委蛇。收起自己的歉意，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将一张写着车牌号的纸张放在杨骋的桌上，说道：“查一下这个车牌的信息。如果能查到，相关人员的信息也一并查出来。” 杨骋低头看了一眼，不置可否。就在廖琪要提醒他赶紧完成的时候，却听他说道：“廖琪，明天晶晶就要走了，你要去送送她么？” 廖琪皱眉：“你要去？” “我哪还有脸去啊，话已经说的那么透了，再出现在她面前不是太不要脸了么。” 而此时电脑屏幕上，仍然是华南大学赵晶所在宿舍楼内外的监控视频。宿舍楼下大厅里空无一人，只有灯光会偶尔随着呼啸的风雨闪烁几下，似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灭掉。 第三百二十一章 偷车 此时，好不容易高价找到出租车的郑某人，在接到江阳电话后，顿时生出想骂娘的冲动。刚给了钱不说，现下让他去哪找车？只能厚着脸皮问出租车司机：“师傅，其实呢，我是警察……刚才的电话你也听到了，我要出个紧急任务，您这车能不能借我用用？” 本来郑晓峰是想说征用的，但心念一转，似乎这么说并不合适。而且，自己也没能证明身份的证件。 司机像是看傻子一样，通过后视镜瞄了郑晓峰一眼，问他：“兄弟，你看我像个傻逼么？” “要不是我回家正好顺路，肯定不会让你上车的。你说你是警察就能信么，这年头坏人太多了……当然了我不是说你是坏人，要不这样，你转给我10万快钱，我把车给你怎么样？” 郑晓峰只能是脸上笑嘻嘻，心里mmp。还10万，一千块钱他都捉襟见肘啊。无奈，只能颓然靠在座位上，眼睛瞄向了窗外。 街景在雨幕中变的朦胧不看，郑晓峰远望着，经过一个十字路口时，视线所及处，非机动车道上停着的一排私家车顿时让郑晓峰的嘴角扬了起来。 “这么大的雨，这么差的城市排水，难道就不怕自己的爱车报废在城市海洋里么？就让我来解救一下你吧……”郑晓峰小声喃喃，同时拍了拍驾驶位的头枕，对司机说道：“师傅，停车。” 司机师傅依言靠边停了车，转过头看着郑晓峰，说道：“现在停车，钱可也不能退的啊。” 郑晓峰自然是肉疼的，但任务重要，只能点点头：“行，我走了。” 下了车，郑晓峰顺手把司机放在后面的雨伞拿走了，关门时对司机说：“伞我就拿着了啊，当是我买的了师傅。” 司机瞪着眼，刚要说什么郑晓峰已经把车门关上，向后面走去。无奈正能暗骂一声倒，开车离开。 再说郑晓峰，撑伞在路上走着，犹豫着，最终还是给江阳打了电话。接通后便说：“阳子，你跟廖队说，我得争取点特权，不然今儿这任务我是怎么都完不成了。” 廖琪就在一旁，当即说道：“行，你说吧，要什么特权？” 郑晓峰想了想措辞才说：“是这样的，车呢，我找到了……但是得用点手段。等会我会把车牌发给你们，后续怎么处理廖队你看着怎么解决。” 廖琪皱眉，不知道郑晓峰这唱的是哪出，只得问道：“你要干嘛？” 然而，郑晓峰早就挂了电话，再拨过去也一直是忙音。直到江阳收到了一条消息，并且附了一张车的照片。 江阳把手机递给廖琪，歪着头，脸上的表情极其尴尬，他说：“我猜，晓峰他是去偷的车……” 廖琪当然也猜到了，挠了挠头，一脸无语的表情。他说：“行了，我知道他想让我做什么了。真……是个人才。” 江阳只能尬笑，见廖琪没什么太大的反应，等他走后就给郑晓峰去了条消息，告诉他，廖琪没啥意见，会帮着处理。 收到郑晓峰的一个表情回复，江阳又提醒了一句：以后这种事，最好还是先汇报再实行。 郑晓峰：我不是打电话汇报了？ 江阳：……你那是汇报么？获得批准了么？你那叫通知。 郑晓峰没管这咬文嚼字的事，发了两个字：嘿嘿。他开着车，突然想到薛凯，想来他跟自己的任务一样，所以直接找上了他。 “薛大少，怎么样啊？找没找到车？”郑晓峰的语气十分嘚瑟，说话的时候还特地往下踩了踩油门，让发动机的声音更大一些。 薛凯站在天桥下躲着雨，听着手机里发出的声音，当即明白郑晓峰这通电话是什么意思。他也不客气，对郑晓峰说道：“我在荣盛路，你赶紧过来接我。草，一辆车都没有。” 郑晓峰贱兮兮的笑着：“我说薛大少，你这是求人办事该有的语气么？我还是劝你善良，姿态放的低一点。” “你……”薛凯开口就想骂，不过咽了回去。尽力压下暴躁的小脾气，乐呵呵的说道：“晓峰哥，麻烦你来接我一下吧，我这真的一辆车都看不到。” 郑晓峰笑的猖狂：“我觉得你还可以再低一点，相信自己，你可以的。” “草，郑晓峰你别得寸进尺。赶紧麻溜的过来，要是耽误了事，你看到时候廖琪收不收拾你就完事了。”薛凯骂道，实在忍不了郑晓峰这小人得志的模样。 郑晓峰哪是饶人的人，当即跟薛凯对喷了起来。半个多小时以后，薛凯坐上郑晓峰的车，嘶嘶哈哈的说道：“真冷，我感觉要不了明天，我就得感冒。” “让你平时多锻炼，多锻炼，你不听那。就你这小体格，要是遇上犯罪分子，不得被人就地正法了啊？”郑晓峰继续嘲讽。 “别bb。”薛凯没好气的说道，活动了活动身体，在车里摸索着，四下看了看，才问郑晓峰：“你这哪弄来的车？” “路边顺的。”郑晓峰随意说道。 “草，偷的啊？”薛凯瞪大了眼睛看着郑晓峰，表情上是抗拒跟他坐在同一辆车上的。他问郑晓峰：“你这样，合适么？纪律上不允许是不允许的吧？” “那也没办法啊，就这天气，难道让咱们走回家么？等走到了黄花菜都凉了。”郑晓峰倒是不在意，他说，“我请示过领导了，你放心。再说了，活人还能让尿给憋死么。” “话是这么说，但是……”薛凯犹豫着，他在想，偷车这种事他是不会去做的，但现在的问题是，一辆车肯定是不够的。想到此，他又看向郑晓峰，心里打着算盘。 郑晓峰感觉到薛凯一直在看他，斜眼瞥了一眼，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卧槽，薛凯你这眼神是怎么回事？别吓唬我啊，你可打不过我。” 薛凯顿时一头冷线：“你特么想什么呢，我对男的没兴趣。” “那你一脸垂涎欲滴的表情看着我？”郑晓峰言之凿凿，表示他看的清清楚楚，狡辩也是没有用的。 薛凯恨不得一脚把他从车上踹下去，但为了生命安全着想还是放弃了。他说：“我好歹也是个富二代，偷鸡摸狗的事没什么经验。晓峰哥要不这车你给我车，你受累再去偷一辆？” 第三百二十二章 退休前夕 雨夜，就在这不平静中倏然而过。 并不像天气预报报道的那样，大雨只持续到了凌晨五点钟便结束了，但是雨云还一直没散开。城市的内涝也在渐渐缓解，严重路段也采取了措施。 韩飞从港口出来时，脸色不是很好。看着手里的两百多元钱，摇了摇头。没办法，衣服都湿了，只能拿手里。 出来后韩飞第一时间联系了廖琪，这一夜就那么眼巴巴看着雨就过去了，劳神伤身。不过关于货物的消息倒是听到了一些，是货运的船在海上遇到了些问题，所以暂时等不到了。 至于其他两个港口，虽然郑晓峰和薛凯都不在，但通过道路监控，也并没有发现开出的大型货车。 “你联系晓峰和薛凯吧，告诉他们把车还了，然后你们三个人一起回来。”廖琪说。 不久前，缉毒大队。 雷前进坐在办公室里，桌上的烟灰缸塞满了烟头和烟灰。他喝了口浓茶，问道：“怎么样，交代了没有？” “没有，雷队。”一脸疲惫的缉毒警员高原回道：“那个叫老狗的说，他们就是跟杨老虎单线联系，送些烟酒之类的，不知道毒品的事。其他人都说什么都不知道。就是跟着送货。要不然就是他们老大故意瞒着他们。” “他们老大呢？能不能挖出来点消息。”雷前进不死心般问道。 “他们老大就是死了的那个。”高原说。 雷前进皱着眉，这样一来不就是死无对证？随即又问“那杨老虎的人呢？”。 “他们也一样，都说不知道。车里的那点货，应该就是杨老虎的。”高原说，“口供很一致，心理战术什么的都用上了，没用。所有事都推出去了。” “是，一个死了，一个跑了，都挺有经验的。”雷前进起身向外走去，“走，再跟我去问问，我还不信了。” 审讯室内，雷前进跟老狗面对面坐着，“你身上的伤没事吧？” “没什么事。昨天那个小伙子胆子很大，枪法也很好。”老狗神色平静的看着雷前进，说道，“想问什么直接问吧，我知道的肯定都交代。” 看着老狗的状态，雷前进并没有说话。两人就这么对视着，突然雷前进起身，摆了摆手说：“没事了。” 他知道，肯定什么都问不出来，与其浪费时间，倒不如去忙别的。出了审讯室，雷前进对高原说：“走程序吧，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 早八点。 秦谦拿着公文包走进办公室，秘书已经泡了杯茶端了进来，放在办公桌上后说：“秦局，您下午有个会议要参加。” “什么会议？”秦谦在座位上坐下，打开报纸，随口问道。 “应该是就您提前退休这件事的处理意见召开的会议，会议地点在市政府会议室。时间是下午四点。” “好，我知道了。”秦谦神色淡漠，虽然内心对这件事有些抵触，但是知道这已经成为了既定事实，所以只能接受。与其表达出对这种不公的不满，倒不如平淡面对，也更显示的出他的风度和涵养。 然而，其他人却并不给秦谦安静等待的机会。 秘书出去前，办公室的门被敲响。秦谦直接让人进来，没想到会是张克利。看着来人，秦谦眼睛微眯，心想还真是迫不及待呢。 张克利毫不拘束，对待秦谦也没有丝毫尊敬。他的目光里都是对这间办公室一物一件的贪婪。那双眼睛并没有在秦谦身上停留，一直在屋子里扫视着，像是在巡视着自己的物品一样。 “张副局这么早来我这是有什么事么？”秦谦把手中的报纸折叠好放在一边，然后问道。 张克利这才看向秦谦，信步走到办公桌前坐下，有些耀武扬威的对秦谦说：“听说秦局下午就要卸任了，作为下属的我当然要提前来恭送一下。否则，也对不起这些年秦局对我的照顾了。” 秦谦并不在意这场面上的话，冷笑着说：“你是提前来看看这间屋子吧，什么该扔，什么要留好提前做好打算，省的搬进来之前来不及考虑，整的乱糟糟的。” “秦局说的这是哪里话，我是真心对你提前卸任这件事感到可惜。像你这么好的领导，真是不好遇到呢。”张克利假惺惺的说道。 “如果这句话是别人说出来的话，那么我一定会相信。”秦谦毫不客气的说道，“别绕弯子了，说吧，现在来我这到底有什么事。” “真没有。”张克利笑着，他的心情很好，能坐上这把交椅一直是他梦寐以求的事，现在如常所愿怎么能不高兴？所以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想来看看，甚至在想，坐在那里会是什么感受。同时，他也想看看现在秦谦的落魄样子。他看似诚恳的说：“我真的就是来看看你，毕竟同事一场，谁都没想到你会有这么一个结局。” 秦谦没搭话，看张克利到底唱的是哪出戏。张克利无所谓的耸耸肩，说：“谁都知道你在刑警队时就是个好警察，破了很多大案要案，所以才能快速升任。成为市局领导也是兢兢业业，做了许多好事。但谁想得到这个结局？” “你是打定主意要在我这里惺惺作态？”秦谦不耐烦的说道，“如果你没其它事，就回你的办公室去。现在我还是局长，你现在摆出这样的姿态出来，不觉得吃相太难看了么？” “你觉得，我在乎么？”张克利问道，“之前的案子，我本来以为已经没有机会了。你知道我有多气愤么，赵忠敢当众胡言乱语，你敢说不是你首肯的么？” “赵忠说的都是实情，不存在任何胡言乱语的成分。你要知道，做错了就要认，这才是一个合格的党员对待错误该有的态度。而不是因为别人对你的罪行进行了揭发就怀恨在心。甚至我现在都怀疑，会不会等你坐在这把椅子上，就会对赵忠采取什么措施。”秦谦怒目圆瞪，愤然看着张克利。他的这等作风，最为不耻。 张克利却是冷笑着：“该怎么做，我没必要向你汇报。而且，以后你再也管不到了。你就去守着你那个什么特案组，好好度过手中还握有丁点权利的日子吧。” 秦谦冷漠道：“行了，你现在可以出去了。” 然而，却是听到外面有人说道：“什么事啊，大清早的你们两个就在办公室吵开了？” 第三百二十三章 他背后的人 时军门都没敲，直接推门从外面进来。他在外面站了有一会了，听他们的争执基本结束才进来，然后对两个人说道：“都是在一起工作了多年的同事，没必要这么剑拔弩张的。” 说着话，时军看向张克利，斥责道：“张副局你也是，秦局算是你的老领导了，即便现在就要退了，也要保持尊敬。” 张克利却是不反驳，他说：“时副市教训的是。” 秦谦怎么看不出两人的双簧，冷着脸直接下了逐客令：“如果没什么事的话，还请两位挪步离开。” “怎么都到这种时候了，秦副市还是这么直来直去的。握在手里的东西都没了，以后难免要找人帮忙的。所以，秦副市你是不是最好改改自己的脾气。”时军浅笑着看着秦谦，一副落井下石的样子。见秦谦脸色变了又变，才得意的转向张克利问：“你觉得呢，张副局？” 张克利并没有说话，而是笑着对时军点了点头。在秦谦和时军两人的目光下起身，十分谦逊的又对两人欠了欠身子，然后说道：“我就先去忙了，两位领导你们聊。” 说罢，迈步离开了秦谦办公室。 时军的目光一直等张克利消失在门后才收回，他立刻换了副表情，无比惋惜的说道：“说实话，老秦啊，我对你还挺惋惜的。咱们这公安口，确实需要你这样的人在。现在换了天下，不知道还会出什么事呢。” 秦谦没接着时军的话说，只是说道：“我迟早是要退的，只不过是提前了一点。即便没有这次的事，也多不过一年半载了。没什么好可惜的。” 并不是在时军面前表现的如此，秦谦对于这个职位来说，向来是平淡如水。不满的只是把张克利这样的人提拔上位。 时军对秦谦的话并不感到意外，没了以前的针锋相对，两人看上去还是相当融洽的。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秦谦拨了电话，让秘书泡一杯茶进来。 时军不得不不佩服秦谦的品性，并没有再说什么。秦谦见时军在考虑，也不急着问，所以两人沉默着。直到秘书把茶端进来，时军慢慢品了一口，夸了一句：“好茶。” “不是什么名茶，一个朋友自己炒的。”秦谦满脸笑意。他看的出时军确实是觉得茶不错，所以又补了一句：“等会拿点回去喝。” 时军也不客气：“那我就先谢谢秦副市了。” “已经不是什么副市了，下午要召开什么会你又不是不知道。”秦谦平淡的说道。 “在我心里，你还是那个刚正不阿的秦副市。”时军说了句场面话，然后话锋一转：“再说了，你也不是完全卸任。不是还有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么。” 秦谦笑，没接时军的话茬。他说：“行了，别绕弯子了。你这一早过来，是有什么事想问我吧。” “你就是这么没意思。”时军点指笑道，“确实是有件事想要问你。当然了，也是来看看你。” “看看我是不是因为丢了帽子而变得歇斯底里了啊？”秦谦自嘲的笑了笑，过后收敛起笑意，面色严肃的说，“是跟张克利有关吧？你没想到他居然会在我这里。” “他当然得在了。以他这个人的秉性，肯定急着来看我的笑话，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扯远了，呵呵。说吧，什么事。” 时军笑：“是该说你料事如神呢，还是说你未卜先知？我确实是想来问问，怎么你这一下台，上来的会是他？” “这种事，我觉得你应该比我清楚才对。”秦谦倒不算是意外，但确实如他所说，作为局外人，时军应该更明朗。 但时军却是摇头：“没有。我到现在都是懵的，突然出来这么一个提议，然后就通过了。说起来，也太儿戏了。” 秦谦还不忘嘲讽一句：“连你都觉得儿戏，看来确实不怎么庄重。” “你还有心思嘲笑我，就说明你心态还好着呢，用不着我安慰。”之后时军面色一转，严肃道：“你是真的不知道？我怎么觉得他背后似乎有什么人呢？” 否则，怎么会出现这么匪夷所思的情况。 “我哪有那个时间去关注这个？”秦谦有些无奈，“这件事太突然了，而且在这么个节骨眼上。” “你下面那个特案组，你就没利用利用？”时军心思不死。 “没意义，都成定局了。再说，特案组也是为家国人民服务的，不是我个人的队伍。我没权力要求他们去为我自己做什么事。”秦谦义正言辞的说道，而后看着时军问，“这市局谁上谁下，跟时副市应该都没什么影响，你怎么这么关心呢？” “呵呵，没什么……”时军打着哈哈，并不说缘由。 秦谦也猜到了一些，不过并不把话点明。只是对时军说道：“看来我是帮不上你忙了。” “没事，我也就是随便问问。”时军端起茶杯，朝着秦谦拱了拱手。喝了一口，顾左右而言他：“茶确实不错。” “哦，我还忘了……”秦谦恍然笑道。之后又拿起电话，“包一点茶叶，等会让时副市带走回去喝。” “这怎么好意思呢。”时军连连摆手，但根本没什么拒绝的意思。 又随便聊了几句，时军准备离开，秦谦起身相送。刚动身才说道：“有件事，我想还需要你帮个忙。” 时军有些诧异：“还真是难得，你居然还会跟我开口求帮助。” “谁让你找上门来了。而且，我的茶叶可不能白拿。”秦谦开了句玩笑。 时军当然知道秦谦这句话并不是认真的，所以顺着他的话说：“拿人的手短……得，你说吧，什么事。只要不违背原则，不破坏集体利益，能帮得我一定帮。” “我也不是损害集体利益的人啊。”秦谦说，“我就是有点担心张克利会对赵忠那边施压。” 一句话让时军得眉头皱了皱，想了想，之后才说：“这个你放心，虽然我跟政法口没什么关系，但是也会力保赵忠这些人的。” “那就先谢谢你了。”秦谦拱手客气道。 “那我就先走了。”时军说着，转身向门外走去。就在他打开门时，正看到廖琪抬起手准备敲门。 廖琪平视过去，抬着得手并没有放下，说道：“时副市早。” 第三百二十四章 忙碌 说起廖琪，这一夜几乎没怎么睡，只是在椅子上眯了个盹。江阳和杨骋两人比较辛苦，却并没有什么收获。 韩飞几人回来后，对廖琪大倒苦水。这一夜得风雨简直要把他们摧残得不成样子了。廖琪笑看着他们三个，突然转头问江阳：“王猛怎么还没回来呢？” “哦，我刚才联系了王猛。他昨晚上酒喝得有点多，还在醒酒呢。”江阳说，然后对廖琪说，“他说需要一个人过去接他。” 此时，在田有贵家睡着得王猛被田有贵从床上拽了起来，“兄弟，赶紧起来了，昨天雨那么大，很多货运都停了。现在雨停了，今天活肯定少不了，早点去。” 王猛眯着眼，看了眼时间。他才跟江阳联系完，刚睡着就又被拉了起来。昨天得酒虽然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问题，但觉还是要睡得。 但是，总不能驳了田有贵，所以王猛只能起来，给江阳发了信息，让他告诉等会要来接他得人，去东港再联系他就行。 而江阳正说着，信息声就传了出来。他挥了挥手机，说道：“王猛刚来得信息，让我们去东港接他。” 廖琪在刚回来得三人身上扫了扫，看的三人一愣。只见他们摆着手，各自推脱着。 韩飞：“廖队，你是知道得，我在风雨里站了一宿，想睡也不能睡，我身子骨弱，这一夜下来，再经不起折腾了。” 薛凯无语得瞥了韩飞一眼，然后卖惨道：“廖队，你是知道得，我被赶出来了，家里也没人去接。淋了雨不说，后来只能站在天桥底下，现在整个人都是软的，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 郑晓峰也是差不多得人设，他说：“廖队，你是知道得…… 不过他话还没说，就被廖琪打断了。只听廖琪说道：“我知道个屁。你们仨这一夜都没江阳累。别废话，赶紧开车走人，王猛还等着呢。” “去一个人就行吧？”韩飞说着，看向其他两人，示意廖琪在他们两个当中选一个出来。 “是啊，我是真怕整得车毁人亡了。所以，廖琪……”薛凯抢先一步，指了指郑晓峰。 郑晓峰瞪着眼，很快妥协：“行吧，我去就我去。” 说着话，郑晓峰拿起车钥匙向外走，出门前用力搓了搓脸颊，让自己保持清醒。 薛凯和韩飞略显得意，准备去休息不过被廖琪拦下了。正巧许静从楼上下来，对廖琪说：“我刚看雨已经停了。” 廖琪知道许静得意思，也不阻拦，只说是：“要去找线索我没意见了，但是现在没人能开车带你去。” 许静当即看向薛凯和韩飞，意思不言而喻。廖琪却是直接说道：“我怕车毁人亡，他们都去不了。” 薛凯听了他俩得对话，立即来了兴趣，跳到许静跟前，十分殷勤得问道：“去调查什么线索？去哪？我可以跟你去啊，静静。” 廖琪直接拒绝：“我怕你带许静出去，带不回来。你不是要去休息么，赶紧去吧。” 登时薛凯挺了挺身子：“我突然感觉到不累了，特清醒。” “你确定？”廖琪嘻笑着问，“晓峰刚走，喊回来应该还来得及。这样，你去接王猛，我让晓峰带着许静去查线索。” 临了还补充一句：“王猛体格比较好，车翻了应该也不会出什么大事。反正你也不累了，没意见吧？” 薛凯当即傻眼了，“廖队，不带你这玩的啊。你放心，我肯定怎么把静静带出去得，就怎么带回来。” “我可不敢放心。”廖琪打趣道，然后转向韩飞，“要不然你去？我看你的状态比薛凯要好多了。” 韩飞还没说话，就听到薛凯咆哮：“廖琪，你肯定是在公报私仇，想不到你心眼这么小！我真是看错你了。” 廖琪笑看着薛凯，刚要再说些什么，却听到一声椅子搓动的声音。寻声看去，竟是杨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双手撑着桌面，紧紧的盯着电脑屏幕在看。 “橙子，你怎么了？”廖琪试探着问道。 江阳也看了过去，他看到杨骋紧握着拳头，难以置信的看着屏幕上的画面。江阳侧身看了看，然而除了空荡的宿舍楼大厅，并没有什么异常。 杨骋根本没听到廖琪的声音，直到廖琪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才从恍惚中惊觉。回头有些茫然的看着廖琪，脸上紧张的神色还没有完全褪去。 “廖……廖琪……”杨骋的声音有些沙哑，他吞咽着，让自己的头脑恢复清明，之后才说：“我好像看到昨天追我们的人了。” 廖琪皱着眉：“你确定？” 他没忍心说，昨天那种情况，杨骋有心思去观察除了赵晶以外的人和物嘛。但看着杨骋认真的神情，他又不得不有些相信。 “应该是……他们还想对晶晶动手。”杨骋说完，有些慌乱的转过身，四下搜索着什么，同时喃喃：“不行，我得去找晶晶，把她送上飞机。” “骋哥，你冷静点。”江阳起身把杨骋拦下，安抚着他的情绪。 廖琪叹了口气：“你别折腾了，他们的目标不是赵晶，是你。你去不就是羊入虎口么。” 不等杨骋反驳，廖琪说：“你如果不放心，下午我会和王猛过去，亲眼看到她过了安检。这样可以么？” “你不能现在就去么？”杨骋神色焦急的问。 “现在不行，我还有很多事要做。”廖琪只能拒绝，“而且，现在有人在保护赵晶，你根本不用这么担心的。” 杨骋也意识到自己的要求过分了些，又想到昨天跟赵晶相处的那一幕幕画面，忽的颓然坐在了椅子上，有气无力的说道：“嗯，怎么做你肯定比我清楚。对不起，廖琪，是我太莽撞了。” “说什么呢……”廖琪苦涩的笑笑。 现在他也没心情调侃薛凯了，视线又在杨骋身上停留片刻，而后转过身，对薛凯说：“你和韩飞带着许静去吧，路上听许静的指挥。注意安全。” 薛凯却有些不太满意，他说：“韩飞太累了，还是留在家里休息吧，我和静静两个人过去就行了。” “这是命令，不是在跟你商量！”廖琪说。 第三百二十六章 缉毒队的行动 从市局出来，廖琪直接转道去了刑警队。 坐在出租车上，他还在回忆刚刚和秦谦的对话。对于提前退休这件事，秦谦表现的很淡然，当然让他欣慰的是，特案组还在他的管辖之下。所以即便卸去了这诸多职务，也还保留着他这一份权利。 秦谦说：“时副市来找我是向问问张克利的后台是谁。其实我也好奇，他们的能量似乎太大了。” “那我现在是不是也可以怀疑，您的后台也足够强大。所以才能在这种关头，还能为您保留特案组直系，也是唯一领导的身份。”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秦局没必要跟我还藏着掖着的吧？那以后呢，您在哪办公？” “以后我就搬到你们那里去住好了。” “还是不要了。”廖琪直接拒绝，“您在，可能我们得工作开展会受到些影响。” “你说话还真是不会拐弯抹角。” “不是不会，是对您没必要。” 半小时后，廖琪从出租车上下来。走进刑警大队的院子，发现美几辆车停在里面。走到门岗处，廖琪问：“赵队在不在？” “赵队刚刚开车出去了。”门卫对廖琪敬了礼，而后说道。即便廖琪已经训练两个月，但在刑警队也还算是熟面孔。 “张雅呢？”廖琪又问。 “跟赵队一起。芳华路有案子，他们去现场了。” “好。”廖琪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他并没有打算去现场找他们，毕竟刑警队的案子，他们自己完全能够解决。特案组一味的插手进去，倒是不妥当，显得刑警队太无能。 廖琪刚走，刑警队大楼走出中年男人，穿着警服，正看着廖琪的背影。走到门口，问道：“刚才那人是谁啊？有什么事么？” “哦，张科长，他是廖琪，来找赵队的。” “赵忠人不在？是不是又出现场去了？”张宪提高了音量，语气听上去十分气愤。 是的，就像廖琪之前看到的那样，他和赵忠的矛盾越来越大。以前赵忠或许还会顾及些彼此之间的关系，现在已经放飞自我，反正只要他参与的案子，绝对不会叫张宪一起。张宪的意见也一并不采纳。 廖琪本站在路边等着出租车，听到张宪的话后转头看了过去，认出是法医科科长，并不打算跟他有任何交流，却没想到张宪主动走了过来，眼神凌厉盯着他，说道：“廖琪是吧，正式认识一下，我是刑警队法医科科长，张宪。初次见面……不对，应该是初次认识。” 廖琪看着张宪伸出来的右手，思虑片刻，然后伸手跟他短暂一握，十分客气的说道：“张科长你好，久闻大名。终于有机会当面认识你。” 张宪的脸上浮现一抹笑意，语气却并不友好，仿佛质问般对廖琪说：“我听说张雅是你那边的人吧？不管你们是什么重案组，还是这个组那个组的，最好趁早把你的人带走，别在刑警队扰乱我们正常的工作。出了什么事，赵忠想护着她，还不够格。” 廖琪也不示弱，回击道：“如果张雅在这里真的扰乱了你张大科长正常的工作，那我只能说，是刑警队的幸运。” 说罢，刚好一辆出租车开来，伸手拦下。张宪还在想廖琪这话的意思，他已经打开车门上了车，然后招呼司机开车。车子缓缓启动时，按下车窗，又对杵在那里的张宪说：“张科长，我建议你可以喝点脑白金了。” 张宪终于理解廖琪话里的意思，想发作，无奈只能对着越来越远的出租车屁股，大骂道：“混蛋小子，你回来把话说清楚！” 然而廖琪早就把车窗关上，听不清外界的声音。 此时，雷前进从办公室的座椅上醒来，捏着发疼的头，许久才有所缓解。给自己倒了杯热茶，抱怨一声：“怎么还感冒了。” 边境从外面进来，拿给雷前进一叠资料，看着他的样子，说道：“身体不舒服就回去好好休息，这里有我盯着呢。” “没事，让你查的消息怎么样了？”雷前进声音有些虚弱的问。 边境这才把资料递给雷前进说：“都在这里。杨老虎的据点基本就是在凤凰酒吧，酒吧的一干人等资料都查到了。其中这个人最值得我们关注。” 说话的同时指了指资料最上面的一页。 雷前进看着上面那个人的照片，从上倒下浏览着信息，嘴角一勾：“是个瘾君子啊，能找到人么？” “应该可以。”边境说，“我向廖琪那边的技术人员要了份文件，是从昨天到现在凤凰酒吧周围的监控视频，基本能够确认人都还在凤凰酒吧。” “好。”雷前进起身，说道，“我去抓人。” 边境看着边整理衣服边向外走的雷前进，伸出手臂把他拦住，说道：“我看还是我去吧，你刚才不是说要跟秦局汇报一下工作么？” “什么时候汇报不都行么，抓人要紧。你还有其他事要做。”雷前进将边境的手拨开，走到门口时又回过头，说：“走啊，愣着干嘛？” 边境这才迈步跟了上去，他说：“市里下午要开个大会，会议的主要内容就是秦局提前退休的事，还有新任命的领导上任的事宜。” “秦局提前退休不是之前就确定了的事么，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雷前进不以为然，走到大办公室内，招呼了一声：“王进、明远、大龙、姚成，跟我走。” “雷队，你现在不汇报，下次找的人就不是秦局了。”边境又提醒了一句。毕竟，这次的行动是跟特案组联合的，特案组又是秦谦管辖的特殊部门，或许其他人并不能妥善处理。 “顾不上了，等下在车上我给秦局打个电话就是了。”雷前进一副雷厉风行的样子，边走边对边境说：“联系的车辆机械应该没问题了吧？你现在去把那辆走私船的事处理了。好好看一看，里面到底还有没有夹带。” 边境犹豫了片刻，才点头说道：“好。我这就去。” 雷前进没再说什么，带着人上了车，直奔凤凰酒吧而去。而此时，凤凰酒吧内，是一夜疯狂之后的死寂，他们想不到会在这种时候遭遇到抓捕。 第三百二十七章 五行计划 此时，赵忠和张雅两人正在芳华路现场，一处垃圾中转站被隔离开来，最里面的一个黑色塑料袋已经被打开，里面是被*后的尸体。 痕检人员穿着工作服走到近前，开始搜寻痕迹，张雅则蹲在尸袋旁边，开始了初步检验。 很快尸体的身份被确认。死者名为冯冉，二十六岁，经调查是一个职业小三，以及卖淫者。死者是死于机械性窒息，之后分尸。因为昨天的大雨，道路监控瘫痪，没有影像记录。甚至可以猜测，有目击证人的概率很小。 但是通过她手机的通讯记录可以查到一个酒店的内部电话，所以赵忠等人的目光便投向了这里。 而这个酒店的某个房间内，柳师傅站在窗前，手中拿着手机，沉声问道：“那女人处理好了？” “是的，柳总……尸体被我扔在了一处垃圾中转站，应该不会有问题。而且，我现在已经在机场了，马上就登上飞往土耳其的飞机了。” “好……”柳师傅说，还要再吩咐几句的时候有电话接入，看到电话的那一刻，迅速按了接听，开口便说道：“三叔，有什么指示？” “我现在在去海上市的飞机上，五行计划提前执行。”三叔的声音沉稳，单凭声音丝毫听不出他的年纪。 然而柳师傅却是皱起了眉，他略显慌张的问：“提前执行？人员的信息许正还没完全摸透，现在贸然进行，会不会？” “所有都要提前，这是命令！”三叔加大了分贝，他说，“是所有！” 柳师傅想了想，才颤着声音问：“包括五行计划？” “对。”三叔肯定道，“必须在今年完成，等不了那么长时间了。” “时间会不会太短了？整整早了一年的时间……前期准备的时间可能不够。”柳师傅有些惶恐。他并不太敢忤逆三叔的意思，但是这项任务实在是太重了。 “同时进行！”三叔的话掷地有声。 “会不会造成的影响太大？我们的计划太容易暴露了。”柳师傅说。他只能以这种方式劝说，试图阻止三叔，改变他的想法。 三叔却是叹了口气：“等不了了，开始吧。” 之后，电话挂断。 柳师傅呆呆的站在窗前，看着还没有完全散开的雨云，良久才回过神来。手机拨通许正的电话：“人员信息比对怎么样了？” “还差一点就完成了。”许正声音低沉，没有任何生气。 “不用再做了，把资料以最快的速度带回来。我会在御景花园等你。”说罢，柳师傅挂了电话，然后第二个电话立即拨了出去，“宁宇，下午你去一趟机场……是的，一定要把事情办好，不要留下任何线索……对，现在就动手。” 之后，第三个电话。 “方正，联系王安琪，一定要跟她见面，然后带她到御景花园。” 一系列的信息传达完毕，柳师傅有些颓然的坐在的沙发上。虽然他并不是一个软弱的人，也并不同情生命，但是这个计划太骇人听闻了。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连他都有不小的心理负担。 但，这是命令，不完成自己就要死。更何况，现在三叔也已经赶来海上市，没有退路。 而接到命令的三人也都行动起来，除了许正不紧不慢外，方正和宁宇都在紧急处理。 海上市的这场风雨不是停了，是才刚刚开始。 柳师傅的车刚从酒店离开，赵忠就开着车进来。跟前台表明了身份，让他们找出和冯冉有关的所有记录。很快，便发现了一个与她同住的男人。 再说廖琪，回到特案组后一时竟发现没什么事情好做。想了想，才对江阳说：“找到这四个孩子，暗中监视。” 江阳却是说道：“监视？只靠天网的话有点难，如果有人盯梢就会好很多了。” 这时，廖琪又觉得人真的是太少了。无奈，高鸿儒那边的人一时还来不了。无奈，只得说道，“尽量吧。时间不会太久。只要能找到他们拿货的地点就可以。” 之后廖琪又问：“许静和薛凯他们有消息回来么？” “还没有。”江阳摇头。 廖琪表示知道了，回到自己的位置，坐在那里发起呆。下意识的，他摸向了抽屉，拉开后看到廖家笔记后便拿了出来，一页页的翻开来看。 还是那些熟悉的内容，廖琪早已烂熟于心。然而当他翻到中间某一页时，竟是皱起了眉头。看着上面的人体穴位图，他觉得，似乎跟以前有些不太一样了。但具体哪里不同又想不通，脑袋里对这幅图的印象，竟意外的模糊了。 “本来就是这样的么？”廖琪喃喃。看着上面廖希文留下的，熟悉的笔迹和字体，拿捏不准。 将笔记从头到尾看完，脑袋里仍然是那一张图，本来有心将自己这段时间的案子全部记录在册，也一时没了心情。将笔记和上，放回抽屉，起身向外走去。 刚好王猛和郑晓峰回来，廖琪对王猛说：“赶紧去歇歇，下午跟我出一趟任务。” 王猛耸了耸肩：“奔波的命啊。” 郑晓峰来了兴致，问廖琪有什么任务，廖琪说：“保护人，你要去么？可以跟王猛换换。” “我还是去睡会吧。”郑晓峰一溜烟跑了。 廖琪走到杨骋旁边坐下，问道：“有什么情况么？”他看到杨骋关注的画面已经变了，不再是宿舍大厅。 “晶晶回家了。”杨骋轻声说道，之后他指着其中一个画面说：“这是那四个小孩住的地方，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没人出来。” 廖琪有些意外，不过对杨骋的效率十分满意。杨骋却是说道：“我这一晚上又不是一直在闲着，别想太多。”的 廖琪笑：“好。赵晶那有孙警官，等我和王猛过去我会跟孙警官说让她回去。毕竟，下午秦局就要退了，估计张克利会在大众面前隆重亮一次相的。” 杨骋自然没意见，只是点头说：“你自己安排就好。” “好！”廖琪说。 第三百二十八章 宋哲被抓 雷前进带队冲到凤凰酒吧时已经是在一个小时以后了。一边咒骂着海上市的交通和司机的胡乱驾驶，一边从车上跳了下来，率领众人冲进了凤凰酒吧。 不是在营业时间，凤凰酒吧的门口虚掩着。推门进去时，里面空荡荡的，但是大多卫生都已经收拾了。有一名保洁工正拖着垃圾袋朝后面的消防通道走去。 看到雷前进进来，她放下手里的垃圾袋问道：“还没开业呢，你们晚点再来吧。” 这时其他人鱼贯进入，保洁工才有些慌张的问：“你们是有什么事么？我就是一个打扫卫生的，别的什么都不知道。” 雷前进一声令下：“进去搜。” 二十分钟后，酒吧大厅已经蹲了不少人，雷前进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些瓶瓶罐罐，还有一些挂着粉末的塑料薄膜。他的面色很冷，指着一个瑟缩在角落的青年问道：“你叫张恒吧？” 张恒缓缓抬起头，看了雷前进一眼就又低了下去，只点头，不说话。他的心里慌，这些人冲进去把他拎出来的时候他怀里正抱着一个简易冰壶，但是他根本没有吸毒。 雷前进没再问他，说道：“把这些人都带回去。” 一众人起身向外走，出了门，就见姚成从外面绕了过来，手里拎着一个极其瘦弱的男人，一看就知道饱受毒瘾摧残。他的双手拉着姚成的胳膊，小声说道：“警察叔叔，我真是你们的线人，相信我。你别抓我啊，我真的……我是给廖组长做事的。” 这人正是宋哲。他听到动静已经从二楼的窗户跑掉了，却是被姚成发现，生生给追了回来。 听到廖组长三个字，姚成顿了顿，然后不耐烦的说道：“赶紧走，别耽误时间。如果你真是廖琪的线人，那现在不把你一起抓了，你不就露馅了么。” “不是……你……”宋哲十分憋屈的说着，但根本无济于事。很快姚成把人带到了面包车旁边，然后把人推了进去。 上了车，姚成对雷前进说：“刚才那个小子叫宋哲，从窗户跳下去，差点就跑了。” 雷前进点点头：“我知道，边境的资料里有他，而且边境让我着重看了他的资料。很可能他知道杨老虎的下落，或者杨老虎会联系他。” 姚成紧跟着说：“抓他回来的路上，他说是廖琪的线人。” 一句话，让雷前进皱起了眉头。他拿出手机，本想给廖琪打电话确认一下，但犹豫了片刻又把手机放了回去，只对姚成说道：“先回去审了再说。就算他说的是真的，也不能现在把人放了。我看他顶多像个情报商人，不可信。” 宋哲则是在面包车里期待着廖琪早点把他带回去。 只是回去的路并不顺利，缉毒队的车队遇上了大堵车，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畅通。 特案组别墅内。 许静三人回来时已经临近中午，许静的心情不太好，寒着脸径直回了房间。薛凯和韩飞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说不出的尴尬。 这一幕被其他人都看在眼里，郑晓峰颇有兴致的问：“怎么回事啊你俩，是不是惹我静姐生气了？” “没长眼，自己不会看啊。”薛凯气呼呼的往椅子上一坐。 廖琪也个跟着问：“是不是你们把许静忽悠回来，她不高兴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韩飞说大致范围内他们都已经看过，并不能发现遗留下的痕迹，但许静不死心，想要再看一遍，并且说刚才车速太快了，很多地方就忽略了。两个人好说歹说才终于把许静说动，开车回来。但路上许静回过味来，知道两人是合伙忽悠她，登时就不高兴了，薛凯一看就慌了，最后就弄成了现在的局面。 廖琪说：“许静是个极认真的女孩子，换句话说就是较真。你们不用担心，过一会就好了。” 说着廖琪看了眼时间，寻思王猛应该也休息差不多了，所以让郑晓峰上去叫他，他则拨通了孙娟的电话。 “孙警官，我是廖琪……谢谢您帮我们保护着赵晶。这样，等会我会自己过去，您那边下午可能还会有其他事。” 孙娟也不客气，只说道：“确实，刚接到同事的电话，下午所有人都要在局里，没有必须的事，不得外出。” 没多客气，两人挂了电话。刚好王猛从房间下来，招呼上他就出发了。在路上廖琪再次拨了宋哲的电话，两声后挂断。很快，就接到了回话。 “宋哲，你那边有杨老虎的消息么？”廖琪直接问道。 然而，对方却并没有说话，直接挂断。廖琪皱着眉，心里的预感不太好。让自己不要多想，联系上孙娟，告诉她自己就要到了，她可以撤了。 在赵晶家楼下，王猛和廖琪在车里等待着。不到一点钟赵晶从楼上下来，后面跟着赵景亮夫妇，打开车门，把行李放到后备箱中，然后一家三口向机场出发。 廖琪他们的车就吊在后面，一路上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一直到了机场，廖琪才对杨骋说：“安全护送到机场了，现在是你的主场了。我让王猛跟着，一直到赵晶过了安检，可以么？” 杨骋表示可以，然后开始了他的监控。 因为大假的结束，机场人满为患。无论国内出发到达都是人山人海的状态。国际出发情况好得多，但也比平常拥挤的多。 这种情况下有王猛在根本不用担心，就算有人要对赵晶不诡，也没法逃跑。而王猛也更自在一些，十分自然的跟在赵晶身后，时不时的随着人流转动着身体，看上去就像是被周围的异性所吸引。 一直到赵晶和父母挥别，过了安检，都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廖琪接到王猛的报告时，也不免嘀咕：难道是想多了？ 不过好在人没事，也就放心了。招呼王猛回来，两人才往回赶。 这一个大假就算是过去。 在市政府会议室，由海上市各层领导人员参加的会议上，秦谦正式卸任，同时原市局副局张克利升职，代替了秦谦的位置。在会上张克利发言，表示一定做好分内工作，为党、为人民作出自己的贡献。 至此，掌声响起。 第三百二十九章 原来是这里 国际航班候机室。 赵晶坐在单人沙发上，手侧放着一杯咖啡，手捧着一本旅游杂志。她低着头看着，突然感觉到有人站在身侧，回过头看时，正看到一个身穿商务西装的男人。 男人见赵晶注意到他，当即欠了欠身子，然后十分礼貌的对赵晶说：“赵小姐您好，我接到通知，您的机票出了一些问题，麻烦您随我来处理一下，可以么？” 赵晶疑惑的看着这个男人，她问：“机票出什么问题了？” “看到您就知道了，还请您移步。” 看着男人胸前挂着的铭牌，赵晶才点了点头，把杂志放下，起身跟着他离开。从工作人员通道离开，在一间办公室内，刚一进门，赵晶便被人捂住了口鼻，不过几秒钟就晕了过去。 “把她放进箱子里。”宁宇说，然后率先迈步离开。 另一方。 身在王家的王安琪接到方正电话时，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方正，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总来烦我！” “王大小姐，有最新的命令。”方正毫不在意王安琪的态度，他言语中透着笑意，说道，“我在寿安路的广场等你，带你去个地方。不能拒绝，这是上面要求的，不想王家有事就照做。” 半个小时后，王安琪坐在方正的车子上，极其不满的问道：“你要把我带哪去？如果被廖琪他们知道了，我在特案组就呆不下去了。” 方正却是全不在意，他说：“呆不呆的下去都没关系了，你只要按照我们说的做就可以了。” 说着话，方正拿出一个头套仍在王安琪身上，毫无绅士风度的说道：“自己套上，用不着我动手了吧。” 王安琪把头套拿在手里，长出一口气，然后套在了头上。之后便是汽车开动的声音。王安琪闭着眼睛，手指在腿上轻缓的敲击着。只是敲击的频率跟着车速在变化。一直到车停下，她的手指也随之停下。 下车，被方正拉着向前走。 而此时王安琪在心里默念：原来是在御景花园！ 这一路，她一直在根据车速和行驶的方向计算着距离，脑海中的不断模拟着车子行进的情况。经过的每一个路口，走的每一条路她都了然于心。方正不知，头套对于王安琪毫无作用。 进了门，方正带着王安琪走进一个房间，然后便退了出去。王安琪能听到锁芯锁闭的声音，她摘下头套，适应着周围的光亮，然后她打量起这个屋子来。 紧闭的窗户外安装的是防盗窗，不用细看也知道很结实。房门被锁，王安琪已经猜到，她是被囚禁在这里了。而她的手机，也早就被方正收走，现在不知道在谁的手里。 他们要做什么……王安琪心里想着。不过她知道这是徒劳，所以很快便摒弃了所有想法，在床上躺下，闭目养神起来。 柳师傅此时就在御景花园的这栋别墅内，看着方正把王安琪关在了屋子里。方正走过来，对柳师傅说：“下面还要做什么？” “等许正来了就知道了。”柳师傅说。此时在他手中，拿着的竟是一枚没有染过血的棺材钉。 正说着，许正推门而入。 “说曹操，曹操就到。”柳师傅笑道，之后冷哼一声，对许正说：“你还真是够慢的，就不怕耽误了大事么？” “我已经用最快速度回来了。”许正瞥了柳师傅一眼，无所谓的说道。把手里的资料仍在茶几上，而后歪坐在了沙发上。他说，“东西在这里，我都弄完了。” “好，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可以走了。”柳师傅冷生说道，“不过你最好随叫随到。” 他不想因为许正私人的感情对他们的计划产生任何影响。从上次的酒会上柳师傅已经意识到，许正并不怕死，他能为许静付出他的所有。所以…… 柳师傅不等许正反驳，接着说道，“我知道你不愿意参与太多。我跟三叔请示过了，既然你不愿意，那就不强求。否则容易适得其反。不过你放心，答应过你的事，绝对不会食言。” 许正张着嘴，最终什么话都没说出来，忿忿起身离开。柳师傅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大门之后，才吐了口气。把资料拿起，翻看起来。 最上面一张是海上市的地图，将地图完全展开，上面做了许多标记。东方、西方、南方、北方，以及中心区域都有红点标注。柳师傅快速扫了一遍，嘴角不自觉的勾了起来，“许正做事效率真不错。” 如果廖琪在这里就能发现，这些标注点的区域，与那一张人体的穴位图有许多相近之处。每个区域所代表的位置，似乎与人体的器官分布极为相似。 方正看不懂，所以问柳师傅这张地图有什么作用，然而柳师傅只是笑而不语，将地图收起，拿起那些资料，却发现许正已经根据地图上点的位置做好了整理，不由得大笑出声。 “真是个人才！”柳师傅忍不住夸赞，笑过之后招呼了许正一声，“把张宁轩喊来吧，医院的职务辞了，这段时间有的他忙了。” 之后柳师傅拨通了文天的财务主管，他说：“筹集资金吧，如果不够的话，就把那些原始股都卖掉。对，我们不需要对他们的经济进行掌控了。” 挂了电话，柳师傅不由得想到了制造的那场混乱，以及昨天的大动作。最后只得感叹一声：唉，白做了那么多准备，结果都成了要打扫的尾巴。 就如此时的海上市，人海来时，做了诸多准备和努力。人潮褪去时，又面临着重大的环境清理问题。或者说，不只海上市如此，国内的所有旅游景点都这样。 柳师傅手里握着电话，已经不太想再去通讯录里寻找某个人的电话，然后拨打，下达各种命令。蓦地，他竟然有种感觉：或许早点结束了也好。 这一场连他自己都没有弄清楚的偌大战役，到现在为止已经令他有些筋疲力尽了。柳师傅在斟酌：三叔到来之后，将会是什么样的一个局面？ 第三百三十章 宋哲的死 廖琪和王猛回来，前脚刚走进特案组的大门，后脚就接到了雷前进的电话。电话里雷前进说：“我这边抓到一个人，说是你的线人，叫宋哲。” “宋哲？”廖琪重复了一声，然后才问：“你们什么时候的行动？怎么抓到他的。” “今天上午。我们查了一些杨老虎的信息，跟他最近有来往的人里，这个宋哲最为密切。”雷前进直接说道，“他是不是你的线人？” “是。”廖琪说，“我现在就过去。” “不用，我知道这个就可以了。了解完情况就会放他们走。”雷前进顿了顿，而后接着说道，“放心，不会只放他一个人。” “有些情况我这边也要告诉你。”之后廖琪把连挂车的实情向雷前进说清，包括上午许静他们去调查后的结果。廖琪说，“这件事肯定要你们多注意了。” “没问题……不过，为什么你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我？”雷前进的话锋一转，指向了廖琪。 “怕你又做无用功。”廖琪打着哈哈，然后挂断了电话。 十一大假也至此结束，那些风波也逐渐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渐被人们遗忘在脑后，不再是茶余饭后的话题了。 因为毒品的消息突然消失的缘故，对于文天内部的监控也没有获得任何有用的讯息，特案组也闲暇了许多。几人开始了周而复始的训练，力求不荒废自己先前的努力成果。 仍然在刑警队的张雅跟着赵忠在跑案子，冯冉的死已经有了苗头，甚至很快就确定了犯罪嫌疑人。但可惜的是，第二天赵忠就得到了个不好的消息，嫌疑人早已经出国了。 抓不到凶手，案子能算破了么？ 赵忠对这个结果相当不满意，他请求出国去抓捕罪犯，但是被张克利否了。他的坚决让赵忠负气离开，之后连刑警队都没去，窝在家里生闷气。 张雅来时，李楠对她说：“你帮着劝劝老赵，或者你看看谁说话比较管用，叫来说说他。” 张雅说干了嗓子都没能让赵忠有所好转，无奈只能打电话给廖琪，说：“赵队快抑郁自杀了，你有没有办法？” 闲的无聊的特案组立刻响应，出动了五个人，到了赵忠家，把李楠吓了一跳。她看着廖琪，不确定的问：“是不是我家老赵犯了什么错？” 郑晓峰当即笑道：“嫂子，你想太多了。我们就是听说赵队不太舒服，所以来一块劝劝。” 然后，他们劝说的结果就是，一桌子人都喝到了桌子底下。张雅叉着腰看着他们，恨恨的上去一人踹了一脚才罢休。 然而，总不是那么一直太平。 大假后的第四天，一个筒子楼被人围了个水泄不通，民警在入口处拉上了警戒线，一众人在忙碌着。 赵忠带队来时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以后了，但是没等他们开始调查，就接到了上级的电话。打电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张克利。 张克利直接下了命令：“周家桥发现了几名女婴的尸体，尸体的相似度很高，你现在立刻带人过去！” “可是，我现在刚接到一个案子，就在现场。”赵忠为难的说道。 “不是还有特案组么，让他们接受你现在的案子。你现在，立刻到周家桥去，马上！”张克利说，挂电话前又说：“我去跟秦谦协调。” 赵忠看了一眼现场，无奈的叹了口气，对冯明说：“你在这里廖琪他们过来，有什么情况就给我打电话。” “张雅，走，我们去周家桥。” 带着人离开，赵忠给廖琪打了电话，说清缘由，廖琪自然不推脱。当即叫上人朝着现场而来。 冯明见廖琪赶来，迎上前后便说：“死者名叫宋哲，二十四岁，是个瘾君子。初步来看，应该是意外死在家中的。” 听到宋哲的名字，廖琪不禁皱眉。不过他并没有完全把他认为就是他认识的那个宋哲。跟着冯明上楼，同时了解了前面调查的一些情况。 没有外伤，也没有其他伤害，邻居没有听到求救或者喊叫声，而且门窗都是锁好的，目前没有发现其他有用的痕迹。也是今天早晨邻居闻到了异味，不放心所以报了警。 到了现场，依然是郑晓峰和薛凯继续去了解情况，廖琪、许静和韩飞进入现场。因为已经有民警进入，所以廖琪直接走到尸体旁边，当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时，廖琪才真的动容了。轻声念了一句：我会帮你。之后开始了尸检。 许静和韩飞两人则开始痕迹工作，房间是个一居室，很简陋，所以检查的范围并不大。两人仔细的扫过每一处地方，但最后什么都没有发现。一切看上去都是宋哲一个人的痕迹。 门窗紧闭，没有任何人为破坏的痕迹。许静这时看了一眼廖琪，之后把视线落在宋哲的尸体上。观察了一会，她心里已经认定，宋哲是死于意外了。毕竟，宋哲自身的情况本就不那么乐观。 廖琪一寸一寸的在观察，得出的结论与许静无异。 意外么……廖琪喃喃，他有些不太相信。他对许静说：“抽取血液样本，进行化验。还有把尸体带回去解剖吧。” 说罢，廖琪起身。从表面上来看，宋哲没有受到任何人为伤害，同时不存在其他造成死亡的伤害。比如窒息。他起身在房间内踱着步，脑袋中幻想着临死前宋哲可能的状态。 只是，头脑中并没有多少东西。 “对他自己来说，他死的很平常。”许静说。她站在廖琪身后，一直在看着他，似乎现在廖琪很迷茫。 廖琪惊觉，转身看向许静，他说：“就是因为太平常了，所以我感觉这不是宋哲。” “但是，现场没有任何痕迹表明他是死于他杀。”许静坚持己见，“这间屋子能留下的痕迹太多了，而且难以掩饰。你看这个桌子，上面都是灰，还有门框、窗棂，都是这样。这样的环境，凶手怎么抹除他留下的痕迹？” 顺着许静的话，廖琪看向窗棂，然而他却在窗扇的边缘，看到了一个极细的勒痕。他指向那里，问许静：“那是什么？” 第三百三十一章 像一名医生 许静顺着廖琪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然后又像看变态一样看向了廖琪。不得不说，这个人确实妖孽。那么细微的地方，如果不是知道那里有这么一道痕迹，即便认真看一眼都不一定能发现。 然而，廖琪却看到了。 对于这个发现，许静表示：“看来我们可以接着往下查一查了。” “嗯。不过解剖和该有的病理检验还是要做，意外或者他杀不能仅靠这些细节来确定。”廖琪点头，正巧郑晓峰和薛凯从外面进来，又吩咐道，“宋哲的死亡时间在48小时左右，也就是他从缉毒队出来之后的一段时间内。你们两个联系一下家里的那两位大神，找一下宋哲的行动路线，之后的事就交给你们两个了。” 两人面面相觑，“工作量是不是有点大？” “不大，去做就是了。”廖琪摆了摆手，“赶紧，时间紧迫。” 等他们两人走后，廖琪和许静也离开了。现场的取证已经结束，没必要再逗留。解剖室在两公里外的殡仪馆借用的，条件还不错。 许静按照常规术式对宋哲的尸体进行了解剖，进行切片采集，同时抽取了血液样本，一并交给韩飞送去检验科检查。之后她和廖琪共同完成了解剖，没有发现他杀的痕迹。 许静有些怀疑：“难道那个痕迹并不是凶手留下的？” 说完又觉得不准确，又纠正了一句，“不对，应该说是宋哲不是死于他杀？” “还是不太能确定。”廖琪摇着头说道。 “那就等结果吧。”许静说着，把切口都缝合好，然后将宋哲的尸体移到了停尸间。 从殡仪馆出来，许静和廖琪两人显然都在思考问题，并没有相互说话，甚至两人在路边站了很久，都没有拦出租车。十几分钟后，廖琪才反应过来，笑道，“咱们两个在这站着干嘛？” 刚好一辆出租车经过，拦下后廖琪说：“刑警队。” 他有点想知道，赵忠那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案子。因为在电话里简单说了几句，所以廖琪更加好奇。 路上时，许静突然说，“明天是迎亚姐的婚礼吧？” 廖琪没有回应，许静用手指戳了他一下，然后又说：“廖琪，明天迎亚姐就要结婚啦。” “嗯？”廖琪有些诧异，“听你这语气，好像是要让我去抢亲啊。” “你怎么都不关心迎亚姐，她根本不想跟那个李明远结婚。”许静有些不忿。 “那也不是我们能干预的事。就算谭迎亚不妥协，谭家也会想办法让她妥协的。”廖琪平静的说道。不是他不想救谭迎亚于危难，只是他根本做不到。难道动用特案组的力量，帮她逃出谭家？ 那是别人的家事。 廖琪把想法跟许静说了，许静也只能妥协，歪坐在一边生闷气。廖琪看了她的样子，问她：“你收到请帖了么？” 许静摇头，小声嘀咕：“没有。” “那我们连在哪举办都不知道，知道她明天结婚又有什么用？”廖琪说，“而且没有请帖，我们也不一定就能参加。” “地方好解决……”许静还是想去看看谭迎亚，当然她心里有个想法没说出来。就是，把谭迎亚解救出来。 之所以没说，是因为她知道，这种想法不切实际。 廖琪依然拒绝了许静，他说，我们现在还有案子要忙，婚礼肯定是去不了。 然而，剩下的时间，他们就只有等。 还没到刑警队，廖琪就接到了韩飞的电话。他说：“廖队，检验结果最快也要24小时以后。” 廖琪皱眉：“为什么？” “检验量太大，刚才刑警队送来了很多，都急着要。”韩飞如实说道。 而且，最可恨的是，对方对他说：“你们是什么部门啊？有什么问题去跟张局说。这个案子是张局钦点必须尽快破案的，只能优先考虑。” 廖琪暗骂：“草，张克利这个……” 刑警队内，赵忠正在开案件讨论会。专案组已经形成，以赵忠为组长，法医科科长张宪为副组长负责这起案件的调查工作。 投影屏幕上，是现场拍摄的照片。一处废旧的铁件厂，堆满废铁的场地内散落着很多肢体。这些肢体都是在一个土坑里被挖出来的，从散落肢体上的伤痕来看，应该是野狗留下的齿痕。 张雅在会上说：“一共有八具女婴的尸体，但是由于被野狗啃食，叼走，所有尸体都并不完全。但是通过拼接和解剖，八名女婴都被摘取了肺部。而且每个切口都有生活反应，所以说明肺部被摘取时，女婴都是活着的。” “并且，所有女婴的死亡时间间隔不长。并且在现场并没有发现多余的血迹，但是可以确定的是，这里就是第一案发现场。” “是谁这么残忍？” “不是第一现场？那你说的没有多余血迹该怎么解释。”张宪指出自己的意见。在他看来，如果在现场进行器官摘除，肯定会造成血液的喷溅。 “从切口来看，凶手很专业。”张雅说。不等张宪反驳，她接着说道，“而且，在现场我们发现了一些尼龙材质的物体，并且在这个区域内，发现有拖行的痕迹，这个痕迹就像，拖着一块雨布。” “所以说，凶手在这里完成了器官的摘取，之后把八名女婴都全部杀害，埋在了这里？”赵忠说，“如果不是被野狗挖出来，又刚好被人看到，可能一直都不会被别人知道了。” “对，八个孩子的身份还没有确定。年龄都在六个月到两周岁之间，这么可爱的孩子，怎么就下的去手。”张雅痛心疾首的说道。 “我们在四周调查了，暂时么发现有谁家丢了孩子。血液样本也拿去各医院去做比对了。但是需要一点时间。”冯明说。 “可惜的是，四周没有能用的监控设备。凶手的鞋也是最普通的旅游鞋。只能大致推测出是男性，体重在70公斤左右。具备一定的医学知识，至少拿刀的手不会抖。切口专业的，就像是……”说到这，张雅顿了顿，陷入了沉思。 其他人都问：“像什么？” 然而张雅却一直在思考，没有回答他们的问题。然而会议室的门被打开，一个声音随之闯入：“像一名医生。” 第三百三十二章 廖琪的猜测 看到廖琪进来，张宪蹭的站了起来，指着廖琪义愤填膺般说道：“我们在讨论案子，谁让你进来的！” 廖琪扫了张宪一眼，无所谓的耸耸肩，然后对赵忠说：“从手法上来看，应该是一名医生。” “能确定？”赵忠忽视张宪在一旁气呼呼的表情，问道。 “毕竟我是医学学生，对这个结论还是有自信的。”廖琪说，他走到空着的座位上，拿起案卷，问赵忠：“我看看没关系吧，赵队？” 赵忠点头应允，张宪却是气急败坏：“赵忠，他不能看！” “有什么不能的？廖琪也是警务系统的，而且帮助我们破了很多案子。如果这次也能提供意见，我想对我们破案也是有好处的。”赵忠说，同时挑衅般看了看张宪。 张宪气愤的用手指着赵忠，你了半天，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其他人都不插嘴，直到张宪负气坐下后，痕检吴卫东才起身，问道：“我在想，会不会是倒卖器官？” 然而，无论张雅和赵忠都没答话，反而把目光看向廖琪。 “不排除这种可能。”廖琪说，“但是从这个现场来看，又应该不是。虽然这里足够隐蔽，但是不能排除有人会经过的可能。这么精细的活，又需要足够的光源，如果是晚上的话，那更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所以说，不是器官倒卖？那是为什么？”张雅问。 廖琪却是摇头：“不知道。” “切。”张宪冷笑着，表达着自己对廖琪的不屑。 赵忠没理会张宪，起身后双臂撑在桌面上，极其严肃的说道：“我们的首要任务是要调查清这些女婴的身份，联系到他们的家人。现场周围的走访同步进行，一旦有线索，立刻汇报。” 第一次案件讨论就这样结束，张雅和赵忠一脸疲惫的走出会议室，廖琪看在眼中，随后跟了过去。 许静并没有跟着廖琪，而是在赵忠办公室门外等。他们过来时，他正看着墙上挂着的守则发呆。走到近前，赵忠才笑着说：“许静也来了啊？怎么在外边站着，不进去坐。” “嗯，办公室没人，我进去不太好。”许静微笑着说道。 “真是个好孩子。”赵忠笑的更开心了。带着几人进屋，坐在办公椅上后，却突然变了副脸。 “身心俱疲啊。”赵忠说，他的神情里都是对这些女婴的惋惜。大好的年华还没有开始就结束了。 “是啊，到底是多罪大恶极的人，才能作出这种事来。”张雅深恶痛绝，却找不到对象。 廖琪自然也十分气愤，但现在气愤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他对两人说：“我有所怀疑……” 几个字，让两人陷入沉默。张雅说：“做法很像，但是他们这么做有什么用意？一下杀了这么多女婴？” 许静坐在一旁，视线不听在三人脸上扫来扫去。还是张雅有所发觉，把案卷递给许静，轻声说：“喏，都在这呢，你自己看看。” “有很多奇怪的地方你们没发现么？”廖琪接着刚张雅的话说。 “什么？”张雅和赵忠同时问道。 “这些女婴无论是丢失还是被抢夺，家人应该都会在第一时间报案。你们到现在还没有查到女婴的信息，那么说明了什么？” 张雅震惊：“她们的父母根本没有报案……” “所以，更像他们的手笔了。”廖琪长出一口气，“难道他们的行动要提前开始了？但杀这些女婴，取走他们的肾又有什么用呢…” “如果能知道这些，案子可能就破了。”张雅说道。她的心情很沉重，所以转移了话题，问廖琪：“你那边的案子怎么样？” “也是一样，一头雾水。”廖琪说，之后把案件的细节跟两人说明，最后弄得三人直摇头。 赵忠说：“我看，那个宋哲应该就是意外死亡的。他那种身体状况，不是没有可能。” “等等看吧。”现在廖琪的心思更加沉重，一旦跟柳师傅等人搭上关系，他总会把责任算在自己头上。虽然这个案子现在看起来跟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但他还是避免不了这种想法。 “廖琪，这个案子，你要参与么？”张雅问。 “看情况吧。”廖琪不确定的说道，“张克利上位，现在特案组的地位有点尴尬。他主抓的案子，我怕一出现就被会他安个什么罪名赶走。最多我只能跟你们电联。” 许静已经把案卷浏览了一遍，大致都了解了。结合刚才他们的话，心里也有了些想法。她说：“我同意廖琪的观点，我觉得可以从这方面入手，更具有针对性一些。” “那是不是要请你们家里的那两位大神帮帮忙？”赵忠说。 “我还以为你根本不会用这种非常规的手段。”廖琪打趣道，“原来那个耿直的赵大队长怎么不见了。” “人嘛，总得学会变通。”赵忠倒是毫不介意，他说，“再说，对待非常之人，就得用非常之法。只要能让罪犯伏诛，又不违法大的原则和纪律，有些手段我也可以接受。” 不过廖琪说：“这个还要回去后再看，主要还是要先确定这些孩子的身份。” 之后四人又探讨了一下案情，并没有什么进展，索性停止，等着调查结果出来。临走前赵忠问廖琪：“明天小谭结婚，你要不要出席？” “没请我，就不去了吧。”廖琪说，“案子这么重，也没有时间。你说对吧，赵队。” 赵忠无奈的摊了摊手，“你说得对，我们都没时间。” “抓紧吧，如果真的是他们，我觉得还会有第二批，甚至第三、第四批的死者出现。”廖琪说，语气里都是担忧。 “你这乌鸦嘴就少说话吧！”张雅将手里的资料摔在廖琪身上，“这个给你拿回去看吧。有什么想法记得立即跟我们说。” “好，那我先回了。” 从刑警队出来，廖琪就一直在看那份案卷。许静也沉默在一旁坐着，头脑里都是现场拍摄的那些照片。突然，廖琪对许静说：“你注意到了么，死亡时间……” 吱！ 出租车司机突然踩了一脚刹车，颤巍巍的通过后视镜看了后座上的廖琪一眼。 第三百三十五章 第二批 “什么女婴？”许正的声音有些慌了，但还是故作镇定的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许正，你肯定知道什么！你摸着你的良心告诉我，你们到底要做什么。”廖琪追问道。他必须阻止，哪怕是用现在这种办法。 然而，即便许正意识到了些什么，却并不清楚其中缘由。也只能对廖琪说，“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问我也没用……” 说罢，顿了顿，又接着说道，“静静就在你旁边吧……静静，别恨哥哥，还有保护好自己。” 之后许正挂了电话，廖琪则皱着眉，神色凝重。 无论是廖琪还是赵忠，都在奋力调查着。然而一直过去了半个月的时间，都没有太大的进展。案子一直在悬着，而刑警队则面临着社会的巨大压力。 为了生子让女儿去死的言论铺天盖地，然而每条信息下面的评论却稂莠不齐，姑且不谈。 就在这种情况下，第二批女婴的尸体被发现了。 报警的是一名污泥处理厂的看管员，污泥处理厂已经停止运行了，他是闲来无事散步锻炼的时候发现处理厂外墙根似乎有人动过，扒拉着看时，当时就被那个场面吓到了。 赵忠把消息一并告诉了廖琪，然后廖琪看到时，却是纳闷：“怎么会是这里？” 几乎同样的情况，不同的时这次的女婴丢失的是肾脏。死亡时间大概是在16号，具体时间段无法确定。 询问看管员储国章时，他说那一天他并不在这里，刚好回家了。 “封锁消息。”赵忠沉声说道。这样的情况绝对不能被散播，否则会引起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这次调查起来就显得容易了许多。但让赵忠他们头疼的是，找到这些孩子的家庭时，他们得到的答复是一样的。 “我们就是为了要个男孩，不得已才这么做的。” 廖琪听了这些话，登时有些暴躁。他嚷道：“还是找不到张宁轩么！他这么一个大活人还能隐身了不成。” 然而即便杨骋和江阳两个人，利用天网也没能把张宁轩挖出来。可见，这些丧尽天良的事，确实有张宁轩一份。 只是，让廖琪意想不到的是，在第二批女婴被发现的第三天，秦谦造访。 秦谦的面色很差，跟廖琪对坐着，许久才说：“有个不好的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廖琪好奇的问道。 “张克利以特案组人员不服从纪律，多次窃取案件保密资料，并且利用非正常手段获取信息等为由，主张撤销特案组，以保证司法的严肃性和公正性。”秦谦平静的说道，“目前这种声音已经占据了主导，并且有意让我卸甲归田。” “为什么会这样？那宝哥现在训练的那些人呢？就地解散么。”廖琪不解。特案组无论是成立还是权限都是经过层层同意的，而且刚刚成立没多久，就要面临撤销？ 廖琪有些难以接受。同样，秦谦也难以接受。 秦谦说：“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我跟你说，八年前的案子跟现在出现的这个案子有很多相似之处。或者说，这次的案子很像八年前那个案子的升级版。” “我们找不到有力的证据，也抓不到人。我希望这一次你能够把他们绳之以法。” 廖琪坚定的点头：“我会的。” 秦谦说：“趁着我还有点权利在手，会尽力把当年的案卷带来给你。本来以为时间还多，想不到突然落得这个局面。” “没关系，即便没有那份案卷，我也一定可以把这个案子破了。”廖琪极其自信的说道。 送走了秦谦，廖琪把这个消息传递给了所有人。当他们听到这个消息时，无一不觉得震惊。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凄凉，好似人走茶凉。 “那我们以后怎么办？”韩飞问，“我还有大仇没报，总不能就这样算了吧。” “没了权利，很多事我们都做不成。张克利是铁了心要解散我们，已经没转圜的余地了。”廖琪沉声说道。 然而杨骋却说：“没有权力你不是还有我们么。” “难道你觉得，特案组被解散后，我们不会被特殊照顾么？”王猛泼了盆冷水，他说，“走着看吧。” “只能这样。”廖琪笑，只是笑的有些勉强。 赵忠是从张宪口中知道的消息，张宪十分得意的对他说：“特案组就要解散了，廖琪那小子就再也没权利再得到案子的任何消息了吧？还有张雅也是，她是不是也该从刑警队离开了。” 赵忠愤愤的盯着张宪：“你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么？” “没好处。”张宪摇了摇头，那张脸上的笑让人十分厌恶。他说，“不过我很高兴。” “去你妈的！”赵忠一拳打在张宪的脸上，把他打了一个踉跄，然后跌倒在地。 张宪摸着留着鼻血的鼻子，喊道：“赵忠你怎么能打人呢！” “如果杀了你不犯法，你早已经死一百多次了。”赵忠恨恨的说道，转身欲走时，转过头对张宪说，“张雅会一直留在刑警队，除非把我也一起踢出去。” “你真当刑警队没了你就不行么！”张宪对着赵忠的背影大骂，但是却看不到赵忠有丝毫反应。 回到办公室，张雅已经在这里等着了。见赵忠进来，旋即微笑着说道：“赵队，我听说了。特案组被撤销之后，我应该就不能在队里了吧。所以我提前来个行。” “辞什么行，还有案子没破呢，你不能走。”赵忠没了刚才面对张宪的强势，他知道，很多事不是一厢情愿就能做成的，即便放再多狠话也于事无补。 然而张雅却是说道：“我也想，但是现实不允许啊。” 赵忠没有再说话，张雅沉默了许久，之后说道：“谢谢赵队这段时间的关照。在刑警队我学到了很多，也实践了很多。虽然时间短……唉，其实我还不太想走。” “可是没有办法。” 第三百三十六章 特案组解散 特案组解散于三天后正式决定，秦谦也由此卸去一身职务，正式退休。而特案组后备军在岛上训练人员全部调回，予以安排。 特案组人员给予分配调岗，只是除廖琪外所有人都不满意这个安排，所以纷纷退出。而廖琪则是留在的法医科。 对于廖琪这个特殊人才，张克利给予了很大的包容。虽然之前有出格的举动，但也是出于特案组的特殊性。故此，不会追究。 至于张宪，在赵忠的极力请求下，调出了刑警队。法医科科长职务暂时空缺，也暂由廖琪管理法医科。 当然，这是秦谦要求的。 只是廖琪发现，似乎联系不到王安琪了。即便电话能打通却也没有人接。 女婴案仍然在继续。 这也是廖琪为什么会留下来的原因。这一夜，廖琪邀请大家一起喝酒，包括赵忠在内。 酒桌上，推杯换盏间，他们聊着回忆，聊着往事。虽然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也不过三个月的时间。 薛凯笑着说：“可能咱们是最快成立，也是最快解散的部门了吧。” 江阳却是积极的多，他有些微醉了，不似以往的沉稳，摇晃着身子，说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们太出头了，所以会遭人妒。” “说的有理。”王猛跟着附和，“虽然散了，但还是兄弟。所以，兄弟们再陪你做一件事，怎么样，廖琪？” “当然好。”廖琪坦然的笑着，“没有你们，这个事做不成。” “那今天先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 第二天，廖琪从床上爬起来，看着无比熟悉的屋子，廖琪的心情也平静了不少。接下来日子很平静，女婴的案子一直悬着，也没有再发现第三批。廖琪空闲的时间很多，所以每天都会用很多时间来研究案卷。 只是仅凭它们，似乎并不能再攫取任何有用的线索。赵忠时常会跟廖琪坐在一起讨论，在白板上画了一遍又一遍，人和物的各种关系。然而，还是一无所获。 八个女婴取了肾，八个女婴取了肺……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八个？廖琪虽然在自问，但心里早就有了答案。 一定有！ 只是现在还没有被发现。但他内心实际上希望并没有，就这样矛盾着日复一日。 海上市的地图上，被廖琪用红色记号笔勾下了两个圈圈，分别代表第一次和第二次发现的女婴位置。同时他在心里默念着各个信息。 女婴的出生时间，死亡时间，死亡地点，被摘取的器官……想着想着，廖琪的思绪变了。在他脑海里出现的是从棺材顶出现后的每一个相关的案子。 锅炉房、王家、国际博览中心、污泥处理厂…… 廖琪脑海中灵光乍现，猛的起身，吓了赵忠一跳。赵忠惊恐的看着廖琪，问道：“你怎么了？” “突然想到了一些东西。”廖琪说，然后不再理赵忠，摊开地图，在上面寻找着位置。 废铁厂……就在博览中心的附近。锅炉房，王家……廖琪一一勾上，心中慢慢出现了一个猜想。 棺材钉，棺材钉……廖琪默默念着。 阴年阴月阴时阴地阴柳，在阴邪污秽之地孕育过的棺材钉……他又想到王有才的这处笔记，顿时心中一个激灵。 赵忠看到廖琪的异常，忍不住问他：“你怎么了，廖琪。” 廖琪面色煞白，甚至呼吸都已经不太匀称。他摆了摆手，说自己没事。休息一会后才对赵忠说，“我现在要去验证一下我的猜想。” “要去哪？”赵忠问，看廖琪起身也跟着走了过去。 廖琪自己开车，朝着锅炉房的方向而去。那是第一个案子时许正袭击赵忠的地方，廖琪想：一切都不是巧合。 赵忠一路上一直在问，廖琪却只字不提，只说等会看看就知道了。很快，车子在锅炉房外停下。赵忠跟着下来，疑惑问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廖琪却不回答，在锅炉房的范围内搜找起来，但最终却什么都没找到。之后他又跑了博览中心，依然一无所获。至于王家，估计不会让他们进去。 回来的路上赵忠开车，廖琪一直在低声说：“难道是我想错了？根本不是这样的么……” 廖琪再次茫然，赵忠问也根本不搭话。一直回到刑警队，廖琪都没有告诉赵忠他在想什么。 “你说出来，可能我还能给你做做参谋。”赵忠有些急躁的问道。 然而，廖琪却是反问了一句：“刚才我们一路上有没有车跟踪？” “放心，肯定没有。”赵忠笃定的说道。虽然一路上他的心思都在问廖琪的话上，但他也并没有放松警惕。一直在注意是否有特殊情况。 廖琪这才放心了些，但眉头还是紧紧皱着。就在赵忠放弃追问的时候，廖琪却是问他：“赵队，你相信这个案子就是他们做的么？” 赵忠点了点头：“我相信。” “你信鲁班术么？”廖琪又问。 这次赵忠摇着头，说道：“不信。什么运道、命运我一概不信。早就是新世纪了，不是应该相信科学么。” “那那些科学解释不了的东西呢？”廖琪又问。 这次赵忠没回答，只是问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廖琪想了想，而后说道：“自从棺材钉出现，许多事就很诡异，不能用常理来推断。这次我发现了很多东西，本以为我的推断是对的，但现在来看，好像是哪里想错了。” “所以你才去的锅炉厂和博览中心？你觉得对方在这里留下什么……比如，废铁厂和污泥处理厂？” “我是这么认为的。”廖琪说，“但是在那里我什么都没有发现，所以我又怀疑是不是我太刻意把这些东西都混为一谈了。矛盾的是，我对我的想法又极度自信。这种感觉有点差，有点渺茫。” “你廖琪也会迷茫么？”赵忠笑说，“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去做，去验证。我觉得，这个案子一定可破。而且是在付出不可挽回的代价之前。” 第三百三十七章 大结局（上） 时间一过又是一个月。海上市的气温骤低，全然进入了冬季。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海上市说不出的平静，只有几场自杀未遂的事件在新闻频道里报道，没有发生恶劣事件。 然而，这也仅仅是表面上的景象罢了。 廖琦这一个月除了工作就是在研究女婴案的案件，他总感觉自己忽略了什么。有时候会灵光一现，却总也抓不住。 赵忠问了他多次：“有没有新的发现啊？” 每次廖琪都摇头。他说：“总感觉被什么东西卡住了。我觉得我破解了这些女婴身体上的所有密码，但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那几个人地方我也去确认过几次，每次都无功而返。” “你压力是不是太大了。我觉得你可以让自己放松放松。说不定这个案子早就已经完结了，只不过是我们自己在钻牛角尖。”赵忠拍了拍廖琪的肩膀，以一个长辈的口吻说道。 “抓不到凶手就不算结。”廖琪笃定的说道。 赵忠不想继续，所以转移了话题。他问：“对了，你最近联系过张雅么？” 廖琪摇头：“之前打过一次电话，不过没有接。她也没给我回过电话，所以渐渐的就忘了。” “其他人呢？”赵忠又问。 “王安琪没有，王猛他们你是知道的……”廖琪简单回应。 “那怎么好像，张雅像是失联了呢。”赵忠犹犹豫豫的说道。 廖琪皱起了眉，突然起身，骂了一句：“卧槽，不会吧……” “怎么了？”赵忠不明所以，跟着廖琪冲了出去。 廖琪边跑边说：“不会是这样吧……赵队，你知不知道谭迎亚的生辰？” 赵忠跟在后边跑，没一会就喘起了粗气，他说：“应该是89年10月，多少号我记不清了。去我办公室，有她的资料。” 赵忠办公室，廖琪坐在椅子上，手中拿着谭迎亚的资料。果真是这样么……廖琪喃喃。 他的思绪一瞬间被打开，他终于知道自己脑海中那个时隐时现的东西是什么了。他将白板拖了过来，然后在上面快速的画了起来。 那是廖家笔记上那一页的内容，廖琪认为跟以前不同了的那一页。上面用很细致的手法标注出了几个位置和其对应的穴位。 廖琪凝视着，又把那张他画了许多标记的地图找了出来，铺在桌子上，一一比对起来。 原来是这样么…… 就在廖琪准备出发去验证的时候，他突然接到了杨骋的电话。只听杨骋说：“聊起，我好像在你家小区门口的监控里看到了你爷爷！” 一句话，登时把廖琪惊住了，他焦急的问杨骋：“你确定？” “基本确定。”杨骋并不完全自信，他说，“我根据监控跟了，不过跟丢了。等会我把爷爷消失的那个位置发给你，你去附近找找吧。” “好，马上发给我。”廖琪说。他现在脑子里除了找到廖希文外，再没有其他事情。而他要再去探访现场的想法也由此搁浅。 廖琪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那个位置，却只能漫无目的四下兜兜转转，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走过了多少遍，问了多少人，却始终没有任何发现。他甚至觉得应该是杨骋看错了。 然而，杨骋这次却异常肯定，他说一定是爷爷。 所以廖琪还在坚持寻找，但就这么大一个地方，一连两天下来，廖琪都没有收获。 就在廖琪准备放弃的时候，电话响了起来。是赵忠打来的，接听后他便说：“赵队，有什么事么？” “那几个地方我去了，还是没有发现。”赵忠说，听廖琪简单回应了一声，他突然想到一个事，然后对廖琪说：“明天冬至，你嫂子说喊你和许静过来一起吃个饭。” 冬至…… 廖琪这才感觉到空气的寒意，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他的意识因为赵忠前面的话又回到了案子里。这一刻他站在原地，不停的在否定自己心中冒出的想法，却又无法遏制。 他说：“明天……如果有时间我和许静一定过去。” 赵忠却是疑惑：“你现在还有什么事忙？案子的事你别多想了，至于你爷爷，估计是看错了。” “嗯，知道了。先挂了赵队。”廖琪说完便挂了电话。 他信步在街上走着，脑海里浮现出那张地图和笔记中的那一页纸。随着他的意识的改变，渐渐的两幅图开始重叠。扭转，直到达到合适的位置，停下。 廖琪在路边站定，闭着双眼，仔细斟酌着这张图。 “廖琪，有一对夫妇说出实情了。他们说，有一个自称是鲁班传人的人找到他们，告诉他们只要按自己说的做，就一定能生儿子。” “这就是人心啊。”廖琪无奈。 廖琪的心渐渐清明，他把一件件事串联，心中的迷雾逐渐揭开。他在手机上编辑了一条信息，而后发了出去。 “明天，多加小心。” 他并不与他们多说，或者说该说的早已经说完。唯一能做的就是提醒他们，保护好自己。 有人不放心，回消息问廖琪：“消息准确么？别到时候扑了空，那么人可救不下来。” 廖琪却说：“我也不知道准不准确。这是我推测的，或者说是猜的。如果对方的心里跟我一样，那么他们一定会出现在这里。” “那你爷爷呢？还是没有找到么？” “我想他很快就会再出来吧，我也很快就能跟他见面了。”廖琪不知道此时的情绪该怎么描述，有期待，又有担忧。 “好了，别多愁善感了。提前说好了啊，如果明天……一切顺利的话，咱们不醉不归。谁不醉谁就是狗。” “好，谁不醉谁是狗。”廖琪重复了一句。他内心却是在想：怎么样才算一切顺利……此时的他希望自己是错的。 “明天冬至了，我们那边冬至日都得吃饺子，我最爱吃的就是猪肉大葱馅的了，滋……美味。” “是啊，冬至了。”廖琪说。 阴极之至，阳气始生，日南至，日短之至，日影长之至，故曰“冬至”。 第三百三十八章 大（结局（中） 冬至。 廖琪在街上，来来往往许多人都在谈论着晚上去吃些什么，节气的气氛有，倒也算浓厚。 此时廖琪站在这里四下看着，寻找着笔记上标记的那一点。然而，过了一个小时，他都没有找到。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八点多了，却全然没有主意。 这最后一步…… 廖琪正想着，手机突兀的响了起来。看了眼是杨骋的电话，接起后问道：“怎么了，橙子？” 杨骋的情绪有些激动，他说：“廖琪，我刚刚看到也有进了小区门，向家里走去了。” “什么？”廖琪讶然，转过身看向家的方向，这一瞬，竟是愣住了。他喃喃：原来是这样么…… “我真的看清楚了，绝对是爷爷。廖琪你要不要先回去看看？”杨骋焦急的说道，他担心这次错过以后就说不定了。总之他不认为爷爷回来就不再离开了。 “当然……要去看看。”廖琪咬着压根说道。然后迈步向家里走去。一路上他一直在调整着自己的心情，甚至在不停劝说着自己。 直到他站在房门前，心情才突然平静下来。他就这样站在门前，呆呆的看了几分钟，然后掏出钥匙，开锁，推开门。 廖希文就站在门后不远处，看着推门进来的廖琪，面色和蔼。他那张起了皱纹的脸挂着笑意，宠溺般对廖琪说：“回来啦？” “您回来啦？”廖琪回问了一句。这一瞬间，他感觉似乎什么都没变过。爷爷没有失踪，自己也不曾寻找过。那一切，不过是一场梦罢了。 “嗯，我回来了。”廖希文转身向客厅走去，在沙发上坐下，然后拍了拍身旁的位置，“来，过来坐。” 廖琪依言走过去坐下，歪头看着廖希文，关切的问道：“这些年您去哪了？过的怎么样？为什么不回家呢。” 廖希文的眼睛里透着一股沧桑和凄凉，但看向廖琪时，却又有老人的慈爱和宠溺。他说：“我没去哪，过的挺好的。” “那为什么不回家呢？”廖琪又问了一遍。 “这不是回来了么。”廖希文说，“你真的长大了。” 一时间，廖琪竟然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他沉默了，廖希文也就沉默了。钟表滴答的声音在这夜里十分清晰，似是要打破爷俩之间的平静。 突然，廖琪问他：“许静在屋里吧？” 廖希文本该惊讶的，但意外的十分平静。他不否认，只说：“是的，在里面睡着了。” “屋里还有别人吧。”廖琪的语气十分肯定，不用去看，他已经确定，屋里确实还有别人。 廖希文依然不否认，他说：“是的。” “您不打算向我解释解释么？爷爷。”廖琪的心境起了波澜，所以他的语气也颤抖了些。 “你想听什么？只要你问，我都会告诉你。”廖希文依然平静。他看着廖琪，眼睛里都是深情。这份情做不得假，因为是由心而发。 “为什么要杀那么多人？”廖琪问。 “人不是我杀的。”廖希文平淡的解释，他说，“而且，我也不会杀人。你要相信爷爷。” “那现在发生的事该怎么解释。”廖琪冷静了许多，跟廖希文对视着，他说：“我本以为这一切都是三叔做的……还是说，您就是他们口中所谓的三叔？” “我不是三子，他应该可以跟我喊叔吧。”廖希文像是在唠着家常，跟自己的亲孙子。 廖琪站起身，就这样看着廖希文，许久之后，才问他：“您要听听我的推断么？” “可以。”廖希文说，“我们廖家世代都是最好的仵作、推官。你能有信心在面前做一次推官，我很欣慰。” “那我开始了。”廖琪平缓的说道，“棺材钉，阴年阴月阴时阴地阴柳，在阴邪污秽之地孕育。以九个人的血来涂染，最后成型。虽然我不知道鲁班书上到底是怎么记载的，但是单凭这棺材钉，怎么能做到那么离谱的事，难道它还能生死人肉白骨么？” “这不重要。”廖希文淡然道。 “好……那我接着说吧。”廖琪闭上了眼，说道，“那四十个人女婴全部为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生人，分以金木水火土，每种属性八人，又分别于西、东、北、南、中五个方向，在五行对应的地方取了他们各自对应的器官。我想问，那些心肝脾肺肾都去了哪里？” “等等你就知道了。” “好……”廖琪的声音有些沙哑了，她说：“一枚钉染九人血，爷爷，这最后一人，到现在就不难猜了吧。” “不难。”廖希文脸上仍然挂着笑。 廖琪的心更受打击，他说：“你把笔记抢走，做了修改又送了回来，就是为了让我能知道你杀人的手法？” “我说了，人不是我杀的，我也不会杀人。”廖希文依然平静。 “你够了！”廖琪歇斯底里的喊道，“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我都在努力找你，不是为了看到你成变成一个杀人犯！” “廖琪，我这么做是为了你。” 廖琪却全然不理，他问：“以前的那些棺材钉呢！杀了那么多人，那些钉子呢！” 廖希文摇了摇头：“那些不过都是些试验品。” “所以呢？你用这些试验品，最后试验出这样一个办法？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生人，以五行五方的办法杀人，然后取其五脏，你是要炼丹，然后修炼成仙么！” “这世上没有仙。”廖希文打断了廖琪的话，他说，“我说了，这都是为了你好。我曾经在自己身上尝试，但是失败了。这几年，我一直在寻找方法，弥补其中的不足。直到现在，才真的要成功了。” “你成功不了的。”廖琪冷声说道。 “成不成功不是你说了算得，我的孙子。等以后你就会明白，我几天的举动有多大的价值。这个价值，将会是你亲自验证。” 说罢，廖希文朝着卧室内说了一句：“时间快到了，我们准备开始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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