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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我李白》 说一下 首先，这本书因为是作者第一部真正的长篇小说，所以无论是在文笔，或是情节上，都相对稚嫩，欠缺火候。但是，作者并不想把这部书写成小白文，请大家细细阅读，理解作者在写这些故事背后的深意。作者也会听取大家意见，努力提升文笔，阅读大家之作，加入合适的描写，合理的构思，让大家不至于读不下去。 其次，这本书并非完全架空历史，作者在撰写小说的同时，想努力普及一下一些小知识。作者也想让笔下的人物发生点不可思议的事，或者有神奇的系统，或者，有特殊的能力，或者，能凭借现代的本事改变历史，混的风生水起。但这，违背了初衷。李白就是李白，你我心知肚明，历史上的李白应该是什么样子，历史该是什么样子，所以，这不是一部爽文。但作者会用自己更贴近现实的方法，去取悦大家，这也是不可避免的。 最后，这实际上是一部传记性质的小说，它以现代人的视角去看李白的一生，只不过这个视角，是李白自己。无论这本书成绩如何，作者固然关心，但更多的是想着一开始写书的目的。让大家看待李白这个人一生的同时，有感，想起自己的一生。李白是千古诗仙，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历史人物。他的一生多舛，却并不放弃，此等乐观豪放精神，为我辈效仿之榜样。 要是能重来，我要选李白 2013年，一首《李白》火遍大江南北，而作为最早听这首歌曲的人之一的我，一直因为听完当场说的一句话而洋洋自得。那时候和一个好朋友听了后我说了一句。 “这歌稳火。” 果然，不久后几乎身边所有的年轻人都在哼哼。 “要是能重来，我要选李白……” 不过当然，这首歌火了非我之功。 但故事，就是从那时开始的。2013年，那年我高一。 简单介绍下我自己，姓名，连晴；性别，男。虽然名字有些女性化，以至于被大家一直不厌其烦地打击，但我必须重申，我是纯爷们儿。我曾问过我妈为什么给我取这个名字。我妈很认真地对我解释一番：“当年你爸爸公司运营困难，公司濒临破产，偏偏你又出生，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你出生的前几天，天一直下着青朦朦的细雨，生你的时候，你妈难产，在医院手术台呆了三个小时才把你生出来，巧的是你刚一出生天就放晴了，所以给你取名为晴。更好的是你出生不久你爸爸就获得了一笔风险投资，不仅度过了难关，而且后来公司运营顺利，和投资方达成永久合作。” 就这样，我生下来后被家里人分外宠爱，甚至是溺爱。虽然我被溺爱着长大成人，但还好我并没有长歪，相反，我很乖，是一个不打架，不赌博，不抽烟，品学兼优的好孩子。就是有一个小缺点——嗜酒，而且嗜酒如命。大概六岁那年，偷尝了老爸一瓶珍藏的茅台后，我就爱上了它。入口后像是一股暖流划过咽喉，从食道进入五脏六腑，而后散发到四肢，进入脑子，飘飘欲仙！从此我想方设法地去偷酒喝。 高一暑假，我迫不及待地跟一群哥们去聚一聚，其实是迫不及待地想喝酒。酒这东西，还是要喝好朋友一起喝才尽兴。 如果没有这场饭局，也就没有后来发生的那些事了，只是每每回忆那个朝代的一生，常常分不清哪一个，才是真正的自己。 二零一三年七月二十五号，渤海市第一大酒店。四男四女坐在一个豪华包间里，玻璃转桌上摆着各式美味菜肴。 介绍一下这些人，我左边的这个小白脸，勉强算得上是帅哥，不过比我差了一丢丢。他叫陆逸夫，外号老六。右边这个五官端正，脸庞棱角分明，但有些娘气的男的，叫刘子新，外号娘子。右边的右边这个胖子，他名字比较有特点，叫黄八路。他爷爷是老八路，不过早些年去世了，他奶奶是个深情的人，为了纪念他爷爷，所以给他起名黄八路，他的外号……王八。那几位女生就比较好介绍了，这唯一一个戴眼镜的，看起来很文静的女生，叫封玲玲。那个长发飘飘的女生，有一股出尘气质的，叫刘婷。那个总是摆着一副生人莫近的臭脸的，冷冰冰的女生，叫陈冰。最后一个看起来最小的，假小子一样的短发女生，唉，家门不幸，那是我妹妹，连雪。 陆逸夫递给我菜单，问我：“还想吃什么？自己再加吧。” 我瞥他一眼，“我对菜不关心，我只关心酒。”我翻到菜单后面的酒单： 贵州茅台：334元。 五粮液：198元。 衡水老白干：98元 …… “尝尝衡水老白干吧，广告上吹的不错。”我把菜单还给陆逸夫。 黄八路奸笑着问：“因为晴哥想喝男人味吧？”他特意拉长那个“晴”字。 “王八路，你是不是想看看你哥有多男人啊！”我瞪他一眼，轻飘飘地又对了服务员说了一声，“再加一个甲鱼汤。” 黄八路被噎了一下想不出词编排我，饭桌上的人只听到了甲鱼汤，一个个乐得跟花儿一样。 连雪笑得像个假小子，不停地拍桌子，黄八路目标转向我妹妹，“你们家还真是阴阳颠倒！” 连雪不笑了，撇撇嘴反击，“说不过我哥就欺负我一个女孩子，切！” 黄八路刚想回应，刘子新打断他，“对啊，你怎么欺负女孩子。” 连雪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就是，还是子新哥好，不像某些人嘴巴欠，天生就是端上饭桌的命。” 黄八路指着他俩，气的手指哆嗦，“你……你们！” 连雪做个鬼脸不理她，陆逸夫笑着对我说，“你妹妹嘴巴也挺毒啊！” 我微微一笑，喝了一口茶说，“可能是耳濡目染。” 陆逸夫张张嘴，端起茶杯来一饮而尽。 不得不说，衡水老白干在我看来和其他酒虽然度数差不多，但劲更大。醇厚而甘冽，不过喝了之后有些烧心。 这是一群不胜酒力的人，几个女的象征性地抿了一口就算了，至于我的三个好哥们，多年和我拼酒的经验已经让他们不敢提这个话题了。就这样，他们一杯杯喝着茶水，我一杯杯喝着老白干。很快，我就喝大了。对我来说，醉酒是常态，喝酒要么不喝，要么就大醉一场。 大多数人都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喝了酒醉得耍酒疯的人，或许只是现实中遇到了不顺心的事，借着醉酒的由头发泄一下罢了。我醉酒大多时候是高兴的醉酒，越喝酒我就越高兴。虽然我不会耍酒疯，但醉的状态是和大多数人一样的，迷迷糊糊，晕头转向，仿若升天，缺乏基本的判断。好在醉酒的时候总有人看着，不至于出事。但这一次，即使有人看着，但依旧出了事。 吃饱喝足之后，大家约好了去唱歌，走在阳光铺洒的街道，几个俊男靓女有说有笑，充满了青春的气息。万里无云的天空，太阳有些刺眼，静谧无风的街路，只有我们的欢声笑语。 穿越小说写主人公穿越的方式有n多种，车祸流，电击流，悬崖流，甚至黑洞流。我可能比较奇葩，是下水道流…… 陆逸夫他们有说有笑地走着，比较有良心的刘子新冷不丁问了一句，“连晴呢？” 是啊，连晴呢？ 连晴已经跌入了某无良人士偷走排水井盖的下水道里，阳光直射尽下水道里，浑身上下就一个“爽”字。 痛到麻木的我看着刺眼的阳光，加上酒精的作用终于让我昏了过去。再醒时，已是大唐则天顺圣皇后长安元年，绵州昌隆。 “神龙之始，逃归于蜀，复指李树而生伯阳。惊姜之夕，长庚入梦。故生而名白，以太白字之。”1 千百年来的不同地方不同时间，出现无数个有思想的个体，他们从这一点诞生又到另一点湮灭。正如世界上没有两片同一样的雪花一样，历史从不会出现两个同一样的个体。每一个个体的消亡同样代表着另一个个体的开始。只有真正独特的人才能在历史的洪流中树立起一个不倒的丰碑。 我说的这段话并不是废话，因为真正当你进入到一个这样的个体后才会有这么多的感慨。 李白就是这样一座丰碑，一个个体。 当我进入到李白的历史中时，只有一件后悔的事。 为什么我特么没有学好历史？我兴致勃勃地发现自己附身于一个伟大的历史人物时，本以为我能通过他来改变他和他的时代，却发现我对李白和他所处的时代一无所知。甚至，我有可能毁了一个历史上伟大的诗人，因为我啥也不会。 但不管怎么说，我已经附身于李白，尽管不可思议，但我的个性本就算得上是处变不惊，或者是没心没肺。 或许，这就是我和李白最相似的地方，这就是我李白。 第一章 天才还是疯子 “少爷，别乱跑了，老爷找你半天了。”一个青衣丫鬟追着五岁的李白四处跑，李白仗着自己小四处乱窜，让丫鬟急得满头大汗。 小李白钻过假山一个洞后，冲着丫鬟做鬼脸，“青莲，你告诉我爹，别想逼着我去私塾，本少爷是天才，迟早会出名的，而且名垂千古。” 青莲哭笑不得，“少爷，老爷这次不是叫你去私塾，是叫你去抓周了。” “蒙谁啊！我不是抓过一次了？” “咱不是刚搬了新家吗？老爷说再抓一次周，一周岁那个不算。”青莲耐心地解释，“再说了少爷，你也知道你第一次抓周可是抓了……” “打住，”小李白从假山里钻出来，“我跟你去便是。”脸红了。 至于脸红……其实这个真的不能怪我，看我小时候只是好奇那是个什么玩意，才抓了个女孩子的肚兜…… 青莲笑了，抱着小李白走到厅房。其实我是抗拒被抱着的，但这不能怪我呀，我才多大，根本没有反抗之力。再说青莲的怀抱，咳咳，还是比较有诱惑力的。 “好了，放我下来。”快到了的时候，李白对青莲说。 青莲乖乖地放我下来，李白整理了一下衣服，大步地走向厅房。青莲看李白一副正经八百的样子，咯咯地掩嘴笑了。 “见过父亲。” 眼前这位长须面净的中年人就是李白的父亲了，名为李客。是一个商人，很有天赋的商人。但受封建思想的束缚，他想让李白进入官场。坦白说，李白也挺想进入官场。因为这几天附在李白身上的我想明白一件事。 虽然我这段历史不了解，但我好歹知道唐玄宗时期的安史之乱啊，我提前跟皇帝那么一说，皇帝不得赏赐我个一官半职？再想我照搬几个现代治国的经典法子，还愁不能治理一方，受百姓爱戴，甚至名垂千古吗？想着我未来大展宏图，不由得笑了起来。 “白，傻笑什么呢？”李客皱着眉问。 “啊？没什么，”李白尴尬地一笑。 “老二，你家的二小子果然没出息，抓周就抓了个肚兜。还非得再抓一次周。”一个和李客模样有几分相似的，看起来偏大一些的男人说道。 “你说什么？”小李白剑眉倒竖。 “跟谁没大没小的，叫大伯！”李客朝李白脑袋瓜子就是一巴掌。 李白心里那个气啊，眼泪都快飙出来了，这时一个穿着蓝色长裙的妇人急忙走过来护住李白，“孩子还小，你打孩子干什么？” 这就是李白的老妈了，李白不知道她叫什么，只知道父亲和同辈人称她月娃。李白的母亲，即使在我这个现代人看来，也很漂亮，不仅长的漂亮，心地也漂亮。 “疼不疼，白？做人要有礼貌，听你父亲的话，叫大伯。”月娃温柔地抚摸着李白的头。 李白硬生生地喊了声：“大伯。” 那人不情愿地嗯了一声。 而后李白在父亲李客的指点下一位位得向长辈行礼。 “开始吧，”行礼过后，李客吩咐下去，让下人取来抓周的物品。而后带着李白来到抓周的桌子前。 李白的三叔小声地对李白的大伯说：“都五岁了，孩子都懂事了，还抓什么周啊？” 李白大伯说：“你还不知道老二的性子？上次抓周给他丢尽了脸面，他又是多么好脸面，非要讨回点面子罢了。” 李白看着桌子上鳞次栉比的东西，墨房四宝，称，农具，官牒……他站在那好久都没动。 其实李白当时是真的不知道要做什么，以前瞎抓一个为了好玩，可真正的让我决定李白这具身体，这个人，以后何去何从，我还真不知道。我只知道起码要对这位伟大的诗人负责吧，毕竟以后人家是多么有影响力的一位诗人，毕竟我还没有适应李白的身份。 “快点啊，我还有一笔生意要做呢！”李白大伯不耐烦地说。“就这样的犹豫性子以后能干什么事？” 李白冷冷地扫他一眼，李白大伯吓了一跳，觉得那不像是一个孩子的眼光。更加笃定这个孩子不是什么好东西的想法。 李白跳下凳子，对父亲说：“父亲，我不知道以后想做什么，就不用抓了。但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我必定会成为一个伟大的诗人。”根据小说中常常提到的历史无法更改原则，李白信誓旦旦地说出这番话。 “诗人……”李客问。“那你是要考进士了？”他心里有点高兴，终于开窍了，肯做官了。 李白自信地笑着说：“考进士做官吗？我不用考也能做官。” 李客刚升起的欣慰感又一下子荡然无存。 李白大伯哈哈大笑，“诗人，还伟大的诗人？你认识几个字？” 李白不咸不淡地说：“大伯尽管来问。” 李白大伯讥笑一声，“我家小儿子李贾今年十岁便能诵得六甲1，我也不为难你，让你老九哥先背，你能背出一半来就行。”这时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从后面走出来，自信满满又对李白有几分不屑。好歹磕磕绊绊地背完整个六甲。 李白轻蔑一笑，“原来是这如此简单？”如此简单？没错，本来我不知道六甲是什么，但一听这个我超自信。对于生活在现代，有个酷爱《周易》2的爷爷，这对我来说轻而易举。 “听好了，甲子，乙丑，丙寅，丁卯戊辰，己巳，庚午，辛未，壬申，癸酉；甲戌，乙亥，丙子，丁丑，戊寅，己卯，庚辰，辛巳，壬午，癸未；甲申，乙酉，丙戌，丁亥，戊子，己丑，庚寅，辛卯，壬辰，癸巳；甲午，乙未，丙申，丁酉，戊戌，己亥，庚子，辛丑，壬寅，癸卯；甲辰，乙巳，丙午，丁未，戊申，己酉，庚戌，辛亥，壬子，癸丑 ；甲寅，乙卯，丙辰，丁巳，戊午，己未，庚申，辛酉，壬戌，癸亥。今年便是丙午年。”李白一口气说完六甲，洋洋得意地看着他们的表情。 李客夫妇和其他人已然惊讶不已，只有李白大伯惊讶中面露窘态。 月娃轻笑：“有人的孩子十岁才会诵六甲，倒是比得上我儿的一半。” 李白眼睛一亮看着母亲，哇塞，母亲的嘴巴也很“毒”啊！ 李白大伯一甩衣袖冷哼一声，“这有什么了不起的？想当诗人，还伟大的诗人，狂什么？一个抓周抓女人肚兜的顽童也配！想我初唐四杰之一的王子安3，六岁即能做诗文，你能吗？” 小儿李贾也面红脖子粗地瞪着李白母亲月娃。“胡奴！” 这句话一出场子瞬间变的紧张起来，李客大怒正要上前教训，月娃轻咬住嘴唇，连李客大哥李天南也变了色。 “你说什么？”没等众人出口，李白气势汹汹地上前一步。“我作给你看。” 李白小小的步子向前一迈，一步一句，四步成诗：“市井小奴笑我狂， 安知鸿鹄自飞扬。 遍地草芥敢争春？ 我若杀人谁敢防！” 李白大伯惊得后退一步，“你……竖子！”李贾更是惊倒在地。 李白看了他俩一眼，切了一声回到母亲身旁。李客瞪他一眼，吓得李白躲到月娃身后，抓住她的手。月娃摸摸李白的头，李客向前赔罪：“大哥，儿子还小不懂事，您别计较。”脸上怎么也掩盖不住一丝快意。 “哼！”李白大伯扶起他的小儿子，“怪小儿不识礼数。”李白大伯也不再强硬，拂袖而去。 李客一干兄弟着实向李客夸赞一番，也都各回各家。 李客送走客人，看了还躲在月娃身后的李白，沉声道：“还不过来？” 李白看了母亲一眼，月娃笑着鼓励他过去，李白不情愿地走了近去，看到李客又抬起手，吓得躲了一躲。 “还疼不疼？”李客摸着他的头，缓声问。 “不疼了。”小李白回道。 “那首诗谁教你的？” “自己临时瞎编的。” “真想做诗人？” “嗯……” “那明天我带你去私塾吧。” “啊？”李白苦着脸，垮了。 进去深夜，累了一天的李白也就睡下。李客和月娃也在床上密语。 李客有些发愁，“当年你生白梦到长庚星4，长庚星主杀伐，征战。今日白诵了那首诗，尤其是那句‘我若杀人谁敢防’，当时果真有杀戮之心，恐怕不吉利啊。我担心他长大嗜杀成性，上了战场，成为杀人疯子。” 月娃不在意，劝慰着说：“在我们那，长庚星是指路之星，它会给我们的白指出一条明路的。白今日五岁诵六甲，四步作绝句，我看我们的白是天才。”月娃很有信心。 “但愿吧。”李客忧心忡忡地说。 第二章 征服同辈 万般无奈之下，李白终于被迫去了私塾。 李家是当地的豪族，李客三兄弟经商，把家族做的家大业大，请个私塾老师还是绰绰有余。 不过这个私塾老师和我一开始想的不大一样。私塾老师嘛，搁我们现代人一想，肯定是胡子一大把，说不定还是须发尽白的老头，起码也得四五十吧？可这个老师却年纪轻轻，长得以我这个现代人眼光看也是很帅，媲美鹿晗了都。 本以为年轻人观点能新颖一点，可没想到也是个老古董。忘了介绍李白这个老师的名字，姓张，名华，字逸飞。 上私塾的第一天，李白和几个族兄弟一起上课，李白年纪最小上的最晚。李贾也在内，他算是老学员了。 张华板着脸让李白拜祭孔子，他早就听说李白顽劣，故意向他训话：“你既然进了私塾，就不能像以前贪玩，身为弟子要好好听为师的话，要好好读书，出人头地，报答父母，明白吗？” 李白恭敬地回答道：“是，先生。” 张华满意地点点头，“你自己挑个位子坐吧。” 李白看了看，往里面走走，走到李贾面前，“往里让让。” 李贾还没从“我若杀人谁敢防”中走出来，吓得往里一挪。 李白坐在他身边，李贾两股战战，李白看他一眼，“你哆嗦什么？”李贾强忍住哆嗦：“没什么，有点冷。” 李白看他手臂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无奈地摇摇头。 张华正在很认真地讲着《诗经》，“呦呦鹿鸣，食野之苹。 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吹笙鼓簧，承筐是将。 人之好我，示我周行。 呦呦鹿鸣，食野之蒿。 我有嘉宾，德音孔昭。 视民不恌，君子是则是效。 我有旨酒，嘉宾式燕以敖。 呦呦鹿鸣，食野之芩。 我有嘉宾，鼓瑟鼓琴。 鼓瑟鼓琴，和乐且湛。 我有旨酒，以燕乐嘉宾之心。”张华抑扬顿挫地读完，闭着眼似乎还在品味，过了好久，他问：“你们知道这首诗出自何处？” 李白前面一个看起来和李贾差不多大的男孩，信心满满地站了起来，“先生，我知道。这首诗出自《诗经》1的小雅鹿鸣，写的是君臣在宴会其乐融融的场景。” “不错，”张华的开心地不得了，嘴巴都快咧到耳根上了。这是他上节课留下的作业，看来李乐这孩子有认真地复习。 李白撇撇嘴，继续趴在桌子上无聊。张华看见他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刚刚开心了一下，又被打击了回去。 “李白。” “啊，先生。”李白站了起来。张华看着他懒散样子，有些失望，他见过很多有钱人家不用功读书的孩子，心里很有些瞧不起。 “李白，你刚来要跟你这位堂兄好好学习，切不可偷懒。” “哦，知道了，先生。”李白看了前面回答问题的李乐一眼，看他一副臭屁的样子，鼻孔朝天。 “我听说你父亲说你三岁识千字，五岁诵六甲。你可否再把这首诗读一遍？”张华随口一问。 “自然。” 李白读了一遍，当然没有学着张华的腔调，不过也是读得字正腔圆。张华颇为满意地让他坐下，心里也确实认为这是个天才儿童。 总之李白一天下来的感受就是无聊二字。想到以后天天去他的心态是崩溃的。在现代学校还可以去操场踢踢球，下课耍耍，可在这里就是一天到晚听着张华讲着诗经论语，诸子百家。 回家后母亲还要问过得怎么样先生教的如何，父亲还要提问功课，总之千言万语化作一声长叹。 唯一能够让李白感点兴趣的就是他的“天才”。一是我李白两世为人，虽然现代学习成绩一般，但好歹学了十年语文历史，张华教的一些儒家经典还比较容易吸收。一些策论我竟然很感兴趣。二是李白确实天资聪颖，我知道了什么叫做过目不忘。 以前我认为史书这个说什么这个一目十行，那个过目不忘，我以为不过是夸大之词。可真正体验到这种能力之后才发现是真的存在，那种看了就能记住的能力是真的没话说，如果现代我有这种能力，什么清华北大，简单呀。不禁又想，现代人怎么记忆力还不如古代人？越来越退化了？ 李白的这种“天才”，让他在私塾风生水起，张华也比较无奈，李白贪玩调皮，可又偏偏功课全佳。说实话，他的内心比较复杂，若他有此天才，何愁不能中举为官？只在这做个私塾先生。但他也不至于嫉妒一个小孩子。 最难受的是李乐，以前李白没来，他是私塾在学习上绝对的第一，可李白来了后，李白虽然小，来的晚，但学习进度简直是一日千里，直追他目前所学。现在的李白学习比他好，连带着人缘都好许多，这世上的人最是更尊敬更有能力的人。尤其是李贾，简直对他崇拜的上了天，一天到晚跟他混。尤其是李白一天天吊儿郎当的样子，他更加嫉恨。 但他不得不服。 可李白心里还是苦啊，你说碰见个老头私塾先生，还能趁他打个盹睡个觉的时候出去耍一耍，可这个年轻的先生比他们还用功，整日为着科举用功读书，还经常这样斥责他们，“你们如今体会不到，如果你们到了我这个年纪还不能成为乡贡，就等着后悔现在不努力读书吧。”这话我李白怎么听着都像是现代大人教育孩子，“还不好好学习，等着将来和我一样受苦吧！” 无聊的日子一天天过去，中间倒是出了一个小插曲。 公元705年农历十一月二十六日，新年前的前四天，则天大圣皇帝武则天去世，临终前下召去帝号，改为则天大圣皇后。中国历史上唯一的女皇帝去世了，留下一座无字碑功名是非由后人评说。 李白突然有感，或许这武则天是和自己一样从现代穿越而来附身于古人的人物。不然怎么能凭借女流之身登上帝位，这不是看不起女性朋友，而是女人在封建时期，太难了。 听闻武则天去世，李显即位，恢复唐国号。张华竟激动不已，大呼：“天佑我大唐。”是的，大概每个自诩正统的文人都会如此兴奋。武则天固然一世功绩，当仍然免不了晚年疾病缠身，进而宠用佞臣，导致朝纲混乱。 而所有文人都高兴的太早，武则天去世后唐朝朝局更加动荡，唐朝进入了一段动荡而混乱的时期。八年的时间爆发了五次宫廷政变。两个皇帝被废，一个皇帝死的不明不白，一个皇帝被迫当了太上皇。直到玄宗李隆基即位，天下才重新安定。 幸好，这段混乱的时间李白没有参与其中，他正在家跟着张华努力地读着策论经典。 这一年的新年有些没意思，国丧期间，臣民缟素，停止宴乐婚嫁。新年也就不能像往年一般肆意庆祝。 过年时李白和众兄弟一起向长辈拜年，除夕之夜大家一起庆祝，就连张华先生也请了过来。 由于国丧，只能从简而“宴”，李客兄长，李白大伯李天南向张华敬酒，询问道：“先生这半年可曾授了什么课程？” 张华答道：“已授了《诗经》和一些策论。” “好，”李天南抚须笑道，对着几个孩子说，“今日我们几个长辈你们几个孩子行个酒令，我们出诗经中的第一句诗，你们背出后续来，若能背的出，今年压岁钱增一百个大钱。” 李白和几个孩子眼前一亮，好事啊。 李天南和三个弟弟相视一笑，“我先来吧，”李天南说，“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李贾急忙说：“父亲，我知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2 李天南满意地点点头，张华也暗自松了一口气，这也是在考他呢。 李天南说：“二弟，你来吧？” 李客笑笑，“好，”他想了一想，“葛之覃兮，施于中谷。”李客看了一眼盯着酒看的李白。 张华皱了皱眉，他没把握李白能够背出来。 李白看着父亲看自己的眼神，心领神会，对着李客一挑眉毛：“我来，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萋萋。黄鸟于飞，集于灌木，其鸣喈喈。 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莫莫。是刈是濩，为絺为绤，服之无斁。 言告师氏，言告言归。薄汙我私，薄浣我衣。害浣害否，归宁父母。”3背诵完后李白看了一眼出神的母亲，轻轻握了一下她的手。月娃看着李白，温柔地笑笑。 接着李客的两个弟弟也出题考，都被李乐接了下来，也是让人比较惊讶，因为那两首算是比较生僻的了。 这下李乐的鼻孔又朝天了，心里想着，早就知道大伯早出题，我努力地准备了这么久果然有用，谁能及我？李白也不行！他挑衅地看着李白。 李白说真的是真不想搭理他，李白现在最关心的是酒，唐代的酒啊，什么窖藏二十年的女儿红，剑南烧酒。看着父亲几个人推杯换盏，他心里痒啊。 李白想出个主意，“父亲，大伯，叔父，我和你们打个赌如何？” 几个人一愣，李客板起脸来说：“白，你又想干什么？” “父亲听我说完，是这样，如果我能当场背诵完整部《诗经》，我也不求大伯的一百个大钱，我就求一坛你们的杯中之物如何？” “酒？你个小兔崽子多大就想喝酒？”李客气道。 月娃也拉了一拉李白，美目瞪他一眼示意他别胡闹。李白哀求的看父母亲一眼。 李天南早就对这个侄子改观许多，他本性不坏，就是性子直。此时饶有兴趣地看着李白，“年纪轻轻就爱酒，倒有我李家风范。这样，如果你能背诵完整部《诗经》，我就给你一杯酒。” “大哥！” “嗳，二弟，你可想想一整部《诗经》你能完整背下来？” “可……” 李天南一挥手打断了他，看着李白，李白仰着小脑袋瓜子，“一坛压到一杯，大伯太小气了，那可不行，起码一壶。” “一壶就一壶！” 李白喝了点水，“好。” 接下来诗三百，被李白洋洋洒洒背完。 举座皆惊！ 李乐忍住想吐血的冲动，服了。 第三章 杂毛 李乐突然想喝酒，我就知道，他能背的出来。他心里苦涩地想着，但他早就心服口服，李白虽然天才，但不到了恃才傲物的地步，他有时候对有些人有些事不在意，是真的不在意。他傲，是打骨子里傲。 李天南惊叹连连，对李客说：“二弟，你生了个好儿子。只可惜……”李天南皱了眉。 李客打断他说：“大哥，不用说了，我一定要让白进入官场，济世救民。““可……”李天南看着弟弟坚决的眼神，只好把想说的话咽回去。他看着盯着酒壶看的李白，说：“白，来拿酒。”李白乐得叫了一声，没等父母亲说话拿着酒就跑了。 这年过得很快，转眼就出了正月，四川常年无雪，一切景色都乏味的很，树枝光秃秃的，地里也没有一点绿意，只有一些平坝和丘陵上有些青松，增添了一丝生机。李白在过年这期间不用上私塾，先生也是要回家过年的嘛，因此李白玩得很开心，就经常去附近的山上四处耍。还曾远远的看见一只熊猫。不过我听说以前熊猫是吃肉的，就没敢往前凑，咬我怎么办。这是后来的国宝啊，咬我也不能打它，还是敬而远之。不过李白自从看见一次熊猫之后，虽然天天去，却再也没有见到。眼瞅着二月来临。自己就要回到私塾了。 这日李白从外面玩耍归来。刚一进门，青莲就高兴地对李白说：“少爷，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张先生去参加乡贡了，这几日少爷就不用去私塾了！” “真的？”李白听到这个消息确实高兴的很，他一转眼珠，问一脸高兴点头的青莲，“青莲。你怎么这么高兴？” 青莲的脸红了，“哪有……”李白大笑而去，青莲紧跟着自家少爷，一脸娇羞。 “母亲。李白向正在做刺绣的母亲问安。月娃放下手中的活，笑着招手示意李白过来，李白乖乖地过去，月娃牵着他的手问：“又去哪儿瞎玩了，看看衣服脏的。”李白兴奋地对母亲说：“母亲，我今日在眉山看见熊猫了！” “熊猫，什么熊猫？”月娃好奇地问。 “熊猫啊！”我一愣，这个时代不知道什么是熊猫吗？“就是黑白相间的，长得又像熊又像猫的。 “貔貅啊，不是叫猫熊吗？”月娃有些惊喜地说。 “貔貅？那不是神兽吗？“李白有些惊讶，认为那只是存在于传说中的东西。 “先生可曾教你读了《史记》？那上面五帝本纪曾经记载，黄帝曾教熊罴貔貅与炎帝战于阪泉之野，其中的貔貅就应该是猫熊，貔貅又被称为食铁兽，貘等，性子不好伤人，后来被视为和平友好的象征，当年则天大圣皇后就曾将其送给日本使者，作为友好代表。” 原来熊猫古代就那么吃香了，李白想，“娘，附近有没有其他人见过熊猫，哦不，貔貅的？” “应该有吧，一些经常上山的人应该能见到。”月娃想想说。 “娘，我想逮一只玩玩。“李白兴奋地说。这在现代可是珍稀动物，谁敢养它啊。可这是唐朝，熊猫啊，多可爱。 “别胡闹，貔貅是神兽，你别冲撞它，别胡闹啊！“月娃严肃地说。 “是。“李白老实地说。 月娃看他贼心不死的模样，白他一眼，“别再弄伤了自己！不准去。” 李白小脸露出灿烂的笑容，“是。”说完跑出去玩了。青莲看看主母，月娃柔声道：“跟着他去吧，看着他，别胡来。”青莲道是，行礼退了出去。 所谓眉山并非是后世的三苏故里，而是李白自己家的“眉山”，李白自己家旁边的一个小丘陵，因为长得像是人的眉毛，所以被附近的居民称为眉山。李白经常去这里玩，这里有山有水，眉山环抱的有一汪潭水，潭水清澈如同少女的纯净的眼珠，这样一想，加上如同美女娥眉的眉山，倒真像是美人的眉眼。潭水不深，李白经常在此嬉戏，这种美景在现代难得一见，有美景的地方也成了收费的旅游景点，哪能这么随意游玩。李白就曾在这四处晃荡的时候见过一只大熊猫，当时他听见汪汪声，还以为是狗，没想到却是一只熊猫。那只熊猫四处乱走，回头一想它当时很暴躁的样子。李白以后每天都往眉山跑，希望能碰见那只熊猫，可惜一连十几天过去，李白再也没看到那只熊猫，甚至小动物都没能见几个。更要命的是，张先生应该在这几日回来了，考上考不上都得回来。李白已经有些绝望了。 这日他在眉山又度过了无趣的一日，正准备下山，听见砍柴归家的两个樵夫说话。“明天你别忘了带着捕兽夹，这次非得逮着这畜生！”“嗯！这畜生把咱们村里的农具全啃了个精光，非得捉住它！”李白听了上前询问：“两位大哥，你们要捉什么畜生？这么招人恨？” 两位樵夫中的一位说：“是一个食铁兽，这几日不知发什么疯，把我们农具的铁都啃坏了。”李白眼前一亮；“是猫熊吗？黑白相间的？” “就是那畜生。” 李白惊喜不已，向两位樵夫恳求道：“两位大哥，明日可否带上我去捉那只猫熊？” 两位樵夫对视一眼，其中一个说：“你若是想来明日辰时来此便是。不过看你年纪不大，恐有危险。”李白拱手谢道：“无妨，我也常在这山上玩耍，不会有事，谢过两位大哥。” 李白与两位樵夫约定好，第二日准时到了眉山相遇的地方。见两位樵夫背着弓箭和捕兽夹远远的过来。“走，上山。”一个樵夫说。 三人同行上了山。李白好奇地问：“两位大哥，你们怎么知道猫熊在哪？” “这简单，食铁兽经常会用一些标记来划分领土，你看这里有抓痕，”他指着一棵松树，上面果真有抓痕，“它还会撒尿划领地，进了这片竹林，不用我们找它，它一会就会过来，我们做好陷阱就行咯。”李白恍然大悟地点点头。两位樵夫布置好陷阱和捕兽夹，带着李白躲到远远的地方。不一会，果真有一只半米大的熊猫左嗅右嗅地走过来，看到捕兽夹上的铁器和竹子，饶了好几圈，终于禁受不住诱惑，凑上前去。只听砰一声捕兽夹合起来的咣当响声后，猫熊嗷嗷地叫着，叫的撕心裂肺。李白心一跳，哦不不不，太可怜了，李白凑上前去，看见大熊猫好好的呆在坑里。“没事的，”一位樵夫凑上来，“捕兽夹夹不找它，是吓唬它往坑里跳的。”另一位樵夫笑着说：“这东西胆小出了名的，我们也没想杀它，不过吓唬吓唬它，别贪吃我们的铁器罢了。”“原来如此。”李白放下心来，看着里面还在吓得叫唤不停的猫熊，哑口失笑。“把它弄上来吧，看样子它还不大。”一个樵夫说，另一个点点头，两个人合力把它弄出来，这猫熊吓傻了一样，僵着不敢动，任由两位樵夫拉上来，拉上来还是不敢动。 三个人看着这傻乎乎的猫熊大笑，一个樵夫拿起一只农具，指着上面的铁器说：“以后别到村子里偷吃铁器了啊。”猫熊竟然鬼使神差地点点头，三人惊奇不已，另一个樵夫感叹说，“果真是通灵的神兽。”“行了，咱们走吧。”一个樵夫说。“行了，咱们走吧。”一个樵夫说。李白点点头，却挪不动步子，他想把它带回家养着，太可爱了。 “小兄弟，你是不是想养着它？”一个樵夫见李白的样子，问。李白点点头，另一个樵夫说：“别想了，这种灵物是不会跟人回家的，领回家也是不吃不喝，活活饿死。” “为什么？” “大概这种灵物都有着傲气，不愿沦为玩物吧。” 李白听了极为失望，看了一眼还没缓个神来的猫熊，只得放弃，准备下山。可李白正要动身下山时，猫熊突然动了，咬着李白裤腿，还拿着大脑袋蹭着他。 李白愣了，两位樵夫也愣了。 李白蹲下试着摸摸它的头，问：“你要和我回家吗？”猫熊人性化地点点头，竟然还高兴地在地上打了个滚。两位樵夫看傻了，说好的傲骨呢？一位樵夫咳咳两声说：“想是小兄弟非凡人，才能得到这灵物认同喜爱。”另一位也点点头，极为赞同。李白兴奋得简直要上天。 告别两位樵夫后，李白大摇大摆地带着猫熊走回家，后面猫熊乖乖的跟着。走进府门，引来下人围观， “少爷，这是什么？” “我新养的宠物，杂毛。” 青莲一见李白进门就凑上去，“少爷，这是你弄的？”李白傲然地点头。迫不及待地想要让母亲看到，直奔母亲住处，青莲和猫熊一左一右跟着。青莲心里想，这下坏了，这东西可比我可爱多了，少爷喜欢它不喜欢我了怎么办？ 李白得得瑟瑟地进了母亲房间，炫耀着说：“母亲。看看我收的宠物。来，杂毛！” 月娃看着随李白进来的青莲和猫熊，后退一步，纤纤玉指立刻颤着指着猫熊，倒着娥眉说：“怎敢这般对待灵物，快给我送还回去！”模样分明很是害怕。 “啊？为什么？”李白咧到天上的嘴角一下子垂了下来。 第四章 章家 “母亲，您是怎么了？”李白小心翼翼地问。 月娃头一次在儿子面前这么失态，“你先把它弄出去。” “青莲，把杂毛弄出去。”李白吩咐道。青莲看了一眼主母，赶紧把杂毛熊猫弄了出去。 月娃这才安下心来，深呼了一口气坐下，又恢复了那个温柔的母亲模样，“白，你过来。”李白走了过去。 “这猫熊你从哪弄得？”月娃问李白。 李白如实地将碰上两位樵夫，与其一起捉猫熊，后来猫熊主动跟着李白的事说了出来。 “你是说这猫熊自己愿意跟着你？”月娃惊讶地问。 “没错，”一想李白就有点得意，“我想走这猫熊就咬着我不让走。” 月娃笑着说：“这么说来你和这貔貅还挺有缘。” 李白深以为然。 从此李白身边多了一个小跟班，而且是可爱萌到爆的那种。 过了几日张先生回到私塾，李白等人重新上课。 “白，这是个什么东西，也太好玩了！”李贾看见杂毛憨态可掬的样子兴奋不已，就要上前去摸。 “哎哎哎，别乱摸，小心杂毛咬你。”李白急忙拦住，这可不是闹着玩，杂毛的牙齿能啃得动铁，真一咬到就坏了。 “这么小气，”李贾不满地说。 李白哼哼一声，“我什么时候小气过？我是真担心你被咬到，这是食铁兽，啃的动铁的，你那小手有铁硬？” 李贾讪讪一笑，收回了手。 “对了白，你听说没，张先生又没得到乡贡。”李贾说。 李白一副很正常的样子，没说话，向学堂走着。 李贾自说自话，“你说这张先生不会没考上乡举，朝我们撒闷气吧？” 李白听了无奈地说：“张先生虽然迂腐了些，但不至于这样。” 李白和李贾进了学堂，见到李乐面红耳赤得正和一个生面孔理论什么。 “堂兄，怎么了？”李贾是个好事的人，见到自己兄弟似乎有些难堪就着急地向前问。 “此人不知从哪里来，一上来就说什么“商人子弟读什么经史子集，不如回家跟着父母做做生意，学学市井之徒的市侩之术”，我气不过，就和他理论。 李白正眼打量着那人，那人拿头带束着长发，年纪轻轻，不过比李乐还要大上几岁，李乐不过十一岁，此人大概十五六岁的样子。 那人冷笑着说：“市井奴就是不知礼数，我来向张先生求学，却没想到张先生竟然教了李家子弟，我来此正要请张先生离开此地，去我家教书。” 李白上前问：“李家是怎么得罪你了？你这么瞧不上李家你又是什么东西？” “李家不过是市井之徒，顶多也就是比较有钱的商家。你问我家，我家便是士族章家。我是章家的十一子，章超。”那年轻人傲然道。 李白瞅着他，一副没听说过的样子，他问李贾：“章家章超，你听过吗？” 李贾和李乐脸色变得很难看，李贾对李白小声说：“章家算是本地的望族了，你也知道咱们家族是迁来的，章家则是本地原始大族，我们家族一直和他们井水不犯河水。咱们是商人之家，比不上他们士族门第。” 士农工商，是唐朝的等级制度，商人地位很低，甚至商人子弟不得参加科举。 “哦这样啊，那你来我们李家的私塾干什么？”李白问。 “自然是请张先生。”章超看着眼前这个有着一双炯炯有神眼睛的孩子。 “张先生是我们家的老师吧？” “张先生在你们家就是明珠暗投，宝物蒙尘。” “你是士族子弟？” “不错。” “听说士族子弟门风甚佳，知书达礼。” “那是自然。”章超不耐烦地说，语气极其不屑。 李白失望地摇头说，“那就要不是我以前把士族子弟看的过高，要么就是你把士族子弟拉的太低。我不知道你知不知书，倒是你不知礼数大家都能看得出来。” 章超气急：“我如何不知礼数？” “你跑到人家家的私塾，一不拜见此地主人，二不拜见至圣之像，三又像是市井中来回砍价的妇人一般吵闹，我家本是市井人家不知礼数也就罢了，你怎么也如此不知礼？最重要的你把张先生当做商品一般来回争抢，可曾有半分尊重张先生的意思？你动一张嘴就像把张先生请到你家？我家市井人家，好歹也知道送拜帖送礼金请张先生，遵从张先生的意愿。你呢？你可曾询问张先生的意见？张先生自己愿意去你家吗？”李白言若悬河，竟然将章超说的面红耳赤。 章超没想到这小小儿童如此能言善辩，一时被堵的说不出话来，缓了许久才脸红脖子粗地憋出一句话来：“我家乃是大家望族，许多士子恨不能挤破头来我家，张先生必定愿意来我家，”他越说越激动，似乎是找到了骄傲的资本，像是抢到骨头得意的狗，越发自傲，“我家族中长辈在朝廷为官，许多士子巴不得来我家，何须问他们的意见？” 李白啧啧地摇头，“没想到你们是这样的世家。士族家风，不过如此。对吧，张先生？” 章超大惊，回过身看脸色铁青地张先生，“张先生，我……” “不必说了，”张先生一挥袖，“你转告你家大人，在下才疏学浅，高攀不起章家士族，再说在下已经收了李家聘金，自然要将人家子弟授完。恕我不能前去拜访了。” 章超死心不改，“先生可要记得，明年正月的常举，我家的大人对你很重要。” 张华说：“十年寒窗，竟然比不上你家大人的一句话吗？”张华转过身去，“倘若如此，这常举不考，这官不做也罢！”说出掷地有声的一句话后，张华走出去，甩了几个字，“今日停课。” 李白看着不知道因为是生气还是羞愧而颤抖的章超：“先生不愿去，你还不走？”李贾又扇了一把火，“再不离开我李家的学堂，我叫昆仑奴1来赶你走。” 章超看看李白他们，“好一个李家，走着瞧！”说完急匆匆地走出了学堂。 李白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对李贾李乐说：“告诉咱们家大人今日发生的事，恐怕章家不会善罢甘休。”李贾李乐点点头。 李白想了想，对李乐说：“堂兄，不如你去看看张先生。”张先生在这些学生中应该最是喜欢勤奋好学的李乐了。李乐称是，去了张先生住所。 李白和李贾也回家去向自己的父亲告知这件事。路上李白说：“张先生应该得了乡贡，恐怕教咱们的日子不长了。” 李贾苦着脸：“张先生挺不错的。”两人一阵唏嘘，去寻各自父亲。 巧的是李客和李天南两兄弟正在一起讨论事情。 “你真的决定了？”李天南面色凝重。 “嗯，我决定了，我们李家不能就此沉沦，就算拿不到我们应有的东西，也要摆脱当今的尴尬地位。”李客说。 李白和李贾两兄弟回了家，向管家李老问了父亲在哪后前往厅房。李白和李贾进了厅房上前行礼，并说了章超的事情。 “虽然白把章超怼了回去，但章家一定会再来找茬。”李贾忧心忡忡，他是真的担心张先生被抢走了。而李白虽然巴不得以后不上课，但是张先生如果走也是自己想走才走，如果是被人逼迫的离开，他也是不同意的。 第五章 对诗 李天南和李客听了这堂兄弟俩的话，李天南看了一眼李客，说：“既然张先生不肯去章家，那么章家便没有理由强要人，你们兄弟俩不用担心。” “可是章家会不会影响张先生的常举？”李白问。 李客看着李白沉声道：“这个也不用担心，章家的手还伸不了这么长，张先生的常举不会有事的。” 李天南有些生气地说：“章家不知天高地厚，竟然看不起我们李家，想当初我们李家……” 李客抬手打断他，“大哥，不要再说了。”李客对着李白两兄弟说，“你们去玩吧，我会亲自去张先生那一趟，明日继续上课。” 李白和李贾听了行礼退了出去。 李白问：“九哥，我们李家以前很厉害？” 李贾思索着说：“不大清楚，就是父亲喝醉的时候零碎吐出几句，说我们是什么五姓大家1什么的。” 五姓大家……李白若有所思，这是个什么东西？如果我在现代能好好学学历史，说不定会知道，可惜。 “不管了，走，带你去个好地方。”李贾说道。 李白看了一眼饿得走不动道的杂毛，“不去了，杂毛该吃饭了。” 李贾劝着说：“走吧，去了你一定感谢我。” “不去。”李白回身就要走。 李贾急着说：“那儿有酒喝。” 李白停住脚步，回过头来，“有酒喝？” 李贾笑笑说：“对。而且是美酒，上好的剑南酒。” “在哪？”李白目不转睛地看着李贾，却发现李贾这小子不怀好意地笑着。 “不是不去？”李贾打趣道。 “你若再这样，便不去了，”说完就要走，李贾笑着拉着他，“走吧，看你这样还装。” 李白哼哼两声。 “杂毛怎么办？” “自己找青莲要吃的去。” “它听得懂？“ “饿饿就懂了。走走。“ 杂毛看着这不靠谱的主人，是真后悔跟着他，哀怨地叫几声也没叫回李白，只得自己迈着短腿去找青莲姐姐。 却说李白跟着李贾来到街上，李白急切地问：“在哪儿啊？“ 李贾说：“这就到了。“两人来到一座青漆粉饰的精致高楼前。 “醉春阁，青楼吗？“李白脱口而出。 李贾惊讶地问，“你怎么知道？“ “这不是青色的楼吗？“李白打哈哈。 李贾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早去过。走吧进去。“ 李白扭捏地说：“人家还小。“笑话，我还不能知道青楼是什么地方，没办法，才六岁，还没长大呢。 “想什么呢？“李贾忍不住打他一下头，”你就喝酒罢了，你果然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不知道不知道，“李白挥着小手说，”我听李昭哥哥说的。“ “他也跟你说了？“李贾说，”怪不得，想当初还是三哥带着我来的。“ “进去吧。”李贾说。 两人刚一进门，一个粉面老鸨走了过来，“见客！两位小哥快上坐，你们是有中意的人儿还是我介绍啊？我这姑娘个个都水灵着呢！吆，这位小哥才多大啊，就想着抱姑娘了？” 李白让说的脸通红，李贾好歹来过几次，说：“我有中意的人，至于他你们找个位子给她，打打茶围2，拿点酒菜就行，哦，对了，酒要好酒，你们的剑南春拿过来。” “哎，好嘞。”老鸨笑着说。 “白，你先在这喝点酒听点曲，我去找个朋友。”李贾说。 “找相好的去吧？你才十一啊，禽兽啊。”李白很鄙视地说。 “别乱说，我就是找人家谈谈心。”李贾连忙解释。 李白给他个白眼一挥手：“去吧去吧。看在有酒喝的份上，不告诉大伯了。” 李贾不好意思地笑着，急匆匆离开了。 “猴急的样子。”李白不屑。 这时我才打量起这青楼来，装饰的很不错，很有唐朝时的味道，大气而简约。一层摆放着不少，和一个饭馆差不多，不同的是有些歌舞伎在侧，吸引来到这的老少爷们的目光。 李白只顾自己的酒，酒一杯接一杯，此时竟然有些享受这独自饮酒的感觉。突然想家了，现代的家，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这家啊，不能想，越想越想。 “琰姑娘来了。“ 一阵喧闹声扰了李白的思念，李白应声望去，只见众人望着楼阁一女子，那女子穿着高开领襦裙服，袒着半乳，肩上披着帛，梳着云髻，面入红妆。 “琰姑娘，今日怎么舍得出来？“底下有人大喊。 琰姑娘身边一丫鬟脆生喝道：“琰姑娘今日觉得无趣，想找个能吟诗的公子一起小酌几杯。 下面人纷纷高呼：“我能！我能！” 丫鬟抬手制止：“安静！光说自己能可不行，得接出我家姑娘的诗来。” 琰姑娘微笑着说：“妾身近日有感春发，做了两句诗，却怎么想不出后两句来，今日想请哪个有才情的公子哥，替妾身做出后两句诗来。各位公子听好，我这两句诗是‘垂柳鸣黄鹂，关关若求友’。不知哪位公子能接下来？” 底下人都思索着，一人自信地站起来，“琰姑娘，我来，”他四处转转看，见一只狗在醉春楼前等着剩饭菜，有了主意，”醉春吠黑狗，汪汪等骨头。” 满座听了哈哈大笑，琰姑娘和那丫鬟也掩面失笑，丫鬟笑着说：“公子，我家姑娘是求作诗，不是对对子，再说你这也不工整啊。” 那人讪讪坐下，羞得满脸通红。“笑什么笑，你们能做出来？”那人恼羞成怒地说。 众人听了掩盖住笑意，重新思索起来。一时竟无人能作出后两句诗。琰姑娘有些失望，“看来妾身今日无法陪客了。” 李白自顾自喝着酒，看着热闹有些技痒，但又对这女子很有些不齿，也就不想凑着热闹，就一杯一杯地喝着酒，这酒确实不错。却没成想那丫鬟看了李白只顾饮酒不像他人一般苦苦思索，以为他瞧不上自家姑娘，便指着李白问：“这位小公子怎么不像大家一般思索，难道是看不上我家姑娘？” 李白没成想吸引了在座的目光，指着自己问：“你是说我？” “在座有比你小的吗？” “我……”李白看着这像吃了呛药的丫鬟也不想和她计较，拱着手赔罪，”在下自知才疏学浅，万一做的不好，就不出来丢人了。” 没等丫鬟开口，先前作诗的那人一拍桌子站起来，“你的意思是我愿意出来丢人了？”这男的见没人能做出来，怕琰姑娘真个不陪客，心想帮着琰姑娘教训一下这小儿来博一博琰姑娘的芳心。 李白看着这二愣子，心中升起火气，“我只是知道自己做不出来，单纯的不想和有些人一样丢人现眼罢了。” “你说我丢人现眼？”那人指着李白问，“你这黄口小儿，毛还没长全就来青楼？我好歹能做出一句，你能做出什么东西来？” 李白冷眼看着他，“我若是做出来你怎么样？” “你能做出来我磕头认错，你作不出来又怎么样？” “没有我作不出来的诗。”李白看着楼上的琰姑娘，高声问：“姑娘听我这两句如何？” “春情不可耐，愁杀闺中妇。3” 一语既出，满座皆惊。 琰姑娘听了品味一番，惊叹不已，拊掌称好。 第六章 这个人生 “没想到公子才情无双，妾身对这句诗很满意。”琰姑娘称赞道。 李白拱拱手，“随口胡诌罢了，姑娘见笑了。”李白看了一眼那看起来傻不拉几的男的，“这位公子刚才说的话可还记得？” 那男子急得额头冒汗，真的叫他给一个小孩子磕头赔罪？叫他章元的面子往哪搁？ 这时那个丫鬟也许觉得刚才他和那男的一起欺负了李白，所以又帮那人说话：“真觉得自己有几点斤两了，你可知道这位公子可是章家的三公子？” “又是章家？”李白笑笑，“那便更不能算了。章公子可要反悔？”李白问。 章元咬牙看着这个小孩，“你是谁家的孩子？” “你管我是谁家的孩子？” 在座的人都没出声，章家不好惹，眼前这个儿童竟然招惹章家三公子，想必也非常人。 琰姑娘出声解围：“这位小公子，既然已经对出我的诗了，不如随妾身小酌几杯，吟诗作对。至于章元公子的赌注，大家在一起本来就是随意玩闹，不必过分计较了吧？” 这句话说得很是漂亮，既替章元解了围，又照顾李白的情绪，请他饮酒。 李白刚想说话，却见李贾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白，怎么了？”李贾和他朋友正谈论的高兴，忽然听见下面一阵喧闹，有侍女来禀告和他一同前来的小公子在大堂和人争了起来，他就急匆匆地下来。 李白看着他着急忙慌地样子，摇摇头说：“没什么事，不过和这位公子闹了些笑话。” 李贾顺着李白目光看去，见那男子穿着讲究，不像是寻常人家的子弟，他小声问李白：“他没欺负你吧？” “没有，不过是打了个赌，他输了不肯认帐罢了。” 此时琰姑娘接着开口问：“原来是李家的九公子，不知道这位小公子是否也是李家的人？” “琰姑娘？”李贾惊讶地问，没想到竟然让琰姑娘也出面了，“正是，这是我堂弟，李家的十二公子，李白。” “原来是李家五岁诵六甲的小天才，李白公子可否答应和我一起讨论作诗？” 李白正要拒绝，李贾却拉着他的衣袖，“快答应，她有上好的西域葡萄酒。” 李白眉毛挑挑，“葡萄酒？” 李贾点点头：“而且和琰姑娘喝酒算是你的福气了，琰姑娘是醉春楼头牌，而且才情横溢，是个才女。” “还不是出来卖的？”李白不屑地说。 “你这人嘴巴真毒，琰姑娘和其他女子不同，从来没出过阁。”李贾有些气愤。 “传说中的卖艺不卖身？”李白点点头，“比寻常的高级一点罢了。”李白见李贾真要生气。“逗你玩的，不过美酒配佳人确实挺让人享受。” 李白高声道：“姐姐既然相邀，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琰姑娘施礼：“多谢公子，婉儿，去请公子上来叙话。”说完入了闺房。 丫鬟婉儿不情不愿地下来请李白：“走吧。” 李白懒得和一个丫鬟计较，不说什么就随她而去。 一旁章元嫉妒之火从眼中冒出，冷哼一声出了醉春楼，带着一脸吃屎的表情回了家。 “三哥这是怎么了？谁招惹你了？”章家十一子章超远远看了章元愤怒地走来问道。 章元咬牙切齿：“还不是李家那两个黄毛小儿，竟然惹我，我一定报复他们。” 章超感同身受，一想到那李白也生气：“三哥不要着急，前几日我去请李府上的张先生，却被他们冷言冷语呛了回来，我已告诉父亲，父亲很生气，恐怕李家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 “好！”章元听了觉得很解气，“李家也配和我章家斗！” 却说另一边醉春楼中李白与琰姑娘一起饮着葡萄美酒，时不时吟诗作赋，相处的很是融洽。李白虽小，琰姑娘也不以为意，认为李白是神童。李白和琰姑娘讨论诗赋，倒也觉得这女子比寻常女子多了分才情。 从此李白常往来于醉春楼，经常饮酒作诗，倒也快活。只是常常喝的迷迷糊糊，在私塾中常常昏昏沉沉。 张先生看着李白整日昏昏沉沉，上课无精打采，心里有些着急，常常找李白训话也无济于事，心里着实有些着急，他就要走了，这个好苗子难道就要这样毁掉？不得已，他去找李白父亲李客，希望他能够让李白结束浑浑噩噩的生活，能够奋发图强，成为栋梁之才。 李客听了点头称是，表示一定会教育李白，但许多日子过去了，李白仍然不知所谓。 眼看又一年关将至，自己来年就要走了，张先生忧心忡忡。 自冬至开始，私塾就要停课，张先生也要准备上京事宜，这日他去寻李白来，语重心长地说出一番话。 “白，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孩子，大抵神童形容你也不为过。可你偏偏贪玩成性，不好学。倘若你将十分之一的精力放在学习之中，恐怕你早就超过我，哪怕以后考中进士也不为过。我知道你家境富殷，并不愁将来生计，但我希望你能珍惜你的天分，奋发图强，成为股肱之臣，图大计，谋人福，你一定会如房杜1一般流芳千古。” 李白听了先生一番话，若有所思，我想起了我小时候一位老师，他常在家门口经过时向我母亲夸耀：“你家孩子聪明得很，一定能出人头地。”穿越来时，那位老师已经得了抑郁症自杀了。 我不禁想起他来，开始思考这个人生。 李白恭恭敬敬地跪下磕头，“先生，我会努力。” “好。”张先生欣慰地点头。 众位学生依依不舍地向张先生告别，李贾李乐等人忍不住落下泪。 “你们都是好孩子，我希望你们能做一个好人。” 留下一句话，张先生收拾行囊回家，准备明年正月上京赶考，从此很长时间音信全无，不知所终。 除夕夜前两天，李客对李白说，“白，随我出游一番。” 李白称是。 李客骑马带着李白，一路奔波，最后竟来到一座关前，此关名曰剑门。 “这是剑门关，出了这关，便可入京。”李客说。 李白望着这座雄伟关隘，赞叹说：“此关果真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李客点点头并未停留，带着李白西北而上，又来到一座边关，两人下马在关中行走，一队又一队的将士在巡防。 “我大唐边境不安定，这些将士在此戍卫，过年也不能回家。”李客说。 一些士兵受不了寒冷，在巡逻中倒地，道边上架着一口大锅烧着水，就让他们在哪里休息喝口热水。 两人又来到边关以北，上了关，李客指着西北说：“五年前，我们就是从那里迁到关内，来到绵州。最早我们是从长安被赶出来的。” “父亲……” 李客抬手，“你无须多问，日后会告诉你。”李客拉着李白的手，“我们回去。” 两人风尘仆仆得回了绵州，却没直接回家，又来了江油县下的三合镇的郑村。 李白看着这个地方，入冬了，这里的人却衣不遮体，不少人倚着自家门口晒太阳取暖，沿街乞讨的比比皆是。许多人见了李白和李客穿着不错，争着抢着上前乞讨：“老爷公子，可怜可怜我吧，我家孩子两天没吃饭了。” 李白看到许多和他一般大的孩子脸色焦黄，身材瘦削，明显营养不良的样子。 李客抬抬双手制止大家：“安静安静，我来是为大家发一些入冬衣物和粮食的，我会安排一些人手来帮助分发，大家不要着急。” 挣扎好久，李白和父亲才从人堆挤出来，“白，先在这里等会，我去去就回。”李客说。 李白看着这些人饿狼般的眼光，虽然有些发毛但点点头。李客上马飞奔回家。 李白看着这群穷人，大声喊：“来乡亲们，在我这里先排好队，一个一个来，等到东西来了咱们直接领。” 李白安排着这些人排队，好多人抱着孩子拖家带口，有些人把喜讯告知邻居乡亲，人越来越多，排了一条街。 李白又安排几个人搭个桌子，和这帮乡亲等着父亲归来。等待中李白看见一个比他大些的孩子捧着一本破书读津津有味，并没有在队列之中。 “这位兄长怎么不去排队？”李白问。 这大一些孩子看着李白，拱手道：“我母亲已去排了，我趁白日多读些书，晚上就看不见了。” 队列中一位妇人对李白一笑。 “晚上没有灯吗？” “点不起。” “这么读书你是想做官出人头地报答母亲吗？” “不只是报答母亲，”那孩子收起书看着长龙一般的队伍，正色道，“更多的是报答这些乡亲，报答那些穷人。” 李白深思。 不久李客带着人手和一些衣物粮食回来，李白和父亲看着这些人一个接一个领着那点东西，喜不自胜。 “这样的人在我大唐有很多。”李客冷不丁说出这一句话。 李白拱手施礼：“我明白了，父亲。” 第七章 历史使命 李客欣慰地点点头，“你明白什么了？” 李白回答：“父亲，我要做一个文武双全的人，外能御敌，安定边境；内能安邦，造福百姓。” “难。” “难我也会实现，父亲。” 李客没有说什么，只是暗自握紧了拳头。从此李白发奋。 李白年后才知，章家发动其士家势力，处处阻碍李家生意，李家举步维艰。而母亲也因此事而忧思成疾。 公元709年，李白八岁。这年唐中宗得了“和事天子”的称号，公主纵奴掠良民为奴，朱敬则1卒。而李白在家发奋读书，尤好治国经典，兵法策论。 李白十岁，读诸子百家，经史子集，通诗书，好文章，家中大人令诵子虚赋，诵毕，皆奇之。 公元712年，唐睿宗传位李隆基，是为唐玄宗。713年，太平公主谋反被诛，后改年号为开元。这年李客入京，归来时身藏一物。是夜李客与李白秉烛夜谈。 李白从此不读经典，不读兵书，常读黄老之学，常游于匡山寻访道士，每每坐谈一天。虽潇洒快活，却总是怅然若失。 这日李白带着杂毛去眉山游玩，四处游荡，逛到了经常来的小潭。见到一个老婆婆坐在潭边拿着一支铁棒不停地在石头上磨着。 相信你和我一样，想起了一个关于铁棒磨成针的故事。但故事与真实总是相差甚远。 李白上前去问：“老婆婆，你是想把这铁棒磨成针吗？” “没错，我要把这铁棒磨成针。” “老婆婆，铁棒是磨不成针的。” “不行啊，不磨成针我就回不了家。” “怎么回不了家呢？我送您回去吧？” 老婆婆似笑非笑地看着李白：“你自己都回不去，怎么上我回去？” 李白如同雷震，“婆婆说笑了，我怎么回不去，我家就在附近。”李白强作镇定。 老婆婆拿起铁棒摇摇头：“我说的不是这个家。” 她拄着铁棒颤颤巍巍地走：“记住，不完成使命是不能回去的。” “老婆婆，什么使命？” “历史的使命。”老婆婆留下一句话越走越远，李白却怎么也叫不住她，“等一下，老婆婆！你是什么人？” 最终老婆婆消失在山林之中，李白呆呆地站在那儿好久，直到杂毛拿着大脑袋蹭蹭他裤脚，他才回过神来。李白摸摸它的头，说：“杂毛，你说我该怎么办？” “历史使命，历史使命……难道说只有完成历史使命才能回去吗？李白的历史使命，作诗？只有成为诗人吗？李白还有其他使命吗？”李白带着杂毛出了眉山，一路上一直魂不守舍。 回到家里，李白也不进门，呆呆地坐在自家门前。 青莲丫头走了出来，看到自家少爷失魂落魄地坐在家门口也不进去，担心地上前去问：“少爷，你怎么了？” “青莲姐，我想家了。” “少爷，你不就在家门口吗？”青莲不解。 “不是这个家……”李白小声自语。 “什么？” “没什么，青莲姐，你说我以后是个什么样的人？” “青莲不知道少爷会成为什么样的人，但青莲知道少爷是个天才，会成为一个伟大的人。”青莲自信满满地说。 “伟大的人？青莲姐也想我做官吗？” 青莲吞吞吐吐地，“这个……”青莲下了很大勇气说，“少爷要听实话吗？” “但说无妨。”李白笑笑。 青莲咬着嘴唇说：“少爷不适合做官。” “为什么？” “我看着少爷长大，少爷从年纪很小的时候就和常人小时候不一样，少爷从来没有哭闹，有时候还会望着天空发呆，像个大人一样。我感觉少爷打小对什么都不放在心上，有时候觉得少爷像是个神仙，不问世事，好像什么也不能让少爷的心绪产生波澜，不就像仙人一样无喜无悲？少爷太过潇洒了，感觉不会把什么东西放在心上，除了有一次主母被九少爷骂了一声，少爷才发了一次怒，少爷几乎都是一副平淡性子，这样的人不应该去做官，倒应该做个隐士。少爷太老成了。”青莲长篇大论，说完了才觉得自己似乎说得太多了些。不好意思地说：“少爷我是不是多嘴了。” 李白苦笑，“没有，你说的很好。” 青莲的话没有错，我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自然不会把这个世界的人和事放在心上。青莲的话让我清醒了很多，我本来就不是做官的材料，为何强求着济世救民，心系天下呢？ 李白起身笑着问，似乎摆脱了心事，“父亲在哪？我去找他。” 青莲看着轻松的李白自己也变得轻松许多，“老爷在前堂。” 李白点点头，推开大门直奔前堂。 正在算着账目的李客见李白过来，“白，你……” “父亲，”李白看着父亲似乎更加衰老，他突然跪下磕头，“还请父亲尽快去任城上任，带上母亲。” “我是不会去的，我再去求求他。”李客着急地说。 “不，父亲，我现在也不想做官。父亲那年带我远游边塞，近察民生，确让我生出报国之志。实话说，知道此事后我确实有些失落，但既然天意如此，便不必强求。”李白认真地说，“父亲尽快上任，章家便不能凭士家地位压制我李家，更要紧的是，母亲的身子已经受不住了绵州的潮湿了，任城气候温暖干燥，母亲可缓解湿热之疾。至于我，会留下来打理李家的基业。之后远游一番，再去和父亲母亲团聚。” 李客这才突然发现，李白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他长大了。原先李客进京，是去求了一份圣旨。李白那夜与父亲夜谈，才知李家竟是宗室之后，但李客对此讳莫如深，只告知李白当今圣上还要称李客一声曾祖。李客苦苦哀求，终于当今圣上许了李客一处九品官职，便是任城，只要李客做了官，虽然可以摆脱商人身份，但李家子弟仍不能参加科举。 “你去和你母亲说罢。”李客五味杂陈。 “是。” 李白退出后来到母亲房间，“母亲。”李白行礼。 月娃身子虚弱，正倚在床上，“白，过来一些让娘亲看看你，”李白上前，月娃抓住李白的手，“不要怪你父亲，也不要怪李家。” “母亲，我已经想清楚了，做不做官都无所谓，只要心系天下，怎么都能施展抱负。”李白微笑着，“母亲，我来与你商量一件事。” “什么事？” “你随父亲去任城赴任，我打理李家剩下的产业，之后我去和您们团聚。” “你一个人留在这？不行。母亲不舍得你，你也不会经商。” “母亲，”李白劝着说，“大伯家和叔父家不会都去任城的。” “万一他们都去呢？” 李白看着月娃不讲理的样子，笑着说，“母亲，那如果他们不都去我就留下来好不好？”李白看月娃还不乐意，接着说，“孩儿长大了，想自己一个人走走。” 月娃刚想拒绝听了这话却松了口，想了想，才说：“好吧，尽快来任城，不要让娘亲等太久。” “好。”李白笑了。 第八章 学剑术 李客和兄弟们商议了一番，李白的两个叔父都愿意和李客前往任城，而李白大伯李天南却选择留下。 “我老了，对这儿有感情了，也不想放弃李家在这的产业，就不和你们去了。” 于是李白和大伯一家留了下来，青莲听说李白不去之后，苦苦哀求让她留下来陪少爷，于是她也留了下来。杂毛因为月娃，也留了下来…… 李白此后跟着大伯学习两年经商，但学了两年就放弃了，因为他发现他对这东西实在没有天分。在一次李白把一批收购西域葡萄酒的钱给了一个三合镇郑村的穷孩子，就是李客带着李白去的那个村子，那个不排队读书的孩子。李天南就再也没有让李白插手产业，让李白老老实实读书去了。 此后李白终日要么读书，要么四处游山玩水，偶尔跑到醉春楼与琰姑娘吟诗作对，整日无所事事。 李天南也不干涉李白，随他去耍，在他看来自己的侄子就是个潇洒性子，旁人管不得。 李白这日来到匡山，听说这里有一位老道士，老道士仙风道骨，能算命，精剑术，被人传的神乎其神，简直成了位老神仙。 李白于是四处寻找这位老道士，匡山不小，李白三次寻访不得，只得在此四处游玩，匡山景色优美，丛林茂密，常有山间野鹿出没，又多山泉，清冽甘甜。李白即兴赋诗：“ 犬吠水声中，桃花带露浓。 树深时见鹿，溪午不闻钟。 野竹分青霭，飞泉挂碧峰。 无人知所去，愁倚两三松。” 此即《访戴天山道士不遇》。 李白无聊诵了首诗，学着在眉山樵夫给的方法，捕了一只野兔，在溪边处理后，收集松枝烤着兔子，不久便有松香伴着肉香飘飘而出。杂毛在旁边直勾勾看着，浑然不觉留着口水。 “等会就好，别急。”李白笑着说。 “好香啊，能不能分给我点？”一个道士打扮的老头边嗅边走过来问。 李白看着这突然出现的道士，难不成这就是自己要找的道士？“好啊，反正这么大只一个人也吃不完。”李白爽快地说。 兔肉烤好后，李白掰了一只兔后腿给那道士，自己也拿了只兔子腿啃着，从身后拿出一壶酒来，问那道士：“要不要来口？” 道士大喜：“好啊，”他接过来喝了一口，“啧啧，好酒。” “这是三十年的剑南酒，自然好喝，哎，你少喝点！”李白心疼地说，“这酒我家也就几坛了。” 道士不好意思地笑笑，把酒壶还给李白，“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李白。” 道士仔细打量着李白，“小兄弟面貌惊奇，竟不像此世间人！” 李白微微一惊，“道长说笑了。” 道士摇摇头，大有深意地看着他：“小兄弟气质出尘，潇洒不凡，宛如天上人。” “在下就是一个普通人，道长过誉了。”李白松口气说。 李白反过来问：“道长莫非就是乡间所传，精剑术，能算命的老神仙？” 道长抚抚胡须，哈哈笑道：“谣传，谣传罢了，哈哈……” 李白看着这道士突然洋洋自得的样子，心中腹诽，这是那老神仙？夸你一句就飘成这样？定力还不如我…… 道士笑完，问李白：“小兄弟，我能不能再喝你一口酒？” 李白把葫芦给他，老道士喝了一口酒，露出飘飘欲仙的表情，意犹未尽地问李白：“小兄弟，能不能把这葫芦酒送给老道我？” “那可不行，”李白把葫芦拿回去，“我也不多了。”李白肉疼，刚才老道喝了不少。 老道士心痒难耐，“这样，小兄弟，你拜我为师如何？我教你剑术，算命你喜不喜欢？我也可以教你，保证你一学就会，受益无穷。怎么样？啊？怎么样？” 李白想了想，很是“勉强”地点点头，“我确实比较喜欢剑术，” 老道士高兴地跳起来：“好好！来，你来拜师吧？把你那一壶酒拿来当见面礼。” 李白惊讶地问：“我说要拜师，可没说要给你酒啊？” “嗯？”老道士忍不住了，“哪个拜师的不给师傅点见面礼？” “咦？不对啊，哪个当师傅的不先给徒弟一些见面礼？” “你你你……你个臭小子，存心戏耍老道我？老道收你为徒就是为了这壶酒。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啊，你也太不孝敬了！”老道气鼓鼓，“罢了，我不收了，气死我了！” 李白哈哈大笑，把酒葫芦递到老道手上，恭敬地行拜师礼，“师父。” 老道乐呵呵地扶李白起来，“用不着这些繁文缛节，走走，我带你去我的道观。”他眼角瞥着李白的酒葫芦。 李白一笑将酒葫芦给他：“这酒给你，葫芦还我。” “放心放心，师父不抢你东西。” 李白随老道去了道观，道观屹立于一座山头，两人拾阶而上，老道推开大门，门后的小院生着几棵古松，一石桌，两石凳，幽静清雅。院后大堂供着三清像，下放一个檀木桌子，上供两个牌位，大堂左右各一处偏房。 老道得意地问：“还不错吧？” “很清净。”李白点点头。 老道坐在石凳上，指着大堂，“去，跟你师爷上一柱香，告诉他他有徒孙了。” 李白依言前去，点了一支青香，放在香案，恭敬地磕了几个头。 李白出来问老道：“师父，桌子上两个牌位怎么都没有名字，哪个是师爷？” “师父他老人家不让写，另一个是你师祖，两人一个臭脾气。说起来你师爷和你是本家，他也姓李，嘿嘿，巧了。”老道笑着说。 李白点点头，也坐在石凳上，看着老道问：“师父，什么时候教我练剑？” “别着急，”老道嘿嘿笑着，“先去给缸里抬满水。”老道指着一旁的大缸和旁边的桶。 李白脸一黑，看这老道笑得很贱，顿时觉得以后永无天日。 “师父，这和练剑有什么关系？”李白强颜欢笑地问。 老道摸着胡子笑着说，“你身子骨太弱，需要练练。”老道站起身来向偏房走去，“抬完水把柴劈了，烧点水。活干完了再教你练剑。” 李白深深地觉得自己被这老道坑了，想自己偷摸下山算了，于是乎李白走向大门，却悲催地发现这大门虽然没锁，但他打不开。 “臭老头，这门是什么做的？这么沉！” “寒铁！” 李白一想这老道一推就开，难不成他真有本事？ 李白无奈地走向那缸和桶，李白抬起那桶来，接着哐当一声又放下，“这又是什么做的？”李白悲愤地问。 “也是寒铁！”老道的话从偏房传出来。 第九章 剑 李白欲哭无泪，费劲提起铁桶，走到门前，“师父，我开不开门啊！” 老道士从偏房走出来，来到门前，轻轻一拉，门吱呀一声开了。 李白看着这老头瘦瘦小小，劲怎么这么大？ “还不快去，就去你烤兔子旁边那条溪流就行。” 李白咬着牙提起铁桶，一步一步地下台阶，走到溪流边，好不容易打上水，铁桶更沉了，李白看着山间的道观，又想着跑了算了。却又不甘心，更关键的，自己酒葫芦还在他那儿呢！ 好不容易费劲地提上一桶水去，李白到了大缸边就累趴下了。打小李白就养尊处优，哪干过这么累的活？ 老道士摇摇头，提出一个木桶来：“先用这个吧，你这样打水天黑我也用不了热水。还有，你这体格太差了，真的需要练练。” 李白爬起来，提起木桶来话也没说下去打水，中间竟然一次也没停顿，好几个来回中间还摔了一次。李白眼睛通红，耗尽最后的力气打完这一缸水。左右胳膊粗了一圈，这不是锻炼出了肌肉，而是肿得。 老道看着李白红肿的抬不起来的胳膊，默默地从偏房拿出一把剑来，走到柴墩那，拿着剑就要劈柴。 李白急忙道：“师父师父，你怎么能用剑劈柴？” “用剑劈柴怎么了？” “那可是一把剑！” “什么是剑？” 李白沉默。 “被使用的才是剑，把它当成祖宗供着吗？” “你怎么不买把斧头？”李白问。 “买不起。”老道头也不回地回答。 李白气结。 老道劈了柴，烧了水，对李白说：“你还在这干嘛？还不回家？” “不是说好了教我练剑吗？” “你不跟家里说一声吗？练剑可得一直呆在我这里。” “不用。”李白大大咧咧地说，“我家里没什么人管我。” 老道眉毛一挑，“没你住的地方。” “我睡院子都行，不挑。” “你就回一趟家不行？” “非要我回家干嘛？” 老道不好意思地说：“你家不是卖酒的嘛，带几坛好酒来。” “原来你是打这个主意，不去！” “哎，你拜师怎么也得给点学费吧？”老道急得跳脚。 “关键我啥也没学啊，还让我抬了一缸水。” “那真是锻炼你体格的，以后你每天都得抬。”老道认真地说。 李白苦着脸：“真哒？” “骗你不成。” “你起码教我一招，我好歹能给家里看看，才能拿到酒。” 老道兴致勃勃地拿起剑来，“看好了，”老道随手挽了个剑花，向前一刺，左右横扫如同蛟龙出洞。“看见了吗？这叫双龙出洞。” 李白对老道的信心越发不坚定，“这是啥啊，能干啥？就拿着剑左晃晃右晃晃，我也会，能伤着谁啊，这也没有什么美感。”李白撇着嘴说。 “要什么美感，”老道淡淡地说，“能杀人就行。” 老道接着说：“你也会？你开！”说着把剑给李白，李白接过去又哐当一声掉到地上，“这么沉？”李白惊讶地说。他手臂今天使了大力气，还肿着呢，这个剑的重量媲美铁桶装满水了。 “回去吧少年，等想好了再来。”老道轻飘飘地留下一句话，回到偏房。 李白看着躺在地上闪闪放着寒光的剑，拖着两个粗胳膊下山去了。 第二天上午，李贾抱着两坛酒气喘吁吁地跟着李白，“我说白，你这是去哪啊？”李贾累的够呛，把酒坛放在地上。 李白也抱着两坛酒大口喘着气说：“去个道观。” “去那儿干什么？” “拜师，”李白咬着牙上山，“学艺！” “哎等等我！”李贾抱着酒坛跟上李白。 两人累死累活地到了道观，发现大门禁闭，李白当当的敲门，“师父，开门。” 一会儿传来一个没睡醒的声音。“你还真的来啦？” “当然，开门！” 许久没有声音，李白大喊：“再不来我把酒带回去啦！”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老道透过缝看着李白带着两坛酒，兴高采烈地开门说：“哎呀徒儿，你怎么这么破费还带酒。” 李白翻翻白眼，李贾看着这老头，一副觉得这老头不靠谱的表情。 “这是谁？也是来拜我为师的，不行不行，不是谁都能拜我为师的？”老道一副警惕的表情。 “怎么，多收个徒弟不行？他给你酒喝。”李白戏谑地说问。 “不行不行，”老道连说几个不行，“不是一般人能当我徒弟的，当初我是看你有道缘才度你入门，他，不行。”老道一脸嫌弃。 “老头你什么意思？”李贾气结。 “意思就是你不配给我当徒弟。” 李贾气得说不出话来，李白打住他想干仗的苗头，“你打不过他。” 李贾气的笑着问：“我打不过他？” “这铁门我都推不开，他一下就开。”李白指着那门说。 “就这铁门？”李贾不屑，上前去试，一推，“我推不开？”两推，“推不开？”再推，灰溜溜地回来，老实地说：“我推不开。” 李白笑了。 李贾一刻也不想多待，放下酒坛就走。临行前李白嘱咐他照顾好杂毛，这次练剑就不带它了，自己生活都是个事儿。 “偏房自己收拾，以后住那儿。”老道抱着酒坛自己回偏房去了。 “不教我练剑吗？” “先把那堆柴拿那剑劈了。” 李白走到柴墩，拿起那把剑，“这是锈的！” 老道不答。 自此李白天天劈柴，终有一日，李白把锈剑往地上一扔，“不干了，老头我走了！” 老道醉醺醺地走出来，“不想劈了？那就练刺。”老道在松树上画个小圈，“朝着刺，刺穿为止。”说完又抱着葫芦走了。 “师父啊，你也太草率了吧！”李白大号。 每当这时，老道总能适时地远走。 又过一月后，李白刺穿松树，老道背着把剑提着酒壶出来，“走。” “干啥去？” “什么是剑？”老道反问。 李白思索一番：“剑，是一个有用的工具。” “有什么用？劈柴？”老道摇头，“剑是用来杀人的工具，无人可杀才来劈柴。” “盛世怎么能随意杀人？” “盛世中也有人可杀！”老道迸发出杀意，“剑，侠之重器，侠之凶器。以剑杀可杀之人，是为侠！” 第十章 北川匪 李白被这股杀意，被这腔话语深深感染，顿时生发出一股子侠义冲动。 “别急着热血冲动，一会儿你有苦头吃了。”老道泼冷水。 两人来到北川，北川树林既高又密，终年不见天日，山路崎岖，地势险要。 “师父要杀北川匪？”李白皱着眉说，“北川匪凶悍残暴，人数众多，还有很多胡人。” “你也知道他们？” 李白点点头：“家里生意从西域运输特产经过此地，必须要交过路费才可通过。” 老道怒道：“占个山头占条路，收点过路费养活自己不完了么，偏偏还要抢个村子，欺辱妇女，找死！” “师父，你一个人要杀了他们？” “有病啊！”老道一瞪眼，“杀几个就行。”老道带着李白上山，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别紧张，我经常来的，门路熟得很。” 李白无语。 两人走到寨前，负责防卫的喽啰远远地看见老道，吓得屁滚尿流，急忙跑向山寨报信，“卧槽大王，那老道来了！”一个人给他了一巴掌，“你草大王干啥？” 李白看看老道，心想这老道做了什么事让他们怕成这样？两人来到寨前。 北川匪听了齐齐变色，一个络腮胡子的胡人带着一群人来到寨前，打开寨门：“哎呦道爷，你怎么屈尊来到我们的匪窝子来了？” “阿不斡旋，你们二当家呢？” 那络腮胡子胡人阿不斡旋谄媚地回答：“二当家下山去收租子去了。”心想幸好不是找我。 “什么时候去的？” “半月前就去了，如今也快回来了。” 老道说：“那我就在这等着吧。” “道爷，老二……犯啥事了？”阿不斡旋试探着问。 老道不耐烦地说：“问那么多干什么？去，给我拿两坛酒来。” 阿不斡旋连连点头，“是是，去给道爷拿两坛酒来！” 李白自始至终看着这老头，看得有些怀疑人生。这老头这么厉害？ 阿不斡旋看见李白，问：“这位公子是？” “我新收的徒弟。”老道找块石头坐下。 阿不斡旋恭敬地行礼：“原来是小道爷。”阿不斡旋心想，得，多了一个杀人疯子。 李白回了个礼，也学老道坐下。 有人送上两坛酒来，老道和李白大口喝着，阿不斡旋就在那干站着，不敢多动弹。 等到天黑，老道和李白喝得醉醺醺的，这时一阵粗犷的喧闹声传来，那二当家回来了。 那二当家却不像大当家一般胡子拉碴，而是白白净净。 二当家看到老道和自家大哥在寨前，心中一紧，上前问：“大哥，道爷怎么来了？” 阿不斡旋面无表情地说：“不知道，来找你的。” 老道喝得迷迷糊糊，“你们两个叙叙话。” “租子都收了？” 二当家高兴地说：“收好了，比往日多收了五成。” “怎么多收了那么多？” 二当家心头一紧，强笑着说：“今年收成好。” 阿不斡旋不咸不淡地问：“没干什么事吧？” “没有……”二当家笑不出来了。 老道站起来，拔出剑来，“叙完了吧？我来问句话？” 阿不斡旋想看死人一样看了二当家那帮人一眼，可怜了我的兄弟。退到一旁。 老道拿剑指着二当家问：“三合镇郑村的二百多条人命是你的人带杀的吧？那儿的妇女是你带人奸淫的吧？” 李白听了酒醒三分，郑村？心中一痛，那个不排队读书的孩子的村子？他们死了？ 二当家争辩：“他们分明粮食很多却不肯交租子！还敢骂我伤我，我的弟兄看不下去才动手的！” “是或不是！”老道大喝。 二当家战战兢兢，看着一副事不关己的阿不斡旋，心想这次怕是完了，他一咬牙，凶狠地说：“是又怎样！” 老道健步如飞冲过来，剑光一闪，二当家人头落地，“是，就该杀！”老道看着二当家那一群人，道：“贫道今日给你们算一卦，你们有血光之灾。” 老道看向李白，“跟我，动手。” 李白头一次看见死人，震惊的目光刚刚聚焦，却见老道杀入人群中。大声一吼，“杀！”进了人群。 对着人或劈或刺，只管进攻，不管防备，一会儿便有三人死于他的剑下，老道一边动手，一边替自己徒弟防备着，饶是这样，李白身上也多了几道口子。 两人趁着醉意大杀四方，一刻钟将这些屠戮殆尽。 李白不知劈了刺了多少次，此时挥不起剑来，看着满地的尸体，酒已全醒，忍不住大口吐了起来，全身哆哆嗦嗦。 阿不斡旋冒着冷汗道：“道爷，那二当家是章家的二公子。” “又是章家？士家子弟勾结匪类，该杀！”李白强打起精神说。 老道没说话，还充斥着杀意的目光盯着阿不斡旋，阿不斡旋咽了口唾沫，没说话。老道扶着李白，自下山去了。 “大王。”一个喽啰问阿不斡旋，“他们怎么办？” 阿不斡旋冷冷地说：“把兄弟们后葬了，”他指着二当家的无头尸体，“他，扔到野狗岭上。通知章家，他们的二小子死了。另外，查一查老道身边的那年轻人的底，他怕是和章家有点矛盾。” 李白被扶回道观，心里如翻江倒海，久久不能平静。老道烧水熬药，把药端给李白，问：“后悔吗？” “不后悔，他们该杀！”李白说，又咳嗽起来。 绵州章家，章家家主章文看了一个北川匪送来的信大怒，“又是李家，以为你们家出了个做官的就能招惹我们章家了吗？” 章元看着父亲震怒的样子，问：“怎么了父亲？李家又怎么了？” 章文冷哼道：“你那个没出息的二哥被李家的神童带人杀了。” “什么？”章元大惊，“那个李白竟如此大胆？” 章文看着送信来的北川匪，“你们匪类勾搭上我章家子弟，现在又连累死了我儿子，你们大当家的没说什么？” “我们大当家表示对二当家的死很悲痛，但又无可奈何。” “哦？我家孩子死在你们寨前竟然给我来一个无可奈何！” “这个……”那个匪类满头冒汗。 “告诉你们大当家的，有一笔财他愿不愿意发，李家经商大族，想必钱是不少的。”章元想了一下，“至于那个老道和李白，先灭了李家，他们两个我以后自然找人对付！” 第十一章 青莲！青莲！ 那个北川匪表示把话带到，而后从后门走了。 章元道：“父亲，我也想去灭了李家。尤其是那个李白！” 章文看了这个儿子一眼，“你去干什么？” “我们章家总要出人吧？”章元问。 章文思索一番，点点头：“也好，小心为上，不要让人认出你是我章家的。” “儿子明白。”章元高兴地说。心想李白，这次看我怎么整死你！敢抢我的女人？ 而李白还没有从杀人的阴影中走出来，老道天天在道观开荤给他看，山中的小动物最近的日子突然变得紧张起来，因为有个变态老道士逮小动物上瘾了，这要在现代早被抓起来了，李白每次看到老道在他面前杀小动物就会这样想，捕杀野生动物犯法，你这么猖獗的得判个无期。 而老道不以为然：“我这是为了你，你看，杀人和杀兔子没区别嘛，你不是也杀过？” 李白被这样多次磨砺之后也想通了许多，尤其是老道的一句话。 “有些人活着还不如这些小动物，留着他们干什么？” 李白心里想起了郑村的用功读书的孩子，他很有可能考中功名，造福一方百姓，却死了。如果平衡地看待一个人的价值，倘若恶行大于善行，还不如去死。二当家杀了一个本可以创造无限价值的人，他一个活着只会祸害别人的人，死了却赔不起那个本来能更有意义的生命。但是恶行和善行的定义和后果，总是难以衡量，或许对那二当家父母来说，自己儿子更有价值。 李白修养了几日，接着练剑，使的倒是越发纯属。老道也开始教他几招剑招，李白苦练多日，终日与剑相伴，李白的那对眸子越发锋利有神了。 这日李白正在辛苦练剑，听见大门那边传来咔嚓咔嚓的声音，经过数月苦修，李白增长了不少力气，此时也能推开大门，他提着剑前去用力推开门，却发现杂毛着急地冲上来，咬住他裤腿。 “杂毛！你怎么来了？”李白高兴地问。 而杂毛却只顾死了命的拉他裤腿，李白看着杂毛急得不得了的样子心中一动，“家里出事了吗？” 杂毛松开他人性化地点点头，小眼里满是着急。 李白紧张地说：“快带我去！” 李白刚想跟着杂毛跑，听见老道声音传来：“遇到解决不了的事，回道观来！” 李白应了一声跟着杂毛飞奔下山。一人一兽飞奔着往家里赶。快到之时李白看见李天南和李贾带着几个随从如同失了魂一样站在李家门前，门前停着几辆运输商品的马车，一些乡亲们在围观。 李白跑过去问：“大伯，怎么了？” 李天南涕泪横流，苍老的手指着李家大门：“都死了啊！” 李贾咬着牙说：“北川匪抢了我们李家，娘亲和管家仆人们都死了！” 北川匪！李白心中一痛，难道是因为自己？ 突然杂毛咬着李白裤腿使劲拉，李贾大声道：“对了，有人说青莲那丫头被抓走了！” 李白顿觉五内俱焚，“杂毛知道在哪？带我去！” 杂毛小短腿飞快地跑了出去，李白追着他，李天南对李贾大喊，“跟着白！”李贾听了追上李白。 杂毛带着李白一路飞奔，竟来到章家。 李白咬着牙，手里的剑被紧紧握住，章家，章二公子，果然是因为我！他心里似乎有座火山被一块大石头压着。 李贾看了来到章家门口也是一惊，见李白要直闯章府，李白冲了进去，杂毛嗅着青莲的气味带着他冲到一间房间。此时章家的仆人们想要拦住李白，李贾则帮着李白拦着那些仆人。 杂毛滚成一个球撞开房门，李白冲了进去，却见青莲倒在地上，虽衣衫凌乱，但都好好的穿在身上，口中则冒着血。李白上前抱着青莲，“青莲姐！青莲姐……”李白哭着连喊她几声，青莲似是回光返照。口齿不清地说：“公子你来了，他想欺辱我……我咬了舌……”青莲不屑地轻轻摇头，“他不配……公子不必为我报仇……来世，我再服侍……服侍公子。” “青莲！青莲！”李白大喊，似乎要唤醒眼前闭上双眼的忠贞女子。 “李白，你擅自闯入我章家，好大的胆子。”章元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此时摆出怒不可遏的样子，似乎李白才是有罪之人。 李白轻放佳人，回头盯着章元，如剑般锋利的目光带着寒芒刺入章元眼中，章元惊得倒退一步，“你想怎么样？”章元退到仆人群中，似乎有了胆气，“这是我章家，你敢奈我何？” 李白提着剑往前一步一步走，仆人们被李白摄住，不自觉跟着李白的步伐后退，李贾拦住了李白，“白别冲动，这是在章家。先回去从长计议。” “对，李白，这在我章家，你敢乱来？”章元挑衅地说。而他身边仆人都心里骂这傻逼，你他么能少说两句吗？ 李白笑笑，装出一副难为情的姿态，嘶哑地说：“我堂兄胆子小，他没杀过人，不好意思，我来杀！”李白提剑而上，围着章元的仆人吓得一哄而散。 章元惊得后退几步，被台阶绊倒在地，李白缓缓走过来，章元吓得大喊：“要不是你抢我的女人，我至于抢你一个破丫头来？我没玩成啊，她自己咬舌自尽的。” 李白挥起剑劈他一剑，“我抢你的女人？你自己没本事怪人家看不上你？” 章元左腿挨一剑像踩到腿的狗一样哀嚎。 “破丫头？”李白再劈，“你再说一句破丫头试试？”章元右腿再挨一剑，痛哭，“不敢了，我不敢了！” “没玩成？我让你这辈子没玩成！”李白断了他命根子。章元大叫，叫到嗓子失声。 “死吧人渣！”李白一剑封喉结果了他。李贾看着惨剧想吐。 李白看着一群哆哆嗦嗦的仆人，“告诉你们老爷，杀人的是我李白。他，”李白指着李贾，“没来过。想找我报仇，来戴天山！” 仆人吓得齐齐点头。 李白走到屋子抱起青莲，柔声道：“走，青莲姐，我们回家。” 李贾跟着李白，章家上下无一人敢阻拦。 第十二章 恨赋，别赋 李白抱着青莲和李贾回到李家，李家已遍地狼籍，李天南一家十口人除了李天南和李贾都被杀了，李天南带着随他去进货的几个仆人正收拾着，李天南一时之间竟苍老了十几岁，须发尽白。丧偶丧子，对这个老人打击太大了。 李天南看着李白抱着青莲，“青莲这丫头也遭毒手啦？” 李白默默地点点头，李天南痛心地说：“老天爷，我李家是遭了什么孽啊！” 李贾失声痛哭，他疼爱他的母亲，大哥都走了。 李白沉声道：“大伯，堂兄，你们离开绵州吧，去任城寻我父亲。这里的事我来解决。” 李天南看着他：“你个十五岁的孩子能解决什么？我不会走的，我要报官，发兵杀了那帮北川的畜牲！”他已经有些歇斯底里。 “大伯，不只是北川的畜牲，他们背后有章家做推手！你们走吧，我不找他们麻烦他们也一定会来找我的！”李白再三劝阻。 李贾也劝他父亲，“父亲，我们离开这个伤心之地吧，章家朝中有人，我们奈何不了他们。” “白呢？白怎么办？你二叔把白交给我照顾，我是他的长辈，却要丢下晚辈自己逃跑吗？我不信，章家如此作为，朝廷坐视不管！” 李白说：“我把章家三公子杀了。”他像是做了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一样。 “什么？”李天南吃了一惊，“白，你怎么能杀人？这样章家不仅不会放过你的，朝廷也不会放过你。”李天南扶住额头，今天的事一桩桩地打击着他。 “他们本来不会放过我，”李白平静地说，“我也没想放过他们。” 李白流下两行清泪：“大伯，你知道北川匪为什么会杀我李家人？是因为我。杀他们二当家，就是章家二公子的时候，我在场。他们烧杀抢掠，屠了父亲救济的郑村，奸杀妇女，师父要杀他们，我也要杀他们，因为他们该杀！但我不后悔，我后悔的是连累了大伯母和大哥。但若要让我重来，我还会杀！大伯，不要让我再连累你们了。” 李天南听了沉默不语，他没想到一切由李白而起。他沙哑地问：“白，你想怎么做？” “杀人偿命。”李白平静地有些可怕，四个字掷地有声！ 李天南头一次看不透这个侄子，一直以来，他认为李白是天才，是风流的才子，是读书人。但今天的李白，是锄强扶弱，是有仇必报，是侠肝义胆！虽然这样的侠，连累了李家…… 李天南默默地转过身，“大家，”李天南对着剩下的仆人躬身行礼，“小老儿多谢你们还在这里帮衬，从今日起，就没有李家了，诸位，拿着这些货物各自走吧！” “父亲……”李贾泪流满面。 李白呆呆地站在那儿，李天南道：“贾，我们走吧。” 李贾上前一步扶住父亲，李天南对李白说：“白，小心！一切由你！” 李白闭上眼点点头，躬身行礼。 李白目送两人离开，两人将带着最后剩余的财物前往任城。 李白深吸一口气，他要回戴天山，等着章家的报复。李白抱起冰冷的青莲，他希望能将她亲手安葬在戴天山。 秋日的太阳一点点偏移到西山，薄金般的暮光挥洒在伊人的坟尖，似乎有一朵青莲绽放。李白回想和那个从小照顾他长大，李白惹祸帮着李白隐瞒，哪怕自己挨骂。平日听话乖巧，大方有礼，却刚烈到骨子里的女子，李白说了好多话，“青莲姐，你怎么那么傻？你可知道，在我们现代早就不是‘饿死事极小，失节事极大’的时代了。多少女子，甘愿以肉体出卖灵魂，入豪门高位！多少女子，愿以贞洁换取金钱，享一时虚荣！米不值啊！” 李白恸哭不已。 他为青莲作别赋1，“梁家有绿珠2，宁碎不蒙尘。璧人一去天山外，何处是相逢……” 又为郑村少年作恨赋3，“已矣哉！桂华满兮明月辉，扶桑晓兮白日飞。玉颜减兮蝼螘取，碧台空兮歌舞稀。与天道兮共尽，莫不委骨而同归。” 夜深之时，繁星点点，一道流星划过天际，李白跌跌撞撞地上山。道观伫在山上，大门紧闭，然而一缕灯光从门缝打出来。 李白登上台阶，大门突然大开，老道站在门前，看着李白失魂落魄的样子。 “回来了？” “师父，”李白哽咽着问，“有酒吗？” 是夜，师徒两人在道观的院子里不停地喝着酒，老道一杯接一杯给李白倒上。 李白哭着说：“师父，伯母死了，堂兄死了，青莲姐也死了。为什么？师父，我不该跟着你去杀人，他们都死了，是我害了他们。” 老道饮了一口酒：“一切都有定数，白，这都是命！想想那个村子，那个孩子！他们死，是命！你的伯母，大哥，青莲姐，他们死，也是命！就连北川的那帮土匪，他们的死，都是命。一切都是在你的命里注定好的，你明不明白！” “注定好的，”李白晃着头，“师父，都是注定好的，我们还能自己做什么？听天由命吗，师父？不，那不是我。” 老道沉默，看向星空，“白，如果不听天由命，你的这一生很艰难。” 李白并未回答，醉得睡了过去。 章家家主章文带着章超归来，他们正是去请了一些会武功的高手。听闻三子被杀，愤怒地打骂那些仆人，“你们有何用？废物，全是废物！” 让人到了家里把自己的儿子杀了，对他是奇耻大辱。章文咬着牙：“此仇不报，我章家如何立足绵州！李家的人呢？那个李白呢？统统杀了！” 一个挨了打的仆人恐惧地说道：“李家李天南和九公子李贾都逃跑了，那个李白走时说，找他报仇去戴天山。” 连丧两子已经让章文疯狂：“去，去长安通知二弟章则，他的两个侄子死于李白之手，把李白在任城父亲李客想办法除了。通知北川匪阿不斡旋，我已经寻到了了高手对付他老道，问一问他想不想为他那些死去的弟兄报仇。” 李白第二天醒了酒，并不担心章家寻自己麻烦，还想着哪天忽悠着师父再去北川，屠了那帮畜牲。却不想畜牲们自己来了。 李白恢复了练剑的日子不过两天，今日要去抬水，李白提着铁桶打开门，看见一群人远远的从山下过来，人数众多，有四五百。李白瞪大眼，回身大喊：“师父，北川的那帮胡匪打上门来了！” 第十三章 被堵上门 “怕他们做甚？来了多少？”老道不耐烦地问。 “四五百人！” “什么？”老道火急火燎地出来到大门前，一看吓了一跳，“关门啊，傻子！” 李白和老道关上门，老道头一次卡上门栓，一根一百斤的铁门栓。 “师父，你怎么还怕他们？”李白狐疑。 “你傻啊，”老道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他们人这么多！” “你都好几次打到他们寨子前了，怕这些人？” “哎呦，这帮畜牲个个自私自利，只要不杀他们自己，杀了他妈都不敢跟我拼命，杀了别人他们不敢管，也不想管。谁知道这帮兔崽子今天想明白过来一起上了。”老道无奈地说。 “敢情以前是吓唬他们……”李白无语。 老道一屁股坐到石凳上，说：“也不是吓唬他们，四五百人又如何？不过是土鸡瓦狗，他们有胆量来，怕是找了什么高手。” “那怎么办？”李白有些担心，他倒没事，这老头年纪这么大了被人堵上门来不知道心里啥滋味。 “没关系，”老道信心满满地道：“这门寒铁做的，他们打不开。”老道心里自己说，幸亏师父他老人家有先见之明，修了座铁门，回头多给他烧点纸钱…… 章文和阿不斡旋带着人来到道观前，阿不斡旋大大咧咧地上前开门，却发现自己打不开，于是吩咐下面的人，把门打开。两个大汉轻松地上前推门，一用力，却发现这门挺沉。两人使了全力，这门依然纹丝不动。 “废物！”阿不斡旋生气地骂。两个大汉心里腹诽，你不也是……退了下去。 章文看了一眼章超，章超会意，上前扣门：“李白，你杀我两位兄长，既然担下罪责，何不出来偿还？” 李白翻翻白眼心想，我傻啊？ 章文见没人回应，又看了阿不斡旋，阿不斡旋也上前大喊，全然没了以前谄媚的孙子样，“臭老道，你杀我这么多兄弟，怎么不出来” 老道也翻翻白眼，你傻啊？这么多人我出去？ 老道悄声问：“他们怎么知道你还在这？” “我说让他们报仇来戴天山的。”李白说。 “你傻啊？”老道用手指着他问。 “我看您一个人杀这个杀那个这么厉害，我哪知道你打不过他们啊。”李白说。 老道气得不说话。 李白小声问：“一直躲在里面吗？” “不然呢？”老道斜看他。 李白不吭声了。 章文见许久没有回声，对阿不斡旋说：“叫你的人去砍棵树，多来几个人架着，撞开它。” 阿不斡旋找了四五个大汉去砍棵松树，而后数人抬着一下下撞着。 李白停着一声声撞门的声音心惊胆战，“师父，不会被撞开吧？” “让他们撞去，他们撞死也撞不开。”老道自信地说，“这可是寒铁做的！” 李白听着咣咣的声音，突然有些心疼外面这帮人。章家好歹是士族，眼前这般却像是黑社会斗殴，还带堵门的。 “不过也不能一直这样，”老道摸着胡子思索着顺，“老道快活一世临老被堵门了，太丢脸面了。这样，徒儿，去拿纸和笔来，我修书一封，你去叫人帮忙。” “你能找谁啊？”李白好奇地问，带着怀疑的口气，还带叫人的，李白越来越觉得想黑社会了。 “快去拿！”老道瞪眼，“自己惹出的事还让为师替你擦屁股！” 李白讪讪地去拿。 老道在石桌上龙飞凤舞地写一封信，将它收好交给李白，感叹说：“没想到老了竟有求于人。” “这是给谁写的，师父一封信这个人就会来吗？”李白实在好奇。 老道看着大门，“蜀州刺史，李祎1。”老道自信地说，“他会来的。” “他和你有什么关系啊？” 老道神秘地一笑：“我为他算了一卦。” “就凭这个人家堂堂刺史就帮你，人家把我轰出来咋办？” 老道气急：“叫你去就去，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 李白四处看看：“我怎么出去啊，从大门出去被不打死？” “唔，”老道把头往大堂一扬，指着那儿说，“那儿，三清像后有个狗洞，从那里爬出去下山。” “狗洞？”李白瞠目结舌，“你怎么不自己去？” 老道长叹一口气，“莫非老道我年纪一大把，快要入坟之人，还要钻一次狗洞？哎呀，哎呀！” 李白看着老道一副可怜样子，虽然知道他是装的，平日脸皮最厚，但也真不能让师父钻狗洞吧？不耐烦地说：“行了行了，我去！” 李白拿着书信往大堂走去，老道突然道：“白，走前答我三问。” 李白回头看着老道正襟危坐。 “师父请问。” “昨日你说后悔，真个后悔了吗？” “不后悔。只是醉酒心痛之言。” “倘若再回到那时，你还会杀吗？” “杀！” “你可想知道你这一生所经之事？我可为你卜上一卦！” “不想！”李白不假思索。 老道笑了，“去吧。” 李白点点头，走到三清像停下，“师父和我一起走吧！” 老道摇摇头，笑而不语。 李白没说什么，找到像后的狗洞，钻进去。 老道对这个弟子越发满意，心里感叹，好个太白！ “哎师父！”李白的声音突然传来。 老道问：“怎么了？” 李白着急地说：“屁股卡着了。” …… 老道汗如雨下，我没说过，我没说……老道走过去对着李白露在外面的屁股就是一脚。 “哎呦！”李白叫了一声。 “你小点声！”老道说。 李白在外小声说，“师父你还是跟我一起走吧，钻的时候小心卡着屁股。” “快滚快滚，”老道嫌弃地说，“打死我也不钻。” 李白听着老道走开，只好自己往山下走，李白走了几步突然停下，回头朝着道观磕了三个响头，“师父，撑住啊，我很快回来！”他知道师父是为了自己好，才让自己去搬救兵，李白飞快地跑下山。 老道坐到石凳上，对这个弟子哭笑不得。 外面的章文看着阿不斡旋手底下的满头大汗人撞着门，等的不耐烦，“你们傻啊？从门过不去不知道爬墙啊？” “对啊！”阿不斡旋恍然大悟，“你怎么不早说？” 章文哼了一声，才不会告诉他他也是刚想起来。 老道坐在里面突然站起来，听见墙边声音传过来，“坏了，坏了，这帮傻子怎么这么快就想通了。” 老道急忙从偏房拿出珍藏的一坛酒跑到大堂，二话没说钻了出去。 “卧槽李白你个乌鸦嘴，卡着了……” 老道着急，一用力出来了，屁股上的布料撕了一块，“哎呀，晚节不保啊！”老道抱着酒坛逃之夭夭…… 第十四章 灭北川匪 李白一路下山，风尘仆仆地赶到蜀州，来到唐隆刺史府。 李白下马，刺史府守卫却不让他进去。 “你是干什么的？刺史府是你随便进的？”守卫见到这个小孩一个，毫不客气。日后，李白经历的最多的怕就是这个问话。 “我要见刺史李大人，有信一封寄上！”李白又加了一句，“耽搁了你们担的起吗？” 守卫见这个孩子英姿不凡，剑眉横挑，双眼炯炯有神，一个守卫道：“将信呈上来，我代你送给刺史大人。” 李白道：“我要亲自见刺史大人！” 一个守卫道：“你去通报一声。” 另一个守卫跑了进去，过了一会儿出来：“刺史大人让你过去。” 那守卫带着李白进了刺史府，李白看着偌大的刺史府，确有一番威仪。 守卫带着李白见到李刺史，“大人，人已带到。” “退下吧。” 李白看着眼前这人，穿着三章文衣裳，配着金饰剑1，留着胡须，面色红润，倒也算慈眉善目。 “见过大人。”李白行礼。 李祎看着小伙子确实气度不凡，问道：“你有信给我？” “是，”李白拿出书信，“师父让我交给您，章家勾结北川匪围了道观，师父让我逃出来求救。” 李祎听了拿过信来，仔细地看了一遍，“恩人果然神机妙算！” 嗯？李白听了一愣。 “来人！”李祎吩咐，“立即调动一千将士，迅速前往北川。” 李白心想这么痛快？老道还挺靠谱。等等，不对啊，不该去戴天山吗？去北川干什么？ 而李祎却想这老道士真是我的贵人，当年让我主动放弃爵位，却没想得到了圣上的赞赏。如今我在这蜀州当了刺史，正愁无功可建，这就送上一份剿匪大功。 李白看了这表情不对啊，恩人被围了怎么这么乐啊？不该着急吗？ “大人，”李白实在忍不住问了，“师父不是您的恩人吗？他被围着你怎么还这么高兴呢？” 李祎哈哈笑道：“你来看这封信。” 李白看了全信，对老道佩服的五体投地又想暴揍他一顿。 老道在信中说，北川匪已出了老窝，派人在北川以逸待劳，守株待兔，正是剿灭的大好时机。大功此时不立，更待何时？告诉我那傻徒儿老道在那儿牵制他们一会儿，牵制不了自会溜之大吉，北川匪攻进道观发现没人一定回老窝，他会尽量拖延北川匪回去的时间。原来这北川匪常年依仗北川据险而守，官府一直剿灭不了，这一次李白勾引了他们出来，恰好在戴天山把北川匪杀个一干二净。 李白绝倒，这老道哪是神机妙算，明明是个老狐狸，脸皮也太厚了，当日信誓旦旦地说宁死不钻狗洞。李白几乎肯定自己刚钻出去没多久这老道就钻出去了。不过必须赶快去了，老道岁数这么大了，能拖住几时？ “劳烦大人快一些，兵贵神速。”李白道。 “嗯，我们即刻出发！” 另一边老道摸着屁股的伤口一边逃跑一边大骂：“你们这群人变态啊，老是朝着老道的屁股招呼什么？徒儿啊，快点叫人来啊！” 老道确实猜中阿不斡旋一见道观没人定然想回去北川，老道从他们下山开始就一直骚扰他们，时不时杀几个人，没想到章文找的那几个高手确实有两下子，开始老道还能来去自如，后来几乎是被追着打了，那帮人也不知道什么心理，老道钻狗洞时将屁股的衣物卡了个洞，那群人拼了命的朝这儿招呼，恐怕是以为自己伤到了老道那里，拼命攻击软肋呢！老道哪吃过这种亏，见识过这种打法。一次骚扰过程中真让一个人划了一下，那哥们乐得大喊：“那就是弱点所在。” 以后那些人就都朝那里打，老道都快疯了！ 老道费尽心机拖延了他们三四日，终于拖不住了。“徒儿你快来啊！”老道竟然浑身伤痕，“果然年纪大了，打不动了。” 老道要再次骚扰一下拖住他们的进程，阿不斡旋一路心惊胆战，这老头太特么狠了，每次都朝我招呼干嘛？章文章超也一身冷汗，这老头太狠了，每次朝人裤裆招呼干嘛？ 老道心里也苦，弄死阿不斡旋，北川匪群龙无首不攻自破。那章家，两个儿子都爱对女人行苟且之事，不让你们断子绝孙，对得起我徒弟？还找了这么多好高手，不搞你们对得起我？ 老道眼看他们就要回到北川，下决心再尝试一次，起码杀了阿不斡旋这前恭后倨的老小子。 老道找个给个时机出手，剑尖直指阿不斡旋人头。剑，就是这样，当它劈时，无人抵挡它大势；当他刺时，无人抵挡它锋芒。 老道剑尚未抵达阿不斡旋身边，便有高手挡住他，老道拼了几个回合，撤身后退。后面又有人拦住他，老道心里一凉，这一次老道要栽在这里了。 “你们动我师傅一下，我杀了你们！” 老道听了惊喜不已，这徒儿终于来了！ 李白持剑而来，后面跟着的是李祎的一千兵马，昼夜赶来，人困马乏。 而辛苦赶着回到北川被一路骚扰的北川匪们，也是疲惫不堪，十分心累。 两帮疲惫的人马相遇了，即然是仇敌，话不多说，打吧。两帮人厮杀起来。 好歹李祎这边的人多，章家虽然带了几个高手，却也双拳难敌四腿。 两方人马厮杀到傍晚，阿不斡旋的北川匪全军覆灭，阿不斡旋也难逃命，被李白亲手斩了。章家带来的几个高手在章文的指示下拼死掩护章超出去，章文死于乱刀下。李祎的人马也死了一半，剩下一半也伤残许多。 夕阳西下，残阳如血，映照着这片无数尸体的河滩。李白身上染着血，看着北川自耸立的岷山缓缓流下，流向无尽的远方。 “大伯母，大哥，青莲姐，李家上下被害的人，我为你们报仇了！” 长安，大明宫。 “臣有本启奏。”一人带着七旒冠，着五章纹官渡，跪伏在地上。 明堂之上，一人身着黄袍，头戴金冠，威仪不凡，正是明皇唐玄宗。 “何事启奏？”唐玄宗看看他。 “臣状告任城尉纵子行凶，杀我侄子章元，依仗官权作威作福，知法犯法。” 唐玄宗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哦，是吗？”唐玄宗扔给他一份奏折，“章城，回去吧，这个李家，你们章家动不得。他们祖籍可是陇西。” 章城大汗淋漓。 第十五章 三本书 李白带着伤痕累累的老道见了李祎，小声对老道说：“这么大年纪了，这么拼命干嘛？” “不拼命能灭了这帮胡匪？”老道翻翻白眼，还不是你把他们引来的，疼得嘶一声吸了口气。 “恩人，您没事吧？”李祎上前问。 “没事，”老道挥挥手，“白，我们走吧。”老道似乎不大乐意搭理他。 “恩人，”李祎急忙上前一步，“恩人可否再为我卜一卦？” 老道问：“你想算什么？” “我想算一算我什么时候能回长安，能活到几十岁？” 老道看他一眼，左手掐指一算，“倘若你为官清廉，不久便会回长安当个做饭郎，倘若你孝顺，便会封王。你能活到80多呢，记得做个好人，好自为之！” 李祎听了大喜，恭恭敬敬地行礼送着老道离开。日后李祎为官清廉，为母亲守孝三年，后被封为信安郡王。任太子太师，八十余岁终。 李白干脆背着老道上山，问：“师父，你还会算命呢？” “老本行。” “这么厉害。” “我不行，你师爷师祖厉害。” “那你算得准吗？” “哎呀，忽悠他的。” “你不怕他找你算账？” 老道摇摇头，没说话。心里说我怕是活不到那个时候了。 李白背着老道回了道观，道观被北川匪翻了个底朝天，“白，把我放在石凳 李白依言将老道放在石凳上，看着老道伤痕累累，李白说：“我去找个大夫。” 老道摇摇头：“不用，白，去拿纸和笔来。” 李白站着不动，突然眼里溢出泪水。 “你哭什么？”老道疑惑。 “师父这是要写临终遗言了吗？”李白哭着问。 老道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老道死也是被你气死的，我写什么遗言啊？” “那师父拿纸和笔……” “我是写个药方让你抓药啊！”老道抓狂，这徒弟学东西这么快，文采又好，怎么一对人就这么傻呢？ 李白听了破涕为笑，“我这就去拿！” 李白按着老道写的药方抓了药，抬了水烧开，为老道煎药。 “杂毛，你说师父怎么这么厉害？会剑术，会算命，连医术也会。”李白煎着药问正在吃竹子的杂毛。 而杂毛明显没有理会他的意思。 李白自言自语，“这老头真不简单。” 老道在李白的精心服侍下身子日益好转，李白在老道的指点下继续练着剑术。李白这半吊子水平离老道还差的远。 李白跟着老道在戴天山学习剑术，李白天资聪颖，剑术突飞猛进。又一年过去，李白十七岁，已经成为一个翩翩美少年了，剑眉星目，又喜穿白袍，李白常饮酒作诗，在附近已小有名气。 李白自琰姑娘那里回了道观，高兴地说：“师父，看我带什么来了，上好的西域葡萄酒！” 老道从偏房走出了，笑着说：“这酒香我早就闻到了。” 师徒二人就着夜色月光，在小袁里开怀畅饮。 “白，你不想你爹娘吗？” 李白诧异，“师父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没什么，”老道饮一杯酒，“就是看你终日要不和我这糟老头在一起，要么去找朋友吟诗作赋，不想想你的父母吗？” “师父，我十二岁父母就去了任城，已经过去五年，怎么能不想呢，只是父亲母亲远在任城，一来回便要数月。而且我也不知为什么，感觉去了不好。” “当初怎么不跟着去？” 李白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也许是为了李家的产业吧。” “那你有没有想过，这是天意，而非人愿。” “师父，你算命算多了，哪有什么天意。” 老道不置可否，饮着酒。长庚星啊，杀伐气太重，天煞孤星。 “你该走了。”老道突然道。 “师父为何……” 老道看着天空，“你看这夜空，月明而星稀，多好看啊！” 李白看去，恰好一枚流星坠落天际，李白心中突然一惊。 “师父！” 老道一杯一杯饮着酒，“我垂垂老矣，大限将至，不久于世。” 李白看着老道，眼睛晶莹。 老道洒脱一笑：“人固有一死，我已完成我的使命，可以解脱了。”老道看着白，神秘地说：“白，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你的使命还未完成。” “师父知道……” 老道打断李白的话语，“你无需多想，只要做好自己，做好自己就能回到自己。” 老道咳了两声，“随我去大堂。”他颤颤巍巍地起身，李白想扶着他，老道挥挥手，“不用。” 两人来到大堂，三支香烛静静地燃烧着，烛光照着两个无名牌位，三清像隐于黑暗中。 “白，”老道坐于蒲团之上，“这有三个选择，这三清像里各有一本书，你选择一座像砸碎取出来。左边的元“”始天尊像里是你师爷和师祖生前用生命推衍的一本书，此书预言后世之事，所有大事都包含其中。右边的灵宝天尊像是一部剑谱，得之你的剑术可登峰造极。中间道德天尊像里则是你的一生，太白传！” “师父……” 老道和蔼地说：“去吧，选择一个属于你的选择。” 李白看着三清像，似乎看到自己三个人生，李白摇摇头，一屁股坐到老道跟前。 “我哪个都不选，”李白笑着对老道说，“凭什么我的人生就这三个选择呢？”他很是轻松。 老道摸着胡子仰天大笑：“好好，不愧是我的徒弟。”老道笑中带泪，“师父我收了个好徒弟。” 李白也笑，“师父，师爷是个什么人啊？” “你师爷，”老道陷入回忆，“你师爷是个很厉害的人，也是个很疯狂的人。” “疯狂？” “对啊，疯狂。就那本书，”老道指着元始天尊像，“你师父为了推衍它几日几夜不吃饭，差点遭天谴反噬而死，幸亏你师祖拦住了他。” “什么书啊？有这么神吗？” “《太白会运逆兆通代记图》1。” “嗯？什么玩意？” 老道神秘地一笑，“另一个名字是……《推背图》。” 李白大吃一惊，“推……推背图？师爷就是李淳风？” 老道大有深意地点点头：“师父俗名确是这个，和你是本家。” 第十六章 师父，你叫什么名字？ 李白震惊的无以复加，我跟着爷爷从小学习周易，算命什么的，从小就知道什么是推背图，我爷爷一直想找到原本看一下，这本书被我爷爷吹得神乎其神，什么中国近代受到入侵，什么地震发生都能在这本书推出来。 “太厉害了……” 老道摇摇头：“没那么神，白，怎么样，想要那本推背图吗？可了解天下大事，说不定能在当世封侯。” “不想。”李白果断摇头。 “你也不想掌控自己的命运吗？拿着那本书你就会趋利避害。”老道像是人贩子拐小孩。 “生活总要保持点神秘感。”李白笑道。 “剑术也不想学了？” “这个……”李白想了想，“剑术已经够好的了，师父您教的还没练好呢。保留一些未知吧，我不想把一辈子定了性。” “也好。”老道点点头，“去拿酒来，今日我们师徒两个好好聊聊，不醉不休。” 李白拿酒过来。 “白，你以后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李白喝着，“不知道，反正做个我想做的人。最好自由快活，潇洒一生。” “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去看望看望父母，之后就游遍大唐的大好河山，见识见识风土人情。” “师父，别光说我了，”李白说道，“说说您老人家，我都不知道您叫什么名字呢？” “说我？”老道带着三分醉意，“说我这一宿可说不完，我当年可是叱咤风云。想当年，我还是堂堂皇子，我师父，李淳风那个老道士，非要让我远离红尘，让我隐居于这戴天山区，说是，说是等一个天外来客，和我有什么师徒之缘。可一转眼，老道算上你已经收了三徒弟了，哪个是？是你吗？你是天外来客？嘿嘿，”老道指着李白，“就是你对不对？我听见你说梦话了，你说什么‘逸夫你会不会玩撸啊撸啊，剑圣让你玩成这样，看小爷给你耍两剑’，撸啊撸是什么东西？” 李白笑着拍着地，“师父你不知道了吧？撸啊撸是个电脑游戏。” “电脑是什么脑？” 李白笑得肚子疼，“师父，我们那个年代才有的东西，师父，你徒弟我可是从一千多年后穿越过来的，一千多年后！知道吗？” “一千多年后，”老道乐不可支，“老道这下子要名扬千古啦，我收了个一千多年后的徒弟。” 老道突然一本正经地说：“徒儿，你可要完成你的历史使命，你师爷说了，不完成，你可回不去，你可一定要完成啊！”老道认真地叮嘱。 “什么屁的历史使命，我都不知道是什么！怎么完成，不去，”李白晃着脑袋，“我不去。” “不去不行，不去我怎么名扬千古。”老道抱着酒坛迷迷糊糊地说。 “就不去，太累了……” “不去不行。” “不去。” “不行。” “……” 师徒两人醉倒在地，月光从门外照了进来，两人酒碗尚有薄酒，被月光照的闪闪发光。 第二天清晨，一声山中鸡鸣传到道观，朝霞布满东方。 李白从睡梦中醒来，摸摸发昏发胀的头，看见老道端坐在蒲团上，垂着头。 李白像是有一块寒冰坠到心底。“师父……师父！” 默然良久，直到老道身上被一束朝阳的光照射着，李白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李白看见老道身前放着一封信，将其拆开。 “白，我最后一个徒弟。师父已驾鹤远去，你不必伤心。师父已完成使命，想必一定已经回到我的世界，那也是你的世界…… 白，你的两个师兄，大师兄叫做司马承祯，二师兄叫做元丹丘。元丹丘亦在戴天山区，有事你自可寻他，你的两个师兄，会在你落魄时帮助你…… 白，不必为我立牌位，我不配与你师爷师祖同列，将我安葬于你我相识之处吧。蒲团下有我为你留得一本札记，上面有我一些剑术和算命的心得。你是我弟子，总要会点什么。 …… 白，我已完成使命归去，你定然也能完成你的使命，我在未来等你！” 原来，师父也是未来的人…… 戴天山，那处李白和老道相遇的小溪，李白将老道安葬在那儿，那儿还有青莲姐的坟。 李白又哭了，哭的很伤心，师父也走了。他哭了好久，看着这两座坟，已与斯天人永隔。 师父，我们还会见面的。或许，青莲姐也会和我在未来相遇，只待我完成我的使命。 朝阳已经越升越高，李白看着太阳，不由得回想起在现代他最喜欢的作家史铁生的一段话。 “太阳，它每时每刻都是夕阳也都是旭日。当它熄灭着走下山去收尽苍凉残照之际，正是它在另一面燃烧着爬上山巅布散烈烈朝晖之时。 那一天，我也将沉静着走下山去，扶着我的拐杖。有一天，在某一处山洼里，势必会跑上来一个欢蹦的孩子，抱着他的玩具。 当然，那不是我。 但是，那不是我吗？ 宇宙以其不息的欲望将一个歌舞炼为永恒。这欲望有怎样一个人间的姓名，大可忽略不计。”1 人间的姓名大可忽略不计……可师父，你说你要名垂千古，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啊？ ！！！ 李白伫立良久，终是回头继续前行，前路漫漫，李白还要走下去。师父，青莲姐，别了…… 李白准备出发，前往任城。 他要经过剑阁，还想再看一眼边塞，而后再去任城。 从剑门天险边塞的荒凉，再到繁华的长安，李白愿意见识了边塞的磅礴，却无心欣赏长安的繁华。李白一路东行，一路学习老道留下的札记，边学边赶路，终于到了任城。 任城没有长安那么繁华，但小城自有特色，沿街的小贩叫卖的很是豪放，卖的东西也极富当地特色。馒头，大馒头…… 李白牵着马来到县尉府，县尉府就没那么多架子了，也没有门卫，里面也不大，院子也小，但种着几盆兰花，给院子添了几分清幽的味道。 月娃摆弄着兰花，给它们浇着水。 “母亲！” 月娃向院子看去，“白？”月娃惊喜不已，李白跑过去，抱住母亲。 月娃看着李白比自己都高了一头，“白，你长大了。” 李白笑着说：“嗯，母亲。” “父亲呢？” “他在县衙，进去坐。” 两人来到内堂，李白问：“大伯和李贾怎么样了？”想起这事，李白心里仍然过意不去。 “你大伯已经把那事告诉我和你父亲了，白，你大伯说这件事不能怪你，换作是他，他也会杀。他还说，我们李家，出来的从来都是能伸张正义的人。”月娃道。 “伸张正义……”李白痛苦地低下头说，“伸张正义把大伯母，大哥都害死了，还有青莲姐。” “那也得伸张，”李天南和李客走进来，李天南说，“正义既不孩迟来，更不该消失，正义不能等着，必须有一个人去站出来出头，只要还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正义就还在。” 第十七章 伸张正义不可笑 “大伯！”李白看着历经大变苍老了许多岁的李天南。 “你不会后悔的。”李天南说问，“对吧？” 李白点点头。 李天南笑着说：“坐下吧，你舟车劳顿，休息休息。” 李白答应一声坐下。 “父亲，您还好吗？”李白问， 李客笑着点点头，“好，白长大了。晚上咱们全家在一起吃个团圆饭。” 李白在这个世界又感受到了家的温馨，突然感到很幸福。 “贾堂兄呢？” 李天南说：“贾在酒馆里，我找个人带你去。” “大伯又干老本行了？” 李天南笑着点点头。 月娃说：“白，跟你堂兄去买些菜来，我亲自下厨给你们做一些好吃的。” “你的身子还虚弱。”李客关心道。 “没事，”月娃看了他一眼，“我身体好着呢。白，去吧。” 一个下人带着李白来到酒馆，兄弟重逢，两人都很高兴。 “白，你可算来了。” “离开父母四年了，早就想来了。”李白说。“走吧，带我熟悉下这里，顺便买菜，母亲说要做大餐。” 李贾听着“母亲”二字闪过一丝怅然，掩盖下去笑着说：“走走，我带你去买些菜。” “好！” “任城这地方还不错，当地人人爽快大方，而且都是些平凡简单的老百姓，不像绵州，有那么多大商，也没有有这么多胡人啊，吐蕃人什么的。”李贾介绍道。 “嗯，”李白点点头，“感受到了。” “走，我们去菜市。” 菜市更加热闹无比，不仅许多小贩在叫卖着各种菜，还有挑担小贩来回叫卖。两兄弟买了一些菜，李贾道：“走，去买些肉食。” 两人向前走着，听见前面一群人围着什么看，两人都是个爱凑个热闹的性子，好奇地走上前看。 原来是个一个老屠户和一个穿的不错的公子吵闹着，旁边还一个八九岁的女孩。 “公子，”那屠户穿着又脏又臭的围裙，上面粘着猪血和肉末，他乞求着说，“您再宽限我几天吧，我一定把租子钱给您，我女儿才八岁啊！” 那公子的衣服对比着那围裙白的很是耀眼，“不行，刘屠，说好了到期不还钱就把你女儿抵出去的，今天要么还钱，要么把你女儿交给我，做我的小妾也亏待不了她！” “她才八岁啊！”小女孩瑟瑟发抖地躲在刘屠身后。 李白小声问道：“那公子哥是什么来头。” “冯家少爷，这一片菜市铺子都是他家的，是当地颇有势力地主。” “当街逼人卖女儿，县衙管不管？” “问你爹去，”李贾看他一眼，“不过冯家跟咱们李家没法比，冯家好比是以前的咱们李家，而我们李家就是章家。”李贾停口笑笑，“走了买肉去。” “等等，再看看。”李白道，“看看有没有人愿意出头。” “白，你就是个惹事性子。”李贾无奈，“没人出头你就去是不是？” “是。”李白不好意思地笑笑。 那冯家公子失去耐心，吩咐两个小厮，“去，把那女孩抓过来带回冯府。” 两个小厮上前动手，刘屠拦住他俩：“你们不能带走我女儿！” 半老的刘屠哪是两个年轻力壮小厮的对手，一个抓住刘屠扯到一边，另一个就抓着那女孩，女孩死命地挣扎，哭着喊：“父亲，救我，我不想去！” 刘屠看着女儿被抓心急火燎，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然挣脱那小厮，回摊上拿起一把杀猪刀朝着抓自己女儿的小厮冲了上去。 那冯家公子暗骂一声，也上前去，他也是练过拳脚的人，上前飞身一踢，踢中刘屠的小腹，刘屠摔倒在地。 “带着她走！”两个小厮抓住女孩，女孩哭得梨花带雨。 李白看着人群叹了口气，正要上前帮忙，却见一个精瘦的汉子站出来，“光天化日强抢良家女子，还有没有王法了。”他回身问，“咱们任城的汉子哪去了？还有没有血性？” 许多人听了话都开口，“就是，怎么能抢人呢！” 冯家公子也是个厉害角色，这么多人围着他也不发怵。冷笑一声：“走，不必理会他们。” 精瘦男子看着冯家公子无视众人的口气，骂了一声。“妈的，还有正义吗，还有王法吗？乡亲们上啊！”冲了上去，几个菜贩汉子也冲了上去。 冯家公子拿出把匕首来，眼都不眨的朝着先上的精瘦汉子胸口划了一道，精瘦汉子惨叫一声，其他几个人看见这冯家公子拿出刀来，毫不顾忌伤人，竟都不敢上了，尴尬地停在原地。 “正义？王法？”冯家公子不屑地笑了，“在这任城我就是正义，我就是王法，学着别人伸张正义，也不看自己几斤几两，可笑！” 那两个小厮见自家公子这么厉害，也狂妄地笑了，带着女孩便走。 “堂兄，你见过这么傻的人吗？” “谁啊？” “抢人的这三个傻子啊？” “他们怎么傻了？” “他说他就是正义，他就是王法，哎呦笑死我了！”李白哈哈大笑。 李贾跟着他说，“是挺傻的。尤其是那个穿白衣服的，他傻的最厉害。” 李白笑着鼓掌，“没错没错！” 两人说的这么大声，傻子也能听见，这不，那三个傻子怒气冲冲地看着李白和李贾。 “两位是在说我？” 李白一脸惊诧地看着李贾：“我们说他了吗？他怎么自己就认了。” 李贾看着这个戏精堂弟，无奈地说：“傻子都自己认了，那就是说他吧。” 冯家公子看着两人骂了自己还无视自己，怒从心头起，“两位是诚心和我过不去？” 李贾：“和你过不去，你算什么东西？” 李白：“都看出和你过不去了，还跟个乌龟一样缩着头，怂包！” 冯家公子气得够呛，指着他们俩，跟空着手的小厮说：“去，打死了算我的！” 那小厮也被这两个阴阳怪气的家伙气得够呛，撸起袖子来冲上去。 “那家伙放狗咬人了，交给你了啊！”李贾闪到一旁。 李白看着这个没义气的家伙，翻翻白眼。小厮挥着拳头朝李白脸打了过来，然而拳头却被李白一手抓住，“打人不打脸，”李白一个耳光扇过去，“你没听过啊。” 小厮想用力挣脱李白的手，却没想到李白手像铁钳一样，他被一巴掌扇懵了，还没醒过来又来一巴掌，李白正反手齐上，几十个耳光下去那小厮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肿的像猪头，大老爷们竟然哭了：“不是说好不打脸吗？” “打人不打脸，你是狗。”李白耐心解释。 “原来兄弟也是练家子，”冯公子气得嘴歪眼斜。 李白勾勾手指，“来，我教你知道什么是正义和王法。” 冯公子对自己的功夫很有信心，大步冲了上来。 李白和他过了几招，发现这家伙还真有两下子。冯家公子阴险一笑，掏出匕首来！ “小心！”李贾着急大喊。 李白险之又险地避了过去，这阴厮让他认真了。他拿起卖活鸡的人拿鸡毛做的鸡毛掸子，把它当剑使，老道教的剑招精妙无双，李白三两下打得冯公子丝毫没有招架之力。 “正义，王法，”李白拿着鸡毛掸子打着胡乱还手的冯家公子，“很可笑吗？叫你可笑，可笑……” 李白打累了，停了手，一袭白衣的冯公子浑身都是鸡毛，还在抬着手胡乱挡着。 李白大喊一声，喝问：“伸张正义可笑吗？” 冯公子扑腾一下跪在地上，哭着说：“不可笑。”头顶上的鸡毛迎风飘动。 第十八章 我要你抱着我 围观的人们看得大快人心，纷纷叫好。那擒着女孩的小厮见势不妙，放开女孩，带着自己公子跑了，另一个被打的像猪头一样的找死也捂着脸灰溜溜地跑了。 刘屠抱住女儿问她：“没事吧？”女孩摇摇头，看着李白一副很是仰慕的神情。 “走，我们去谢谢恩人。”刘屠带着女儿到李白身边，“公子，太谢谢你了。” 女孩低着头行礼，“多谢公子，我叫婉儿。敢问公子姓名？” “对，我们也好答谢。”刘屠道。 李白笑着挥挥手，表示不值一提。“不必谢，倒是那第一个出头的汉子，为了你俩可受了伤，去好好谢谢人家吧。以后冯家再找麻烦，报官就是。”李白对提着所有东西的李贾说，“走吧，堂兄，母亲快等急了。” 刘屠还未说出话来，李白就和李贾离开此地。“好人呐。”刘屠感叹，女孩看着李白背影若有所思。 围观的人一同散去，刘屠收拾着铺子和前面的一地鸡毛。刘屠切了一块好肉和一大块排骨，对女儿说：“去给你张叔送去，人家为了咱们受了伤，好好感谢人家，补补身子。” “要去你去，他不过是个小小菜贩，干嘛学那公子强出头。要谢也是谢谢把冯家公子打跑的那位公子。人好长的也好，家世似乎也不错。”女孩看着李白离去的方向说。 “你！”刘屠没说什么，“我自己去！” 女孩不搭理他。 …… 李白和李贾回到县尉府，李贾佩服地说：“你小子武功不错，剑术真是那老道教给你的。” 李白脸色黯然，点点头。“师父他走了。” 李贾拍拍他肩膀安慰地说：“别过于伤心了，道长说不定成仙了。” 李白点点头。这个时代的人们还能有人愿意挺身而出，希望一直能保存下去这种风气。 是夜李白一家团聚，但两个叔父家都不在，两个叔父竟然也去往他处任了官职。李白听到时想从看着父亲脸色看出什么，然而李客脸色淡然，根本看不出喜悲。 让李白开心不已的是李贾竟然娶妻生子，这位嫂夫人很是大方贤惠，相反李贾倒是像个扭捏的妇人，李白取笑他好久。 这场全家宴一家人很是尽兴，然而李白却举起酒杯：“大伯，堂兄，那帮北川匪和章家的人已经全死了，我为他们报了仇，可是……” 李天南放下酒杯道：“白，没有什么可是，都过去了，你做的没错。” 李白心里五味杂陈。 宴后李白跟着父亲李客在院中长谈于月下。 “你大伯来时把我吓了一跳，四年不见他却像老了十岁。有时候你大伯就呆呆地坐在房间，叫他都听不见。” “父亲，我……” “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伸张正义，”李客摇摇头，“有时候为别人伸张正义反而害了自己。” “但不能因为害怕害了自己而不去伸张正义。”李白道，“父亲，倘若有一天别人也欺负到我们家了，却没人来伸张正义，你怎么想？” “别人欺负我李家的时候，可曾有人伸张正义？” 李白沉默。他回想起那日，围观李家的人有很多！李白仰着头看老天，不让自己流下泪来，“倘若人人都不伸张正义，那么人人自危。倘若人人都能伸张正义，那么人人都可以毫无顾忌。” “那样就好了。”李客慨叹道。 李客和李白谈了一些在任城的事，还谈了一些李家的渊源家世。 “你母亲身体不好，你去多陪陪她吧。你们母子俩四年未见了。” 李白担忧地问，“母亲的病怎么样了？来到任城没有好转吗？” “好很多了，不过你母亲心病难医，这几年她太想念你了。” “我不会走了，”李白道，“我会一直陪在母亲身边。” “好。”李客欣慰地点头。 李白住在任城几个月，陪在母亲身边，一直到了这年的年关。 这年冬至，任城出奇地下了场大雪，月娃的身子或许因为寒冬，突然病情重了起来，李白昼夜不离地待在月娃身边，月娃病卧在床，看着李白忙前忙后，端药倒水，柔声道：“白，你别忙活了，有下人们呢，” “我不放心下人，”李白端着药，轻轻地吹着气，“母亲来尝尝。”李白递过一勺药来， 月娃喝着李白亲自煎的药，“白，你长大了。” “你都说了三十遍了！”李客走进来。 月娃嗔怪说，“我儿子长大了不让我说吗？” “让说，让说。”李客笑着说。李白喂着月娃喝了药，李客坐到月娃身边。 “好些了吗？” “我本来就没事。”月娃道。 外面的雪纷纷洒洒，如同飞舞的白蝴蝶，悠悠扬扬，自由自在。院中的植被都披着白衣，别有一番风景。 “我想到外面去看看雪。” “不行。”李客李白同时说道。 “我想去。”月娃求着李客。 “你身子还很弱。” 月娃乞求地看着李客。 “你这么大人了，还跟小孩一样，让白看见也不笑话。” 李白回过头去，“我什么也没看见。” “就让我去吧，整天呆在这屋子里闷死了，我这辈子就小时候看过一次雪……”月娃像是撒娇一样。 李客耐不住她，只得同意：“好好，就在外面待一会儿。白，去拿厚衣服来。” 一家三口来到小院，月娃看着漫天飞雪，用手接着片片雪花，高兴地在院中跳起舞来。 李客看着在雪中翩翩起舞的月娃，看得有些痴了，李白自觉地退了出去。 月娃舞姿优美而充满野性，这是胡人的舞蹈。月娃穿着白袍子，舞姿与飞雪融为一体。月娃舞完一曲，额头布满了一层细汗，她看着看呆了的李客，娇羞地问李客：“我美吗？” 李客微笑，点点头：“美。” 月娃笑了，像冬季绽放的梅花一样灿烂。月娃张开手臂，像是小女孩，李客笑着，跑过去，像是年轻时一样，抱着月娃转圈。月娃咯咯的笑声如同铃铛一般悦耳。 两人坐到内堂前的台阶，坐到新月升起。 “客，还记得吗？我们俩就是相遇在这样的月亮下。” 李客抱着月娃，“记得，那时候你还是公主，刁蛮的很。” “你才刁蛮，”月娃白他一眼，“你喜欢我还不敢说，不如我们胡人男子，喜欢女孩子就追到家门口喊。还是让我先开了口。” “我配不上你。”李客察觉月娃哆嗦一下，抱紧了月娃。 月光倾泻在地面上的白雪，白雪被月光照的闪闪发亮。 “你看着月光多美啊！” “没有你美。” “胡说，”月娃抱紧李客，“客，我好冷。” “我们进去，”李客带着哭腔。“我们进去。” “不，”月娃的声音越来越低，“我要看着美丽的月光，我要你抱着我。” “好，”李客用力抱着月娃，“我抱着你！” 月光和白雪相互映衬，朦朦胧胧，让人迷离。 “好美啊……”月娃缓缓闭上双眼。 “月儿，不要睡！”李客大喊，“月儿！” 李白站在院子门外，一口清酒混着红血从口中喷洒而出，雪地上浮现殷殷血迹。 第十九章 哀莫大于心死 至亲人的生离我李白经受过，但死别是第一次。两世为人的第一次。 没什么别的，就是分外的思念和想哭。 之前李白为母亲算了一卦，大凶之相…… 李白酒壶掉在地上，从靠着的墙瘫坐在地上，热泪洒在雪地上，融化出一个个小洞。李白擦擦眼泪，走了进去，看见父亲抱住母亲，母亲挂着笑，像是睡着了。 李客头发被雪花染白，流着泪对李白沙哑地说：“你母亲她走了。” “母亲……”李白看着睡着一般的母亲，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流下来。这一世的母亲，有着自己的才情和美丽，她虽然是胡人，却比汉人女子更加温柔。想想小时候自己一惹祸母亲就护着自己的样子，李白泪如泉涌。 而这个人再也不会在你惹祸的时候帮你了…… 看着父亲丢了魂的样子，李白流着泪，“父亲，保重身体。” 李客似乎听不到，像是自言自语：“你母亲早就跟我说过，她想葬在家乡，白，我们回去吧。” 李白看着李客像是小孩子一样，“好。”他答应。 这一年，家家户户都团圆地在一起过年的时候，李白一家在赶赴塞外的路上奔波，听着一处处的爆竿声1。 两人全然没有过年的喜悦，只顾着赶路，终于出了玉门关，来到大漠。 父子两人不敢太过深入大漠，将月娃埋葬在塞外一处湖泊旁，湖泊平静如同镜面，倒映着月亮。“这是落月泊啊！”李客流着泪说。“白，等我死了也把我葬在这里。” “父亲，注意身体！我不想再经历亡亲之痛了。”李白悲痛道。 “我知道，白。”李客道，“我们不回任城了，我们回绵州。” 来时他已修辞官书一封，不打算再回去做官了。 李客变得很平静，而李白则十分恐惧这种平静，他总感觉父亲的心已经死了。 “走吧，”李客留恋地看了一眼月娃的坟墓。 两人回到绵州，李府已然废弃了，李白却似乎永远看不透父亲究竟有多大的能量。 父亲找回原来的仆人，将李府打扫得干净如初。李客四处奔走，竟然筹得巨款，重新启动李家原来的生意。但李白仍然感觉不到父亲在做这些事的时候有任何的热情，李客如同一个机器一样，做着这些事，不知道休息。 年后，李天南和李贾也回到了绵州，却是让冯家挤兑回来的。冯家一听说李客已经不再是任城尉，想尽一切办法打击李天南的酒馆生意，恰巧李客修书一封给李天南，请他回来帮忙，李天南于是出让了酒馆，又回到绵州。 李天南回来以后，李客更加忙碌，整日不在家中，游商于剑阁，梓州，cd，沿长江东行江夏，江陵，扬州城。 李白想要跟随父亲游商，李客却不同意，只让他在家中好好读书。李白也不明白，为何父亲还让他读书。还请大明寺的一位高僧，名为圆未，教给李白一些佛经典籍，让李白不时前往此处修行。 李白没办法，只得常去大明寺，闲时在家里根据老道留得小册子练习剑术，卜算之术，和册子上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同时读了些老庄的典籍，两世的我仍然喜欢老庄那种逍遥的处世态度，要不然在现代时总是缠着爷爷学周易，南华经什么的。 李白这日在院子柳树下读着书，李天南走进来，看李白在树底下读书，清风拂柳，李白衣角则随风飘动。 “白，读书呢？” “嗯，大伯。”李白站起身。 “坐，”李天南坐下，“白，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本想凭借我还算有一点诗名，靠着写诗卖卖才情，四处出游天下，但父亲现在这样，我不放心，在家帮着父亲打理一下家族产业，可父亲又不让我跟着他游商。” “你父亲这样，我也从未见过，”李客道，“当年家族遭逢大变，你父亲带着我们一脉迁到碎叶，忍受常人所不能忍受之苦，他都坚持下来，建立起李家最初的产业，现在，我竟然又看到他当年的影子，不过却是两种态度了。” “当年家中发生了什么？” “你父亲没告诉你，我也不能对你多说什么。你父亲是一个了不起的人。”李天南郑重地道，“你可曾将你的打算和你父亲谈过？” “谈过，”李白有些黯然，“以前我想能进入仕途，造福一方，但不能参加科举，后来我想通了，造福一方并不代表非要做官，还可以做其他事来帮助别人。” “嗯，”李天南点点头，“既然你和你父亲谈过了，那你就坚持自己的目标吧，我们李家本就有着济世救民的祖训。” 李天南再三嘱咐：“白，你一定要好好陪你父亲，想当年你父亲和你母亲在一起，经受了不少磨难。你母亲去世，你父亲怕是接受不了打击，但他强撑着，还更加拼命，我担心他会累出毛病。白，照顾好你父亲。” 李白重重地点点头。 李天南叹着气走了，忧心忡忡。“哀莫大于心死啊！” 李白凛然。的确父亲的样子就是心死的样子。不能让父亲这样下去了，等父亲回来一定要好好谈谈。 李客此时正在回家的途中，刚转运了一批货物，在江陵，扬州等地的几个商铺都已经初步建立，李客坐在马车上，他咳嗽几声，白，为父一定要在剩下的时日为你打点好一切。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李客问：“怎么回事？” 马夫道：“老爷，有一个人站在前面挡住了去路。”李客撩开车帘，路中站着一人。此人长髯飘飘，头发束着飘带，仙风道骨。 “客兄，还记得我吗？” 李客死灰的双眼重新亮了起来，开怀大笑，下了马车，“原来是太宾，许久不见！” 这人名叫赵蕤，博览经书，通晓纵横，好帝王之术，也是蜀中有名的人物，最妙的是他们夫妇两人辞官不应，隐居山中。他和李客年轻时相识于塞外，如今多年未见，李客不曾想在这遇到了他。 “你怎么会在这儿？”李客问。 赵蕤笑道：“我昨天夜观天象，发现今日有熟人相遇，果不其然。” 李客摇头笑道，“你还是老样子。” “走走，去我家一叙。”赵蕤邀请道。 “这明月峡便是你隐居之地？” “不错。” 两人来到一处小院，院子被篱笆围着，处于山中，清净无比，不时还有鸟鸣声传来。 “你请的客人来了？”一位妇人穿着寻常人家的襦服，梳着云髻，从院中走出来。 深山传来一群飞鸟从茂林中窜出。 第二十章 三人行 “嗯，”赵蕤笑道，“这是我年轻时的兄弟，是我大哥，大哥，这是拙荆，芸娘。” 两人相互行礼，赵蕤道：“劳烦夫人去准备些酒菜来。”芸娘点点头，去了厨房。 两人进了院子，在一木桌前坐下。 “这木桌木凳，太宾都是自己做的吧？” “不错。”赵蕤点头，“花了不少时间。” “太宾真是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李客笑道。 “的确很清闲。你呢，最近怎么样？” “还好，”李客黯然，“她月儿走了。” 赵蕤回想起那个活泼善良的女子，安慰道：“人命由天自有定数，相信大嫂那么善良的女子会在那边过的很好的，节哀。”李客面无表情，但赵蕤感觉得到大哥难以言表的悲伤。 “我听说你有一个儿子，诗文无双，还精通剑术，北川匪都给他剿灭了。”赵蕤主动转移话题。 “哪有这么厉害！”李客摇头道，“不过能写几首诗，会些剑术罢了，北川匪被灭还要归功于他的师父，我也没见过他的师父。” “令郎的师父确实是高人。”赵蕤称赞道。 “你认识小儿的师父？” “几年前有幸在戴天山区见过那位道长一面，还帮过我，神仙一般的人物，逍遥纯真。前些时候听说了令郎带着蜀州刺史灭了北川匪，打听了一下，原来是那位道长收了令郎为徒，合谋除了北川匪。” “听小儿说，他师父故去了。” 赵蕤不得感慨，“人生无常，难免有许多憾事。” 李客点点头。 芸娘端上酒菜来，两人在小院中畅谈近况。 “你是想让我去给令郎做个师父？” “没错，”李客道，“小儿顽劣但有些天赋，尤其是作诗，似乎是诗仙下凡，每每作诗，有如神助。但他并不懂利用自己的天赋，也不懂得处理人情世故。他如同一块璞玉，等待着去雕琢。太宾精通诗书，纵横捭阖之术，当年一别，你游走于各地，也专长于交游，我希望白在你的教导下，能得你十分之一二的本事，不至于日后太过艰难。” 赵蕤思索着，“我这几年正在修撰一部书，也快写完了，过几日我要去大明寺找圆未和尚，在那住三五个月，让令郎去那儿如何？先看一看眼缘，结为师徒也是要看缘分的。” “正好！”李客一拍手，“小儿就在圆未和尚那儿，小儿心浮气躁，我让他跟着圆未和尚念念经，静静心。” “那就再好不过了。”赵蕤笑道，“这第一步的缘分已经有了。” 两人商议一番，李客告辞。 “我们可说好了，过几日你去大明寺的时候，把小儿收入门下。” “那也是看缘分的！”赵蕤道。 李客一笑，“告辞了。” “告辞。” 李客上了马车，马车渐行渐远。 芸娘问赵蕤：“良人，你怎么知道李客大哥今日来这儿？” 赵蕤笑道：“我前几日拜访李府，说大哥去了梓州，推算路程，也该这几日回来。” 芸娘不解：“这么说你是有意等着他？” “自然。” “为什么？而且你也从没说滚要去圆未和尚那儿。” “我的书既然写完了，”赵蕤轻松地道，“也该干点别的和写书差不多的事。” 芸娘是个聪颖的女子，“你是说你早就想收下李客大哥的儿子当徒弟？” 赵蕤笑道：“不错，修书是为了将自己的理念传承后世，育人也是如此，更何况我已步入天命之年1，应该收个关门弟子了。” “原来你早就想收人家为弟子了，还说什么缘分憋着人家。” “我也不能上赶着收人家儿子当徒弟啊！” “你啊，越老越傲气。”芸娘嗔怪道，“不过，大哥家的那个儿子真如你说的这么厉害？值得让你费心思变着法子收徒？” “那个孩子啊，”赵蕤哈哈一笑，“确实让人感兴趣得很。” 两人回了院子，山中重归寂静。 李客回到家中，问下人：“白在哪儿？” “公子去了大明寺，听说要多呆几日才回来。” 李客点点头，进了内室，心想过几日也要去大明寺看看，恐怕那时太宾已经和白见面了。也好久没见圆未和尚了，这一次和往日的好友又重新聚在了一起，李客陷入回忆，那时候三人行大漠，任侠于江湖，多么逍遥快活！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有的人已经不在了，月儿，我好想你。多想重新回到我们刚在一起的日子。李客咳嗽几声，靠在床边，佳人似乎仍在床上熟睡…… 李客不在的这几日，李白在大明寺跟着父亲的好友圆未和尚修行。圆未和尚是个慈眉善目的大和尚，我印象西游记里面的弥勒佛就是这个样子。但圆未和尚常常是不苟言笑的，给李白讲解着金刚经2啊什么的，一本正经。李白开始感觉还挺有意思，但越听越无聊，偏偏走不得。 这日圆未和尚给李白讲着法华经3。“我念过去世，无量无数劫，有佛人中尊，号日月灯明。 世尊演说法，度无量众生、无数亿菩萨，令入佛智慧。 佛未出家时、所生八王子，见大圣出家，亦随修梵行。” 李白好奇地问道：“人真的有过去身吗？” 圆未和尚双手合十道：“或许有，或许没有。” 李白若有所思。 “师父，有人来找您。”一个小沙弥走进来说。 “随我出去看看。”圆未和尚道。 李白跟着圆未师父出去，却见大殿前一男一女站在那儿，男子器宇轩昂，长髯飘飘，女子温婉大方，细眉淡妆。 “圆未，许久不见！” “二哥！”圆未和尚乐得大笑，脸上的肉挤在一起，道，“今日怎么舍得来我这儿了？”却原来是赵蕤夫妇来到了大明寺。 李白看着圆未和尚目瞪口呆，这大和尚刚才是笑了？他终日板着个脸跟我欠了他一万大钱一样，竟然舍得笑了。不过这一笑和弥勒佛更像了。 “我来此住个三五月，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 “圆未，这个少年是何许人也？”赵蕤指着李白问。 “这就是大哥的儿子，那个设计灭了北川匪的李白。”圆未道，“大哥说他杀伐气太重，扔到我这静静心，不过这小子性子太飘，不是个当和尚的料，倒和你挺像。” 李白心中腹诽，但面上恭敬地道：“见过叔父，北川匪是师父设计剿灭的，我顶多报了个信。” 赵蕤称赞：“尊师确实非同常人，逍遥自在，神仙般的人物。” 李白疑惑地问：“您认识家师” “先前有缘见过尊师一面，他曾指点一二。”赵蕤道。“圆未，你也认识，就是我们刚到蜀地遇见的那个道士，他指点我前往裂天峡，读了不少书，学了这身本事。” “我知道，道长在小匡山，常来大匡山和我师父慧觉大师交游。” 李白神情一动：“圆未师父，您可曾听过家师的名姓或是道号？” 圆未和尚摇摇头：“不曾听过。” “伯父呢？”李白看向赵蕤。 “尊师从未提过自己名号。” 李白神色黯然。 赵蕤正色道：“继承衣钵，尊师重道就好，不必强求名号。” 李白明悟，点点头。 “说得好，”李客走进来，“二弟三弟，当年三人行，终又再聚首。” 圆未和尚和赵蕤行礼：“大哥！” 第二十一章 岑夫子，丹丘生 李客大笑，三人相拥。 李白看着父亲高兴的样子很开心，自从母亲去世之后父亲再也没怎么笑过。还好父亲还有这样的兄弟，也许会冲淡父亲的悲痛。 不过圆未大和尚太逗了，弥勒佛圆滚滚的肚子几乎要把父亲和赵伯父弹开。李白突然想起自己的杂毛了，前往任城前他把杂毛送回了眉山，杂毛走的很落寞，他这个主人和杂毛相处的时间怕还没有杂毛和青莲姐相处的时间长，一直都是青莲姐喂它东西的，青莲姐走了，杂毛两天饭都没吃。李白实在看不下去，加上此去任城路途遥远，就把杂毛送回了眉山。 不知道杂毛怎么样了，李白想。他对着和好友重聚的父亲道：“父亲，我先退下了，你们三个难得相聚，好好聊聊吧。” 李客看着李白越来越懂事，欣慰地点点头。 “我也出去了，圆未师父，厨房在哪？我为你们做几个菜。”芸娘道。 “在后院，劳烦夫人。”圆未行礼。 李白和芸娘把时间留给了这三个人，二十多年不见，有很多话要说。 圆未和尚道：“我们也去后院，那有一小片竹林，少有人来，我们去那儿。” 三人去了竹林，就那么席地而坐。坐谈一会儿，芸娘端上一道菜来，是初春时节刚出的笋，最是鲜嫩。 圆未和尚夸道：“二嫂真是个贤惠女子，” 芸娘听了夸奖温柔地笑笑，又回去做菜了。 圆未和尚像是试探一样问李客：“大嫂呢？” 李客看着圆未，道：“月儿走了。” “什么？”圆未和尚手中筷子掉了下来。圆未的脸颤动着，两行清泪流出来，“月儿姐死了。”他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 “想当初大嫂最照顾你这个小弟了。”赵蕤低垂下头。 兄弟三人喝着酒，说起往事，有时大哭有时大笑…… 李白转转悠悠，来到了眉山，他想找一找杂毛，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初春时节，山中四处散发着绿色的萌芽。竹子长出新的嫩叶，生机盎然。山间起了轻雾，笼罩在竹林中。 李白突然听见若无若有的歌声从远方传来。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李白顺着歌声走了过去，只见一人拿着酒坛边拍边喝，疯疯癫癫地往前走着。走近了看，这人穿着青衣，披头散发，好像几天没洗，面色微红，鼻梁挺直，像是西域的人，离近了闻到一身酒味，显然喝了不少。李白看着他震惊了！ “王八！” 那人听见看见李白，两眼朦胧打量着李白：“你……是谁？怎么骂人？” 李白从震惊中醒过来，行礼：“在下李白。” “李白？”那人一听有点兴奋，“那个作诗得罪了章家，被章家灭了门，又把章家带着北川匪灭了的李白？” 李白听着这绕口令似的话，说得像是笑话一般，像极了黄八路的语气，不由气上心头来，没好气地说：“正是。” “哈哈别生气，”那人凑上来，“我可是早有耳闻，对你很佩服的。” 李白嫌弃地往后一站：“你是喝了多少酒，我也爱喝酒也没像你这样。” 那人傻嘿嘿着，晃悠着身子，突然转过身撅起屁股大喊：“丹丘生，丹丘生！你师父背着你收的那个徒弟来啦！” “丹丘生，”李白想起师父留下的信中提到两个师兄，二师兄便是丹丘生！不过，背着他收的徒弟是什么意思？ 那人哈哈大笑，“你师父那个老道，喜新厌旧，背着你收个新徒弟还让你以后罩着他，丹丘生，说你就是个老妈子命，还不信，笑死我了。” 那人转过头来，两眼盯着李白：“跟我来，我带你去找你二师兄去，他还想躲着你，命是能躲掉的么？” “二师兄为什么躲着我？”李白觉得这人不靠谱。 “因为他觉得不如你，”那人走在前面，“你师父说他收的最得意的徒弟就是你，他不服。” 李白撇撇嘴，不服也不至于躲着我啊。 “走走，他住的地方离这儿很近的。”那人醉醺醺地道。 李白问道：“还不知兄台名姓。” “叫我东岩子就行。” 两人穿梭于山间，听着鸟语虫鸣，山泉撞击石头的声音叮咚作响。 “他在哪儿呢？”李白问。 “再往前就到了，我们两个的秘密基地。” 李白心里想，秘密基地？你俩不会搞那啥吧？ 柳暗花明之后，眼前出现一条飞流直下的瀑布，瀑布虽然不大，但离近了看也是颇为震撼，尤其是瀑布落在潭中发出的轰鸣巨响，似乎跟心脏的律动一致，引起共鸣。 瀑布前挂着一道彩虹，潭水旁立着一座竹屋。 “怎么样？还不错吧？”那人得意地问。 李白看得痴了，不由自主点点头，师兄住的这地方倒真不错。 那人走到竹屋前，大声喊：“丹丘生，看，我把谁给你带来了！” 竹屋里走出一少年，手持书简，身材矮小，长得眉清目秀，人畜无害的样子。穿着道服，还是一小白脸。 李白看着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梦里，这人是陆逸夫…… “勋，此人是谁？”元丹丘问，对东岩子带个陌生人来很不满意。 “嘿嘿……”那人笑道，“说了多少遍叫我东岩子，不叫我不告诉你。” 元丹丘无奈，只好行礼问李白：“敢问公子名姓。” “在下李白。”李白道。 元丹丘一震，笑道：“原来是小师弟啊。”显得很是亲热。 “师兄，”李白行礼。 元丹丘皮笑肉不笑，道：“早就听闻师父又收了新徒弟，还一起灭了北川匪。今日得见师弟，果然非同常人，怪不得能被师父看中。” 李白微笑道：“师兄谬赞了。” 元丹丘问：“师弟跟着师父有几年？” “不满两年。” “哦，”元丹丘似是无意地说，“我跟着师父有五年。” 李白笑笑：“师兄想必尽得师父真传。” “不敢说尽得真传，想必有个十分之一二。”元丹丘也笑着。 东岩子看着两个人，不由得打个冷颤。 第二十二章 比试 元丹丘笑着问：“师弟跟着师父学了些什么？为兄虽然愚笨，但好歹跟着师父的时日长了些，想必能指点师弟一二。日后走出去，也不会坠了师父的名头。” 李白反问：“师兄又学了什么？师兄可知道师父的名头？他老人家很少提及，非亲近之人不告诉的。” 元丹丘愣了一下，伪笑着说：“我当然知道，师父大名无人不知。师弟莫非不知？” 李白笑眯眯地回答：“自然知道。” 元丹丘咳嗽两声：“来，师弟，露两手给为兄看看，师父究竟教了什么东西。” 李白思索道：“师父教的东西太多，我也不知道从何处露两手。” 元丹丘又噎了一下，笑着说：“师弟随意施展。”心里炸了锅，行啊老头，教我五年就教了点道经和卜算术，剑术还是我死乞白赖求着教的。 “师兄不如和我比比剑术？”李白问。“师父教了您五年，想必师兄的剑术一定纯厚。” 元丹丘闷了半响，心想这师弟好歹跟着师父灭了北川匪，剑术应该还不错，不如比一个他不会的。他尴尬地笑着说：“我剑术不精。” 李白作出不解的样子：“怎么会这样呢？师兄不必藏拙，师父一定是教了师兄其他好东西。” 元丹丘试探着问：“师父可曾教过师弟卜算之术。” “教了一点。” “道经呢？” “也学了一些。” 元丹丘希冀的神情破碎，师父什么都教给他了，元丹丘失落地道：“师弟都会，我可能没什么能指点师弟的了，师弟难道还会别的吗？” 李白想了想，“还有一些养鸟种草的方法，还有一些医术，还有……” “师弟不要再说了，”元丹丘被打击的再也笑不出来，“师弟果然是全才。” 李白看着他失落的样子有些不忍，道：“师兄，你卜算之术厉害吗？我一直有个地方不懂。” “什么地方？”元丹丘眼睛一亮。 “你看，”李白拿出老道的小册子，“这个……” “这是什么？”元丹丘指着册子 “这是师父留下的小册子……”李白小声道。 元丹丘努力睁大眼，不让自己哭出来，强笑问：“哪里不明白？” “这个凿石见玉格1是什么意思，好不好？”李白兴冲冲地问，“还有这卦词怎么解释？” “凿石穿时逢瑞玉，怪玉枯竹傍修行，鸿雁天边孤独飞，鸥鹭沙边翘一足。园林是处发春花，惟我庭前长秋菊，百年世事问如何，半子半孙相伴宿。”元丹丘念了一遍，看着李白认真求教地样子，也沉下心来解释。 “这凿石见玉命格说好也好，不好也不好。” “这是啥意思？”东岩子也凑过来问。 “凿石见玉，凿到什么时候见玉？不凿怎么见玉？不努力不成事，努力了也不一定到什么时候成事，万一死之后才成事呢？这就不大好。反过来，凿了就能见玉，努力了就能成事，这也不错。” 李白听了若有所思，“那后面这几句卦词呢？” “这个，”元丹丘摸摸头，“后面的我也解释不大清楚，这个一解释错了就是天差地别。或许师父能解释出来，你怎么不问问他？” 李白捧着书，愣愣地看着小匡山的方向，眼角一滴泪流出来：“师父他驾鹤西游了。” 元丹丘如遭雷击，瘫坐在地上，“老头死了？”元丹丘大哭出声，下嘴唇往外撇，“师父啊！” 东岩子从未见过这样子的元丹丘，李白看着元丹丘大哭也悲伤涌入心头，泣不成声，东岩子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两人哭得像孩子一样，哭了好久，哭到落下夜幕，元丹丘双眼通红，再也流不出泪来，李白呆呆地望着小匡山。 东岩子小心翼翼的，怕他们再哭，说：“你们俩哭够了吧？逝者已矣，节哀啊，不要哭了。” 元丹丘站起来，对李白道：“师弟，我来验验师父教的成果，岑勋，去找两根木棍来，我和师弟比比剑术。” “你不是不擅长剑术吗？”东岩子呆呆地问。 “叫你去就去！” 东岩子找了两根木条来，一人一根。 “来，师弟，我们比一比。” 李白知道元丹丘心里难受，想发泄一下，应了下来：“好！” 两人比试着剑术，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尤其元丹丘发了疯一样，不顾剑理，随意出招，招招不留情。李白从容应对，但也渐渐被打出了火气。 元丹丘剑法大开大合，李白只顾防守难以应对，元丹丘喝问：“师父就是这么教你的吗？太让人失望了！拿出你的本事来，向我进攻！” 李白不吭声，开始用进攻的招式，元丹丘的剑招本就凌乱，这下根本招架不住，李白木棍打到他手上，当心一刺，刺中其胸膛，元丹丘后退几步倒在地上。 东岩子快步走过来，问：“丹丘生你没事吧？” “为什么你就在眉山，”李白指着小匡山大声问，“不去看看师父？” 元丹丘面如死灰喃喃地道：“师父不让我去……” 李白的木棍扔到地上，坐到元丹丘身边。 三个人看着天幕由蓝到蓝灰到灰，最后变成缀着繁星的夜空。 东岩子打破沉寂，“我们去喝酒吧。” 元丹丘看了一眼李白，问：“师弟看着不大，能喝酒吗？酒量如何？” 李白不好意思地笑了，带着一点害羞：“酒量……可能你们两个加起来也不如我。” 东岩子和元丹丘对视一眼，皆是看出了对方心底想法，对这小子的不自量力打心底不屑，合伙，干他！ 东岩子从竹屋取出三坛酒，三个人望着星空喝着，随意畅谈。 李白问元丹丘：“你为什么叫他勋？”他又问东岩子：“你为什么让别人管你叫东岩子？” 元丹丘喝着酒：“他啊，本名岑勋，非要学我取个道号，叫什么东岩子，觉得自己拽得很。” 李白笑笑，对东岩子说：“我为你取个名字。” “什么名字？不好听的我不要啊。”东岩子有了三分醉意。 李白想起在现代著名的《将进酒》，道：“岑夫子如何？” “哎，”岑勋瞪大眼，“不错哈！” “确实不错！”元丹丘道，“师弟，你的文采确实不错，改天和那个狂的没边的吃屎公子斗一斗。” 第二十三章 梦 “吃屎公子？好恶心。”李白厌恶着说，“我不和这种人斗诗。” 岑勋哈哈笑道：“什么吃屎公子，是刺史公子。上次丹丘生去和人家争姑娘，斗诗没斗过人家，还被羞辱了一番。” “别胡说，我的诗怎么了？”元丹丘不服。 岑勋一想起来笑得肚子就疼：“你听听，你听听，别，你自己说，你做了个啥玩意？” 元丹丘心虚地扭过头去喝酒：“我不说。” 李白好奇了，什么诗能笑成这样？“什么诗，快说出来听听。” 东岩子放下酒坛，拍着地面：“听好了。元丹丘，爱姑娘。为了姑娘把歌唱。姑娘姑娘大姑娘，像是天边红太阳。哈哈……我天笑死我了！” 李白嘴里的酒噗的一声喷出来，笑得满地打滚。元丹丘脸色在火光下通红，恼怒地道：“岑夫子你的诗就好了吗？什么东岩把酒约美女，美女别把人不理。错了今个没明个，不如今天收彩礼。什么狗东西！好到哪去了？” 李白听了捧腹大笑，快笑抽抽过去。“我的……我的天！你们两个不会作诗也不要写大白话好不好？”李白心里还有一句，这特么还是在唐朝吗？比现代作的诗都白话！ “什么叫大白话？”两人瞪了他一眼，元丹丘举着手道：“来来，你厉害做一首诗给我们瞧瞧。”“就是就是。”改名为岑夫子的岑勋道。 李白站起身，饮了一大口酒，看着夜空上一条飘带般的银河悬挂着，又看幽静的山间在黑夜中显得无比深邃。 不由得吟诵出一首诗。 “山间无明月， 银河悬九天。 悠悠漫长夜， 何时回人间？”1 元丹丘和岑勋看着李白出神的样子，火光映着他一袭白衣，神情显得有点落寞。元丹丘心虚道：“没什么了不起的，也就比我强一点。” 岑夫子也道：“也比我强一点。” 李白看着这两个人，感觉自己回到了现代一样，和两个兄弟在一起喝酒。 李白收回心思，问：“什么姑娘，能让你们两个争着作诗赢取芳心，还有刺史府公子也在。” “一代才女，诗情无双。”元丹丘赞叹。 “长的好看，身段好。”岑夫子也夸，元丹丘鄙视地看他一眼，俗气！ “别夸了，究竟是谁？” “此人就是醉春阁头牌琰姑娘。” “又是她？”李白问，这女子真是祸水。 “你认识？”岑夫子问，“果然琰姑娘声名皆知。”他与有荣焉。 “你提琰姑娘能别那么一副仰慕的表情行不行？”元丹丘皱着眉鄙视。 李白对岑夫子道：“你不说我作诗得罪了章家？就是为她作的诗。” “你也追求过琰姑娘？” 李白嘴角抽抽，“追求什么，那时候我才六岁。那时候章家的章元在醉春阁也作了一首诗取悦琰姑娘，关键多次挑衅我，无奈我就作了首诗，打了他的脸。与琰姑娘也因此相识，算是好友。” “六岁你就追求姑娘，禽兽啊！”岑夫子开玩笑道。 “去！我是被逼的。我和琰姑娘只有诗友之谊，并无非分之想。” 元丹丘道：“那时候琰姑娘也才年芳二八2吧。” “十五岁。”李白道，“刺史公子怎么也会追求琰姑娘？毕竟一个是官府公子，一个出自青楼。” “那刺史公子也算是个风流人物，自小混账惯了的，他父亲虽然是绵州刺史，但也管不了他。” “其实我也挺混账。”岑夫子难得正经，倒在地上看着星空。 “你还知道。”元丹丘笑着说。 三人都倒在地上看着夜空璀璨，元丹丘道：“师弟，你多大？” “不满十八。” “这里你最小，叫大哥。” 李白哼一声：“凭年纪论大小，俗气！” “白，你写诗那么厉害，怎么不把写的诗记录下来，万一流传后世，顺带着提提我们，我们也能沾沾光。”元丹丘道。 “对啊，”元丹丘附和，“该写下来。” 李白没有说话，看着星空，这星空明灭变幻，不时一道流星像是匆匆的旅客飞驰而去。不一会儿，那两人醉了，睡过去。 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啊，李白突然想起这句话，想着现代的人，事，李白也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梦中，李白来到一个地方，迷雾重重，看不清四周李白道：“这是哪儿啊？”他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道走了多久。他想，只要他往前走，迷雾就会变得淡了些。 前面突然传来一阵一阵的嚓嚓声，李白走了过去，一个背影坐在石头不知道在做什么，李白离近了一看，原来是个老婆婆。 李白看看四周，突然发现自己处于一座高山之巅，四周都是翻腾着的云海。 老婆婆回过头来，李白吓了一跳，往后一躲，“老婆婆你这有些吓人了啊！你怎么跑到这磨针啦？” “年轻人这么心浮气躁的，不经吓。”老婆婆站起来，“我来告诉你一声，我要回家了。” “老婆婆，您完成您的使命了？” 老婆婆拿出一根绣花针来，“你看，”她看着针，摇摇头，“不过还差一点。” 李白凑过去看：“这真是您一点一点磨的？这挺好的了呀。” 老婆婆笑着摇摇头。 李白问：“老婆婆，您怎么知道铁棒磨成针就能回家？” 老婆婆神秘地道：“这是天告诉我的啊！” 李白笑道：“天告诉您的，您是仙人吗？” 老婆婆轻轻一笑：“白，你这份赤子之心要能保持下去就好了。” “婆婆你是说我傻吗？” 老婆婆一愣，哑然失笑，李白也笑了起来。 李白停住笑声，行了一礼问：“婆婆，是否能解答我的疑惑。” “我来就是为此。” “什么是历史使命？” “人一出生就带着自己的使命，这使命也是人活着的意义所在。”老婆婆顿了一顿，接着道：“且命也是劫数，渡的过去，完成使命，自然一切重回正轨。” “那为什么选我而来？” “天选之子，这就是你一出生的意义啊！”老婆婆道，“一切尽在你自己，也在天命之中，或许以后你会遇到各种事，各种人，甚至是和你一样自未来的人，白，切记，不要违背你自己的意愿，不要违背天意，不论发生什么，无论遇到什么事！”一阵迷雾向老婆婆卷过来。 “我要走了，白，前路坎坷，变幻无常，坚守本心，一切就要靠你自己了！”老婆婆回过头走。 李白突然有那么一瞬觉得老婆婆很熟悉，老婆婆越走越远，迷雾袭来，遮挡住她的身影。 “老婆婆！老婆婆！”李白大喊。 “记住啦，李白后世可是传诗千首，你少一首就回不去啦！”悠悠的话语传来。 李白倏忽醒来，身上潮湿。 东方泛着鱼肚白，凌晨的山间湿气沉重，凝成白雾，笼罩于密林之中…… 第二十四章 输了 “白，你叫唤什么？”东岩子睡眼惺忪，“我天，我身上怎么这般潮湿。” 元丹丘也醒了过来，道髻散乱，配上那白脸红唇倒添了几分慵懒之美。“白，你看看你头发，都打湿了。” “你的也湿了，”李白束发，“你还真漂亮啊，丹丘生。” “漂亮？”元丹丘站起来，道冠歪歪扭扭，自恋地说，“不该是英俊潇洒吗？”两人切一声。 “我得回去了，”东岩子突然苦着脸，“我爹得打死我，彻夜未归。” 李白幸灾乐祸笑着：“我就不怕。” 东岩子生气地瞪着他，一挥手，“没义气！也不知安慰安慰我。” 元丹丘嘴角扬起：“你们都走吧，过几日我要去一趟醉春阁。” “嗯？”东岩子不乐意了，“你这个不仗义的家伙，偷偷找琰姑娘，不行，我也去，不能给你和琰姑娘独处的机会，你去寻我。” “我经常和她独处。”李白又蹦出一句。 两人带着杀人的目光看着李白，李白笑着说：“我还小，还小……” “好好，”元丹丘不管李白，摇头晃脑，做着活动，问，“师弟，要不你也去？” 李白思索道：“自从回来还没见过琰姑娘，行，你去大明寺寻我吧，这几日我都在那儿。” “好。”元丹丘伸个懒腰 三人约定好，各自回去，当然，元丹丘就在竹屋这儿。 李白回了大明寺，恰好在后院见了芸娘洗好衣服，李白行了礼问：“叔母，家父在哪？” 芸娘抱着衣服：“你父亲和你叔父，还有圆未师父，都在后院睡着呢！昨日他们喝了一宿。” “比我还能喝，不愧是我爹。”李白嘀咕。 “你说什么？”芸娘疑惑。 李白道：“没什么，叔母，我回禅房休息一会儿。” 芸娘掩嘴笑道：“去吧，你也是一身酒气。” 李白不好意思地笑笑，回了禅房。李白坐在蒲团上，想着昨日做的梦。 这天选之子选我干什么，唉！一千首诗，怎么做啊，再说还要流传于后世，怎么保证啊！不行，得多做些，写少了回不去咋办，就按照岑夫子说的，以后写诗都尽量记下来。李白也没想到，多年后，他竟然作了一万多首诗文，却只流传下十分之一，让他心惊之余又侥幸，幸亏做了这么多首。 当天下午，李家产业事务繁多，李客便要回去打理，便向赵蕤和圆未师父辞行，临走前将李白叫过来，要他拜赵蕤为师。却没想到李白不愿意。 “白此生有一个师父足矣，并不想另拜他人为师。抱歉，父亲，叔父。” 赵蕤装作不在意地笑道：“我说了大哥，这是要看缘分的。” 李客看着李白坚定无比的样子，叹了口气，“好吧，不过二弟，还请你有空指点一下小儿。” 赵蕤笑而不语。 李客嘱咐李白多跟着圆未师父学习佛法，静静性子，多请教赵蕤，让他指点一二。“太宾的本事，你学了十分之一就足够受益无穷，可惜！你先在这学习些佛经，心思不静不准下山！” 李白笑道：“父亲，我记住了。二叔父也会教导我的，对不对？” 赵蕤面无表情道：“不一定。” 李白愣了一下，转身向父亲行礼：“放心吧父亲，若要游商多叫几个下人随行，一路保重。” 李客带着担忧下了山，此生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儿子了。 待李客下山，众人回到偏殿，赵蕤携夫人走在后面，芸娘小声问：“你不是要收白为徒吗，怎么不说一句呢？” “我说什么，上赶着逼人家当徒弟吗？”赵蕤道。 “你怎么能生一个孩子的气。” “我没生气。”赵蕤停下看看晴朗的天空，满不在乎地道，“今天天儿不错。” 圆未却了解这个二哥，这人越满不在乎，越是在意。他问李白：“白，你怎么不乐意拜你二叔父为师呢？” 李白客气地道：“家师教的东西尚未学好，怎么能贪多再去学别的呢？” 圆未和尚道：“你怎么知道是学别的？你师父会的你二叔父说不定也会。” 李白接着道：“师父所教已然精妙高深，我已经受益无穷，算得上是登堂入室，就不劳烦二叔父再辛苦一番了。” 圆未和尚看了一眼看似平静的赵蕤，对李白道：“你这意思就是你师父比你二叔父强太多，连着你都不比你二叔父差了？” 李白连忙拱手：“晚辈并无此意。” 圆未和尚圆眼一转，道：“不如你和你二叔父比一比，倘若你比不过你二叔父，就乖乖地行个晚辈之礼，让你二叔父教导你一番。” “晚辈怎么能和长辈比试呢，太过失礼了。”李白婉拒。 “无妨，”圆未和尚对赵蕤问道，“二哥，指点指点你这心高气傲的侄子如何？” 李白心里道，我哪里心高气傲了？ “也好，”赵蕤打量着李白问，“白，尊师教了你些什么？” 李白轻松地问：“叔父剑术如何？” 赵蕤轻笑道：“尚可。” 圆未和尚看着两人和和睦睦的样子，又看看李白胸有成竹的样子，忍住不笑，心里有些幸灾乐祸，凉了凉了，白要凉了，希望二哥不要虐的他太惨。 “三弟，你这儿可有木剑？我怕伤着贤侄。” “不错，我也怕大不敬伤了叔父。” 芸娘看着两人各不相让，无奈地摇摇头。 “有，有！”圆未和尚圆滚滚的身子跑向禅房，拿出两支木剑给他们。 清风徐来，两人站在院中。 “请。”李白道。 赵蕤随手掂掂剑，“你来吧，长辈还要先出手，不免被人耻笑。” “那我来了，叔父！”李白话音刚落，持剑向前。 木剑直劈到赵蕤身前，赵蕤格挡，叫了一声好，“基本功扎实，剑风刚劲，底子不错！” 李白不做声，改劈为刺，赵蕤躲开，李白不断重复着劈和刺，赵蕤笑问：“贤侄只会劈和刺吗？” 李白挽个剑花，手中木剑忽左忽右冲向赵蕤，赵蕤猛然看不出剑势走向，暗呼大意了，惊险间躲了出去。 李白运用老道教的剑招，赵蕤也专心拆解，待到两人过了几十招，李白技穷，他能运用熟练的不多，老道册子上还未全领悟。赵蕤暗自点点头，“白，看好了！” 赵蕤后退几步，将剑横到眼前，双手持剑，呼了口气。疾驰向前。李白看着赵蕤冲过来，那一往无前的气势令他失措，下意识的格挡，却没想那剑竟如此力大势沉，他被击飞出去。 圆未和尚赞叹道：“这是百步穿杨啊！” 李白虎口酸痛，倒在地上失落不已，自言自语：“我竟然输了。” 第二十五章 鬼谷纵横 “师父，我竟然输了。”李白受到不小打击。 “白，”芸娘快步走过去，“你没事吧？你怎么对孩子用这么大力气？”她嗔怪赵蕤。 圆未和尚笑嘻嘻地道：“这下知道人外有人了？”赵蕤静静负手站立。 李白被扶起身，道：“叔父这一招是拼命的招式，我应对不了，应对了我死叔父可能也会受伤。” “我不会受伤，你心已怯，与人对不对决不能露怯，你师父可曾教过你这些？” “不曾。”李白老老实实地说。 赵蕤道：“你的剑招确实精妙，剑术也已登堂入室，但你经历的杀伐，与人决生死的时候太少，行走于江湖，各种险恶的招式都会遇到，各种阴险小人也会遇到，只凭着堂堂正正的剑术是会吃亏的。白，我听你父亲说，你要游侠于江湖，那么你要学的还有很多。” 圆未和尚道：“还不拜师？你二叔父会的还很多，上有纵横策论，圣人之道，下有江湖交游，生存之道，你叔父都能教你。” 李白恭恭敬敬地行礼，很诚恳地道：“白一生只拜一人为师，叔父虽然本领无双，但白也不会再拜他人。”他跪伏下来，“恳请叔父教我，只是休提拜师一事。” 赵蕤一甩手，气笑道：“你倒想的不错，不做我徒儿，反要学我一身本事，我不答应。” “良人，你不是想收白为徒吗？就别犟着了。白，快跟你叔父说句好话。”芸娘劝道。 圆未和尚和着稀泥，好声道：“不拜师父，认个老师也行啊，是吧二哥？白，你小时候没有启蒙先生？快叫个老师。” 李白恭敬行师生礼，道：“老师好。” 赵蕤还想说什么，圆未和尚拉住他，低声道：“打了孩子还不让让？真想一身本事失传？慢慢来，时间很长，以后白就会认你这个师父了。”赵蕤不满，“我唯一的关门弟子竟不肯叫我声师父，罢了罢了。” “你起来吧。”赵蕤道， 芸娘笑着，拉着李白起身。赵蕤没好气道：“去收拾一下，换身衣服，一会儿去后山，以后上午练习剑术，下午学策论。” “快去。”芸娘道。 李白哦了一声回自己禅房，赵蕤在院中见李白走远，板着的脸立马一变，深情看着芸娘，“夫人演技不错。”芸娘羞涩一笑。 圆未和尚兴冲冲地问：“我呢我呢？” 赵蕤不看他随口一道：“还行吧。” 圆未和尚撅着嘴，满脸不高兴，等李白回来，看着圆未和尚一脸不高兴的表情问：“圆未师父你怎么了？” “没怎么，以后晚上学学佛经！”丢下一句话气吁吁地走了。李白苦着脸莫名其妙，心里叫苦，我没休息的时间了都。 “走，去后山练剑。”赵蕤重新板着脸道。 我招谁惹谁了？李白哭丧着脸。 两人来到后山，赵蕤问李白：“你可听说过鬼谷纵横？” 李白道：“鬼谷纵横？纵横家的开创祖师，鬼谷子吗？” “嗯，战国时期有名却神秘的人物，精通百家学说。兵法家尊他为圣人，纵横家尊他为始祖，算命占卜的尊他为祖师爷，谋略家尊他为谋圣，名家尊他为师祖，道教尊其为王禅老祖。他无所不能，无所不晓。”赵蕤崇敬地道。 李白惊喜地问：“老师是鬼谷纵横的传人？” 赵蕤摇头道：“谈不上传人，我只是得了鬼谷纵横的一些传承。世人皆传鬼谷纵横有五派，辩论名家一派，兵家法家一派，数学术数一派，医术道家一派，策论权谋一派，却不知还有一派，是为剑术一派。” 李白道：“那老师得了剑术一派？” 赵蕤点点头：“不错，得此传承还要仰仗尊师，当年他指点山中一处山洞，里面尽是纵横策论，不过更多的是却不适用于朝堂，反而适用于江湖，自然剑术也在此内，尊师对其他的不感兴趣，就翻了翻剑术，把所有的都留与我。” 李白瞠目结舌：“师父翻了翻就那么厉害了。” 赵蕤赞叹道：“尊师确实仙人一般的人物，所以，刚才观你剑术，看见你基本功扎实但剑招缺乏，想来是尊师能传授你的也不多。今日起，我便将完整的纵横剑术传授于你。” 李白行礼：“多谢恩师。” 赵蕤想起李白今日出的第一招，问他：“你今日的第一招叫什么？纵横剑术中似乎没有这么诡异的剑招。” “师父说这招叫双龙出洞。” 赵蕤思索着点点头，掏出一张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皮，随手给了他，“不必多礼，这个给你，你自己练就行。” “啊？”李白接住一看，原来是剑谱。 “啊什么啊，当年我就是自己看着练得，你自己练，我看着，有不对的指正你就是。” 李白无语，你这老师当的有水平啊，现代老师像你这么教就好了。 赵蕤不知从何处拿出一坛酒来，坐在地上，打开酒封喝了一口，“你练吧，别看我了。” 李白心里吐槽，还喝起酒来了，“老师，给我也来点呗。” “想得倒美！”赵蕤把酒坛一收，“练好再来！” 李白无奈地打开剑谱，上面皆是篆文，李白幼时好学，也能看懂。照着剑谱练了起来。 “你这招不对，剑应该离身子七寸三分，你多了一寸！” “你这招也不对，缺乏气势！” “这么笨，还什么天才！” 自此李白一旦有练的不对的地方，便拿根木棍敲过去，李白挨着打也不吭声，不敢啊，打不过他呀！ 以后两日李白初步见识到了赵蕤的厉害与严厉。他博学多识，问他什么都能说出一二，尤其是一些江湖手段，什么迷药迷烟，暗器毒药，听得李白心惊肉跳。还有诸如经书典籍，诸子百家，他如数家珍，纵横策论无敌。不过这老师也太严厉了，动辄就打学生，还美名其曰：“过招。” 李白自此过着痛不欲生的日子。 第二日下午，李白在后院读着书，惦记着与元丹丘的约定，小心翼翼地问赵蕤：“老师，我今日能出去一下吗？” “不能。”赵蕤面无表情地看着书。 “为什么？”李白剑眉一挑。 “你这两篇‘反应第二，内楗第三’背完了？” “早背完了。”李白立马一字不差背了出来，而后兴冲冲地问，“我能出去了吧？” 赵蕤看他一眼，“不能。”心底想这小子到底是聪明啊。 “为什么？背完了还不让出去。”李白声音提高。 “我也没说你背完就能出去啊。”赵蕤头也不抬地看着书。 李白把书一放，手撑着下巴。转着眼珠子，考虑着怎么跑出去。 第二十六章 吴指南 “老师，师母呢？” “你师母在后山茅屋刺绣呢。” “我去看看她，问问她晚饭吃什么。” 李白一溜烟跑了，赵蕤还没来得及制止。“这小子，玩心太重。” “师母，”李白走进茅屋，乞求道，“师母，帮我一件事呗？”李白觉得芸娘很像自己的母亲，对她很亲近，而芸娘也因自己无儿女，也很喜欢这个赤子之心的少年。 “什么事？”芸娘放下手中的刺绣。 李白道：“我今日和一位朋友约好出去，可老师不让，师母你说让我出去办点事，让我溜出去好不好？” “你啊，”芸娘点着他额头，嗔怪道，“就知道玩，” “去吧，快去快回，回来晚了下次就不帮你了。”芸娘宠溺地道。 “太好了，谢谢师母。”李白一拍手。 李白和师母走出来，来到院子，芸娘瞪了笑嘻嘻的李白一眼，李白立马收起笑容。 “良人，我刺绣的线少了一些，能不能让白下山去帮我买一些？” 赵蕤放下书看着李白：“去吧，快去快回。” 李白没想到老师这么爽快，乐得大叫一声，冲了出去。 芸娘问：“你怎么这么痛快地答应了？” “他玩心已起，强留也学不了什么。”赵蕤道，“他去求你让他出去，你这么喜欢这小子？” 芸娘点点头：“他让我体会到做母亲的感觉。” 赵蕤突然一把抱起芸娘，芸娘花容失色，“这还在大明寺后院，你要做什么？” 赵蕤笑道：“我们去后山茅屋，既然夫人这么喜欢孩子，我们去造一个。” 芸娘满脸通红，半是害羞半是愧疚，“良人，妾无能，不能为良人生一儿半女，” 赵蕤亲了下她额头，“这不怪你。再说，我已经有了弟子，不愁丢了赵家和自身传承，走吧，说不定这次能行！”他轻松一笑，抱着芸娘去了后山…… 李白来到寺庙门口，左等右等，终于等到元丹丘来。 李白看着元丹丘噗嗤一声笑了，“丹丘生，你这小脸够白了，还擦粉呢，这脸上绯红，你还涂了胭脂？哈哈，娘死了！” 元丹丘恼怒道：“你懂什么？这叫美。” 李白笑着点头，“美……真美。瞧，脸更红了！”元丹丘气鼓鼓的，不再理他。 两人下了山，岑勋早就在家门等他们，看了元丹丘也笑话一番。 “还说我，你看你不也打扮了，你这一身绿行头就差个帽子。” 李白很无良地又笑了，他早就想说这个，这岑夫子穿了一身绿袍，鬼知道是怎么想的。 “你不懂，”岑勋道，“听人说琰姑娘最喜欢春天的绿色，富有生机，生机你懂不懂。” 李白笑着点头，元丹丘一副不屑的样子。 三人直奔醉春阁，还未入门，就听到一个公鸭嗓子的声音带着无比的穿透力冲击而来。 “大姑娘美的那个大姑娘浪，大姑娘身上就是香……” 元丹丘捂着耳朵问：“这人是在唱歌吗？” 岑勋痛不欲生地道：“这是在要人命啊！” 三人忍者鼓膜不适进了醉春阁，发现所有人躲到一旁，一个男子捂着自己胸口深情地在大厅桌子上歌唱。 这人五官端正，棱角分明，是个型男，李白仔细看着他，怎么越看越像刘子新呢？ 琰姑娘那个随身丫鬟出来大喊：“吴家公子，姑娘说你再唱就请人把你赶出去！” 那嚎叫的吴公子终于停下来，惊喜地问：“琰姑娘同意来见我了？” “姑娘说了今日不见客！” “那我继续唱。”吴公子接着撅着屁股深情地唱着。 “停停！”岑勋大声喝止，“你能不能不唱了。” 那吴公子转过身来，“怎么又是你们？还嫌丢人不够吗？我唱歌管你们屁事？” “君不知就你的歌声，鸭子叫都比你好听吗？”元丹丘道。 “小矮个别说话！”吴公子不屑地道，直接无视他。 元丹丘气得浑身颤抖，用手指着他。 李白拍拍他，示意他冷静，道：“君不知别人唱歌要钱，你唱歌要命。” “你又是什么东西？你唱歌好听了”吴公子不耐烦地问。 李白摇摇头：“你不会唱歌就不要唱，免得丢人。至于我是什么东西……这样，我就学学你，以歌来回答。” 李白清清嗓子，唱：“儿子，儿子，我是你父亲……” 元丹丘和岑勋听了哈哈大笑。 那丫鬟看见李白，回了房间禀告自家姑娘。 吴公子气的脸色涨红，从桌子上跳下来，用手指着他，“你可知道我父亲是绵州刺史，你敢称你是我父！” “原来是刺史家的公子，失敬失敬。”李白带着平静的语气，随手行个礼。 “你究竟是谁？”吴公子问，觉得眼前这个剑眉大眼的少年非同常人。 “某叫李白。” 吴公子打量着他，轻笑道：“原来是你，五岁诵六甲，十岁识百家的李白。听说你把北川匪灭了，还和蜀州刺史有点关系？怪不得不惧我。” 李白道：“我不惧你，不是因为我认识蜀州刺史，我不惧你，仅仅因为你不值得我李白惧。” “好，好久没有人这么跟我说话了。”吴公子吊儿郎当地看着李白三人，“你来这儿是给这两个认找场子的？” 李白看着这厮一副黑社会混混的样子轻轻一笑，“我这两位兄弟不需要我为他们找什么场子，我来和你的目的一样，来求见琰姑娘的。” 吴公子摆出一副不屑的样子，嘴角下拉，“你没听说琰姑娘今日不见客吗？再说你是什么东西，还见琰姑娘。” 李白不气反笑：“你忘了吗？儿子，儿子，我是你父亲……” “住嘴！” 李白停口，随意地坐下，“琰姑娘今日要是见我如何？” “琰姑娘连我都不肯见，倘若见你，我是你儿子！”吴公子一甩手撂下狠话。 元丹丘和岑勋可是知道李白与琰姑娘是旧识，此时抱着一副看热闹的表情。 李白朝楼上大喊：“琰姑娘，故人来了不见一面吗？琰姑娘！” “李公子别喊了，”那丫鬟适时走出来，“姑娘请你入房叙话。” 吴公子额头上冒汗，手揉捏着衣角，嘴唇微颤。李白作出期待的表情看着他。 “我不服，你和琰姑娘早就认识，故意坑我！” “我没说和你打赌，让你输了叫我父亲啊，是你自己上赶着认爹的。”李白无辜地道。 “对啊对啊！”元丹丘和岑勋附和。 “堂堂刺史家的公子，竟然说话想放屁一样。”岑勋很是瞧不起的样子。 元丹丘也道：“言而无信，输不起。”他摇摇头。 吴指南瞪着眼睛，那手指着他们，“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我。”说着说着眼里竟有了泪花。 李白皱着眉，这家伙是哭了吗？ “算了，岑夫子，丹丘生，你们俩要不要跟着我上去？”李白站起来问。 “真的？”那两人一脸惊喜。 “我问问。”李白对着丫鬟文，“能不能带两个朋友上去？” “我去问问姑娘。”那丫鬟再去房中，不一会儿出来道，“姑娘说既然是李公子朋友，也请上来就好。” 元丹丘兴奋地小脸通红，而岑勋则傻乎乎地憨笑着。 那吴公子突然一把抱住李白大腿，死皮赖脸道：“李公子，哦不，大哥，能不能也让我跟着你们上去，求求你了。” 李白吓了一跳，用力扒拉开吴公子，“你给我松开，你想见琰姑娘自己去求他，你求我干什么？” 那吴公子倒在地上，梨花带雨地道：“我也想求她，可她怎么也不让啊。” 李白浑身起鸡皮疙瘩，“你别在这装可怜，我去太娘了，现代你娘也没这么厉害。” “嗯？”吴公子一脸懵，“关我娘什么事儿？” 元丹丘和岑勋也看不下去了，“你不是能的很吗，自己去求琰姑娘去，缠着我兄弟干嘛？” 吴公子站起来，一改以前嚣张跋扈的样子，那谄媚姿态简直令人发指：“两位大哥，是我以前眼拙了，求求你们让我跟着去吧。” 元丹丘和岑勋也是个心软的人，看向李白。 李白随意地道：“要是不怕琰姑娘赶你，就一起去吧，走了。” 吴公子眉开眼笑，连脸上的棱角都圆润了。 四人上了楼阁，琰姑娘的丫鬟为他们打开房门，琰姑娘端坐于桌子前，站起身，美目满是责怪之意，“李公子，走了不告诉我一声，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你还认不认我这个姐姐？” 李白解释道：“琰姐姐，走的时候匆忙，没来得及告诉你。来的时候不长，一直没时间来。你就不要生气了。” 琰姑娘听着李白这无力的解释，摇了摇头：“你啊。”琰姑娘看着白身后三位公子，问：“这三人都是你朋友？” 李白指着吴公子，“他不是，另外两位是。” 吴公子急着上前搂着李白道：“是是，怎么不是，大哥，你怎么不认我这个小弟了？” 琰姑娘微笑道：“吴公子，我小弟不认得你，还请回吧。” 吴公子搂紧李白，两眼泪汪汪，可怜地看着李白。李白被这家伙恶心的不行，道：“琰姐姐留下他吧，喝酒热闹些才好。” 琰姑娘笑笑，“好吧，白，我们还去眉山亭中如何？” “可有好酒？”李白问。 “姑娘给你寻了不少上好的春酒，还有西域的琉璃醉。”那丫鬟道。 李白大喜，“谢谢姐姐。” 琰姑娘笑着说：“那就走吧。” 元丹丘和岑勋抱着酒走，一路相互小声诋毁。 岑勋道：“你怎么不敢和琰姑娘说话，胆小鬼！” 元丹丘鄙视地看着他：“你不也没说？” 吴公子看着李白和琰姑娘在前轻松地有说有笑，小声埋怨道：“凭什么让我们三人抱酒？” 岑勋怂恿道：“你让他们拿啊。” 吴公子摇摇头，“不敢。” 李白一等人来到亭中，眉山之阴，树木稀少，然不少花草在春中迎立，遍山的野草长得疯狂，望天生长，生生不息。中间点缀着红的黄的野花，狂野的格调添了几分温柔。 李白举起酒杯，道：“我敬琰姐姐一杯，当做赔罪。” 琰姑娘回敬道：“行了，你我姐弟别客气了，元公子，岑公子，还有吴公子，今日相识即是有缘，我弟弟尚不更事，还望三位多多照顾。” 三人受宠若惊地端起酒杯，“一定一定。” 吴公子心里道我和他不熟啊，不过琰姑娘发话了，与他结识一番未尝不可。这李白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人物，听说诗文不错。 李白道：“还不知道吴公子名字。” 吴公子拱手：“在下名良，字指南。称我指南即可。” “吴良，无良？令尊这取得名倒是有趣。”岑勋道。 吴公子不以为意，“家父说了，这人越是无良，在官场越是过得好，过得舒心，不过呢我却不是做官的料子，家父常说这名白起了。” 元丹丘喝一杯酒：“令尊倒是个妙人。” 吴指南道：“家父最近却是惆怅得很，这官也做得越不舒心了。” “怎么了？”琰姑娘问。 吴指南面带忧容道：“边关不稳，吐蕃蠢蠢欲动，西域动荡，近来绵州涌入不少外族人，不知道要做什么。” 李白道：“总之不会是什么好事，不过吐蕃一向不是在陇西一带闹事，这次怎么来犯剑南？” 吴指南道：“不知，不仅是绵州，蜀州，梓州甚至cd等地，都有外族人涌入，家父最近和其他几州的刺史都为此事头疼，” “好了，不谈此事了，指南，你不是吹嘘自己作诗很强吗？和白比一比，”岑勋道，“白，虐他！” “好啊！”元丹丘一副看热闹的表情。 李白摆摆手，“别胡闹，诗不是拿来斗着玩的。” 琰姑娘也道：“白，我也许久未听你作诗了。” 李白无奈地看看他们，对吴指南拱手：“吴公子，我献丑作一首诗，君自便就好，不必强求。” 吴指南挺着胸膛道：“好说，好说。” 李白心里想，这第一首诗合是如此，应当收录在册。 “大雅久不作，吾衰竟谁陈。……希圣如有立，绝笔于获麟。1” 吴指南听着听着，挺着的胸膛一点点缩回去，听着李白吟完，吴指南流着汗笑着说，“这诗我做不来，做不来……” 元丹丘和岑勋很是开怀，眼底的笑意露出，琰姑娘看他们道：“你们两个还笑呢？忘了自己做的诗了？” 元丹丘和岑勋收了笑，老老实实地喝着酒，吴指南得意一笑。 李白看着这三个活宝，摇头失笑：“琰姐姐，这三个人怎么在你面前老实？” “他们可不老实，”琰姑娘道，“他们几个以前没一个老实的，什么糗事都做过。丹丘生给人算命，倒是挺准，但只报忧不报喜，到最后谁也不肯找他算命，说他是扫把星。吴公子从来以纨绔出名，恶名昭彰。至于岑公子，镇上有名的风流公子，多少人家得小姑娘被你祸害了？” 三人面色通红，辩解自己清白。 元丹丘脸色红的像个小姑娘，“那本来就是必要发生之事，他们不感谢我，还怪我，我还不想给他们算了呢。” 岑勋羞愧难当：“琰姑娘不要胡说，我和他们是两厢情愿。” 两人看着吴指南，“你怎么不说话？” 吴指南没心没肺地道：“说啥，我就是这样的人，琰姑娘说的没错。” “还是吴公子诚实。”琰姑娘敬他一杯。 吴公子大笑回敬。 李白摇摇头，看着不成器的那两个人，恨铁不成钢。元丹丘和岑勋不敢看李白，低着头。 突然丫鬟喊道：“姑娘，你看那边怎么冒着黑烟？” 只见西方冒着滚滚黑烟，升腾而上。琰姑娘起身：“那是剑阁的方向！” 李白眯着眼仔细看，急声道：“坏了！那是狼烟！” 众人看着滚滚狼烟，吴指南道：“吐蕃真的进犯剑南道了？” “不该去陇西打仗吗？边境在那儿呢。”岑勋道。 “我剑南道离吐蕃也很近。”李白道，“这次恐怕是有预谋而来。” 元丹丘思索一番：“可蜀地天险极多，多崇山峻岭，道路难行，尤其剑阁剑门关天险易守难攻，怎么会从剑门而入？此事不对。” 吴指南急着道：“我要回家一趟和父亲商议，各位，告辞了。” “速回吧！”李白道，“诸位也各自回去吧，烽烟既起，这里虽然还未起战乱，但已经暗流涌动。尤其是岑勋和琰姐姐，在昌隆城中，一定小心。” 众人点点头，各自回去，临行前李白又叫住岑勋：“岑夫子，有空多去醉春阁，帮我照顾好琰姐姐。” 岑勋点点头，道：“我会常去。” 元丹丘笑嘻嘻道：“我也会去。” 吴指南面带忧色道：“各位保重。”匆匆离去。 “保重。” 众人散去，李白回到大明寺，对赵蕤道：“老师，剑阁狼烟升起，恐有祸乱殃及昌隆家人，还望老师准许学生下山回家。” 赵蕤爽快地道：“回去吧，一切小心。” 李白犹犹豫豫，似乎想说什么。 赵蕤洗着菜：“还不回去？” 李白拱手问道：“不知老师怎么看吐蕃这次进犯。” 赵蕤把洗菜的水往外一泼：“吐蕃啊，怎么说，就像是抢不到东西的小孩子，一次两次抢不到，就变着法儿抢，可他再怎么抢，都不知道自己也是大人的东西。这次，闹着玩的，打打就走了，吐蕃必败无疑。” 第二十七章 瘟疫 李白佩服道：“老师胸中自有捭阖，处深山而知天下事。” “去吧去吧。”赵蕤拿着菜，“我要炒菜了。” 李白打趣道：“君子远庖厨啊，老师。” 赵蕤走向厨房，向后摆摆手：“我不是君子。” 李白赶回家，李天南问道：“白，你怎么回家了？” 李白行礼问：“大伯，父亲呢？” 李天南道：“你父亲不是游商去了吗？” 李白问：“去哪儿了？” “剑阁啊。” 李白大惊失色：“啊？剑阁？” 李天南纳闷地问：“怎么了？” 李白急得手脚无措：“哎呦！。剑阁那儿打仗了！” 李天南也吓了一跳：“什么？”好歹李天南已是天命之年的人，经历了不少风浪，他迅速冷静下来，“你爹去了两日，这时想必已经到了，得赶紧让他回来！” 李白也冷静下来：“这样大伯，昌隆也不安定，据说已经混入不少外族人，这几日你减少外出，让堂兄也回来，实在不行，就去大明寺避难。我去寻父亲，让他尽快回来。” 李天南抓住李白的衣袍，“不行，你父亲让我照顾好你，他可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了！我去！” 李白抓住大伯的手，心里一颤，这手老筋突出，不少老皮老茧，如同古松皮一般，“大伯，你年事已高，我不能让你去！大伯，我已经失去了母亲，万万不能失去父亲啊！” 李天南浑身颤抖，另一只手抓住李白的腕子，道：“和你父亲，平安回来！” “是。”李白和李天南松开手。 李白道：“我走了，大伯！”说完就出了门。 “一路保重啊！”李白身后传来李天南苍老的声音。 李白寻得快马，一路疾行，打算走绵州到梓州的官道，直接到剑阁，李白刚入官道，发现官道上遇到不少流民逃难，他向一个穿着破衣烂衫的老大爷问：“老翁，为何这么多人流离失所，奔波流离啊？” 那老大爷气喘吁吁地道：“家乡闹瘟疫了，死了不少人，不能呆了。” “瘟疫？”李白瞪大眼。“老翁，你家乡在哪儿？” “武连镇。” “武连镇不是在剑州吗？” “对啊，突然就来了瘟疫，传播的还很快不少人就那么死了，连收尸的人都没有，自己家人都不敢去啊。” 李白看着流民的方向，前面是三合镇那边啊，江油也恐怕瘟疫横行了。此行如何经过？ 李白越向剑阁方向走，逃难的流民越来越少，再往前，官道上领跑更多的不是活人，而是尸体。李白越走越怒，这里的官员不管一管吗？ 李白来到江油县，到了这里，才发现有一批衙役戴着白色麻布掩住口鼻在不断向城外运尸体。一个衙役抬着抬着，头脑发昏倒在地上，嘴唇变紫。其他衙役面无表情，麻利地把他抬到死人堆里，似乎这动作做了无数遍。 李白过去问：“他还没死，怎么不救他？” 一个衙役冰冷的目光投过来：“能救早救了，要不你来救？” 李白看着这些尸体，都是嘴唇发紫，脸色苍白，似乎经受过极致的寒冷，这是什么病？ 衙役不再理会李白，继续拉着尸体走，一路上遇见死人无数，我开始痛悔自己在现代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读死书，喝酒玩乐，不会实际东西，这种病在现代应该好治吧…… 李白接着前行，街上冷冷清清，一些商铺没来得及收拾，商品就那么搁置着。他来到县衙，县衙空空荡荡，杂乱不堪，桌子椅子随意搁放。 李白面带忧色，朝县衙喊：“这里的县尉呢，有人吗？” 一个同样带着白色麻布的人从后堂走出来，“你找县尉干什么？” “我想求他一封书信，去剑阁求救，拨一些士兵一起处理尸体。”李白道。 那人道：“县尉也去搬尸体了，他妻子不幸也染了瘟疫，但那边得由他主持工作，他叫我回来把他妻子的尸体也搬走。” 李白身子一颤，“妻子死了都不回来？” “不可能回来，县尉的长子次子都死在搬尸体的路上，但还得搬，不搬走这些尸体，疫情就越来越重，长此以往，不仅整个江油，整个绵州都会陷入瘟疫之中，怕是十年八年都不会有人居住。但是人手太少了啊！” 李白看着县衙挂的青色匾额，上面写着“一心为公”四个大字，李白神情肃穆，“大叔，请您带我去见县尉，求救，刻不容缓。” “好！”那人爽快地道。 那人带着李白来到三合镇的一个村落，道：“三合镇这里是瘟疫最开始发现的地方，也是最严重的地方，郑村因为匪患，整个村子被屠戮，后来邻村有几家迁了过来，都在这次瘟疫中死了。第一例病人就在郑村，后来附近几个村子都染上了瘟疫，连畜牲都不能避免，都死了。一夜之间就变成了空村子。” 郑村怎么这么多灾多难？李白想，先是饥荒，后被北川匪屠戮，现有染上瘟疫。 李白远远地看见几个老者从村子里抬着一具尸体，那人道：“那个前面抬着尸体的就是县尉。” 李白走过去：“草民拜见大人。” 那县尉四十多岁，被麻布遮住口鼻，露出一对疲惫的眸子，道：“你是谁？来这危险之地干什么？” “大人，恳请您为我修书一封，我愿去剑阁寻求兵士，来此帮忙清理瘟疫。” 县尉不理李白，抬着尸体放到车上，他看着李白，道：“你看这些人，都是一些年迈之人，是附近村子运气好幸存的人，还有一些年轻人也活了下来，却都跑了。” 一个老者喘着气道：“我们年纪大了，活不了多少时日，这一把老骨头交代在这，能为县尉添一份力就好。年轻人，还有大好韶光，不愿在此险地，也情有可原。你也走吧。” 县尉道：“你听到了？快离去吧。你以为我没有求救吗？听说剑阁边关不稳，士兵本就害怕沾染瘟疫不愿来，这次更有借口不来了。快，回家去吧啊。” 李白拱拱手：“恳求大人，修书一封，我一定把人手带来。我必去剑阁，必带人来。” 那县尉刚想说什么，从村子突然窜出一黑衣人同样蒙着白色麻布，拿着剑刺向县尉。李白大呼：“小心。” 李白冲到县尉身旁，拉开县尉，险之又险地避开。李白拔出剑冲了过去，与那人拼斗起来，过了几招，李白看着那人眼神，似有些熟悉。 “你是什么人？”李白喝问，看样子那人和他年纪相仿。那人不做声，狠狠地看县尉一眼，又看看李白，挥着剑纵身逃离此地。李白追了几步追不上，只得作罢。 “少年，你没事吧。”县尉镇定地道。 “我没事。”李白收起剑，“大人，这人怕是有预谋来行刺。” 县尉不在意地笑道：“杀了就杀了，死了好，不仅能扔下这摊子事，还能见到妻儿。” 李白再次行礼：“恳求大人为我写一封信。” 县尉见李白有这本事，点点头：“好，我为你写一封信。” 李白得书一封，拜道：“大人切莫小心，江油百姓还仰仗大人，保重！” 县尉挥挥手：“去吧，一路小心。”说完又去抬尸体了。 李白飞身上马，一路奔驰。 第二十八章 剑门告急 绵州，一处破落的村子。 “杀掉他了吗？”一个黑衣人蒙着面冷冷地问。 “没有，有人阻拦。”另一个稍微矮小的黑衣人道。 黑衣人幽蓝的眼珠看着他，“别忘了，你家人是怎么死的。” …… 李白终于来到剑阁， 李白牵着马想要进城，守城兵士喝问：“你是什么人？进城意欲何为？” 李白施礼道：“两位大哥，我是昌隆人士，我父亲在剑阁游商，听闻剑门关造吐蕃侵犯，恐有连累。还望两位大哥让我进去。” 一个兵士道：“奇了怪了，别人都巴不得出城，你倒求着进城。” 另一个道：“还有如此孝顺之人，让他进去吧。” “多谢两位大哥。”李白一喜，要牵马入城。 “对了，你近来身体无碍吧？”一个士兵突然问一句。 “放心，”李白道，“身体健康。” “去吧。” 剑阁虽说是小城，但城中商铺数百家，李白见道路上行人稀少，也无法问询。幸好城中人不少去避难的，商铺关了不少。李白只得一家一家询问，却苦寻无果，不由得着急起来。父亲啊，你在哪儿啊？ “先生，你曾见过一个四十多岁多的男人前来游商吗？可供一些西域商品。” “没有没有。” 李白心急如焚，眼看日落西山，还不见父亲的踪影，他一家家询问，一家家都说没有。李白进去下一家，却见一干人正苦苦哀求店主，为首不是自己的父亲是谁？ “求求您了，剑阁一旦不保，整个剑南道都将陷入吐蕃铁骑之下，求求您，给剑门关的将士送去一些粮食吧。” 店主也恳求道：“给了他们，我卖什么？这年头兵荒马乱的，粮食最为金贵。我白送给他们，自己怎么活？我还上有老，下有妻儿呢，你快走吧。” 李白进来道：“倘若吐蕃攻进来，你的粮食会被吐蕃人抢走，不仅你的老母亲，你的妻儿，甚至你，都能被吐蕃人屠戮殆尽，还有剑州、绵州、梓州三州的百姓都会被杀得一干二净，到时候，还有谁，去买你的粮食！老板，你糊涂啊！” “白？”李客瞪大眼睛，“你怎么来了？” 李白忙道：“哎呦，父亲，吐蕃进犯剑阁，剑阁势危，你怎么还在这儿啊？” 李客忧心地道：“正是因为剑阁被侵，我才在这儿！剑阁久不被侵扰，粮草囤积不多，剑州听说又被瘟疫覆盖，兵源已断，更缺乏人手运送辎重，只能依靠剑阁现有的粮食撑一会儿了。” 李客哀求那老板，道：“店家，眼下吐蕃大军进攻剑门关，倘若无粮草接济，将士军心不稳，怎能抵挡吐蕃进攻，覆巢之下，岂有完卵啊！” 那老板似是下了很大决心，一拍手，“好吧！我这点粮食比三州百姓算的叫什么？只是这点粮食也是杯水车薪啊！” “有就不错啦！”李客对另外几个人道，“有劳各位店家，你们的大恩大德，在下带三州百姓，谢过！还请大家赶紧派人把粮食送到剑门关。” 李客拜托人送了粮食，对李白道：“你快回去照顾好你大伯他们，这里危险，不能久留。” “父亲，大伯他们我都嘱托好了，我们一起回去吧。”李白恳求道。 李客坚决拒绝：“不行，我还得再去找几家卖粮食店铺，求他们送过去。李白，快回去！” 李白跪下恳求道：“父亲，已经够了，你一个人做的已经够多了，跟我回去吧，父亲，母亲走了，我不想你也离开我啊！” 李客喝道：“白！社稷存亡之刻，百姓危亡之秋，怎么能舍大家而顾小家！回去！” “不行，”李白沉声道，“父亲不回去，那我也不回去，我在这儿也能尽一份力，父亲，大家小家我都要顾！” 李客颤抖的手扶起李白，“好，好儿子！走！” 李白点点头。 又游说了几家粮铺后，两人跟着运粮的队伍来到剑门关，剑门关里有不少伤残兵士，一些人就在街边吃饭。 李客等人送来的粮食让不少士兵心生感激，剑门关的校尉王璨正儿八经地向李客等人行了个军礼：“多谢你们送来的粮食，起码它让我们知道，这剑门关身后百姓是值得保护的。” 众人皆说不敢当。 李白想起江油县尉的书信，小声对李客道：“父亲，我要见剑门守将。” “有事相商。”李白回答，对王校尉行了个礼：“校尉，不知剑门守将刘威将军在哪？我找他有要事相商。” 王校尉打量着李白，道：“什么事对我说就行了。” 李白客气地回道：“恐怕将军不能做主。” 王校尉刚想发作，李白道：“校尉，我要商量的是粮草之事。校尉，剑门关的粮草之事有恐怕是最大的事。” 王校尉抓住李白衣领贴近了低声道：“小子，别胡说，小心我治你扰乱军心之罪。” 李白不慌不忙地低声道：“校尉，你我心知肚明，剑门关的粮草，加上送来的这些，也撑不过三日。再不想办法解决粮草问题，剑门关，不攻自破。” “你有办法？”王校尉松开他。 李白道：“我为此事而来。” 王校尉狐疑地看着他，“我带你去。” 李白给了李客一个放心的眼神，李客点点头，李白跟着王校尉走了。 李白登上剑门关，王校尉让他稍等片刻，过一会儿从议事厅出来，道：“将军叫你过去，小子，要是你解决不了，你死定了！” 李白进了议事厅，看着面前那人，身子魁梧，披着铠甲，腰间佩着长剑，络腮胡子，脸上一道疤痕，触目惊心。 李白行礼：“李白见过将军。” “你就是李白？” 李白问道：“刘将军听说过我？” 刘将军道：“我多年灭不了的北川匪患，让你给收拾了，我还能不知道你？” 李白摇头道：“那是我师父和蜀州刺史之功，白不敢贪功。” “小子倒是谦虚，”刘将军问，“你有解决粮草的办法？” 李白掏出书信：“这是江油县尉交给在下的，请将军过目。” “江油县尉？”刘将军疑惑地接过书信，看了一遍，道：“这不可能，他曾派人向我说过一次，但我这里人手已经紧缺，不可能再给他调人处理疫情，再说，万一有人带着瘟疫回来，我的士兵染上瘟疫，吐蕃不就不攻自破了？” “将军，”李白道，“后方安定乃是守城之本，倘若后方大乱，前后骚动，恐边关不保。而且，瘟疫爆发迫在眉睫，眼下还只在剑州一带，一旦无法控制，整个蜀地都将沦为死域。” 刘将军连连摇头“不行，我剑门关你也看到了，吐蕃大军在外虎视眈眈，每天都能从关上抬下死伤的士兵。万一他们大军压境，我这里寡不敌众怎么办？我的兵怎么办？这后方的百姓自有地方官员，与我何干？” “将军切莫自误，将军守城不仅仅是为了将士，更是为了将士背后的家人。”李白沉声道。“难道将军看不出来，这场瘟疫怎么来的如此巧合？” “你是说这瘟疫是有人故意弄出来的？” 李白正要解释，突然一士兵飞奔而来，“报！将军，吐蕃大军又来集结在关外了！” 第二十九章 应对 “又来了！”刘将军气急败坏得挤一下眼，“我这就去关上！” 刘将军看着李白：“你且在这等我会儿，等我退了敌再说。”刘将军就要往外走，李白高声道：“将军，我想关上看看！” 刘将军不耐烦地道：“打仗的地方你一个孩子掺和什么，万一刮着你一点皮我可没时间哄小孩子！” “将军忘了北川匪？” 刘将军被提醒了一下，哈哈大笑，挤一下眼：“对啊，你小子会点功夫，自保足矣，随我来吧！” 李白真正地见识到边关之战争就在这一天。 剑门贴近甘肃陇西苦寒之地一带，剑门山两排并立，中间是甘肃陇西一带进入蜀地的官道，剑门关在此卡住官道，就成了要塞。 此时的剑门外就是长龙一般的吐蕃大军，金戈铁甲，寒光幽幽。 李白登关远望，问：“刘将军，不对啊，这里的吐蕃大军有多少？” 刘将军提着刀，道：“一万有余。” “这么说，吐蕃大军主力并不在此，如此便好退的多了。” 刘将军看着下方的吐蕃军队，道：“吐蕃向来都是从陇右道进犯我大唐，这次不知道从何处分来了这一支军队，竟然打起了剑南道的主意。” 李白问：“恐怕玉门陇西压力更大，我剑门有多少兵马？” “五千。” 李白再问：“五千？” 刘将军又挤一下眼，李白腹诽，这刘将军还有这习惯动作。刘将军道：“就五千，我就凭此五千人，凭此天险，挡住他一万多大军，你看，我是真没人手调给你。过几天就有人伤亡，再耗下去紧缺的不是粮草，是人手。” 李白道：“他们要攻城了。” 刘将军挤一下眼，恶狠狠地看着冲过来的吐蕃军道：“这帮畜牲，你离远点！我上去杀敌！” 刘将军站在关上第一线，大喊：“兄弟们，这帮崽子又来送死了，冲上来一个砍一个！杀啊！” “杀！杀！” 古代吐蕃人久居高山，擅长攀爬。山穷水恶之地，常有力大狂野之人。极擅攻城之事。吐蕃军架好云梯，一个个吐蕃士兵如同猿猴一般攀爬上去，阴狠无比。剑门将士持刀拼命厮杀，一个个冲上来，又一个个像破麻袋一样丢了下去。但也有守关士兵被伤，甚至有吐蕃士兵临死前拉着剑门关士兵一同掉落。 李白拔出剑，飞身上前劈落一个要冲上来的吐蕃士兵，轻咦一声，怎么找到了那剑劈柴的感觉，李白拿剑向后一张，猛地一合向下一劈，一个吐蕃士兵刚爬上来迎面看见一道剑光就滚了下去。 李白想，拿着枪刺容易刺空被冲上来的吐蕃士兵抓住就不好办了。不如拿着刀剑劈，要是有斧头就更好了。 李白看着砍得带劲的刘将军一眼，急步过去，道：“刘将军！” “嘿，好小子，还真敢来！”刘将军见了李白笑道，刚砍下去一个。 “将军，拿着枪不好使，你看那些被拽下去的，都是拿枪矛的，不如拿着刀剑劈，有斧头就更好了，他们更抓不住啦！” “真的？” 李白不想看见他：“你也用刀的，好不好用你不知道啊？” “是好用，对啊！”刘将军大吼，“拿枪的兄弟们，你们换成刀试试。” “用惯了枪，不会用刀啊！”有人大喊。 李白无奈高呼：“笨啊，没用过斧头劈柴吗？看我的。” 李白照先前的动作示范一遍，一些人换了刀，有样学样，纷纷高兴地大呼：“好用！好使！”众人学着劈柴退敌法，觉得轻松了许多。 “这不就是劈柴吗？”一个士兵劈下去一个人。 到了天黑，吐蕃大军久攻不下，退了兵去。 “清点伤亡，轮流值守！”刘将军传下军令，眉开眼笑着下了关，还不忘挤着眼。 李白随刘将军下了关，刘将军也不卸甲，一屁股坐在议事厅地上，对李白道：“你刚才说，瘟疫是人为的，这怎么可能？” 李白道：“吐蕃多能人异士，将军，可曾想过吐蕃何来这么多兵马，多边作战，甚至我剑南都有一万多兵马侵犯。” 刘将军抬起头想了想，道：“最近安西那边受大食侵扰，难道吐蕃和大食联手了？” 李白道：“我也不确定，但联系现状，极有可能。大食，位于西方，多邪诡之人，造出一场瘟疫也有可能。将军，若此事为真，这就是有预谋的进攻剑南，而非骚扰。这是一场恶毒的釜底抽薪之计。” 刘将军一拍大腿，铠甲发出声响：“怪不得这帮子吐蕃人不仗着人多大举攻城，只是不断骚扰，这是眼等着我不攻自破呢！” 李白躬身恳求道：“还请将军给我一些士兵，不须多，一百足矣。将军，白自昌隆一路向剑阁而来，官道之上，尽是逃难流民，再往剑阁，官道上尽是得瘟疫而死的人，尸体堆积，久而久之，疫情越来越重，不仅粮道被阻，到了最后，甚至无人运粮啊！” 刘将军弱弱地问：“来得及吗？” “来得及！”李白起身，挂着笑容。 “一百人够吗？地方官员部属也还有几百人呢。” 李白自信地道：“够！将军，我只是清理粮道，地方上只能让地方官员暂且支持一下了。另外将军忘了？蜀州刺史李祎为宗亲，还有两千兵马，怎么不派人求救呢？” 刘将军咽了口唾沫，支支吾吾地道：“我与他有点过节，关系不好。” 李白一抚额头，“糊涂啊！我与李刺史还有些交情，我修书一封去求他，唇亡齿寒啊，剑门不保，他当什么蜀州刺史？” “我这就派给你人，你快去吧，我还有事商议。”刘将军挤着眼大大咧咧道。 “……”早那么痛快多好！李白恨恨地想，一露短就撵人了，什么将军！李白出了门，又回头道：“将军，别忘去多找几把斧头来啊！” 刘将军嘿嘿笑着：“对对，嘿嘿……” 嘿嘿你个大头鬼，李白翻个白眼，出去了。 长安城，大明宫。 “边关急报，陇右道，剑南道，遭受吐蕃大举入侵，玉门关告急，剑门关无信，不知那位将军，能解我大唐之围啊？” 一人走出，拜伏在地：“臣高仙芝1愿率军破敌。” “好！朕给你十万精兵，”唐玄宗竟亲身下来对他道，“不仅要击退他们，还要让他们以后，望风而逃。 唐玄宗回过头去，似是无奈地道：“毕竟三天两头来祸祸我大唐的子民，很烦人的。”他面向群臣，提高了声音，“要让这些西方夷族知道，我大唐，不容侵犯！” “陛下圣明！”一众大臣跪伏在地上。 第三十章 收服 月明星稀，皎皎月光笼罩在关内，给这座铁血之关平添了一份柔情。 李白找到暂时在关内休息的李客，关里的屋所尽让给伤兵，李客等人和其他士兵就睡在关内的道路上。 “父亲。” 李客正在担忧着儿子，在来回转悠。 李客上前看着李白：“没事吧？” 李白道：“我没事。” 李客突然看见李白衣袍上的血迹，指着问：“你这是？” 李白看了一下，笑道：“敌人的。” “你上关啦？” “嗯。” “混小子，”李客一巴掌打在李白头上，“会点剑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啦？那边关动辄刀剑相加，飞矢穿过，你也敢去！” 李白摸着头，赔笑道：“我这不是没事吗？” 李白看着生气的父亲，不觉间父亲两鬓斑白了，李白觉得自己眼睛湿润了：“父亲，你头发都白了。” 李客不在意地道：“月亮照的。”李客四处看看，寻了个地方坐下。 李白也坐下，试探地道：“父亲，明日我要去剑州清理得瘟疫的人尸体。” 李客又一瞪眼：“你说什么？”他又站起来对着李白问，“你再说一遍！” 李白也站起来恳求道：“父亲，这官道的尸体不清理，不仅加重疫情，而且阻塞粮道，这您是知道的啊！” 李客道：“那也不能你去。” 李白接着道：“我已经答应江油县尉，保证带人回去帮忙，父亲，你就让我去吧。” “我就你一个儿子，你若是染上了瘟疫，我怎么向你母亲交代。” “父亲，你说过的，顾大家而舍小家。放心吧父亲，我跟师父学过医术，这小小瘟疫奈何不了我的。” 李客了解李白的性子，知道他决定的事谁也拉不回来，他问：“你果真有法子防瘟疫？” “父亲看我一路而来可曾沾染上？” 李客叹了口气，道：“为何你总是站出来做那出头之人？” “圆未大师说，”李白双手合十，“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咋说了父亲，我这不是随你吗？” 李客看着李白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又收起笑容悠悠地道：“只是世上少见你这种人，”李客望着明月，“今夜月亮多好看啊！” 李白看向天空，那漆黑的天空少有明星，一轮圆月挂在上面，竭尽所能散发月光，照亮的也只是一方天空。 “明日何时动身？” “集结人手后，辰时出发。” 李客听了找个躲风的角落，倚在墙上，闭上眼。 李白也找个地方，倒下来。 “白，几时娶亲？” “父亲，我还小……” “不小了，你堂兄都有孩子了。” “没遇到喜欢的人，圆未师父说清心寡欲的人活的最舒坦。” 李客看李白一眼，又闭上：“又是他，回去打死他。” “……” 第二天，李白被换防的士兵吵醒，发现自己身上盖着父亲的袍子。街上来回的士兵搬运着滚石滚木，甚是喧闹。李客端着一碗粥走过来，“初春时节寒气还挺重，来，喝碗热粥暖暖身子。” 李白接过来，把袍子给父亲：“您喝过了吗？” 李客道：“喝过了，刘将军已经给你安排好人了。不过看样子，他们不大乐意去。” 李白皱皱眉，“不乐意去也不行，这是怕瘟疫。我有办法，父亲放心，这几日你就先在剑门关里，等我处理好了官道的尸体，来接父亲回去。” 李客道：“你小心就好，若是出事，大不了一家人团聚。” 李白一颤，忙道：“父亲放心，我一定会没事的，我走了。” 李客点点头，看着李白离开，身影越来越远。千言万语化作一声长叹。 李白于关门前见到刘将军调来的一百人，那些人散散乱乱地站着，一个个都漫不经心的样子。 李白道：“感谢大家愿意来帮忙。” “我不愿意来，”一个虎眼少年叼着根草道，“将令在身，不得不从。” 李白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还有谁不愿意去的吗？” 一个人诺诺地道：“我……我怕染上瘟疫……”其他人一听也纷纷道：“我也怕……” 李白看那虎眼少年一眼，走了过去，低下头看着他的佩剑，“你还有佩剑？”李白拔了出来， 那少年上前想拿回来，道：“你还我！” 李白一闪，盯着剑道：“剑长两尺八寸，剑宽一寸二分，你这是把短剑啊。”李白把目光转向那少年。 “长剑只有有军职的人才能佩戴。你快还我！” 李白把剑还给他，“你叫什么？” “郭象。” 李白道：“你拿剑，会用剑吗？要不比比？” 郭象打量了他一眼，怀疑地道：“你会剑。” “啊，会一点。”李白在地上捡起一根木柴，道：“来吧，输了跟我去，赢了随你。” “跟他比，上，赢了他我们都不去。”有人在队伍中喊。 “还挺有威望。”李白嘀咕一句，“敢不敢？” “有何不敢。”郭象胆子本来就大，又被举上阵，更对自己有信心，便答应下来。 李白拿着木柴，“请了。”李白使着最熟练的一招，木柴左右摇晃，变换不定，正是双龙出洞。郭象看着李白拿着木柴越来越近，木柴方向飘忽，郭象左右抵挡，李白上纵下横，郭象渐渐抵挡不住，李白寻个破绽，木柴击其持剑之手腕，郭象觉得手一麻，剑丢在地上，李白以木柴指着他面门。 “输的好快。” “郭象不是挺厉害的吗？” “完了……” 李白收起木柴，看着呆愣的郭象，“你输了。” 郭象羞惭不已，默默地拿起剑回到队伍中。 李白对着刚才那个说怕瘟疫的人道：“你怕沾染瘟疫是吧？还有你，你，你们都是害怕瘟疫吗？那你们想没想过，你们的父母，妻儿，他们，怕不怕瘟疫？” 李白接着道：“我知道你们怕瘟疫，我也怕。可这瘟疫若是都害怕，都不管，那这瘟疫怎么平息？放由它蔓延不成？” 李白对先前说害怕瘟疫的人躬身行礼道：“还请诸君随我去处理尸体，平息疫情。” 众人面面相觑，一人道：“怕什么，有比吐蕃人可怕？老子连死都不怕，怕这瘟疫？” 众人被激得慷慨激昂：“去就去，吐蕃人攻不进来，家人却要被瘟疫祸害死，这是什么事？” 李白再次躬身行礼：“多谢诸君。” 李白对郭象道：“你，带人去药铺寻雄黄，苍术，紫金锭，陈皮，板蓝根这五味药来。” “干什么？”郭象没缓过劲来，呆呆地问。 李白深吸一口气道：“你真想直接瘟疫横行之地处理疫情啊，你想死自己死，别拖累大家。” “这些药真有用吗？”有人惊喜地问。 李白笑着点点头，“应当是有用的。” 第三十一章 救疫者 郭象颠颠儿地跑出去，又跑回来：“李公子，这买药钱报销不？” 李白一仰头：“找你刘将军报销去！” “哦对了，”李白对着所有人道，“你们一人准备一头大蒜一块麻布带着，再来几个人架锅烧几锅水。” 众人不知所以，但也照办。 郭象和几个人没人带着小山似的一大包药材归来，李白讶异地问：“你们抢劫去啦？” 郭象等人放下药材摇头道：“没有抢。” “给钱了吗？” 郭象比起大拇指往后一甩：“我说让他们找刘将军报销去！” 李白听了点点头，这小子有前途啊。“甚好！各位大哥，麻烦你们再把这些药材取出十分之一，扔到那几口大锅中，每口锅里都要有那几种药材。” 郭象和那几个人照办，把药材分类丢进去，郭象不相信地问：“李公子，你这是熬药吗？清水煮菜差不多。”他心底打鼓，这小子多大，会剑术也就罢了，还会医术？ “熬什么药，你见过这样熬药的？”李白懒得搭理他，对众人道，“等水沸腾，每人取一壶水。取过之后，再加上水，再丢十分之一的药材进去，再把你们的麻布丢进去。再次沸腾后，取出你们的麻布，把剩下的水先留着。” 待到一切准备完毕，李白道：“我把大家每十人分成一队，你们自己选出一个十夫长来。分好之后，即刻动身。” 李白看着他们分好队伍，对郭象道：“你是十夫长？” 郭象得意地点点头。李白面无表情地道：“好，你这一队想办法把剩下的水都装走，我有大用。” “啊？”郭象苦着脸。 李白背着手走在前面：“出发！” 叫你出头！ 众人来到剑州官道，开始见有尸体惨死道中而无人问津，虽是初春，但蜀地温暖潮湿，有的尸体已经发臭。李白看了虽然恶心，但心里更多的是凄凉，这么多人就死了，而且无人收尸。李白再三嘱咐：“大家都蒙好了禁药水的麻布了吗？我再说一遍，你觉得什么时候你蒙的麻布干了，立马把水壶的水倒一些在上面。清楚了吗？” “清楚了！” 李白道，“郭象，让你的人放下药水，去找找附近有没有开阔的，空气流通好的，且处在下风向的远离水源的空地，找到了立马告诉我。其他人，先把官道的尸体聚集起来。” 郭象小声嘀咕：“事真多！”旁边一老兵拍他他肩膀：“照做吧，这李公子懂得不少。”他敬佩地道。 郭象对李白道：“明白了！”带着人去了，路上他问那老兵，“大叔，为什么找这种空地？” 老兵道：“这种空地最适合处理掩埋尸体，当年我在安西打仗，无数阵亡将士就埋在这种空地，尸体聚集，还是有瘟疫的尸体，倘若不开阔就污了一方土地，不空气流通，容易产生尸瘴，远离水源处在下风口，是避免传播瘟疫。” 郭象道：“这小子和我差不多大，懂得还真多。”心里却升不起嫉妒来，只是惭愧自己。 李白正和其他人搬运着尸体，郭象那边传话过来，说找到了空地。 “好。”李白跟着过去看了看，点点头，“不错，适合。你们十夫长呢？” “他在带人挖坑。” 这小子不傻啊！李白道，“好，挖坑，告诉他越深越好！” “是。” 李白回去，看着近十里的官道和附近的村落无人肯收的尸体都慢慢的被聚集起来。 “把尸体运到车上，跟着我去掩埋！”李白指着一个十夫长，道：“你们这一队，把郭象他们带来的药水，洒到清理干净的官道和附近得瘟疫的村子上，仔细地洒，别浪费了。” 众人依令而行，李白带着这一百人有条不紊地清理着尸体。每行至一处都架起锅烧一锅水，李白亲自投入一定份量的药材。一路上，竟有不少人加入队伍中来，李白的队伍越加壮大，开始有余力处理更远地方的瘟疫。 时人称李白这一支队伍为“救疫者”。 人数增加，而药材却越加紧缺，幸好有好心的药商，从四面八方送来药材。当时李白看了很是感动。十几日后，剑州大部分的疫情都被处理好了。 唯一让李白忧心忡忡的是，在第五日，队伍中开始有了人沾染了瘟疫，一开始只有一人，又过了几日，慢慢整个小队都染上了瘟疫。这一小队主动地远离其他人，李白自责不已，他们却不以为然，还要求李白安排单独的工作，李白含着泪给他们安排好，每一个人都工作到了最后一刻。一个人道：“公子不必怪罪自己，对我们来说，每天本来过的就是头悬在裤腰带上的日子，我们临走之前还能帮助家乡父老，满足了。”李白痛哭，其他人也痛哭。一群大老爷们就那么边哭着边收拾尸体。而这一队伍的人临死也不麻烦他人，自己拖着病躯跳下自己挖好的坑。 你可以想象，一群人在奋力工作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之后，大笑着一同跳入自己挖的埋骨之地的场景，是何等悲怆！ 不畏死者不足道，知死不畏死者，真勇士哉！若有一天，我也能如此 李白再下令：“禁止用他人水壶。再煮一锅水，所有人将麻布再煮一遍！” 再次将麻布煮过之后，果然队伍的人没再得瘟疫，可随着队伍人数越来越多，李白担心的事终于发生，队伍新加入的人中有人已经得了瘟疫，并传染给了他人，甚至新加入的人恐怕有制造瘟疫的人。 李白早预料这些新加入的队伍人中，有一些心怀不轨的人。可又无可奈何，只好下令不再接受新的人入队伍，并安排郭象找信得过的人去盯着新来的那些人。 但赶来的人，有的可怜巴巴，有的慷慨激昂，大义凛然，非要加入李白队伍，求一处收容之地，或是求一起解救瘟疫。民愚大于智，在一些人煽动之下，李白不让加入甚至一度引起群愤，李白咬着牙对郭象道：“这是有人故意不让我们处理疫情，恐怕是吐蕃人搞的鬼。” 郭象也担心地道：“这该怎么办？” 李白双眼冰冷，如同寒潭之水，“不急，我想办法抓出这些人来。” 李白一边接着处理尸体，一边想着办法找出这些添乱的人。队伍中又有人突然的染了瘟疫。 又过了十五日，李白的队伍将梓州尸体处理完毕。下个地方便是绵州。李白的队伍涨到了一千多人，但李白知道，这一千多人，已经混入了不少心怀不轨的人。 李白在等待着，等待一个机会把他们抓起来。可恨啊，这些人把人命当成什么了！ 李白形容枯槁，面色疲惫不堪，郭象等人也是如此。 “我们去绵州，郭象，派两个人去前面，看看瘟疫蔓延到何处了。其他人，我们继续。” 李白看着漫漫官道，前面便是江油了，久等了，县尉，他心里道。 众人处理着沿途的尸体，只觉在江油的尸体少了许多，轻松得很。来到江油县城，江油县尉一人独萋萋地站在城门前。 “大人，我来晚了。”李白看着心中一痛，上前行礼道。 “诸君劳苦。”江油县尉白发散乱，施礼道，“诸君不必再滞留江油城，江油城活人已经去向他处，死人尽被安葬，江油城，独剩吾一人苟活耳！” 李白一仰头，忍住泪水，躬身道：“县尉保重。” 李白带着人去往昌隆，一路上想着县尉的佝偻身影，心想现代可还见这种官员？ 第三十二章 救众生疫者，难救家人乎？。 李白一路上，看到不少村子染了瘟疫，不过尚未达到道有殍而无人收的地步。但他仍心有戚戚，疫情已经蔓延到昌隆了，一路上看到不少死者了。幸亏来得及时，还能及早处理。 李白一行人处理了几个村子的疫情，有的村子仅有一两家染了瘟疫，多的达到了半村人染上瘟疫的地步。李白劝各村的村正将染上瘟疫的人家隔离起来， 行至昌隆城，昌隆城冷冷清清，大小商铺都关了门，连着酒楼客栈妓院，都是大门紧闭。 醉春阁也关了，琰姐姐应该没事吧。李白路过时想了想，还是进去看了看。 李白敲开大门，大门开着条缝，里面露出老鸨的脑袋，不耐烦地道：“这几日都不待客。” “哎哎，我不来寻花问柳，我找一人。” “找谁啊？” “琰姑娘在吗？” 老鸨低下头奇怪地想，怎么老是有人找她，她打量了李白一眼，道：“进来吧。” 李白嘱咐郭象一声：“在这儿等我，我一会就出来。” 李白进了醉春阁，自己去了琰姑娘房间，看着琰姑娘房间窗上都贴着乱七八糟的符录，还没到，就听见欢笑声。 李白敲着房门，里面一个声音传来：“谁啊？” 元丹丘的小脑袋露出来：“咦，师弟？”他打开门，李白看着里面摆着酒菜，岑勋脱着鞋子站在凳子上回头和琰姑娘看着房门。 李白心想我这忙死忙活，你们玩的倒挺舒坦。 琰姑娘关切地问：“白，你这一月去哪了？丹丘生去大明寺寻你，说你回家了，可又不在家。” 李白收拾心情，道：“琰姐姐，等我再回来给你解释。正好，丹丘生，岑夫子，你们别饮酒了，随我来。” 李白拉着不知所以的两个人，着急地道：“快跟我走。琰姐姐，别出去了，在这呆着吧。” “干什么去啊？”两人不情不愿地问。 李白拉着他们下楼，低声道：“我有一件事请你们帮忙。”李白将这一月发生的事告诉他们，自己的救疫队伍混入了不轨之徒，李白想请他们二人帮忙把他们揪出来。 岑勋恍然，喜道：“原来救疫者就是你们。” 元丹丘皱着眉头道：“你想怎么办？” 李白低声道如此云云…… 岑勋有点担心地道：“太危险了吧？” 李白自信地道：“不怕，只要他们敢出来，我就能抓住他们。” 元丹丘思索一番，认为此计可行点了点头，他突然想起什么，一拍额头忧心地道：“对了师弟，你们家好像最近不消停，老是有人去闹事。” “闹事？”李白既感觉莫名其妙又担忧，“什么人闹事？” 岑勋道：“不清楚，上次寻你就被轰了出来，连门也不让进，说事进去的人太多了，哎呀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李白困惑，进去的人太多了？点点头，带着两人出了醉春阁，两人看着街上长龙般的队伍有些吃惊，岑勋张着嘴道：“这么大阵仗。” 李白对着队伍道：“这是我两位好友，这位梳着道髻的少年，精通道术；这位披着发的少年，精通医术，有他二人在，加上某不才之力，不仅可处理疫情，甚至有可能根治瘟疫。” “好！好！”队伍的人都兴高采烈，有什么能比根治瘟疫更让他们高兴呢？只是深藏于队伍的几人，相互对视，皆是在眼里看见了杀心。 李白带着队伍来到昌隆城郊，李家就在此地。附近还有数十户人家，李白自城中穿过，心里稍有安定，昌隆城染上瘟疫的人家似乎不多。 昌隆城中街道空空荡荡，寒风卷着旋儿一阵一阵而来，让行走在街上的人不由得身子一寒。李白看看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阴了天，浮云蔽日，普通淡淡的水墨画。李白觉得身子一凉，一凉就凉到了心底，怎么回事？他有不好的预感。 李白带着人来到城郊李家，远远地看见李家的大门大开，李白顿觉心头一紧，李白心急地跑了过去。 “哎，师弟！”元丹丘等人跟了过去。 李白看见几个老人跪在李家大门前失声痛哭，李白问：“阿翁，你们在我李家门前痛哭什么？” 几个老人痛哭流涕，捶着自己胸口，“造孽啊！” 李白脸色煞白，看了大门被撞开的痕迹，顾不得其他，冲了进去，这一进去，李白险些晕倒，院中的仆人尽数倒在地上，全都脸色苍白，嘴唇发紫，似乎经受了极寒，正是得了瘟疫。李白向前走，李家的厢房里尽是一些陌生之人的尸体，都是得了瘟疫而死。 李白走向后院，一个熟悉的背影在前面慢慢地走着，李白看着这背影，衣衫凌乱，头发披散着。 “堂兄，是你吗？” 那人转过头来，脸色如白纸一般，“白，你回来了。”他声音发着颤。 李白走过去，心急地问：“堂兄，家里这是怎么了？” 李贾后退一步，伸手向前，迅速道：“别过来！”李贾嘴唇颤抖着，“白，我染上瘟疫了，父亲也染上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啊？为什么啊白？”李贾泪落了下来，突然癫狂起来，指着外面伸着头问：“就因为我李家没人染了瘟疫，他们就要进来，收容了这么多人还不够，他们还要进来，这下好了，有得瘟疫的人也进来了，这下好了，大家都得了瘟疫，这下好了，大家都得死！”李贾脖颈青筋暴起来，“可他们死有余辜！我李家又招谁了？我妻子死了，我儿子死了，我不想死，白，我不想父亲死……”李贾流着泪，像是虚脱一样没了力气。 元丹丘和岑勋追了进来，李白紧攥着双手，双手满是冷汗，“大伯呢？” “在他屋里。”李贾端着药一指。 李白快步过去，一边拿手擦了眼泪，进了屋，李白见李天南病卧在榻，有气无力地喘着气。 “大伯，”李白走进来坐在榻边。 李天南睁开眼道：“白，你回来了，你父亲呢？” “我知道，”李白哽咽着，“大伯，父亲在剑门关安好，我从那带了人来，专门处理疫情。” “好啊，”李天南似乎嗓子里含着东西，声音从缝里传来，很小。“白，这瘟疫祸害了不少人啊！我死就死了，可你堂兄还年轻啊，贾的妻子死了，贾不满一岁的儿子也死了，都怪我啊，我当时若是不打开大门收留别人就好了。”李天南老泪纵横，“是我，害了贾儿一家啊。”李天南突然大口喘着气，气息又急又促，带着刀过生铁般的撕裂声。 李白心跳加速，急忙扶起大伯，拍着他胸脯。 “大伯你怎么了，别吓我！” 李天南喘着粗气，用手紧紧抓住李白的手：“白，救……救贾儿，他……他！” 李白感觉手被铁钳夹住一般，不知道大伯哪来的力气，他流着泪喊：“大伯！” 李天南的嘴唇变紫，双眼中的光彩渐渐涣散，最终失去神采，声音从喉咙中发出，喃喃地道：“老天，为什么？” 李白感觉李天南突然身体绷直，双眼发出夺目的光扭过头来看着李白，那眸子带着白蒙蒙眼翳，他几乎咬着牙问：“白，救众生疫者，难救家人乎？”李白只觉一把巨锤砸在他胸口，喘不过气来。 说出这句话李天南身子一松，气绝身亡。李贾端着药看见这一幕，端着的药掉在地上，药碗发出清脆的碎响声，“父亲！” 李贾冲进来推开李白，抱着自己的父亲，把头埋在他父亲的胸膛失声痛哭。 李白被推到一旁，李白瞪大眼，冒着汗剧烈地大口喘着气，他紧咬着牙，深深地呼气吸气，一口气倒不上来，李白眼珠上翻，露出瘆人的眼白，直直地倒了下去。 第三十三章 心灰意冷 李白觉得身子好冷，他梦见自己在一座雪山上，被人埋在雪堆中，他闭着眼头疼欲裂，无尽的寒意侵蚀着他的头，他觉得自己的头似乎被无数的针扎着。这时，似乎有一团火出现，烘着他，他觉得好暖和…… 李白想睁开眼，看看这团火，模糊间似乎看到了芸师母的身影，头依然痛着，他目光开始聚焦，发现自己在一处房间，这是在哪儿？李白想着，对了，大伯，堂兄，大伯走了……想着大伯那些话，李白仍然喘不过气来。 芸娘看见李白眼睛动了一下，惊喜地道：“良人，他醒了。” 捣着草药的赵蕤听了走过来，看着李白无神的双眼，“醒了就没事了，他刚染上，病情不深，好办。” 芸娘关切地问：“白，你怎么样了？” 李白呼了口气，默默地用手撑着坐起来，摇了摇头：“师母，我没事，我怎么在这儿？” 赵蕤接着捣着药材，道：“你那两个小兄弟送你过来的，吓得他俩够呛，对了，你那个堂兄也送过来了。” 李白下意识地担心道：“他有瘟疫。” 赵蕤不以为然：“你也有瘟疫。” 果然自己也染上瘟疫了吗？怪不得刚刚这么寒冷，“老师，师母，那你们还收留我，不行，我得走。”李白想着自己决不能连累到老师和师母，他起身下床，却被芸娘按下，“你啊，你没看你老师在干什么？再说，你去哪儿？” 李白看着埋头捣药的赵蕤，赵蕤坐在那儿，笑着举起药杵来晃了晃，李白聪慧，深渊一般黑暗的心情骤然起了光亮，“老师，你也太……太神通广大了！” “我在西域流浪过一段时间，听说过一种花。”赵蕤把药杵扔回药罐，站起来道，“大食西南二千里有国，山谷间，树枝上生花如人首，但不语，人借问，笑而已，频笑辄落1。这是我在大食游玩时，听说过的这种花，这种花啊，很奇特，它的花粉具有极强的传播性，人一旦吸入，花粉就会在其体内吸收养分，接着生长，并且接着传播。” 李白回想起见过的尸体，并未见过这种花长在尸体上，李白问：“老师，我并未在尸体上看见什么花啊？” “花长于体内，花粉自口鼻散出，你自然看不出来。” “这场瘟疫是这种花引起来的？” 赵蕤双手相握置于身前，道：“这种花没那么厉害，但是加上吐蕃高山雪原的一种莲花就不一定了，此花是天山雪莲的伴生莲，天山雪莲为解毒奇药，而它为剧毒之药。这种莲花，有着寒毒，加上那大食之花，便造成了这场祸延三州的瘟疫。”赵蕤心里也很悲愤，毕竟人命关天，无数人就那么死了。 “堂兄呢？” “已经被医治了，他患病时日较长，需要多几日疗养。” 李白听闻消息，松了口气，伴着这口气一松，心里的那点光亮也随之而灭。他想起大伯一家的遭遇，灭北川匪，大伯母和大伯长子，青莲姐都因此事而死。救生民瘟疫，大伯一家却又被这帮生民连累，大伯收容了百姓，却被这些百姓传染了瘟疫而死。李白心中不断回响着大伯临死前的那句话，“救众生疫者，难救家人乎？” 是啊，自己连家人都救不了，还去救什么外人呢？ 赵蕤看着李白怅然若失的样子，心里想着，这白经此一事，怕是初尝了人心凉薄，就此沉沦了不好办了，这身病好医，心病难医啊。 “不去再率领你的救疫队伍了？” 李白坐在床上，呆呆地摇头。 赵蕤心里似乎有个缠的很紧的绳子，一直解不开，这李白的心结打不开，他暂时也没办法。 李白心灰意冷，头一次发现人生失去了意义，以前只是知道意义难以实现而气馁，而现在却发现压根就失去了意义。 李白躺在床上，芸娘看着他，担忧地看向赵蕤，赵蕤皱着眉挥手，“让他休息吧。” 芸娘和赵蕤走出去，留下李白在屋子里躺下静静。 “良人，你看白，怎么回事？”芸娘问。 赵蕤唉声叹气，“他啊，觉得自己做的努力都白费了，所救非人罢了。” “怎么会这样？” “这人啊，骨子里带着自私的心性，这大部分人啊平常能用理智压住，可一旦危及到自己，很难压抑住这东西出来。这李白啊，也有私心，他现在就觉得，忙活了这一大场，连自己伯父都未救下，觉得自己的努力白费了。他一日想不通这救人为了什么，他一日就会如此。” 芸娘停下，思索着问道：“那这救人是为了什么？” “我哪知道他救人是为什么？”赵蕤正考虑不出怎么点醒李白，焦头烂额。 “那你救人是为了什么？” “我哪儿救人了？” “李白和他堂兄不是你救的？” “这李白是我徒弟，我当然救他，这李白堂兄放这儿了，也不能见死不救啊。” 芸娘狡黠一笑：“良人怎么不去救其他人？” 赵蕤看着她，恍然笑道：“因为我不是这样的人。” 芸娘笑着点点头，赵蕤心想，因为李白是这样的人。 而李白却不知道他是这样的人，他仍然不知道自己为何救人，救人的意义何在。并且因为大伯的那句话耿耿于怀，家人都救不了，救什么别人呢？而且，为何救一些自己不认识，还有可能不值得救的人呢？为什么救一些自私的人呢？李白看着窗外，既然如此，为何心里不安呢？ 赵蕤来到李贾屋里，递给他一碗药，问道：“好些了吗？” 李贾想起身，赵蕤伸手向前示意他不必起身。“好些了。”李贾道。 赵蕤坐在榻边，替他诊脉：“恢复的不错。” “谢谢先生。” “不谢，”赵蕤似是随口一问，“你说我不救你，看着你不管，你还会谢我？” 李贾愣住了，“先生这是何意？” 赵蕤道：“没什么，随口一问。” 李贾低下头，道：“先生和我素不相识，不救也是应该的。” 赵蕤看着他：“真是这么想？我不救你你不会恨我？” “恨谈不上，只是多少有些心凉罢了。”李贾这话说的实在。 赵蕤点点头，问：“倘若我需要你救，你可会救我？前提是假如你我也不认识。” 李贾沉默，半响才艰难地吐出一个字：“会。” “可你一家尽都是救人而死啊。” “可再次重来，我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不成？”李贾有些激动地道。 赵蕤抬起手示意他冷静，在心里感叹，李家子弟，果真个个都是心热性善之人，我就不会这样…… “可你弟弟就想不明白。” “白？” 赵蕤点点头：“此时他正因为没能救你父亲，知道你一家尽被救人连累致死而心灰意冷呢！” 李贾起身：“我去劝劝他，不可就此堕落。” 第三十四章 为了心安 赵蕤等的就是这句话，笑着道：“你别去，我去叫他来。”赵蕤出去，不一会儿，李白磨磨蹭蹭地过来，他不知道如何面对李贾，一家子人就剩下了他自己，李白想堂兄必然比自己更加心灰意冷，但他低估了孑孓独活的心情，更低估了李贾如同悬崖边经历风吹日晒，雷击雨打仍然顽强绽放的一朵野花一般的意志。 李贾见李白站在门口，道：“白，你进来。”李白走了过去，像是行尸走肉。 李白走过去问：“堂兄，你好些了吗？” 李贾点点头：“好些了。白，父亲走了。” 李白心如乱麻，道：“我知道，节哀，堂兄，大伯心善，会在那边过的很好的。” “心善……”李贾重复了这两个字。 李白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 “白，我长你三岁，虽说我们一起长大，可从小我就觉得你比我成熟许多，怎么越长大了，我越觉得你反而如同小孩子一般？” 李白心里道，那是因为现代的我也不过十五岁…… 李贾道：“当年，北川匪杀了我母亲和长兄，你说这是因为你，那时候我就觉得你虽然看起来成熟，其实还是孩子心性。”李贾摇摇头，“怎么能说是因为你呢？这些北川匪，一惯是烧杀抢掠的恶魔，就算你不招惹他们，他们也会做丧尽天良之事，白，你说，这北川匪杀了别人，和杀了家人有什么分别？一样都是人命关天，一样都有亲人含痛。这灭了北川匪，难道不是一件大幸事吗？” “可伯母和长兄仍是死了……”李白眼中一热。 “这他们的死是北川匪杀的，与你有什么关系？换言之，这父亲是被瘟疫害死的，与你又有什么关系？为何，把这种责任全都归咎于自己，李白你不是圣人，这天下苍生对你我而言，能救则救，救不了就放在那儿如何？” 李白看着李贾，激动地道：“堂兄，可那是你父亲，我的大伯啊，他就这么抓着我的手，说‘救众生疫者，难救家人乎？’，可我救不了他。”李白难掩失落的神情，流下泪。 “这家人和众生有何区别！”李贾道，“你我心知肚明，当时父亲说这话只是心有不甘，他不甘做好事人死，他不甘他的儿子死罢了，他并非是质疑你和他所做的事情。倘若你还认为你和父亲所做的是错了，那你把我父亲当成什么了，如果你还执迷不悟，那么我父亲，就白死啦！这救家人和救苍生一样是救，之所以救，就是因为你和父亲是一样的人！在救人之前，谁，会想救的是好人坏人！” 李贾咳嗽起来，双眼通红地道：“这救人，为的是心安二字，白，你告诉我，你心安吗！” 李白默然，闭着眼，咬着牙，攥着拳，额头上的青筋凸了出来。 “你不恨那些强行拥进李家，将瘟疫带入的人吗？” “怎么不恨，父亲和我只是看不得别人死在眼前罢了。”李贾道，“绵州瘟疫尚存，你的两位兄弟还在救疫队伍中帮着你指挥，白，这绵州的百姓还在危难之中，救疫者的队伍群龙无首，他们都需要你。” 李白猛地想起，队伍中还隐藏着心怀不轨的人没有被揪出来，岑夫子和丹丘生还干等着我把他们揪出来呢。 李贾道：“白，这救人不是为了别人，是为了自己，从小到大别人的看法对你而言重要过吗？仅求己心安罢了。” 李白苦笑：“这一般人的看法自然不会在乎，可那是大伯的看法。” “我说了，你自己想，父亲看见你这副颓废样子会怎么样？”李贾躺下，看着屋顶道，“他一定会跺着脚说，我李家家风不振吧……” 李白眼里重放光彩，“我明白了堂兄，你说的对，仅求心安而已。我必须回去，队伍中就隐藏着制造瘟疫的人，我不能看着队伍的人，被他们害死。你好好养着身体。” “嗯，”李贾低声道，“白，我想遁入空门了。” 李白忆起了那个幼时和自己比试，被自己一首诗吓到的孩子，那个在私塾里像个跟屁虫一样跟着自己的玩伴，那个带着自己去青楼的风流少年，那个和自己捉弄恶少的堂兄，他娶妻生子，又丧偶丧子，母亲兄长被杀，父亲又亡，茕茕孑立，形影相吊，那个对生活充满热爱的少年死了，取而代之是一个心死之人。 李白躬身行礼，热泪落下，滴在地上：“祝兄长早得佛法，取得真谛。” 李贾笑着，“去吧。” 李白正要出房门，李贾冷冷地声音传来：“白，找出他们，杀了他们。” 李白找到赵蕤，行礼道：“恳请老师将救治瘟疫的方法传给我。” 赵蕤拿出一张纸来给他，“记住啊，这药方别胡乱传。还得拿回来给我。”李白称是。 大明寺山门前，李白疾驰而下。赵蕤和芸娘远远地看着。 芸娘问：“白没事了吧？” 赵蕤搂着她道：“没事，这人啊，一根筋，想通了就没事了。” 李白风尘仆仆地赶到昌隆，救疫的队伍还在这儿，这两个家伙做事真是磨磨唧唧的。 那两个家伙看见李白来，都像孩子找到妈一样，就差哭出来。元丹丘抱住李白，整个人瘫在李白身上：“师弟啊，你可来了，这烂摊子我可不管了。”岑勋抓住李白的手放在脸上，“我平生第一次看见那些尸体，我快疯了，两天没吃饭了。你是怎么吃得下饭的？” 李白嫌弃地推开他们，抽出自己的手：“你们俩也太不行了。对了郭象呢？” “那小伙子在帮着处理队伍又得瘟疫的人呢？”岑勋道。 李白想，那些人又动手了是吗，可以，等着，这次非要把你们抓出来。 “还记得我们的计划吗？”李白声音发寒，“可以实施了。” “你找到可以救治瘟疫的方法了？” 李白点点头，心中对老师的敬仰油然而生，“我老师见多识广，高深莫测，他治好了我和堂兄的瘟疫，并且，把药方给了我。” 岑勋心想这李白的老师看着和我一样放荡不羁的样子，没想到这么厉害，道：“白，你老师还收徒弟不？你看我怎么样？” 元丹丘撇撇嘴，小声道：“纨绔子弟，精虫上脑，还怎么样？” 岑勋听了眼中冒火，“你说什么？” “好了，”李白道，“当务之急，是把队伍中的不轨之徒抓出来。”李白锐利的双眼，如刀子一般的目光盯着队伍。 岑勋和元丹丘感到一阵心悸。 第三十五章 饵挂钩，鱼入瓮 岑勋和元丹丘都想着，这样的李白有点吓人啊！ 李白冷声道：“走，先把饵挂在钩上。” 李白看着既熟悉又陌生的队伍，努力让不平静的心情安定下来，道：“诸位，我回来了。” 郭象将一批人隔离后，回到队伍中就看到李白归来，喜不自胜，“你回来了，李公子。你没事吧？” 李白行礼笑道：“我没事，郭象，这几日辛苦你，以后叫我白就好。” “白……你真的未到加冠之年？”郭象不可思议地问，“真是少年天才，我一直以为你只是学着逸士故意不加。” “谬赞，你也没加冠，我一直称乎你名应无大碍。”李白道。 郭象不在意地道：“没事，我也不满年纪，叫我象就行。” 李白点头微笑，找到一个未收拾的铺子，站在上面大声道：“诸位，我有一个好消息告诉大家。” 众人见李白回来，像是有了主心骨一般，一个个心中大定，为队伍中时常冒出染上瘟疫之事而惶恐的心情也平息下来。纷纷轻松地大声问：“什么好消息？” 李白笑道：“大家有所不知，前几日我归家，不小心也染上了瘟疫……” “啊，这是什么好消息，李公子你没事吧？” “看着你好好的啊……”有聪明人想到什么，期待地看着李白。 李白抬起手示意大家安静，道：“我被医治好了！” “医治好了？”众人小声讨论，难以置信。 “没错，我的瘟疫被治好了！”李白也难掩兴奋，涨红着脸道：“以后大家再也不用怕瘟疫了，我们能战胜他们！” 岑勋对元丹丘道：“这小子会演啊！” 元丹丘也道：“以前没看出来。” 众人听了每一个人都兴奋不已的样子，纷纷叫好，有的人脸色涨红，有的人失声痛哭，有的人喜极而泣，有的人狂笑不已，有的满是怀疑，李白审视着，没有审视出自己想要的神情，咋一下嘴，眯着眼，心里想，靠，这帮人比我还会演。 “为了让大家别说我是吹牛，”李白弯下腰低着头问，“郭象，听说有一些人染了瘟疫，还没归西吧？” 郭象点点头，小声问：“白，吹牛是什么意思？” 李白心想这个朝代还不知道吹牛是什么意思，低声道：“就是说大话。” 李白直起身子，高声道：“我这就去医治他们！”李白从铺子上下来，看着他们，一拍手想起了什么，又站了回去，“你们怎么不带着麻布？一个个不要命了？” 岑勋小心地后退两步，神情紧张。 “岑公子不让戴的，他说戴了像土匪！”下面有人大喊。 李白气道：“他傻你们也跟着傻啊？” 李白下来指着岑勋，“这些人染了瘟疫，就是你干的好事！” 岑勋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这不能怪我啊，那他本来就像抢劫蒙面的土匪……” 李白抬起的手往下一甩，凑过去低声道，“待会再找你算账！去，给我找到这些药，别丢了药方。”李白掏出药方给他，道，“千万别丢了。” “嗯嗯。”岑勋乖宝宝一般点点头。 郭象带着李白去了城郊外的空地，大队伍就在城里。城郊外简单的扎了几个草棚子，染了瘟疫的人就被安置在这儿。几个人趁着还能动，正在挖着坑，挖着埋自己的坑。 李白和郭象等人走过去，看着眼前的一番景象，李白心有戚戚然，这给自己挖坟是一种何等凄凉的心情啊！ “诸位，白来迟了。”李白深躬着身子行礼。 “李公子，你没事了？”那几人含着热泪问道。 李白道：“我没事了，诸位，我已经找到可以治疗瘟疫的方子。” 那几人手中的工具从手中脱落，道：“公子，你是说真的？” 李白笑中带泪：“真的。等一会儿药送过来，我为你们熬好药，你们喝了，好好休养几日就好了。这瘟疫实际上是两种花混合之毒，以药解毒就好了。” “太好了，”那几人跪下来，“多谢公子，大恩大德！” 岑勋虽然浪荡，但认真办起事来却是利索，不一会儿就送过药来。李白认真地熬好药，那几人忙着道：“公子先给病重之人送去吧。” 李白心中一暖，道：“大家都有，这药够的。”李白让岑勋，元丹丘，郭象等人把药都端了过去。李白给那几个亲自送过去，低声道：“有劳各位，帮我个忙。” “什么忙，公子但说便是，我们的命几个是公子救的，愿为公子赴汤蹈火。” “不必如此，”李白道，“想让各位帮我做个饵，诸位病好以后，去城里回到队伍中，表现的越健康越好，极力夸这药的神奇之处……” 几人听了连连点点头。 李白留下郭象几人照顾尚未完全恢复的病人，带着元丹丘，岑勋和被治愈的几人回到城里，那几人生龙活虎，尽依李白吩咐而行。 当晚，救疫者队伍就在城中街头驻扎，李白高声道：“岑勋，你说的醉春阁那个小姑娘果真长得天香国色？” 岑勋一拂垂在眼前的两缕头发，夸张地道：“极品美人，那滋味让人魂不守舍。”他作出一副淫荡的表情。 李白心中作呕，这小子演技真浮夸。 “好啊，我实在忍耐不住，不如今夜你带我去一亲芳泽可好？” “好吧。”岑勋为难地道，“说好了，只许今夜。” “好好。”李白急不可耐。 “公子去醉春阁干什么去啊？” “这还用问，当然是找姑娘了！”下面有人打趣。 “李公子，下次能不能捎上我啊？” “你小子，醉春阁是你我这等人能去的？” 李白实在想吐槽，这群演都比你岑夫子演的好。李白拱手道：“众位兄弟，以后再带大家欢乐，今夜我实在饥渴难耐。” “去吧，难耐了都！”底下人哄然大笑。 李白和岑勋对视一眼，走了。 当晚，月黑风高，昌隆城一片漆黑，不时从远处传来几声凄厉地犬吠。 醉春阁，大堂黑暗，只有楼上一处房间灯火通明，不时传来欢笑声。 突然房门被一脚踢开，几个黑衣蒙面之人冲了进来。 李白看着这几个人，端坐在桌子前，饮了一杯酒放下：“诸君来的，比想象中早了很多。就这么急不可耐，要杀我李白吗？” “你太爱管闲事了！”为首的一个黑衣人嘶哑地道，明显听出是故意装的。 “没错，我确实爱管闲事。”李白站起身子，拿起剑来，“岑夫子，保护好琰姐姐进内室。” 李白剑指黑衣人，“今日，某就管管你们这些杂种的闲事。” 第三十六章 误入歧途的少年 一个黑衣人小声问道：“什么是杂种？” “我也不知道。” 李白打量着他们：“你们怕不是汉人吧？” “当然不是！”那个问什么是杂种的人回答道，理直气壮。 “闭嘴！”为首的黑衣人呵斥。 那个黑衣人低下头。 李白不在多说，持剑而上。岑勋早已带着琰姑娘进了内室。房间里一时间刀光剑影。 这五个人有点少，恐怕还有不少人还隐藏着，李白想着，手中的剑越舞越快，他不停变化着剑招，想看看这些人是什么路数，他感觉这几个人的路数大开大合，倒像是战场上的风格。 李白加快速度，那几人只觉压力又大了许多，好像不止他一个人进攻，而是有无数人向自己出剑。李白在几百人的北川匪中尚能拼杀，眼下这几个人并不在话下。那五个人见势不妙，便想逃跑，那几人窜出房门，耗子一般冲下楼。 李白站在楼上大吼：“今日便是请君入瓮，瓮中捉鳖。你们几个还想跑？” 那个问什么是杂种的黑衣人道：“这次我听明白了，他骂咱们是王八，跟他拼了！” 为首的黑衣人踢了他一脚：“蠢货，还拼个屁，快跑！” “跑的掉吗？”李白冷冷地道，“郭象，丹丘生带人把门看住了，放跑一个我拿你们是问。” 醉春阁大堂灯火点燃，骤得明亮起来，那几个人这才发现大堂里竟有数十人，心中一凉，怕是今日要交代在这了。 李白挥手道：“拿下他们。” 四十个人都是郭象挑出的军中好手，此时一拥而上，五个黑衣人被缴了刀剑，一个个被摁在地上，李白走下楼来，“做都做了，还有什么不敢露面的？” 李白一个个把他们面巾掀下来，果然他们是胡人，他们有胡人特有的发饰和高鼻梁等面部特征。掀到最后一个李白明显愣了一下，那人赶紧使劲低下头。 李白满脑子不相信，怎么会是他？ “郑家兄长，你是郑复……怎么会是你？”李白迟疑地道。 那人低着头，淡漠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不是我。” 李白上前扶住他肩膀，大声道：“把头抬起来！” 那人抬起头来，冷漠地看着李白，李白不愿相信，他有那么一瞬间地感到这个世界的悲哀，这个世界无数人，在种种机缘巧合，在种种莫名力量下，一步一步走向，变成那个自己原本并不想成为的那个人，那个原来自己最讨厌的人，那个与自己理想背道而驰的人。 这个人，李白六七岁时，父亲带着他去过一个村子，三合镇的郑村，在那里，他遇到了一个少年，眼前的不就是那个爱好读书不去排队，立志造福一方百姓的少年吗？眼前的少年已经长大，却与祸乱三州的吐蕃人为伍，造福百姓成了祸害百姓，有理想的少年与理想背道而驰，原本充满希望的人如今绝望的活着，并将绝望传播给更多的人。 李白感觉心中某个东西破碎了，然而又重新建立起来，且比以前更加强大。 李白恢复冷静，道：“原来你没有死在北川匪手中，能不能告诉我，你发生了什么？” “那日，北川匪突然来到村子，不说什么就是杀，母亲让我躲在死人堆里。”郑复双目无神，陷入回忆。“母亲和村里的妇女被他们肆意凌辱，村里的男人但有反抗就被杀了。我躲到死人堆里装死，趁着他们搜刮财物，偷跑了出去。” “那你怎么会和吐蕃人为伍？” “那日我偷跑出去，跑到附近一个个村子，去求他们救救被赤身裸体挂在村子大树下的母亲和其他妇女，我一家一家地敲着门，敲到双拳流血，敲到白骨外露，无人吭声。我回到村子，恰巧遇到他们二当家，比试射箭，看谁射中挂着母亲他们的绳子多，她们一个个摔下来，披头散发，头破血流，身上无一完好之处，摔下来侥幸未死的，胸口再补一刀。”郑复双眼充满恨意，流着泪，声音平静地可怕，“我要冲上去，和他们拼命，我要宰了这帮，猪狗不如的畜牲！”郑复咬着牙，身子往前探。“这时有个人拉住我，我一眼看到他的蓝眼睛，便知他不是汉人。他跟我说他能帮我报仇，我就跟他走了。他把我带到一座深山，那里有许多人，有和我一样大的，有更小的，我们日日夜夜地在那接受训练。事后我才知道，他们是附近羁縻州1的少数民族，吐蕃人打算策反羁縻州的党项，回纥等族，使剑南道大乱。我从山中结束训练出来，才知道北川匪被你所灭，还连累你大伯一家，心里很是愧疚。我大仇得报，便失去了活着的意义，只想着来时再报你和你家的大恩大德。” 李白冷冷地道：“不必了。” 郑复摇摇头，接着道：“这时那吐蕃人再次找到我，问我不想报仇了吗，附近几个村子的人若是出手，你母亲也不一定会死。你不恨他们吗？他们不该死吗？”郑复狰狞地道，“他们该死！他给我一物，告诉我把这东西下到那几个村子任意一处人家的饮食中，附近几个村子的都会死。我回到郑村，发现这帮无耻的人竟然还有脸霸占我郑村的房子土地，他们在夜间莫非听不到整个村子男人的惨叫，村子大树前女人的哀嚎吗？我给他们下了毒。”郑复嘿嘿笑着，“第一家中了毒死了，本来如果趁早掩埋也不至于整个村子的人传播，可无人问津，多好啊，花粉传播开来，越传越广，都死了，死的好啊。以后他又给我一些药物，让我投放在官道附近的村子。” 李白听了心中不忍，嘴唇颤抖着，道：“你可知道，这场瘟疫祸延三州，死了多少人？” “与我何干？”郑复淡漠地道，“尽在天命。” 李白咬着牙问：“那你可知道，有多少少年和你一样，失去了父母，亲人，而无人收尸。” “既然没有人愿意出来收尸，他们不该死吗？”郑复大声问。 李白声音也提高：“多少个无辜的人命就这么被你害死了！” “他们无辜吗？”郑复表情越发狰狞。 “那我大伯呢？”李白抓住他衣领。 郑复僵住，半响道：“我特意保护着你家，没有往你家引入瘟疫。” “可附近的人却因此以为我家是安全之地，纷纷涌入，瘟疫反而传了进来。”李白终于哭了出来，“我大伯因为我杀北川匪，丧偶丧子，因为收留别人，把自己的命也送了进去。好人没好报，就是因为他妈的你这种人造成的！你因为北川匪屠了你们村，没人去救就投了杀死数万人的瘟疫，你他妈和那帮子禽兽不如的北川匪有什么分别！” 第三十七章 归去非昨日之少年 李白默默地想，若是我和他一样因为他人自私而不去救人，是不是和他也没什么区别？ 面对李白一连串的话，郑复被质问的哑口无言。 李白喃喃道：“当年那个有理想，说要造福一方的少年多好啊，你可知道，当年我因为你那一番话，才下决心去用功读书，做一个和你一样造福一方的人。”确实，郑复当年那一番话，给李白幼小心灵埋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埋下一个理想的种子，而眼下，这个种子破裂了，或者说，经历许多事似乎之后，这枚种子已经生长起来。 郑复低头道：“昨日之我非今日之我，昨日之我，你就当他早死在北川匪的屠刀下了吧。” 李白擦干泪，沉声问道：“你们还有没有同党在队伍中，其他同党在哪儿，你们的首领藏在何处？” 郑复道：“队伍中的同党我可写一份名单，帮你找出。其他人在何处我也不知道。至于首领，我就更不知道了。” “我知道，我知道！”那个想要拼命的人急着道，“其他人跟着首领正在剑州撺掇着那些回纥人去剑门关惹出骚乱。” 李白冷冷看着他，那人哀求着问道：“我是不是不用死了？”为首的人用恨不得吃了他的眼光看着那人，“你个贪生怕死之徒！” “你投过瘟疫之毒吗？”李白毫无感情地问。 那人身子一软，道：“投……投过。” 李白转过身：“等那人写下名单，任由他去，其他人，杀了！” 那贪生怕死的人瘫了下来，郭象迟疑地道：“公子，按照律法，他们都得死……” 李白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以后如果那人还不知悔改，我担着。” “是。”不知不觉郭象已经把李白当成长官一般看待。 李白突然问道：“那日刺杀江油县尉的你吧？” 郑复道：“是。” 李白没回话，一个人走出醉春阁，鼓声一快四慢，已至五更。李白独自走着，不觉间已经走出城，夜间人们的鼾声正香，李白看了看草棚的病人，他们呼吸沉稳，想必没什么大碍了。李白接着走，他也不知道走去哪儿，漫无目的地走着，不觉走到眉山，李白独自坐在山顶，眉山不高，却能俯瞰整个昌隆城，李白就这么看着。 这天突然黑暗下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李白静静地坐着，剑眉下的眼中倒映着黑夜，眸子清澈如水。过一会儿，东方天空出现一丝光亮，紧接着如潮水一般涌上天空。太阳缓缓升起，清晨的阳光照射着野草上滚动的露水，露水如同珍珠一般散着光芒，李白长长地呼了口气。 李白突然感觉身后一阵热气袭来，猛地回头一看，“杂毛！”李白转过来，真的是它，意外之喜！ 杂毛缓缓地拿着大脑袋蹭蹭李白，小眼睛看着他。李白竟然能从它表情看出笑意来。李白抱抱他，“杂毛，我说你去哪儿了？我来眉山找你好几次了。” 杂毛动动身子，李白松开他，杂毛用嘴叼叼他裤脚。李白疑惑地问：“杂毛是要带我去哪儿吗？” 杂毛点点头，李白明显看出杂毛散发出一阵哀意，李白站了起来。 杂毛转过身，缓缓地走着，像是老人踽踽前行，李白想着，杂毛和他初见是在六岁，如今过去了十二年了，大熊猫寿命多少，李白想着家里养的狗的寿命不过十岁左右，熊猫应该长吧？杂毛好像是老了。李白又想起了杂毛飞奔着带着李白救青莲姐的场景，鼻子一酸。 杂毛带着李白下了山，来到眉山腰，李白记得这是他和杂毛初遇的地方。杂毛将李白带到一处明显凹进去的地方，那是个半大的洞，洞前向下平滑舒展。 李白问道：“这是你住的地方？” 杂毛扭过头看见李白，叫了一声钻进洞去，李白道：“这我也进不去啊……” 过了一会儿杂毛出来，嘴里叼着一个东西，像是个项链，杂毛把它扔在地上，李白满脸不解的捡起来。 是个铁片，上面的简体汉字写着：平平。 平平…… 李白觉得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弥漫在心头，他激动的泪流在笑着的脸上，现在李白见到现代的事物觉得像是久别家乡的游子见到故乡亲人一般。 杂毛叫了一声，李白蹲下摸摸它的大脑袋，道：“你也要回去了吗？” 杂毛晃着头蹭他手，叫了两声，慢慢后退几步，看着李白，而后转过身走向洞中。 李白站起来看着杂毛一步一步走进去，最终被黑暗吞没。 杂毛走了！再会！ 李白默默地下了山，突然有种自己长大了的感觉。 李白振作起精神，回到昌隆城中，郭象等人还在处理着昌隆城的疫情，元丹丘和岑勋按着李白的药方，给得了瘟疫的人送过药去。 郭象做错事一般对李白道：“白，和你相识的那人，没看住自杀了。” 李白似乎早有预料，面无表情地道：“知道了。”李白看着城中忙碌的队伍，道，“队伍的其他不轨之徒抓起来了吗？” “抓起来了，”郭象道，“都处死了。” “埋哪了？” “和没来得及救治的人埋在一起。” 李白呼了口气：“让他们自己去解决恩怨吧！走，加紧处理绵州的疫情，我们还得回剑州。” “是。” 李白等着郭象集结人，呆呆地站着，好像这才知道那个少年走了，归去，已非昨日之少年…… 岑勋看见李白，“白，我说你这药方怎么免费给人治病，这药费辛苦费也得收个钱啊！” 李白转转眼珠，道：“你不说我还想不起来，把那药方抄个百八十份，送到各地的药店，传播出去这药方省的全让我们弄。” 岑勋眼睛一亮，凑过来问：“这药方咱卖他们多少钱？” 李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不要钱。” 岑勋听了反过来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李白：“你傻啊，这药方多珍贵，给他们卖多少药，挣多少钱？” 李白不理会他，低着头思索道：“白给他们药方是不行，得让他们把那些药打个折，最好是免费。” 岑勋瞠目结舌。 而元丹丘一脸钦佩地看着李白，心想这师弟真乃天人，未曾见如此淡泊忧民之人。 伴随着处理疫情的工作，李白等人将药方传播出去，许多药店得了药方惊喜不已，更知免费以后一个个惊叹连连，都是爽快地答应给这些药便宜许多，至于以后真的实施却不知道了。李白还再三叮嘱却让药店之人说出这药方出自何人。 李白一行人来到巴西县，绵州治所，先前郭象对李白道：“派出的人回来禀告，蜀州并未被瘟疫殃及，想必是吐蕃人只打算骚乱剑门关附近的地方。” 李白点点头：“这药方反正传出去了，我们应该没什么事了。” 一干队伍来到巴西县，远远地看见城门似乎有着许多人，离近后才发现，绵州刺史竟然亲率人在城门恭候，吴指南也在其中。 “绵州刺史吴法，跪谢诸君！”说着，他和其身后的一帮人竟然真个跪了下来。 第三十八章 回纥大寨 李白急忙过去扶住吴刺史：“刺史大人使不得，晚辈尽绵薄之力而已。你这样做折煞晚辈了。”李白看这吴刺史很是富态，面色微胖，但眉宇间有股子正气。李白跟吴指南使眼色，让他拉住他父亲。 吴指南瞥见李白的眼色心领神会，对他父亲道：“父亲，我和他同辈，你给他跪下，让儿子怎么自处。” 吴法瞪他一眼，正要说话，李白立马又道：“刺史大人万万不可行如此大礼，我与令郎是好友，你这样行礼，我和令郎以后相处少不了尴尬。” 吴刺史听了，不再强求，但依旧躬身行礼：“绵州百姓仰赖公子，倘若小儿能有公子十分之一二的才德，我就万幸了。”他心里想，这李白果真是清逸潇洒，不慕虚名之人。 李白回礼：“令郎也是心怀百姓，有情有义的人。” 李白看着城外这些人，道：“想必巴西县疫情已被处理完毕了？” “小儿那日回来说剑阁狼烟升起，我就带人早早做好防备，派人监视着城中的一举一动，不久之后便发现有人得了瘟疫，立即将人隔离起来，以后凡有发现一并处理，巴西县还算安定。”吴刺史愁眉苦脸地道，“只是人手不足，鞭长莫及，绵州其他县就不能顾上，本打算处理好这边便下去一个个处理，没想到李公子古道热肠，已经将其他县的疫情处理完毕，真是太感激您了。” 李白连忙挥手：“刺史大人说的哪里话，我也是绵州人士，岂能坐视不理。”李白接着道，“刺史大人，既然巴西县已经无事，我们就不进去了。” 吴刺史是个老好人，他道：“可城中已经设好宴席，等着队伍的人去享用呢。” 李白推辞道：“实在不必了，我还要赶着去剑州一趟。” 吴刺史为难地道：“可拙荆和城中一些好心人家准备了多时，就等着犒劳救疫者队伍呢。” 李白想了想，道：“不如这样，这我就不去了，但尊夫人和城中百姓的好意也不可辜负，我将救疫者队伍留下，挑些人随我去一趟剑州，其他人留下如何？” 吴刺史这才点点头。 李白对着队伍高声道：“诸位，刺史大人为我们辛苦设宴，不可辜负大人的一番心意，除了原来剑门关我带出来的士兵，诸位自行前往就好。三州疫情基本平息，瘟疫也可救治，自愿加入队伍的诸君，白在此谢过。”李白躬身行礼，“诸君在此赴宴后，各自回家，休养生息。经此大难，白诚心祝诸君前路安好，顺心如意！” 队伍中不少大老爷们竟痛哭流涕，两个多月的相处，大家都已经有了难舍难分的情谊。李白眼眶湿润，这大概类似军人之间的战场情谊，共患过难后的情谊，这就是人间真情！ 更让李白难受不已的是，当队伍新加入的人进了城之后，他发现从剑门关带来的一百个士兵，只剩下不到一半，他承诺过将他们全部安全带回来，如今却只剩下四十七个人。李白看着他们，深鞠一躬：“白对不起大家，对不起那些离去的士兵，那些离去的兄弟！” 那四十七个听了伤心不已，那其中有他们的好兄弟，好战友，如今却天人两隔了。 郭象泪流满面，那个教导他的老兵也走了，他想起那个老兵临死前的那句话：“我不后悔！” 郭象流着泪道：“白，我们不怪你，地下的那帮兄弟也不会怪你，我们出来，不后悔！” “我们不后悔！”四十多个人一同大声喊道，声音似乎响彻云霄。 岑勋和元丹丘，吴刺史、吴指南等人震撼不已，都是感受到了那浓浓的情谊。 李白弯下的身子久久才直起来，“我们出发，回剑州！”李白对吴刺史行礼道：“告辞。” “告辞。” 吴指南道：“父亲，我能跟着李公子去吗？我也想学些东西。” 吴刺史老怀大慰，笑道：“如此甚好。” “多谢父亲。”吴指南高兴地道。 李白四人加上郭象等人，风尘仆仆赶到剑州，李白对郭象道：“这回纥人聚在在剑州最西的武连县，这武连镇是剑州瘟疫最重的地方，难道回纥人已经被策反了？” 郭象道：“未必，或许也是逼迫他们的手段。” 一个月前，武连镇，回纥大寨。 一个老者拄着拐杖坐在大堂上，下面站着几个人，为首的正是派郑复刺杀江油县尉的蓝眼人，也就是吐蕃人的首领，身后的是和他一起来到大唐的吐蕃人，脸上刻画着高原人特有的沧桑。 “酋长，你真的宁愿不顾你的族人，也要效忠所谓的大唐吗？别忘了，这大唐是汉人的大唐，他们始终不会把我们这些其他民族之人当成自己人。” 老酋长咳嗽着道：“自从太宗皇帝把我们这一族收复，设了羁縻州后，对我们不薄。这大唐建立了已有一百年，国力雄厚，四夷臣服。我不明白，你们的松赞干布也曾和大唐联过姻，为何时至今日，还要兵戈相向。我不想让族人陷入战乱之中，更不想带领族人踏错一步，陷入万劫不复。” “这大唐以前不过是突厥人在中原扶持的政权，如今翅膀硬了，到处欺压我们，趁着东西突厥纷乱，发动战争，强占河西，你还要为他们卖命不成？只要老酋长答应策反其他地方的回纥人，待到我们攻占长安，老酋长就是回纥王。” “谈不上卖命，”老者摇摇头，“不过是不敢为敌罢了。” “既然如此，就不强求老酋长了。”蓝眼人阴仄仄地道，“我们等着看老酋长不敢为敌的大唐怎么救他们，我们走。” 老者旁的一个大汉眼看他们要走急着道：“父亲，如此好的机会你怎么不把握住。” 老者冷冷地道：“闭嘴！”老者拄着拐杖站起来，“别因为你的愚昧连累所有族人！” 大汉低着头，凶狠和贪婪的眼神被挡着，低声道：“是。” 过了几日，有人慌慌张张地向老酋长禀告：“酋长，寨子又有一个人得了怪病。” 老者的脸色难看，眉头紧皱，眉心拧着疙瘩。道：“将那人一样隔离起来。” “是……”那人似乎还有话讲。 “怎么了？” “少酋长带着寨子的几个好手出去了。” 老者双手紧握，许久才道：“由他去吧。”说完猛地咳嗽起来。 李白等人来到武连县地回纥大寨，李白等人引起了大寨中回纥人的注意，不少妇女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让贪玩的孩子回到家里，寨子的男人则手持武器带着敌意的目光看着他们。 李白对郭象等人低声道：“这不对劲，以前我小时候去这样的回纥大寨，人们很热情。你看现在，明显很有敌意。” 第三十九章 仆固怀恩 两个回纥男子过来，冷冷地问：“你们几个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 李白行礼道：“我们几个是来找贵酋长的。” 那两个人对视一眼：“找我们酋长做什么？” 李白看着这两人，并不回答，问道：“先前可有过其他人找过酋长？” “有过。”一人道。 “吐蕃人？”李白试探。 “没错。”那人接着道。 “他找你们酋长，是不是想说服你们酋长发动叛乱？” “你怎么知道？”那人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李白，另一个人给他一巴掌，低声喝道：“你个傻子什么都说出来了！” 李白接着问：“你们酋长答应了么？” “管你何事？”另一个人仰着头道。 “倘若你们酋长答应下来，恐怕……”李白四处看看回纥大寨里的东西，道，“你们这大寨子怕是有灭顶之灾。”李白道。 “你说什么？”几个血气方刚的回纥汉子走了过来。 李白脸上没有丝毫畏惧，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都别冲动。”，一个国字脸的中年男人走过来道，“不是什么人都能见我们酋长的。” 李白向后一指吴指南，道：“这是绵州刺史的儿子，够不够资格见见你们酋长？”吴指南行个礼。 那人看看吴指南，对李白道：“请随我来。” 李白不动声色地点点头，跟着他去了。 “酋长，绵州刺史的公子前来求见。”那中年男子带着李白一行人来到一座大堂，对堂前坐的一人行礼道。 老酋长站起身下来，问：“哪一位是刺史公子。” 吴指南道：“我就是。” 老酋长躬身道：“老朽见过公子。” 吴指南连忙回礼：“酋长客气了。” 李白打量着这酋长，白发苍苍，脸上满是皱纹，眼睛沧桑而深邃，带着几分浑浊。心想这酋长是个经历过大事的人物。而元丹丘和岑勋一脸不屑，心里直说势利小人。 “公子是姓吴吧，吴刺史近来可好？” 吴指南张开嘴笑道：“安好，安好！”岑勋撇嘴，心道看看这就笑得闭不上嘴了，这得意的嘴脸。 “不知公子前来，所谓何事啊？” “我不找你，他找你。”吴指南一指李白。 李白微笑行礼：“见过酋长。在下姓李，名白。”自报家门，是对酋长的尊重。 老酋长早就看出这几个人隐隐以他为首，也不怠慢，回礼：“见过李公子，不知李公子有何事要来。” 李白开门见山道：“在下听说贵寨子近期来了一些吐蕃人，敢问他们是为何而来？” “他们……”老酋长和盘托出道，“他们是想说服我联合附近的回纥部落，发动叛乱，扰乱后方。” “酋长可答应了？” “岂敢答应。”老酋长连连摇头，面带忧色地道，“我并未答应，却遭到了报复，寨子被他们潜入，下毒，有的人得了怪病，还会传染，寨子死了好几户家庭，不得已，将以后发现得怪病的人隔离起来，再加上其他的汉人村落竟有整个村子都得了怪病，搞得寨子人心惶惶。大家都痛恨那帮吐蕃人，怎么会给他们卖命！” 李白心想怪不得这个寨子的人在他们来时充满敌意，李白问道：“酋长，那怪病是不是得了的人脸色苍白，嘴唇发紫，似有苦寒之症？” 老酋长眼睛一亮：“没错！” 李白松了口气，还好不是别的病，道：“酋长，我有医治这病的药方，我这就给你写来，您派人抓药治病就行了。” 老酋长难以置信地问道：“真的吗？” 李白重重地点点头，老酋长激动得就要弯身跪下，李白急忙拦住：“使不得使不得。”李白心想怎的老是有人下跪，唐朝不是不兴下跪吗，你这一把年纪跪我我不折寿吗？ “多谢公子大恩大德。我替寨子的族人谢谢你。”老酋长闪着泪花，真诚地道，那中年男子也激动不已。 “我为您写下药方，老酋长快去派人抓药吧。” “对，对！”酋长对那国字脸中年男子道，“布合，快去拿纸笔来。” 布合哎了一声，急忙拿过文房四宝来，李白写下药方，交给他，布合急急忙忙地出去抓药了，一个四五十的大男人竟兴奋得跳起来。 老酋长请李白几个人落座，李白对老酋长道：“幸亏老酋长没有被迫答应下请求，否则剑门关后方再次骚乱，前方吐蕃大军迟迟不肯退兵，剑门关就不保了。” 老酋长摇头道：“我们不过是回纥在剑南道的一小股部落，那吐蕃人无非是想拿我们当枪使，无论他们是否成功，我们不过是棋子罢了，败了会把我们拖累，胜了也会把我们丢弃到一边，我怎么能答应呢。” 李白笑笑，心想这老头不愧是身居高位活到这么大岁数的，很能看得清。 一个人突然急匆匆地进来禀告：“老酋长，少酋长被铁勒1的仆固怀恩酋长抓了，仆固怀恩酋长正率着他们族人来咱们寨子呢！” “什么？”老酋长站起来，“这仆固怀恩欺我太甚！走，到大寨前候他！” 老酋长心急地道：“各位公子在这稍事休息，我解决好小儿事宜再来，怠慢了。” “酋长不必客气，”李白道，“令郎被抓不知道我们能不能帮上忙，可否让我等前去帮忙？” “如此……”老酋长为难之后道，“也好，有劳诸位。” 李白等人跟着老酋长来到寨子前，只见一群人在那儿，为首的是个长着络腮胡子的大个子，那大个子虽然长得凶狠，但眼睛中透着精明，他旁边一个一个二三十岁的大汉，被人五花大绑押在地上。 “布达老儿，你儿子我给你送来了。”大个子仆固怀恩道。 “仆固怀恩！”老酋长指着他道，“你是想挑起两族争斗吗？” 仆固怀恩一脸嫌弃的表情，道：“你可拉倒吧，还挑起两族争斗，你们打的过我们吗？我也不想跟你们打。” 回纥男子听了一个个紧握双拳，脸色发怒。老酋长示意冷静，道：“那你为何押了我儿子，还送到我寨子前羞辱。” “羞辱他？”仆固怀恩更不屑了，“是你儿子羞辱我！我说布达老儿，你一辈子精明傲气，怎么生出这么一个废物儿子？你以为我想押他来你们这地方，是你儿子跑到我铁勒部落献计，说让我投靠吐蕃人，让我抓住他，用他要挟你去听吐蕃人的话，我说是你儿子傻啊还是他以为我傻啊，帮着吐蕃对抗大唐那不是找死吗？你们回纥人想死别拉着我铁勒部落下水啊！” 布达老酋长气得脸色铁青，抓着的拐杖剧烈地抖着。 仆固怀恩道：“把他扔这儿吧，咱们回去。”押着布达儿子的两个大汉猛一松手，那少酋长摔个狗吃屎。仆固怀恩带着人走了。 有人想要上去扶起少酋长，解开少酋长的绳子。布达的拐杖重重地敲在地面上，“谁也不要管他，让他死在这儿！” 第四十章 守关 “我打死你！”布达老酋长提着拐杖重重地击打在他儿子背上。 “打死我？”那少酋长直起身来癫狂地道，“老顽固，你要打死我？附近的回纥部落已经前往剑门关，正要和吐蕃大军前后夹击，剑门关被迫指日可待，到时候我就封侯拜王，光宗耀祖，你要打死我？” “你说什么？”老酋长大声质问。 李白听了少酋长这番话，满脑子只剩下两个字，父亲！ 李白深吸一口气，镇定地道：“郭象带着剩余的人赶紧回到剑门关，此时的刘将军怕是焦头烂额，我们得回到军中了。指南、岑夫子、丹丘生，你们回绵州吧。” “你不和我们一起回去，去剑门关干什么？”元丹丘问。 “我父亲还在那儿，”李白快速道，“再说剑门关一破，我剑南道三州危矣，我得去助一臂之力。” “我们又不是贪生怕死的人，陪你走上一遭又如何？”元丹丘笑道，岑勋和吴指南也点点头。 李白听了点头笑道：“好。” “老酋长，你这里有没有快马？” “自然是有，我们大寨养了几十几匹好马，我这就给公子送来。”布达派人先送过几匹快马，李白飞身上马，道一声告辞，一刻也不想耽误，临行前对郭象道：“带着兄弟们加紧赶赴剑门关，必须赶在其他回纥部落冒犯剑门关后方前到达。” 郭象领命，李白快马扬鞭，赶往剑门关。不出一日，李白到达剑门关大门前，李白下马对那两个守卫道：“两位大哥还记得我吗？我是前几个月来此寻找父亲的那个。”李白心里很惊喜，没想到守卫还是他们两个。 那两个守卫被李白一提有了印象，“记得记得，你不是管刘将军要人处理瘟疫了吗？怎么就你一人回来了，你不会把他们都搞死了吧？” 李白无奈又匆忙地道：“没有，后方疫情处理完毕，他们正在后面赶来。剑州回纥部落要来攻打剑门关，与吐蕃大军里应外合，剑门关危矣啊！” 那两个守卫听了大惊失色，“我天，这剑门关后方大门就我们两个人守着，我们怎么抵挡的住啊？” “让我进关，赶快禀告刘将军！”李白道。 两个守卫赶紧把李白放了进去，李白进了剑门关，找到在剑门关帮忙照顾伤兵的父亲，李客见了儿子平安回来，说不出的高兴。 李白道：“父亲，剑州的回纥人意图不轨，想和吐蕃里应外合，剑州已然不安全，请您回到绵州吧。” 李客觉得儿子有些地方似乎改变，但又说不出哪些地方，问道：“你和我一起回去？” 李白坚定地道：“父亲，我得留下来。” 李客动了动嘴唇，没说出话来。半响才道：“好，是我李家的孩子。” 李白重重地点头：“父亲骑上这匹马回到绵州后，别回李家了，去大明寺吧。” “为何？” 李白低下头，半响才艰难地道：“大伯死了……” 李客听了这话晃了一下，大哥他走了…… 李白扶住父亲道：“父亲，眼下不是解释和伤心的时候，父亲快走，我得去赶快告诉刘将军一声。” 李客强打起精神，双眼通红地道：“我晓得，你快去吧，我这就走。” 李白点点头，走了几步又不放心地回头看，李客如同木偶一般，呆呆地站在那儿，看见李白回头，挥一挥手：“快去吧。” 李白咬下嘴唇，回过头去飞奔上关。刘将军正在议事厅焦头烂额，这吐蕃大军一个月没有动静了，究竟想做什么？ 有人来报：“李公子回来了，要见将军。” “快去请来。”刘将军道。 李白进了议事厅，刘将军一把抓住他，“你可回来了，后方的疫情多亏了你，粮道清理出来，士兵才能撑下去。” 李白道：“将军不必如此，眼下有一件紧急军情要告诉将军。回纥部落被吐蕃人策反，要从后方进攻剑门关，与吐蕃大军前后夹击。” 刘将军听了松开手，喃喃的道：“怪不得吐蕃人一直没动静，原来是等着这个……” 刘将军愁眉不展，不停地挤眼，“这该如何是好，我剑门关后方工事没有前面坚固，城墙也不高，不好守啊。” “李祎刺史带人来了吗？”李白问道。 刘将军道：“他来了，带了一千多人来，说把人手全都派来了。连府上的仆人都派来了。” “他人呢？” “正在关外和吐蕃大军对峙呢。” 李白道：“必须派人去守住剑门关后方，将军若是相信我，可以派给我五百人，我一定守住后方。” 刘将军迟疑着，突然有人急匆匆地来报：“将军，我家大人说吐蕃大军有异动，似乎是要攻城。”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了。”刘将军道，“李公子，不是我不相信你，你打过仗吗？这剑门关后方城门城墙太低，易攻难守，你能守得住？” 李白行礼：“我只能保证大门被打开之时，就是某身死之时。” 刘将军点点头了：“反正总是要派人守的，我给你五百人，一旦你将要守不住，立刻派人来信，我让李刺史去帮你，若不是他带来的那些人我不好指挥，我就让他去了。” 李白领命：“多谢将军。” 刘将军速派了五百精壮士兵，李白迅速将人手安排到位置，命五百人分成五队，每一百人在城门分散驻守，支撑不住立刻后退，后面一队的人补上。这些士兵见李白安排的算是合理，而且命令清晰果决，心中对这个少年怀疑的情绪被打消一丝。 剑门关后方是一条宽敞的官道，蜿蜒伸展，如同一条长长的飘带。一阵尘烟从远方升起，原来是郭象和岑勋他们到了，加上这五十多个人，李白心里更安定了几分，在现代看电视，见过几次这种场面，可真正身临其境，才知道有多紧张。 夏日已至，烈日炎炎，官道被刺眼的阳光直射着，地上厚厚的尘土，稍微一阵风吹来，就能扬起土雾。李白等人站在城门上，顶着骄阳。四周寂静无比，似乎鸟儿虫儿都躲藏起来。 太阳一点点的自南往西运转，突然众人都感觉到一股凉风迎面吹来，众人看着前方的天空，乌云自遥远的天际蔓延过来，越加浩大。又一转眼，乌云浩浩荡荡如同万马奔腾席卷而来，笼罩在剑门关上空，众人看着天空，感受到令人心悸的压力。嘀嗒，一滴水落在李白脸上，一滴水落到官道上，激起尘土。 “他们来了！”有人大喊一声。 众人看着远方的官道，尘土飞扬，如同奔驰的野马，风驰电掣地冲到剑门关前，尘土散去，一支数千人的队伍立于城门前，最前一人头上缠了一圈白布，长着两寸长的黄色胡须，蓝色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城门。 第四十一章 太白入月敌可摧 “诸位不辞劳苦，远道而来我剑门关，不知意欲何为啊？”李白于城门前高喊。 蓝眼人阴沉地笑了，道：“何必明知故问，识相的，打开城门，留你们一条命。” 岑勋不屑道：“有本事你来打我啊！” 李白站在城门高声道：“回纥部落，莫要误入歧途，我大唐当今天子励精图治，政治清明，国力强盛，仓廪丰实，大唐上下千万之众，君臣一体，上下同心。大唐包罗万象，当年太宗皇帝曾说：‘自古皆贵中华，贱夷狄，朕独爱之如一。’‘四夷俱是一家。’我大唐开放如此，众多他乡之人愿在我大唐生活，你们回纥部落在我大唐，不必赋税，没有徭役，还不满足？何苦因为这几个吐蕃人的空话，就为他们卖命！”李白说完咳嗽起来。 “师弟怎么了？”元丹丘问。 “大声说话用力猛了。”李白嗓子哑了。 元丹丘指指胸口：“用胸腔发声，你看我，啊～” “有用吗？” “有！”元丹丘自信地道。 蓝眼人见回纥人被说的有些动摇，高声道：“只要破了此关，你们回纥就是和我们一样的上等民族，我们就会帮你们一统回纥，不要听这小儿蛊惑。” 蓝眼人一挥手，“攻城！” 他身后一个人迟疑地问道：“怎么攻城？” 蓝眼人忍住吐血地冲动：“去找人砍树，做云梯，撞木！” 那人答应下带人去了。 雨越下越大，蓝眼和回纥的酋长们躲在带来的伞下，李白道：“诸君后退到城檐下，他们还得砍会儿树。” 吴指南道：“他们是来搞笑的吗？攻城器具一样不带来打剑门关。” 李白道：“别大意，他们做好就攻城了。”李白想想，让岑勋过来对他低声吩咐什么。 岑勋听了笑个不停，“你可真太……哈哈……”众人疑惑不解。 岑勋抛了个自信的眼神，“看我的。”李白忍住不笑。 “咳咳，丹丘生，用胸腔发声是吧？” 元丹丘茫然的点点头。 岑勋出去，对城下的人高声道：“城下的兄弟，你们这么淋着雨，会感冒的。这一感冒怎么打架，不如你们先回去吧，等雨不下啦，你们在攻城。” 回纥部落的人纷纷埋怨：“就是，这么下雨也攻不了城，不如回去呢。” “住嘴！”蓝眼人大怒，“就在这儿安营扎寨，不得有误！”几个酋长也喝道：“听从大人的话！快去安营扎寨！”回纥人一个个敢怒不敢言。 岑勋接着高声道：“这天可真好啊，最宜守城，你们说是不是？” 五百多个人躲着雨笑道：“是！” “哎呀，你看看，身为领头人，自己避着雨不说，还差使下人干活，真是个王八蛋！” “王八蛋！”五百多个人一同发声道。蓝眼人和几个酋长气得发抖。 岑勋得意洋洋地归来，郭象皱着眉道：“这样会不会激怒他们让他们更加卖命攻城。” “不会，只会让他们下面的人，对首领不满，让他们的首领冲动而失去理智的判断。为将者，攻心为上。”李白充满笑意地道。 郭象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李白道：“第一队，城头随时待命。其他人，等他们做好撞木，准备好火油，随我下城破坏撞木。” “几百人去打一千人？”郭象不可思议地问。 “等他们做好撞木，这小小城门可不禁撞，让他们进了城，剑门关难保。” 李白出去，站在城墙上，冒着雨看着下方忙碌的回纥人。心中思绪不平，从北川匪到吐蕃大军，李白一路上，见证的是死亡。大伯母，长兄，青莲姐，师父，母亲，大伯父，郑复，这些人好像走了，但又好像无时不在李白身旁，李白见证死亡之后，得到的是成长。这次不同以往，不是土匪，不是瘟疫，是两个国家，两个种族的战争，他心里很清楚，他有可能真的会死在这儿，他不清楚历史上的李白是否经历过这些，见证这些生死，他心里早就分不清自己是谁，心里也没有了李白一定能活下来的侥幸。 郭象看李白的眼神慢慢带着崇敬，他想起岑勋问他为什么这么听李白的话，他说他也不知道，一开始这个人用实力胜过他，后来在救治瘟疫的过程中打动他，然后见他经历过亲人死亡，而他自己也有生死危机时却依旧不放弃，坚持自己的目标时征服他。郭象感到眼前的这个少年在迅速地成长，并以自己的魅力感染着其他人， 雨下的越来越小，然而风却不止，依旧呼啸地吹着。下方扎好了大营，一个个浑身泥泞，狼狈不堪，疲惫不已。 蓝眼人一见撞木和云梯做好，即刻下令攻城，有的酋长劝道：“刚冒着风雨扎寨，底下的族人疲惫得很，不如休息一晚，明日再攻。” 蓝眼人道：“不行，怎么说一千多人打他们一百人，还不是手到擒来。即刻攻城！” 该来的始终要来，回纥人架着云梯和撞木前来攻城。 李白镇定自若，道：“城墙上一百人，先不要用我们准备好的滚石滚木击退敌人，远处敌人，以弓箭击之，近处以刀剑击之。其他人随我下城，不可恋战，只破坏撞木，破坏了就跑，城墙上的兄弟随时接应。所有人，依令而行！”所有人齐声道是。元丹丘看着李白，敬佩这个师弟，他或许不是擅长领导的人，但他总能感染身边的人，有着奇特的魅力。 大战一触即发，李白感受着风，风向于他们不利。 天上乌云被风吹得七零八落，风吹动这边的乌云，那边的乌云又来填补上。乌云下的剑门关，被两方人马夹击着，显得岌岌可危。 李白迎着的队伍，回纥人如同一群蚂蚁涌上来，云梯先行，架在城墙，撞木被几十个人护着来到城门。 却不想城门大开，李白等人凶狠的目光似乎能照亮一切。两方人马战在一处厮杀，李白等人如同狼群一般围住撞木，不顾一切的破坏着，有的人不顾自己，也要把油洒上去，郭象瞅准机会那些火折子一点，撞木变成一条火龙，吓得回纥人纷纷后退，李白等人趁此机会后退，关上城门。 一个酋长指挥着，“接着来！” 回纥人又来一根撞木，城门再次打开，李白等人不顾一切烧了撞木扬长而去。 如此反复，一直到了乌云散去，夜幕笼罩。仍有大团大团的云彩飘动着，月亮一时露出头，一会儿藏起来。 回纥人的最后一根撞木迎来，李白等人再次打开城门，破坏撞木，回纥人疲惫不堪，就连抱撞木的力气都没有，李白等人轻易地破坏了撞木。 那酋长下令撤退，所有回纥人转身撤退。李白却不命令众人回到城中，李白身上血迹斑斑，不只是李白，元丹丘，郭象等人也是浑身的血迹，李白前额的发丝带着血迹，左臂也有一处刀创，衣服被划出口子。 李白气喘吁吁地道：“丹丘生，我能杀了那个酋长你信不信？” “不信。”元丹丘果断回答。 “我杀了他，你以后别叫我师弟怎么样？” “随你。别冲动，你杀不了他，旁边几十个人呢！”元丹丘坐在地上，把剑放到身子前。 李白不管他，把剑横放到身前，看着夜空，风吹动着云彩，月亮正好一点一点露出来，大把月光一把一把的洒下来，月光从剑门关照下来，驱散了阴影，照在李白身上，李白兴起吟道：“云龙风虎尽交回，太白入月敌可摧。”李白突然冲了上去，“敌可摧，旄头灭，履胡之肠涉胡血！1” 那个酋长，突然觉得后背发凉，猛地回头，看着月光如同潮水一般从剑门关涌过来，月光下一个血迹斑斑的身影如同血色闪电一般冲上来。刚想大喊救命，可动动嘴唇，热血从脖颈中喷洒出来落到地上，在月光下显得极为诡异。回纥人反应过来，只看见李白留下一抹邪魅的笑容，便飞驰而去。 第四十二章 援军 李白飞奔入城，岑勋和其他人在城头上看见这一幕，震惊不已，纷纷惊叹叫好。夜间充斥着岑勋等人的叫好声。 那帮子回纥人都是一身冷汗，不敢背对剑门关，就这么后退着回了营。 元丹丘惊讶地嘴都合不上了，“师弟你也太厉害了……” “太厉害了！”郭象激动得挥着拳头。 李白虚脱一样坐在地上，拿剑撑着，有气无力地笑着道：“丹丘生，不能叫我师弟了啊。” “那招一往无前，太厉害了，叫什么名字？” “老师刚教我的，百步飞剑。” 元丹丘点点头，若有所思，想着要不要再认个师父…… 郭象高兴地道：“把功臣抬上去咯！” 一帮人看见刚才那一幕，见李白如同见神人，一个个冲上来把李白抬起来，似乎忘记了刚才杀敌的疲惫。 李白没等阻止就被抬了起来，众人兴高采烈地上了城。 李白被抬上城墙，众人庆祝一番，李白问：“我们的伤亡如何？” 郭象低着头默默地道：“走了一百多个兄弟。” 李白痛苦地闭上眼，道：“他们今夜应该不会攻城了，五个队伍轮番值守，今日我们还是占了他们雨中作业，身心疲惫的便宜，明日他们休息好了，进攻只会更加猛烈，今晚休息好吧诸位。”众人听了都是忧心忡忡。 下方的营帐，蓝眼人气得跺脚，“一群废物，近两千人攻打一个五百人驻守的小小城门，竟然还久攻不下！” 一个酋长是个火爆性子，当下不满地道：“我们一路赶路，又冒雨扎营准备攻城器械，族人早已疲惫不堪，他们以逸待劳，如何跟他们打？” “废物！”蓝眼人道，“我们吐蕃人昼夜和高山为伴，在恶劣的道路长途跋涉照样打仗，这一点点小小的雨就让你们这么劳累了吗！” “你们吐蕃人厉害让你们吐蕃人打啊。”一个酋长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蓝眼人歇斯里底的神情在灯火下极为可怖，几个酋长不敢出声，蓝眼人道：“今夜休息，明日若在攻打不下来，许给你们的好处减半，再拖一日再减，直到攻下来为止。退下吧！” 几个酋长称是退下，蓝眼人坐下，心里急躁，这剑门关前的一万吐蕃大军已经来了两月有余，陇西的吐蕃大军进攻不利，听说高仙芝已率大军前来，一旦陇西的大军撑不住，高仙芝南下剑门，我们吐蕃人的大业就完了。 第二天，雄鸡一鸣，回纥部落的人在城下摆好阵容，蓄势待发。蓝眼人发令道：“直接架云梯攻城，不用撞木进攻城门，就拿身子撞，打到他们死伤殆尽，就没人阻挡我们打开城门了。” 几个酋长身子一颤，这是拿人命换城门啊！ “还不进攻！”蓝眼人喝道。 几个酋长狠下心来，下令全体进攻。 李白等人看着下方如狼似虎的一千多名回纥汉子一窝蜂冲上来，李白道：“郭象，带上十人下去撑住城门。其他人，不分队伍，全员在城墙上守住，滚石滚木不要顾惜，能扔下去就全扔下去！依令而行！” “是！”所有人都感受到这次进攻的猛烈，不敢大意，严阵以待。 一个个回纥人爬到城墙，又一个个被砸回去，但他们像是疯了一般往上冲，城墙甚至被扒下石头，守城的李白等人艰难支撑。而下方的城门被回纥人用身子用力撞着，郭象等人靠着门苦力支撑着。 蓝眼人看着无数死伤不为所动，冷漠地注视着战场的变化。他看到一个地方，眼中露出恶狼看到兔子般欣喜又凶狠的目光，指着东边的城墙，大声道：“全体进攻东城墙，全体进攻东城墙。” 李白看着回纥人涌向东边，心里一颤，问：“东边城墙怎么了？” 东边的士兵回答：“东城墙出现了一大条裂缝！” “全员去东边驻守，所有弓箭，所有滚木滚石，都朝那边招呼！不能让他们有靠近城墙的机会！” 一时间东城墙下箭矢，滚木，石头暴雨一般砸下来，想要冲上东城墙底下的回纥人死伤不少，不敢上前。 “给我上！”蓝眼人见他们畏首畏尾，怒道，“他们城墙抵挡不住了，在这打开个口子，日后你们就发达啦！” 回纥人顶着上前，有人大喊：“我没箭了！” “滚石滚木也没了。” 李白一拍额头，心想这电视剧的狗血片段为什么让我碰上，他想起来某些战争剧狗血台词。我没子弹了，手雷也没了…… 莫非天真的要亡我李白？ 李白无奈下令，“等到回纥人架云梯冲上来，用砍柴退敌法干他们！”李白强振作精神大声道：“兄弟们，让你们准备的家伙准备好了吗？” 众人的士气突然大震，一个个拿出明晃晃的大斧头，道：“准备好了！” “好，上来一个砍他一个！” 回纥人终于艰难地架好云梯爬了上来，好不容易爬上城头，却看见一把明晃晃的大斧头悬在头上，绝望的快哭了出来，妈的你那刀剑枪什么不行，拿个大斧头！ 大斧头如砍柴一般落下来，一个个回纥人头破血流，惨不忍睹的落了下来。太血腥，不赘述。 但回纥人就是生猛，提着刀就爬上来砍，几个时辰后，城墙守卫死伤大半。 眼看守城的人伤残众多，李白依旧坚定地杀敌，整个东城墙如同绞肉机，鲜血染红了城墙，乌云笼罩了剑门关。 城墙的人精疲力尽，而下方的回纥人却一波接一波而来。而剑门关前方战场也岌岌可危，剑门关前的吐蕃大军不间歇的进攻。 刘将军已经顾不得挤眼了，亲身上阵的他大口喘着粗气，道：“没想到老子最后和你死在一起，哈哈，跟个王爷一起死值了。” 李祎华丽的铠甲沾染了鲜血，啐了一口道：“我可不想和你死在一起。” 刘将军杀得眼睛呆滞了，道：“可我们撑不住了。” 漫天遍地都是嘶吼声，突然李祎听到一阵鸣金声，“你听，这是什么声音……” 刘将军听着，高兴地道：“他们怎么退兵了？” “你看，那是我大唐的军队！”李祎指着远方一队浩浩荡荡的军队，一杆绣着“大唐”二字的大旗迎风飘动。 剑门关后方，李白的五百人剩下不足一百，岑勋一改之前的放荡，脸上带着鲜血，虚脱地道：“我没劲了。” 都没劲了，李白看着他们想，底下的回纥人攻势也小了许多。 突然传来一阵强有力的呼喊声。 “杀！” “保护恩人！保护剑门关！” 郭象瞪大布满血丝的眼，激动地道：“白，咱们救疫队伍来了！” 吴指南道：“布达酋长和那个仆固怀恩也来了！” 两方队伍近千人，气势汹汹地冲上来，蓝眼人无力地坐在地上，“完了……” 李白两世为人从未如此激动，高兴地道：“太好了，来的真是时候！” 李白高声道：“兄弟们，提着斧头，跟我下城去砍人，记住了，就照那个蓝眼砍。” 守城士兵见来了援军，一个个士气大振，凭空长了许多力气，提着斧头纷纷怒号：“砍死他娘的蓝眼。” 第四十三章 结束 布达老酋长高声道：“回纥兄弟们，大唐对我们不薄，别再给吐蕃人卖命了，不值得。投降者不杀，顽抗者死！” 几个酋长早已经被蓝眼人逼得心凉了半截，一听这话，下令投降，回纥人纷纷放下武器跪倒在地，蓝眼和几个吐蕃人干站在那儿，突然看见李白带着提着斧头的一群人往这儿奔，吓得魂都飞了，兔子一般窜出去逃命，却被救疫队伍的人拦住，押了起来。 李白提着剑前来，停下脚步，一些士兵提着斧头就砍，李白想拉住但为时已晚，蓝眼人和他的兄弟们下了黄泉。 李白看着浑身是血双眼通红的士兵，心想让他们发泄出来吧。 元丹丘道：“寥寥数人就来剑南造成这般大乱，却死了都不知道他们名字。” “他们不配。”吴指南淡淡地道。 李白对郭象道：“将这些吐蕃人处置以后，清点伤亡，处理各自的伤口，派人去通知刘将军。” 郭象带着人去了，李白向救疫者队伍，布达老酋长和仆固怀恩躬身道谢：“多谢诸位相助，救我剑门关上下，救剑南道百姓。” “不客气不客气，”仆固怀恩道，“没好处我才不来，布达这老儿精明，让我们来帮忙，你说朝廷会给多少赏赐。”李白动动嘴唇不知道怎么接话，元丹丘不为所动，岑勋双目放光，心里想着荣华富贵的美梦。 “我们去剑门关前方帮忙吧。”布达老酋长道。 “好好！”仆固怀恩高兴地道。他心里美滋滋，来了这儿啥也没干就让布达老儿整投降了。不做点实际的怎么拿赏赐。 众人来到剑门关前，却见剑门关关门大开，多了许多士兵在关前。刘将军从关上下来，走到关前，李白从来没见过他这副殷勤的嘴角，只见他对一个骑着白玉鞍枣红马的将军点头哈腰的行军礼，而李祎的表现好他太多，不卑不亢的行礼。“见过高将军。” 那将军下马对李祎回礼，“下官见过嗣江王。” 刘将军谄媚道：“幸亏高将军来了，再晚一会儿剑门关就守不住了。” 这人正是高仙芝，击退了陇西吐蕃军队，又连夜行军至剑门关，总算赶在剑门关被破之前抵达，眼下吐蕃大军不攻自退，这刘将军功劳不小。刘将军早年曾随自己行军，这么多年过去，怎么还是改不了这好拍马屁的脾性。他板着脸问道：“我不来你就守不住了？” 刘将军小心地笑道：“守得住，守得住。可剑门关后方也被攻打，就不一定守住了。”李白远远听了翻翻白眼，守不住？呵呵！ 李祎摇头道：“刚才李公子派人来报，后方的回纥人投降了，那几个吐蕃人死在乱斧下。” 刘将军惊讶地挤眼：“什么？这么厉害！” “谁是李公子？”高仙芝好奇地问。 李祎带着他来到李白跟前，“这就是李公子了。”他对李白道，“这是高仙芝将军。” “见过将军。”李白行礼。 高仙芝见李白虽身染鲜血，但浑身透着一股清逸桀骜的气质，剑眉下的双眼虽有疲惫，但依旧咄咄逼人。赞叹道：“好一个俊逸少年！” 李祎躬身行礼：“公子继承了恩人品德，在下代剑南百姓谢过李公子。”刘将军也一拍李白肩膀，“好小子！” 李白连连摆手：“应尽之责。” “你想不想跟我行军，我为你讨一个军职。”高仙芝生了揽才之意，道。 李白有些动心，但婉拒道：“我确有报国之志，但志不在军，在于治。” 高仙芝点点头，也不勉强，道：“此次大军开拔，昼夜兼程，将士们都有些劳顿，我们在此驻扎一夜，便回去了。” 刘将军道：“请将军回去在圣上那儿多美言几句。”高仙芝看他一眼，道：“立下功劳，少不了你的好处。” 高仙芝看着李白身后的回纥人，冷冷地道：“听说就是回纥人，扰乱后方。” 那几个叛乱的酋长战战兢兢，不敢说话。 高仙芝道：“叛乱者杀。”似乎并不把这些人命放在心上。 李白赶忙道：“将军三思，边陲之地，最重民心，尤其回纥，铁勒等族，更应以德征服。” “你的意思是放了他们？” 李白点头。 高仙芝点头道：“罢了，待我禀明圣上再说。” 仆固怀恩上前道：“将军，我铁勒可是有功啊，是我带人平回纥之乱的。” “你想要赏赐？”高仙芝饶有趣味地看着他。 “我只想跟着将军，寻个军职。”仆固怀恩期待地道。 高仙芝点点头：“待我禀明圣上。” 仆固怀恩着急地想说什么，高仙芝道：“现在我手下当个亲兵吧。” 仆固怀恩喜不自胜，和刘将军陪着高将军休息去了。 “公子立下了功劳，不知以后有何打算？”李祎道。 “回去，读书。”李白轻松笑道，“刺史大人，师父的吉言应验了，刺史应该快回去了。” 李祎笑道：“承恩公吉言。” 李白偷偷问道：“刺史大人，恕我唐突，为何刘将军说你和他不和啊？” 李祎道：“我不喜欢他挤眼。”他学着刘将军挤了下眼，“他这是这动不动就急眼啊！”李祎和李白哈哈大笑。 “告辞。”李白行礼道。 “告辞。”李祎回礼。 待到他们离去，李白低声对郭象道：“想要一展宏图，跟着高仙芝，死皮赖脸跟仆固怀恩一样。”郭象点点头。分别诸多不舍，两人互道珍重。 李白走了，元丹丘和吴指南死拉着想贪图功劳的岑勋跟在他身后。 “白，你真的不要借此机会要个一官半职或是其他赏赐？” 李白不在意地道：“想要一官半职是真的，但军职不稀罕。” “我稀罕啊！”岑勋心痛道。 “我李白，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飞则已一飞冲天，一做官就是大官。” 那三个人看着李白，把李白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你们看我干嘛？” “今天天儿不错。”元丹丘看着天空道。 “指南兄，喝酒去啊！”岑勋道，“剑州的剑南春酒极为不错。” 吴指南道：“好好，不过，是不是换身衣服先？” 李白兴冲冲道：“我也去！” “你这做大官的跟我们去干啥？”岑勋道。 “不行，不让我喝酒，还不如让我去死。”李白抱住岑勋和吴指南胳膊。 四个人拿着岑勋的钱换了衣服，上了酒馆，岑勋苦着脸：“为什么用我的钱。” 四个人在酒馆痛饮，都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岑勋夸下海口，要把他们喝趴下，李白笑笑不说话。吴指南道：“十个你都喝不过我。”元丹丘小个子更猖狂，直接抱着酒坛痛饮。 最终三个人喝得自己找不到北，岑勋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吴指南和元丹丘抱在一起睡在地上，李白不屑地看看他们，接下一杯一杯的喝着，想着这不是欺负你们吗？这酒不过八度，二锅头我都能自己干一瓶。 李白喝着喝着，也醉了，双眼朦朦胧脓，门口好像有一束光，明亮的刺眼，好像有无数身影在那束光后，李白揉揉眼，眼睛瞪大，“大伯？”他似乎看见大伯从门后走出来，接着，母亲，师父，青莲姐，大伯母，长兄，一个个从门口进来，他们笑着看着自己，李白哭着道：“我想你们了。”李白看着他们挥挥手又一个个走出去，“不要走，不要走……”李白晕沉沉的，嘴角带着酒渍，睡了过去。 第四十四章 陌上桑 大匡山大明寺，李白苦苦相劝：“父亲，你就别回去了，还游什么商，和我一起在大明寺吧。” 李客问：“白，你甘愿一辈子隐居山中，不问世事吗？” 李白道：“不甘，但是父亲，我不想你再为我奔波劳累了。” 李客看着和自己一样高的儿子，妥协道：“最后一次，我得嘱咐好他们。” 李白无奈点点头道：“最后一次了啊，嘱咐好就回来，和老师他们闲的没事喝喝酒聊聊天，多好啊。” “好，好。”李客笑着，李白看见李客饱经风霜的脸上一道道的皱纹，上去抱了抱父亲，“儿子等您早日回来。” 赵蕤和圆未和尚来送行，赵蕤道：“大哥，早点回来，我和圆未等着你一起喝酒呢。” 李客点点头：“照顾好小儿。”赵蕤和圆未和尚称是。 李白接下来的日子，白天跟着赵蕤学习剑术纵横策论，晚上跟着圆未和尚念经，过得倒也充实。尤其是认真起来，静心读书的感觉是他现代从未体验过的。 赵蕤再次对李白的天才感到惊叹，李白对剑术有着超乎寻常的领悟力，不出一个月赵蕤发现自己不能随心所欲的和李白“切磋”了……再一个月赵蕤发现自己教无可教了，无论是纵横策论，还是江湖手段，李白记忆力之强，殊为惊人。赵蕤极为郁闷，当年他若是这么聪明，也不至于……唉！ 这日赵蕤把李白叫过来，道：“我没什么好教你的了，你出师了。” 李白惊奇道：“老师，别藏拙啊。猫教老虎留一手爬树吗？” 赵蕤忍住想打他的冲动，声音从牙缝出来：“我真没什么可以教你了，我教的你都记住了，纵横的传承你继承了，我一生的心血《长短经》你也背熟了。” “可是背过不等于会了吧？” “只差实践了，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自己去实践吧啊。”赵蕤像是劝小孩一样，而后摆摆手，“走了走了，去找和尚喝酒了。” 李白从未见过这么不负责任的老师，心里腹诽，幸亏没认你当师父，我也喝酒去！ 李白下了山，找了元丹丘，元丹丘正在挽着袖子洗着道服，李白笑道：“丹丘生真贤惠。” 元丹丘甩他一身水，“你才贤惠！” “岑夫子那家伙没来找你？”李白看看竹屋。 “没，在昌隆上忙着调戏小姑娘呢。”元丹丘拿着捣衣棒打着衣服。 李白拉起他：“走走，去寻他玩。” “衣服没洗完呢！”元丹丘被拉起来，把捣衣棒扔在衣服上道。 “那你扔啥子捣衣棒？走吧，口是心非的家伙。”李白拉着他就走。 元丹丘被拉着道：“哎哎，让我放下袖子。”元丹丘放下袖子，正正道髻，整理衣冠，李白不耐烦，上去拉着他：“走吧！” 两人来到昌隆城，元丹丘道：“岑勋这小子就爱来昌隆城玩，说这里好看的姑娘多。” “他家在哪儿，怎么以前没听过他？” 元丹丘哼哼一声道：“你没听过他就对了，他和他师父常年隐居山中，晚上出来就是在飞檐走壁，白天出来就是调戏小姑娘，你当年见不到他。”元丹丘想了想道，“说不定你家也让偷过。” 李白摇摇头，“他这样找不上媳妇来，调戏良家女子，他会像秋胡一样悲痛一生的。” “秋胡是谁？”元丹丘问。 “待会儿给你说，走，我们去找找他。”李白道。 元丹丘道：“不用找，走，去城南王家，他说要去那儿找王家的女儿。” 李白和元丹丘去了城南王家找岑勋，王家出来一个下人道：“是有一个浪荡公子来拜访，但是被老爷赶出去了。” 元丹丘幸灾乐祸地在心底叫了声活该，这时一个丫鬟偷偷摸出来，对他们说：“这是我家小姐给岑公子做的香囊，请两位转交给他。”元丹丘心情一下子不爽，收了香囊，带着李白转向其他地方，李白问道：“这又去哪儿？” “布铺孙掌柜那里。” 两人来到布铺依旧没有见到岑勋，元丹丘想了想，道：“走，去粮记丁老板那儿。”布铺的小姐临走前又给元丹丘一个香囊，让他转交给岑勋，元丹丘更加不爽，脸色难看，下巴简直要耷拉下来。 李白阵阵无语，心想你小子这么门清，他忍不住问了：“你怎么这么了解他的行踪？” 元丹丘收收不爽的表情，不好意思地道：“我老是跟他去……不，他老是带我去。” 李白无话可说，挥挥手道：“走吧。”两人来到粮记依旧无果，元丹丘摸着下巴思索道：“这小子不仗义，背着我偷偷搞了新的姑娘？” 李白终于忍不住打他脑袋一巴掌，“你是道士吗？” 元丹丘挨了打委屈道：“怎么不是，你看我在庐山授的度牒。”元丹丘掏出一块黑乎乎地铁片给他看。李白嫌弃地道：“拿回去拿回去。”粮记刘小姐在他们临走前娇羞地托他们转告岑勋，“怎么好几日不见岑公子，妾甚是想念。” 两人找了大半天，元丹丘身上四五个香囊，脸皮耷拉着像是别人欠他几十万大钱一样。 “不找了不找了，我们去醉春阁喝酒。”元丹丘道。 李白揭穿他：“你是想见琰姐姐了吧？” 元丹丘被一语拆穿，摸摸头道：“说不定岑夫子也在那儿呢……” 李白指着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形容他，最后蹦出一句：“色中饿鬼！” 元丹丘大为委屈，道：“我是道士，岑夫子是色中饿鬼。” 李白心里一万只草泥马奔腾，你特么的道士#$!@x/&…… 两人来到醉春阁，元丹丘刚一进去就发现了岑勋在大堂和一青楼女子谈天说地，有说有笑。 元丹丘上前大喊：“你小子让我好找！” 岑勋一转身，看见元丹丘和李白惊讶道：“你们一个读书，一个洗衣服了，怎么来找我？” “怎么找你……”元丹丘回想一下道，“白找你喝酒。” “喝酒？”岑勋站起来道，“好啊！”那女子满目含情地看着岑勋。 元丹丘道：“这不是重点，你怎么又另谋新欢？还背着我！” 岑勋心虚地道：“你别胡说。” “另谋新欢？”那女子站起来，带着质问眼神看着岑勋。 岑勋解释道：“别听他胡说。”他安慰着上前抓住那女子的手，“我就喜欢你一个。” 元丹丘被他无耻的精神激起了满腔悲愤，从袖子里掏出四五个香囊扔到桌子上。 “这个是城南王小姐送你的，这个是布铺孙小姐的，这是当铺张姑娘的……对了，”岑勋抓起一个香囊道，“这是城西蔡寡妇的！” 岑勋对着女子尴尬地笑着：“你听我解释。” 那女子挣脱他的手，给他一嘴巴子，“寡妇你都不放过！”说完就噔噔上楼走了。 岑勋捂着的脸，脸上挂着红手印，用杀人的目光看着躲在李白身后瑟瑟发抖的元丹丘。 李白护着元丹丘，“美女渭桥东，春还事蚕作。 五马如飞龙，青丝结金络。 不知谁家子，调笑来相谑。 妾本秦罗敷，玉颜艳名都。 绿条映素手，采桑向城隅。 使君且不顾，况复论秋胡。 寒螀爱碧草，鸣凤栖青梧。 托心自有处，但怪傍人愚。 徒令白日暮，高驾空踟蹰。” 李白念了首诗，问：“岑夫子，你听过秋胡吗？” 第四十五章 养鸟 “没听说过，秋胡是谁？”岑勋问道。 李白拉着元丹丘坐下，道：“这秋胡是春秋鲁国一个风流公子，最好调戏女子，和你一样。” 岑勋低下头。 “秋胡成婚五日就去了陈国当官，五年后归来，在路边么见了一个采桑的女子，他就上前调戏人家，还说给那女子千金，那女子严词拒绝了他。这秋胡回到家，才发现那个被自己调戏的采桑妇是自己的妻子。秋胡十分惭愧，他的妻子悲愤不已，就跳河自杀了。”李白给自己倒了杯水，道，“丹丘生，你说这故事说了什么道理？” 元丹丘大声地道：“喜欢调戏女子的风流公子没好下场，一辈子得不到真爱。” 李白喝了口水，笑道：“然也。” 岑勋坐下，脸上红手印还没下去，他垂头丧气地道：“我就习惯了。” “习惯了也得改。”李白道，“我有办法治一治你这恶习。” 岑勋怀疑地问：“什么法子。” 元丹丘在李白后面拿手比划，做了个刀往下砍的动作，道：“简单，一刀了事。” 元丹丘看着岑勋喷火的眼睛又吓得躲了起来。 岑勋问李白：“什么方子？” 李白神神叨叨地吐出两个字：“养鸟。” 岑勋听了低着头羞涩地一笑，脸上的红印子更红了，打了李白一下：“粗鲁，怎么能当这么多人说这种话，再说够大了，不用养了。” 元丹丘噗的一声哈哈笑了出来，李白僵着脸，恨不得杀了岑勋这个笨蛋。 李白恶狠狠地盯着他：“丹丘生说得真对，你就该剁掉。能动脑子别老是下半身思考行不行？” 岑勋一摊手道：“你不说养鸟。” “此鸟非彼鸟。”李白强忍怒火，“养的是能飞能鸣的鸟。” 岑勋疑惑地问道：“养它干啥。” 李白站起来，“静心。”说了就出去透口气，怕自己忍不住揍死这混蛋。养尼玛的鸟，还够大了？ 岑勋看着仍在笑的元丹丘，“还笑！”元丹丘强忍住，仍然笑意十足。 岑勋冷哼一声，出去跟着李白，元丹丘捂住肚子也笑着出去。 李白带着他们去了岷山，这里的树品种杂多，且多冠大叶繁，最是适合鸟类繁殖。这里的鸟类种类很多，山鹧鸪，棕朱雀，黑头噪鸦，燕子，啄木鸟，短翅莺，猎隼白鹇鸟，画眉等，李白最喜欢听啄木鸟捉虫的声音，最喜欢的是猎隼，他喜欢猎隼搏击长空时的自信桀骜，自由自在，独来独往。最欣赏的是白鹇鸟，遗世独立，超凡脱俗。 几个人来到密林中，这里幽幽暗暗，阳光被树叶遮挡，只从几个小眼穿过，露下斑驳陆离的阴影。 “我说白，这有点吓人啊！”岑勋道，“不会有什么野人吧。” 李白听了也有点瘆人，这可不是现代，保不齐真有，那神农架不一直传着有野人吗？ “哪有野人！”李白壮着胆子道。 “啊，那是什么！”元丹丘大叫一声。 李白和岑勋吓得抱在一起，元丹丘大笑道：“两个胆小鬼。” 李白松开岑勋，朝元丹丘屁股一脚，岑勋也朝他屁股来一巴掌，“给你个大嘴巴子！” 元丹丘摸摸屁股不敢说话，岑勋踩了一脚鸟粪，嫌弃地道：“白，你说带我们来这儿鸟儿拉屎的地方干什么？我又踩了一脚鸟粪。” “你说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俗气，这个地方怎么了，幽静。”李白随意道，“我刚才也踩了一脚。” 元丹丘听了忙看看自己衣服，哭丧着脸，“那你还踹我！” “真的在这养鸟？”岑勋问。 “我想玩玩。”李白掏出一本册子道，“师父留下的一本册子，还有这小玩意儿，说他隐居时无聊养鸟，上面写了一些养鸟的技巧。” 元丹丘好奇地问道：“师父还写这玩意儿？”他想拿过去看。 “有意思吧。”李白抬着手不让他碰，“没你的份，别乱看。” 元丹丘够不着，气呼呼地就要走。 李白跟岑夫子道：“多大了，还和小孩子一样。”两个人摇摇头，一副老父亲的样子。 元丹丘竟然真的要走，岑勋想叫住他，李白抓住他摇头示意不用，李白高声道：“下次来给我们带些酒回来！让你见识见识我们驯养的鸟儿。” 元丹丘回头做个鬼脸，下了山。李白道：“我们研究研究这方法。” 两个人认真研究这方法，在岷山呆了一个多月，喂了半个月的鸟，而后按照老道册子的方法训练一个月，卓有成效，但他们搞得像是两个野人一般。元丹丘回来一次，李白向他展示成果，一个口哨，成群的鸟儿飞了过来。其中一只白鹇鸟落在李白肩头，李白投给它一个坚果，那鸟儿啄着吃了，还不伤李白的手。元丹丘看着这鸟儿，尾羽舒展优美，下半身黑羽透亮，上半身白羽神俊，双眼旁一抹红色。 “好漂亮啊！”元丹丘看得呆了。 李白得意道：“厉害吧，出去以后四处帮我宣传宣传，吹得越大越好。对了，带琰姐姐来看一下。” “吹牛是吧？”元丹丘充满深意地笑道：“你是故意作出这等惊人之举，好扬名在外，吸引目光吧？” 李白笑道：“丹丘知我。这就是一鸣惊人的第一步。” 元丹丘了然，“那你还让岑夫子跟着你。” “让他沾点光，”李白道，“再说他真的该静静心，这养鸟很有用的。”李白拍拍肩上的鸟儿，低声道：“去吧。”鸟儿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元丹丘道：“我也走了。” 李白点头。岑夫子从密林出来，身上满是鸟儿羽毛，抓住元丹丘的手：“你要走啊丹丘生，把我也带走吧。” “不准走！”李白道，“你的心还未静下来，我来帮你好好地养鸟。”他特意加重后两个字。 “不养了不养了。”岑勋快哭了。 李白不在意地道：“走吧，听说琰姐姐很好奇，要来看看，这等抛头露脸的事就让我做吧，岑夫子辛苦了，不送。” 岑勋一听琰姑娘亮了眼睛，“琰姑娘要来，那我不走了。” 元丹丘嫌弃地道：“走开走开，我要走了，脏死了。” 岑勋看看自己，看见李白，“你怎么那么干净？” “天生的。”李白道。“不过还是请丹丘子下次来带两身衣服。” 元丹丘道：“没问题。” “给我也带身。”岑勋急忙道。 元丹丘晃晃头，“看心情。”转身就走了。 第四十六章 撮合 琰姑娘被元丹丘吹嘘的话吸引住了，催着元丹丘带她去见识见识，元丹丘又约了吴指南，吴指南也很感兴趣。 三人相约而来，元丹丘不忘给他们带了两身衣服，岑勋和李白就溪水而沐，换了衣服见琰姑娘和吴指南。 琰姑娘和吴指南站在一起，李白看着忽然觉得这一对cp感十足，而元丹丘在那儿倒像是他们的孩子…… “丹丘生你过来。”李白道。 “干嘛？”元丹丘莫名其妙地过来。 “你看着碍眼。”李白拉他过来。 “琰姐姐，你没带那个丫鬟？” “没有。”琰姑娘兴致勃勃地道：“白，你不说你驯养了很多漂亮的鸟儿吗？快叫我们看看。” 李白自信地笑容挂在脸上，吹了个长长的口哨，无数的鸟儿飞过来，在空中绕着圈飞着，各色羽毛如同彩虹一般。 李白吐着叽里咕噜的语言，一会儿一只鸟儿飞过来落在李白肩膀上，被李白抚摸着羽毛又飞回去。不时就有一只鸟儿飞过来又飞回去。琰姑娘等人看了啧啧称奇。 李白道：“琰姐姐，我能让这些鸟儿跟你一起跳舞。” 琰姑娘美目充满了惊讶，道：“真的。” 李白自信地点点头。 “在这儿跳？”琰姑娘问。 岑勋赶忙道：“去岷山顶，那里有块巨石，还能看风景。” 吴指南道：“可惜没有酒。” 李白勾起了酒瘾，道：“佳人做伴无酒怎么行，岑夫子，丹丘生，去跟我下山买酒。” “我不去。”岑勋道，“我得带着他们去啊。” “用的着你？”李白拉着他，吹声口哨，“白夜，去带他们上山顶好不好？”李白唤来一只白鹇鸟，在它耳边嘀嘀咕咕地道。 “让它带你二人去。”白鹇鸟扑棱着翅膀飞起来，李白笑笑拉着岑勋和元丹丘道：“走了。” 两人被李白拉下山，岑勋极其不满：“干嘛非要把我也拉下来。” 元丹丘走在林间山路拿着树枝瞎挥着，道：“你这都不知道，看不出来白故意把我们支开，留他们俩在那儿。” 岑勋眼睛瞪的溜圆，抓住李白道：“你是想……” 李白道：“不觉得他们俩可般配了？” “哪般配了，他们一个是刺史公子，一个是……”岑勋说不下去。 李白接着他的话：“一个是青楼女子。”李白随意地道：“青楼女子怎么了，俗气。” “就是，琰姑娘只会弹唱跳舞，又不会别的，清白女子，出淤泥而不染。”元丹丘夸道。 “我觉得他们俩挺般配。”李白道。 岑勋问道：“我和琰姑娘不般配吗？” “你和城西蔡寡妇般配。”元丹丘笑道，李白跟着笑了起来。 “你个小道士活该找不上媳妇。”岑勋恶毒地道。 李白看着这两个活宝摇摇头，这就是岑夫子，丹丘生啊…… 吴指南和琰姑娘被白夜带了去山顶，吴指南清理了块石头，请琰姑娘坐下，琰姑娘坐在石头上，温婉地笑着，对吴指南道：“我发现你像变了一个人。” “有吗？”吴指南问。 琰姑娘点点头。 吴指南看着山下风景吐了口气，道：“或许是和白在一起的缘故。” “和白有什么关系？”琰姑娘不解。 “你没发现你这个弟弟有着很能感染人的魅力吗？” “什么魅力？” “侠肝义胆，一腔热血，心雄万夫，志存高远。” 琰姑娘笑道：“你这么夸他可别让他听见，他又狂到没边了。” 吴指南笑道：“不狂就不是李白了。” “是啊，”琰姑娘望着天空道，“他常说要济世救民，要使寰区大定，海县清一呢。” “难。”吴指南道，“他虽然心怀百姓，但却不适合做官。白做一个仁义游侠，风流文人还行，官场那一套他做不来。你想，我父亲给我起名吴良，可知官场险恶，李白受不来那个气。” “说的是。”琰姑娘赞同。 两人静静地看着风景，日移西山，晚霞如火，宛若浓烈的爱情。 李白他们上来时都不忍打破这一幕，晚霞映着山顶的两个人，夕阳的余晖笼罩着他们，岑勋道：“我放弃了。” 李白笑笑，提着两坛酒走过去了，“琰姐姐，我们回来了。” 琰姑娘的脸被阳光照着，像是抹了一层胭脂，对李白道：“白，我想跳舞。” 李白放下酒坛，笑道：“我明白。”李白对着山顶长啸，岑勋也加入他，一长一短，一高一低的啸声响彻山间。山间的鸟儿应声飞向山顶，围绕着李白他们飞动。 琰姑娘脱下鞋子，站在山顶巨石上翩翩起舞，光彩照人，无数鸟儿围着她一同起舞，优美的舞姿让人身心得到舒展，李白等人坐下，拍着胡笳十八拍1。 此景此人，令人迷醉。 好美啊，李白等人在心里赞叹。琰姑娘一舞惊众生啊，吴指南心道。 众人在山顶呆了一晚，又看了日出，琰姑娘和吴指南下了山，李白在他们走时突然说了一句：“指南兄，何时喝你喜酒？” 吴指南看着琰姑娘，琰姑娘掩面而去，吴指南笑道：“快了。”随着琰姑娘下了山。 岑勋和元丹丘揪着衣角，郁闷不已。“有你这一句那层窗户纸被你捅破了。”岑勋道。 李白看着他们道：“名花有主了啊，瞧你们两个没出息的。唉！”李白叹了口气，走到他和岑勋临时的住处。 夏日炎炎，深山之中正是解暑胜地，李白和岑勋就在山中寻了蚊虫稀少之地，树荫下做个吊床。整日游山玩水，时不时打个猎物，元丹丘还常来送两坛好酒，日子过得快活的很。 元丹丘这日带着两坛酒来了，兴冲冲地道：“白，吴刺史要来见你。” “我的名声传到他耳朵里了？”李白喜不自胜。 “他不是本来就认识你？”元丹丘道，“是指南兄跟他说的你在这儿驯养了一群鸟，他才要来见你。” 李白高兴地脸又耷拉下来，“这样啊？没劲。”李白又坐回吊床。 过了几日，吴刺史带了一个随从穿着便服来到岷山。见识到了李白驯养的鸟儿，连连惊叹。 “都是些旁门左道罢了。”李白随意道。“刺史大人不会就是来看我摆弄些鸟儿的吧？” 吴刺史圆润的脸充满笑意，道：“我来寻你有两事。” “刺史大人但说无妨。” “我想为你们三人举荐，让你们三人去参加道科考试。” 李白道：“我是商人子弟，无资格参加科举。” “有我的举荐，这不是问题。” 李白摇头道：“这不是刺史大人能够掌控的。” 吴刺史沉吟一会儿，“那这两位公子呢？” 元丹丘道：“我不用，我有度牒。” “我不想和达官贵人打交道。”岑勋连连摇头。 第四十七章 大婚 李白道：“刺史大人说第二件事吧。” “第二件事便是小儿的婚事。”吴刺史问，“听小儿说是李公子有意撮合的这件婚事。” “没错。”李白点点头，“我觉得令郎配的上我琰姐姐。” 吴刺史听了他这么说自己儿子，也不发火，道：“可琰姑娘毕竟是风尘女子。” “风尘女子怎么了，倒比一些大家闺秀更有真性情。”李白冷冷道。 吴刺史道：“这话说的也不错，毕竟是我的儿子的婚事，我也打听了一下，张琰姑娘虽是醉春阁头牌，但是清白得很。拙荆对小儿宠溺得很，经不住小儿的苦苦哀求，也派人请了琰姑娘去府中一叙，琰姑娘确实是个好姑娘，是小儿配不上他。拙荆也劝了琰姑娘，可琰姑娘是个专情女子，不肯和小儿分开。我听闻李公子和琰姑娘有姐弟之谊，想请李公子去劝一劝她。”刺史大人行了一礼。 “不去。”李白回答的干净利落。 吴刺史接着行了一礼：“李公子不在意小儿可以，但不能不在乎琰姑娘的幸福。” “此话怎讲？”李白站起来。 “小儿和琰姑娘不长久的。” “你怎知不长久？”岑勋也道。他是真心希望琰姑娘幸福。 “小儿活不了多长时日，怎能强占一清白女子一辈子的幸福？”吴刺史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什么？”李白难以置信，眯着眼问。 吴刺史眼眶含泪：“小儿自小就有一种怪病，一发病就全身高烧，全身起着红斑，发病期间极易感染其他病状，大夫说小儿这种病状难以医治，只能发一次病，救一次，时至今日，小儿已经五脏俱衰，活不了多少时日。” 李白依旧怀疑道：“我略懂医术，先前怎么并看不出令郎的症状。” “这就是怪病的奇特之处，不发病，从外表是看不出什么的。正因此病，我和拙荆才从小分外宠溺这个儿子。李公子，我是不会拿小儿的性命当做借口，来推辞这门婚事的。”吴刺史说的话诚诚恳恳。 “可否让我去看看令郎的病？”李白等人都是收起平日的放荡，一脸严肃。 “求之不得，”吴刺史道，“他正在醉春阁和琰姑娘在一起，倘若几位也看不好，就请李公子劝劝琰姑娘。” 李白道：“琰姐姐知道令郎的病情吗？” “拙荆已经告知。” “那我也没办法了。”李白道，“琰姐姐决定的我也改不了。别再想着劝琰姐姐了，这不仅是对令郎的不尊重，也是对琰姐姐的侮辱。” 吴刺史呆愣住，没有说话。几个人下了山，吴刺史回了巴西，李白等人径直来了醉春阁。 醉春阁大堂，吴指南弹着琴，琰姑娘在台上跳着舞，底下坐着的人静静地看着。 李白三人进去，岑勋想直接去找吴指南，李白拉住他摇摇头，三人也坐了下来。岑勋心里五味杂陈，既有对他们二人的羡慕，也有知道吴指南有怪病后的难受。 一曲奏毕，满座叫好。 李白等人走到吴指南面前，李白面无表情地道：“把手给我。” 吴指南问：“你要干什么？”心想莫非他知道了自己的病？ 李白不等他同意，上前拿起他的手搭上脉，着一搭脉，李白心中一凉，五脏俱衰，脉象紊乱，油尽灯枯之相。 “知道自己能活多久吗？”李白冷冷地问。“还勾搭我琰姐姐。” 吴指南收回手，微笑着，一字一句地道：“我喜欢她，死了也喜欢她。” “可你死了，我琰姐姐怎么办？” “生死契阔，与子成说。”琰姑娘走过来握住吴指南的手，两人含情脉脉对视着。 “你们两个倒是肉麻？”李白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再劝，强笑着问道：“何日成婚？” “七夕。”两人异口同声。 李白一擦眼泪，上台高声道：“诸君，我家琰姐姐七夕佳节就要与刺史公子成婚，诸君可一定要前往巴西捧场，献上祝福！” 琰姑娘和刺史公子成婚？众人一阵惊讶，纷纷叫好。 “好好！” “到时我一定前往恭祝二位百年好合！”有人大喊。 吴指南和琰姑娘携手谢过列位。岑勋和元丹丘走过来行礼，真心祝道：“恭喜恭喜。” 吴指南回礼：“多谢两位。” 七夕，牛郎织女在鹊桥相会，傍晚的昌隆城下着小雨，把这座小城清洗了一番。青石板路被雨淋过，变得干干净净。吴指南的迎亲队伍来到醉春阁，却见大门紧闭。 身着吴指南上前去敲门，却无人应答，岑勋道：“这是等你的催妆诗1呢。” 吴指南紧张地道：“我有些紧张……” “没出息。”岑勋挥挥手，“我帮你做。”吴指南赶忙拉住他：“别别，大哥求你别做！你一作诗我这婚礼成笑话了。” 吴指南看看元丹丘，元丹丘一摊手道：“我都帮你合八字了，再说我作诗也不怎么样啊。” 是不怎么样，吴指南想，这诗怎么做……白在这儿就好了，非要当什么送嫁去琰姑娘那儿。吴指南左右走来走去，终于憋出一首诗。正要开口，听见李白在里面喊：“做的让我不满意不让新娘子出门啊！” “白，你这样太刁难他了。”琰姑娘嗔怪道，“你眼光多高。” 李白笑道：“我不难为难为他，他怎么好好待你，这还没正式过门，就护着丈夫。” 琰姑娘拿扇子遮住面孔，脸色通红。 吴指南流着汗，壮着胆子在外面念道：“昌隆城中雨纷纷，鸟鹊作美不忍闻。牵牛织女已相逢，门外犹有苦心人。2”吴指南又念了一遍，岑勋和元丹丘在心里道，这家伙作诗是比我强。 寂静片刻，吴指南却觉得过了一年这么久，门内才传出李白的声音：“算你过关了。” 大门一开，李白扶着琰姑娘出来，琰姑娘穿着青质连裳，以扇遮面，姗姗而来。吴指南迎上去，牵着琰姑娘的手，带她上了马车，众人欢呼作好，又跟着新郎新娘回到新郎家。琰姑娘未下车，醉春阁的老鸨带着一群姑娘以木棍敲打吴指南的头，告诉他以后不准欺负琰姑娘。吴刺史看了嘴脸抽搐，结婚挨这么多打的，自家儿子大概是头一份。 两人走红毯，跨火盆，跨马鞍，跨米袋。吴指南三箭命中红心，三箭定姻缘，众人纷纷叫好，很是热闹。两人行过三跪九叩打礼，被吆喝着进了洞房。 岑勋羡慕道：“他可享福了。” 李白看他一眼，道：“享什么福，他还得作却扇诗呢，不然连新娘面都不见不到。” “真难啊。”元丹丘道，“幸好我不结婚。” “这作诗我两个人就过不了。”岑勋忧心道。 李白不屑地看他们两个一眼，自己去酒席喝酒了。 第四十八章 出游 “白，你也十八岁了吧？”元丹丘问道。 李白喝着酒：“满十八了怎么了？” 岑勋挤眉弄眼，一脸笑意道：“那你也早该娶妻了吧？” 李白摇摇头：“没想过。” 岑勋坐到李白身旁道：“要不要我给你介绍几个？我认识的姑娘可多了。” 李白摆摆手道：“别别，我可瞧不上什么寡妇。”李白知道岑勋要辩解什么，打断他道：“我也不稀罕什么粮记布铺的小姐。”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元丹丘问，“琰姑娘这样的？” 李白想了想，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哎呀！”李白端着酒走了，道：“这也是看眼缘的好吧。” 李白找到吴刺史：“恭喜刺史大人。” “同喜同喜。”吴刺史红光满面，喜不可言。 “我这个姐姐可是嫁过你家去了，可要好好待她。”李白道。 “一定。”吴刺史诚恳地道。 李白看看热闹的婚宴，冷不丁问道：“令郎有什么愿望吗？” 吴刺史愣了一下，“此话怎讲？” “总得满足他。” “他一直想游山玩水，看看大唐的大好河山。”吴刺史道。“可我并不放心他去，万一他在途中发病，没人医治怎么办？就一直拖着他。” 李白道：“我可以随他去，如果发生突发状况可以帮他医治，就算医治不好也可以带他就医。” 吴刺史听了道：“如此甚好，我已将近古稀之年，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儿子。在我和拙荆心里，没有什么比这个儿子更重要的了，只要你们商量好了了，出游的钱由我来出。” 李白点头道：“我会寻个时机问问他。” 洞房花烛夜，吴指南看着坐在榻前，以扇遮面的琰姑娘问道：“琰姑娘，我是不是还要作却扇诗？” “还叫琰姑娘吗？”琰姑娘道。 吴指南笑着道：“夫人。”他拿去遮在琰姑娘脸前的扇子，琰姑娘画着淡妆，弯柳眉，眉目含情。高高的鼻梁下，红唇似火。脸上抹着淡淡的胭脂，散发着清香。 “真美。”吴指南沉醉地看着她道。“可惜我……” 琰姑娘遮住他的口，道：“新婚之夜，勿提此言。。” 吴指南抓住琰姑娘柔若无骨的手，眼中只剩下了佳人：“你不能和我一样，如果我死了，你就带着儿子替我，看看大唐的河山可好？” 琰姑娘睫毛湿润，点点头：“好。” 吴指南上前抱着她，“我不会让你孤独地去看这山水。”两人相拥，红帏罗帐，徐徐落下，一夜无话。 第二日李白等人又见了吴指南，岑勋故意打趣吴指南道：“指南兄今日真是神采奕奕啊。” 吴指南笑道：“我一直神采奕奕。” 李白笑问道：“昨日这么劳累，今日还能神采奕奕，实属不易。” 几人听了哈哈大笑。李白随口问道：“听说指南兄一直想游山玩水，游历四方是吗？” “嗯，没错。不过碍于身子，家父一直不让。” “令尊已经同意你们二人出游了。”李白笑道，“前提是带上我这个电灯泡。” “电灯泡是何物？”岑勋问。几人不解。 “额……就是碍眼的东西。”李白支开话题，“反正你得带上我，令尊说的。” 碍眼的东西？几人依旧糊涂，不知李白为何说这个。 “那再好不过了。”吴指南不管李白口中的电灯泡，兴奋道。 “我们也去不行？”元丹丘道。 “人家度蜜月你跟着掺和什么劲？”李白不耐烦地道。 岑勋问：“度蜜月又是什么？” 李白被噎了一下，笑着咬着牙道：“你怎么这么多问题？” 岑勋看着李白的样子有些吓人，讪讪地笑笑，不再多问。 “白，你也快二十了吧？”吴指南道。 李白警惕地问：“你也想提让我娶妻的事？” “你想多了。”吴指南道，“我是说你也该到了加冠的时候了。你这头发老是拿着带子束着也不是事，太放荡了。” “不急，还有一年呢。”李白道，“再说这样怎么了，多方便。” 吴指南还要说什么，李白道：“别以为娶了我姐就能管我，你还早着呢！”李白一甩头走了，“收拾收拾，明日带你俩去cd府玩一玩。” 吴指南无奈地摇摇头。岑勋对元丹丘道：“走吧，我们两个难兄难弟被嫌弃了，一起喝酒去吧？” 元丹丘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和岑勋大摇大摆地走了。吴指南叹了口气，回到房中跟琰姑娘说起李白说的出游一事，琰姑娘欣然同意。 又过了一日，吴指南给琰姑娘撑着油纸伞，烈日炎炎下，他们加上李白三人走在繁华的cd府中，李白四处转着，在找什么。 琰姑娘没好气地道：“白，这是你陪我们出游，还是我们陪你出游？” 李白讪讪笑道：“琰姐姐，我这不陪你们找找这cd府有什么好玩的嘛。” “你绕着cd府转半圈了，到底在找什么？”吴指南被阳光晒得满头大汗。 “司马相如的故居。”李白对吴指南道，“这可是我最仰慕的人物，你不也说欣赏他吗？” “欣赏是欣赏，但其人品可不怎么样。”琰姑娘瞥了一眼吴指南。吴指南陪着笑，“我又不会和他一样。” 李白心里鄙视他，妻管严！ 三人左绕右绕，来到一处府邸，府邸大门大开，李白看着里边杂草丛生，“这就是司马相如的故居？破落成这个样子。” “我们就不进去了吧，”琰姑娘道，“遍地野草，也没什么好看的。” 吴指南也劝李白别进去了，李白点点头，道：“我们去琴台。” 一行人来到琴台，传说中司马相如在这里弹奏凤求凰赢得了卓文君芳心，两人私奔，终成眷属。 高台放着一把古琴，似乎还能看到当年司马相如弹唱凤求凰的场景。 “卓文君芳心许给尚是贫寒布衣的司马相如，同他不离不弃，却不成想司马相如做官之后朝三暮四，若不是卓文君凭着自己的才情打动司马相如，作了一首《白头吟》，恐怕司马相如早就纳了茂陵女为妾了。”琰姑娘心中颇为不平。 吴指南安慰着笑道：“最后司马相如不还是归来与卓文君相聚，白头到老了嘛。” 琰姑娘嗔怪地看他一眼，风情万种，“你们男人！” 李白笑了笑：“琰姐姐，那都是假的，是《西京杂记》1的虚构的轶事罢了，《白头吟》不会是卓文君能写的出来的。” “那你写一个我看看。”琰姑娘生气了。 李白脱口而出：“锦水东北流，波荡双鸳鸯。 雄巢汉宫树，雌弄秦草芳。 宁同万死碎绮翼，不忍云间两分张。 此时阿娇正娇妒，独坐长门愁日暮。 但愿君恩顾妾深，岂惜黄金买词赋。 相如作赋得黄金，丈夫好新多异心。 一朝将聘茂陵女，文君因赠白头吟。 东流不作西归水，落花辞条归故林。 兔丝固无情，随风任倾倒。 谁使女萝枝，而来强萦抱。 两草犹一心，人心不如草。 莫卷龙须席，从他生网丝。 且留琥珀枕，或有梦来时。 覆水再收岂满杯，弃妾已去难重回。 古来得意不相负，只今惟见青陵台。” 李白作了个揖，行礼道：“白真心祝愿琰姐姐与指南兄，只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第四十九章 真情 吴指南和琰姑娘看着李白恭敬地样子，心里暖暖的。 “我们再去扬雄1旧宅如何？”李白笑嘻嘻地问。 琰姑娘和吴指南无奈地看着他，李白道：“你们两个不要用看孩子的宠溺目光看着我好不好？搞得我像是你们儿子一样。” “儿子？”吴指南叫道。 “滚。”李白毫不客气。 三人有说有笑，又走到了扬雄旧宅，李白看了一眼叹口气：“和司马相如的一样，荒废了。” “以前这里也曾是无比繁华喧闹的。”吴指南感慨道。 “从来没有一成不变的繁华，没有永久的昌盛。”李白道。 两人点点头，“白，陪你玩过了，该陪陪我们去玩了吧！”琰姑娘笑着道。 “本来就是陪你们玩的，”李白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大大咧咧地道，“走吧，去哪儿？” “峨眉山。” 李白乐不开支：“我想去那儿很久了，正好正好。” 琰姑娘和吴指南腹诽，这到底是陪你还是陪我们玩？ 峨眉山位于嘉州，嘉州盛行佛教，峨眉山就是佛门圣地，与五台山、普陀山、九华山并称为中国佛教四大名山。峨眉山风景秀丽，山势陡峭，别具一格。而李白一开始对峨眉山的认知还停留在峨嵋派的灭绝师太上…… 三人前往峨眉山，吴指南问道：“白，司马相如和扬雄你更欣赏哪一个？” “司马相如。”李白不假思索。 “为何？” “嗯……第一，扬雄是模仿司马相如的辞赋，算是继承，而司马相如是开创者。第二，两人都写过讽刺君王铺张的辞赋，如司马相如的《上林赋》，扬雄的《甘泉赋》，但都是明讽暗劝，规劝君王莫贪图享乐的，司马相如的规劝意味更强一些。不过扬雄后来瞧不起这样的辞赋，转而研究老庄之道，还是很有学问和作为的。但终究错的不是辞赋，是作辞赋之人。” “说得好。”吴指南赞道。 三人边游玩边爬山，来到了峨眉山观心坡普贤寺，琰姑娘提议去拜拜佛像，“我们去拜拜佛祖吧，佛祖会带来好运的。” 李白心知琰姐姐本来是不信佛的人，明白琰姐姐想为吴指南祈福的心意，欣然同意，道：“对，圆未师父说过，要遇佛便拜，得佛祖庇佑。” 吴指南也点头同意。 三人进了寺门，倒是从外面看不出这里香客不少，很多人在院子中等着排队进香。两个和尚守在佛堂门前。 琰姑娘先是双手合十在院中的香坛前拜一拜，投下香火钱，又去买了高香。 吴指南道：“你这么隆重做什么？” 琰姑娘认真地道：“心不诚佛祖是不会庇佑的。” 李白摇摇头，反正他不信这些，他信的，不过是佛教令人心静的法子。 三人好不容易排到佛堂，琰姑娘上了香，跪坐在蒲团上，闭上眼睛双手合十，诚心严肃地祈祷着，希望良人能够摆脱病患，一生平安，能让妾身与良人相守一生。 而吴指南则默念，求求您，让我活下去，我现在还不想死。是的，他不想死，虽然他从来没有表现出一丝不舍与恐惧，但他的真的不想死，本来还有大好的时光等着他。 李白虽不信，但也诚心祈祷，这夫妇能够白头偕老。 三人祈祷完毕，又在寺中逛了一圈，接着登山，渐渐身子有些乏了。 琰姑娘看着吴指南满头是汗，道：“我们休息一会儿吧。”她拿出手帕给吴指南擦着汗。 李白觉得很肉麻，“琰姐姐，我也流汗了。” “我给你擦。”吴指南喘着气笑着道。 “白又贫嘴了，别理他。”琰姑娘道，“白，作首诗吧。作得好就给你擦汗。” “我早就想作诗了，这山这景，怎能不激起我的诗兴呢？”李白想了想，一首诗就这么成形。 “蜀国多仙山，峨眉邈难匹。 周流试登览，绝怪安可悉？ 青冥倚天开，彩错疑画出。 泠然紫霞赏，果得锦囊术。 云间吟琼箫，石上弄宝瑟。 平生有微尚，欢笑自此毕。 烟容如在颜，尘累忽相失。 倘逢骑羊子，携手凌白日。” 琰姑娘和吴指南听了皆拊掌称妙。李白随意地道：“这不算什么，小菜一碟。” “夸你两句就飘飘然了。”琰姑娘笑道。 “就是。”吴指南附和。 李白笑道：“我争不过你们夫妇二人。” “那你何时娶妻啊？”琰姑娘顺势问道，“都是加冠年纪的人了，可不是当年六岁小孩了。” 李白脸色微红，道：“还早着呢。” “我看你琰姐姐真的可以做个月娘，为你说一门亲事了，你也老大不小了。”吴指南道。 “我还没看见能入眼的人。”李白无力地道。 “你要求还挺高。”琰姑娘道。 李白笑笑：“别说这个了，我们赶快去登万佛顶吧。” 吴指南正要说话，突然感到一阵眩晕，晃了一下。身边的琰姑娘敏感地察觉出来，忙问：“良人你怎么了？” 吴指南觉得天旋地转，琰姑娘的话语飘渺遥远，他只感到乾坤异位，大叫一声晕了过去。 李白立马上前扶住他，把他放在地上，琰姑娘心急如焚，“白，他这是发病了吗？” 李白冷静地道：“琰姐姐不要急。”他摸了一摸吴指南身子，体温正常，并不灼热。他搭上脉，中虚外浮。他看着吴指南汗如雨下，牙关紧咬。李白道：“他这应该不是发病，吴刺史说他发病时高烧不退，眼下他并无高烧，体温正常。脉象虽不稳，但只是中虚，应该是中了暑气。” “放心吧，琰姐姐。”李白镇定地道，“我把他送到树荫下，你解开他的领子。拿手帕沾湿了水为他擦汗，我知道峨眉山有一种中药专治这种暑症，我去寻来，你在这儿看着他。” 琰姑娘被李白镇定的神态感染，点点头：“快去快回。” 李白点点头：“我很快回来。” 李白在山中依据朱砂莲的习性寻找着，偶遇一位采药僧人。 李白上前行礼问道：“见过师父。” “见过施主。”那僧人双手合十回礼。 “师父可是去采药了？”李白道，“我有朋友得了中了暑气，需要朱砂莲这味草药，不知道师父可采到了这味药？我愿意用万钱购买。” “世间万物果有缘法，我在山中呆了半月，今日刚刚采到了朱砂莲，既然施主需要，我便赠于你吧。” 李白欣喜不已，“多谢师父馈赠。”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施主不必多谢。”采药僧人拿出一株药材给李白。 李白见确实是朱砂莲，再次行礼感谢：“多谢师父，敢问师父法号，在何处烧香？” “俗号不足提，施主快去救人吧。” 李白行礼告辞，飞奔回去，琰姑娘依着李白所言，解开吴指南的领子，为他擦着额头。 “琰姐姐我回来了！” 琰姑娘看见李白这么快回来悬着的心放下，“药这么快寻到了？” 李白把朱砂莲给琰姑娘，道：“琰姐姐先把这朱砂莲根茎用嘴嚼碎了，混着水给他服下吧，我怕他嫌我脏。” 琰姑娘毫不犹豫，咬一口朱砂莲嚼碎。 朱砂莲味道辛苦无比，而琰姑娘面不改色。 “琰姐姐，不苦吗？” 琰姑娘咀嚼着朱砂莲摇摇头，低下头嘴对嘴给吴指南服下人，又用水小心翼翼地给他送下去。 李白看着嘴角挂着朱砂莲根茎汁液的琰姐姐认真的表情，转过身去，眼睛湿润了。 第五十章 生死之间 琰姑娘一口一口把朱砂莲喂给吴指南，朱砂莲清暑解毒，有着奇效。李白又去寻来川贝母，研成粉混入水中，给吴指南服下。 琰姑娘和李白看着吴指南身子放松下来，面色变得正常下来，都放下心来。 李白看着琰姑娘刚才一阵忙活，脸上出着细汗，两根发丝脱离发髻，飘落下来，李白不忍地问道：“琰姐姐，不要怪我多嘴，指南兄若是真的走了怎么办？” “那我就陪着他。”琰姑娘认真道，“如果我有了他的孩子，就把他抚养长大，带着我们的孩子替他完成心愿，去游遍河山。” 李白看着这个出自风尘中的女子，见识到了她身上至情至性，骨子里对爱情的忠贞与倔强，敬佩道：“娶琰姐姐，是指南兄平生一大幸事。” 琰姑娘把发丝拢到耳后，道：“我遇见到他亦是我之幸。”琰姑娘温柔地看着吴指南，回忆起二人点滴，“堂堂的刺史公子，流恋于青楼之间，只为了博得我一笑，他用了多少法子？那日你们看他在哪儿唱歌，我本来心情不好，他知道后就故意作怪。我想疏远他，因为我们两人并不般配。那日，你带他来，其实我心里很高兴。后来他变得越来越稳重，我听说了他帮助他父亲亲自处理巴西县的疫情，我认定他是一个负责任的男人。我们二人被你故意留到岷山顶，我们袒露了彼此的心意，一切都水到渠成，那日我就知道了他的病，我不在乎和他将来如何，我只想和他马上就在一起。大不了他死了，我就随他去了。” 李白静静地听着，“我会尽我所能，让姐姐和指南兄二人长长几久久。” “白，”琰姑娘道，“谢谢你。” 吴指南终于醒了过来，他起身看着琰姑娘愧疚地道：“都怪我，今天怕是不能登上万佛顶了。”他的声音虚弱无力。 琰姑娘笑着柔声道：“没关系，我想回家了，回去吧？” 吴指南点点头，李白扶他起来。“白，谢谢你了。”吴指南道。 “朋友之间说什么谢。”李白扶住他，“走的了吗？” “可以。”吴指南动动腿道。 三人下山，李白道：“我们在普贤寺借宿一晚吧，夜黑山路难行，指南兄还虚弱着，不安全。” “好。”琰姑娘和吴指南道。 李白扣开已经闭上的寺门，出来一个小沙弥出来问：“三位施主有何贵干？” “夜黑山路难走，我朋友身体抱恙，恳请贵寺收留我们一宿，明日下山。”李白道。 “无妨，寺中有专门为登山之人夜间留宿准备的厢房，我带你们前去。” “多谢师父。”李白双手合十行礼。 小沙弥带他们进了寺，领着他们去了厢房，“施主就此休息，小僧回去了。” “多谢。”三人行礼感谢。 小沙弥回礼离开，琰姑娘道：“夜深了，白，你也去休息吧。”她问吴指南，“良人也累了吧？” 吴指南点点头：“白，你为我奔走求药也累了，早些休息吧。” 李白点点头：“二位去休息吧，我还不困，在寺中走一会儿，就休息了。” 两人点点头，回了自己房中。 李白逛着寺庙，白天逛了一圈，寺中清净，墙上挂着佛像的壁画，带着禅意。古松耸立，又添了一分古朴。 李白忽然听闻一阵琴声，顺着琴声李白转转悠悠来到一座佛堂，有一僧人正在弹着古琴。李白不觉走了进去，那僧人闻声抬头，却不想二人再次相遇。 李白施礼：“师父，我们有缘再见了。” “果有缘分。”那僧人笑道。 “师父弹的可是梅花引？”李白问道。 “不错。” “一日两遇，师父还不肯告知法号？”李白笑问。 那僧人摇摇头：“贫僧法号何足道哉，施主称我浚即可。” “浚……” 李白道：“浚师父，可否再为我弹奏一曲？” “善。”浚又弹了一曲高山流水，李白仔细地听着，不禁想到了吴指南，脸现愁容。一曲奏毕，浚问：“施主为何面带忧容，可有什么烦心事？” “我有一好友，身患重病，恐怕命不久矣，他的夫人是我另外一位好朋友，我不忍看她失去良人。”李白道。 “一切归于尽，果熟亦当堕， 合会必当散，有生必有死。1”浚叹道。 “佛家常说四大皆空，这人真的能四大皆空吗？换言之，这四大皆空了，还能称作人吗？”李白道。 “施主莫要偏执，缘起缘灭，自有定法。死亡不过是众生这一世的结束，灵魂不灭，缘自然不灭。” “浚师父，你相信来世吗？这人死了，不就一切成空了吗？” “相信。”浚答道，“人死了，总会有他留下的痕迹存在，有的人的痕迹能够被人广为人知，流传千世，这些痕迹存在，不就是这人另外的一种活着吗？怎么你说人死了就一切成空呢？” “你畏惧死亡吗？” “死亡迟早会来，有何惧哉？” 李白笑道：“你这话倒是和我一个敬仰之人说的话差不多。他说‘死是一件不必急于求成的事，死是一个必然会降临的节日’2。” “死亡是节日？”浚赞叹道，“你这位敬仰之人是位天人。” 李白点点头，“多谢浚师父指点。”李白幽幽叹道：“可是生离死别，还是让人感到无助和卑微。倘若我能做些什么好了。” “生离死别？你看他死了，他却活在她心中，施主，你入了迷障！”浚道，“施主不必强揽责任，有些事是你我无法更改的。” “可我总是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李白苦笑。 浚摇摇头，李白也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李白道：“叨扰师父了，在下去休息了。” “施主客气。”浚双手合十道，“未知施主名号？” 李白笑道：“太白。” “恭送施主。” 李白自去休息，一夜无话。 第二日李白三人回到了绵州，吴指南和琰姑娘回了巴西县，李白回了昌隆，见到岑勋元丹丘二人，岑勋对李白道：“白，吐蕃入侵一事朝廷下来消息了。” “什么消息？” “剑门关刘将军，蜀州刺史李祎升官被朝廷调去，郭象和那个仆固怀恩也升了军职，跟着高仙芝将军。朝廷下令安抚回纥，叛乱者既往不咎。江油县尉也被升职，但被他辞去了。” 都走了……李白默然点点头。 “可是没有说你，一点儿也提起你。” “无妨。”李白道。 “我也要走了。”元丹丘突然道。 “什么时候？”李白问，岑勋并不惊讶，似乎早已经知道。 “等你行了冠礼。”元丹丘道。 “我也跟着他去。”岑勋低声道。 李白沉默，脸上看不出喜悲。 第五十一章 冠礼 李白强颜欢笑，问：“你舍得昌隆城这些姑娘？” 岑勋不好意思地道：“或许别的地方有更漂亮的。” 李白大笑道：“好好，既然这样也不错。我们自此各奔前程，都要取得一番成就才好。蜀地对我们来说太小了，大鹏扶摇直上九万里，我们要在整个大唐掀起浪潮。” “不错。”岑勋和元丹丘被李白这番话感染。元丹丘雄心万丈地道：“就在这大唐绽放出我们的光芒。” “喝酒去！”李白道，“临走前我要好好锻炼你们的酒量，太差了你们。” “真以为我们喝不过你？”岑勋道，“以前我们不过是让着你。” 三人在酒馆喝得酩酊大醉一番。第二日，李白只身前往江油。 李白想要拜见这位县尉，瘟疫时他们一家牺牲在救疫之中，只剩下这位县尉形影相吊。 李白前往衙门，却发现江油县尉不在此间，县衙也空无一人，李白向人打听，才知道县尉把县治移到龙州南坝。 李白又去了南坝，南坝依山傍水，上方天空湛蓝，大朵大朵的白云如同棉花一般。天空下的数峰青山，潺潺的水声从中传来。李白走到里面，心想这哪里是县衙，分明是上好的隐居之所。 官厅深院，偶尔几个人面带忧愁前来，又面露喜色地出去。李白进入院中，县衙上的匾额依旧是“一心为公”四个大字。县衙上野燕筑巢，不是飞出来又飞回去。县衙里青烟袅袅，不像是县衙，反而像是道观。 李白进了县衙，发现县尉不着官服，身穿道袍，端坐在明堂上，“见过县尉大人。” 县尉下来仔细地看着李白，道：“原来是你。” 李白点点头。 两人坐在县衙堂前促膝长谈，李白问道：“当日一别，县尉怎么把治所移到了这里？” “故地令人感伤，想移到个山清水秀的地方。” “县尉可曾后悔，让家人因为救疫而落下黄泉？” 县尉长叹一声：“不后悔，我想他们也不后悔，一日为官，便要一日对得起这四个字。”县尉看向匾额，道：“旁人说我迂腐，岂知为官一世，一心坚守的就是这四个字，既然做了父母官，这就再无大家小家之分，这江油百姓便是家人，为家人造福不是理所应当？只是常常愧疚难当，让妻子因为我这‘父母官’三个字长眠地下。” 李白敬佩之情油然而生，“天下能做的这样的父母官不多了。县尉为何不接受朝廷的封赏升官，造福更多的百姓呢？” 县尉流着泪：“我已经老了，有了自己的私心，我想在这儿做个道士，我想在这儿陪着他们，他们的坟墓就在这儿啊！” 李白恭敬行礼，傍晚临走前留下一首诗。 岚光深院里，傍砌水泠泠。 野燕巢官舍。溪云入古厅。 日斜孤吏过，帘卷乱峰青。 五色神仙尉，焚香读道经。 李白唏嘘不已，对做官又多了几分认知和与向往。 开元九年，李白20岁，于大明寺行加冠礼。 赵蕤不耐地问李客：“这魏晋以来冠礼渐废，你还给白弄这个干什么？” 李客看他一眼，“这是让他成人自立的礼仪。让你当个赞这么多话干什么？”赵蕤咬咬牙，道：“这胡乱以来的冠礼，许多都遗乱了。” “遗乱了就遗乱了。”李客道，“按我说的弄。” 众人皆穿玄色衣服，李白沐浴完毕，站于佛堂前，赵蕤道：“始加祝曰：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李白向李客行礼，李客给李白加玄冠。 赵蕤又道：“再加祝曰：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李客给李白加皮弁服。 赵蕤又道：“三加祝曰：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 李客给李白加爵弁服。 这冠礼的流程完全按照李客的意愿进行，李客对李白道：“自己取字，自己取号，但有你来。” 李白道：“父亲你这也太任性了。” “什么任性？”李客道，“你自己取字怎么了，好听与否在你个人意愿。” 李白苦思：“字大鹏？” 李客等人嘴脸抽搐，这李白诗作的好，取名字真随意。杂毛，大鹏……他们不知道李白还给一只鸟取了个红毛的名字。 李白想了想母亲说过自己说的那个梦，道：“字太白。” 众人点点头，李客皱眉道：“会不会杀伐之气太重。” 赵蕤道：“不会，年轻人正是锐意进取之时，就需要这种果决锋利。” 李客点点头同意了。 李白想了想号，沉声道：“号青莲，明月奴。” 李客知道他心中所想，拍拍他肩膀道：“好孩子，重情重义。相信你母亲和青莲姐泉下有知会高兴的。” 李白点点头。 圆未和尚看气氛太过沉重，道：“加冠宴该开始了吧，我都饿了。”众人看着圆未和尚摸着肚皮委屈的样子不由笑了。 李客失笑道：“走吧，可不能把你这大和尚饿坏了，不然等到了地下你姐姐可要怪我。” 众人欢宴，推杯换盏。 李白趁着岑勋和元丹丘在那儿插科打诨，死缠着拜赵蕤为师，自个提了酒走出来，坐在寺院敲钟亭下自顾自饮酒。李客看见，对圆未和尚使个眼色，圆未会意跟着李白出去了。 圆未和尚坐到李白身边，问道：“怎么，想你母亲了？” “嗯。”李白道。 “你母亲年轻时很漂亮。”圆未和尚道，“心地也好。” “师父和母亲是亲姐弟关系？” “嗯。”圆未和尚道，“说起来你要叫我一声舅舅，不过我已经遁入空门，俗家称谓不足道也。” 李白点点头，喝了一口酒，“圆未师父已经四大皆空了。” “未臻至此境界。” “到达这种境界的怕是只有佛祖了。” 圆未和尚不置可否，沉默许久突然道：“白，你今后有何打算？” “周游四方，扬名海内，若得圣上赏识，便封侯拜相，当使寰区大定，造福一方，名垂青史。” “志虽远然路艰。”圆未和尚道，“你能坚持下去吗？” 李白自信道：“大鹏一日乘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圆未和尚摇头笑道：“我赠你几句四字真言。” “师父请讲。” “你不信佛，我便不依佛理传你这几句话。幻世当空恩怨休怀舍悟离迷六尘不改1。” 李白听了若有所思。 圆未和尚突然给李白道出一个噩耗：“你父亲过度劳累，身体早已油尽灯枯，怕是时日无多了。” 李白听了默然许久，才艰难吐出几个字：“我知道。” 第五十二章 孤家寡人 “这段时间别乱跑了，多陪陪你父亲。”圆未和尚道，“你父亲年轻时比你还狂，比你还放荡，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 李白一笑，“我明白。” 第二日，李白于眉山亭中，与吴指南和琰姑娘，送别元丹丘和岑勋二人。 李白敬酒道：“古有十里长亭送别，如今我们就在这亭中送别你们了。” 吴指南道：“此去一行，道远路长，一路风尘，多多保重。” 琰姑娘也随夫君抬起酒杯，和李白共同敬酒。 元丹丘和岑勋眼睛湿润着，一饮而尽。 “喝了这杯送别酒，我们也该走了。”元丹丘不舍道。 “有缘一定会再见。”岑勋也道。 “告辞。” “告辞。”众人依依不舍地分别，元丹丘和岑勋终于远游了。 “白，你是不是也志不在此，想和他们远游四方？”吴指南看着离去二人的背影问道。 李白点点头，“时机成熟以后，我会离开蜀地，会去司马相如夸耀的云梦泽，会去长安，洛阳，会到扬州，金陵。” “云梦泽我亦神往已久，等到你准备离开时，告诉我们夫妇二人。”吴指南道。 “这个自然。” 余下这几日李白不但自己留在大明寺，还死乞白赖地让李客也在大明寺休养，即使李客出去，李白也非要跟着，和李客寸步不离。 李白越是和李客呆在一起，越是感受到李客的独特的人格魅力。与人为善，性格果断，做大事一丝不苟，行小事又不拘小节。 李客带着李白两年时间游历四方，带他认识家中在别处的商铺，从绵州到锦城cd，带他认识cd的商铺后，休息一夜，二人早晨登上南郊的散花楼，从高处俯瞰锦城，一条春水如同绿带环绕着cd。不一会儿，下起了一场绵绵秋雨，李客和李白两人在高楼中看着处于烟雨朦胧的锦城，眺望着那春水如绿纱般流向远方，三峡在细雨中时隐时现。 “白，为父考量你一番。”李客道，“你就此景作一首诗如何？” 李白略一思考，道：“日照锦城头，朝光散花楼。 金窗夹绣户，珠箔悬银钩。 飞梯绿云中，极目散我忧。 暮雨向三峡，春江绕双流。 今来一登望，如上九天游。1” “不错。”李客称赞道。 李白拿出一个册子，拿着笔写东西。 “你这是在记刚才的诗？”李客问。 李白边写边点头道：“能被人夸赞的诗，我都记录下来。” “但愿我儿能成为一个名垂千古的诗人。”李客为这个儿子感到自豪。 “一定会的。”李白像是在发誓一般道。 李客本打算带着李白远行金陵的商铺，但行至荆门却身体染恙，只得折返绵州。途径越王楼时，李客与李白夜宿于此。 李白照看着父亲睡下，暗中摸摸父亲的脉象，只觉脉象紊乱不堪，生命之火飘摇，已显油尽灯枯之相。李白独自登上高楼，望着满天的星空，一场秋雨一场寒，下过雨后的秋夜，李白站在楼顶觉得寒冷。他看看下面黑漆漆的一片，心想若是从这儿跳下或许能回到现代。李白站在高楼上，看着繁星在头顶上，秋夜的晴空显得高远，夜空却似乎近了些。 李白跪下，，低声祈祷上苍让父亲安好。一颗流星突兀地出现，自西向东，李白想要抓住它，但流星的速度太快了，一闪即逝。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2……”李白绝望地吟了首诗，下了楼。 李白照顾着李客回到大明寺，悉心照料之下，李客的病情竟有好转的迹象，只是自从回来大明寺，李客就像变了个人，像个年轻许多一般，少了些成熟稳重，多了些狂放调皮。 李客说想要喝酒。但李白不肯让他沾一滴酒。这日，李客偷偷得拿着酒，打算找到赵蕤和圆未和尚，说要和两位兄弟共饮几杯，李白潜心读书，没有察觉。李客离开时对李白道：“用功读书啊，我儿子成材，将来我也与有荣焉。” 李白笑着点点头，“一定。”接着读书了。 李客找到他们说起喝酒，赵蕤道：“我可不敢和你喝酒，令郎知道了不得欺师灭祖？” “你病着就别喝酒了。”圆未和尚也劝道。 “最后一次，最后一次了行不？”李客像个孩子一样哀求。那两人对视一眼，皆是从对方眼中看出什么，点点头答应了。 三人痛饮着酒，说起年轻时的一些高兴事，开怀大笑，全然不提那时的伤心事。 李客突然道：“以后，我的儿子，就拜托二位了。” “一定！”两人都是凝重地回答。 李客看向李白在的方向，慢慢地放下酒杯，整理衣冠，微笑着低声道：“我心甚慰。” 他慢慢地垂着头，闭上了眼。 两人看着李客正襟危坐，不觉流泪。圆未和尚哭道：“大哥他圆寂了！” “一路走好，大哥。”两人跪伏在地上，终于痛苦失声。 芸娘过来看着李客逝去，用手帕捂住脸也哭了开了。 李白于禅房听到哭声，放下手中经书飞奔过去，看到父亲闭着眼坐在那里，两眼发黑，“父亲！”一个踉跄倒地，晕了过去。 再醒时，李白见赵蕤等人站在榻前，带着沉重而悲痛的表情。 李白似乎才刚刚回忆起来，父亲走了。不由一阵悲意从心头涌上双目，流下眼泪。 “你父亲为你留下一封书信。”赵蕤递给他一张纸，李白接过。 父亲在上面写道： 太白吾儿，为父已垂垂老矣，油尽灯枯，不久便绝于人世。我知道你绝不会留在蜀地，将游历四方，为父自然要为你做好准备。我带你游历的地方，我李家的所有商铺，等你去了，若是长住，便收着盈利，若是不长待，便卖掉商铺。这样你不至于在游历四方之时，穷困潦倒，艰难度日。我最不放心的是你，如今我也走了，你一定要记住为父，你母亲，大伯，师父，老师，圆未和尚的教导，无论什么时候，莫言放弃。我要陪你母亲去了，不必伤心。白，此行一路多舛，莫要放弃希望。只要保持乐观逍遥，事就定在人为！ 李白看完，躺在床上默默地流着泪。 李白沙哑地道：“我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了。”李白这句话一出，所有人都为之不忍。 第五十三章 道别 赵蕤看着李白已经悲痛欲绝，沉声道：“现在不是你悲伤的时候，你先把你父亲安葬了。” 李白想起父亲埋葬母亲时说的话，“塞外落月泊，我要把父亲和母亲合葬。”李白起身，就要出去。 圆未和尚道：“本寺僧人已经把你父亲收入棺中，我派人帮你把棺抬下山，你现在便可去了，你父亲选择葬在塞外，塞外苦寒之地且有边寇，亦是想不让你为他守孝。” 李白躬身道谢，便和那几个僧人一同下山，找辆马车，将棺木放到上面，李白自驾车去了。 自蜀地到了塞外，李白找到落月泊，落月泊旁的母亲的坟头，已经矮了许多。李白清理掉坟头稀零的杂草，又掘开母亲墓地，在母亲棺旁挖出盛放父亲棺木的地方，将父亲与母亲合葬后，李白跪伏在双亲坟前哭道：“生不能让父母享天伦之乐，死又不能尽人子之德，儿子不孝。” 李白在此留了许多日，塞外既是苦寒之地，又不安全，李白不得已终于离开。 一路上李白失魂落魄，神思不属，回到绵州之后，李白骑着马浑浑噩噩，竟然没理会前方的队伍，径直地冲过去，快要撞到时，那队伍中一个人大声呵斥：“什么人见了长史大人还不下马拜见，还敢冲撞仪队！” 李白听了回过神来，下马躬身道歉：“抱歉，某魂不守舍，冲撞了大人仪队，失礼了。” “一句失礼了就想了事。”那人对后面轿子里的人道，“大人，我看把他抓起来。” 李白听了，心里已经低看这人，你这不是碰瓷吗？拍马屁至于连累别人？ 那轿中之人道：“不要横生枝节，胡乱抓人，问问他是哪的人，不是坏人就放他离去吧。” 那人听了唯唯诺诺，转过身子没好气地问：“你是哪儿的人？” “在下绵州人士，唤作李太白。” 那人趾高气昂地道：“区区无名之辈，以后走路记得长眼睛。走吧！” 李白心知自己失礼在前，懒得理会他，行个礼就要上马，突然轿中又传来问话：“你说你名李太白，莫非你就是李白？” 李白转身道：“正是在下。” 那长史听了急忙下了轿子，看着李白剑眉大眼，眸子炯炯有神，气宇不凡，行礼道：“某是益州长史苏廷，久闻绵州李白诗名无双，可与相如比肩，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李白回礼道：“见过苏大人，大人过誉了，在下一介白衣而已。” 苏廷极为仰慕地道：“太白可有闲暇时间，你我在前面长亭一叙如何？” 李白道：“却之不恭。” 苏廷请李白去了长亭，李白看了一眼那对自己咄咄相逼之人，道:“大人用人可要仔细，用些太过趾高气昂之辈，白白给大人落下个识人不明的名头。” 苏廷看了一眼那人，对李白当着自己的面训斥自己的人有些不爽，淡淡地对那人道：“太白说的是，以后你就不必跟着我了。” 那人是个有眼力见的人物，直接向李白跪下恳求道：“是小人没有眼力见，冲突了公子，还请公子恕罪。” 李白淡淡地对苏廷道：“大人不必如此。我只是提醒大人一句，此人也是为了大人安全和面子着想。” 苏廷冷声对那人道：“看在太白求情的份上，饶你继续呆着，再有下次，定不轻饶！” “多谢公子！多谢大人！”那人感激道。 李白道：“天下多有才而无名之辈，待人怎能凭借名声？” 苏廷赞同道：“此言得之。” 两人来到亭中，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理想，苏廷听到李白的宏图壮志，不禁叹道：“公子的理想太过遥不可及，我万不能及，只想做一个小官。我本想举荐公子，但如今看来怕是帮不上什么忙。” “长史过谦了，我辈之人，既然身负才学，为何不期盼自己有一番大作为？既然有鸿鹄之才，为何学那燕雀之志？”李白淡淡地道，“再说我本就没打算通过科举加官晋爵。” “这一步登天之路，可不好走。”苏廷皮笑肉不笑道。 “不走一走，怎么知道走不下去？”李白同样笑着。“天色不早了，”李白起身，“我还要赶路回到家乡，告辞了。” “告辞。”苏廷坐着行礼道。 李白一笑，走到马旁一跃而上，一骑绝尘而去。 苏廷看着李白远去，嘴角的笑容收起，脸色阴沉。先前呵斥李白那人来到亭子，看着苏长史的脸色难看，小心翼翼问道：“大人和那人谈得不开心了？他真的是那个往来旁郡，诗震蜀中的李白吗？” “什么诗震蜀中！”苏廷站起身道，“不过是恃才傲物，好高骛远之徒罢了，我有意为他举荐，他却不识抬举！” “那大人为何要抬举这狂妄之徒？” 苏廷看了他一眼，那人自知话多，惶恐低下头。 “他毕竟是有名之人，我结交与他不过是讨个爱才识人的名头，如今看来，还真是我识人不明了。” 却说李白一路飞奔回昌隆，心里道，沽名钓誉之辈，还想和我结交？就凭你那手下之人，便可知道你是什么人物。“心胸狭隘，屁的长史！”李白骂道。 李白赶回昌隆已至夜晚，本想回到大明寺，却心有所感，想回到李宅去看看。李白只剩一人走到昌隆城街上，月光照着他们，一人一马影子落到地面上，李白来到郊外，月光下的李宅倒显得有些阴森。走近李宅，李白推开大门，吱呀的声音分外清晰。院中植被无人打理，疯狂地长着，在月光下有些杂乱。假山的窟窿黑漆漆一片，李白想起小时候青莲姐在这儿陪自己玩耍。李白回想起小时候在李宅热闹的场面，而如今却如此冷清。李白决心在这里睡一夜，或许也是最后一夜了。 第二日一大早，李白又去了眉山，走到初遇杂毛的地方，杂毛离开的洞口，眉山下常来玩耍的潭水，又去了元丹丘的竹屋，竟然坍塌多时，李白叹了口气走了。 李白又去游小匡山，道观大门被李白用力推开，幸好李白的剑术没有落下，每日锻炼着不至于失了力气，推开大门，道观院中满是杂乱的松子松针，有鸟儿在大堂筑巢，墙底长满青苔，大缸和两只水桶满满的水上面飘着树叶，三清像无人打理落下一层厚重的灰尘，李白想起师父说这三尊像下藏的书，并不想取出来，就把它们留给有缘人吧。 李白刻了一首诗在道观墙上。 未洗染尘缨，归来芳草平。一条藤径绿，万点雪峰晴。 地冷叶先尽，谷寒云不行。嫩篁侵舍密，古树倒江横。 白犬离村吠，苍苔壁上生。穿厨孤雉过，临屋旧猿鸣。 木落禽巢在，篱疏兽路成。拂床苍鼠走，倒箧素鱼惊。1 洗砚修良策，敲松拟素贞。此时重一去，去合到三清。 李白离开了道观。大门被关了起来，封闭着，似乎期待着下一个有缘人的到来。 第五十四章 准备 立冬了，李白进了大匡山后，明显感受到了一阵寒意。李白摸摸身上单薄的衣服，心想若是母亲在世，一定给自己做好了御寒的厚衣服了吧。李白裹紧了衣服登山进了大明寺，寺中僧人也换上了后衣物，蜀中的冬日本来没那么冷，不知为何，今年特别冷。 李白来到自己禅房，禅房还摆着两个蒲团，那时他和父亲坐在这上面饮酒畅谈，聊的不亦乐乎。这蒲团仍旧就是两个，可人却只剩一个，物是人非，不外如是。李白正在追忆着过往，听闻一阵敲门声，圆未和尚走了进来，抱着一堆衣物。 “圆未师父。”李白起身行礼道。 圆未和尚道：”把你父亲安葬了？” 李白听了眼圈忍不住又红了，道：“和母亲一起安葬在了落月泊。” 圆未和尚将抱着的衣物给李白，安慰道：“人要往前看，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这是你芸师母托我给你的，你老师说你快要离开此地了，他就不在大明寺呆了，他说，你若是寻他，便去梓州明月峡安昌岩，他隐居在那儿。” 李白接过了衣物，感动不已，不知该说什么。 圆未和尚道：“这里有一些御寒衣物，你老师说蜀中今年有寒流袭来，会比往年冷，特意让你师母给你做了御寒衣物。” 李白忽地想起母亲，终于忍不住把头埋在衣物上哭泣出声。 “不要哭了。”圆未和尚疼惜道，“你双亲已故，我大概是你在这世上最亲的人了，打算什么时候走？临走前来我这儿，我有东西交给你。” 李白抬起头，像个孩子流着泪道：“明年开春。” “记得要来。”圆未和尚想想，终是把手放在李白头上，“别哭了，临行前去跟明正告别吧。” 明正，便是李贾出家的法号，自从李天南，他隐居后山，足不出门，李白冠礼时请他，他不肯去，只道自己已是出家之人，六根清净，不再理俗事。李客去世告知他，他也只是幽幽叹了一声：“生死成空。” 李白点点头，是应该向这位出家的堂兄告个别，一想到以前那么一个风流不羁，充满活力的少年变成一个静坐苦禅，不问世事的僧人，李白不仅感慨世事无常，人心多变。 呆了几日，李白离了大明寺，前往巴西县向吴指南和琰姑娘告别。琰姑娘已有了身孕，李白为他二人高兴，道：“恭喜二位喜得贵子。” 琰姑娘笑着对吴指南道：“待他出生要让他跟着白学习诗文。”吴指南点点头。 李白不好意思地道：“琰姐姐，我怕是不能了。我是来向你们告别的，我要离开蜀地了。” 琰姑娘道：“你要去哪儿？” “司马相如在《子虚赋》中道：‘云梦者，方九百里。’我想去见识见识。” 吴指南眼前一亮：“云梦泽？我早就想去了。”他自小喜欢游山玩水，云梦泽更是自古有名的湖泊，他兴奋地道：“我也想去见识见识，你什么时候走？” 李白笑道：“指南兄，我琰姐姐还有身孕呢，你这就想走？” 吴指南想起此事，惭愧不已：“说得对，我不能去。” 琰姑娘看着吴指南既羞愧又失落，问李白道：“你什么时候出发？” “明年开春。” “那时候孩子也要出生了。”琰姑娘体贴道，“让白等到孩子出世，你就可以去了。可以吗，白？” 李白点点头：“自然可以，孩子出生告知我一声，我还要喝喜酒。” 吴指南带着激动，小心地抱着琰姑娘。“你太好了。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琰姑娘脸红着，眉间带着一丝担忧道：“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 “没事的。”吴指南自信道，“我的病许久没有发作了，说不定好了都。”吴指南拉住李白，“再说了还有太白呢，他能应付得来。” “我可没那么大能耐。”李白故意道。 吴指南一瞪眼，李白失声笑道：“都是要做父亲的人了，还这么任性。” 吴指南冷哼道：“你这家伙什么时候娶妻生子，我和你琰姐姐都盼着呢。” 李白被噎了一下说不出话来。 “你们两个都像是孩子。”琰姑娘摇头笑道，“白，什么时候娶妻，可要跟我们夫妻二人说一声。” 李白又被噎了一下，道：“你们夫唱妇随，我辩不过你们二人。我还要置办骏马和鞍鞯，告辞吧！” “叫你姐夫跟你去，他对巴西县熟悉。”琰姑娘道。 李白心中不爽，怎么让这家伙成了自己姐夫！看着吴指南得意洋洋的表情更加郁闷。 两人总归置办好东西，存在吴指南家中，明年开春便从此出发。李白在此地滞留几日，正想离开却遇到一场冬雨，雨滴如冰一般寒冷，打在人身上便觉一阵寒意刺骨，李白在巴西县郊的一家客栈，等着这场冬雨过去，等到夜深人静，李白站在窗外看着四处的野地，天空上挂着半轮寒月，李白胡乱想着东西，不觉到了五更。李白饮了一口酒暖暖身子，挥笔写下一首诗。 四郊阴霭散，开户半蟾生。 万里舒霜合，一条江练横。 出时山眼白，高后海心明。 为惜如团扇，长吟到五更。 李白回了大明寺，平日就跟着圆未和尚学习佛法，亦是为出游坐着心理准备，他学了佛法，越发觉得身心俱静，波澜不惊。年关已过，蜀地终于诞生了一丝带着清冷的春意，一场春雨过后，凄冷的气氛愈发浓重，李白清晨起来，看着院中清池积满了水，天空晴朗，只有几片零落的残云，阳光刺眼但不炽热，照在人身上有着暖意，很舒服。李白兴起吟了一首诗。 “野凉疏雨歇，春色遍萋萋。 鱼跃青池满，莺吟绿树低。 野花妆面湿，山草纽斜齐。 零落残云片，风吹挂竹溪。” 圆未和尚听了赞道：“好诗。我从诗中听出了你的开怀快慰，白，你快走了？” 李白行礼笑道：“应该快了。” 一个沙弥进到后院道：“见过师父，太白师弟，有人一大早送了一张请帖。” 李白接过去，看看请帖，开心地笑了。果然是琰姐姐的孩子出生了，母子平安，请李白喝喜酒。 “圆未师父，我要走了。”李白看完请帖道。 “好，鲲终要化作鹏振翅高飞，你还记得我说过什么？” “您说有一物在我临行前要送给我。”李白道。 “不错，”圆未和尚笑得像弥勒佛，“你一定会喜欢。” 李白好奇起来，什么东西让圆未师父能送给自己，还说自己一定喜欢？ 第五十五章 出蜀 李白跟着圆未和尚来到他的禅房，圆未和尚神神秘秘地拿出一个剑匣，放到桌子上。 “剑？”李白问道。 圆未和尚一笑，打开剑匣。一把长剑暴露出来。剑长二尺，剑柄雕着兽头，剑鞘雕着兽身，是为睚眦。抽出剑来，剑身玄铁打造，刃如秋霜，寒光四射，看起来锋利无比，吹发可断。似乎还掺杂了其他金属，提起来并不是很沉。 “好剑！”李白仔细地看着这把剑忍不住赞道。 “这剑虽好但有凶煞之气。”圆未和尚道，“我犹豫好久要不要把这柄剑给你，我想你应该能驾驭它。” 李白赶紧道：“当然能，我可是太白星转世！” 圆未和尚笑道：“瞅你猴急的样子。” 李白心里确实很喜欢这把剑，这可不是打铁铺打的普通剑，能看出明显的差距。 “这剑叫什么名字？”李白把剑收在剑鞘，放回剑匣问，“这睚眦不是雕在常常在刀柄上吗？” “所以这把剑是为凶剑，就叫睚眦。”圆未和尚似乎勾起了回忆，慨叹一声，摸着这把剑说道。 “你拿去吧，把剑匣就在这里。”圆未和尚道，“对了，走前别忘了与明正告别。” 李白拿起剑来，见圆未和尚想起了往事，脸上带着追忆的神情。点头称是，出了禅房。 后山的一处破落的禅院，李贾就在那儿隐居。 李白推开门，小小的院中打扫得干干净净，李白看着前面的木屋，一个僧人静静坐在那儿，宛若雕塑。 “堂兄。”李白在屋门外行礼。 “施主，我已是出家之人。”李贾，也就是明正依旧背着门一动不动。 “明正师父。”李白再次行佛礼。 “施主有何贵干？” “我从小长在蜀地，与明正师父作伴，一同长大，兄弟之情不忘。今当远行，特来告别。”李白沉声道。 明正身子微微颤动，道：“前路坎坷，多加保重，施主但去无妨。” 李白问道：“明正师父法号明正，真的明白什么是正了吗？” “佛便是正。”明正悠悠的话语传来，“只有少数人才能成佛。” 李白心里道，正义是少数人为大多数人的利益作出的牺牲，确和佛一般无二。 “告辞了。”李白道。 “恕不能相送。”明正闭上眼道。 李白出了院子，关上破烂的门，门后是一颗金光闪耀的佛心，阵阵念经声传出院子…… 李白走出寺门，大明寺上下僧人上了晚课，宏大的诵经声震撼人心，李白仗剑高歌，走下山路，一路前行到巴西县。 “茫茫南与北，道直事难谐。 榆荚钱生树，杨花玉糁街。 尘萦游子面，蝶弄美人钗。 却忆青山上，云门掩竹斋。”1 李白再也没有回到大匡山。 刺史府内热闹非凡，许多亲戚好友来此道喜，吴刺史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还能有个孙子，眉开眼笑地接待着宾客。 吴指南笑得合不拢嘴，抱着儿子，握住婴儿的小脚丫逗他笑。琰姑娘躺在榻上温柔地看着这父子两人，这就是她生命的全部。 有人来报：“李公子来了。” “让他进来便是。”吴指南随口道。 “可夫人……” “让他进来吧，白不是外人。”琰姑娘吩咐道，让吴指南拉起床帏。 李白进了门，看着吴指南怀中的婴儿，走近去瞧，新奇不已，“好可爱！眉眼长得像琰姐姐，嘴巴像指南兄。” “我儿子长得漂亮吧？”吴指南炫耀道。 李白看着小婴儿睁着圆溜溜的小眼看着自己，点点头：“漂亮！也不惧生人。” “白，为他取个名吧。”琰姑娘在榻上道。 “不可！”吴指南急忙道，“夫人忘了白起名的本事？” “也是，罢了。”琰姑娘接话道。 李白脸一黑。 “起名这事交给夫人吧，夫人才情远胜于我。”吴指南一锤敲定。 “让我想想再说。”琰姑娘道，“起名可是大事，不能马虎。”琰姑娘思索着，要给自己儿子取个好名字。 李白扯开话题，问道：“指南兄准备何时动身？这刚得一子，还舍得离开吗？” “说实话我还真的舍不得。”吴指南道，“但你琰姐姐说了让我陪你去，算是送行。毕竟你有可能不回蜀地了。” 李白笑道：“说不定有一天我觉得累了乏了，就会回来。” “那得过去多少年了？”琰姑娘幽幽地问。 李白又撇开这话题，问：“琰姐姐不必担忧我，难道你舍得指南兄离开？” “不舍得又能怎样？”琰姑娘幽怨道，“人家一心想看云梦泽，都准备好了，哪儿还顾得我们母子二人。” “夫人。”吴指南赶忙安慰道，“我不去了便是。” “逗你的。”琰姑娘笑道，“让白休息一日，你们就出发吧，早去早回。” “多谢夫人。”吴指南笑道。 第二日傍晚，李白和吴指南收拾好行囊，在刺史门外准备出发，吴刺史一家和还要坐月子非要出来相送的琰姑娘都在门前送别二人。 李白对吴指南道：“再去叙叙话，道个别吧。”他骑上马。 吴指南点点头，对双亲道：“父亲母亲，父母在还要远游，是孩儿不孝，我一定尽早归来，侍奉二老。”吴刺史道：“你去便是，一路保重，我和你母亲等你回来。”吴刺史夫人是个豪爽女子，如今也是泪容。吴指南走到妻子身边抓住她的手。 “我走了。” 琰姑娘笑着，眼角含着一滴泪，道：“早点回来。” “我一定会回来的。”吴指南道，“等我。” 琰姑娘点点头。 吴指南松开手，走到马旁上马，“告辞了。”他和李白行礼，骑马离开。 “一路保重！”门前的人喊道，两人两马渐行渐远。 李白和吴指南重游cd，又去峨眉山，打算从那里的平羌江乘船出蜀。 两人来到那里时，已是傍晚，李白二人把马转让，找了一处船家，租了条船，两人坐在船上，月亮升起，照在江面，如水银一般。 “这就要离开故乡，远游他方了，太白。”吴指南道，“舍得离开家乡吗？” “当然不舍得。” 李白看着西北方，想要看一眼家乡，然而巍峨的峨眉山挡住了视野。 船顺流东下，途径三峡，两岸青山在夜色中更加高大，李白站起来，诵道： “峨眉山月半轮秋， 影入平羌江水流。 夜发清溪向三峡， 思君不见下渝州。”2 别了，蜀地。别了，家乡。别了…… 第五十六章 江上游 吴指南听了笑道：“太白，你这首诗怎么一改风格，变得朗朗上口了。” “越是简单的诗，越容易抒发真情。诗越是脍炙人口，越是容易流传。”李白道。 “这倒也是，我们蜀地的童谣不知是什么年代谁人写的，如今还被人们传唱。还有《诗经》的一些简单篇目，诸如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更为人们所知。”吴指南道。 李白笑着点点头：“是这个理，不过有时候，作诗常是不由心的。” 吴指南点点头表示同意。 夜深了，江上起着清风，四周静悄悄的，只有船划在水上发出的轻微声响。夜深寒气加重，吴指南睡下，不时发出咳嗽声，李白取出衣物给他盖上，自己久久不能入睡。寒气湿重，李白裹紧身子，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被阳光照醒，李白看着吴指南脸色煞白，连带嘴唇都白了，李白关心道：“你没事吧？脸色那么难看，嘴唇都发白了。” 吴指南摆摆手道：“没事，没想到夜里江上那么冷，我这是冻得。” 李白点头道：“江上寒气湿重，琰姐姐幸亏给你做了厚衣服。” “是啊。”吴指南道，“幸亏夫人做了衣物，白，你身上的衣物还可以吧？” “还可以。”李白道，“师母为我做了一身厚衣服。”李白看着朝阳迎着江面升起，阳光照在水上，波光粼粼。也照在这艘小船上，让李白他们身上也觉得暖和许多。 “那是白帝城。”李白指着北岸的一座城道。吴指南问：“刘备托孤的那个？” 李白点点头：“父亲带我出游时，曾从陆路去过那儿。” 小船在平静的江上缓缓行驶，两岸的山渐渐变得陡峭，江水在前方绕了个弯，船家道：“坐好了，船要驶入三峡了。” 李白和吴指南眼见船急转过弯，两岸青山突然变得巍峨高大，上面生长的无数树木，遮挡住阳光，就连一丝阳光也照不进来了，树影倒映在江面上。许多绝壁上挂着古柏古松，不屈地迎天生长。甚至有几条瀑布倾泻下来。 水流湍急，船家不再划船，把船桨放在船后当作舵掌控着方向。船行驶得飞快，李白二人从未体验过，看着两岸风景飞快向后甩过，船如离弦之箭一般飞快，觉得十分畅快，这种体验是二人以前不曾体会的。李白首先忍不住心情的激荡，放声长啸，吴指南也跟着啸起来。两人这一长啸，引来了无数回响，惊起无数鸟儿冲天而飞，猿猴似乎无处不在，跟着李白他们长啸，悠悠的山谷回响着啸声。船家大笑道：“巴东三峡巫峡长，猿鸣三声泪沾裳呦！” “快活，快活！”李白大笑道，任风吹动衣裳，青丝长飘。 快船顺流急下，行驶半日，船靠了一处石滩，船家指着一块石头道：“这滩唤作望夫滩，只因这一座望夫石。传说有以前的一户渔家的男人出船送客，却一去未归，这男人的妻子就在这儿等着丈夫回来，等到化作石头，她丈夫也没回来。” 李白和吴指南看到那块石头，那石头被渔家一说，越看越像是一位翘首以盼的妻子在等着丈夫归来。 “还真像。”吴指南道。 “这应该是提醒过往的船家小心驶船，别忘了家中妻儿的。”李白道。 “确实是。”船家道。 李白看着那块石头，忍不住拿出纸笔写下一首诗。 仿佛古容仪，含愁带曙辉。 露如今日泪，苔似昔年衣。 有恨同湘女，无言类楚妃。 寂然芳霭内，犹若待夫归。1 吴指南看着李白又在册子上记下一首诗，问道：“白，你这做了多少诗文了？” “百余篇吧。”李白道。 “这么多。”吴指南夸赞，“太白才思真如同这江水滔滔不绝。” 李白抬头笑道：“别捧我了，写诗这对我来说就像写日记一样。”心中叹道，这不写不行啊…… 船家掌握一手捕鱼技巧，要去江中抓鱼，船上有干柴和锅，以及调味的香菜。李白和吴指南架起火，把渔家抓的两条大鱼处理了，就着江水炖了一锅美味鱼汤。 李白等人饭饱，继续上船赶路，又行驶了半日，两岸青山放开，江面变得宽阔，最后青山不在陡峭，绝壁上也没有植被，傍晚的日光照在江水上，金光闪闪。江水不再湍急，变得深沉缓行，前方一左一右两座大山相对。 李白恍然道：“到荆门关了！” 船家点点头：“南岸的荆门山，与北岸的虎牙山对立，便形成了这座号称楚蜀咽喉的的荆门关。” 吴指南问道：“也就是说过了这儿，也就是彻底离开蜀地，来到楚地了？” 李白默然点点头。 船驶过荆门关，江水便流入广袤的江汉平原，船驶入荆江，这里被称作九曲回肠。船缓缓地随着江水驶动，傍晚的大大的红夕阳好像就浮在远处的江面，整个江面上空是热烈似火的晚霞，江水也被映照得如同流动的火一般。远远近近，无数的船只，或是小小的渔船，或是大大的货船，在荆江上驶动着。李白和吴指南被这有着另一种热闹的场景吸引着，李白心里升起远离家乡的惆怅，流浪在外的漂泊之感，出游在外的一丝生怯之心，以及有感要做出一番作为的雄心壮志，种种复杂的情绪在李白胸膛来回激荡着。 蓝色的夜幕逐渐代替热烈的晚霞，一轮清月自山野升起。江心倒映着这轮明月，如同明镜。种种情绪在李白脑海酝酿着，最浓烈的便是那思乡之情。李白脱口而出： 渡远荆门外， 来从楚国游。 山随平野尽， 江入大荒流。 月下飞天镜， 云生结海楼。 仍怜故乡水， 万里送行舟。2 李白以前和父亲也写了一首《秋下荆门》，李白却觉得远远不如刚刚作的这一首。 吴指南也被勾起思乡之情，悠悠叹口气。 李白站在船头，看着江水不息，缓缓东行。李白不知道，迎着自己的是顺风顺水，还是崎岖难行，是大有作为，还是默默一生，只知道路总要走下去。 船行了一夜，停泊在江陵的码头上，船家道：“云梦泽在东方不远，走陆路也可以过去了。公子说要在荆州游玩，可以在此地下船了。” 吴指南给船家船钱，行礼道：“多谢船家送行了。”李白亦行礼道谢。 两人上了岸，目送船家撑船离开。 “走吧，去寻个住处先，你再交房费啊。”李白道。 吴指南气得笑道：“你还真让我包揽全程费用，你免费出游啊！” 李白无辜道：“这是你令尊刺史大人说的啊。”李白拍拍他，笑着说：“再说你是刺史公子，不宰你宰谁？” 吴指南指着他：“脸皮真厚！” “过誉了。”李白拱手。 第五十七章 乌神 李白和吴指南来到江陵，寻了一家旅舍，吴指南交了一天的房费。这客栈屋子不大却也干净，两人在此地休息半日，又打算拿出半日游玩这历史上著名的荆州江陵城。 江陵城城门极为高大，这里曾经有许多王朝建都，春秋时期楚国建都于此，东晋南北朝亦有皇帝迁都于此。荆楚之风盛行，民多信奉巫鬼之神，祈求无病消灾，常祭祀江中龙神，祈祷风调雨顺。 李白和吴指南在城中漫游，江陵城比cd府还要繁华热闹，坊市相杂，商铺林立，酒馆旅舍，青楼茶馆。甚至还有胡商和一些外国商贩也在叫卖着。街道可同时行四乘马车，沿街的商贩摆着摊位，多荆楚之地的特色物品。李白还看到了卖蜀绣的商铺，不由思乡之情升起。 李白带着吴指南来到一家商铺，这是一家出卖西域物品的店铺，胡琴胡服，西域的玻璃，塞外的美酒等。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也就是这家店的店主。见李白进来，认出这是自己的少东家，恭敬地行礼问道：“公子怎么自己来了？” 李白行礼，忍着心中的悲痛，道：“刘伯，父亲他走了。” 刘伯眼泪一下子就扑簌簌地掉下来：“主人还年轻，怎么就走了？”刘伯抹着涕泪道：“公子节哀。” 李白点点头。吴指南有些纳闷，这店铺主人怎么认得李白？ “公子来此是要卖掉铺子吗？”刘伯试探着问。 李白摇摇头，“我只是取些钱财，我知道这铺子刘伯看了许久了，想必也舍不得卖。” “主要是还有一家老小还依靠着我吃饭，卖掉店铺我也不知道该做什么营生维持生计。再说我在这店许久，也真不舍得。”刘伯一听不卖掉铺子，心里很高兴，毕竟他打理这家店十多年，有了感情。此时心情不再忐忑，痛快地道：“公子要取多少钱财？” “一万大钱。”李白道。 刘伯点头道：“好，公子是要拿现银还是铜板。这样，我这就给公子拿来成色好的一斤现银，再给公子准备五千大钱。这样公子闲时可以用大钱，需要时再用现银。公子以为如何？”刘伯热情无比，给李白作出最好的方案。 “如此甚好。”李白道。 趁着店主人去取钱的功夫，吴指南问：“你怎么认得这店铺主人，说拿钱就给钱，也太好了吧。” 李白道：“这本就是我李家的店铺，这是我父亲开的，他只是代为打理罢了。” 吴指南敬佩道：“令尊真厉害，能将生意做这么远。” “父亲是个了不起的人。”李白心中思念之情如浪潮般翻涌着。 刘伯很快给李白取来钱财，递给李白道：“公子，钱财准备好了，您清点一下吧。” 李白接过包裹，道：“不必了，刘伯，我们要走了，告辞了。” 刘伯行礼：“恭送公子。”在李白临走前提醒他：“公子可要记得财不露白。” 李白点点头：“多谢刘伯。”和吴指南一起出了店门，刘伯又想起一事，道：“公子在江陵可要注意，过几日是江陵人的春社日，最近江陵常常有人离奇得病死亡，人们说这是有人冲撞了乌神，江陵人最重神祠，公子若是见了有人祭祀神灵，切记不要靠近冲撞，想看远远观之即可。江陵多淫祠，公子遇见巫鬼神祠能不进去就不进去，进去了也尽量保持恭敬。” 李白心中觉得蹊跷，道：“知道了，多谢刘伯。” 吴指南和李白出了店铺，在一处酒馆喝酒，吴指南低声问：“太白，你说这乌神是怎么回事？” 李白随口道：“哪有什么乌神？”李白话语刚落，发现酒馆有很多人对自己怒目而视。 吴指南赶紧赔笑着解围：“我弟弟从蜀地小地方来，什么也不知道，并无冒犯乌神之意。”众人这才收回目光。 李白皱着眉，心里更加蹊跷，虽然听说荆楚之地重视祭祀神鬼，但也没有这样，说一句就犯众怒了。 忽然酒馆外一阵喧闹。 “又有人冒犯乌神而死了！” “求乌神原谅！” 酒馆的人都跑出去，李白和吴指南也跑出去，街上满满的人都跪着，双手放在胸前闭着眼嘴中念念有词，“求乌神大人宽恕……” 李白和吴指南看着这些人神神叨叨的，心里都是一阵发怵。这里的人竟然都那么崇拜那所谓的乌神，似乎有些过火了。 李白偷偷塞给酒馆伙计几文钱，低声问道：“我是外地人，不知道你们的乌神大人还请见谅。你们这儿以前就那么信奉乌神吗？乌神真有这么神吗？” 酒馆伙计得了钱，不再追究李白冒犯乌神的事，道：“原来这里也没有这么多人信奉乌神，也信奉的没有那么厉害，自从发生了许多事之后，这才开始这样了。” 李白更感兴趣，问：“发生什么事？” “一开始是这样的。”伙计回忆道，“江陵的裴将军派了手下的 军将谭弘受、王稹出差到岭南。走到桂林馆，他们突然遇到一群乌鸦，这些乌鸦叫个不停，王稹被困扰不耐烦，就用石头打他们，一只乌鸦就被击中头部坠下来死在了竹林里。然后他同行的谭弘受忽然生了病，头疼不能前行，让王稹先走。自己或慢慢等着他，或先通知自己的家人，派人来迎接，王稹就先行了。裴将军这日做了一梦，梦见谭弘受说他在途中被王稹杀了，王稹抢了他的财物，把尸体存在了竹林里。两天内王稹应该到达，乞求令公治理法办。王稹到了后，被抓起来严刑拷问，活活被打死了。却不成想十天后谭弘受好好的回来了，裴将军和谭弘受两人前后一对照不寒而栗，原来是乌鸦的鬼魂为了报仇给裴将军托梦，把王稹害死了。人们听说了这事，就知道真的有乌神。” 李白难以置信，“这能是真的吗？就因为这个人们就信乌神了？” 伙计说着说着也来了兴趣，道：“还有更稀奇的事呢！江陵城的王员外，有一天不知为何独自出城，有一群乌鸦绕着他的头顶飞，第二天就被发现死在城外，可怜他的女儿待字闺中，还未出嫁就没了父亲。” “还有人因为看见乌鸦就死了吗？”李白问。 “有，城北的刘小姐，也是有人看见乌鸦在刘府盘旋，被发现赤身裸体地吊在房梁上。布铺的陈员外，粮记的童老板，还有裴将军的独子，都是冲撞了乌神死的。” 第五十八章 司马承祯 李白问：“裴将军的独子也冲撞了乌神而死？”李白心里疑惑更深。 “对啊。”伙计点头，突然指着天空惊恐地道，“乌神！” 李白顺着看过去，一群乌鸦突兀地飞在天空，如同一团乌云，发出摄人的叫声。 呱呱…… 伙计和其他人都诚惶诚恐地跪伏在地上，吴指南和李白对视一眼，皆是看出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太严重了，这种状态不应该是一城百姓拥有的，这种乌神的信仰或者是恐慌实际上已经影响了人们的生活。 李白和吴指南到城走了一遍，许多人家都特意在家门口摆着粮食供给乌鸦吃，不时一只乌鸦飞过来，睁大黑眼看着过往的人，它不害怕反而是过往的人对它畏惧万分，带着既恭敬又恐惧的神情绕道而行。甚至有的人家给乌神焚香上供，一日三次上香，整座江陵城飘着香烟。 城中还有很多祠堂，供奉着乌神，像是一只张着巨大的黑色翅膀，大大的脑袋上两只圆溜溜的黑眼睛，发出摄人的幽幽的黑光。不少人排队祭拜，据说乌神会附在人上，那人眼睛会变成乌鸦一般的眼睛，没有眼白，整个的都是黑眼珠，黑眼珠能发出摄人魂魄的目光，唤来女人，令她迷失，供乌神享乐。李白二人站在江陵一座酒楼中，俯瞰着似乎有阴云笼罩的江陵城。 李白心中愤愤不平，对人们的愚昧痛心不已，脸色越来寒。吴指南皱眉问道：“太白，这乌神真的存在吗？” “存在什么！”李白气愤不已，“这分明是有人搞鬼作乱，我非得把这帮牛鬼蛇神抓起来！” ”可是江陵城中的百姓都那么狂热地信奉乌神，你就算真抓住了他们，会有人相信吗？”吴指南看着这帮疯狂的百姓，既忧心这江陵百姓，也忧心李白的决定，他觉得李白有些自不量力了，这是与一城百姓作斗。 “不管怎么说，也不能放任他们祸害百姓，再等等不知道又要多少人被他们杀了。”李白道，“指南兄，你我都心知肚明，这些人的死定然不是什么所谓的乌神搞的鬼，而是有有心人为了达成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杀害了他们。眼下江陵城乌烟瘴气，百姓恐慌不已，病急乱投医。必须揪出他们来。” “破这所谓乌神易，破百姓心中神难。”吴指南看着这偌大的江陵城，“有这一城百姓为他们掩护，寻到他们是一难题，解决他们是一难题，最大的难题是你今日灭了这所谓的乌神，明日说不定还会冒出什么白神，红神来。” “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李白脸色严肃而凝重，“我不管明天，我只管现在。” “说得好啊！” 李白和吴指南听着一声苍老的赞叹声音，回过头，一位白发苍苍，身着青色道袍，拿着拂尘的道士带着欣赏的表情看着他们俩。 李白和吴指南行礼道：“见过道长。” 那老道看着李白气宇不凡，俊逸出尘，眉间又带着浩然正气，欣赏地点点头对李白道：“你们都很不错，尤其是你，有仙风道骨，可与神游八极之表。” 李白也觉得这道长仙风道骨，很是不凡，恭敬问道：“敢问道长法号。” “贫道法号道隐。”老道把拂尘放在桌子上，坐下道，“又号白云子。” 吴指南和李白都无比震惊，吴指南心情激动地道：“先生是被称作上清派宗师，道教之皇，被圣上请去做帝王师的白云子？” “小友谬赞了。”白云子道，“我不过是个道士罢了。” “道长可不是一般的道士，三朝圣上都曾召见道长学习，道长遍游天下，精通道家学说，经学丰富又是哪个道士能相提并论。”李白道。 “小友这一夸赞，倒是显些少年心性了，这话不像刚才的成熟之言。”白云子微笑着说道。 李白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吴指南也有些羞愧地笑了。 “二位小友如何称呼？” 李白行礼道：“在下李太白。”吴指南也行礼：“在下吴指南。” 白云子点点头，看见酒楼外一只乌鸦飞过，忧心道：“没想到这次自长安来江陵，见到了这一番光景。” “道长有何见地？”李白问。 “鬼神之说，无稽之谈。”白云子道，“众生信奉邪教，难以寻得自在逍遥，沉沦堕落。” “道长以为如何？”李白接着问。 “我不关心这是谁造成了这场混乱。”白云子站起来忧心地沉重道，“我只关心这春日正是到了播种的时候，而田地却空无一人啊！” 李白若有所思，“道长是说与其抓住幕后黑手，不如教化百姓？” 白云子看了吴指南一眼，道：“这位指南小友说得对啊，破心中神难！” “可是这样做，百姓愚昧，必定群起而攻之。”李白皱着眉头问，“万一百姓不听怎么办？” “大鹏虽可扶摇之上九万里，可风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翼也无力。邪教之人虽能祸乱一城，也只是凭借着煽动起来这一股妖言之风，凭借着百姓的恐慌之心，倘若这无数的百姓身心都如水一样清白，又怎么会因为一块石头变得浑浊呢？”白云子道，“想要解决这场骚乱，就只有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了。” 李白恍然大悟，终于更加清楚该怎么做了。而吴指南却知道，李白是走上了更难的一条路。 白云子看着李白持剑，问道：“太白小友还会剑术” 李白谦虚道：“先有师父打好剑术基础，又有老师传授纵横剑招，剑术算是登堂入室。” 吴指南有意抬高李白，期盼着白云子可以帮助李白，急忙道：“太白更厉害的是诗文，记录在册的已有一百多篇了。” “哦？”白云子道，“可否给我一观？” 李白像是小孩子交上试卷一般，交给白云子自己的诗文册子。 白云子翻了几篇诗文，忍不住赞叹道：“诗文飘逸若仙，情真意切，不入俗流。” “道长谬赞了。”李白谦虚道。 “你可否当场作一篇诗文？”白云子有意考量。 李白思索片刻，脱口出一篇诗赋。 白云子听了大为赞赏，“这诗赋充满雄心壮志，叫什么名字？” 李白道：“正用道长先前说的大鹏为名，为《大鹏赋》。” 白云子点点头，问道：“你们两人听着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倒有蜀地口音。” 吴指南道：“我们确实是从蜀地而来。” 白云子带着追忆的神色，道：“我有一位故人也在蜀地，我与他亦师亦友，他大我几岁，我却甘心拜他为师，却至今不知道他名号，世间之事，真是妙缘妙法。” 李白听了神色有些不自然，试探问道：“冒犯问一声道长的俗名是？” 白云子道：“俗名司马承祯，字子微。” 第五十九章 拜访裴将军 李白听了马上恭敬行礼：“拜见师兄。” “师兄……”白云子疑惑道，“你是那个老道的弟子？” “道长说的老道可是在戴天山？”李白道，“家师临走前给我留下一封书信，他说在我上面还有两个师兄，他称大师兄为司马承祯。” “他走了？”司马承祯心里悲喜参半，“他回去了么？” 白云子重新打量着李白，问道：“那老道有一招无赖剑招，你能使得出来？” 无赖剑招？李白疑惑，“师父并没有教过什么无赖的剑招啊。” 白云子道：“就是把剑左晃右晃让人看不出变化的剑招。” “双龙出洞啊！”李白明悟。 白云子脸一黑，心里直骂那老道无耻。强自微笑：“就是那个。” 李白拔出剑演示了这招双龙出洞，白云子点点头，有些小心地问：“他没有给你讲过这剑招之名的来历？” “没有。”李白摇头，看着白云子像是松了一大口气一样，不仅心中对这剑招来历充满好奇。 李白试探着问：“师兄，这剑招的名字怎么来的？” 白云子板着脸道：“年轻人不要随便多问。你既然也是那老道的徒儿，以后有事可去天台山寻我。” 吴指南好奇心也升起来，嘟囔着说：“这剑招名字还不错啊。双龙出洞，挺有气势的，为什么不肯说说来历呢？” “年轻人不要多问！”白云子转移话题道，“这剑招本是两个人一起使的，这样威力更大。太白使得是主剑招，指南，我教给你副剑招。” “原来这才是双龙出洞。”李白道。白云子脸色难看，“这不是双龙出洞的来历。”心底后悔说出这番话，那老道走都走了，还让人不省心！ “你师父葬在哪儿了？”白云子寒着脸道。 “戴天山区小匡山。”李白老实道，心里想着白云子道长不会也是现代人吧…… 白云子沉默了一会儿，长长地叹了口气，“那老道追求快活逍遥一辈子，终于真正解脱了。” 李白默然，他想那个幽默不羁的老道了，虽然有时不靠谱，但认真起来不要命。 “你师父说你还有个师兄？”白云子问，“是不是叫元丹丘？” 李白点点头，问道：“师兄见过他？” “丹丘生是我们俩在蜀地收养的一个孤儿，见到名字还是我给起的。后来我和那老道分开前往五台山后，丹丘生就被他养大。现在也和你差不多大了吧？” “长我几岁。”李白道，“他现在应该在庐山吧。” 白云子点点头，问：“你们怎么从蜀地来到了江陵？” “我们本来想去看看云梦泽。”李白道，“却不想碰见了这场乌神的崇拜。” 白云子道：“现在你想怎么做？” “师兄想怎么做？”李白反问。 “自然是做我该做之事。”白云子笑道，“别忘了，我可是个道士，还不会传道吗？这可是我的老本行。” “师兄可要小心，”李白担心道，“城中已经有许多人信奉了乌神，如果大范围传道恐怕引起百姓群愤。师兄可以从外围入手，暗中逐户传道规劝，百姓乌神的信仰太过了，正需要道家的无为思想涤荡干净，得尽快恢复百姓正常的生活，不过这也不易。万一有些疯狂之人伤了师兄就不好了。我让指南兄陪着师兄去。” “他们伤我是小事，最难的便是清除信仰，百姓消除恐慌，恢复生产。”白云子道，“师弟，你呢，打算怎么做？” 李白道：“我便从那帮煽动谣言之人入手，乌神的信仰本来无可厚非，可让有心人一引导，就变得极端了。再说，为了传播信仰随意杀人，不管是怎么样的目的，人命昭昭，还有王法，总要杀人偿命。况且百姓的恐慌也是由此而起。先想办法抓住这帮煽风点火，惑乱人心的人。” “这样你就暴露在那帮人的眼下啊，他们对你不利怎么办？”吴指南担忧，李白让他跟着白云子道长，李白就孤身一人了。 “就凭几个躲在阴暗之地谋害人命，妖言惑众的魑魅魍魉，也想对我太白不利？”李白眼中闪过一道凶光，“我巴不得他们来！” 吴指南看着李白恶狠狠的样子，想起李白那年在剑门关一剑取得那造反酋长的狗头，对李白的担忧减轻许多。 “小心你的凶煞之气！”白云子警戒道，“你这把剑就充满了杀伐之气，别让它影响了你的心神，记得时刻保持清明。” 李白恢复平静，眼睛变回如深潭一般的深邃，点点头。 吴指南问道：“太白，你想从哪入手？” “此事从谣言而起，自然从谣言的源头入手。”李白道，“我先去拜访一下这位第一次见过乌神的裴将军。” 吴指南和白云子点点头，为今之计从根源上入手是正确的，白云子道：“那我们兵分两路，你去拜访裴将军，我去外围的村子入手，说服他们不要再忙着祭祀上供所谓的乌神，恢复播种，不然今年江陵城恐怕要闹饥荒了。” 吴指南想了想，道：“我觉得最好去请一些救兵来，不然凭我们三人之力还是难以逆转乾坤。房州刺史韦景骏和我父亲是多年好友，可以请他派人来帮忙，就是不知道乌神有没有传播到房州。” “没有。”白云子道，“我从长安回来经过房州，并没有发现有人祭祀乌神。” 吴指南一喜，拍手道：“如此甚好，我这就写信差人送过去！” 李白道：“如此我们就尽快行动吧，乌神一日不除，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受害。”吴指南和白云子点点头，李白自去了城中刺史府，吴指南白云子二人则去了城外村子。 李白去了裴府，裴府门前挂着白布和白灯笼，李白打听一番，问了裴将军独子的名字，又知道今日是裴将军公子死的头七日，府中正在举行丧礼。李白把头发扎成道髻，整理一下衣冠，走了进去。大堂内一片缟素，正对大门桌子上摆放着灵位。李白失声恸哭，”士宽呦，你怎么如此年轻就离去了啊，真是天妒英才！“ 李白走进大堂，大堂的男女老少听了李白的哭声都纷纷掉泪哭泣。李白跪在地上大声哭着，一个人的哭泣声盖过了整个大堂人的哭声。有人看着李白如此悲痛难过，哭声让人心里不忍，哭着问道：”公子，请问你是哪一位啊？“ 第六十章 一入裴府 李白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道：“我是士宽的好友，家住房州，听闻士宽猝然长逝，悲痛不已，特地前来奔丧。您是士宽的父亲吧？节哀啊伯父！” “我不是士宽的父亲。”那人有些尴尬地道，“我是他的叔父，那才是士宽的父亲，江陵城的裴将军。”他指着跪坐在灵位前的一个中年人道。 李白看着那个中年人，神情呆滞，嘴角带着口涎拉着长丝也没人管。“裴将军这是怎么了？”李白偷偷问。 那人愁容满面道：“自从士宽走了，兄长就这样了，像变了个人。整日像丢了魂儿一样，像个行尸走肉一样，喂他吃饭也吃得下去，跟他说话也能答两句，兄长以前是个多么聪明的人啊，就变成这样了。唉！”那人重重地叹口气。 李白看着裴将军，道：“裴将军是从士宽去世后突然就这样的吗？” “哪是啊！”那人小心翼翼地道，“是从将军梦到乌神之后就开始有些魂不守舍了。” “乌神？”李白问，“是梦见乌神误杀王稹的那个梦吗？” “你知道？”那人有些惊讶，“就是那个梦！” “江陵城中人人都知道了。”李白道。“我也是这才知道了乌神。” 那人紧张地低声道：“我就是怀疑兄长是被乌神给害成这样的。”两人越说越觉得头皮发麻。 “我先给士宽上柱香吧！”李白心有戚戚地道。 “应该应该。”那人叫下人拿来三炷香，李白接过香躬身行礼，上了香，大堂的亲属都回礼。裴士宽的叔父正要送客，李白行礼问道：“还不知道叔父名讳？” “鄙名裴长安。”裴长安道，“还不知道公子名讳？” “李太白。”李白道，“我看裴将军看样子是得了失心病，在下不才，略通医术，裴将军也是江陵城的父母官，江陵不可一日无首，我也替士宽忧心裴将军的身体，能不能让我略尽绵薄之力，给裴将军看看。” 裴长安高兴不已，“没想到太白贤侄还会医术，实话说，兄长的病我也找大夫看了许多次，都看不出所以然，只说兄长并无大碍。没想到贤侄一看就认得出是失心病。”裴长安接着道，“既然如此，太白贤侄先到府中小住几日，等到丧礼结束，就去给家兄看看。” “如此就谢过叔父了。”李白行礼。 “该我谢你才对！”裴长安差人为李白准备客房。李白被仆人带着去了客房，坐在房中暗自忖度，这裴长安倒是个真性情的人，不过总感觉哪里怪怪的，是哪里呢……李白回想着进入裴府的一幕幕，突然听闻一阵敲门声。李白出去一看，一个妇人身着白麻突兀地站在门前，双眼血红直勾勾盯着李白，李白被吓了一跳。 “请问你是？” “我是士宽的母亲。”那妇人面无表情，“你不是宽儿的朋友，宽儿的朋友我都认识，我不知道你是何居心，你快走吧，这不是你能呆的地方。” 李白镇定自若，笑道：“伯母有所不知，我真是士宽生前的挚友。或许士宽没有跟伯母说过。” 那妇人话语如同从寒冷的深渊悠悠传出：“再呆下去，你也会这样的。” 李白疑惑地问：“会怎么样？” 那妇人似乎精神不大好，也不回答李白，僵硬地转过身走了，嘴里念叨着，带着哭腔，“腊月八，小孩池边耍，池边耍，身后有乌鸦。腊月八……”她直挺挺地走了。 李白越发觉得汗毛倒立，这座府宅似乎越发恐怖了，一瞬间，他脑中电光石火般闪过一个念头。他知道哪里怪怪的了，李白不寒而栗。 第二日，裴长安差人请李白去给裴将军看病。李白来到裴将军的房间，裴将军依旧那副样子，呆滞的双眼，歪着头坐在床上，下巴流下晶莹的口水。 裴长安心急道：“太白贤侄你可来了，快给兄长看看吧。” 李白道：“叔父不必着急，我这就看。”李白把裴将军的手放在桌子上把脉，又仔细看看裴将军的眼睛，试着问道：“裴将军，能听到我说话吗？” 裴将军点两下头。 “裴将军，尚能饭否？” 裴将军又点两下头。 “裴将军，你儿子呢？” 裴将军这次没有点头，只是不停地流着老泪。 “裴将军还能持剑否？” 裴将军只是哭，李白再问什么，也没有别的动作。 李白皱皱眉，裴长安问道：“怎么样？兄长可还能医治？” 李白点点头，“我先给裴将军开几副药吃着，裴将军情况还算好的，我见过有的人得了这种病连听话都没反应。”李白想了想道，“这样，我亲自为裴将军去寻几味药材，这几味药材的年份，部位，何时采摘的我都有要求，若是药店寻不到，我便亲自去采，至多五日我便回来。” “如此真是麻烦太白贤侄了。”裴长安感激道，“我去叫人给太白贤侄准备钱财，已经用心至此，不能再让你破费了。” “叔父说的哪里话，我与士宽是志同道合的好友，为他父亲看病是应该的。”李白真诚不已，“不过这钱财我确实需要，某身无长物，若是因为钱财错过了药材就更耽误裴将军的病情了。”李白有些羞愧地道。 “没错没错。你必须收下。”裴长安准备好钱财给李白，“贤侄快去快回。” 李白接过钱财行礼告辞，火急火燎地出了裴府。“真是个好孩子啊！”裴长安看着李白的背影大声感慨道，“这年头这样的古道热肠的少年可不多了。” 李白出了裴府，警惕地查看有没有人跟踪，发现没有之后躲到个无人之地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这年头还有这么实在的人！总算出来了。” 李白笑够了，整理着思绪，思索着，这裴府肯定有问题，尤其是裴将军和他夫人，这裴长安如此真性情，若不是装的也可值得相信，倘若是，就真的太可怕了。李白从心底不想认为裴长安是装的，但也对自己说，一定也得提防他。李白走了几步又不动了，再次回想在裴府的一幕幕，也不知道是对谁说，“若是裴长安是装的就太吓人了！” 李白走到街上去寻药店，却见街上一群人头上，手腕上系着黑丝巾，不少人还在身上画着乌鸦，他们在街上奔走高呼：“乌神万岁，乌神万岁！信乌神，得永生！”不是还有人加入。 “这是什么？”李白问了一个商贩。 “这你都不知道。”那商贩鄙视地看着李白，道，“乌神教不知道？” 第六十一章 乌神教 那商贩狂热地看着那帮人，嘴里念道：“我要是也能成为乌神教中的一员就好了。” 李白看着周围的人，都是狂热的眼神，嘴里念叨着乌神万岁之类的话，更加担忧着急，连乌神教都出来了，这也太明显了，是有人故意引导为之。 李白问：“你这么信奉乌神，你怎么不加入乌神教？” 那人充满遗憾地道：“哪有那么容易，加入乌神教必须得到乌神使者的认可，一般人是进不去的。” “乌神使者？”李白接着问，“乌神使者是谁？” 那人有些不耐烦，指着队伍最前一人道：“就是裴将军的副将，你听没听过裴将军误杀王稹的事？这人就是那个迟到几天导致王稹被冤杀的那个谭弘受。他就是乌神使者，自从王稹死后，他说自己整日被王稹冤魂缠身，拜了乌神后亲眼看见王稹冤魂被乌神衔着带走了，自此再也没被王稹的鬼魂侵扰。” “谭弘受……”李白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乌神的传播果然是与开始的谣言有关。李白跟在乌神教后面，看看他们究竟要做什么，但越看下去，就越是义愤填膺。这群人看着谁家没有供奉乌神直接进家里砸东西，一家一家的店铺在他们经过时也要送上乌神香火钱，倘若不给，乌神教众就在他门前泼上墨水，谁看见门上的墨迹，都不会在这家店铺买东西。屈服的人得以苟活，且活得更好；执着的人不得好死，且死无葬身之地，这就是江陵城的现状，一丝也没有夸大之语。李白看着乌神教众所过之处，原本不信乌神的人，也不得已信奉了乌神。如果不这样，家门口被泼上墨的人家，粮铺的人不敢卖给他们粮。药店的人不敢买给他们药，甚至以前和睦的邻居也会用异样和保持距离的目光看待他们。无数的人就这样被大流冲击下屈服了。而坚持自己的人，家里的小孩不会再有其他的孩子和他玩耍，家里有病的老人因为无药可医，也只能等待死亡，最终家破人亡，自己也活活饿死，且无人愿意收尸。即使尸体久而久之散发出腐烂的气味弥漫在江陵城中，尸蛆爬到人们的床下床上，爬入睡梦中的人们的嘴中，也无人敢去收尸。 “再这样下去，江陵城就完了。”李白呆了几日，呆呆地说道。“我是为了那些坚持自己的人。” 而另一边的白云子和吴指南，所幸江陵城外的村庄还没乌神教的足迹。他们二人苦苦劝说着村中信奉乌神的人家，别再整日忙着供奉乌神，乌神不会为他们带来粮食，更不可能带来风调雨顺，即使风调雨顺，田里也不会没有种子就长出庄稼。在他们的好歹劝说下，人们终于肯去田里播种，就着绵绵的细雨，种子终于被放在了土地上，最大的危机被解决了，起码今年的秋天不会颗粒无收。白云子和吴指南戴着斗笠继续在村落中一户户的劝说。 吴指南咳嗽不停，白云子关切问道：“指南，你没事吧？” “没事。”吴指南脸色通红，道：“可能淋了雨有些发烧。没关系，我们继续。太白还等着我回去呢。 “他又咳嗽几声，白云子担忧不已，也没说什么，只想着赶紧劝说好剩余村落的人们。两人接着去了下个村庄，离江陵城越来越近了。 李白终于等到了自己要的东西，他跟着谭弘受的第五日的深夜，终于见他数了今日敛的钱财后，终于偷偷出了家门，去的正是裴府的方向。李白悄悄跟着他，见谭弘受一路左顾右盼，谨慎不已，从裴府的后门溜了进去。李白翻过墙，小心翼翼地跟着他，见他进了裴将军的房门，李白悄悄跟过去，仔细地听着他们的谈话。 “大人，你说的方子果然可行，自从乌神教成立，加入的人越来越多，而且大部分是自己愿意加入的，对乌神忠心耿耿，尤其是那几个官员，经不起诱惑对乌神比对皇帝还要忠心。” 裴将军沉声道：“小心那些被迫加入的人，别让他们出什么岔子。”李白听出裴将军的声音，心中冷笑，这裴将军果然是装的。 “大人什么时候起事？”谭弘受问道。李白心里一惊，图谋好大啊。 “别着急，等乌神教传播到整个荆楚之地，我们占了这片富庶之地，就有了最大依仗，这将是我们的根基。那时候再正式起事。” “房州刺史韦景骏是个棘手的人物，他最是反对这些淫祠祭祀。还有一定威望，乌神教恐怕不能传播过去。”谭弘受担心道。 “无妨，那就先传播其他地方，待到荆楚之地其他地方都信奉乌神，房州百姓还不是趋之若鹜。”裴将军道，“你先把乌神教传播到江陵附近，以后自然会有人帮我们传播。再注意敛财，起事需要的钱财庞大，武器也找些顺眼的人先行打造筹备。” “是，”谭弘受道，“那小人先告退了。” “去吧。”李白听了躲在一旁，看谭弘受左右看看有没有人，又谨慎地从后门出了裴府。 李白翻出墙，心里庆幸，多亏跟岑夫子学了些飞檐之术。 李白第二日遍寻城中还未信仰乌神的药店，最终找到了城北的一家药店，这家药店应该是城中唯一不信奉乌神的药店了。李白走进去，药店老板是个年轻男子，面如寒霜。李白取了些药材，试探问道：“老板，你这家药店怎么没有供奉乌神啊？” 那年轻老板脸色更寒，恶狠狠道：“我的未婚妻就是被乌神害死的，我还给狗屁的乌神上供？” “你的未婚妻是？” “前不久被乌神害死的刘府的小姐。”那年轻人脸上浮现悲痛之色。 李白有印象，似乎听人说过，他忽然心生一计，问道：“你恨乌神吗？” “自然是恨，被乌神害死家人的人们哪一个不恨！”年轻男子恨得牙根痒痒。 李白接着问道：“你不害怕乌神教众吗？他们可是在你门前泼了墨迹，你这店没人光顾，就快要黄了。” “黄就黄了。”年轻男子道，“倒是你还敢来我这买药。这店我也不想在江陵开了，大不了逃到别的地方，你也快逃吧。那帮畜生疯了谁都咬。”年轻人看着李白不像是什么坏人，提醒他道。 “你想不想对抗他们乌神教？”李白问。 “怎么对抗？”年轻男子摇头，“城中百姓都对乌神信奉不已，敢出头的也被逼的信奉乌神，对抗他们谈何容易？” 李白道：“他们有乌神教。我们就成立个反乌神教。你也说了，被乌神迫害的人家有很多，城中不少人也是被逼的，何不联合他们共同对抗？” 年轻男子沉吟片刻。点点头，“此计或许可行。” 李白点头笑道：“我还有我的事，这成立反乌神教的事就交给你了。” 第六十二章 二入裴府 “你要去做该做的事？”那年轻的药店老板问道，“对了，还未请教你姓名，在下夏子禅，家中排行十二，称我子禅或十二都可以。” “在下李太白，巧了，我也排行十二。”李白笑道，“子禅兄，我说的联合被乌神迫害的人成立反对乌神一事，希望子禅兄多费心了。哪怕不能抗衡乌神教众，也能抱团取暖，守望相助，不至于危及自身就好。兹事体大，有劳子禅兄了，一切小心。”李白认真行了一礼。 夏子禅回礼道：“我明白，我会小心行事。你说要做的事是什么？” “乌神一事的起源在裴将军和谭弘受二人身上，这几日我调查他们二人，潜进裴府，跟踪谭弘受，略有所获。乌神一事确实是他们二人搞的鬼，这两个人昨夜暗中相会，想要凭借乌神教起事，我现在要回裴府去找到证据。” “裴将军做得？”夏子禅难以置信地道，“不可能啊，裴将军在江陵任职十年，一直是兢兢业业，从未干过贪赃枉法，违背律令之事，深受百姓爱戴，都说他不像其他武官一样欺压百姓，为人清明正义，怎么会做这些大逆不道之事？这可是谋逆！” 李白道：“人心有时变，又或许以前不过是假象，都是他装出来的。” “这不可能！”夏子禅一口否定。 李白皱着眉思索道，“是不是他做的，今日就能看出来。”夏子禅听不懂李白在说什么，李白想着什么，随口道：“子禅兄，麻烦你给我拿一些安神的药。” “原来你是要安神药，我这就给你拿。”夏子禅这才想起李白本来是要买药的。李白拿了药，夏子禅看他愁眉不展，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也不再多问什么。 李白走时再次提醒着夏子禅一切小心，他觉得一切都已经水落石出，但现在又觉得迷雾重重。李白神思不属地走出去，全然不觉有一双眼睛从暗中盯着他。 这双眼睛的主人走进裴府，对一人道：“乌神大人，李太白去了城北夏子禅的药店。” “夏子禅……刘小姐的未婚夫吗？”那人似乎自言自语，阴冷地声音从他口中传来，“夏子禅也是乌神的敌人，去盯着他看他有无异动，如果发现一丝异动，就杀了他。” “是！”跟踪李白的人右手握拳放在胸口，“一切为了乌神。” “一切为了乌神。” 第二日，李白取了药材和一套针具回到了裴府，裴将军究竟有没有问题，今日一试便知。李白托下人找到裴长安，裴长安见了李白欣喜不已，“太白贤侄你可算来了！怎么样，取到了药材了吗？”他一脸希冀地问。 “幸不辱命。”李白微笑道，“我还准备了针具，不瞒叔父说，晚辈还会一些针灸之术，配合药理，治好裴将军的几率可再提高两成。”李白比出两根手指。 “太好了！”裴长安道，“我这就去叫下人把兄长请来。”裴长安指着一个侍女，道：“去把将军请过来。” 那侍女行礼称是，李白细细地看那个侍女一眼，发现她左袖上系着黑丝巾，那侍女出去了。裴长安看见李白看那侍女的眼神，解释道：“城中许多人都信奉了乌神，府中下人也被传染的信奉乌神了。” 李白像个无知少年一样小心地问：“真有乌神吗？” “或许有吧。”裴长安微笑着。 “叔父也信奉乌神吗？” “不相信。” 李白笑道：“我以为就我不信。” 侍女把裴将军请过来，裴将军颤颤巍巍被扶着过来，裴长安接过他来，小心扶着他坐到床1上，附在他耳边道：“太白贤侄又来了，让他给你好好看看。”裴将军流着口水点头。 裴长安对李白道：“兄长现在听力都不好了。太白贤侄你快给他看看吧。” 李白道是，把针具放在桌子上，平铺着，大小号的针摆放的整整齐齐。李白也不再看看裴将军的病情，先取出细针来，一根根扎着穴位。百会穴，太阳穴，神庭穴…… 裴长安看着裴将军脑袋上扎着一根根银针，感觉自己头皮发麻，忍不住问李白：“太白贤侄，你取出的针怎么越来越大？” 李白又取现代织毛衣时棒针大小的一根针，“叔父有所不知，这针灸之术就是从弱到强刺激患者的穴位，让他产生反应。”李白话音刚落，举起针就要扎，裴长安急忙拉住他：“贤侄你这根也太大了！” 李白咂咂嘴，看着那侍女脸刷一下红了，心里一阵无语，你这么大年纪说话能不能注意点？他点点头，又取出一根稍微小的针道：“不能再小了，这是最后一根针，正要下狠手刺激他，不然就清醒不过来了。”李白信誓旦旦地道：“放心吧，叔父！不会有事的，再差也不会比现在差。” 裴长安被说服了，点点头道：“也是。” 裴将军脑袋如同孔雀开屏，银光闪闪。他却像没事人一样，反而还傻笑。 李白心里吐槽，古代人这么能装的吗？他磨刀霍霍，一根针扎了进去。裴将军突然不傻笑了，一脸严肃，似乎恢复了正常，裴长安和李白都露出喜色，成了！ 然而下一秒，裴将军晕了过去。 李白喉结动了动，道：“这给的刺激可能太大了。” “不会有事吧。”裴长安呆呆地问。 李白强笑着，似乎很自信地道：“没事的，对了，把我带的药材给裴将军煎好服下，醒过来再吃了药说不定就好了。” 裴长安张张嘴，半响才道：“但愿如此。”他指使侍女，“去把裴将军扶回去休息。” 李白急忙道：“等我拔完针再扶回去。”李白有一根根的拔出针去，拔一根针裴将军就抽搐一下，裴长安看的不忍，眼睛眯着，这得多疼啊！ 李白拔完针一屁股坐下，挥挥手：“好了。”那侍女扶不起裴将军，又叫了一个下人，合力扶着裴将军回去。 李白注意到那个下人手腕也戴着黑布。 “太白贤侄你辛苦了。”裴长安关切地道，“我叫下人带你去休息吧，我还要忙一些士宽的出殡之事。” “这里逝后三日不就该出殡了吗？”李白疑惑，头七都过了怎么还不出殡？ 裴长安叹口气道：“是兄嫂一直不肯让士宽下葬，丧子之痛，太过悲痛了，也可以理解，就推到了现在。不过三七前再不出殡就不好了。” 李白点点头，裴长安悲戚道：“兄长一家太可怜了，唉，我还要去道士作法事，就不陪着贤侄了，贤侄自便就好。” “叔父不必客气，”李白道，“叔父若是相信我，我也可以帮忙作法事。” 裴长安质疑道：“贤侄还会这个？” 李白不好意思地道：“有所涉猎而已。” 裴长安许久才道：“贤侄真是多才多艺。”他瞥了一眼李白拿的剑，试探地问道：“贤侄是不是还会剑术？” 李白更加不好意思地笑着道：“多有涉猎，多不精通。嘿嘿……” 裴长安怕多呆还会知道李白会的东西，催促道：“贤侄快去休息吧。” 第六十三章 人人自危人便危 李白随着仆人回了客房，坐在桌子前，心里一直在想一个问题，裴将军是装的吗？若是装的未免也太能忍了，可是看他反应又确实符合失心病的症状，若不是装的，可谭弘受那晚去见的人就是裴将军啊……裴将军的失心病是因为他儿子死了，巨大悲痛之下精神失常确有可能。对了，裴士宽是怎么死的？从王稹开始，城北刘家小姐，什么王员外，陈员外，童老板都说是冒犯了乌神之后而离奇死亡，离奇死亡，究竟是怎么死的呢？奇怪的裴将军夫人和她唱的那首诡异歌谣，一有人死亡就出现的乌鸦，迟迟不出殡的裴士宽的棺材，层层的疑团在李白心头如同解不开的丝线缠绕着。 李白在裴府呆了两日，在裴府四处转转，发现竟然裴府所有的仆人身上都有黑色麻或者丝巾，李白发现自己走到哪儿都有人看着，他装作乡下少年般，走到哪儿都啧啧称奇，向仆人们问这问那的，同时暗中观察了一下裴府的结构，正对大街的大门朝着东南，大门后一条宽路直通裴府客厅，左右还有一些厢房，就是李白住的地方，宽路的左右是花园，花园东西各有一堵开着小门的墙，墙后应该是后院，东院李白知道是裴将军一家所住，那么西院应该是裴长安一家住所。李白回想着那晚谭弘受走的是东院的后门，确实是裴将军所住之地啊。李白趁着没人溜进东院，这才发现东院竟然同样被一堵墙隔成两部分，李白仔细看看那堵墙，正要想进去，裴长安突然从那堵墙的门走出来，恰巧看见向里面张望的李白，他愣了一下，理理衣冠，而后道：“这就是士宽生前住的院子，士宽的棺材就停在生前所住的屋子里。” 李白平静地点点头，看不出一丝慌乱，道：“我特意打听了一下士宽的住处在哪儿，想要凭吊一番。” “太白有心了。”裴长安感到又伤心又欣慰，“士宽若知道他有如此真诚待人的好友，也会感动不已。” “我与士宽生前算是也知己了，我们常常谈论理想，志同道合，我当他是自己的兄长，如今子期既逝，伯牙也已心灰意冷矣。”李白唏嘘道，带着无限的遗憾。 “哎。”裴长安劝解李白，“太白如此多才多艺，一定有大展宏图的机遇，切不可学伯牙摔琴。” 李白长叹一声摇摇头，转个话题问道：“何时为士宽出殡，作法事？” “三七日之前出殡，至于作法事……”裴长安沉吟一会道，“我刚刚正是与兄嫂商量去请紫盖山的道士去作法事，紫盖山的道观也是附近有名的道观了。太白就不要去别的地方了，这几日就呆在府中，等待出殡日观礼吧。” “叔父是信不过我，我也可以作法事的，叔父有所不知，我师兄乃是被四朝圣上请入长安的道隐道长。”李白似乎对裴长安不去请他作法事很不高兴，一副你信不过我我很伤心的表情。“我还想为士宽请来他老人家呢，他老人家正在江陵云游呢！” “真的？”裴长安听了惊喜不已，“早知贤侄的师兄是闻名天下的道隐道长，还正好在江陵，我又何必舍近求远？贤侄真的能寻到道隐道长来作法事？” 李白带着一丝少年般的傲然道：“自然是真的。不过我需要几日去寻到他老人家，应该可以在三七日赶回来。” 裴长安似乎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松口气道：“太白贤侄如此为士宽尽心尽力，真是太让我感动了，士宽走后兄长兄嫂一直精神不好，裴府上下都是我操劳，太白贤侄可是帮了我的大忙了。” 李白微笑道：“叔父说的哪里话，我与士宽是好友嘛。” 裴长安笑着看着李白，似乎别有深意，道：“太白贤侄出去可要尽早回来。”李白被看得有些不自然，不露声色地行礼道：“叔父，我这就去寻我师兄去了，告辞。” “告辞。”裴长安回礼。 李白转身离去，一步一步得出了裴府，走出大门，后背冷汗一下子冒了出来，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裴长安有问题！他一见到我时愣了一下，眼中的一丝慌乱虽然很快闪了过去，但我看得到，他慌乱什么？他说那个院子是裴士宽生前的住处时，眼神飘移，明显是在说谎，他为什么说谎？ 李白这一转裴府果然发现了不少东西，他发现自己先前的猜想或许是错的。他还要去调查一些东西，才能确定自己的想法。他在手上也系上黑丝带，在裴府周围打听了一些事，裴将军一家为人如何，裴长安和裴将军关系如何，几乎所有裴府所有的流言蜚语他都听了一遍。他去了有亲人被乌神诅咒而死的的几家府上拜访，询问了死者的生前接触过那些人，是个什么样的人，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裴府，东院，一间黑暗无比的屋子。一个人坐在地上，肩膀上站着一只乌鸦，奇怪的是，这乌鸦眼睛是血红色。那人叽里咕噜说着什么，那乌鸦听完，扑棱棱张开翅膀飞走了…… “为何不杀他？” “因为我是乌神，天煞孤星的乌神。” 李白去城北寻夏子禅，却发现夏子禅的药店大门紧闭，李白询问附近的人家，却被告知夏子禅被谭弘受抓了起来，李白心里一沉，问那人：“为何要抓他？” 那人道：“听说是夏子禅反对乌神，要在春祭日杀掉祭祀乌神。这种人就该杀掉，竟敢冒犯乌神。”李白心里更加不是滋味，自己害了他。 李白出城去寻白云子和吴指南，寻遍了附近村落也没有听说他们的踪迹，李白进了一个稍微远些的村子，终于从一个老妪口中打听到了他们的踪迹，李白听了心里更加慌乱，白云子和吴指南被村子里的人当成反对乌神的邪教人抓了起来送给了乌神使者。乌神教众对乌神的痴迷程度在一日日的加深，渐渐变成根深蒂固的信仰，李白和白云子吴指南都忽视了这一点。 乌神教利用人的恐惧，自私，不劳而获，从众从流，逃避现实等的这些劣根性能在人们中间迅速建立起威望，而宗教则是利用人的善良，希望，理想这些美好的东西潜移默化的感染人，这就是邪教不同于宗教的地方。邪教的厉害之处就在于让人们疯狂，失去理性的人们就像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野兽。李白很快就会感受到这一点。 李白努力让自己恢复冷静，他给城中曾被乌神危害的人们写了一封封书信，不管这些书信是否石沉大海，李白依旧一封封写着。这些书信里面写着共同的一句话： “人人自危人便危，诸君可自欺，可欺天上亡灵幽幽目光乎？” 第六十四章 招魂 李白当日回到裴府，找到裴长安，裴长安见到他自己回来，似乎有些失望问道：“贤侄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李白失落道：“晚辈有负所托，没有找到师兄。” 裴长安好像更加失望，道：“既然这样，贤侄也不用挂怀，我再去差人去紫盖山请那里的道士来便是。” 李白不甘心地道：“叔父若是相信我，还是让我来作法事吧。” 裴长安有些疑惑，问道：“你自己一个人怎么作法事，贤侄为何一直执着于此事？” 李白似乎下了很大勇气才道：“叔父有所不知，这城中不是传说士宽兄是冲撞了乌神，才被乌神摄取了魂魄吗？”李白谨慎地看一眼四周，低声道，“我想为士宽招魂。” 裴长安惊讶道：”招魂？“ “没错。”李白悲伤地道，“我想把士宽的魂魄召回来，让他能从乌神那儿解脱出来。” 裴长安似笑非笑地问道：“贤侄会的这么多，不过招魂一事也太神了吧？人死就死了，哪还有什么魂魄？再说，贤侄也相信有乌神？” “乌神怎么不存在，不瞒叔父，乌神正是我道教的真武大帝亲自册封的神祗1。”李白一脸严肃，“叔父莫要说笑，人死之后灵魂不灭，不过是进了另一片世界，凡人虽然看不见那个世界，但两个世界是互通的，凡人无法存在于灵魂的世界，但灵魂却能在我们这个世界存在，说不定那些死者的魂魄此时正从乌神那儿看着我们。” 裴长安被这么一说有些脊背发凉，道：“贤侄既如此说了，就让你作法事吧。”裴长安想想，还是不可思议地问道：“贤侄真能为士宽找回魂魄？也太过惊世骇俗了。” “如果士宽正常死亡我有十成把握。”李白充满遗憾，“可是士宽魂魄是被乌神所摄，只有五成了。但愿乌神能看在我一心为友，虔诚之至的份上肯放回士宽的魂魄。” 裴长安看李白说的有鼻子有眼，将信将疑地答应他，心里也不清楚李白葫芦里卖什么药。 第二日，裴府终于为裴士宽出殡，府中上下身着缟素，李白看了一眼裴将军的夫人，觉得她似乎正常许多，但还是面无表情，从脸上看不出也丧子之痛。李白穿着道袍跟着出殡队伍出了城，城中不少百姓也跟着出去看裴府出殡，谭弘受也带着乌神教众跟在出殡队伍后面。裴长安看着李白，李白目中带着悲戚，似乎仍为自己的好友感伤。 出殡的队伍跟着风水先生走到了一片田地，裴长安没跟李白说择墓地一事，怕他还会看风水…… 他们到了时，已经有人在这儿挖好坟墓。众人把棺材停在坟墓中，李白身着道服，走到坟墓旁，绕着坟墓，一圈圈走，神神叨叨地念着经文。李白念完后，命人在坟前摆上香案，李白净手，点上三根香，就闭上了眼。 底下有人悄声问：“这是要做什么？” 有人神秘兮兮地道：“招魂没听过吗，听说裴将军的弟弟请了个道士要给他儿子把魂魄从乌神那儿召回来。” “这小道士看着不大，有那能耐吗？” “你看就行了，哪那么多话！” 李白闭着的眼睁开一丝，看着所有人都看着自己。李白突然一声大吼： “哈！”吓了众人一跳。 李白举起招魂铃，晃着，自己摇头晃脑，嘴里念着：“魂兮归来！东方不可以讬些……魂兮归来！南方不可以止些……魂兮归来！西方之害，流沙千里些……魂兮归来！北方不可以止些…魂兮归来！君无上天些……魂兮归来！君无下此幽都些……2”李白跳大神般左右跳着，声调越来越高，“魂兮归来！君自乌神可回矣……一魂回兮一香灭，三魂回兮三香尽。三魂七魄尽归来，速速还请归我身！”李白诵毕，大喝一声坐在原地闭上眼一动不动。四周静了一会儿，就有人小声议论。 “他这是招魂吗？” “你没听他说魂归我身吗？” “上他身干什么？” “我怎么知道，你话怎么这么多？” 突然人群一阵喧闹，有人忍不住叫出声：“那三根香怎么自己灭了？” 李白眯着眼一看三根香灭了，大喝一声，“某回来了！” 众人只见”李白“披头散发地下了香坛，跑到裴将军和他夫人身前一下子跪下，道：“父亲母亲，我好想你们！” 裴将军听了依旧是流着口水傻笑，裴将军夫人依旧面无表情。 “李白”跪在那儿，空气中有一丝尴尬。 “李白”又跑到裴长安面前，情真意切地道：“叔父，你不认识我了？我是士宽啊！” 裴长安听了嘴角抽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其他人都觉得难以置信。 “这是真的吧，那香怎么自己断了？” “我特么怎么知道，你老是问我干什么？” 众人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看着这一幕，都是有些后背发凉。 “叔父，你不想知道我怎么死的吗？”“李白”眨着眼问。 裴长安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下意识地往下接，“怎么死的？” “李白”挤眉弄眼，“叔父不应该心知肚明吗？真的不知道？” 裴长安回过神来连忙摇摇头，摆手道：“休要胡说！我怎么知道？” “李白”冷笑连连，转过身子对大家伙说道：“诸位都知道我是从乌神那儿被我好友太白召回的魂魄，太白为人正直，侠肝义胆，义薄云天。有这个朋友是我裴士宽一生之幸。大家不知道，其实我不是被乌神诅咒而死，我根本没有冲撞乌神，相反乌神见我可怜收留了我，还特意让我回到人间附在太白身上，正要告诉大家是裴长安和谭弘受两人合谋，假借乌神之名，大肆敛财，迫害百姓，成立乌神教，企图造反！大家不要信他们的，赶快退出乌神教，乌神很生气，因为这两个人败坏他的名声，它说再有不知所谓者依仗乌神的名头为非作歹，乌神就要降罪于他。 “李白”抽搐两下，道：“我现在是附在我好友太白身上，不能在他身体呆太久，大家一定要退出乌神教啊！我某去也！”话音刚落，“李白”惨叫一声倒下去。 底下的人面面相觑，有许多人偷偷解下黑丝带。谭弘受身边的乌神教众也偷偷地远离他。 李白过了一会儿醒过来，用手捂住头，似乎头疼欲裂的样子，他用手指着裴长安，悲愤地道：“原来一直以来你都是骗我，枉我那么相信你！”李白看着裴长安没有一丝慌乱，谭弘受也冷笑连连，心里咯噔一下。 裴长安镇定自若地笑着，鼓掌道：“原来你是想用这样的方式，陪我演了这么久的戏真是难为你了。” 第六十五章 裴士宽 “我自认为演的比你好，你是什么时候怀疑我的？”裴长安道。 “从你说你不相信乌神开始。”李白沉声道，“裴府上下都信奉了乌神，你却说你不相信，你不相信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你知道乌神压根就不存在。但我并不确定，直到我发现了两件事。” “那你是怎么确定我和谭弘受勾结的？”裴长安饶有兴趣地问道。 “裴士宽的二七前一晚，谭弘受偷偷进了裴府，他要见的人就是你吧？”李白道，没注意有一只乌鸦坟墓旁早早地飞了出去。 裴长安笑而不答，“还有吗？” “那日给裴将军看病，我故意用非常手段治疗，这么大根针你也不怕我扎坏了你兄长！其实你的目的和我一样，都是为了试探裴将军到底是不是真正得了失心病。”李白警惕着看着他，总觉得他还有后手的样子，被拆穿了竟一点也不慌乱。 裴长安摇头笑道：“你说的原因三条中只对了一条，不过结果确实相差无几。说你运气好呢，还是说你确实聪明呢？” 李白微笑着问道：“原来就对了一条，另外两条哪里错了，可否请叔父为我解惑？” “叔父……”裴长安重复了这两字，道，“好歹与你结交一番，我就在你临死前为你解惑。你说我不信乌神存在，错了，我相信乌神存在，而且就是在我身边，我比所有人都更信奉他！”裴长安解开上衣，露出后背来，一只巨大的展翅乌鸦刺青在他背上。裴长安像是换了一个人，目中带着疯狂，“谭弘受那晚见得也并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 裴长安狂热地看向裴士宽的坟墓，跪在地上，双手举起来，高声道：“恭迎乌神降临！”谭弘受也跪了下来，做了一样的姿势，接着谭弘受身边坚信乌神的人也跪了下来，李白看着整个裴府的人也跪了下来。他们都齐声高喊：“恭迎乌神降临。” 不知过了多久，在场的人听见若有若无的乌鸦叫声，那叫声越来越大，“看江陵城那边！”有人指着江陵城一脸惊恐地道。 所有人一起看向江陵城的方向，只见江陵城的上空无数乌鸦铺天盖地的飞过来，如同乌云降临，无数乌鸦的叫声越来越大，震得人们鼓膜生疼。所有人都捂住耳朵，信仰乌神的狂热信徒欣喜若狂，还未被洗脑的江陵城百姓看到这一幕不禁绝望地道：“真有乌神降临了吗？” 李白面色凝重，看着在场所有人的表情。那群乌鸦终于飞到这里，它们飞到裴士宽的坟墓。不一会儿那里落满了乌鸦，坟墓上空还有无数的乌鸦盘旋着，不相信乌神存在人们看着这可怕的一幕，听着乌鸦的鸟喙一下下敲击棺木的人可怖声音，心里的防线也被一点点的摧毁打垮。 李白静静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面无表情。 一切杂闹的声音戛然而止，上空盘旋的乌鸦落在地上，从裴士宽坟墓前开始左右排成两队，刚好一直排到李白身前，而早就落在坟墓里的乌鸦，一只只静静地起身飞着，被乌鸦遮挡住的视线逐渐清楚，最终一个瘦削的身影出现在所有人眼前。 “裴士宽！”有人难以置信。 “他不是死了吗？” “他是乌神吗？” 这一幕出现在人们眼前，人们最后的心里防线终于崩溃了，纷纷跪伏在地上，只有李白还在站着。 无数乌鸦似乎是在托着裴士宽来到李白眼前，李白看清了裴士宽的面容，第一个感觉就是他太瘦了，第二个感觉就是他身体不好。 裴士宽头发稀零散乱，面色苍白如纸，嘴唇没有血色，有着和乌鸦一般大大的，几乎占满眼眶的黑眼珠。 “好久没见到太阳了……”裴士宽抬头看向天空，他用手比着太阳，“你还是这么黯淡无光。”今日天气阴沉，太阳被密布的阴云遮挡，只有一个暗淡的影子。 李白心里道，这家伙要不要逼格这么高？ 裴士宽似乎是因为许久没有动了，适应着这具身体一样活动一番，最后把目光聚到李白身上。“太白，我的好友，我复活了你不高兴吗？” “我压根不认识你。”李白笑着道，“而且也没有什么人还能复活，你能从棺材出来只是因为你没有死。” 裴士宽低沉地笑着：“我当然不会死，因为我是乌神。” “这世上哪有什么乌神。”李白不屑地道，“不过是装神弄鬼罢了。” “你不信？”裴士宽收起笑容，漠然地看着一群跪在地上的人们，“可他们信。” “我的信徒们，不要跪着了，平身。” 所有人言听计从，站了起来。 裴长安起来指着李白道：“乌神大人，这个人刚才是不是在说谎演戏？” 裴士宽戏谑地看着李白，道：“我就是乌神，他怎么能招回乌神的魂魄呢？” “他竟敢亵渎乌神，应该抓起来在春祭日杀掉祭祀乌神！”有人说道。 “对，杀了他，竟然欺骗我们！”人们纷纷附和。 李白孤身一人站在那儿，默不作声。 “你不想说什么吗，我的朋友？”裴士宽问道。 李白看着人群，每个人都是恨不得杀自己而后快的表情，他脸上平静，似乎对此早有预料。李白道：“没什么好说的，我的目的已经达到，我倒要看看，你们谁能抓起我来杀了我。”李白拔出剑迎风而立。 裴士宽长笑一会儿才道：“我不会杀你，我会放你走，让你亲眼看看这个世界，看过之后你就会发现我这样做是多么正确，我期待你的加入，我等着你信奉乌神的那一天。”裴士宽幽黑的眼珠盯着李白，“我是真的把你当成了好友。” “何必呢？”李白道，“你我本来素不相识，今日放了我你会后悔的。” “这条路我自己一个人走了太久，没有多少意思。”裴士宽百无聊赖地道，“我需要一个道友，你这样的道友。我相信你一定会想明白的，想明白后你就会发现，你我志同道合，是一样的人。”裴士宽虽然笑着说出这话，但李白听出了真诚。 “不要后悔。”李白说了这话就要走。 裴长安来到裴士宽身边，低声道：“真的要放了他？此人是大患，此举是放虎归山。” 裴士宽冷冷地看他一眼，“我自有主意。”裴长安低头称是。 裴士宽对着李白身影大喊：“道隐和那个病怏怏的男的是你朋友吧？那个男的快不行了，你若是想见他，可以去江陵城的大牢见他，不会有人拦你！” 李白停住脚步站在那儿，握着剑的手颤抖着。 “你可得快点去找些药来，那人高烧不退呢。”裴士宽唏嘘道，“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人卖给你药啊！” 李白浑身颤抖，手中长剑嗡鸣，他迈出步子，接着前行。 “云梦春祭日，你再不来他们可都要死啦！”李白远远听见裴士宽半似挑衅半似戏谑的话语，愤怒的火焰在心中熊熊燃烧。 第六十六章 人心 “传令下去，看好城中的每一家药店，若是有人卖给太白药材，就让他不用在乌神教呆着了，他会受到乌神的审判。”裴士宽吩咐给裴长安，看着李白的背影远去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让这些人回去吧。”裴士宽随口道，似是懒得看这些人，即使这些人都带着狂热的眼神看着他，甚至他说一句话就能让他们心甘情愿地去死。裴士宽唤来红眼乌鸦仔细地看着它，摸着它的羽毛，我的朋友，如果你也经历过痛苦，你会怎么做？他心里这样想，笑容挂在苍白的脸上，显得邪魅而恐怖。 “是。”裴长安恭敬点头道，他走过去对谭弘受低声吩咐着什么。谭弘受点点头，带着乌神教众离开此地。 李白独自走回江陵城中，径直前往江陵大牢。江陵大牢在城西郊外，不过是一些房舍，本来就有几个老兵在看守，如今却是一些戴着黑丝巾的乌神教人在看着。有人看着李白走过来，冷漠地看着他。 “这么冷淡干什么？”李白四处打量这里，轻松笑道，“你们乌神大人说了我能看我朋友，谁为我带个路啊？” “对乌神尊敬一些！”一个似乎是这些人领头的人喝道。 “乌神是你爸爸吗？” “爸爸是什么？” 李白一挑眉，“你个渣渣，爸爸是什么都不知道？” 那人看看手底下的人，看着他们似乎也听不懂的样子，找回些平衡，问道：“我为什么要知道？渣渣又是什么东西？” “渣渣呢，就是很厉害，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人。爸爸呢，就是一般的普通人，还比较讨人厌的那种。”李白耐心给他解释。 “那我怎么会是渣渣，乌神大人才是渣渣，我也就算是个爸爸。”那人与有荣焉地道，又想起什么，道，“我也不算是爸爸，你比较讨人厌，倒算是个爸爸。” 李白点点头，“哎，好吧，快说吧，我朋友被你们关哪儿了？”正事要紧，李白没心思跟这二货闲扯。 那人道：“跟我来。” 李白跟着他走过一间间房舍，那人身边的人都跟着他，李白估算自己从这些人手里把吴指南和白云子救出来的可能性有多大，那人突然道：“你不要想着用强救走你这些朋友，你走得了你朋友能走得了吗？” 李白咂一下嘴，这家伙怎么知道我想什么？确实，李白自己走容易，但要是带着一个病人和一个七八十的老头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那人停在一所房子前，差人打开锁，道；“进去吧，乌神大人说，你最好聊几句就算了，你那个朋友再不拿药救命恐怕活不出三日了。”李白心里一颤，道：“我知道。” 李白进去这所屋子，屋子阴暗，只有一个石榻，再无一物。吴指南躺在那上面，白云子则盘坐在榻旁边。见门打开怒声道：“你们竟然不顾王法，随意囚禁别人，你可知道我曾是帝王之师，你敢囚禁贫道，不怕圣上降罪吗？” 那人撇撇嘴，似乎听习惯了。李白进去道：“师兄是我。” 白云子看清进来的李白，用手拍着地，道：“你怎么也被抓起来了太白？完了！” “师兄不必担心，我会救你们出来，指南兄怎么样呢？”李白宽慰道。 白云子的声音充满焦急，“指南他快不行了啊！” 李白走向躺在榻上的吴指南，抓起他手腕为他诊脉，李白诊着脉，脸色越来越难看，吴指南的病情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裴士宽没有骗他，吴指南若是再不用药退烧的话，恐怕真的活不过三日了。 吴指南醒了过来，看见李白，躺在那睁着眼看这上面，虚弱地道：“太白，我快不行了。这里的人都疯了，我们恐怕是救不了这一郡百姓了。我好想琰儿，她还在等着我回去……” 李白鼻子一酸，微笑安慰道：“没事的，我去为你寻药来，吃了药退了烧就没事了，坚持住，琰姐姐和你们的儿子在等你。我们还没看云梦泽呢。” “我们的儿子，还没有名字，我要坚持住。”吴指南喃喃地道。 李白僵硬地笑着，声音带着一丝哭腔，“对，坚持住，你还得给他取名字，我这就去寻药来。”李白对白云子道：“师兄，一定不时用湿布沾了冷水在他额头敷着，一感觉布变得热了就重新沾水。”白云子刚先说什么，李白迅速道：“我知道您想说什么。” 李白对那人道：“你知道乌神为什么和我是好朋友吗？因为我可能是他唯一肯认同的朋友，你若是得罪我，我不会放过你，乌神也不会放过你，听话，送来冷水和布，每一时辰来换一盆水，送些易进饭食来。”那人听了李白这番话，觉得这番话有如大山一般在身上，充满压力，他点点头。 “师兄拜托了。”李白深深地行了一礼。 白云子点点头，道：“或许我们不该管此事，人心啊……” 李白愣了一下，故作轻松地笑道：“相信我。”说了快步走出房舍，白云子恍惚间似乎看到了老道当年的身影，“真像啊，他们两个……” 那人关上门上锁，看着李白的背影迅速的消失在屋舍间。 李白来到江陵城中的一家药店，那药店老板看着李白进来急忙上前道：“不好意思公子，本店要打烊了。” “给我拿一些药不会耽误你多少事情。“李白皱着眉，淡淡地道，“再说现在还是大白天，你这店现在就要打烊做什么？” 那药店老板突然跪在李白跟前，拱手乞求道：“公子你就饶了我一家老小吧，乌神使者说了江陵城中谁卖给你药谁就会受到乌神的惩罚，我自己没事，可还有老婆孩子呢！” “你真的相信什么乌神的惩罚？”李白咬着牙问。 “我不想相信也不行啊，江陵城已经有多少人因为冒犯乌神死了。再说，就算没有乌神的惩罚，也有乌神使者的惩罚啊！”药店老板偷偷看了一眼门外，李白回头一看，一群人在门外阴仄仄地看着里面，手上头上都是黑布，李白看着跪在地上的药店老板，突然明白了一个问题，或许所谓的信仰来自于强权，或者说强权会造成所谓的信仰，这不是真正的信仰，李白在心里道，但这就是人心。 “我去别家。”李白正要离开，那药店老板在身后忍不住道：“这城中不会有一家卖给你药的。” 李白没有回头，“不试试怎么知道？” 李白出了药店，那群人跟着他，李白走到哪儿跟到哪儿，李白举起剑，冷冷地道：“再跟着我，死。”然而那群人仍然跟着他，李白忍不住问：“你们不怕死吗？” 那群人面面相觑，忽的齐声道：“一切为了乌神。” 李白站在那儿好久，而后接着去寻药店，强权造成的信仰时间久了，也会成为真正的信仰。 “滚出去，冒犯乌神还来我这买药，真晦气！” “不好意思，你说的几种药都卖完了。” “乌神说了不能卖给你药，你别连累我行不行？” “滚，谁让你得罪乌神？卖给你药我生意怎么做？” 一股股怒火在李白心里积攒着。 第六十七章 春日祭 李白走到另一条街上，那有最后一家药店。李白怀着心中最后一丝希冀，进了这家药店，药店老板是个老年人，李白一看他见到自己像是见了阎王一般惶恐的眼神，什么也没说就出去了。 李白走到街上，想去马市寻一匹快马，路上却见到一群人在一个饭馆聚集着，李白走了过去，正好一群人头上戴着黑布，大摇大摆地走出来，饭馆被砸的面目全非，桌子椅子都四处散乱着。李白问一个看起来还算慈眉善目的老者，“老伯，发生了什么事？” “唉，刚走出去的是乌神教的人，他们在酒馆吃饭，饭馆老板的女儿给他父亲打下手送菜，那几个人看见饭馆老板的女儿长得有几分姿色，就调戏她，饭馆老板哪肯看着自己女儿受辱，就让他女儿进去内屋，这帮人找个由头就把饭馆砸了，饭馆老板阻止他们，问他们有没有王法，那群人说乌神就是王法，把饭馆老板给活活打死了。饭馆女儿也可能被凌辱了，有人看见那群人有一个进了内室。唉，造孽啊！”老伯难过地道，“我在江陵城活了五十多年，哪发生过如此令人发指之事，可如今比比皆是。” 李白看着这群围观的百姓，心里有一句话没问出来，因为以前他就有答案。 为什么这么多人看着不理会？ 有个人从饭馆里走出来，摇摇头道：“那姑娘上吊自杀，没救了。”众人唏嘘不已。 李白心中的火山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但他强忍着，强忍着想杀人的冲动，手中的剑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情，发出愉悦的嗡鸣。李白不再奢望这里的人能卖给他药，他去马市买了一匹快马，出了城，直接前往最近的紫盖山，他不知道那里有没有自己所需的药能生长在这座山上，也似乎完全没有去求裴士宽的打算。 李白的行踪被裴士宽的乌神教众盯得紧紧的，一出城就有人把此事告诉给了裴长安他们，裴长安纳闷地问：“他出城做什么？” 谭弘受推测道：“或许是去采药” 裴长安点点头，“有可能，接着派人跟他出城，看看他要做什么？”他想了想，眼中闪过杀机，道，“必要时，杀了他！” “可乌神大人不是说……” “乌神那里我会解释。”谭弘受想了想，点点头去了，裴长安自己去见了裴士宽。 裴士宽依旧在那个漆黑的屋子里，裴长安在门外道：“乌神大人，李太白出城去了。” “出城去了？”裴士宽低沉的声音从屋里传来，“有些意思。” “乌神大人，我有一事不明。”裴长安迟疑一会儿，还是出口问道。 “何事？” “乌神大人为何这么纵容那个太白？他极有可能要坏了我们大事。” “我缺一个道友。” 裴长安有些急躁地道：“我也可以是。” 屋里不再有话音传出，过了一会裴士宽才道：“你不配。” 裴长安眼里闪过一丝羞恼。 裴士宽静静地坐在黑暗的屋子里，回想着自己长大的一幕幕，眉间闪过一丝痛楚。 李白在山中呆了三日，万幸采到了所需草药，还带了一些其他东西，若不是时间不够，他还能带更多，但春祭日就要到了。云梦泽，李白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是以这样的心态去往云梦泽。 春祭日，荆楚之地最大的祭祀活动，江陵城的人们经常地赶到云梦泽举行盛大的祭祀活动，往常的祭祀活动祭祀的是云梦泽传说中的龙，然而这次不同，乌神教的传播速度之快，令人难以置信，短短几日，乌神教就传播到了大半个荆楚之地，荆州，复州，郢州，襄州乃至房州，都能见到手上或者头部系着黑带的人，甚至岳州都有人信奉。而云梦泽正是在岳州，即今日的洞庭湖。那时的洞庭湖比现在大许多，虽然没有汉代的八百里之大，但也有许多大小不一的湖泊星罗棋布。 李白风尘仆仆，昼夜不停地赶赴岳州云梦泽。 岳州云梦泽，声势浩大的春祭已经开始了。一座不知道什么时候搭好的高台上，裴士宽坐在高处，依旧是那只红眼乌鸦停在他肩膀上，裴士宽对底下无数的头上扎着黑布的人们丝毫不感兴趣，只是看着远方，平静的脸庞让人看不出喜悲。高台上三根柱子绑着三个人，正是白云子，吴指南和夏子禅。夏子禅和白云子还好，但吴指南脸色很难看，嘴唇都发白了。若不是绳子捆着他，他只怕要倒下去。 “乌神大人，时辰到了，春祭要开始了。”裴长安恭敬地道。 “再等等。”裴士宽漠然道。 “乌神大人是在等那个李白吗？” 裴士宽点点头。 裴长安忍住心中的不满，问道：“为什么非要等他来坏事？”裴长安心中一直有一丝不祥的预感。 裴士宽看了他一眼，随手指了一个人，他肩膀上的红眼乌鸦立马飞到那人脸前，那人没等反应过来就惨叫一声，红眼乌鸦把他的一只眼睛给啄瞎了，眼球掉在地上，满脸是血。 “别以为你是我叔叔，就可以管我的事，以为我不动你，再多嘴，他就是下场。”裴士宽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却让人不寒而栗。 裴长安看了那人惨状，打个寒颤，低头称是。 天上乌云遮住了太阳，风起于云梦大泽，吹动着人们头上的黑丝带，放眼望去，是一片黑色的人山人海。乌神教众站在最前方，后方是附近州郡的百姓，每个人的表情肃穆，静静地站着。 裴士宽站起来看着远方，心里想，你畏惧了吗？他收回目光，往前走了几步，看向下方的人们，被目光扫过的人们，心里受宠若惊，带着狂热的眼神看着高台上这个看起来病怏怏的男人，他不像站在高台倒像立于天地之间，他举手抬足都像带着浩浩天威，他就是给人这种感觉，整片天地只剩下了他自己。 裴士宽挥起手，不知哪来的乌鸦从四周飞起来，浩浩荡荡地飞在云梦泽上空，惹起人们一阵惊呼，他们大多数人没有看过这如同神迹的一慕。 裴士宽高声道：“春祭，开始！” “乌神万岁！乌神万岁！”底下的人们狂热的呼喊，整个场子瞬间被引燃。 裴长安喊道：“来人！烧死这三个邪教徒，祭祀乌神！” 谭弘受派人抱来柴火，堆到绑着三人的柱子前。 “烧死他们！祭祀乌神！”底下有许多人大喊。 白云子露出绝望的笑容：“没想到我一生追求道，被人称为道教帝师，今日竟然被人当成邪教烧死。呵呵……” 裴长安挥手下令：“放火！” 第六十八章 入煞 “别放火！”李白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他终是在这一刻赶到了。李白从人群挤来挤去，好不容易挤了出来，正要冲上高台，裴长安指着李白道：“拦住他！”立即有几个乌神教众挡住他的去路。 “裴士宽，你说过让我随意见我朋友的！”李白大喊。 裴士宽默默地看着李白，道：“让他上来。”裴长安看着他充满寒意的眸子，不敢造次，挥手下令道：“让他上来罢。” 李白直接奔向吴指南，解开上衣，从怀里拿出一个葫芦，胸膛上一个通红的红印子，李白打开葫芦塞道：“指南兄，快喝了药。”裴士宽看着李白胸膛的红印，瞳孔微收。夏子禅惊问道：“你拿着自己身子给药保温？” 吴指南看着李白胸前的红印子，虚弱地笑道：“你琰姐姐知道你这样做，怕是会心疼的。” 李白急着道：“快喝药！琰姐姐看你这样更心疼。” 吴指南精神恍恍惚惚，声音低的如同蚊子飞动一般小，道：“不必了，太白，我怕是不行了。” “喝药！”李白急得眼泪都快掉了出来，“喝了就会能退烧，退烧就好了。” 吴指南轻轻摇摇头，道：“我的身子我清楚，我早就五脏衰竭，如今已经油尽灯枯了。太白，我好像看见琰儿了，她抱着孩子在朝我挥手。”他脸上露出笑容，突然又消失，“不行，太白，我不想死。我还没给我的儿子取名字，我想回家。不行，太白，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听着吴指南重复的的话语李白终于掉下泪来，吴指南的眼神涣散，嘴唇不再发白，转为乌青。白云子和夏子禅都心痛地闭上眼，这是临死之人的征兆。 “你不会死的，我带你回家。”李白声音颤抖着，就要解开绳子。裴长安道：“别让他解开绳子！”两个人上前，李白转过猩红的眸子盯着他们，那两人看着李白的眼睛，想抓住李白的胳膊的手不敢放下去，两人看着裴长安和裴士宽，裴士宽挥手让他们下去。 李白解绳子的手忍不住发颤，解不开结，拔出剑来一剑砍断。吴指南如同薄纸般滑下来，李白接住他，泣道：“姐夫，我们回家。” 吴指南无神的眼睛看着天空，动动嘴唇道：“回不了家了……” “回得了，我们这就走。”李白的眼泪落在吴指南脸上，抓住他的手。 吴指南紧握住李白的手，突然道：“太白，不能回去，不要回家，琰儿只要不知道我死，就会一直有个盼头，她等着我比她知道我死要好！” “可你让她等一辈子吗？” “不然她会把我们的儿子交给我父母，然后一定会殉情的。”吴指南痛苦地流着泪，道，“你也了解你姐姐的性子，求你了。”他这一刻似乎头脑无比清晰。 李白想起那个外表温柔，内心却无比贞烈的女子，即使在大唐还没有什么“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的观念，琰姐姐也不会改嫁他人，按照她的性子，殉情的可能极大，她就是一个认准了，就去爱得死去活来的人。李白点点头，道：“我答应你。” 似乎是交代了最重要的事，吴指南道：“把我就地安葬吧，这云梦泽啊，看到了……”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李白感觉到他的冰冷的手松开了自己，看着他眼睛渐渐合上。李白闭上眼，眼泪止不住地流，紧咬住嘴唇，浑身剧烈地颤抖着。 白云子看着李白的样子，心中不忍，“太白，节哀。”夏子禅看着李白不再颤抖，呆在那儿一动不动，他从未见过重情义如李白者，长叹一声。 “乌神大人，还要继续进行春祭吗？”谭弘受和裴长安对视一眼，问道。 裴士宽露出一丝笑容，轻松道：“怎么不进行？不过再等等。”他饶有趣味地看着李白，似乎期待着什么。 “那还要把那死的人烧了祭祀吗？” 裴士宽一仰头，下巴指向下方的人群，随口道：“问他们。” 谭弘受没等问，有几个狂热分子道：“为什么让那人冒犯乌神的祭品，他也是邪教，烧了他！”几个人一煽风点火，下面的人群也纷纷大喊，“烧死他们！” 裴士宽笑意更浓，更加期待。 李白听着下面的一声声要烧死自己的呐喊，心里对自己道，他们不是人，是狼，是虎，是没有感情的冷血动物，是草菅人命的畜生！ “绝望吗？”裴士宽的声音带着无比的诱惑力，“加入我，我们把这些自私的人杀掉，只留下好人，好不好？让这些自私愚昧的人自相残杀，杀了阻挡住我们大业的人，然后把他们也杀了，好不好？我们建立一个没有恶意的人间，好不好？” 李白似乎流干了眼泪，拿起剑，站起来，睁开眼看着底下的人。底下的人看着李白的眼睛纷纷后退，那双目光如剑的眼睛，流着血泪，充满杀意。李白仰着天长啸，啸声直冲云霄，带着呼唤和思念，又似乎要把心中所有的怒火、怨气等情绪通过这一声长啸发泄出来。一群鸟儿，各种各样，从天空中飞过来，绕着李白飞翔，发出响亮的叫声，李白在这一刻如神如魔！ 白云子心里大惊，道：“太白，别听他的，不要冲动！”裴士宽瞳孔紧收，脸色强自镇定，保持着笑容。而其他人都大惊失色，心里都惊问，他怎么能和乌神一样能控制鸟儿？ 李白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几个狂热的乌神教徒，声音沙哑地道：“会玩个乌鸦就是乌神了？我掌控这么多鸟，又是什么？”下方的百姓都默不作声。 那几个人吓得不敢出声，李白猩红的眸子紧盯着他们，目光如同一把利剑摧毁了他们的精神防线。他们冷汗直流，双股战战。 “烧死我？”李白像是疯了般大喊，“来烧死我啊！” “你们是因为乌神而杀人还是为了自己而杀人？你们的女儿为什么没有人凌辱？为什么没有人把你们活活打死？为什么你们都见死不救？如今你们要死了看看谁来救你们！” 李白提剑走到那几个人身边，那几个人死到临头忽然有了勇气，冲上来想要对李白动手，李白面无表情地一剑刺在最前一人的心窝，鲜血贱在李白身上，那人倒在地上，他后面的人忽地停下脚步，他觉得脸上热乎乎的，一摸，一手都是倒在地上的人的鲜血。 “太白，不能杀人！”白云子心里大急，大喊，“你会和他们一样！” 裴士宽似乎终于看到自己想要的，露出开心的笑容。 而李白似乎听不见，他手中的剑饮了鲜血，发出愉快的嗡鸣，似乎催促着李白再去杀人。 李白眼前的人看着李白恶魔般的笑容，跪下来，七尺壮汉竟然哭了，“放过我，我还有母亲。我错了，这世上没有神。” “太白，扔了剑！那剑有煞气！”白云子用尽力气大喊。 李白默默地站着下跪之人眼前，举起手中剑，那人吓得闭上眼，似乎已经感觉到剑上的寒意，脖颈上的汗毛倒立，然而许久剑都没有落下来。 那人听见咣当一声，睁开眼。 李白把剑扔了。 第六十九章 绝望之为虚妄，正与希望相同 李白猩红的眼恢复了正常，只是血丝密布，这是几个昼夜不休息的缘故，那人感激不杀之恩，却站不起来，腿软了…… 裴士宽看见李白扔了剑，没了笑容，歇斯底里地道：“为什么停下？杀了他们，你就能加入我，你就是我的道友！” 李白声音沙哑得不像话，脸上带着疲惫，道：“我不是你，我和你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裴士宽有些疯狂地问，“你我都是经历过绝望的人。” 李白平静地道：“一，我不会弑父，你父亲每天的饭食是你指使人送的吧？为什么给亲生父亲下慢性致死的毒呢？二，我不会随意杀人，王稹，刘家小姐，城中许多人，都是你利用乌鸦杀的吧？三，我不会因为受到一些不公，就对生活充满绝望。我赠给你一句话，绝望之为虚妄，正与希望相同。你不懂对不对？我给你解释，好好听着，这句话的意思是这世上没有绝对的绝望，就和没有绝对的希望一样，凡事都有一线生机，再难的路也能走过去，就看你是走不走，还是选择走歪门邪路。很显然，你走了邪路。” 裴士宽咬着牙，声音从牙缝传出来道：“你可知道我经历过什么样的绝望？” 李白累得坐在地上，道：“知道一些，也猜到一些。你是五月五日出生的人，从小被视为不详，你父亲裴将军自你打小就不待见你，你母亲也或许是因为这个缘故，也不喜欢你。于是两个人商量再生一子，这个儿子从小就和你不一样，你父母本来就不待见你，有了新子更加无视你，你的这个弟弟从小得到了你父母全部的爱，那是你从未感受到的，你看着父母这么宠爱这个弟弟，在你十岁那年，腊月八日，你弟弟不过五岁，不知道怎么跑到了你家东院的池塘边玩耍，你那时应该就会了指使乌鸦或者与乌鸦交谈的能力，你操纵着乌鸦追着你弟弟，把你弟弟吓到了池塘里，你不知道你母亲早就担心你嫉妒你弟弟，那日正巧被她目睹了全过程，这位久养在深闺的妇人吓傻了，救起你弟弟时，你弟弟早死了。这也就是那首歌谣的由来，‘腊月八，小孩池边耍，池边耍，背后有乌鸦。’听到这歌谣时我还觉得吓人，现在回想，当日你母亲不让我住在裴府，或许是发了善心怕我有危险，故意赶我走。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有操控乌鸦的能力的？” 裴士宽眼神冰冷，道：“我从小就会。你仅知道我父母不待见我，却不知道我父亲不仅是不待见我，甚至是厌恶我。我从未看过他对我笑过，小时候，我稍微犯一些错，就对我打骂，他甚至不想看见我，就常年把我关在一个黑漆漆的屋子里，若不是三岁那年我碰见了这只红眼乌鸦，说不定我自己一个人在黑屋子里早就饿死了。”裴士宽似乎回想起了温暖的事，脸上难得出现一丝柔情，看着肩膀上的红眼乌鸦，“是它那时候给我找来吃的给我。”裴士宽脸色又恢复冰冷的平静，问道：“你还知道什么？” “王稹的死是你搞的鬼吧？他碰上乌鸦，那群乌鸦是你故意指使的，我想谭弘受那时候也是你的信徒了，然而王稹是个粗人，上过真正的战场，不信什么乌神，而且对你父亲忠心耿耿，可能也对你不大待见。你就和谭弘受合谋此事，王稹回来看不到你父亲，因为你父亲已经被你下了慢性毒药，痴呆了，你假借你父亲的名义，关起王稹，想办法弄死了他。那时候你又心生一计，要制造恐慌，成立一个乌神教。”李白看不远处的谭弘受一眼，叹了口气，接着道：“然后城中就开始死人，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对自己的孩子严厉，甚至是严苛。我想你最恨这样的人，才挑着他们动手。” “说的不错，继续说。”裴士宽道。 “那你为什么要杀了婷儿！”夏子禅突然大声问，眼中充满悲痛。 裴士宽冷冷地看他一眼，道：“她不是我杀的。” 夏子禅愣住，李白安慰他道：“子禅兄节哀，尊妻确实不是裴士宽杀的。” “那为什么有一群乌鸦在那儿。” 李白叹了口气，道：“我想裴士宽是要救她。士宽兄，你清楚事情来龙去脉，你去解释一下吧。” “我喜欢刘婷儿。”裴士宽毫不避讳地道，不在乎夏子禅眼眶欲裂地看着自己。“从去年起，我一直让这些乌鸦偷偷盯着她，那日我的乌鸦告诉我，看见婷儿父亲偷偷进了她的屋子，这个猪狗不如的老东西！”裴士宽脸色变得狰狞，眼里充满怨恨，似乎眼前的就是刘婷儿的父亲，“他连自己的女儿都要下手……”裴士宽说不下去了。 夏子禅呆呆地愣在那儿，突然跺脚大喊：“畜牲！畜牲！我要杀了他！” “他已经死了。”李白安慰道。 夏子禅失去理智，破口大骂，“畜牲！猪狗不如……”各种脏话从夏子禅说出来，恨不能食他肉，饮他血。 “你也看到绝望了对不对？”裴士宽狞笑着，“你也感受到了痛楚对不对？哈哈……” 李白摇头道：“不是每个人都会像你一样。” “住嘴！”裴士宽恶狠狠地道，“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的，枉我把你当道友。” “你这家伙也是太孤独了。”李白有些不忍地道，其实裴士宽也是个可怜人，“从小没人把你当朋友，正因为如此，我恰巧第一次去裴府的时候，你才故意让裴长安不拆穿我，其实他不是陪我演戏，是陪你演戏吧？” “可我不想再陪你演戏了。”裴士宽冷冷地道，“今天你们都得死在这儿，我们将在这里起事，建立一个没有自私的人间。” “真是一厢情愿啊！”李白道，“你故意假死，以你母亲不舍为借口推迟出殡的日子，在城中杀人，操控乌鸦在死者身边，制造出人们对乌鸦的恐慌，好把乌神教传播到一定程度。又利用在你出殡引开城中百姓观礼，通过复活的手段和乌鸦迎神一般的场面，击溃人们心理，让他们信以为真，让人们相信你就是乌神。最后这场春日祭，把人们乌神的信仰到达顶峰，成了起事的由头。你真是煞费苦心啊。” “你知道了也没有什么用？已经晚了，我毕生的希望和理想，就要实现，就在今日。这个理想国马上就会传播到每一个人的心里，他们会心甘情愿和我一起缔造这个国度。” “别傻了。”李白诚心劝道，“我说过了，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希望，就和没有绝对的绝望一样。你的理想，也太过理想化了，不可能实现的，如果真有，我也想进入这样一个国度。人们是自私，但有时爱也是自私的，正是人们既有自私的爱，也有无私的爱，这个人间才会充满感动和色彩。收手吧，士宽兄，你看看底下的人们，他们看你的眼神可还有以前的狂热？” 李白看着底下后悔不已的人们，多少人流下了真诚的泪水…… 第七十章 悔悟 裴士宽看着底下的人看自己的的眼神，每一个人眼里都充满厌恶和质疑。他不再高高在上，仿佛回到了小时候被人躲避，把他当做怪物的日子里。“我不是怪物，别那么看着我！”裴士宽陷入了癫狂，“你们为什么都讨厌我？我哪不一样了？别用那种眼神看我！” 默不作声的人们安静地看着他，李白也安静地看着他。 裴士宽走到裴长安身边抓住他胳膊，狰狞地对裴长安道：“杀了他，杀了这帮人。”裴长安冷漠地看着他，不说一句话。 “你也敢这么看我？”裴士宽跌跌撞撞地走到谭弘受身边，像个受欺负的孩子躲在他后面，带着哭腔道：“谭叔叔，他们看不起我，你帮我杀了他们。” 谭弘受深吸一口气，摸着他的头道：“公子，他们没有看不起你。” 裴士宽身边的那只乌鸦绕着他凄惨地悲鸣着，裴士宽似乎被安抚下来，身子瘫了下去，抱着谭弘受的腿，喃喃地道：“为什么都不喜欢我？都害怕我？都厌恶我？” “没人厌恶你。”谭弘受轻轻拍着他后背，柔声道，“公子，你和他们都一样，是个好孩子。” 两个不是父子的人，却在这一刻如同父子般情深。李白心里叹道，谭弘受怕是裴士宽心里唯一可以相信的人了。 裴士宽啜泣着，“我杀了太多人，我每天做梦都能看见他们绕着我转啊转，指着我骂我是怪胎，不祥之物。” “公子你从没有动手，人是我杀的。再做梦你让他们来找我，我帮你把他们打跑。” 裴长安冷冷地看着他们，突然高声道：“来人，把这些人都杀了祭天。”一群身着甲胄的士兵不知道从哪里出来，把裴士宽和谭弘受拉开，绑起来。裴士宽挣扎着道：“我是乌神，你敢冒犯我？放了谭叔叔！”谭弘受似乎懒得反抗，任由士兵控制住。 “废物！本想指望着你的那点威望找个起事的由头，没想到这么不中用！”裴长安一改以前的恭维，不屑地道，“不过是个怪物，还敢对我呼过来唤过去的。” 裴士宽愣了一下，随之疯狂地骂道：“我要杀了你，混蛋！” 裴长安漠然，不理会这个侄子，对李白冷冷地道：“三番五次坏我好事，来人，把他也绑起来。” 几个士兵慢慢上前，他们皆是见到了刚才那一幕，心里对李白有些敬畏。李白轻笑道：“你动的了我吗？” “动手，你们敢违抗军令？”裴长安拿出鱼符1，逼迫道。 李白冷笑道：“你哪来的军令？”李白又对着那些士兵冷笑道：“你们哪来的军令可听？” “你看不到我手中的鱼符吗？”裴长安充满底气。一个士兵也道：“我们只认鱼符。” “你们不是裴府的府兵，你们是大唐的军队。”李白比他更有底气，道，“没有另一半兵符，你们听谁的军令？裴将军在此驻扎十多年之久，怕是让你们忘了，大唐的军队，只有当今天子才有调动之权，如今这个人拿着大唐的兵符去让你们造大唐的反，你们也要去吗？” 那些士兵面面相觑。 李白对裴长安道：“你拿的不过是一半兵符，也敢随意调动军队？”语气更加不屑。 裴长安冷笑，“你倒是看看他们听谁的命令？” 李白摇头道：“看来你还不死心。”他转过身对人群道：“裴将军，你还要装下去吗？” 裴长安脸色一变，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身披甲胄走上来，威风凛凛。失声道：“怎么可能？你明明已经疯了！” 裴将军看着自己的亲弟弟，对李白行了一礼，叹道：“多亏李公子妙手回春。” 裴长安看着李白冲笑得很开心，指着他道：“你不是……” “我说过能治好他，你以为都和你一样只会骗人吗？”原来李白前几日去紫盖山上采药，不仅采了治疗吴指南的药材，还采了治疗裴将军病症的药材，顺便用了他师父的养鸟之法捉了许多鸟，今日发生的一切，都在李白的预料之中，唯一没有预料的是，吴指南死了，真的把李白刺激到了，这当中也有那把剑的缘故。多亏了白云子的提醒，才恢复清明。 裴将军走向高台前，对着下方的人们，七尺男儿，一城之将，就这么跪了下来，他用雄浑的声音高声道：“我裴长济，对不住江陵百姓。”他把头磕下去。下方的百姓纷纷摘掉头上手上的黑布，跪了下来，“参见将军。”数千之人一同喊道，甚至有些老人老泪纵横。 李白心里道，此人确实如夏子禅道，是个好将军，不然不会有这么大的威望。不过我辛苦了这么久，倒是让他出进了风光。 裴将军的头久久才抬起来，“大家快起来，是我教子无方，对不住你们。”裴将军看着裴士宽，脸上痛惜不已中带着柔情。裴士宽是第一次看见父亲这副样子，他在家一向是说一不二，常常忙碌不停，几乎跟他很少说话，每次都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裴将军收回目光，对那些个跪在地上的士兵行礼道：“兄弟们，某让你们久等了，快起来吧。” 那些个士兵都是跟着裴将军上过战场的人，好长时间都没有见过裴将军，听说他病了之后，都很着急，却有职责在身，不能看望，只能干着急。如今看见自己的将军，心里激动不已。没参过军，没经历过战争，恐怕很难理解这种特殊的兄弟情。这也是那些士兵一听是裴将军的亲弟弟的命令，才甘愿执行的缘故。 裴将军最后看着裴长安，道：“长安，你可知道父亲为何给你起名为长安？父亲一生在长安为官，对大唐只有忠心，即使乞骸骨归家，也是依旧心系大唐，心系天子。这才给你取名长安。他不是让你起事向长安发兵的！” 啪！裴将军第一次打了这个他从小看到大的弟弟。 裴长安捂着脸怨恨地道：“那为什么父亲给你保荐，让你做了将军，我从小就比你强，剑术，诗赋，兵法，我都比你强！凭什么？” “就因为你比我更有天赋，更强啊！”裴将军痛心道，“父亲相信你有能力凭借自己的能力谋得官位，为我保荐只是因为为兄比你无能啊，你以为这多么光彩吗？” “可我现在依旧一事无成！”裴长安怨毒地道，“我的雄心壮志，成了空谈；我的一见钟情，被我的兄长娶了！这一切本来是我的东西，就因为那老糊涂的一句话，都没了！” 裴将军看着失去理智的裴长安，哑口无言，痛心不已。 裴长安擦掉眼眶中还未落下的泪道：“今日谁也不能拦我。”裴长安高举右臂，露出一个说不上什么东西的刺青，道：“乌神教众，杀了高台上这些人，有反抗者，杀！这些百姓，有不服从者，杀！” “是！”上百人拔出刀来振臂高呼。 他一脸邪恶地看着裴将军，道：“你的部队已经为我所控，只要给他们钱，他们甘愿为我卖命！剩下的这些部下大概就是唯一对你还心存幻想的人了。”他走过裴将军，面无表情地道：“不要让你的人乱动，否则我会下令屠杀百姓，看看谁杀的快。”裴将军攥紧拳头。 李白依旧云淡风轻的样子，心里着急道，怎么还不来？ 第七十一章 希望 底下的百姓重新陷入恐慌，看着裴长安新召集的几百死士手里拿着明晃晃的刀，没人敢强出头。 高台上的人，谭弘受，裴士宽，裴将军都被绑了起来，正有人想要对李白动手，李白怒目一瞪，指着想要绑起的两个人跳到一旁道：“你们两个是不是头铁了？还敢动我？”那两个人对视一眼，不知道李白在说什么。 裴长安道：“多来几个人，别跟他废话，按住他，绑起来！？” 又上来几个五大三粗的壮汉，李白认“怂”，举手道：“绑吧绑吧，我不抵抗了。”嘴里嘀咕着，“长那么壮，当成猪养大的吗？”几个大汉按住李白绑在柱子上，李白哎呦一声道：“你们轻点！”那几个人不理会他，绑好了李白在一旁看着他们。李白心道，头铁，一会儿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准备祭天。”裴长安淡漠地道，“取火来，烧死他们。” 裴士宽和李白绑在一起，惨笑地对李白道：“你说没有绝对的绝望，眼前还有一点希望吗？” 李白很镇定地道：“急什么？”其实心里确实有些着急，这房州刺史早该来了。 裴长安正要下令，一个凄厉的女声从远处传来道：“不要杀宽儿！”一个披头散发的妇人跑过来跌倒，高声道，“长安，不能杀宽儿，他是你的儿子！” “母亲……”裴士宽呆呆地道，那句话刺激太大。 裴将军痛苦又无奈地闭上眼：“夫人。”但他没有惊讶和愤怒，似乎早知道这件事。 裴长安愣住，拧着头凑近，似乎想要听清确认，“你说什么？” 裴夫人哭着道：“他是你的儿子。” “不可能！”裴长安不屑地笑了，他不相信，“我从未和你有过肌肤之亲，那个怪胎怎么会是我的儿子？” “他就是你的儿子！”裴夫人泣不成声，“我与将军成亲当夜，我以死相迫，不让他占了我的身子，我告诉他我喜欢的是你，将军那日虽然大醉，但还有着理智，他听了只是惨笑一声，就把我送到了你的屋子，那日你喝的酩酊大醉，什么也不知道，第二日我就离开了……” “那个侍女是你……”裴长安模糊有些印象，他颤抖地对裴将军问道，“你能把她新婚之夜给了我，你为什么不干脆退婚，把她让给我？一个你不喜欢，她也不喜欢你的人，为什么还要霸占她二十多年？” 裴将军痛苦地道：“父母之命不可违。那时候父亲还没走呢！你让我气死他吗？你知道父亲最重礼法。” 裴长安听了愣了一下，后癫狂大笑道：“好一个父母之命，好一个最重礼法，哈哈……”他流着泪。 “这二十多年，他从来没有碰过我，只有一次他酒后乱性，我有了士季……”裴夫人低下头，梨花带雨，她说不下去了。 “原来这就是父亲不喜欢我的缘故……”裴士宽忽然明白了父亲看自己的眼神，怪不得从来没有在他眼里看到父子之情，我根本不是他的种，呵呵，怪不得啊： “你们家里好乱啊。”李白忍不住道。 “无所谓了。”裴士宽萌发了死志，无悲无喜地看着云梦泽，云梦泽的湖面上，起雾了啊…… “他是我儿子？”裴长安喃喃地道，今天发生的事一桩桩，让他精神几乎错乱了，严苛的父亲，疼爱自己的哥哥，小时候到长大以后一幕幕，在他脑海中浮现。 所有人看着高台上的人，像是看了一出苦情戏。高台上下的人都静悄悄的，没人敢说话。 李白有些无言，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也是他难以预料的。他正好看见那个刚刚跪在自己面前求饶的七尺壮汉，两人就那么对上了眼。李白疯狂地给他使眼色，看着那人身前李白扔掉的剑，又扬扬下巴，那人领悟过来，点点头。夏子禅看见这一幕，李白对他点点头，给他丢了个放心的眼神。 裴长安似乎回过神来，看着李白等人，手似乎无力地挥起，百无聊赖地道：“杀了他们！” “长安你还不住手！”裴夫人不敢相信，吃惊地道，“那是你的亲哥哥，亲生儿子！” “我回不了头了……”裴长安双眼无神，下令道：“把她拉下去。”两个死士拉下裴夫人，早就准备好火把的四五个乌神教的人，正要放火，底下一个人突然大喊：“慢着，我要亲手杀了他！”正是李白使眼色的那人，他提着李白扔的剑想要上来，在底下对着李白大喊：“你不是要杀我吗？来啊！”有人拦住他，那人义愤填膺地对裴长安跪下道：“恳请大人让我亲手报刚才羞辱之恨，我要宰了他，他都把我吓尿了。”拦住他的人看见他裤裆一片潮湿，咳了两声。 气氛一瞬间由沉重转向一种微妙的尴尬…… 裴长安依旧失神一般，道：“由他去。” 乌神教的人放那人上去，李白急得大喊：“喂！我想被烧死啊，不想被砍死啊！” 夏子禅无奈道：“都是死，太白你还挑挑拣拣的。” 那人冲到李白跟前，道：“刚才你不是能耐吗？被绑着还给我使眼色挑衅我？” “大哥我不是这个意思啊！”李白哭丧着脸。 “我这就杀了你！”那人挥下剑来，李白闭上眼，没感觉疼，却发现身子一松，却是绳子被一剑斩开了。 “公子接剑！”那人把剑塞给李白，一溜小跑跳下高台，没入人群不见了。 卧槽，人才啊！李白拿着剑呆呆地道：“小伙子，你有前途啊！”李白愣了，被绑着的人愣了，裴长安和他的死士愣了，底下的一群百姓都愣了。 李白最先回过神，一剑砍断裴士宽的绳子，得意地道：“怎么样？希望这不就来了。”他看着裴士宽还在发愣，道：“别愣了！把高台上的人放了都！” 裴士宽回过神来，唤来一直盘旋在上空的红眼乌鸦，嘀嘀咕咕地对它说了什么，红颜乌鸦飞出去，不一会儿无数的乌鸦大军铺天而来。与此同时李白举起剑高呼：“诸君，别等着他们的屠刀已经架在脖子上了，真的要等着他们砍下才反抗吗？几千人打几百人怕什么？打他们！” 底下一个声音大喊：“没错，多打少怕什么，打他们！”却又是那个天才。 李白为之绝倒，经那人一忽悠，这些百姓奋起直呼打死这帮畜生，几个老头子撸起袖子就冲了上去，指着几个死士中认识的后生破口大骂：“臭小子，忘了我怎么教你们的了？”原来是一帮先生。那几个死士或许是童年挨板子的阴影还未退去，扔掉到抱住头蹲下。一群妇女逮住谁或是扯头发，或抓或挠，几百死士都给吓傻了，却见自己的头领站在高台没什么动静，根本没有抵抗的意思。此时又有人喊：“看他们谁敢动刀咬死他们！”却是个高昂的女声。死士们纷纷丢下刀，开什么玩笑，本来顶多挨一顿揍，小命搭进去就不值得了。几百死士有样学样，抱住头蹲下，被几千百姓围住痛殴。还有几只乌鸦不时扔下一堆排泄物在他们头上…… 李白看乐了，对还在出神的裴长安笑道：“你豢养的死士不行啊，这么怕死？” 第七十二章 韦景骏 高台上的死士侥幸逃过一劫，心有余悸地躲到裴长安身后。裴长安似乎看不见眼前发生的一切，他好像并不在乎，任由那些死士被围殴着，任由裴士宽召唤来乌鸦解开在高台上被绑着的人。裴将军，谭弘受和裴士宽等人走过来，而夏子禅则照顾着白云子，难为这老头了，七十多了还被人绑在柱子上这么久。 “长安，收手吧。”裴将军走过来劝道。 裴长安一笑，摇头道：“已经晚了……”裴长安对着身后的几个人道：“帮我拦住其他人，这个李白交给我。只要这些人死了，我们依旧可以起事。别忘了，我手上还有一支军队。只要你们忠心于我，以后就能荣华富贵。” 李白摇头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死心不改，还要困兽犹斗吗？” 裴长安抽出一把刀，冷冷道：“谁是困兽不一定呢！”裴长安长刀对着李白脖颈挥砍，李白侧身用剑挡下，反守为攻，动用着纵横剑招，转身刺去裴长安心窝。裴长安后退一步，眯着眼看着李白，这小子可不是会一点剑术。 李白双手持剑，重重地劈下去，裴长安用刀背打开李白的剑，李白虎口一麻，险些握不住剑，心里惊讶，他力气好大。两人你来我往，刀剑击鸣，寒光闪闪，看的人们眼花缭乱。双方的人都被对方盯着，不敢插手。 裴士宽默默地看着，那个正在打生打死的人，原来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裴长安确实有着才华，但没有气量。这就是裴士宽以前重用他却并不把他当成同道之人的原因。可现在却知道了自己的父亲就是他后，裴士宽不知道该怎么年对他。谭弘受看着裴士宽失魂落魄的样子，忍不住低叹一声，老天你还要折磨这个无辜的孩子多久？ 李白和裴长安渐渐全力以赴，稍不小心就会被对方有可趁之机。可明眼人都知道，裴长安渐渐落了下风，只能防守。 李白虚刺一剑，主动卖个破绽，裴长安见李白腋下有了空档，挥刀横劈过去，李白持剑向前刺的身子诡异地向下一翻，看着刀光从眼睛上空掠过，李白倒着身子纵身一刺，裴长安只觉心口一痛，李白的长剑已经刺了进来，鲜血滴滴答答地掉下来。 李白抽身而出，看着裴长安捂住胸口，鲜血从手缝中不断涌出。裴士宽见了这一幕动动嘴唇，始终叫不出“父亲”二字，裴将军心痛地看着裴长安咚的一声跪在地上，“何苦！” 裴夫人疯了一般冲了上来，扶住裴长安的身子，抱住他哭个不停，只是叫着他的名字：“长安……” 裴长安口中溢出鲜血，笑道：“终于结束了，我梦见无数次你抱着我的情景，却没梦到这一种……” 裴夫人抱着他泣不成声，两个相爱的人因为所谓礼法没能在一起，如今更是要天人两隔了。 裴长安抬起头看着裴士宽和裴将军，咳着鲜血道：“你是我的儿子，却像我的哥哥……对不起了……”裴长安的眼睛紧紧闭上，似乎再也不想看到这人间，头无力地耷拉下来。 裴夫人感觉到裴长安松了力气，扶住他，看着他的面容，替他擦去嘴上的血，放下裴长安的尸体，转身对裴将军道：“妾身从未和你有夫妻之情，如今我真正的丈夫走了，我也要随他而去，将军，是我们一家对不起你。”她深深地看了裴士宽一眼，“若有可能，替我还债，好好孝敬他。” 裴夫人拿起刀来，刎颈自杀。 裴将军抬抬手，终是没有阻拦，或许这是他们最好的结局。可怜的裴士宽，一瞬失去了亲生父母，如今真的成了天下最孤独的人。裴士宽心里有座大山压着，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封建礼教害死人啊，李白算是亲眼见识到了。 忽然一阵急促的鼓声传来，所有人回头看去，一杆大旗写着“唐”，迎风招展。房州刺史韦景骏终于在这时赶到。 一人被人簇拥着走向高台，身着五品官服，长须飘动。裴将军行礼，“韦刺史。” 李白和其他人也行了一礼：“见过刺史大人。” “裴将军。”韦景骏回礼，道，“江陵城乌神教一事我已经差人奏明圣上，圣上龙颜大怒，派我接管你的统兵之权，江陵驻军暂且由我统率。圣上命我查清事实，乌神教相干人等一律押送入京。”韦景骏看着高台上这些人，顿了顿道，“我听人说这场春祭变成了乌神教起事的仪式，乌神正是令郎，此话当真？” 裴将军叹道：“此事说来话长，我和刺史一起进京面圣禀明陛下时一起说吧。” “此地的尸体是怎么回事？”韦景骏问道。 李白嘟囔：“你早来哪有这么多尸体？”他想起来有一人还是他杀的，有点慌。 韦景骏听见了李白嘟囔，看着李白问道：“你又是谁？” “在下李太白。”李白拱拱手。 韦景骏恍然：“原来你就是指南信中的太白，指南呢？” 李白脸色难看，掩不住的悲伤与失落，道：“指南他去了。” 韦景骏见过几次吴指南，是个意气风发的好少年，如今却英年早逝，怎么能不为之心痛，“指南贤侄来信时说他好好的，怎么去了？难道他的病复发了？” “没错。”李白紧抿嘴唇，“久病不治，走了。”李白深深行了一礼，道：“还请刺史大人莫要把此噩耗告知吴伯父，这是指南生前的要求。” 韦景骏沉重地点点头，问道：“我听闻道隐道长也在？” “我在。”白云子被夏子禅搀扶着过来。 韦景骏恭敬行礼：“还请道长随我一起进京，告知事情原委，以相对照。” 白云子苦笑：“我刚出来，又要进去。” “这是圣上的意思。” 李白问：“我要不要也去面圣？”毕竟此事最大功臣正是李白，不邀功请赏似乎有些对不起自己这一番辛苦啊…… “额，这个圣上没说。”韦景骏有些尴尬，其实圣上点名不让李白进京。 李白脸一黑，“我还不乐意去呢！” 韦景骏吩咐道：“查清和乌神教有关的人，一并拿下，押送入京。裴将军，请。” 裴将军跟着韦景骏的人走了，裴士宽和谭弘受亦被拿下，临走前裴士宽看了自己倒下去气息全无的父母一眼，闭上眼落下泪来。谭弘受在一旁安慰道：“公子，我们很快就会陪他们了。”裴士宽点点头。 经过李白时，裴士宽道：“你的事，我为你担着。不枉你把我当一场朋友，焚香祭拜过。” 李白拱手认真行礼：“多谢！日后你坟前，定还会有我李白一支香。” “我求你一件事，帮我把父母安葬。” “一定。”李白答应。 裴士宽回过头跟着裴将军走了，摆摆手高声：“再见了，道友。” “为君送行！”李白躬身行礼。 第七十三章 葬指南 白云子对李白道“我也要走了，后有事可来天台山寻我。” “一定”李白点头道，“师兄一路保重。” 白云子道“前途未卜，多多保重。师弟，告辞了。” “告辞。”李白行礼。 白云子和韦景骏走了，韦景骏带领驻守在江陵的军队将乌神教有关的一干人等带往长安。这场面目全非的祭终于结束了，但不少人却依旧留下了。 李白背起吴指南的尸体，默默地从高台上走下，人们自动为他让出一条道路，李白背着吴指南绕了云梦泽大半圈，边走边说道“姐夫，你思夜想的云梦泽确实很大啊，确实很美啊。要是你和我一起看就好了”李白想寻一个风水宝地，安葬吴指南。他终于找到一个依山傍水之处，有一群人跟着李白，见李白停下，一个老者犹豫一下，还是对李白道“李公子，我们也想亲手把这位公子葬在这儿。”李白回看他们一眼，道“我认得你们，你们是不卖给我药的那些老板。” “先前之事，我们羞愧难当，是我们做错了。”那老者诚恳地道。“老头子一大把了，想在临死前弥补一下过错。” 李白看着他们，每一个脸上都惭愧不已，又希冀着李白能给他们弥补过错的机会。李白淡淡地道“那就一起吧。” 十多个人就这么用手一点点的挖着坟墓，挖到天黑，终于形成了一个像样的墓。又有几个人打着火把抬着棺木过来，对李白道“我们江陵城附近的村民，这位公子和那位老道长曾去劝我们不要被乌神教蛊惑，让我们去抓紧播种。可是我们把他们抓了起来，送给了乌神教的人。”李白专心修整着坟墓问道“为什么人已经犯下错，事过去了才能悔悟呢”这些人听了站在那儿惭愧不已。 李白满手是土，走到湖边洗净了，抱起吴指南的尸体走到棺木旁，对那几个人道“愣着干什么，打开棺盖啊。” 那几个人抢着打开棺木，恨不得多做一些事。李白小心地把吴指南放进棺中，盖好棺盖。指着几个年轻力壮的汉子，道“帮我把棺材放进坟墓。”那几个汉子急忙搭上手，和李白一起把棺材送到墓中。棺材被这个大坑显得好小，李白在上面看着，看到的是一片漆黑，黑暗吞没了吴指南。 带来棺材的几个人尴尬道“这棺材是几个村子集体出资打的，打的仓促，乡下穷，筹得钱少” “足够了。”李白失神地看着这座墓，许久才道，“一起填土吧。”这一群人小心地捧起土撒下去，似乎在做一件神圣的事。坟墓很快形成，一个圆包被拍打的紧紧实实。 “李公子为吴公子写墓碑碑文吧。”那老者道，“我们还想筹资为吴公子建一座祠堂。” 李白摇头道“我不配写，你们自己找人写吧。我的姐夫是绵州人士，吴良，字指南，绵州刺史吴法之子。剩下的你们自己写就是。至于祠堂，我想姐夫大概不喜欢。”李白望着云梦泽湖水，道“江陵多祠，不必再添一座劳民伤财了。” 月光下的湖水波光粼粼，湖水倒映着玉盘似的月亮，一阵清风吹过，湖水起了褶皱，月亮被扭曲一番，久之又恢复原状。 “千百年间，这一湖水，埋葬了多少故事啊”李白望月流下两行清泪，“唯一不变的就是你了吧。” 有人对李白道“裴长安和裴将军夫人的尸体，已经被裴府的仆人运走了，说要埋在裴家祖地。” 李白点点头道“也好，把他们埋在一起吧。”那人点头道“我会转告李公子的话。” 李白摆手道“我又不是什么大人，没必要听我的，我只是有感而发。”李白对着一起埋葬吴指南的人道“诸君请回吧，我想在这里待会。” 那老者道“公子保重，有什么需要的尽快来找我们。” “我怕你们再喊我滚。”李白看着他们尴尬的神色笑道，“逗你们的，一定会去。不如这样，你们帮我打一壶酒来吧。“ 有人道”我这里有自家酿的酒，不过是乡下人常喝的，糙的很，不知公子喝不喝的惯。“ ”拿过来便是。“李白不客气，”有就便好。“那人递给他一个酒葫芦，李白拧开塞喝了一大口，笑道”这酒够劲“ 众人也笑了，纷纷想李白告辞，明眼人都是看出李白想自己呆一会儿。 李白等他们走了，没有人了，强作的乐观面容消失了，他一股坐在坟边，说着心里的话，”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在醉阁唱着那么难听的歌，简直要人命，我那时候以为你是个吊儿郎当的官二代，而你却是个仁厚之人。这或许是琰姐姐看上你的缘故吧。你说，你走了，让琰姐姐，吴刺史，怎么办呢我啊，还说什么一定让你平安回去。“李白哽咽着，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太白从此无颜再入蜀啊，姐夫，我想你“李白想到自己以后孤一人了，更加伤心，大哭着，饮着酒，父亲母亲，大伯，青莲姐，杂毛，我想你们了”李白喝光一壶酒，趴在坟前沉沉地睡着了，他几天几夜没合眼了。李白眼角还带着泪花，清风吹干他的眼泪，像是一只手在抚慰着他，李白睡得很安稳 长安，大明宫养心。 玄宗和李祎在烛光下手谈一盘棋。 玄宗落了白子，道“前几房州刺史韦卿送来急报，说是江陵兴起了什么乌神邪教，有意思的是那小家伙也在那儿，你说他怎么这么会碰事” “谁啊”李祎问道。 玄宗看他一眼，“你在蜀地举荐的那小家伙。” 李祎愣了一下，想了过来，笑道“那他还真是会赶事。” 玄宗笑道“是啊，你知道为什么你举荐他我没用他吗” “陛下不是说他这一脉曾是罪人宗亲，永生永世不得录用吗” “那是以前。现在我倒觉得这小家伙是个灾星，走到哪儿祸害到哪儿，不敢用他了。” 李祎哈哈大笑。玄宗催促道，“别笑了，该你落子了。” “以陛下的天子圣威还盖不住一个小小的太白星吗”李祎落了一子。 “这倒也是，我倒真对这小家伙感兴趣了。”玄宗看也不看落下白子。 “陛下打算怎么处置所谓的乌神教”李祎转移话题。 “统统杀了便是。”玄宗再落白子，道，“你输了。” 李祎一看棋盘，玄宗的大龙成形，自己的黑子尽数被吃掉。“陛下棋艺高超，臣拍马难及。” “什么拍马难及，让着我就别再拍马了。”玄宗看着笑得无比灿烂的李祎无奈地道。 第一章，求首订啊求首订 本章完 第七十四章 初遇 李白第二天醒来，浑浑噩噩，头疼不已，想起自己的行囊还在江陵的旅社，不得已回江陵一趟，旅社老板却告知李白只交了三房租，子一过按照规矩就把客人的东西扔了，老板信誓旦旦地保证自己绝不会贪墨客人的财物，这是这行的规矩。李白苦着脸，我的一万大钱啊不得已，李白又硬着头皮找到父亲留下的店铺，想要再取一些钱财。 “刘伯，我的钱放在客栈被老板当成没有的东西扔了，您能不能再给我取些钱财。”李白羞愧难当。 刘叔面露难色地道“公子，不是我不想给你，而是这几刚进了一批货物，又刚给了公子一万大钱，实在周转不开了。” “只需给我一些路费赶到江夏就行。”李白恳求道。 刘伯想了想，道“我从家中为公子取来一百个大钱，公子权当盘缠，等到了江夏公子去老主人的另一家店再取些钱财如何或者公子在江陵等个几，等店里货物卖出盈利，我也可以多给公子一些盘缠。” 李白不大想在此地久留，道“刘伯还是给我一百大钱就好。” “也好。”刘伯点头道，“你在这儿稍微等会儿，我回家去取。” 李白点点头，就在这儿等着。 李白闲的无聊，四处逛逛父亲留下的这家店铺，还是那些东西，李白看见一物，走了过去。“这是孔雀毛吗”眼前的这根羽毛色彩鲜艳，映着绿光，“还漂亮的。”李白举起来多看了几眼。 “公子喜欢拿去便是。”刘伯回来了，看着李白喜欢这物什，就想送给他。 “不用了。”李白笑道，“这东西送女孩子还可以。” 刘伯交给他一个钱袋，笑道“公子也该娶亲了。” 李白摸摸鼻子，道“没遇上对眼的人。” “那就拿着它。”刘伯笑嘻嘻地道，“以后公子遇到喜欢的人了，就去送给她。” 李白想想，笑道“好吧，但愿能碰上。” 李白李白第二天醒来，浑浑噩噩，头疼不已，想起自己的行囊还在江陵的旅社，不得已回江陵一趟，旅社老板却告知李白只交了三房租，子一过按照规矩就把客人的东西扔了，老板信誓旦旦地保证自己绝不会贪墨客人的财物，这是这行的规矩。李白苦着脸，我的一万大钱啊不得已，李白又硬着头皮找到父亲留下的店铺，想要再取一些钱财。 “刘伯，我的钱放在客栈被老板当成没有的东西扔了，您能不能再给我取些钱财。”李白羞愧难当。 刘叔面露难色地道“公子，不是我不想给你，而是这几刚进了一批货物，又刚给了公子一万大钱，实在周转不开了。” “只需给我一些路费赶到江夏就行。”李白恳求道。 刘伯想了想，道“我从家中为公子取来一百个大钱，公子权当盘缠，等到了江夏公子去老主人的另一家店再取些钱财如何或者公子在江陵等个几，等店里货物卖出盈利，我也可以多给公子一些盘缠。” 李白不大想在此地久留，道“刘伯还是给我一百大钱就好。” “也好。”刘伯点头道，“你在这儿稍微等会儿，我回家去取。” 李白辞别刘伯，又一路赶到岳阳。 李白打算从这里乘船，一路东游，先到江夏的店铺取些钱财再说。 渡口处大船小船等待着拉客，李白问了一个小船的船家，“船家，到江夏多少钱” “一百个大钱。” 李白脸一黑，“太贵了吧” “嫌贵可以去坐大船。”船家指着大船道，“大船拉的人多，靠量挣钱，便宜。” 李白看着大船上乌泱泱的人，出租车是比公交贵啊。李白提着行囊无奈地上了大船，询问价格，却也要五十个大钱。这大船就好比火车，各式各样的人，书生，商贩，手艺人鱼蛇混杂。 李白找个人少的角落坐下，拿出酒葫芦来一口一口喝着酒，酒葫芦还是那个村民的，李白临走前厚着脸皮又去打了一葫芦酒，他从心里认为那几个人算是朋友的。 大船开了，江水被拨动着，船稳稳地行驶在长江上。李白看着过往的山色，心里和这江水一样平静，很喜欢这种在旅程中的感觉。 从船舱中出来一个丫鬟，吸引住了众人的目光，李白撇嘴，一群没见过女人的家伙。这女子不过中上之资而已，比琰姐姐差远了，李白心里又骂自己，还说别人，你不也是一样看了。李白急忙收回目光，心里道是不是真的该找个女朋友了 李白扭过头去看着江水，喝着酒。 那丫鬟着急道“你们谁懂得医术，我家公子手臂上受了伤，现在血流不止，急需大夫止住血。” 李白竖起耳朵听着，船上之人没有一个回答的。 “谁能帮我家公子，定有厚报”那丫鬟更加着急了。 李白坐着回过头来，眼神发光地问道“给钱吗” 那丫鬟愣了一下，“给吧” “我会，我懂医术。止血这种小事交给我。”李白自信地站起来道，“带我去吧。” 那丫鬟看李白年岁不大，心下怀疑，道“你真的懂医术” “骗你不成，我就是赚些路费而已。”李白道，“快去吧，伤者多等一会儿多危险。” 那丫鬟半信半疑地道“你跟我来吧。” 李白跟着她进了船舱，没想到里面还大，榻上躺着一个男子，脸色苍白，明显一副失血过多的样子，手臂上一道血淋林的伤口仍在不停地流血。旁边还坐着一个女子哭的梨花带雨。 “你们给病人包一下都不行吗”李白皱眉问，“就让这血流着。” “我哥哥不让我动他伤口。怕我越动越糟糕”旁边的女子低声道，委屈地哭着。 “别哭了。”李白看着她哭哭啼啼的样子，心里有些别扭，对带李白进来的那个丫鬟问道，“有布吗” “有”那丫鬟取出一匹绢，李白忙道“用不了这么多，你把它剪成和你手一样宽的，这么长的条就行。”李白比划着，心里羡慕这匹绢得值多少钱啊，真有钱。 “不知道这船上有没有枸杞之类的东西。”李白问道，“这船上有没有药商运的药材” “我家有一批运到安陆的药材。”那伤者的妹妹停止哭泣抬起头道。 李白愣了一下，道“我给你写个药方，你看看有没有。” 李白从包袱里拿出纸和笔，诗集不小心掉在地上，李白没理会，先写下药方交给那女子。 那女子捡起来，见着封面上写着“李太白诗集”五个飘逸大字。 “你是个诗人吗”那女子带着敬佩道，“这是你自己写的吗你叫李太白吗” “你不着急救你兄长吗”李白交给她药方，看着她带着泪痕脸。 两人双目对视，那女子把诗集还给李白，脸色绯红，声音像蚊子一样，“我去找药。”说完快步走了出去。 李白看着她急匆匆出去的背影，心道这小妮子还好看的 弃我去者，昨之不可留；乱我心者，今之多烦忧。 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 蓬莱文章建安骨，中间小谢又清发。 俱怀逸兴壮思飞，上青天览明月。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本章完 第七十五章 孟浩然 李白接着走到角落坐下，取出酒壶默默喝酒。 临近黄昏，江上倒映着灿烂的晚霞，风景动人。 突然，一阵喧闹破坏了这美丽的风景，李白转头看去。 一个穿着随意，不修边幅的中年大叔光着脚去跟人讨酒喝，却被人讥讽“衣不遮体，你有钱喝酒吗” 中年大叔却不在乎，笑嘻嘻地问道“没钱喝酒，你赠一杯给我如何” “凭什么”那人嫌弃地道，“我和你又素不相识。” “你给我一杯又少不了什么。”中年大叔动动嘴唇，似乎是实在忍不住酒瘾。 “不给不给，快去快去”那人推了中年大叔一下，中年大叔也不生气，依旧笑嘻嘻地苦求。周围人看了都纷纷指责这中年大叔，怎么这般不要脸面，都不认识人家还去讨酒喝，还是穷鬼一个。 “我用诗换你酒喝如何” 那人有些兴趣，道“你且吟一首听听。” “你听好，这首诗名为晓，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中年大叔摇头晃脑地吟了一首诗。 立即有人哂笑，语气充满不屑，道“这算什么诗，我家三岁小童也能做出来”却是一个衣冠楚楚的书生，旁边一个书生也嘲笑道“这是诗还是童谣” 中年大叔听了，收起笑容，摇摇头，不再勉强，转过走了。 李白听到这首诗时一震，这个人不会是孟浩然吧，这首诗他五岁就会背了 李白急忙上前，行了一礼道“阁下是名唤孟浩然吗”那几个书生脸色一变，嘲笑的笑容僵在脸上。 中年大叔惊讶地对李白道“你认识我”那两个书生痛恨自己看走眼。 “久仰大名。” 中年大叔摇头道“我有什么名” 李白笑道“诗名。” “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李太白。”李白想想道，从行囊里拿出自己的诗集，道，“有幸遇到先生，在下不才，也做了几首诗，想请先生指正一番。”那两个书生暗骂自己眼瞎。 孟浩然偷瞥了一眼李白的酒葫芦，“我不是随便给人指点的。” 李白会意，把酒葫芦递给他，“若是先生不嫌弃，尝尝我这酒如何” 孟浩然开心地笑道“你小子懂事”他接过酒葫芦和诗集，坐在甲板上，打开诗集，边看着边喝酒，越看惊讶之色越浓，看完全本，忍不住惊叹道“这是你写的” 李白点点头。 “飘逸，潇洒，气势磅礴，豪放大气山水诗清新，边塞诗悲壮。”孟浩然赞叹道，“这诗我做不来” 李白行礼道“先生过誉了。”孟浩然忙起行礼，“你是我先生。” “哎，你是先生。”李白行礼。 “你是先生。”孟浩然亦躬行礼。 两人互尊互不相让，头快到甲板上。 孟浩然起问道“好了好了，你多大” “二十余三。”李白道。 “我年长你几岁，就占个便宜做你个兄长如何”孟浩然生出结交之意。 李白求之不得，行礼道“兄长。” “我看你顺眼的很，好久没有看到你这样的少年天才了。”孟浩然道，“我还认识几个写诗过得去的，改天带你认识。” “都有谁”李白好奇地问道。 “王昌龄你听过吗” 李白兴奋地道“听过”王昌龄怎么能没听过，黄金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千古名句啊李白心里道，能认识这些千古诗人李白兴奋。 “他人很有意思的”孟浩然道，“他也是个天才眼下他应该在边塞吧，有机会带你认识。还有王之涣，高适，这都是少年就展示出才华的人啊” “这年头天才真多”那个先前讥讽孟浩然的书生道。 另一个书生附和道“就是，随便什么人写几首像诗不是诗的东西，也要编成个诗集。” 孟浩然怒道“你们两个小娃娃说话怎么这么冲你们来不信来看看，就这诗你们谁能做得出” 李白拉住他，道“兄长别急，没必要和只会狂吠的东西理论。” 那两人听了勃然大怒，正要开口，李白拔出剑来，冷冷地道“能用手我从来不愿意用嘴，你们再叫一声试试” 那两个人看见这把寒光凛凛的剑，皆不敢出声。 “百无一用”李白不屑道，对着孟浩然道，“兄长，我们去喝酒。” 李白收起剑，走到先前的角落坐下，孟浩然跟了过去。 “你还会剑术”孟浩然问。 “会一些。”李白坐下，“那两个人今捡了条命。” “你这杀气太重。”孟浩然一皱眉，随之又舒展，兴冲冲地问，“你的剑术比之裴旻如何” “没比过，不知道。”李白也是听过这裴旻的名头，此人据传剑术无双。 两人一人一口饮着酒，孟浩然指正着李白的诗不足之处，两人相互讨论，互有所得。许子安的妹妹走了过来，递过一物害羞道“这是我哥哥给公子的诊费。” 李白接过去，随口问道“他伤势如何“ “公子的药很管用”那女子点头敬佩道。 月色下，李白看着她，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许萱。”那女子雪白的脖颈上一片绯红。 李白看着她通红的脸蛋，扑闪的眼睛像是会说话，笑道“你这么害羞干什么” “我我想借公子的诗集。”许萱吞吞吐吐地道。 李白想了想，点头道“借你便是，记得下船前还我。”李白拿来诗集给她。 许萱接过去，“多谢公子，下船前我还给你。”说完匆忙转离去了。 李白看着她离去摇摇头，“这么害羞” 孟浩然喝着酒道“大家闺秀，怕是没出过闺房。” 李白笑道“也许吧。” “怎么看上这姑娘了”孟浩然打趣道。 “没有的事。”李白有些心猿意马地道。 “我看这姑娘有些喜欢你。”孟浩然道，“等哪天我一定为你做个媒。” “兄长知道这姑娘是哪家的” “自然知道。家住安陆。是前朝宰相许圉师的孙女。”孟浩然道。 “原来是名门之后。”李白道。 “现在也不算了，许圉师逝世后，许家家道就有些中落了。”孟浩然有些唏嘘道，“不过出过宰相的士家，总要端一些架子的。” 李白点点头，望着江水不说话。 “有些人不知所谓，一个穷郎中也惦记许家的孙女。”那个书生开始看见李白为了报酬去给许子安治伤就有些瞧不起他，认为李白不过是财的江湖术士，又看到许萱走到李白面前讨要诗集，更加嫉妒，听见李白和孟浩然的对话终是再次醋溜溜的说出这么一句话。 李白盯着那书生看了好久，问道“你有病吗” 本章完 第七十六章 暂别和永别 李白带着奇怪的眼神看着那书生，“我和你没什么仇怨吧” 那书生强词夺理，道“我就是看你不顺眼。” “那你就闭上眼别看我呗。”李白无奈地看着这哥们道，“看我不顺眼的人多了，你算老几看你穿的也不错，好歹书生打扮，怎么就这么没有品德呢听没听过君子以厚德载物” “我不服你。”那书生被李白噎得吐出这么一句话。 “早说啊”李白站起来，“不服就来比比，你说吧，比什么” “自然比作诗。”那书生来了自信，“请孟先生拟个题目，我们两人一人作一首诗，看看谁做的好，好坏交给大家来评定。” “我也想玩。”孟浩然兴冲冲地道。 “自然可以，不过孟先生得在我们俩分出胜负之后再作诗。”那书生道。 孟浩然点点头，想出一个命题，“靖节先生曾有诗云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你们二人就用菊花为主，作一首感叹时光流逝不复回的诗。如何” 那书生听了紧皱眉头，有名的诗人就是厉害，他出的这题好难。 李白思索一番，看着那书生还在皱眉，问道“这位仁兄，还没想出来” 那书生惊道“你这么快作出来了” “听好。”李白笑着吟道，“可叹东篱菊，茎疏叶且微。 虽言异兰蕙，亦自有芳菲。 未泛盈樽酒，徒沾清露辉。 当荣君不采，飘落何依。1” 李白等着他，“该你了。” 那书生额头冒汗，道“别催我，容我细想一会儿。” 众人都等着他，那书生心里作了两句又推翻，作了两句又觉得不好，怎么作也觉得不如李白，额头上的汗滴滴答答落在甲板上。众人等了好久，那书生最后竟然急得哭了，“我作不出来。” 李白笑嘻嘻地看向孟浩然，问道“兄长，我这首诗作的还可以吧” 孟浩然平静点头道“尚可。” “兄长还要作吗” 孟浩然笑而不答，别想坑我，我才不上当我才不作 许萱在一旁偷偷听着，心里对李白仰慕到极点，李公子好厉害她怀里抱着诗集，像吃了蜜一样甜。 那个书生被另一个书生好生安慰着哭哭啼啼地退下去了，李白坐回角落，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孟浩然心道这小子真能装 江夏到了，李白问孟浩然道“兄长此行去往何处” 孟浩然道“扬州金陵一带。” “那么今暂别兄长，来我去那一带寻你。再会”李白行礼。 “好啊”孟浩然高兴道，行礼，“再会。” 李白找到许萱，许萱问“公子要下船了” 李白点点头。许萱充满遗憾地道“我还没看完。” “你看的太仔细了。”李白笑道。想了想，“这样，你家在哪儿，我去寻你拿，想必那时候你就看完了。” 许萱惊喜道“真的吗我家就在安陆，公子一定要快来寻我。”说完脸色又从粉变红，低声道，“我会抓紧看。” 李白点点头“一定去寻你，再会了。”李白背着行囊，提着剑转去下船了，许萱看着他背影，心中突然有些不舍。 “紫烟，还不回来。”许子安臭着脸，沉声道。许萱依依不舍地回了船舱。 李白当即去寻父亲在江夏的店铺，这个店铺是一个中年人打理，李白记得这个中年人脸色常年像别人欠了他钱一样，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取到钱。 “张叔，你还记得我吗”李白试探着问。 “少东家你怎么自己来了”张叔刚送走一个客人，看着李白走过来叫了自己一声，问道，“你父亲呢我正好有事和他商量。” “父亲去世了。”李白喃喃道，“张叔有什么事” “去世了”张叔恍惚，晃了一下，冷着的脸终于动容，露出难掩的悲伤。“正好，我也想把这店铺卖了。” “为何”李白惊问，他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卖掉店铺，在他看来那都是父亲的心血。 “我快死了，打理不了多久了。”张叔默默地道。 “张叔你还不到四十”李白吃惊，然后难过不已，他父亲早就说过张叔是个面冷心的人，后有难事寻他，他一定尽心尽力。 “大夫说我活不过三个月了” 李白为他诊脉，心里凉了半截，肺力衰竭，心火不稳。按照现在的话说，应是肺癌。这病李白治不了 “我卖了店铺，正好把钱给你。”张叔道，“我寻好了卖家，你等一就好。” 李白道“张叔，这钱你自己留着，看病什么的，你用的上。” “我有积蓄，你拿着”张叔用不容反驳的语气道。 “张叔” “你就和我在店铺住一吧，毕竟是你父亲的东西，以后就是别人的了。”张叔充满不舍。 李白重重地点点头。 第二，张叔找到买家，把店铺卖了五十万大钱，折合成银两和几匹绢。李白说什么也要把绢留给张叔，道“你不用我张婶以后怎么办”张叔动动嘴，终是留下了。“我就不送你了，我想多陪陪夫人孩子。” “应该的。”李白道，“告辞了，张叔。” 张叔点点头“你和你父亲很像，别落了你父亲的名声，珍惜你父亲留下的东西。我听你父亲说你诗作的好，作出声名来，让我有生之年也能听到李太白的诗名。” “哎”李白眼眶打着泪花点头。 “或许我能多活几个月，真不想死” 李白中沉闷，回到了江夏渡口，他突然很想见一见故人，想起元丹丘和岑夫子可能在庐山，他决定去看看他们。 李白一路乘船到了九江，下了渡口去往庐山。 庐山确实风景绮丽，山清水秀。李白找到一个道观，叩开门出来一个道童，李白行礼问道“丹丘子可还在此处” 那道童还礼道“丹丘子道长昨到颖阳山去了。” 李白没遇到故人有些失望，道“多谢。” “施主客气。”那道童关上门进去，又推开门道，“施主可以去看看庐山的瀑布，很漂亮的” 李白心中一暖，微笑着点头。那道童关门而去。 李白听见瀑布的水声，循着水声去找道童所说的瀑布，转来转去，转过一口忽见柳暗花明，瀑布的水声忽然变得震耳聋，一条瀑布高高地悬在峭壁上，瀑布落在潭中激起数米高的水花，一道彩虹立在瀑布前，一条川流和潭水相连，流向远处，绕过青山。李白遥遥地望过去，忽然想起一首诗。 照香炉生紫烟， 遥看瀑布挂前川。 飞流直下三千尺， 疑是银河落九天 景入心间，至深处，诗意自然浓 1出自李白感遇四首 最后一更还发错了求订阅，让寥寥无几的订阅多一些吧 本章完 上架感言 第一本书上架了，看了看，除去我呼朋唤友找来的首订，大概只有两个订。两个首订，有意思了啊，大概这本书是扑街中的扑街了吧。 心里难受，随意翻翻，首订真的重要吗？结果是，重要。 但我看到了一些老作者发的文章，感谢他们，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扑街经历，但每个人都没放弃。我想我也不能，起码我还有两个书友，写到这儿，十二点了，数据没有变化，今天就那么结束了。这个重要的日子，我心里起起伏伏，我以为呼朋唤友，加上一些读者，怎么也有几十个订吧，然而只有16个。大概我人品不好……(˙ー˙) 这本书，其实心里感觉对不起它，或许当初不该拿出来…… 但我既不能对不起那两位书友，也不能对不起李白。既然写，就把它写完。有人劝我开新书算了，我想了想，觉得这样做不负责任，算了。 我会尽力把这本书写好，尽管这本书前期被吐槽像课文，第一人称难看之类的话。不是这本书不好，是我对不起他。 总之还是把书写好，书，只要往下写总归是越来越好的，我一直对自己说这句话，来鼓励自己。 书，只要往下写，总归是越来越好的。我坚信不疑…… 第七十七章 金陵 李白四处游玩了庐山，倒真的觉得这个地方很不错，后若是隐居，这里是个好去处。 李白游玩一，不觉天已经黑了，李白走到寻元丹丘的道观，心想着在这寄宿一晚，明赶路。 李白叩开门，还是那个道童开的门，道童见李白问“施主怎么又来了还有什么事吗” “天色已晚，我想在这里留宿一晚，不知道可不可以” “我去问问我师父。”道童道，“你且在这里等会。” “不急。”李白忙道。 道童关上门，不就又开了门出来，行礼道“施主请进，师父说施主不嫌弃道观寒碜，就进来住一晚便是。师父还说想见见你。” 李白问“尊师名号是” “尊师被称作紫阳真人。” 李白点点头，跟着道童见了道观，道观很是简陋，院子的杂草无人清理，遮住小路，狭窄的小路通向大堂，大堂里一位道长手持拂尘坐在蒲团上，见李白前来起行礼，“公子就是太白吧丹丘子师弟经常提到公子，公子果然气宇不凡。”紫阳真人看着李白剑眉正气凛然，双目炯炯有神，直腰，气宇轩昂。真的觉得李白非寻常人。 “真人谬赞了。”李白行礼，谦虚道。“见过紫阳真人。” “公子来的不巧，丹丘子昨才动离开。” “是啊。”李白也并不多么失落，“不过有幸见识到庐山风光，算是不负此行。” “庐山风光确实多变而绮丽。” “嗯，庐山云雾缭绕，飞瀑悬挂，奇峰秀丽，确实是个世外之地。” “施主若能多呆几，就能看到庐山不同时间，不同地点的变化，远近高低，夏秋冬，各不相同。”紫阳真人希望多留李白几。 李白婉拒道“后若有机会，一定来这儿住个几年，到时候真人肯收留就好。” 紫阳真人笑道“一定。不知太白要去往何处” 李白道“我和一朋友约好去往金陵一带，而后去安陆再去寻个朋友。” “安陆我过些子可能去那里，那里的裴长史是我好友，他即将升任，邀我我去参加他的烧尾宴。”紫阳真人道，“说不定我们还能碰上。” “到时候我去寻真人便是。”李白笑道。 “一言为定。”紫阳真人觉得自己和李白一见如故，对这个后生很是喜欢。 李白和紫阳真人对饮畅聊到很晚才睡下，第二接近中午时，才动告辞。李白对紫阳真人的款待很是感激，不舍地下山去了。这次来访元丹丘虽然不遇，但这庐山的秀丽的山水和的人，让李白的心大好。 李白折返九江渡口，又在此租了一条小船，小船扬起帆，顺流东下，太阳自南向西一点点偏移。李白行至芜湖，一路的平原突然江边两岸拔地而起两座大山，水流变得湍急起来，小船扬着帆顺着楚江飞速直下。李白不由自主地吟出一首诗“天门中断楚江开，碧水东流至此回。两岸青山相对出，孤帆一片边来。” 朴实的船家听了夸赞道“公子你这首诗作的好哇” 李白笑着问道“哪里做得好” “我能听得懂”那船家憋了半天才又道，“说不上来哪里好，就是好” 李白微笑着负手而立，看着江上映着帆船的影子，夕阳照着江水，远处天水相接，看不到尽头。他没有想到自己的这首诗被以后过往在这里的船家编成歌谣传唱着，一直传唱到了一千多年后，这是一个伟大诗人来过这里的证明 “江宁到了。”行至深夜，船家把帆船贴近渡口，说道，“夜深了，恐怕宵了，公子要不在这船上将就一宿，明再进城” 李白一想自己这时也找不到住处，道“也好，多谢小哥了。” “公子是个大诗人，不嫌弃我就行”船家道。 两人躺在船上，李白见船家没有什么遮盖子，毕竟后半夜，夜间江水有着寒气，李白从行囊里拿出一件衣服让他披上。船家不好意思地道“公子太客气了，我这样习惯了。” “盖着吧，夜里凉。”李白塞给他。 船家接过去感谢道“公子真是个好人。没想到公子是个诗人，还能体恤我这个穷船家。” 这船家也是个和李白一样的人，开了话匣子就合不上。李白笑问道“诗人也没那么高高在上吧” “公子自然是亲近百姓的人物，但我见过好多文人，都对我们这些小人物不屑一顾的。”船家道，“金陵城也有许多书生文人，即使比我还穷酸，也还是端着文人架子，仗着肚子的学识瞧不上我们这些粗人的。” “假清高罢了。”李白发出一声哂笑道。 “对，就是清高。”船家诚心道，“像公子这样作诗作得好，还这么亲近的文人我没见过几个。” “金陵这样的文人很多吗” “每都有这样的人赶往外地找肯为寒门士子举荐的大人物干谒拜访的。”船家道。“一得到举荐就鱼跃龙门了，更加趾高气昂了。我见过被举荐的人和更多没有得到举荐的人，那叫一个天一个地。我觉得都还不如进京赶考科举的人，好歹凭自己本事争取。” 李白心里苦笑一声，自己怕是这辈子也不会科举。 “你娶妻了吗”李白转移个话题，“看你年岁和我差不多大。” “孩子都三岁了。”船家脸上洋溢着幸福的表，“再从这儿拉一客我就回家看他们娘俩。” 李白有些羡慕，自己也该有个家了。 一夜过去，李白和船家都醒过来，船家小心地把李白给的衣服叠好还给李白，李白登船上岸，对船家行礼道“告辞了，祝你有好买卖。” “多谢公子。”船家学着李白的样子，高兴地道。 李白笑着点点头，进了金陵城。 金陵城乃是六朝旧都，繁华无比。秦淮河从城中穿过，河两岸常有奏乐弹唱之声，于是诞生了后来那首有名的泊秦淮。李白忽然想到，金陵虽然繁华，但也是历经兴衰，固然是六朝古都，但也常遭受战乱，有得有失，天意使然。 李白走进城中，城中有熙熙攘攘的人群，络绎不绝的商贩叫卖声。李白看到了不少外国人和胡人，不得不感慨唐朝的开放。李白先找到旅舍，交了半月房钱，这城中的物价也比别处贵啊。自从李白丢了一万大钱，就对钱这东西开始重视起来。 虽然心疼钱，但李白仍然按捺不住想要游一遍金陵城的心，唐朝如此繁华的金陵，不游一遍不是太可惜了吗 我在构思金陵城的节，晚了些抱歉。 本章完 第七十八章 繁华？贫穷！ 李白在金陵城中走着，发现金陵有许多特色的小吃啊，尤其是鸭子的做法，李白走了不长一段路，就看见了许多做法鸭血粉丝汤，板鸭，还有被誉为“六朝风味，白门佳品”的盐水鸭。还有其他的特色小吃，李白看得眼花缭乱，肚子发出咕咕的叫声，饿了 李白打算找一个摊位吃些东西，走着走着却发现一个书生打扮的人在卖鸭血，上类似围裙的东西可能是长期处理鸭血的缘故，到处是红渍。李白走过去，那人见李白过来欣喜道“公子，你要来一碗鸭血粉丝汤吗” 李白点点头，问道“冒犯问一句，我看兄台是个读书人，怎么在这里摆摊” 那书生脸色黯然，道“这里有许多像我一样的读书人，只因为家境贫寒，才出来摆摊卖些吃食来维持生计。平常我也是不穿这衣服，不过今是金陵诗会开始的子，我怕来不及回家去换，这才穿着这衣服，一会儿就直接脱下围裙就过去。公子见笑了。” “这里许多读书人都是这样吗”李白问。 “对啊，我们本就是手艺人家的子弟，家里长辈一辈子做了手艺人，不甘心让后人和他们一样，就把我们送到私塾念书，他们cāo)劳一生，大多数人没有等到自己的儿女鱼跃龙门的那一天。而我们这些人就陷入了这样的尴尬场面，只能一边接着父母的生意，一边读书，只等着有伯乐举荐或者考中功名的那一天。”那书生道，“公子暂且坐下，我为公子做好汤。” 李白被安排坐下，看着那书生忙碌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可惜了这些人，或许就隐藏着治世能臣，只是缺少一飞冲天的机会。 不一会儿，那书生端上来一碗腾腾的鸭血粉丝汤，李白享受着美味，突然传来一阵锣声，小吃街一些年轻人急急忙忙地换下衣服，有人道“金陵诗会开始了”这些本是小贩打扮的人当街换上自己书生衣服，李白所在摊位的那书生解下围裙，急忙对李白道“公子把碗放在这里就好。在下还有事，实在抱歉，先告辞了”那书生急匆匆地去了，竟然比其他人都快。 “还没给钱呢”李白忙道，“多少钱啊” “看着给就是了”那人竟然冲在最前面，跑得比谁都快。 李白无语，别说他这法子还真好使李白询问其他摊位这一碗多少钱后，把钱压在碗底下。 李白走着，突然觉得这繁华的金陵城其实也不怎么繁华。李白走在街上，一家一家的店铺开着，有的门庭若市，有的冷冷清清，李白进了一家家店铺，和老板交谈一番，才知道许多老板也并不是本地人，就好像现代的大都市，许多人抛家弃子，来到这里打拼，期盼着挣到钱，好的携带家人在此立足扎根，差的人拿着微薄的钱财往返两地。又有许多手艺人，凭着自己的本事卖力赚钱养家糊口，街头卖艺者，摆摊做生意者，好在这时唐代的税赋不算太重，还能勉强生存，李白感慨道，这金陵城的繁华是由来自五湖四海的人的理想托起来的。 李白走到城深处，唐代的坊市制这时已经没有这么严格，渐趋融合的迹象，尤其是金陵城，许多豪家大户的门前就是闹的街市，当然也有深宅大院，藏在深处。李白走着走着，来到城西，走向深处时，却发现一片破烂的房舍，大概类似于贫民区，有许多上了年纪的妇女在这里做些针线活，做洗衣妇，以此为生。李白走近去，问一个正在用麻纺线织布的老婆婆，“老婆婆，这里怎么都是些妇女，你们家中的男子呢” 老婆婆忙着纺麻，道“这儿年纪大的男人有的赋役去了，有的入伍去了，年纪小的有出去做生意的，有的读书求学去了。” “您年纪这么大了，家里人怎么还让您纺麻呢” “我和我的孙子相依为命，他父母都是给大户做杂役的，却死在了大户家中。小孙子只能自己去找营生混饭吃，我想着帮帮他，补贴点家用，让他别这么难。他还想进京赶考呢，我得为他准备盘缠。” 李白听了心中难受，看着这片贫民窟，突然觉得金陵城的繁华只是虚假的幻象，这金陵城的繁华背后，隐藏着多少贫穷啊 街巷走出一个少年，少年兴高采烈地拿着两个烧饼，比在眼前摇头晃脑的走到李白这边来，看见李白时突然扔了烧饼愤怒地冲过来，一把推开李白，抱住老婆婆，对李白怒目而视。 李白被推了一下有些摸不清头脑，那老婆婆急忙责备道“方儿，别冲动，这位公子不是来欺负我们的。” 被唤作方儿的少年依旧警惕地看着李白，李白忙道“我没有恶意。”他看明白这应该就是老婆婆说的小孙子了。 老婆婆看着方儿的眼神盯着李白手中的剑，带着歉意道“不好意思，方儿是看见公子手中的剑才害怕的。” 李白恍然道“我把剑放下。”李白把剑放在地上，摊开手再次道，“我没有恶意。” 方儿放松下来，走回去捡起那两个烧饼，吹了吹上面的尘土，把两个都要给老婆婆，脸上带着天真的笑容。 老婆婆道“你怎么不吃一个” 方儿把烧饼放在嘴边，装作吃了一口的样子，又摸摸自己的肚子，依旧把两个烧饼给老婆婆手上。 老婆婆拿着烧饼慈地笑道“我一个人吃不了两个，你吃饱了再吃一个。” 方儿摇摇头，摸摸自己的肚子，往前鼓着肚子。 “吃不下那留一个你明吃。”老婆婆笑道，突然充满歉意和羞愧地问李白，“公子，这个烧饼你不嫌脏的话，你吃吧。” 李白摇摇头，道“我吃过了。”他复杂地看着方儿，“老婆婆，你的孙儿怎么” 老婆婆脸上露出伤心之意，道“方儿在他父母去世后，把嗓子哭哑了，以后就不会说话了，精神大概受了些打击，加上没几个人从小愿意找他玩，现在十九了，还是这么依赖我。”老婆婆提起来忍不住落泪。 李白劝慰道“老婆婆不要伤心，起码您这孙儿很孝敬您。”老婆婆点点头道“其实方儿打小很聪明的，读书背的很快，也会作诗。” 方儿起，对着李白躬行礼道歉，李白忙回礼道“没关系的。” 老婆婆问方儿道“你不是想参加什么金陵诗会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方儿黯然地点点头，指着自己的嘴巴。 老婆婆拉住他的手，悲戚地道“我可怜的孙儿” 本章完 第七十九章 金陵诗会 李白听了两次这金陵诗会了，忍不住问道“这金陵诗会究竟是什么” 方儿呜呜啊啊地比划着，李白实在看不懂，求教地看着老婆婆。 老婆婆道“金陵城有许多大族子弟，经常举办一些诗会，吟诗作对。这些诗会有大有小，最大的便是每年立夏这天的金陵诗会，金陵诗会不仅士族豪门的子弟会参加，贫寒的读书人也被许参加，不论贫富贵jiàn)，谁的诗做得最好，就会得到一个诗魁的名号，富贵人家的子弟想借此成名，而贫寒子弟若是夺了这诗魁的名号，或是诗作的还不错的，就容易得到大人物的青睐，就会有大人物举荐他，或者是出资资助他去参加科举，因此吸引了许多读书人。” “怪不得。”李白道，“方儿，你还想不想参加这个金陵诗会” 老婆婆难过地道“方儿不会说话，怎么参加啊” “方儿写下来我帮他读便是。”李白道，“正好我也想去见识见识这金陵诗会。”但方儿仍然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想去。 老婆婆劝道“方儿，你为这诗会准备了这么久，不如跟着这位公子再去一次。” 方儿看了李白一眼，终于点点头。李白捡起剑来，笑道“那我们走吧。”李白想留下些钱财，老婆婆却说什么也不肯收，“公子莫低估了穷人家的志气”李白听了羞愧不已。 方儿带着李白出了这片贫民区，一路到秦淮河旁，这里早已搭好高台，红巾作饰，翠屏林立，底下读书人无数，闹非凡，不时爆发出一阵叫好声。高台上站着十个人，每人站在一个屏风前，意气风发，傲视群芳。又有六个老者坐在高台上，似乎正是点评之人。李白和方儿站在人群后面，看着一个又一个读书人携带着自己认为最好的诗作上了台，在台上或是自信满满，或是强作镇定，更有甚者上了台双腿战战，说不出话来，这样的直接就在一片哄笑声中被赶下台。 “那六个老头是什么人”李白问边一个读书人。 “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粗鄙，什么叫老头”那人嫌弃地说道，”这六位是金陵城中最有学问的六家士族的长者，才学极高。此次诗会就让他们品评。“ “哦。”李白接着问，“那台上屏风前十个人是做什么的” “你是外地人来的吧”那读书人道，“金陵诗会不就是要评比出诗作好的人吗这十人就是目前诗作排得上前十的人，从左到右依次是第一名到第十名，他们的诗就可以写在屏风上。再有谁的诗做得好，登台后当着众人面读出来，再经过评比，若能排得上位次，就取代那一名，那一名后移一个位次，最后一名自动淘汰。” “我确实外地来的。”李白道，“不过这诗会可cāo)作太强了吧现在这前六名就是那六家的人吧” “这你怎么知道”那人惊讶道，“你说的没错，台上的前六名正是那六家的子弟，不过你也别以为这六人是凭着评比人的关系才能登台的，毕竟这么多人看着呢，没点真才实学登不上去的，大家都是差不多的水平，也不好反驳评比人的话。再说谁敢得罪他们，不然你的诗作的好他们也说不好。”那人长叹一口气。 这叫什么评比，分明是给这些士家卖弄才学的嘛，李白想着，问“兄台你怎么不上去” “我上去一次了，被刷下来了。”那人惭愧地道。 “你肯定不是士家的。” “不是” “这上面十个有不是士家的吗” “有，最末那个笑得开心的胖子，他是个商人子弟，这个场地是他父亲掏钱盖得。” 李白一阵无言。 李白对这场所谓诗会失去了兴趣，看着一个个出寒门的读书人乘兴而去，败兴而归。李白看见那个卖鸭血汤的书生也上去了，念了一首诗，虽然称得上佳作，却依旧打不动那六位老者，只是两三个老者说了句不错，也就罢了。 “方儿，你还要上去吗”李白看着方儿抱着自己的诗作，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虽然心里觉得这诗会去不去两可，但他看出方儿心中似乎想去。 方儿犹豫了一会儿，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终于脸上的犹豫变作坚定，方儿重重地点点头，一脸严肃地把诗给了李白。 “你和我一起上去。”李白道。 方儿急忙摇摇头，指指自己的嘴巴。 李白安慰道“没关系的，这诗又不是用嘴作的，你不上去他们还以为是我写的。” 方儿想了想，下定决心点点头。李白拉着他上去。 底下人奇怪地议论着怎么两人一起上去。 李白上台对着那六个老者行了一礼，又对十个士族子弟行了一礼。一个老者微微颔首，示意李白可以开始。李白对着下面的人高声道“这首诗不是我做的，是我边这位朋友作的，他有哑疾，不能说话，我代他把这首诗念出来” 底下的人恍然。 “哑巴不会说话也能作诗吗”那屏风前十个人中有一个人哂笑道。 李白转过去看着那人穿着锦衣，配着香囊，道“你股长了痔疮就不会吃饭了吗” 那人脸色潮红，拂袖怒道“粗鄙”末位的那个胖子听了感兴趣地看着李白，眼中大有对李白是我辈之人的赞赏之意。 李白不理会他，拿起方儿作的诗一看，心里惊道这首诗原来是方儿作的。 李白大声念道“诗名，金缕衣。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底下的人听了面面相觑，议论纷纷，随即爆发出一阵喝彩声，“好” 六个老头听了，有人赞许道“不错。” 也有老头冷哼道“这也叫诗吗” “我也觉得不大好，似乎简单了些。” “怎么能不叫诗这首诗劝诫人莫要追求荣华富贵，珍惜少年时光，感单纯真挚，哪里不好” “此言得之，我也觉得这首诗听起来简单，但内涵深远。” 几个老头争执起来，方儿绷紧子听着，李白拍拍方儿的肩膀，示意他不要紧张。 “这首诗不错”一个最年老的老者一锤定音。 “那么该把他安排到第几名”一个板着脸看起来不好相与的老者问道。 “这前六名都是我士家子弟，后四名也是出豪族。” 刚才一锤定音的老者道“第十名，陈家那里我自去解释，陈家的那个小胖子本就文采平常，下去也不丢人。” 其他老者点点头。先前颔首示意李白开始的老者道“此子诗作虽简单平凡，但单纯真挚，可列末位。” 底下的一些寒门读书人都高兴不已，毕竟这是第一个寒门子弟登榜，给了他们信心。 陈家的小胖子主动走过来，李白代方儿行礼“此番承让了，夺了阁下的位子。” 陈家小胖不在乎地笑道“没关系，我本来就不想和这帮家伙站在一起，他们一个个仗着自己肚子里有点墨水，都牛气冲天的。况且，因为你刚才说的那句话，我看你很是顺眼。”陈家小胖躬行礼，“在下陈团。” “在下李太白。”李白回礼，倒是对这小胖子的大度有些欣赏。 “有机会来陈家找我。若会喝酒，你我痛饮一番。” “一定去，到时不醉不归。” 陈团脸上的一笑挤在一起，小眼睛弯起一条缝，“一言为定，告辞。” “告辞。”李白看着陈团迈着大步子下去，对方儿道“你在这儿，我在下面看着。” 方儿抓住李白的衣袖，又松开，点点头，行了一礼。看着李白走下台去。 求订，求推荐，求互相转告。各种求，月票好像能投了吧嘿嘿 本章完 第八十一章 心动 李白很难为的样子，“我这人记不好，尤其是喝了酒后。” 那公子勉强笑道“不碍事，公子贵人多忘事，我是今在金陵诗会台上十人之一，排在第六位的那个，在下名为蔡常说。” “哦”李白恍然，拱手道“我没注意台上有哪些人，就光看着我那不会说话的小弟了。在下李太白，失敬失敬。” 蔡常说脸色有些难堪，又掩饰下去，笑道“太白那个小弟作的诗很是不错，是个有文采的人物。我希望太白能够帮我引见一下，我想和他结识一番。”他风度翩翩的样子让李白有些恶心。 “我的小弟子方少年心，还是块尚未琢磨的璞玉。”李白不咸不淡地道，“况且子方出寒门，不值得公子这样的豪门世族子弟屈结交。” “太白这就看扁了在下，我结交朋友从不看所谓的地位高低，从来只是看人的品行文采，贤昆仲文采奇高，又有一颗赤子之心，这样的朋友不结交一番怎么行” 李白笑而不语，自顾自饮着酒。 “这样，”蔡常说又道，“太白的那个子方弟弟不是出贫寒吗太白可以告诉我子方的住址，我派人去给他们家送些钱财过去。” “要是他家肯收我早就给他们了。”李白喝着酒道。 蔡常说有些尴尬，转移另一个话题，“我刚才看了公子，在桥头上这边肯施舍那位拉奚琴的老者，为什么到了桥头那边就不肯施舍了呢” “你监视我”李白面色古怪，这人怕是有毛病，偷窥一个大男人。 蔡常说急忙解释道“并不是，我只是恰巧碰见，觉得不解。” “我从不施舍别人，拉奚琴的老者得到的不是施舍，是人家凭本事挣得。”李白淡淡地道，“至于那人，有手有脚，我干嘛平白无故给他钱” “太白应该存一些怜悯之心的，这些乞讨者其实也是很可怜的，我每次看见他们都要下去施舍给他们点东西，有一次我没有拿钱，就解下上唯一值钱的玉佩给他。”蔡常说作出悲天悯人的姿态，这番话说得极为诚恳。 “我家里穷，不能像公子一般一遇到困难的人就施舍钱财。” 蔡常说愣了一下，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好尬笑着道“也是，也是。” 蔡常说和李白不再交谈，李白只顾自己喝酒，奢华的船舱中尴尬的气氛让旁边的仆人都为自家公子感到难堪。 李白起，道“多谢公子款待，快要宵了，我就先回到旅舍了。” “没关系的，这金陵宵没那么严格。”蔡常说想多留他一会儿。 “对你们士家大族或许不是，对我这个孤零零的外地人就不行了。”李白笑道，“再说了，在下有些醉了，再待下去，恐怕对公子做出无礼的举动，告辞了。”说完就晃晃悠悠地出了舱下了船，也不等蔡常说回什么。 蔡常说脸色变换不定，这场尴尬不已的见面让他说不出的别扭，他不解李白为何刚见到自己就充满敌意，每句话都带着刺。 蔡常说拂袖怒道“来，找个机灵的继续跟着他，看他这几去不去见那个哑巴，发现那个哑巴的家在哪儿立刻告诉我。若不是你们这帮废物一开始跟丢了他们，我今晚何故无颜至此”蔡常说本想着通过李白打探方儿的消息，然而李白说话句句带刺，很是警惕，除了让蔡常说像吃屎一样的难受以外，什么有用的都没出来。 “不知好歹”蔡常说喝了杯酒，把酒杯重重地拍在桌子上。 李白晃晃悠悠着走在岸边，心想这家伙怎么盯上了方儿，怕是不怀好意啊娘蛋还想从我这里话，动我小弟先过我这关 李白接着在金陵城游dàng)着，突然听到一阵歌声。 “昭昭素明月，辉光烛我。 忧人不能寐，耿耿夜何长。 微风吹闺闼，罗帷自飘扬。 揽衣曳长带，屣履下高堂。 东西安所之，徘徊以彷徨。 鸟翻南飞，翩翩独翱翔。 悲声命俦匹，哀鸣伤我肠。 感物怀所思，泣涕忽沾裳。 伫立吐高吟，舒愤诉穹苍。1” 歌声充满难觅知音的伤感，悠扬婉转，dàng)气回肠，这女子的声音清脆悦耳，很有穿透力，如同百灵鸟一般。 李白顺着歌声放眼望去，在对岸的一个画舫上一个女子坐在船边，赤着雪白如玉的小脚，边唱着歌边戏着水，李白不由自主地从岸边走回桥上，走到对岸。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女子看，离近了这女子，才看见这女子长得更加漂亮，她没有画着唐朝大多数女子的浓妆，淡淡的妆容更衬托她美丽的面容，柳眉杏目，樱桃小嘴，粉中透红的肌肤，鼻子的位置更恰到好处，不高也不低。 李白被这女子勾了魂去，脑中幻想着和这女子在一起饮酒作对，隐居山中，自由自在的场景，忽然另一个女子的面容突然闯入李白的脑海里，那个女子楚楚可怜地看着李白，李白心里有些慌乱。 船上的女子看见李白在岸上出神看着自己，笑着问道“你在看我吗” 李白回过神来，脸色微红，点点头“你长得好看。” 那女子从来没有听过这么直白夸自己的话，有些脸红，她看见李白拿着剑，问道“你是位侠士吗” 李白看着自己的剑，道“算是吧。” “我不喜欢侠士。”那个女子撅起嘴道，“我喜欢书生。” 李白笑道“我也可以是书生。” “那你会作诗吗我认识一个人，他作诗很厉害。”那个女子说起那人时脸上带着崇拜和骄傲，但又低下头有点难过地道，“他文采高，但是人傻乎乎的。” 李白脸色难以掩盖地露出失望的神色，他想自己可能醉了，他问道“那是你的意中人吗” “不知道”那女子更加难过，委屈道，“我边的人说他不可能和我在一起。” 李白怜地道“那我可以追求你吗”说出这句话，李白心想自己真的喝醉了。 那女子脸色通红着，似乎有些恼怒，低头小声道“没见过你这样的人” 李白笑道“我开个玩笑。不要当真。” 那女子不再微笑，站起来，李白这才看出这女子的另一面，那就是大家闺秀养在深闺的气质，那气质能拒人千里之外。那女子款款行礼“敢问公子名姓” 李白回礼道“李太白，姑娘是哪家的小姐” “我父亲是润州刺史，小女子名为张越，越王勾践的越。” 李白恍惚间觉得这个女子和刚才的是两个人。 “公子大概是醉了，快回去休息吧。告辞。”那女子道，“翠儿，开船回家。” “告辞。”李白呆呆地回礼，画舫已经转过头去行远了。 1伤歌行，已不知为何人所作。 求推荐，订阅，相互转告。这周数据惨淡得可怜 本章完 第八十二章 寒盟 李白醉醺醺地走在岸边，夜凉了，李白看着天上的一轮弯月，叹了一声，伴着自己的影子走回旅舍，倒头便睡，李白梦中梦到许多人。 李白一觉睡到第二天下午，脑子昏昏沉沉，洗了脸便去找方儿，今晚答应了那个张仲连要去赴宴的。李白径直前往方儿那里，全然没发现自己后有人跟着。 李白到了方儿家，方儿看李白来了很是欣喜，上前拉着他的袖子。 李白笑道“有好吃的这么心急”方儿听了不好意思低着头。 “婆婆，我带他去了。”李白对停下织布的老婆婆道。 老婆婆笑着点点头，“去吧，早去早回。”说完咳了两声。 方儿听了关心地看着祖母，老婆婆看着他微笑叮嘱道“快些去吧，去了不准喝酒。”老婆婆变得严肃。 方儿点点头，李白和婆婆告辞，带着方儿前往小吃街，那里的已经有几个书生在准备，几个摊位的桌子拼到了一起，椅子也已经摆上。张仲连看见李白二人到来，地请二人入座，“我们辛亏一大早就来准备，没想到子方和太白来了这么早，不过我们也准备的差不多了，二位稍等片刻，我们在准备一会儿，还有几个人没有来。” 李白哈哈笑道“不急不急，是我们唐突了。”李白看了眼周围，问道“有酒吗” 张仲连笑着点头“当然有” “那就好”李白笑着，张仲连和他聊几句，接着去忙活了。李白先要了一坛子酒喝着，方儿乖乖地坐在李白边。李白问他喝不喝酒，方儿急忙摇摇头，李白哈哈大笑。 蔡常说派来暗中跟踪李白的人见他坐在这里和这些寒门子弟相聚，一时半会儿也走不开，就急忙回到蔡府报告自家公子。 “公子，找到那个哑巴的家了。” 蔡常说吃着葡萄，高兴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在哪儿” “在城北的贫民区里，那个李白昨走了后在岸边里流连了一会儿，好像是和刺史家的张小姐攀谈了一会儿，不过似乎张小姐不愿搭理他，划船走了。” “张小姐他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了。”蔡常说不屑地道，心里想我都没有把握攀上张刺史的高枝，不过这次若是夺了诗魁，机会恐怕就大了些，蔡常说想着美梦。 那下人接着道“那李白回到旅舍睡了，第二天下午才醒来，小人一夜未睡等到了他，下午终于去了城北的贫民区，小人跟着他，找到了那哑巴家。眼下，他们二人去了小吃街，那群摆摊的穷酸书生正在摆宴招待他们二人呢” 蔡常说思索着，这帮穷酸书生还想保住那个哑巴的大腿他们也太相信那个哑巴了，只可惜 “走，去叶府找叶才子，我想他对这帮穷酸书生摆的宴很感兴趣。” 李白那边，所有的人都到齐了，张仲连和他同伴把菜上齐，鸭血粉丝汤，盐水鸭，板鸭，鹅油酥，板香糕看的李白和方儿食大振。 “大家还未相互介绍一番，这是高子方，李太白，你们都知道了。我的名号已经报过，你们几位自报家门吧。” 那十多人各自报出姓名，方儿一一回礼，李白也心不在焉地盯着酒菜回礼，终于每人报了名号。 “这些都是我们几个拿手的看家菜，子方太白，快尝尝吧。”张仲连笑道。 “恭敬不如从命。”李白道，和方儿拿起筷子大快朵颐。 张仲连笑问道“好吃吗” “好吃，好吃。”李白拿起一个鸭腿啃着，一边喝酒，口齿含糊地说道，“这鸭子太好吃了” 其他人看着李白这副样子心里不低看了他几分，像是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少年。方儿还好些，矜持地挑着菜吃着，不过落筷的速度也是越来越快。众人还没怎么动筷，发现菜没了大半。 “都吃啊，我从来没有吃过真么好吃的东西。”李白尤自吃着菜。 有些人看了看，终是放下了筷子，只有少数几个和李白争抢着，看李白最后直接把盘子揽了过来，终于也放下了筷子。 李白抬头看看大家都看着自己，不好意思地道“见笑了，我从昨晚就没吃饭，真饿了” 张仲连强笑道“没关系，没关系” 李白打个嗝，道“大家不如喝酒吧” 那十几个人都笑道“好说，好说” 张仲连终于说出了主题，“其实这次请子方和太白两位来，除了为子方庆祝外，还有一事。” 李白痛快地道“仲连但说无妨。” 张仲连道“是这样，子方，太白，你们也看到了，我们寒门子弟想要入仕极难，尤其是还要承受士家豪族的打压，寒门中真正有才学的人也很难出头，这次子方能进入榜中，参与诗魁之争，已经是顶天的运气了，当然我并不是质疑子方的才学，而是寒门子弟被人高看一眼的机会实属飘渺。因此，我们几个人想成立一个寒门士子的联盟，大家抱团取暖，总好过单打独斗。我们几个想推举子方做这个联盟的盟主，当然太白若愿意也可加入。这个联盟的名字暂且定为寒盟，成立这个寒盟只是期待有一哪人能一飞冲天，能提携盟中的人一把。寒盟进入官场的人越多，其他寒门士子入仕的机会也就越多。” 张仲连说的这番话极为漂亮，明明是这些人看见方儿的机遇想攀高枝，但将自己置于大义之上，让方儿不得不答应。不过这个寒盟确实可行，起码给了寒门士子一个联合在一起的机会，这样寒门中人后出人头地的机会大了许多。李白思索一番，这张仲连不简单。他看向方儿，这寒盟的主人公还是他。 方儿同样思索着，拿出纸笔来写道“可行。” 张仲连惊喜不已，道“多谢子方。” 其他人也感到兴奋，有人道“以前豪门世族联合在一起欺压我们，现在我们也联合起来，以后就不怕他们了” “对，我们也能联合起来反抗，若是他们不公平对待我们这些寒门士子，就合起伙来抵制他们” 张仲连一拍手道“这次诗魁之争，也不用怕他们做出不公平的评价了。”他看见李白皱着眉思索，问，“太白可还有什么顾虑” 李白说出自己的想法“这寒盟成立确实有许多好处，不过，我认为不可让所有寒门士子都能加入，应该在才学和品行这两方面有所限制，才学不好的人，给他机会也是白搭，品行不好的人就更不应进来了，一个品行不好的人进了官场，也不会做有利于寒门子弟，有利于百姓的事，为害一方就更糟糕了。” 寒盟建立了，什么时候我们也建一个劫盟劫匪快来 本章完 第八十三章 散财 张仲连道“太白说的有道理，不过我们寒盟初创，正是需要人壮大的时候，先就不必限制这些了吧等到以后寒盟壮大再考究加入之人的品行和才学。” 李白点点头同意，这个寒盟和他没多大关系，他只是提出个建议。 “一群穷酸书生，还搞什么联盟，岂不知蝼蚁再多也是蝼蚁”一个清朗的声音传过来，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两个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其中一个正是蔡常说，说话的是另一个人，两人带着不屑的笑容看着他们。 李白看了一眼蔡常说，他对自己笑着点头，李白没反应，喝着自己的酒，蔡常说面色难堪。 “我道是谁，原来是叶公子和蔡公子，两位公子怎么屈来了我们这里。”张仲连微笑道，“叶公子刚刚说的话不对，蝼蚁多了就算是大象也能够扳倒的。” “那几位大可以试试，看看蝼蚁的联盟厉害，还是大象的联盟强”叶公子冷冷地道。 “那么就请叶公子拭目以待。”张仲连淡淡地道。 蔡常说看见李白边的方儿，对那位叶公子道“公弘，不要小瞧寒门子弟，昨不就有一位寒门子弟，登上了诗会的十人榜了” “哼，不过是运气好罢了。”叶公弘不屑地道，“等到诗魁之争，我会让这些人知道什么是蝼蚁与大象的差距。” 李白静静地看着这叶公子装13，还不想发表意见。 那叶公子走到方儿面前，对他道“你确实有些本事，作的诗也还能入眼，不过夺得诗魁的名号怕是还有些难度，若是你能访得名师，再学个两三年，哪怕是我，到了那时候也不敢说作诗比你好，而眼下的你还是太年轻了，就拿你金陵诗会作的诗看，虽然感真挚，亦有内涵，但文字辞藻明显稚嫩。这次的诗魁之争我劝你也不用参加了，因为你还比不上我。以后若是你能得到举荐入仕，也不必和这些穷酸人来往，他们也就是自己无用，你犯不着和他们同流合污。况且你今提携了他们，他们明未必会回报你。这些人总是面子功夫做得好，难时想着你，一旦小人得志，转就会忘了恩。这所谓的寒盟，在我看来也不过是笑话。” 叶公子这番长篇大论说得张仲连等人面红耳赤，张仲连终于忍不住怒道“叶公弘，你不要因为你姐姐碰上个寒门中的败类，就把所有的寒门子弟都看作是同样的人只能怪你姐姐瞎了眼” “你再说一遍”叶公弘回冷冷地道，像是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你们这些从寒门出来的读书人本就从小缺乏基本的道德修养，只想一心爬到更高的位置。我说错了吗你不也是想进入仕途，一路高升吗你不是你不是还有你，你你们这些人有哪一个不想得到举荐，登科及第”叶公弘用手指着一个又一个人。 “你”张仲连手颤抖地指着他，说不出话来，其他人也是怒气冲冲，但无可反驳。 李白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场闹剧，终于发声“公子这话虽然说得在理，但是你说所有寒门士子都会忘恩负义，这话未免有失偏颇。” 叶公弘看着李白盘着腿吊儿郎当喝酒的样子，不屑笑道“你算个什么东西” 一道剑光闪过，叶公弘还没看清什么东西，就感觉自己的脖颈发凉，汗毛倒竖，脖颈上有个充满寒意的东西。 李白把剑放在叶公弘脖子上，淡淡地道“我可不像你们这些酸溜溜的书生一样，我生气的时候不会拿嘴皮子理论，只会动手解决问题。” 叶公弘脸上不屑的笑僵硬着，“你想做什么大庭广众下你敢杀我” 李白割掉他一缕头发，“没有我不敢做的事。”叶公弘一动不敢动，蔡常说没想到李白这一手剑术如此厉害，庆幸道自己幸亏没得罪他。 李白不屑的地看他一眼，收起剑来，“你这么狂的书生，想来也是确有些文采，不过一口断定方儿比不过你，你就这么肯定还有，我不知道寒门子弟怎么得罪你了，但并不是所有的寒门子弟都缺乏你口中所谓道德。”李白又添了一句，“起码方儿不会。” “我不会放弃。”方儿郑重写下这五个字给叶公弘看。 “你总要碰过几次壁才知道人外有人，你既想参加这次诗魁的争夺，我就会让你见识什么是真正的诗作，真正的文采。”叶公弘不再以一种不屑的语气，平等地看待方儿。 叶公弘对李白道“如果你不相信，我们拭目以待，看你的穿着和这把剑，想来不是穷酸之人，你可以资助几人试试，若是有人进了仕途还能回报于你的，我就收回那句话，若是没有，我依旧瞧不上你这般理想的蠢货” “你还不服”李白瞪眼。 叶公弘脸色一变，对蔡常说道“我们走。”蔡常说对李白和子方行礼，跟着叶公弘离开。 李白看着叶公弘远去的背影又好气又好笑，他还未见过比自己还狂妄的人，问道“这叶公弘是谁，为什么这么瞧不上寒门士子怎么这般猖狂” “他是金陵六家士族叶家的公子，天资聪颖，据说六岁时就作出一首轰动金陵的诗，文采极高，又勤奋好学，已经有了自己的风格。”张仲连苦涩地道，他知道自己确实比不上他，“瞧不起寒门子弟是因为她姐姐曾经上了一个寒门书生，叶公弘的父亲是个明理的人物，不干涉女儿的婚事，只要她喜欢就好，并不反对女儿的婚事，反而出了大笔嫁妆。他还资助叶公弘的姐夫上京赶考，托关系举荐叶公弘的姐夫。可谁知他姐夫登科及第后，步步高升，攀上了朝中的一位大员的千金，把叶公弘的姐姐休了，他姐姐被抛弃之后，绝望悲痛之余，自杀了” “这人真不是东西”李白听了愤愤不已，“怪不得这叶公弘这么仇恨寒门子弟。” 张仲连等人面红耳赤，毕竟此事确实错在那个出寒门的书生，他们都是感到惭愧。 “不过我没有指桑骂槐，侮辱你们的意思。”李白道，“既然我有幸见证寒盟的成立这样，我愿意出十万大钱，资助寒盟中一些品德才学俱佳的人今年赶赴长安参加科举，我倒要看看，这寒门中是不是皆是如叶公弘所说的忘恩负义之辈”李白早就想资助金陵这些有才学却受困于贫穷无法出仕的读书人，毕竟有些怀才学却只能摆摊卖小吃的读书人，也太令人扼腕了。 张仲连等人听了李白的话，都被李白的豪掷万钱的大手笔震惊了 本章完 第八十四章 蔡小人 张仲连看着李白双眼放光，傻笑着道“太白原来这么有钱” 李白看着他们看着自己的眼神，像是打了三十年光棍的男人看小媳妇一样，浑发毛“你们不要这么看着我，我害怕。” 张仲连地邀请李白坐下，道“太白刚才是不是还没有喝得尽兴，太白稍等，我去把窖藏三十年的好酒端上来。” “太白刚刚没吃饱吧我去再做些菜来。” “太白要不要歌ji)我去请几个头牌来。” 李白忙劝道“这个不必了，真不必了。”李白被他们过分的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方儿一脸笑意地看着人们簇拥着的李白，加入进去，这一场宴会丝毫不见刚刚被叶公弘搞得不愉快的气氛，反而更加闹，李白和他们推杯换盏，喝得酩酊大醉。众人一直喝到晚上，一坛子三十年的陈酿被李白全喝光了，终于喝趴下了。 真能喝啊，其他人看着李白终于喝醉，都是发出这样的感慨，终于把他喝趴下了。 “我看今晚太白就去我那儿住下吧。”张仲连苦笑道，“我看他是回不去了。” 众人点点头。方儿也不知道李白住在何处，便也答应了。一场欢宴就此散去，方儿只得自己回家去了。 今晚街上似乎少了许多人，乌云遮月，方儿看看这天气快要下雨的样子，飞快地跑回家。他刚回到家，一阵噼里啪啦的雨声在他后面响起，金陵城的第一场夏雨猝不及防地来了。 方儿推开门，看见屋里没有点灯，他去找到火折子，点着灯，这才发现他慈的祖母倒在上，方儿脑海中掠过一个可怕的想法，他走过去轻轻地晃晃祖母的胳膊。 “你回来了”方儿的祖母睁开眼问道。 方儿欣喜地点点头，谢天谢地，这个可怜的孩子刚才的想法不过是自己吓自己，她只是睡着了。 “你吃过了吗还饿吗锅里还有粥。”方儿祖母想起来给他盛碗粥，却起不来，方儿急忙握住祖母的手，摇摇头，指指自己的肚子，表示自己吃饱了。 “我有些累，方儿，去睡下吧。” 方儿担忧地看着祖母。“我没事的，睡一觉就好了。”方儿祖母拍拍方儿的手，让他放心。方儿不肯走，非要等祖母睡下才走，老人家拗不过他，只肯先睡下了，方儿守在祖母榻边一夜，不时恍惚惊醒，摸摸祖母的手是不是温，再睡下。很难想象，这个少年若是失去了唯一的亲人会有多么悲伤。 第二一大早，方儿祖母醒了过来，怜地看着在自己榻边趴了一夜的小孙子，轻轻摸着他的头，方儿察觉到祖母醒来，欣喜地笑着。 方儿祖母笑着想起来做饭，却仍然浑没有力气，方儿关心地比划着，“祖母你病了。” “我没事。”老人家依旧想起来，但提不起一点儿力气。 方儿有些不知所措，比划着道“我去请大夫。” “也好。”方儿祖母不再坚持，她从枕头下想取出织布得的积蓄，却发现空空如也，老人家受到了沉重的打击，难过地道“这天杀的贼人，连我这样的家也要偷吗”这个老人落下浑浊的眼泪。 方儿看着祖母难过的样子，猜出了发生了什么，他替她擦掉眼泪，自己也忍不住落泪，他比划着，“我去找太白哥哥。” 方儿祖母动动嘴，没阻拦他。方儿让祖母安心休息，自己急匆匆地出去，出门却迎面碰见了蔡常说，蔡常说看着方儿急匆匆的样子，关切问道“子方，你神色怎么这么匆忙” 方儿急得有病乱投医，拉着不明所以的蔡常说进了家门，指着自己生病的祖母，比划着，蔡常说不知道他比划着什么。 “这位公子，老有礼了。”方儿祖母见方儿领了一个人回来，道，“是老病了，方儿急得不得了，才把公子拉过来。” 蔡常说恍然大悟，关心问道“婆婆病得重吗子方这是想去找大夫吧” “没错。”方儿祖母惭愧地道，“可是家中钱财被贼人偷走了，方儿想去找个朋友借些。” “子方这是想去找太白吧”蔡常说道，“子方不必再去奔走了，既然我在这，子方的祖母就是我的祖母。我岂能坐视不理，我这就去请金陵城最好的大夫来给您看病。” 子方感激地看着蔡常说，就要跪下，蔡常说急忙拉住他，“万万不可，不过是个请个大夫，子方若是把我看作朋友，就不要这么客气。” “老让公子破费了，多谢公子。” “婆婆也客气了。”蔡常说道，“子方，这样你随我去请大夫，顺便包些药材，婆婆和子方对没吃饭吧，我在差人送来些吃的。” “公子太有心了。”方儿祖母心里感激万分，不知道高家积了什么德，让子方接连结交两个如此仁义的朋友。 子方跟着蔡常说去请大夫，走出贫民区时蔡常说作出一副忧心的样子，磨磨蹭蹭地走着，方儿对别人的绪很是敏感，拿着纸笔写道“怎么了” 蔡常说勉强笑着，道“没什么。” 方儿受了大恩，有心想为这个慷慨的朋友分忧，接着写道“把我当朋友，就说。” 蔡常说似乎是挣扎一番，才道“实不相瞒，我是为这次的诗魁之争担忧，有叶公子在，我也不想能够争得什么诗魁，只想着别在这次诗魁之争出丑，我父亲说，若是我这次在六家族中进不了前三，就要我出去自立门户。” 方儿也不知如何是好，思索着对策。 蔡常说看他这副样子，又装出可怜的样子，深行一礼道“子方可否帮我一个忙” 方儿茫然。 “子方可否替我作一首诗，不要你最好的，只求能争得过六大家族除了叶公子以外其他人。”蔡常说似乎说出这话后惭愧不已。 方儿愣在那儿。 “若不出此下策，我恐怕在家中再无地位。一旦被赶出去家门后，凭我微弱的本事，恐怕只能坐吃山空，等着死了。”蔡常说落下一滴泪。 方儿点点头，脑海里满是祖母的影。他同意了是因为有信心再做出一首更加优秀的诗作。 方儿把自己为这次诗魁争夺准备作的十首诗交给了蔡常说，蔡常说感激地接过去，大喜，痛快地拉着方儿去找到大夫，付了诊费回到方儿家中，方儿看着自家大门敞开，有些不安地走进去，他直接来到祖母榻旁，看见祖母的手垂在榻边，方儿颤抖着，抓起祖母的手，祖母手上的温度让他如同五雷轰顶，他眼前一阵阵发黑，冰凉，她的手为何是冰凉的 蔡常说似乎早有预料，对着大夫使个眼色，那大夫会意，走过去给方儿祖母诊脉，不一会儿，他放下老人家的手，摇摇头。 方儿哽咽着，泪涌得越来越快，他五指紧握着，指甲刺入中，攥出血来。 “啊”方儿哭出声音来，凄厉的叫声传遍整个贫民区 本章完 第八十五章 奸计得逞 蔡常说拍拍方儿的肩膀，作出悲痛的样子，安慰道“节哀。” 方儿恸哭着，似乎听不见任何声音，这个世上对他最好的一个人去世了。 方儿祖母静静地躺在榻上，方儿渐渐哭得没了力气，眼泪哭干了，就红着眼呆呆地看着祖母的尸体。 蔡常说送走了大夫，对方儿道“子方节哀啊。”他的声音充满悲戚，“眼下不是哭的时候，死者为大，尽快把婆婆安葬吧。” 方儿如同行尸走般，两只眼睛通红，点点头。 附近的邻居听闻方儿凄惨的哭声，纷纷聚到门外。 “方儿婆婆去世了”一个妇人难过地道，“多好的一个人啊” “可怜的方儿。”另一个妇人也难过地道。 蔡常说听到门外的议论声，感到有些不自在，对方儿道“我听婆婆说你家中的钱财都被偷了，一定没钱出殡，我先找人为婆婆打副棺材，这是五百个大钱，你拿着，不够再问我要。” 方儿感激地看着他，蔡常说更加别扭，匆匆安抚几句就慌慌张张走了。 方儿送他出去，看着自己的邻居都同地看着自己。 “方儿，你大母有没有给自己准备寿衣我们帮你给老人家穿上。”一个和方儿祖母差不多年纪的婆婆关切地道。 方儿不得不从悲伤的世界中回过神来，还有许多事等着他去做。他点点头，记起自己的祖母去年就为自己做了寿衣，老人家似乎对自己的死期有所预料。 “方儿，你该去请风水先生择一处墓地。棺材打了吗” 方儿想起蔡常说临走前的话，点点头。他在心里感激蔡常说，如果没有他给的钱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择好墓地我们就找家里的男人去帮忙挖好墓，赶紧让死者安葬才是要紧事，方儿，你得长大了，不要只顾着哭了。”一个看起来很是刚强利落的女人道。 方儿轻轻地点点头，一刹那他看起来成熟了许多，他也知道自己再也不是依赖在祖母边的那个孩子了，让人成长的总是经历后的悲伤。但他想起祖母呵护自己长大的一幕幕，仍然忍不住浑颤抖，口上像是压了一块巨石。 蔡常说匆匆回到家中，蔡常说的父亲蔡荐直恰巧碰到他神色慌张的样子，冷冷地道“没出息的东西慌里慌张的，又做了什么事了”他对这个整不读书，又附庸风雅的儿子极为不待见，经常恨铁不成钢，问自己怎么会生出这么个儿子来 “父亲。”蔡常说最怕自己的父亲，唯唯诺诺地道，“我我没去做什么。” “别摆出一副低三下四的姿态，能不能像个大丈夫般直子说话”蔡荐直喝道。 谁也想不到蔡常说在家中是这副样子，早先的风流，风度在他上找不出一丝影子。他之所以害怕自己的父亲，是因为他见过太多父亲对自己失望的眼神。蔡荐直是个极为好面子的人，蔡常说小时候经常被叫去参加父亲宴请好友的宴会，父亲让他当着那些好友的面背诵刚学的文章诗赋，他每每背不出来，即使早就背过了，他当着那些人的面也是磕磕巴巴的，背不出一篇完整的诗赋，他看着那些人看自己的眼神像是看一个傻子似的。那些人走了后他父亲觉得自己严重地丢了面子，就去拿板子打他手心，让他再背出刚刚没有背出的诗赋。有时候蔡荐直的好友带着自己的孩子来拜访，自己被父亲要求与那个孩子，这个孩子经常是叶公弘，比试背诵诗文输了，待到父亲的好友走了，就迎来更重的一顿板子，蔡常说憋红着脸，他早就被打习惯了，只是红着脸也不会哭，小心翼翼地不去招惹父亲，他父亲说他是个天生的下人。他父亲从来不带他出去拜访好友，他嫌丢人 蔡常说从小最痛恨的就是这些风流的诗人，他觉得他们只会聚在一起相互夸耀彼此的文采，可他出去时，最喜欢装出一副风流有文采的样子，用所谓的风度掩饰自己内心的妒忌。 “跟我来。”蔡荐直看着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叹口气。 蔡常说低着头跟着父亲来到书房，蔡荐直从书桌上拿起一张纸，递给他，“看看吧，这是这次诗魁争夺出的题目。若是这样再不能拿个好名次，你就自己收拾东西滚出这个家。” 蔡常说羞愧不已，脸色涨红，“我” “你不想要”蔡荐直冷笑，“拿着吧，我知道你在意刺史府的千金很久了，这次张刺史就有意把自己女儿嫁给这次的诗魁。若是我们家能和刺史府联姻，我们家在金陵城的地位就能再上一个台阶，再说，你这个蠢笨的东西，只凭自己的本事能到时候不给我丢人吗”他坐下来按着太阳，道“快去想想怎么那这个题目作个好诗吧，实在不行求人去做都行，收起你所谓的骄傲，我要的是诗魁的名号，明白吗” “那我去了”蔡常说既羞愧又有些心灰意冷的道。 蔡荐直不耐地挥挥手。 蔡常说关上房门，脸上的表陡然一变，眼神变得狠恶毒，“老匹夫，等我夺了诗魁，娶了刺史府千金，要你好看叶公弘，你不是很狂吗看你这次怎么和我争” 蔡常说回到自己房间，叫来一个下人，道“去棺材铺打一副上好的棺材，今晚之前做好，做好来告诉我。”那下人点头出去。蔡常说看了这次诗魁的题目，脸上的霾一扫而光，他在房里狂笑不已，又一条恶毒的计谋从他脑海产生。他随手丢掉那张纸，纸轻飘飘地落在地上，上面写着“悼亡诗” 正当方儿经历痛苦地蜕变时，李白还在醉梦中，等到他醒来时，张仲连遗憾地告诉他，“子方恐怕参加不了这次的诗魁之争。” “为什么”李白问道。 “子方的祖母逝去了。” 李白起，急匆匆地穿着鞋袜，就要出去。 “太白，你要去哪儿” “我去找他”李白衣服还未整理好，一边整理着一边冲出去。 贫民区里，方儿家门简单挂着白布。李白走进门，方儿穿着白色麻衣，头间缠着白布跪坐在灵位前。 方儿一见李白来，像是找到依靠，又不流出泪来。 李白想起那个慈眉善目的老婆婆，叹了口气，走到灵位前点了一支香，深深行了一礼，祭拜后他走到方儿边，道“节哀。” 方儿落着泪。 “此次的诗魁之争，你应该参加。”李白直言不讳地道，“这是你祖母的心愿，我想它比起所谓的俗礼更重要。” 方儿愣了一下，摇摇头，脸上已经不悦，他本以为李白会安慰他，却不想他不支持自己为祖母守孝，这太有违伦常。 “你忘了你的理想了吗，寒盟的人在等你，你朝思暮想的姑娘在等你，你的祖母也在等你。”李白有些心急。 这世界总是让人悲伤 有些朋友如果是看到宣传的奖品而来，抱歉的说一声，那不是真的。真的是我的可能确实好看，抱歉了，这个错我认了，三百块钱我也认了。 三少的妻子走了，一个暑假看过两遍为了你的我，心里沉重，愿他们安好。 本章完 第八十六章 诗魁？ 方儿听了，一阵失神。 “太白这话未免也太不体谅子方的孝心了，祖母刚去世一，就要子方忙着娶媳妇不成“蔡常说进来道，“再说，倘若子方若是不去给祖母守孝，就算是去夺了诗魁，那些大人物也不会有人举荐子方，那些人最重视礼法规矩。” 李白双目微凝，解释道“我并不是让方儿抛弃亲，不过方儿错过这次机会就可惜了。” “方儿还年轻，未来多得是机会，何必忍痛非要参加这次诗魁之争呢”蔡常说道。 方儿点点头，表示自己不会参加本次的诗魁之争。他现在只想安心给祖母守孝。 李白见方儿这副样子，则不好再说什么。 三人陷入沉默，李白问道“给婆婆打棺木了吗” 蔡常说道“我已经差人打了一副上好的棺木，就停在外面。” 方儿感激地看向他。 李白接着问道“墓址选好了吗墓打了吗” 方儿点点头，李白不知道该再说什么，看着方儿明显亲近蔡常说，他不知道这蔡常说什么时候和方儿这么熟的。但他有种直觉，这蔡常说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从蔡常说第一次邀请他上船喝酒时，他就觉得这蔡常说说不上来的别扭，如果让李白形容他，李白觉得他很虚伪，但又说不上哪里虚伪。只能说他伪装的太好。 李白觉得自己待不住了，就告辞离开。 口闷闷的，一种异样的感觉在李白心里涌动着。 他去找了张仲连，张仲连看着李白回来，放下手上的活计，问道“怎么样了，子方肯去参加诗魁的争夺吗” 李白摇摇头。 张仲连失落不已，喃喃道“难道我寒门士子永无出头之吗也是，换做我，也是会给亲人守孝，哪儿还有什么心思作诗。” 李白问道“这蔡常说你熟悉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怎么说起他来”张仲连道，“我对他也不是很熟悉，士族中他名声不高，一直默默无闻的，不过也没什么劣迹，听说他待人还谦和地，不像叶公弘一般狂妄，尽管他有本事狂妄。士族中叶家和蔡家关系最好，或许叶公弘更了解他。” 李白思索着，咂了一下嘴，道“我去找找这叶公弘。对了，仲连，你甄选出除你之外的四个学问文采，心品德看过去的人，准备上京赶考。” 张仲连惊喜得简直要跳起来，“太白你是要” 李白仍在思考着方儿的事，随意道“我不是早说了，你以为我在开玩笑” “在下代寒门士子谢过太白。”张仲连长揖不起。 李白扶起他来，认真地道“记住，我不要求你们真能有人高升回报我什么，我只不过是寄寓我的理想在你们上，真有人进了仕途，我希望他不仅为寒门士子谋出路，也能心系百姓。” 张仲连感动得几乎落泪，由衷道“太白真侠士也。” 李白摇摇头，没说什么。过了一会儿道“我去寻叶公弘一趟。” 方儿家中，蔡常说差人把方儿祖母放入棺中，对方儿道“子方，为你祖母作一首诗吧，我想她老人家一定想带着你作的诗走，老人家说不定还会在那边向别人夸赞你的文采。” 方儿点点头，见蔡常说取来纸笔，手接过笔，迟迟不能落笔。老天，为什么这么早带走她，我多么想和你再见一面，和你说说话。自小到大，和祖母在一起的一幕幕在方儿脑海中浮现。 蔡常说看着方儿愣在那儿，心里有些着急。 门外的乌鸦凄厉叫着，叫的让人发慌。 方儿颤抖着手落了笔，眼里噙满了泪水。挥笔写下一首悼亡祖母的诗。 庭外孤飞鸟， 悲鸣泣断肠。 相依十八年， 忍弃孙儿去。 游魂千里处， 挑灯复补衣。 未享儿孙福， 大母可长息。1 蔡常说读了一遍诗，似乎被感动得泣不成声，掩面给了自己带来的下人，道“放到棺木中去吧。” 方儿默默的落着泪，悲如潮水，一番复一番的涌进心头。 李白问路叶府，走到叶府门前，向管家行礼道“在下有事想要拜访叶公子。” 管家客气地道“抱歉，公子今不见客，他在忙着明的诗魁之争，准备着各种诗作，公子作诗的时候我们不敢去打扰他。” 李白无功而返，在金陵城漫无目的地游dàng)着。 诗魁之争终于到来，金陵城西，孙楚楼。 一大批名士汇聚于此，六大士族的有声望者，附近小有名气的诗人，甚至张刺史都前来参与评比这次的诗魁。对他来说，这是笼络士族，提携后进的好机会。 金陵诗会榜上的十人除了方儿都来了，此时的方儿正在为他祖母出殡，附近的邻居都是良善的穷苦人家，他们守望相助。方儿祖母的灵柩被邻居家的男人抬着，方儿抱着祖母的灵位，一步一步把祖母送进黑暗的墓。 李白本对什么诗魁的争夺不感兴趣，但听说孟浩然也去了，就跟着张仲连等人去了。 孙楚楼名士云集，高朋满座。李白看到了孟浩然也在上面，边的人对他很客气，李白没有着急前去相认。 那榜上的九人和选出评比的九人各自站在一边。孟浩然和张刺史也在那评比的九人中。主持的老者道“此次诗魁之争倒也简单，你们九人依照题目现场作诗，给你们一炷香时间。” 主持的老者看看刺史，张刺史点点头，示意开始。 那老者道“此次的主题是悼亡诗，可以悼亡朋友，亲人，陌不相识的人，也可以是花草，动物。能作出真意切的诗作就好。准备好了，开始焚香。” 一个人点燃一根长香。 那九人站在桌前，有人托腮苦思，有人持笔犹豫，只有叶公弘和蔡常说两人不加思索，挥笔便写。叶公弘作完诗，放下笔，却没想蔡常说比自己还要快一些，心底吃惊之余，有些疑惑。 一炷香过去，九人都作完诗，交给了孟浩然等九人评比。 孟浩然本来对所谓的诗魁不大感兴趣，百无聊赖地翻着，一读了蔡常说写得那首诗，惊问道“这首诗是谁作的” 他念了一遍，啧啧称奇。“这些诗，唯一称得上真意切的就是这首了。” 蔡常说谦虚行礼道“这首诗是晚辈作的。” “不错。”其他几人读了也觉得这首诗称得上是技压群雄，不出意外，此子就是这次的诗魁了。 蔡荐直在后面听了虽面色古怪，但觉得倍有荣光。 叶公弘道“先生可否把这首诗给我看看”他走过去，孟浩然递给他。 叶公弘仔细读了一遍，点头道“这首诗确实比我作的好，一字一句真意切。不过” 叶公弘对着有些得意，绷不住心中愉悦的蔡常说道，“这首诗不像是蔡常说能作出的，风格，用辞与之前截然不同。常说，你为了争得诗魁，已经如此不要脸面了吗” 1不要说我脸皮厚哈 本章完 第八十七章 捣乱 蔡常说脸色微变，强作镇定地道“叶公弘，你不要含血喷人，这就是我作的。” 叶公弘摇摇头，“你说是就是吧，反正我不信。” 蔡常说怒道“你嫉妒我，才这么说的” 人群中的李白看着这一幕，听了这首诗，若有所思。 叶公弘不愿跟他多言，对着评比的九人道“诸位，晚辈并不是眼红什么诗魁才这样说的，蔡常说和我自小一起长大，他是什么货色我清楚，这样的诗若是他再做出来，我便心服口服。若不能，应该找出这首诗的真正作者，他才是真正的诗魁。” 蔡荐直觉得叶公弘的话不仅伤了自己儿子的面子，还伤了自己的面子，怒道“叶家小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蔡伯伯，你的儿子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叶公弘淡淡地道。 叶公弘的父亲道“荐直，我们这群老友也是去过你家的，令郎哪一次是让你觉得没丢面子的”其他几家的家主也接连点头称是，他们纯粹是心里不平衡，看闹不嫌事大，凭什么你儿子就能得诗魁 蔡荐直脸色通红，这是自己的老疤，被这群好友毫不客气的揭开。 张刺史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场闹剧，他巴不得这些士族窝里斗。 蔡常说开始还有些神色慌乱，可这会儿却在心里冷笑连连，表面装作很是委屈痛心地道“我知道诸位伯父和公弘对我以前一直有偏见，可你们不知道这几年我发奋读书，已经脱胎换骨。公弘不是不服吗请孟先生再随意出题，你我二人再重新比过。” 张刺史道“既不能让诗魁错选他人，也不能冤枉了蔡家这孩子，孟先生，请你再出一个题目吧。” 孟浩然点头，思索一番道“你们二人各自拟古作诗，做完之后说出拟何人古，诗意如何” 叶公弘和蔡常说各自思索一番，叶公弘调动着所学经典，酝酿词句，在他看来这题目很有些难度然而蔡常说却似乎略微一思考，就诵出一首诗，侃侃而谈说出这诗的如何引经据典，逐字逐句出自何处，诗意如何。孟浩然等人听了点点头。 叶公弘不为所动，过了一会儿接着也道出一首诗，和蔡常说一般解释一遍， 孟浩然点评道“蔡公子作的诗怀着鹏程万里之志，充满希望。而叶公子的诗虽然听着狂妄，却目光更远，志向更高。” 孟浩然思索了一会儿，道“这两首诗不分伯仲，从词句上叶公子略胜一筹，从引典上，蔡公子的更丰富些，倒是有些难以评判。” 张刺史见孟浩然为难的样子，笑道“先生不要忘了，蔡公子作出这首诗的速度更快些。” 孟浩然恍悟，道“我倒是忘了这一茬。如此看来，蔡公子略胜一筹。” 叶公弘默不作声，他心里知道这首诗也不会是蔡常说作的，但他没有证据。 蔡荐直得意洋洋地看着几位老友，叶公弘父亲和其他人都是拱手道贺，夸赞令郎勤奋，文采出众云云。 李白心道。这首诗和上次的诗作用辞风格一致无二，是同一人作的。不过 李白管张仲连要了纸和笔，挥笔写下一首诗，张仲连看了惊叹不已，“太白，这是你作的没想到你写诗” 他一直一位李白只是一个略通武艺的游侠，顶多有些钱，却不知李白文采这么高。 “这还是紧凑出来的呢。”李白随口道，左顾右盼，看到一个小乞丐站在角落要饭，跑过他跟前，对着小乞丐低声说着什么，把那首诗交给他。小乞丐给李白一个你放心的眼神，高兴地点点头。 孙楚楼那九个人讨论一番，最终定下主意。那个主持的老者道“我宣布，这次的诗魁得主，就是蔡” 蔡常说似乎看到了自己被人尊敬称作诗魁的场面了，嘴角忍不住产生笑意。 “慢”所有人听见一个孩子脆生生的声音，门口一个穿的破破烂烂的小乞丐站在那儿，道，“这样的破诗也能叫拟古诗你们懂诗吗不懂能不能别瞎评比不给诗丢人吗” 所有人面面相觑，这小乞丐怕是疯了吧 蔡荐直眼瞅着自己将要迎来最辉煌的时刻，被人打断了，勃然大怒，道“哪来的疯乞丐在这儿胡言乱语赶出去” 小乞丐作出睥睨天下的样子，道“你个老东西也敢对我无礼” 李白偷笑，这大唐的人都该去做演员，随便拉出两个都能演。 小乞丐负手而立，下巴对着脸色铁青的蔡常说，道“你就是什么狗的诗魁你这样的货色也能做什么诗魁那我岂不是什么诗神了” 蔡常说像吃了五谷轮回之物一样的难受，自己得个诗魁怎么这么难叶公弘也就罢了，这个小乞丐也瞧不上自己他实在装不下所谓的风度，脸色狰狞，怒道“你个乞丐也敢胡言乱语质疑我的诗信不信我找人弄死你” 小乞丐让蔡常说的可怕表吓得脸色一变，不敢说话了。 其他人听了，有些错乱，这是刚才的蔡公子 蔡常说压下怒火，道“是我失礼了。” 孟浩然和颜悦色道“小孩，你说他作的诗还不如你，你作的诗在何处” 有人以为孟浩然是取笑这小乞丐，冷笑道“是啊，你作的诗呢” “作不出诗来，就把你送去官府” 小乞丐吓得面如土色，丢过去一个纸团，“我作的诗在这儿呢” 纸团丢到孟浩然面前，孟浩然拾起来，展开看了一眼，吃惊不已，张开的嘴半天合不上。旁边的一个老者好奇是什么诗把这个名扬天下的诗人惊成这样，凑过头去看，这一看也如孟浩然一般嘴巴张得老大。其他几个人拿过这诗来看，几个老头都张着少了牙的嘴。 座上的名士们，站着的寒门士子看见这几个评比人都因为这诗惊成这样，纷纷好奇，张刺史也好奇地问道“到底是什么诗” 孟浩然站起来念道“迢迢百尺楼，分明望四荒， 暮作归云宅，朝为飞鸟堂。 山河满目中，平原独茫茫。 古时功名士，慷慨争此场。 一旦百岁後，相与还北邙。 松柏为人伐，高坟互低昂。 颓基无遗主，游魂在何方 荣华诚足贵，亦复可怜伤。1” 蔡常说听了呆呆地站在那儿，觉得小乞丐说的对，我不配做诗魁。叶公弘一脸崇敬地看着小乞丐，自己作的是诗不，是狗。 所有人都切地看着小乞丐，像是发现了宝贝。 孟浩然举着这张皱巴巴的纸，和气地对着小乞丐行平辈礼“这首诗是你作的” 小乞丐觉得这些人都怪怪地看着自己，委屈地心想那人骗小孩子，哪有饭吃他弱弱地点点头。 “说实话”一个长满胡子的老者是个暴脾气，大喝道。 小乞丐哇的一声哭出来，“不是我写的” 众人暗暗点点头，这才符合常理。 李白满脸黑线。 张刺史瞪了那老者一眼，尽量让自己看着慈眉善目，问道“那你知道是谁写的” “那人不让说” 孟浩然和声和气地问道“你知道这是写什么的” 小乞丐一擦鼻涕，道“那人说这是写你们的。” 1出自李白拟古其六 求推荐，互相转告。谢谢 本章完 第八十八章 挑拨离间 “那人说，你们争来争去的，很搞笑” 听了小乞丐单纯的话语，孙楚楼上下陷入沉默，人们静静地思考着。许久，叶公弘嗤笑一声，“我还争这所谓的诗魁，可笑至极” 叶公弘笑着，越来越大声，“我不及这人啊”他大笑着走出孙楚楼。 那几个评比的老者一脸苦涩，“没想到一把年纪了，却被一个孩子点醒。” “争来争去，何必争这虚名呢” “诗，是能拿出来比的么” 孟浩然苦笑着，“诸君都能看开就好，其实我早就不大想来参加这所谓的评比。虚名皆是后物，如一般。” “浩然说的是啊。”那几个老者垂头丧气地走了。 许多名士有所领悟，临走前纷纷向小乞丐行礼。 蔡常说拦住孟浩然，问道“先生，这诗魁之名究竟落于谁手我是不是诗魁” 孟浩然看着这不开窍的人，叹道“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吧” 蔡常说愣住，这诗魁怎么和往年的不同。蔡荐直看着仍在执着于诗魁的儿子，心里叹道，自己是不是把这个儿子bi)得太紧了 张刺史唤过小乞丐来，问道“那人还在这里吗” 李白脸色煞白，拼命地向后退，却见小乞丐看向自己的方向，又转过头去，道“不在了。” 李白感对小乞丐激不已。 “某知道那人在哪里。” 李白一脸懵地看着张仲连，张仲连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你干什么”李白声音从牙缝里出来，问。 张仲连低声道“我在帮你。” “谁人说的”张刺史问。 张仲连走到前面道“是小人说的。小人知道指使这小乞丐来的是谁。” 张刺史问道“是谁，那人还在这儿吗”其他还没走到的人也感兴趣地期待着后文。 “此人名为李太白，太白，你还不出来吗”张仲连看向李白的方向。 蔡常说脸色一变，眼中闪过一丝嫉恨。 “太白”孟浩然终于看见了李白。 李白一万个不愿意地过去了，对张刺史行礼道“见过刺史大人。”又对孟浩然行礼，“兄长，我们又见面了。” 孟浩然喜道“我记得你说过要来寻我，怎么不来相见” 张刺史问孟浩然“先生和这位深藏不漏的公子相识” 孟浩然点头道“我们在江夏见过一面，一见如故。” “公子为何不亲前来，而是遣一个小童来”张刺史问道。 李白无奈地道“我不想，自己来多得罪人。” 李白的回答噎了众人一下，张刺史嘴角一抽，道“言之有理。” 小乞丐愤愤地看着李白。 孟浩然笑道“我这兄弟就是这么直言快语。” 张刺史跟着笑了几声，对李白道“我想在府中宴请李公子和浩然兄，可否赏面” 李白道“承蒙刺史抬，岂有不去之理。” 孟浩然没想到李白同意，想说的拒绝的话噎了回去。只好也点点头。 “今晚前来便是。”刺史高兴地道，“我差人准备好酒菜。” “有酒便可”李白道。 “好”刺史痛快地道，“定有好酒。那我先回去了，告辞。” “告辞。”李白和孟浩然行礼。蔡常说忍下中的怒火，跟着父亲走了。 蔡常说回到府中，蔡荐直看着儿子的神色不痛快，拍拍他道“没所谓，你不必放在心上，毕竟那首诗称得上是天人之作。”他越来越觉得以前对儿子或许太过严苛了。 蔡常说却误会了父亲的一番好意，以为连自己的父亲也瞧不起他。他紧紧攥着拳行礼送走父亲。回到房中，蔡常说疯狂地打砸着东西。 “李太白，你坏我好事我要杀了你” 他像一个疯了的野兽一样，下人都不敢上去劝他。 先前跟踪李白的那人等到公子打累了，才敢上去低声道“公子，小的有一事禀告。” “说”蔡常说头发散乱，坐在桌子前道。 “小的今跟着那个哑巴送他祖母出殡，我看见此时刺史府的小姐，偷偷地去了那坟前，安慰那个哑巴。小人觉得这两人” 蔡常说头发遮着眼，盯着那人道“你的意思是那个哑巴和刺史府的越小姐勾搭上了” 那人点点头。 蔡常说一把把桌子上的杯盏扫下去，“jiàn)人你是我的女人，怎么能和那个哑巴勾三搭四” 蔡常说又发了一阵火，渐渐冷静下来，“你们都该死” 蔡常说冷静下来，道“随我去那个哑巴家。” 李白拉着张仲连问“说，你小子为什么出卖我” 张仲连苦笑道“我是为了帮你啊。你不是对刺史府的越小姐有意思吗” “我什么时候说我对越小姐有意思了” “你醉在我家中那一晚，你自己说醉话，说张越，我喜欢你。”张仲连理直气壮，“我让你攀上刺史，你就不容易和刺史府的千金见面了” 孟浩然不悦道“太白，这就是你不对了，人家这是在帮你。对了，许家的女娃子怎么办”孟浩然遗憾地道，“我还想为你说媒。” 李白一脸黑线，“我对许萱没有非分之想。” “那你就是对越小姐有非分之想。”张仲连道。 李白无话反驳，因为确实李白头一次对女孩子动心。 “怪不得你急着答应刺史赴宴。”孟浩然摸摸胡子。 李白脸红。 蔡常说去了方儿家里，看见方儿披麻戴孝，跪在灵位前。 方儿见蔡常说前来，提笔问道“怎么样了，你的名次如何” 蔡常说摇头强笑道“没事了，起码我不会被父亲赶出家门了。” “诗魁呢” “没有诗魁了。”蔡常说道，“或者说，诗魁被你的太白哥哥夺了去。” 方儿疑惑不解，太白哥哥还会作诗 “对啊，很厉害，一首诗震惊全场，连评比的六大士族的长者都觉得自愧不如，被这首诗搞得怀疑人生了都。”蔡常说苦笑。 方儿惊讶地小嘴张开。 “唉，太白可是一飞冲天了，刺史请他赴宴，要给他举荐，还要把女儿嫁给他。” 方儿听了笔惊落在地上。 “子方怎么了”蔡常说明知故问。 方儿脸上的表灰暗，摇摇头。 蔡常说接着道“子方你在这里为祖母守灵，而太白此时应在欢宴吧”他叹口气，言又止。“可惜子方和刺史府的越小姐这一对璧人，却不能厮守一生了。” 方儿心里一惊，拾起笔写道“你怎么知道” 蔡常说道“太白告诉我的啊” 方儿的心如同掉到了寒冷的冰窟之中，原来他是知道的 本章完 第八十九章 反目 方儿难以置信，为什么太白哥哥知道还 蔡常说看着方儿的样子，表面关切心里笑。 李白和孟浩然，张仲连聊了一会儿，那个小乞丐愤愤地走过来指着李白，“你骗人” 李白讪讪道“你还出卖我呢” 李白看着小乞丐快哭了的样子，安慰道“走吧，我带你去吃饭。” 孟浩然和颜悦色道“这小家伙有意思。” 李白点点头，笑道“是啊，浩然兄，仲连兄，告辞了。我带这小家伙去吃顿大餐。” 小乞丐听了眼神一亮。 李白带着小乞丐找了个饭馆，给小乞丐点了不少好吃的，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李白道“你是多久没吃饭了” “一天半。”小乞丐嘴里塞着鸭子，含含糊糊地道。 “你叫什么名字” “没名字，他们都叫我小虎牙，你看我这里有四颗虎牙。”小乞丐张着嘴让李白看。 李白笑着点头道“确实有四颗虎牙。” 小虎牙终究还小，饭量不大，一会儿他就吃饱了，目光还盯着桌子上剩下的饭菜。 “我想把这些菜拿回去让他们一起吃” “他们是” “把我养大的，和我一样的乞丐。” “这些够吗不够我们再要一些。”李白道。 “好啊，谢谢太白大爷。”小虎牙笑得灿烂，露出四颗尖尖的牙。 太白大爷李白无奈地笑笑。叫跑堂的过来，“这些菜我再每样要一份，多做些米饭来，打包。” “什么是打包”跑堂的小厮疑惑着问。 “啊，就是我要这些菜拿回家，你把我收一下。” “好嘞”小厮明白过来道。 饭馆里，李白这一桌的隔壁，有个长得俊秀的男子抬起头来看着李白一眼。 李白跟着小虎牙来到城西郊的一座破庙，小虎牙提着饭菜高兴地冲进去，“古爷爷，我带好吃的来了” 李白跟着小虎牙进了破庙，里面都是些和小虎牙穿的一样破烂的孩子，还有四五个大人。 小虎牙跑向一个老头旁边，老头蓬头垢面的，然而一双眼睛却很有神，展现出这个老人睿智的气质。李白认出这个老人，他是那晚自己没有施舍的老人啊 “小虎牙啊，你从哪带来的这些吃的”古爷爷惊讶地问道，看见李白也提着饭菜走进来，却没有认出他来。“这位公子是” 饭菜的香味飘在破庙中，大人孩子都咽着口水。 “在下李太白。”李白心里满是愧疚，破庙中弥漫的一种怪怪的味道，李白也不在意。 “是公子花钱买了这些饭菜吧老朽多谢公子了。”古爷爷就要跪下。 李白急忙扶住老人，“阿翁不必如此。小虎牙帮了我一个大忙，我是来报答他的。”李白看了一眼小虎牙，这孩子听了李白的话有些不好意思。 “小虎牙，把饭菜给你这些家人分一分吧。”李白听到咽口水的声音。 小虎牙点点头，先给古爷爷分好饭菜，懂事地又在古爷爷的饭碗里加了个鸭腿。又把饭菜分给了那些孩子大人，一时间破庙中满是狼吞虎咽，大口咀嚼饭菜的声音。 李白同地看着这些无家可归的乞丐，心里羞愧万分，自己那为什么自作聪明不肯施舍这位可怜的老人。李白痛苦地想到，这是还大唐繁华的金陵城啊，整个大唐有多少无家可归，吃不上饭的人 古爷爷强把鸭腿让给小虎牙，自己简单吃了几口饭菜，就停下筷子。看着有的孩子风卷残云般吃完自己的饭菜，又把自己剩下的饭菜拨给他们，李白看得鼻子一酸。 古爷爷打发走小虎牙去和其他孩子玩，和李白坐在角落。 李白问道“小虎牙和这些孩子都是孤儿吗” 古爷爷看着正玩耍得高兴的孩子们，脸上的皱纹如同沟壑般，道“这些孩子有的是生下来就被父母扔到破庙的，有的是父母双亡被别人送到这里的。” “这些孩子都是您养大的” “嗯，还有其他的乞丐一起帮忙，我们看着这些孩子怪可怜，就一起收养他们。” 李白忍不住问“为什么您们不去谋些差事做，非要乞讨为生呢” 古爷爷听了叹道“我们怎么不想做些让人高看一眼的生计，可没有啊像这几个人。”他指着那几个大人，“他们也本来是在润州有地的，可是被豪族硬生生地夺了去了，只有成为流民。一群田舍汉，又没其他本事，做仆役大家族也不收，只有沦为乞丐了。” 李白这才知道，其实有些人为何长这手脚，也不能养活自己了。 “只是可怜了这些孩子，自生下来就做了jiàn)种，吃了上顿没下顿不说，还要让人看不起。被打骂了也不敢回来说。”古爷爷心疼地道。 李白叹息道“应该让这些孩子去读书的。” “没钱啊再说，官学都是大家子弟才能上的。” 古爷爷幽幽地叹口气。 李白道“古翁，我想让给这些孩子请个先生，学费我出便是，官学上不了，还可以上乡学。” 古爷爷感激得几乎落下老泪，“谢谢公子哇，我一直担忧，我死了这些孩子可怎么办啊不能和我一样一辈子做个乞丐啊” 李白摇摇头，默默在心里道“既然见了，我应该出一份力的。” 李白动告辞，他想起了另一个可怜的孩子，方儿新丧至亲，不知怎么样了。他还想问方儿是不是帮蔡常说作诗了，他想起蔡常说作的那首悼亡诗，未享儿孙福，大母长可息。这不正是悼亡祖母的联系蔡常说最近和祖母去世的方儿似乎走得很近，李白想不怀疑都不行。 李白来到方儿家中，果然又看见蔡常说那个伪君子，李白实在不想看见这个整天装出风度翩翩样子的蔡公子。 蔡常说看见李白，亲地笑道“我们的诗魁来了，真是说曹cāo)曹cāo)到。” 李白毫不掩盖自己的厌恶，道“怎么你又来了还有，谁告诉你我是诗魁的我是哪门子诗魁” “太白今孙楚楼最后那首诗，如此令人叹服，连评比的人都自叹弗如，还不能称作诗魁”蔡常说一脸敬佩的样子。 李白懒得搭理他，转向方儿，关心地问道“方儿，祖母顺利安葬了吗” 方儿默默点点头。 李白觉得方儿看自己眼神怪怪的，接着问道“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方儿写道“多谢太白关心，我没事。” 李白终于感到方儿对自己的疏远，不像以前一般把自己看作兄长。 李白直肠子，他不痛快方儿这个样子，正要问他，方儿的一个邻居走过来，看见李白，指着他问方儿“方儿，这是你朋友吗” 方儿淡淡地点点头。 “怪不得你祖母走的那一，我看见他从你家走出来。”那人脸上带着不解，“不过这位公子不知为何，当时走的很是慌张。” 李白觉得背后一张大网即将落在自己上，背上发寒，他怒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那喝得大醉，来的时候婆婆已经走了。你想做什么” 那人委屈道“我也没说什么啊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蔡常说沉思一会儿，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看到的” “巳时。”那人肯定道。 蔡常说对着脸色难看的方儿道“那时候我们正出去找大夫” 李白脸色同样很难看。 方儿怀疑又带着怨毒地看着李白。 “方儿你听我说。”李白急道，“那我大醉，一直睡到午时以后，不可能来过。” 本章完 第九十章 陷害 蔡常说也劝方儿道“方儿，大夫也说，婆婆是病危不治的。” “我好像听见了争吵声，才出来看的，我听着婆婆说什么，那是方儿喜欢的人什么的”那个邻居接着道。 李白拔出剑来，脸色铁青，“你这人不要信口雌黄” 那人好像吓得不行，颤着道“我说的是实话啊” 李白咬着牙，额头上青筋暴起，“你再胡说” “啊”方儿大叫一声，推开李白，指着门口流着泪。 李白呆呆地站着，“我没有” 方儿又愤怒地叫一声。 李白默默地收起剑来，深深看一眼方儿的样子，走出门。 “我觉得太白可能是冤枉的，毕竟婆婆确实病重，不如我们去再问问那个大夫，婆婆到底死因如何。”蔡常说宽慰道。 蔡常说带着方儿找到那个大夫，问大夫“大夫，可还记得我们，那我们一起请您去给这位公子的祖母看病，却为时已晚。” 那个大夫点头，“这才过去几，我自然记得。” 蔡常说问道“那这位公子的祖母确实是因病逝世的吗” “确实是。”那个大夫沉吟着，似乎言又止。 方儿看着这大夫似乎有话未说，拉拉蔡常说。 蔡常说会意问道“大夫有话但说无妨。” 那个大夫点点头，指责方儿道“像这样的老人家，重病缠，这位公子怎么能还让老人家生气呢老实说，若是老人家不是怒火攻心，也不至于病爆发，一瞬不治。” 蔡常说不满道“大夫这话错了，我这兄弟是出了名的孝子，怎么会惹老人家生气” “可那看见老人家时，老人家确实有肝火攻心的症状啊”大夫一摊手，疑惑不解。 方儿越听越愤怒，一甩袖出了医馆，流着泪跑回家中，抱着祖母灵位大哭又大笑，他笑自己太傻，还把太白看作另一位亲人。 蔡常说看着方儿跑走，冷笑着道“做得不错，记得去蔡府领赏。” 那大夫唯唯喏诺地点头“谢过公子。” 蔡常说笑着，笑得狰狞，像个疯子，“谁让你坏我事” 李白沉的脸似乎能滴出水来，憋屈不已，心中如同火山爆发，却有一块巨石堵在火山口。 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因为愤怒，埋怨都不能解决问题，想要解决问题，必须冷静地思考。 那人为什么非要说自己那去了方儿家，自己都不认识那人，为何陷害自己方儿今我一去看自己的眼神就不对劲，相反却很亲近蔡常说，自己当时就有一种感觉，什么感觉呢 李白走在街上，看见几个小孩在玩耍。一个小孩偷偷看着那两个小孩玩耍，在一旁哭着。 李白走过去问“怎么不跟他们一起玩” 那个孩子哭道“小马跟小昌说我坏话，小昌不陪我玩了。” 那个小昌看见那个哭得孩子，扭头对小马道“咱们走，不跟他玩” 李白看着那个小昌看自己边孩子的眼神，一瞬间觉得那眼神和自己一进方儿家时，方儿看自己的眼神好相似。 “我也不跟他玩了”哭着的孩子愤愤地道。 李白蹲下对那哭得更厉害的孩子安慰道“你要想和小昌玩，就不能光哭。去想办法，让小昌知道是小马讲了你坏话。如果你真把小昌当朋友，就去把他夺回来。而不是让走他。” 那孩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李白站起来走向城西郊的方向，心里骂着“你娘蛋的蔡常说，陷害老子”李白一瞬间想明白过来，他第一个怀疑地就是蔡常说。 李白重回破庙，小虎牙看着李白来了惊喜道“太白大爷来了” 一群孩子围了上来，李白被这群孩子围着，笑得开心，似乎刚才的不快一扫而光。 古爷爷走出来劝那群孩子，笑道“先让公子进来吧。” 古爷爷把李白解救出来，问道“太白怎么这么快又回来了” 李白拱手行礼，道“古翁，我有一事相求。” 古爷爷问道“公子有事说就是，老头子能帮的上的，一定不推辞。” “我想让古爷爷找几个人，帮我监视一个人。” “谁” “蔡府的公子，蔡常说。” 古爷爷略微思考，道“没问题，我们这些乞丐对这些富家公子最是熟悉，这个蔡常说应该都认识。” 李白道“我需要知道，这蔡常说这几都和谁见面，或者有谁去找他，找他做什么” “没问题，就是他在府中，我们也能找人看着他。”古爷爷信心满满地道。 李白感激不已，行礼谢道“那就多谢古翁，多谢这些兄弟们了。” “公子愿和我们这些乞丐结交，已经是我们的福气了。”古爷爷道。 李白羞愧地说出一事“说起来我有一事一直耿耿于怀。” “公子但说无妨。” “几前的一晚，古翁是不是在秦淮桥边乞讨来着，我经过时，并未打算施舍您，倒是那位拉奚琴的残障老者，我给了他一些钱。”李白羞惭道。 古爷爷一愣，摇头笑道“我都不记得了。公子不知，那位拉奚琴的老头，也是我们的人，只是现在又去卖艺赚钱不在这儿。说起来，这些孩子养大，这位胡老头出的力最大。你给谁都是一样的。” 李白心知古爷爷这话是宽慰自己，道“说来我还要感谢小虎牙，他让我知道，这人其实都是一般无二的，都应该是平等的，谁也不该瞧不起谁。以后应该有一个社会那里，没有贫穷，人人安居乐业，人人都是平等的。” 古爷爷叹道“公子说的是啊，只是这种社会存在吗”这个饱经风霜的老人苦笑着。 “一定会存在的，未来一定会存在的。”李白坚定地道，但这种社会一直到他穿越附前的现代也没有，但他相信一定会在更远的将来出现。 古爷爷也憧憬地点点头，希望如此吧。 李白看看时辰，太阳西移了，李白道“我还有事，先告辞了。那件事就拜托古翁了。” 古爷爷点点头，“公子放心。” 李白离开破庙，答应小虎牙那帮孩子下次带好吃的来，孩子才放他走。 刺史府。 天还未黑，刺史府上下已经灯火通明，刺史府的人们都在忙碌着今的晚宴，不仅有李白和孟浩然，六家族的家主，金陵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赴宴，包括那诗会榜上的九人，本来也想宴请高子方，却没人知道他住在何处。至于蔡常说，他是不愿说的。 李白来到刺史府，被门口的管家迎进去，刺史府闹非凡，人基本都来全了。 孟浩然看见李白来到，上去拉着他，“就等你了。” 李白笑笑，两人进入宴会的大厅。 这里高朋满座，胜友如云。 两更一起，求推荐，相互转告 本章完 第九十一章 还未恋过 张刺史见李白来了，笑容满面地走过来，“太白来的正是时候，宴会就要开始了，快请入座吧。” 李白行礼，点点头，“多谢使君。”他和孟浩然落座。张刺史对门而坐，六家族的长辈和金陵士族都坐在左边，李白孟浩然和一些晚辈坐在右边。 “这次宴会本来是为了庆祝这次金陵诗会的诗魁的，可这诗魁也算是落于太白之手。这次宴会就可当作为太白庆祝。这第一杯酒，当敬李太白。”张刺史举起酒杯对着李白，其他人也纷纷向李白举杯。蔡荐直父子面色通红，也低头举着酒杯。 “使君折煞某了，这诗魁该是常说兄的，我自愧弗如。”李白看了蔡常说一眼，一饮而尽。其他人也同饮。 蔡常说低着头，冷笑着。 “太白不必过谦，自然，荐直的儿子也是不错的。”张刺史看向蔡荐直。 “使君谬赞了。”蔡荐直老脸通红，唯唯诺诺地道。 张刺史大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收回目光道“大家自便就是。” 宴会闹地进行着，张刺史和相熟的豪门士族的人攀谈着，李白和孟浩然等人饮酒交流，六大士族的子弟相互交流，只有一个叶公弘走到李白这边来，让一个人让出位子，坐在李白边。 李白看着他过来，问“你怎么跑这边来了” “我走后才听人说，那首诗是你作的，太白兄深藏不露，想不到那我看走了眼。”叶公弘举着酒杯，“我来为那的话道歉。” 李白回敬他，道“你这子我喜欢，你不嫌弃，我们倒是可以交个朋友。” 两人一饮而尽，叶公弘笑道“太白那作的诗，我自叹弗如，不知太白可有诗集，可否让我请教一番” “有是有，不过不在我这儿。” 叶公弘充满遗憾，“可惜” “以后有机会给你便是。”李白道，“再说我还会在金陵多呆几，免不了兴起胡写几首，到时候相互指正便是。” 叶公弘点点头，问道“太白，高子方怎么没有前来” 李白问道“使君说要请方儿了吗” “这金陵诗会的前十人，按理来说都该请才对。” “或许没人去请他，或许是方儿服丧期间不便我也不知。”李白想起方儿，心里仍有些憋闷。 “太白”李白听见有人叫他，应声看去，原来是诗会上那个的小胖子，陈团。 李白看见陈团笑着对自己挥着胖手，笑着举起酒杯遥遥敬酒。 那小胖子偷偷看看自己的父亲，小眼滴溜溜转着，像个圆球溜了过来，“太白，没想到你也会作诗，不错不错，我就知道你不简单。” 李白笑笑，没说话。 “你可有福气了，我听父亲说，刺史大人想要把自己女儿嫁给你。”陈团羡慕地看着李白。 李白摇摇头“那使君就太过抬了。” 叶公弘微微颔首，道“我也听家中长辈说过，刺史有意把女儿嫁给这次的诗魁。” 孟浩然一脸遗憾，他没能当成月老。 张刺史看见李白正与叶公弘和陈团聊得开心，对叶公弘的父亲和陈团的父亲道“两位公子倒会识人。” 两位家主都是一脸笑意，陈团父亲心里想着，这小子整吊儿郎当，终于做了个正经事，竟和刺史府的未来姑爷结交了。 “太白” 李白听见张刺史叫自己，抬头看去，张刺史有了三分酒意。 “你可有家室了” 李白摇摇头，“还未娶妻。” 张刺史笑着，对仆人道“去把小姐请来。” “太白今后有何打算，可有意进入仕途” 李白不假思索地道“承蒙使君抬，某暂时还没有进入仕途的打算。” 张刺史微微皱眉。 张越小姐被仆人请来，李白看见那越小姐，果然是那晚在秦淮河边偶遇的女子，不觉心跳加速。 越小姐向自己父亲行礼。张刺史点点头，道“你来见过这位公子。” 张越转向李白看来，美目带着一丝惊讶，“怎么是你” 李白起行礼“见过小姐。” “见过公子。”越小姐低头屈行礼。 “越儿，你认识这位公子” 越小姐回道“前几女儿游淮河时，见过这位公子一面。” 张刺史笑着摸着胡子，道“真是缘分。”他看向李白，问道“太白，你看我女儿怎么样” “温婉淑雅，落落大方，难得的好女子。”李白盛赞。 张刺史笑着点点头，问道“我把我这明珠，许配给你如何” 未等李白回答，越小姐开口道“父亲，我不愿意。” “你敢违背为父之命”张刺史被女儿扶了面子，不悦地问。 “我有喜欢的人了。”越小姐低头道，声音虽小却很清楚。 李白早知道，但还是心里失落。他还未恋过，就已经失恋。 张刺史脸色铁青，静静地看着自己女儿，像是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 父女僵持着，宴会安静得针落可闻，所有人都看着这出戏。 李白心底叹口气，从席位上出来，行礼道“使君不必动怒，太白感谢使君的错，太白既没有此等福分，也不想强人所难。令既心有所属，使君何苦为难自己女儿。在下先告辞了。” 李白苦涩地转离去，未出厅门，却见一个影忽地跳到自己前，李白一愣，“方儿，你怎么” 李白永远忘不了方儿看自己怨恨至极的眼神，他只觉腹一痛，李白低头看去，一把明晃晃的短匕，扎在自己口。 李白看着方儿，方儿脸上露出大仇得报的快慰，那是得多么痛恨自己，恨不得杀自己而后快的表。 “为什么”李白嘴角流着血，跪在地上。 孟浩然等人远远地看见李白倒在门前，孟浩然大惊“太白”他冲了上去。 越小姐看不清门外的黑影。 张刺史终于爆发，他勃然大怒“拿下那人敢在刺史府行凶” 一群侍卫押着方儿进来，越小姐看了捂住自己的张大的嘴，“方哥哥” 宴会的人看清方儿的脸，一个个交头接耳，“怎么是他” 有人告诉刺史，这是那个金陵诗会唯一进入榜上的寒门子弟。 “高子方是吧你好大胆子”刺史脸色难看，没想到有人这么大胆在刺史府当着这么多的人面刺伤了自己宴请的人，他觉得自己颜面尽失。 “无须多问，拖出去乱棍打死”张刺史指着方儿道。 高子方冷冷地看着他。 “不要”越小姐跑到方儿旁边，跪在他边哀求道，“父亲，您不能打死他。” 张刺史觉得心里一阵绞痛，明白过来，颤声问“这就是你喜欢的那个人” 越小姐哭着点点头。 李白被孟浩然扶着，嘴里冒着血，低着头声音微弱地道“原来如此。”他脸上挂着惨笑，晕了过去。 “太白” 张刺史的一个幕僚劝道“大人，起码按照律法审问才是。太白公子快不行了。” 张刺史寒着脸，道“来人，去把小姐送回她房间。太昌，速速把太白送到赵大夫那里。” 越小姐被下人强拉开，送回房间。那个幕僚喊来人，李白被抬着送到赵大夫那里。赵大夫是金陵最好的刀创大夫。 “说，你为什么在此行凶”张刺史喝问。 “刺史大人谅解，他是个哑巴”蔡常说从酒席中出来。 本章完 第九十二章 千夫所指 “子方。”蔡常说走到他边，拍拍他肩膀，道，“我会还你个公道。” 方儿像是找到亲人一般看着蔡常说。 “你知道些什么”张刺史眯着眼看着蔡常说。 蔡常说作出一副痛心的样子，似乎是终于下定决心。道“刺史大人，我心里一直有一些话想说，今实在是忍不住了，我定要说出来。” “先前刺史大人和几位长辈都被那个李太白蒙蔽了啊，那个李太白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蔡常说愤恨不已。 “这李太白来到金陵城后，四处游dàng)，无所事事。金陵诗会举行完的那一晚，我看到他在秦淮河游dàng)，我看他在金陵诗会上肯相帮子方参加诗会，又气质不凡，就请他上船喝酒，可不成想，他是个狂妄自大之人，我有心结交他，他却不识好意，说什么瞧不起我这样的所谓士族子弟。” “别胡说太白何时瞧不起我们士族子弟”叶公弘看不惯蔡常说在这里抹黑李白。 “那个什么寒盟，他也不在其中吗”蔡常说道，“你忘了那我邀你前去结交子方” “什么寒盟”张刺史问道。 蔡常说摇摇头道“一群所谓的寒门子弟，想要联合起来对抗我们这些豪门大族，就创了这所谓的寒盟。我听一个朋友说，那我和公弘走后，李白还扬言拿出十万大钱来资助寒盟的人。不信可以找出当在场的人问。” 豪门世族的一些人听了冷笑连连，“这诗魁还真是有钱。” “是啊。”蔡常说道，“事不止于此。原来我以为这李太白是真心结交子方，却不想他是打听到了子方和刺史千金相识，想借子方接近越小姐罢了。” “别胡说，太白若是喜欢刺史小姐，怎么会拒绝刺史大人刚刚的赐婚”叶公弘道，“再说。太白从未说过他喜欢刺史小姐。” 蔡常说道“莫非你刚刚没有看到李白的表若是不喜欢，怎会如此心痛再说越小姐说了她曾见过李白，那晚我也在场，亲眼看见李白调戏越小姐，如果不信可以去问越小姐。” 蔡常说痛心地攥着拳头放在口。“若是如此也还罢了，可这李太白”他似乎说不下去了。 “你别激动，细细道来。”张刺史沉地道。 蔡常说深吸一口气“那我去拜访子方，看见子方的祖母生病了，就想和子方请个大夫给老人家看病，可没想到这李白也去拜访子方，不知道怎么回事，李白和子方的祖母争吵起来，子方的祖母本就重病在，李白还要和老人家争吵，老人家急怒攻心，不治亡。” “后来听邻居回忆，才知道李白那和子方祖母争吵的正是子方和越小姐的事，大概是李白想让子方离开越小姐，子方祖母不同意吧不信可以找那个邻居去问。蔡常说对叶公弘道。 “可怜子方还被李白欺骗，还把他当亲人。”蔡常说悲戚不已，问子方，“你是不是问了张仲连，李白辩白自己在你祖母去世的那上午醉倒在张仲连家，那时太白究竟在不在他家” 方儿机械地摇摇头。 “我就知道。”蔡常说心痛道。 “刺史大人，子方虽然一时冲动，但实在是有可原啊李白这种人应该受到惩罚”蔡常说跪伏在地说道。 宴会上其他人都默默点头，这李白太可恨，太无耻了。 叶公弘出来施礼道“刺史大人，刺史不可偏听他一面之词，再说太白还生死未卜，应该等他醒来再做定论。” “是啊”陈团急忙也出来道。 “我相信太白不是这样的人。”孟浩然道。 张刺史沉着脸，道“先把高子方押下去，等到李太白醒来再对证。这次宴会结束，诸位各自回去吧。不送”张刺史拂袖而去。 蔡常说对被押走的方儿道“公道自在人心，没事的。” 方儿点点头，被押下去了。 叶公弘还想说什么，却被自己的父亲冷着脸喊走。陈团亦是如此。 孟浩然叹口气，怎么会这样他得去看看李白，那一刀可不轻啊 李白失血过多昏迷着，梦见自己回到了现代，他又成了那个不好学习，整胡混的连晴大少爷，上课睡觉，偷溜出去上网吧打联盟，调戏女同学，突然觉得好幸福，忽然父亲母亲，老道，大伯，青莲姐，吴指南一个又一个地出现，他们看着李白问道“太白，你放弃了吗” 李白惊醒，感到口的伤口传来剧痛。 “醒了算你命大，避过了要害。” 李白看见一个中年男人，长着一对老鼠般的小眼，留着短短的胡须。怎么看怎么险的样子。 “谢谢您。”李白虚弱地道。 “你叫李太白”那中年男人问道，“赵蕤是你什么人” “先生认识家师”李白惊讶地问道。 那人冷哼一声，“幸亏我还和那家伙有些联系，我是他堂兄。听说他收了一个弟子叫什么李太白，还真是你” “先生” “别叫我先生，我叫赵闯，叫我赵大夫就行。”赵闯打断他，“那家伙怎么教你的你怎么搞成这样那家伙从不肯吃亏，知道自己弟子被人差点捅死，一定会气得暴跳如雷。嘿嘿，我得给他写信说一声。” 李白看明白这堂兄弟不大对付，这赵大夫似乎很希望看见老师生气，怎么看都是幸灾乐祸。李白默默地，没有说话。他想起方儿捅自己时的眼神。 原来方儿还以为我抢了他的人。 李白心里苦笑，自己若真是抢走方儿的人，又被陷害害死方儿祖母，就是把方儿最亲的两个女人夺走，不跟自己拼命才怪。话虽如此，李白心里还是一片冰凉。 “有个自称叫孟浩然的来找过你，见你昏迷又走了，他说蔡常说陷害你害死了什么方儿的祖母，张刺史似乎相信了，说不定会传你问话。”赵闯道，“你可小心点，张刺史的幕僚送你来，见你没有大碍就回去了。” “我昏迷了多久” “两。你啊”赵闯撇撇嘴道，“没有学好你老师的本事，你老师何曾被人陷害过，都是他陷害别人。” 李白苦笑道“或许吧。” 李白一醒来，张刺史的幕僚又回去跟张刺史禀告，李白已无大碍。 又过了几，送来李白就医的幕僚请李白去刺史府。 李白临走前赵大夫回复正经，忧心道“要不要我找人去说说，好歹你也是得了赵家传承的人，赵家的孩子从不吃亏。赵蕤那家伙不要孩子，你这个弟子，算是他半个孩子，也算是半个赵家人了。” 李白笑道“赵大夫多虑了，我好歹学了些本事，总能照顾的了自己。不会让自己吃亏了。相反，陷害我的人，恐怕会吃大亏。” 赵闯被李白的自信感染，笑道“自己解决不了，再来找家里大人。” 李白点头称是。 李白来到刺史府，人人唾弃他，冷眼看他，说他是伪君子，小人，卑鄙无耻。 李白听了淡然一笑，看着在一旁冷笑，摇着扇子风度翩翩的蔡常说，道“蔡常说，你听没听过相鼠” 本章完 第九十三章 背负骂名 “什么相鼠”蔡常说愣着问道。 李白轻笑，摇头晃脑地的往里走去，嘴里念叨着“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 相鼠有齿，人而无止人而无止，不死何俟 相鼠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礼胡不遄死1” 蔡常说气急反笑，“你还敢骂我好，好” “人头畜鸣的东西，衣冠禽兽”有人骂李白。 蔡常说得意洋洋“都不用我骂你。” 李白转对着蔡常说拱拱手“我有故友**似卿，如今坟头绿草盈。” 蔡常说脸色都绿了。 李白像个孩子一般，似乎听不到骂声，笑着走进去。 张刺史平静地坐在大堂上，李白对着刺史行礼“见过刺史大人。” “你可知道叫你来所为何事”张刺史问道。 李白点点头，“有人说我害死高子方的祖母，想来刺史大人是叫我对证。” 张刺史点点头，道“让你拖着伤体来对证却有些不讲面，但毕竟人命关天，还请你谅解。” “无妨，我宁可体受损，也不愿让人诬陷，顶着个因色害人的名头。” 张刺史道“那我们就开门见山，金陵诗会那一晚，你有没有见过小女” “见过。” “那你可曾说过调戏小女的话” “我对令一见钟，确实说过想要追求她的话，但令已说过心有所属，并且亮出刺史之女的份，我就不再纠缠。” “之前你可知道小女” “不知。” “越小姐美若天仙，心底善良，金陵城人尽皆知。你竟然不知道”蔡常说冷冷地质疑道，“你明明早就知道” “我说了，我从未来过金陵城，这次是我第一次来。”李白淡淡地道。 张刺史问道“你是怎么认识高子方的” “某初来金陵城，四处游dàng)，不想来到了城西贫民区，我认识了子方祖母，后又和子方结识。子方不会说话，又想参加金陵诗会，我便想帮他。现在想来，也许是方儿想要得到举荐，尽量让自己和令的距离，拉近一些。” “你们可创了一个什么寒盟” “没错，金陵诗会完毕那，张仲连等人邀请子方和我赴宴，方儿是第一个有资格竞争诗魁的人，文采非凡，便想早就打好关系。就借寒盟之名，拉子方进来，好相互扶持。” “这寒盟是为了联合起来对抗所谓士族的吗” 李白摇头道“对抗谈不上，自保还差不多。” “自保” “没错，寒门士子缺少机遇，人脉和钱财，想要出人头地很难，又时刻承受豪门的打压，只能抱团取暖。”李白叹道，“因此我说过，要拿出十万大钱，资助五名士子进京赴考。” 叶公弘叹道“我就说过这群寒门士子皆是些忘恩负义之辈。” “此话怎讲”李白问道。 叶公弘同地看着李白道“一会你就知道了。” 李白心里一颤，想到什么，做好心理准备。 “有人说你在高子方祖母去世前去往他家，和他祖母争吵过，可有此事” 李白平静道“这怕是有人诬陷于我。” “哦”张刺史不置可否。 “子方祖母去世前一，我与子方赴宴，我喝得酩酊大醉，一直在张仲连家中睡到第二下午，子方祖母去世的消息，还是张仲连告诉我的。” 张刺史道“来人，传张仲连来。” 张仲连走进大堂，面色复杂地看了李白一眼，向张刺史行礼“见过刺史大人。” “李太白说，那他醉倒在你家中，直到第二下午才醒来，此话当真” “那太白确实醉倒，睡在我家里，不过”张仲连紧咬牙关，在心里说着太白对不起了，道。“太白一大早就醒过来了啊。” 李白盯着张仲连，“他给了你什么好处” 张仲连默不作声。 “那他怎么说，高子方祖母去世的消息，是你传达”张刺史接着问。 “这不可能啊大人，高子方所住之地我那时候并不知，怎么会知道他祖母去世的消息”张仲连装出自己毫不知的样子。 “李太白你有何话可说” 李白自嘲地笑笑，摇摇头。 张刺史道“传王二，钱大夫来。” 子方的邻居王二和那所请的大夫都被人带来。 “王二，那你听见李白与高子方祖母争吵，此言当真看见李白上午曾从高子方家里走出，可属实” 王二急忙点点头。“千真万确。” “钱大夫，你说高子方的祖母死于急怒攻心，当真” 钱大夫道“老夫愿用毕生行医的名声担保，此话当真。” 张刺史目光冰冷，对李白道“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李白看着那三个人，目光扫遍大堂上所有人，道“事已至此，恐怕我说什么也不会有人信了。” “我本以为你是个品格端正，文采非凡的人，总有些许狂妄，也不过是少年心，却没想你是一个内心如此险恶的人。”张刺史痛心道。他原来确实很看好李白，要不然也不会想把女儿嫁给他。 蔡常说亦痛心状，“我也本想结交一番，可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 叶公弘指着蔡常说怒道“蔡常说，休要在那里惺惺作态” “住嘴”叶公弘的父亲喝道。 叶公弘咬着嘴唇。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纷纷指责李白。 “子方祖母本就是重病缠，大限将至。虽说是你与其争吵，导致老人家不治而亡，却也不是真个动手杀人。也谈不上杀人偿命什么的，你自便吧，以后刺史府不欢迎你。至于高子方在我府上行凶，我也不会降罪于他。” 李白道“看来这个污名我是洗不掉了。” “大人，应该把这人赶出金陵城”有人喊道，其他人纷纷附和。 张刺史摇摇头“大唐的律法没有这一条，我不能这样。” 其他人纷纷不满地叫着。 李白受到千夫所指，如同狂风怒潮中的一叶孤舟。“太白多谢刺史大人不降罪于某，事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到那时诸君若是发现是自己黑白颠倒，又当如何自处”李白铿锵有力地道，“诸位告辞” 李白背着一片痛骂声走出刺史府，深吸一口气，走到城西郊破庙。他表面不在乎，但心里同样压着一块巨石，这块巨石由所有人的骂声形成的。李白对自己道“我不在乎，不在乎” “张仲连你娘蛋的，蔡常说那只大相鼠给了你什么好处” “古翁。”李白找到刚刚回来的古爷爷。 古爷爷叹道“我知道你上的事了，现在金陵城人人都在骂你。” “这骂名，我不在乎。但这冤屈，我一定要洗刷下去。”李白道，“我让古爷爷帮忙盯着蔡常说，有什么况” “他的一个手下，去了王二和钱大夫的家中。他自己昨亲自去了你那个朋友张仲连家。” 李白心道，果然如此。 1出自诗经国风 本章完 第九十四章 我不在乎 “王二和钱大夫应该是早就被蔡常说买通了，有人看见这两人去蔡府找蔡常说的一个手下要赏钱。至于你的那位好友张仲连，则是蔡常说亲自找他，不知用了什么手段买通的。”古爷爷说出这几这些乞丐奔走打探的况。 “或许是一封举荐信。”李白笑道。 古爷爷看着李白的样子，担忧道“你怎么还不着急，虽然我们知道是蔡常说搞的鬼诬陷你，但是我们没有拿得出手证据来证明是他。你还笑得出来，金陵城所有知的人，都在骂你。” 李白心有定计，道“无妨，古翁，我想再请你帮我一个忙。” “你还有什么办法” “查一下蔡常说的那个仆人住在哪儿” 古爷爷摸着长须，思索道“此人确实是关键，不过他怎么会背叛自己的主子”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李白道，“这世间总有个公道，像蔡常说这样的人，终究会众叛亲离的。” “那你想怎么做” “教书啊”李白似乎忘记了所发生的事，忘记了上背负的骂名，道，“我说过请个教书先生来教小虎牙这些孩子，我想让我自己来教，最合适了。” 古爷爷一愣，“你来教” “没错。”李白挑眉笑问，“古翁不信我” “我自然相信你的才学。”古爷爷笑道，“不过没想到你会亲自来教这帮孩子。”古爷爷顿了顿道，“你终和我们这些乞丐为伍，怕是更有人瞧不起你。” 李白笑道“都这样了，我不在乎。” 唉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害别人古爷爷心里叹道。 “古爷爷告诉小虎牙他们，从明天开始，以后每辰时来上一个时辰的课，到了申时再上一个时辰。到时我会来破庙。”李白起道，“我还有一些事处理，明天见吧。” 李白行礼告辞，回了旅舍，又去了张仲连家。 正收拾行李的张仲连听了有人敲门，开门呆呆地愣住，“太白”他的目光躲闪着，不敢看李白，道。“你来我这儿做什么” 李白瞥了一眼里屋，道“我说过要你选出五个人来，这是十两银子，你去给他们吧。”李白扔给他一个钱袋。 张仲连接着钱袋，面色羞愧，低着头，鼻子上冒出汗，道“你自己去寻吧，我快走了。”他把钱袋塞回李白手里。 “怪不得收拾行李。”李白试探问道，“去哪儿高就” “去越州，会稽郡太守缺个幕僚。” “原来只是一个幕僚。能想到我这么不值钱。”李白打趣他，看着他鼻子都红得像个小丑，行礼笑道，“好了，祝君一帆风顺，告辞了。” 李白转要走，张仲连在后道“太白，你不如离了这金陵城吧” 李白站住，没有回应。许久张仲连低声道“是我对不起你。” “你对不起的是你一手创的寒盟。”李白头也不回地走了。 “你在这儿许多人会骂你的。” “我不在乎” 李白高亢的声音传来，张仲连一脸苦涩地看着脚底下一个银光闪闪的东西。 李白走在金陵城中，走到哪儿，不论贫富，都有人指着他说三道四，这种时时刻刻都有人戳自己脊梁骨的感觉，李白平生头一次体验，却不是最后一次体验。 这种感觉，多来几次也就习惯了。 李白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淮河。 天气沉着，越来越厚的乌云似乎要压到人们头顶，树枝纹丝不动，夏蝉作着最后的嘶喊。淮水上的画舫早早拴在岸边，桥头岸边空无一人。淮水平静无波，李白看着淮水，自己的影子倒映着，这碧绿的淮水像是不断旋转的歌ji)，让盯着她看的人目眩神迷，陷落进去。 一缕风吹动李白的束带，一滴雨点打在李白头上，李白看着浓墨一般的天，一滴两滴，越来越多的雨点如同豆子一般洒落下来。重重着击打着整个金陵城。狂风大作，淮水岸边的画舫似乎快要挣脱绳子，飞出去。 狂风吹弯了树枝，树木被压得抬不起头来。 夏蝉叫得更惨烈了。 李白站在狂风暴雨中，狂风骤雨早就弄乱了他的头发，他脸上满是雨水。 他痛苦着，他畅快着，站在风雨中怒吼 “我不在乎我不在乎” 风雨越来越大，李白的声音和风雨声，蝉鸣声夹杂着。 “来吧哈哈” 李白戏谑着这天地，全然不觉口的湿透的衣服有殷殷血迹隐现出来。 狂风暴雨不停歇，天地独余一人斗 风雨搅乱着李白的视线，雨水顺着他的脸庞流下来，他恍忽着，倒了下去。 雨过天晴，几个花枝招展的女子嬉笑着走到淮水边。 “姐姐你看渡公桥那边好像有彩虹”一个年少的女子指着那边道。 “是哎是哎，快去看看”另几个女子雀跃道。 一个稍微成熟些的女子点点头，几位天仙般的女子如同小鹿一般，迈着轻盈的步子走到桥边。 “姐姐，那好像有个人倒在那儿。”发现彩虹的女子疑惑着道。 几个女子走过去，看到了伤口裂开，又淋了暴雨终于昏了过去的李白。 李白昏迷着，脸色苍白，同样没有血色的嘴唇微微动着。 那个还算成熟的女子走过去，侧耳听着。 “我不在乎，不在乎” “我们送他去看大夫吧”那个年纪最小的女子看着李白口的血迹，同道，“他好像有伤。” “我们几个抬得动他吗”有人担忧问。 “一起抬着试试，我们总不能见死不救。”略微成熟的女子道。 这几个女子费尽力气，把李白抬到了赵闯那儿，李白运气算好。 赵闯叹道“这小鬼是替他了老师来讨债的” 赵闯细心照料着李白，三后，李白终于醒来。 “赵大夫”李白咧着嘴笑着。 “还笑”赵闯一瞪眼，“这就是你说的有办法，不吃亏真给你老师丢人”赵闯很鄙视的眼样子。 李白淡淡地着，“事还没完” “切”赵闯撇嘴，“还说什么让陷害你的人吃大亏，人家不但没事，还博得了一个心宽怀，义薄云天的名头。倒是你，人人说你重色忘义，包藏祸心。” “我不在乎。”李白微微摇头。 “知道你不在乎”赵闯不耐地道，“昏着的时候听你说了许多遍了。” 赵闯看着李白这副样子，气打心头来，道“你说你，不知道自己什么况，还敢淋这么大雨幸好没有伤口发炎，你这家伙倒是和你老师一样命大。” 李白笑笑，带着一丝小骄傲，道“赵大夫，你感受过和整个天地作斗的感觉吗” 李白畅快地咂一下嘴，吐出两个字。 “贼爽” 亲的读者，如果你和李白一样，经历着坎坷或者不如意，请相信我，不要放弃，不好的总会过去。 今天高兴，突然就想说这句话。 本章完 第九十五章 教人亦是教己 赵闯没好气地道“你们师徒两个还真是一个样子。整狂得没边，还与天地斗争，你现在就担负着整个金陵城的士子的骂名，你怎么斗” 李白微笑着道“他们骂我，我又少不了一根头发。”伤口传来一阵疼痛，李白嘶一口气。 “我昏迷了多久”李白想起很重要的一件事。 “三天。”赵闯道，“你现在还下不了地呢啊，别乱动了，这几就在我这儿休养几，等伤好了立马滚蛋。” 李白皱着眉，过去三天了，我答应过古翁去教小虎牙他们读书的，失约了 “赵大夫，我想出去一趟。”李白试着道，“很快就回来。” 赵闯的小眼睛一瞪，还是很有威慑力，两撇胡子吹起来道“你哪也不许去” “我有急事。”李白哀求着。 “什么急事比小命重要”赵闯生气道，“你就算有天大的事，也得给我呆着。” 李白默不作声，倔强的双眼带着哀求看着赵闯。 赵闯看着李白的眼神，想起了堂弟赵蕤当年执意离家的眼神，叹口气，“说吧，什么事如果事不大，你就给我老实呆着养伤。” 李白一喜，道“我答应过一群孩子，要去给他们教书。三前就该去的，我已经失约了，不想那帮孩子们心寒。我必须去告诉他们他们一声。” “这种小事，我去帮你说一声不就完了。” 李白摇摇头，“我得自己去说。” 赵闯听着李白丝毫不退让的语气，怒道“你们两个都是不当礽子的东西” “快滚快滚”赵闯不客气地道。 李白笑着起穿好衣服，嬉皮笑脸道“我一会儿就回来。”他心知赵大夫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面硬心软，虽然经常骂他和赵蕤，却总是尽心帮忙。李白算是被他救了两次命了。 “对了，你得去梓香楼一趟，你是被人家那里的几个姑娘发现晕倒在渡公桥边，她们一起费劲把你抬过来的，那几个姑娘心底不错，你顺便亲自去好好谢谢人家。”赵闯背着手道。 “梓香楼的姑娘”李白点点头，“我会去的。” 城西郊破庙。 那晚在桥头拉奚琴的胡爷爷在这里拉着奚琴，酣畅淋漓，轻松喜庆的乐声飘dàng)在破庙里。一群孩子围着胡爷爷沉醉在悠扬的琴声中。 李白驻足，静静地听着这琴声，似乎能扫清人心中的郁气。他看着这一群老少和谐地场景，突然觉得豁然开朗。 一曲奏毕，小虎牙晃着小脑袋，不经意瞥见门口的李白，惊喜地道“太白大爷来了”他跳起来跑过去，拉着李白道“我以为你不来了。古爷爷说过你要教我们读书的。” 李白摸摸他的头，微笑道“答应了就要做到，这才是男人。我这几有事来迟了。” 其他孩子围了上来，小虎牙得意洋洋地露着小虎牙，道“我说什么，太白大爷一定会再来的。” 最小的孩子见李白两手空空，指着李白哭道“他没带好吃的。” 李白摸摸鼻子，尴尬地道“下次，下次” “好了。”胡爷爷拄着拐杖过来，“这位就是太白公子吧” 李白行礼道“正是在下，胡翁，我们又见面了。” 胡爷爷点点头，道“听古老头说，你要教这群孩子读书” “没错，本来三前我就该来。有事耽搁了一下。”李白解释道。 “不差这几，你肯来教这些孩子读书，我和古老头就感激不尽了。”胡爷爷道，“这些孩子后走出去，不至于是个睁眼瞎就行了。” 李白看着这个老人，他和古爷爷一样，为了这帮孩子付出了自己一切。 “我一定会尽心尽力。”李白道，“怎么不见古翁” “他说打听到了什么东西，想要亲自查看一番。” 李白点点头，心里想，不会是自己的事吧 李白唤来小虎牙，道“小虎牙，你读过书吗” “没有，读书好玩吗”小虎牙摇头，问道，“我看那些读书人整念着什么之乎者也，觉得无趣得很。” “不是的。”李白道，“读书不只是之乎者也，这里面其实很有趣。这书啊，就是一个大千世界，里面千奇百怪。你能见识到，感受到在现实难以见到的东西。见得多了，就学的多了，就会了许多本领。” 李白看着小虎牙迷迷糊糊的样子，笑道“以后就跟着我读书，你就懂得其中乐趣了。” 小虎牙不明所以地点点头，“是，太白大爷。” 李白黑着脸道”以后就不要叫我太白大爷了。” “那叫什么” “叫先生。”李白略一想，道。 “是，太白大爷。”小虎牙看着李白板起脸，调皮地吐下舌头，道，“是，先生。” “太白。”胡爷爷叫了李白一声。 李白回头问道“有什么事吗，胡翁” 胡爷爷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们几个也想跟着你读书” 李白笑着点头“欢迎啊小虎牙，和胡爷爷他们比一比，谁进步快。” “肯定我们更快”小虎牙露出虎牙，笑着挑衅道。 李白笑着，突然口处传来一阵疼痛，他脸色一变，捂住口。 小虎牙看见了凑过来问“太白大爷你怎么了” “叫什么”李白声音从牙缝出来。 “先生” 胡爷爷也看出李白脸色不对，问道“怎么了你脸色很难看。” “我受了点伤，没大碍的。”李白额头冒出汗来，“胡翁，读书的事恐怕要延后几了，这样，这些钱您拿着，买些文房四宝来。” “好。”胡爷爷关心地道，“不着急，体要紧。” “先生你没事吧”小虎牙问道。 “我没事。”李白强咧嘴笑着，口的刀伤时不时传来一阵钻心剧痛，他坐了一会儿，痛感终于降低了许多。 李白看着破庙思索着，应该教他们先识字。 小虎牙他们看见李白拿起一块石头在破庙一处墙壁划着什么。 李白其实在墙壁上写了几句论语中的话，李白写完最后一个字，问“你们谁知道这几句话怎么念” “我知道”一个弱弱的声音说道。 李白有些意外，看着那个十岁大的小女孩，“你来读读这几句话。” “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小女孩读完，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 “不错。”李白问道，“你是怎么会读的” “母亲在我小时候教的。”小女孩提起母亲，眼中闪着泪花。 李白怜地道“母亲呢” “母亲病了，去那边了。”小女孩用手指着西边。 李白伏下子，和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卢子莹。” “子莹，母亲有没有教过你这句话什么意思” “没有” 李白起事看着这些涉世尚浅的孩子，道“这几句话也是我小时候学的，足够我们受用终生。它的意思是学习的时候经常回过头去品味所学，会有愉快的收获。有朋友从远方来找自己，自己就感到十分高兴。如果有人不理解自己，自己也不因此生气，这就是一名君子所为。” 李白突然发现这句话充满智慧，两世所学，不如亲经历领悟的更加透彻。 “你们以后会学到更多的东西，但也许有一天你会回过头发现，这句话受用终生。当你们进入这个染缸似的世界后，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但我希望你们对人不要忘记一个义字。也许你们长大以后，会受到各种质疑指责，但你们大可不必因此生气，不必过多在乎外界的看法。” 李白讲着讲着，不觉想到自己，这句话让他心中的最后一丝郁气也消失不见，真正的豁然开朗。 “你们要努力做一个君子。” “什么是君子” 李白心雄万丈，豪爽地笑着，道“君子者，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本章完 第九十六章 横眉冷对千夫指 小虎牙一群孩子不明所以，不懂李白说的，也不知道李白为何一下子变得这么开心。 李白心大好，对他们道“这句话出自周易，我们以后会学。我们接着学下面的。” 下面的几句话依旧是论语中的话，李白读一句，下面的孩子跟着读一句。这种做老师的感觉，让李白很有成就感。 李白带着孩子们反复读了这几句论语的话，道“这几，你们就先学会这些字，弄明白这些话，等我再回来，会提问你们，检查你们默写的。”李白幽幽的目光盯着这群孩子，努力模仿着张先生和现代的班主任的语气。 小虎牙苦着脸，他还没弄明白。 李白发现自己很耐心，这些小家伙提出的问题，他一一解答着，并不感觉烦躁。 “好了，今就先到这里吧。”李白道，“你们有不懂的，可以去问子莹。” 李白对着胡爷爷行礼，“胡翁，我先告辞了。” 胡爷爷忙着记忆墙上的字，点点头，怕是连李白说什么都没听见。 李白看着这个认真的老头，想起现代为了找古籍资料用心学习电脑的爷爷。 李白恍惚着，出了破庙。 回到金陵城后，李白直奔梓香楼。 到了以后李白才发现很尴尬的一件事，这赵大夫也没说那几位姑娘的名字，怎么找啊唉，到了再问便是。 这座梓香楼，是金陵城数一数二的青楼了。不少达官贵人，富商豪贾都来此寻欢作乐。 李白还未进去，就闻到了扑面而来的一阵香风。 老鸨地招待李白，李白看着梓香楼打扮的花枝招展，似火，感奔放的女子，二十多年的处男之有些把持不住。 老鸨明眼人，一看李白是个初哥，掩面笑道“公子怕是没来过这种地方，相信我，你来第一次就会想第二次的。” 李白看着这年纪虽大但风韵犹存的老鸨给自己抛着媚眼，咳了两声，道“我是来找人。” 老鸨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失落之意，道“原来公子有老相识，其实奴家也很不错的。” 李白鸡皮疙瘩掉一地，道“我只是找几个人而已。他们对某有救命之恩。” “原来是这样。”老鸨对李白很有好感，耐着子问道，“公子找谁” “我也不知道那几位恩人叫什么” 老鸨皱着眉，道“我的姑娘们有一些还在待客，我去找人问问，有没有救过人的。” “感激不尽。”李白行礼谢道。 老鸨轻笑，“想谢我，公子以后常来就是。公子先在大厅自便吧。”老鸨扭着腰离去。 李白坐在大厅中看着歌舞伎的表演，花钱买了一壶酒等待着。 不一会儿两个女子拿着扇子走到李白边，“那人，你好了”一个年纪最小的女子问道。 李白起道“幸得几位姑娘在渡公桥边搭救，太白感激不尽。” 两个女子相对而笑，还是那个年纪最小的女子道“你想怎么感激我们” 李白脸红着，不知如何作答。 “好了，韩妹妹，你别为难他了。”另一个穿着鹅黄小衫的女子到。 年纪最小的女子撅起嘴。“人家知道了。就是故意逗逗他嘛。” 鹅黄小衫的女子道“我妹妹年纪还小，玩心未泯。卢子姗见过公子。” 年纪最小的女子也道“韩璐见过公子。” 李白行礼道“在下李太白，见过两位姑娘。” “我认得你，你是那个假诗魁”韩璐道。 “璐儿”卢子姗叫她一声，“我这妹妹无礼了，公子不要在意。” 李白笑着摇摇头，道“我不在意。” 韩璐也觉失言，有些讨好地道“你作诗确实很好，那你最后作的诗我很喜欢。” “多谢姑娘。”李白笑着道。 “当还有三位妹妹一起救了公子，只是她们在待客，不能和公子相见了。”卢子姗转移话题道。 李白颔首，道“改我再来谢过那三位姑娘，还望姑娘替某转达谢意。” 卢子姗点点头。 “那在下就告辞了。”李白道，“再次谢过姑娘的救命之恩。” 卢子姗点点头，韩璐道“这就走了不多玩会儿” “下次吧，回去晚了大夫就要骂人了。”李白笑道，“告辞了。” “告辞。” 李白正要走出梓香楼，突然听到有人道“这样的人还有脸在金陵” 李白看那几个书生。 “本就重色忘义的人，还来青楼拈花惹草，果然是色中饿鬼。” 韩璐美目含怒，就要开口。 “几位衣冠楚楚的文士，也来这里，和我有什么区别”李白横眉冷对，“我劝几位慎言啊”李白拇指把剑拨出剑鞘，一道寒光乍现，似乎周围的温度都低了许多。 李白心道，差点忘了小爷自己可是玩剑的。能动手，李白就从不用嘴。 用嘴的时候，也没几个能辩得过李白。 “光天化，你还敢行凶。”那几人吓得脸色一变。 “不敢。”李白收起剑，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但是敢吓唬孙子。” 李白轻蔑一笑，走出楼去。 那几个书生脸色难看地站在原地。 李白回到赵闯的医馆。 赵闯配着药，看李白进来，问“事办完了” 李白点点赵闯拿着布和药，把头往房间一晃，道“进去，换药。” 李白乖乖地进去躺下。 赵闯一边给他换着药，一边道“孟浩然来过看你几次，见你不是昏迷就是不在，留下一封书信。” “嗯。”李白点点头。 “听说他和整个士族对骂了一遍，应是为你。”赵闯拆开李白旧的纱带。“恢复的不错。” “他连刺史都骂了，真猛。”赵闯感叹道。 李白心里一阵温暖，孟浩然因为自己这是把整个金陵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得罪了。 “我失了义。”李白黯然道。 “那就找回来，你总得证明，他不惜得罪整个金陵城的那个朋友，是值得他这么做的。” 李白轻轻地点头，目光坚定。 “刺史的女儿据说要嫁给那个蔡相鼠了。”赵闯道。 李白心里一阵难过，虽然早就失恋，但还是感觉挚之人被人推进了深渊。不仅如此，恐怕一场的悲剧也正在上演。毕竟方儿和越小姐是真心相的。 蔡常说那混蛋 “方儿怎么办”李白喃喃地道。 “捅你的那孩子”赵闯道，“听说刺史也很不待见他，活该。” “他也是被蒙骗了。”李白道。 “他被骗亦是有原因地，如果他相信你，就不会这样容易蒙骗。” 李白无话可说，眼下的尴尬局面确实不只是蔡常说的原因，李白和方儿亦有原因。 友谊不坚，才让别人有可趁之机。 “终背这个骂名，不好受吧” 李白道“我不在乎”他吁了一口气，道“现在是真的不在乎。” 李白养了几伤，开始奔波在破庙和梓香楼，在破庙中他受到的是尊敬，在金陵城梓香楼却受到千夫所指。 终和乞丐为伍，无大志；沉醉于女人乡中，无所事事。所有人都这样评价李白，为数不多的相信了李白的人也终究对李白失望。 他们不知这一句话，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 他教了一帮可的学生，结识了一群有真的女子。 本章完 第九十七章 黑袍男子 李白在破庙中听着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自己也捧着本书读着。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李白收起书道，“小虎牙，你要努力了啊，连小雪球的功课比你快了。” 小雪球，是最小的一个孩子，不过六岁。 小虎牙苦着脸，他觉得读书好难。 李白看着小虎牙着急的样子，道“小虎牙，读书很难” “读不进去啊。”小虎牙托着腮，道，“感觉像是古爷爷在唠叨一样。” “等基本的字你认全了，就停下吧。”李白教了这些孩子半年之久，清楚这些孩子哪些是读书的料子，哪些不是。 其实有的孩子虽然在读书上没有天赋，但在其他地方展示出了独特的天赋。 比如小虎牙，他对经商似乎很有天赋，这是一次李白在几天前卖了自己的锦裘时发现的，一件价值一万大钱的裘衣硬是让小虎牙拔到一万五。 还有个叫做李子奇的孩子，对奚琴展现出令人惊叹的天赋，连胡爷爷都赞叹他的天赋。后来李子奇与其他二人进入长安，一首歌曲震惊整个长安，这是后话。 李白在金陵呆了大半年，散尽三十万大钱，不是资助了寒门的士子，就是给了小虎牙他们买些读书的用具和好吃的，再就是去梓香楼。 李白资助那些士子时，经过观察，都是些心尚可的人。至于他们在不在意李白上的锅，李白就没在乎。他们几个还没到和钱犯不过去的地步。 有的人就是这样，看见别人指责一个人，哪怕不知也想弄明白发生什么，也不管谁对错，然后去跟着一起指责这个人。 李白称之为八卦犬。 至于旅舍，早就被李白退去，暂住在赵闯的医馆。李白的上钱财花光了，入冬之时李白就将上御寒的锦裘也当了出去。 四川昌隆。 一位女子站在牌楼前，极目眺望着远方，似乎是在等着什么人。她幽幽叹了口气，低声念道“昨桃花飞，今朝梨花吐。色能几时，那堪此愁绪。dàng)子游不归，来泪如雨。” “母亲。”一个一岁大的小孩被仆人抱上来脆生生地叫着。 那女子抱过孩子，替他裹紧上的衣裳，疼惜地道“上面风大，抱他上来做什么” “公子说要找娘亲。”女仆低头道。 “娘亲，爹爹什么时候回来”孩子问道。 “你爹爹在等你长大去找他。”女子强忍着不落泪，“所以念儿要快快长大。” “嗯。”孩子摸摸女子的脸道，“娘亲我长大了就把爹爹找回来，我们就一家团圆了。” “嗯。”女子抱着孩子点点头。 金陵城已经没几个人记得李白了，或者说已经没几个人还愿意记得李白了。 孟浩然留下一封书信，去了扬州，叶公弘也带着举荐信去了长安，陈团努力跟着他父亲学习经商，是不是还能看看李白，只是每每看到李白不是跟着一群乞丐，就是跟着一群ji)女，也逐渐有些失望。 至于方儿，李白再也没见过他。 李白穿着一件单薄的衣服，走在金陵城街上，又去了梓香楼。梓香楼的老鸨为人很好，经常请李白喝酒，他说李白长得像她那个死鬼男人，老鸨年轻时喜欢过一个书生，书生进京赶考，说要考中进士回来娶她，老鸨把前半辈子挣的钱都给了他，那人却一去不回。所谓书生多是薄幸郎，不外如是。 这种狗血剧整上演着，上演了千年，一直到今天。 但老鸨却没有恨乌及乌，相反对李白分外照顾。李白却怎么也问不出老鸨的名字，她就让李白叫她鸨母。 李白已经欠了几酒钱了，总不能让老鸨一直请自己。他打算还上酒钱。 老鸨倚在门前，看见李白穿着单衣前来，笑道“你该换上厚一些的衣物了，明天都冬至了。” 李白点点头，道“明就换。” 老鸨和李白进了大堂，老鸨道“喏，酒给你好了。” 李白掏出一个钱袋，“这是酒钱。” 老鸨接过去，打开钱袋看看，“一顿酒不值这么多钱。” 李白苦笑道“这是这几的酒钱。” 老鸨扔回去，“说了请你的。” “这怎么行，一直赖着脸白吃白喝吗”李白看着老鸨不悦的脸色，坚持道，“这便算作以后的酒钱，不够我再添。” 老鸨接过去，道“你们男人就是死要面子。”老鸨扭着腰肢走了。 李白坐在大堂角落，饮了一壶酒，子暖和许多。 一壶酒饮完，李白默默地走出去，就好像他从来没有来过一样。只有桌上的酒杯冒着气 李白打算走到秦淮河边，他常来这里，看看路过的各种各样的人。 一阵寒风吹过，李白裹紧衣服。李白走过街口，回头瞥了一眼，街上行人少的很，都在家里暖和着，连摊位也就零星几个。 李白走在前面，绕过一个巷口，在墙边抱着剑等着。 李白突然出去，一个着黑袍带着兜帽的男人停在李白面前。 “兄台一直跟着我，不知有何贵干”李白拱手问道。 “你是李白” “你认得我，阁下是” 黑袍男子的大兜帽遮住脸，把脸藏在黑暗中，冷笑一声“你不是李白。” “或者说，你只是这具体是李白。” 李白瞳孔紧缩，道“阁下究竟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黑袍男子的声音充满磁，“重要的是你是谁” “我就是李白。”李白道。 “我知道的，你不是李白。你不属于这个时代”黑袍男子似乎精神有些问题，“我很好奇，你是哪个时代的” 李白心中疑惑，表面平静地道“阁下何出此言我不就在这个时代” “别装了，未来人。”黑袍男子冷冷地道，“我知道你的灵魂是来自未来的，我和你一样。” 李白眯起眼，试探道“难道阁下也是来自未来的” “这你不用管，我只问你一句话，你愿不愿意回去” 李白被这个问题问住了，回到现代吗他怎么不想可是这个时代李白并不想这么快就结束。 李白问“你能让我回去” “当然，只要你想，我马上就能让你回去。”黑袍男子的话语充满惑。 “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必须回去。” 李白道“我为什么必须回去” “你会碍事。”黑袍男子道，“你们这些人会妨碍我们的事。” “我们这些人”李白问道，“你们想要在这个朝代做什么事” “这你管不着，你到底回不回去” 李白问道“我回去了，这具体会怎么样” “体没了灵魂，应该就死了吧。”黑袍男子道。 李白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那这具体本来的灵魂去哪了” 本章完 第九十八章 以德报怨 “你这具体的原本主人的灵魂应该就是消散了。”黑袍男子道。 “那我不会回去”李白道。 “为什么”黑袍男子道，“难道你不想回到你原本的时代” “想回去，但不是这个时候。”李白摇头道，“起码我得完成这具体在历史上应该有的作为。” “大可不必的。”黑袍男子轻笑道，“你回去也不会有什么大影响。” “我回去这世上就少了一个千古的诗仙。”李白认认真真地道，“这可是全人类文明的损失。” 黑袍男子大笑道“全人类，你真有公德心。哈哈世上还有你这样的傻子” 黑袍男子停住笑声，冷冷道“你回也得回，不回也得回” 李白拔出剑来，轻笑道“我若不想做的事，谁能bi)我” 黑袍男子似乎有些害怕这把剑，道“不这个时候回去，你会后悔的。” 黑袍男子匆匆转离去，李白也不阻拦他。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不招惹我也就罢了，敢招惹我，当小爷的剑没见过血吗 李白收起剑来，继续走向秦淮河。李白经常来这里，因为在这里李白能感受到人生百态。 达官贵人，公子小姐，风流书生，行商走贩，佃农艺人，各式各样的人在秦淮河上来来往往，李白喜欢观察每一个人，看他们的一举一动，久而久之，很多人都知道这秦淮河有一个怪人，闲的没事就盯着自己看。 李白站在那里，活像一座雕塑。 李白今有些心不在焉，他想回到现代，又觉得在这个时代还有未做完的事，还有一些难舍的人。 李白想象着自己倘若回去了，这个世界失了他会怎么样。 大概没有人会惦记我吧，李白得出结论。 那个黑袍男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非得让自己回去 李白百思不得其解地回到赵闯的医馆。 赵闯见李白进来，问道“你的锦裘呢” 李白摸摸鼻子，道“当了” 赵闯冷着脸，拿出一件裘衣，道“没钱就来找我要当了衣服一个冬天你穿什么你那个老师说了，你在我这儿受了一点委屈就要跑过来和我算账。你这么想他来” 李白看着这件新的裘衣，不好意思地道“赵大夫对我已经够好的了，某再要钱，就太厚颜无耻了。” “这样你就不无耻了”赵闯道，“没钱了就别充大头蒜了，那些人有手有脚自己饿不死再说你把这么多钱给那些进京的士子们，他们会给你一丁点儿回报，不全是打了水漂” 李白没心没肺笑着，大大咧咧道“总得给他们个机会。” “谁给你机会”赵闯叹道。 李白手臂攀上赵闯肩膀，“您呗” “少给我勾肩搭的”赵闯怒道，但也不躲开。 冬至过后，年关将至。老天早就沉沉的，终于在腊八这下起小雪。 赵闯打开门，道“吆下雪了。金陵城好久没有下过雪了。” 李白看着飘洒的几朵雪花，雪花悠悠地落在地上，接着就化成水。 “雪不大。”李白道，“我得出去了。” “下雪还去”赵闯问。 “得去。”李白道。 赵闯给他取来裘衣，道“早些回来，喝腊八粥了。” “哎”李白穿上裘衣，几步走了出去。 赵闯看着雪花落在李白头顶，也是化成水。 李白走着，忽然见钱大夫的医馆门口一个男人苦苦哀求着，“钱大夫，求求你救救内人吧” 钱大夫苦着脸道“不是我不救，是你没钱，这叫我怎么出诊” 李白认出那个男人，不正是自己让古爷爷打探的，蔡常说边的那个仆人张四 李白走过去，“医者父母心，没钱你也该去帮帮忙。” 钱大夫斜眼瞧着李白，“原来是你。让我去也可以，拿出诊费来我就去。” 李白看他这副样子，怒火中烧。 “公子，你走吧。我再求求钱大夫。”那人低着头攥着拳头道。 “你再怎么求也没用，不给钱我是不会出诊的。”钱大夫摊手道，“这世上哪有不给钱就为别人办事的道理” “给你钱你就可以做有悖良心的事”李白轻蔑笑道。 钱大夫脸色一变，“你休要胡说” “李公子你走吧，我用不着你帮我。” 李白看着钱大夫这副丑恶嘴脸，道“这个忙我帮定，汝妻在何处，我也会医术，我来帮你医治” 张四怀疑地看着李白。 “那你就让他去吧”钱大夫轻笑一声，关上医馆大门。 张四脸色难看，“说不定我再求求他他就会去的，你来做什么” 李白淡淡地道“再不去，汝妻就撑不住了。” 张四想起妻子，一咬牙道“请李公子跟我来。” 李白跟在他后，雪下的更大了些。 张四急匆匆地来到一处小屋子，因为走得急，额头上冒了汗，张四打开门，等李白一进来就赶紧关上门。 李白一进来屋子，反而感觉这屋子比外面还冷。 “怎么不烧炭”李白问。 “没钱，烧不起。”张四苦涩地道，带着李白进了内室。 李白看见一个穿着简朴的女子倒在榻上。 “麻烦李公子了。” 李白点点头，走到榻边给那女子诊脉。 “内子怎么样了”张四着急地问。 李白仔细地诊着脉，一会儿松开道“无大碍，只是受了风寒，今一下雪，气又重了些，风寒随之加重，我给你开个方子，你去赵大夫那里拿药，没钱可以先赊着。” “多谢公子。”张四感激地道。 “这个给你。”李白开好方子，又递给他一个钱袋，“这你也拿着，买些炭烧。” “我不能要”张四推辞道。 “拿着。”李白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道，“汝妻的子受不了这个寒冷，这个钱你得拿着。” 心里五味杂陈的张四跪下道“李公子，我”一个大男人哭了出来。 “我还替蔡公子跟踪你，做了这么多错事。”张四哽咽道，“李公子您大人有大量” “你是为了你的主子罢了，已经过去了。”李白扶起他来，认真地道，“但你记住不过忠心不是愚忠啊，做人得有良心，你好好想想吧” 李白道声告辞，大步走了出去。 张四的妻子醒来问道“刚才是大夫来过大夫怎么肯来四郎，你怎么哭了” 张四擦去眼泪，握住妻子的手道“没事，刚才来的不是大夫。 “是圣人。” 李白顶着风雪来到破庙。雪已经积得半尺厚，李白踩在雪上，发出咔哧咔哧的响声。风雪更急了些，无数的雪花像是精灵飞舞着，它们生于天中，在半空似乎都不肯下来。 这是一群干净的生灵，李白心道。 乱雪迷了李白的眼，道路都有些看不清。 李白总算赶到破庙，远远地听见奚琴悠扬愉快的声音。李白走了进去，抖抖上的雪。雪花被温暖的破庙融化，李白一头“白发”变成了湿漉漉的黑色。 “这么大雪天，你怎么还来”小虎牙撅着嘴道。 一群孩子围着高高的柴火，见李白进来。也都收起笑容，苦着脸。 “我还不受待见了。”李白笑道。 “孩子们都不懂事。”古爷爷呵斥道，“先生冒着这么大雪来，你们还埋怨先生” 孩子们做错事般地低下头。 李白解下裘衣，掏出两只烧鸡。笑道“今腊八，我们不上课” “哇哦” 一群孩子发出快乐的叫声。 本章完 第九十九章 越小姐 充满欢声笑语的温暖破庙和风雪大作的外面是两个世界。 胡爷爷拉了一首破阵乐1，孩子和大人跟着唱着曲子，跳着舞。 这一首曲子铿锵有力，气势雄浑。即使是以简单的奚琴演奏，以孩子清脆的童声歌唱。李白似乎也能看到这泱泱大唐的盛世之风。 李白一边喝着酒，一边打着拍子。 “喝腊八粥咯”古爷爷给李白端过一碗腊八粥，道“来，喝八宝，无烦恼。” “喝八宝，无烦恼。”李白笑着接着腊八粥，说着同样的祝福语。 “喝八宝粥咯”孩子们如同鸟儿般跑过来，围在胡爷爷边的一个散着气的大木桶。 “不要抢，人人有份。”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笑着一个一个给孩子们乘上八宝粥，“小虎牙，喝了八宝，没烦恼哟。” “谢谢阿婆”小虎牙露出小虎牙，笑得眼睛弯成个月牙。 破庙的孩子人人捧着碗喝着八宝粥，这时几个人戴着斗笠冒着风雪走进来。 “李太白是谁”为首的一个摘掉斗笠，扫了一眼破庙，问道。 “我是。”李白站起来，“几位有什么事” 破庙变得安静，孩子们躲在大人后，古爷爷和胡爷爷紧张地看着那几人。 为首的那人突然跪下“求公子去见我家小姐一面，我家小姐有要事相告” “你先起来。”李白皱着眉扶起他来，问，“你家小姐是谁” “刺史的千金越小姐”那人难过地道，“小姐快不行了她一定要见到公子一面。” “越小姐”李白晃了一下，一道伤疤被突然撕裂开。 “她怎么就突然”李白攥着手道，“她原本体看不出有什么隐疾啊” “自从小姐嫁给蔡府公子，就一直郁郁寡欢，再加上姑爷他总是”那人低着头，咬着牙关道，“总是折辱小姐。” 李白眯着眼，咬着牙，脖子上一根青筋凸起，低沉问道“他怎么折辱越小姐” “姑爷总说小姐是个破货，心思根本不在他上，在那个哑巴上。小姐动辄就被打骂。”那人紧握双拳，道，“我们这些随嫁过来的仆人，有时看不惯小姐被打骂，想告诉刺史大人，小姐总是拦着。” “为什么”李白泪眼朦胧。 “小姐说既已经嫁为人妇，就就得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再让刺史大人知道，会让别人笑话刺史大人。”那几人都落着泪，“我们这些仆人，在刺史府时小姐经常照顾我们，可现在我们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小姐被欺负。” “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李白惨笑着，“你们小姐还叫我去做什么不怕蔡常说再以此为由，折辱你家小姐” “那个混蛋整混迹在青楼里，半年不着家了”那人再次跪下，“求求您了，这怕是小姐最后的愿望了。” “我随你们去。”李白面无表地道。 “谢公子”那人起。 “太白，一切小心”古爷爷在后道。 李白点点头，道“古翁放心，你们都放宽心。明我再来上课。” 李白走出去，跟着那几人出了破庙，直奔蔡府。 那人带着李白自后门而入，前面几人探路。 李白终于有见到越小姐，那个在秦淮河上赤足戏水，唱着歌的女孩，如今变得憔悴，两眼凹陷，瘦的不像话，脸上像是只有一层皮一样。 李白湿目，看着在亭中站着的越小姐，她穿着和这雪一样白的绒毛裘衣，裹得严严实实。 “妾冒昧差人叫公子前来，是妾失礼了。”越小姐屈行礼。 “太白见过蔡夫人。”李白回礼。 “蔡夫人”越小姐惨然一笑，“公子，还是叫我越小姐吧。” 李白动动嘴唇，话语如鲠在喉。 “公子，妾有一事相求。”越小姐跪在地上。 “你起来说话”李白加重道，“起来再说话” “还请公子答应。”越小姐不肯起。 “你想找到方儿是吗”李白苦涩地问，”让我带他来见你“ 越小姐点点头。 “你怎么不自己去找人找他。”李白痛苦地闭上眼。 “我不知道谁知道他在哪儿”越小姐黯然道，“我问他，他不肯说” 越小姐抬起头，梨花带雨，“我知道的，就你一个人和他相识了。” “我答应你去找他，但我也不确定他是不是还在那里，我也不确定他是否肯听我的话，我也不能保证他是否来见你。”李白动一下喉结，似乎很艰难地说出这些话。 “谢谢你”越小姐道，“我知道，方哥哥祖母的死和你没关系。” “往事不必再提。”李白摇摇头，想要扶起她来。 越小姐慌忙起，后退一步道“公子自重。” 李白默默地收回手。 越小姐看着李白的样子，心里道，对不起，我只是害怕吓到你。 如果李白握住越小姐的胳膊，一定会痛心不已，这胳膊似只有一层皮裹着，大概一动就会散架 李白看着越小姐的样子，眼睛又湿润，“我去帮你找他，你坚持住。”他怎么看不出越小姐的体状况 “谢谢你。”越小姐努力笑着，“如果下一世我先遇到的是你，或许会给你一个机会，” 李白也将嘴角微微上扬，他仿佛看到那晚那个在画舫上歌唱的女子的影子。 “我去了。”李白道，“告辞了。” “告辞。”越小姐行礼相送。 李白离开亭子，置于风雪中。 这场早就被李白预料到的悲剧，果然上演了。 蔡常说，蔡常说打女人，你娘蛋的蔡常说 若是不是越小姐相求，李白是不会再去找高子方的。被视作朋友的人刺在口，李白心里怎么能没有一点儿怨气 当李白没有辩解，不是不能，而是心灰意冷，不愿辩解。 他没想到和方儿的友谊如同玻璃一般易碎。 李白走到城西的贫民区，转过巷口，那他便是在高子方门口看见织布的婆婆。 别人家门前都把雪扫除一条道路，而高子方的门前雪仿佛没人动过，连脚印都没有。 李白走过去，敲着冰凉的门。 久久没有人回应。 邻居门开了，一个妇人探出头，道“别敲了，他在家，门应该没锁，你直接进去就是。” “多谢。”李白谢了一声，看着那妇人重新关上门。 李白推开门，屋子里冰冷无比，和门相对的是婆婆的灵位，灵位前的香炉上空无一物，只有一堆冰冷的香灰。 李白关上门，以免风雪飘进来。 李白四处张望着，终于在墙角发现方儿倒在一堆酒坛后面。 方儿脸色通红，衣冠不整地倒在墙角。 看着方儿落魄的样子，李白有些后悔自己的做法，他不该就这么断绝来往的，就算方儿憎恨自己。 李白出了门，买了些炭回来，烧着炭，屋子里终于有了些温度。 1秦王破阵乐 相传为李世民打败刘武周时，将士庆祝时作的乐曲。李世民亲自改编，在大唐时时演绎。展现了大唐盛世辉煌。 本章完 第一百章 悲爱 许是感到了屋子里的温暖，方儿悠悠地醒转过来。 方儿看见正在摆弄着炭火，被炭火映红了脸的李白。 李白瞥见他醒来，正过子看着他。 方儿胡子拉碴，落魄不已。 两人对视着，方儿的眼神冰冷，透出恨意。 李白看着他的目光，叹道“我该早来寻你。” “你看如今的你，连酒都不会喝得人。却变成一个酒鬼。” 方儿认为李白在嘲笑自己，发怒看着李白。 “拜我所赐吗”李白笑笑，“你还是认为我害了你” “我早就该来和你解释的，我还是狭隘了。”李白道，“当你刺我那一下，外面的疤好了，里面却没有。”李白解开衣服，一道隐隐的疤痕在他口。 方儿静静地看着李白。 “说我想借你结识越小姐”李白不屑道，“我想结识越小姐，用得着借你一个穷小子之手” 方儿恼羞成怒的眼神盯着李白。 “我若是真的想借你之手认识越小姐，怎么会还没成功之前就向你祖母吐露出我也喜欢越小姐，并和她争吵”李白淡淡地道，“说起来，造成今你我二人如仇人相见般的场面的，并不是这蹩脚的说辞，这滑稽的冤枉。而是因为你根本没有信任我这个朋友” 李白看着出神的方儿，拍拍手起，道“你真的和越小姐相又如何你黑白不分，空有一颗赤子之心。你的愚孝，让你失去了你最好的机会，你白让你祖母养你这么大。你受人蒙骗不自知，丢了我这个三天的朋友不算什么，你丢的是或许可以相守一生的人，丢的是一生的抱负，丢的是你祖母对你的谆谆期望。” 方儿听着，愣在那儿。 “看你这副样子，我再怎么解释也没有用。”李白叹道，“我或许早来晚来都是一样的。” “越小姐托我来找你，她想在临死前见你一面。” 方儿猛地抬起头，那眼神带着难以置信和难以抑制的忧伤。 “去看看她吧，你知道他嫁给了谁。”李白淡淡地道。 方儿如同疯了一般冲出去。 李白站了一会儿，还是不放心跟了过去。 李白追着他喊道“你这么冲进蔡府会被蔡常说打死” “不知道越小姐为什么不久于世吗就是让蔡常说那混蛋因为你打骂的。”李白大喊。 方儿停了一下，攥起拳头，接着跑了出去。 李白跳起来道“走后门啊”李白跟着跑过去，骂道“死脑筋” 李白跟着方儿跑着，到了蔡府把方儿拉住，“先停下” 李白气喘吁吁，道“我先进去告诉她一声。” 李白看着方儿头发冒着气，上面的雪花化成水把头发弄得湿漉漉。道“整理一下你的衣冠，等着” 方儿默默看着李白翻进蔡府，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头发湿了，他便直接解下束带，散着头发。抓起一把雪，不顾冰凉，擦着脸。觉得自己满意了才停下。惴惴不安地等着。 后门吱呀一声打开，李白跟着那个去庙里找自己的仆人出来。 李白道“快进去吧，她在长亭。” 方儿深吸口气，急步走进去。 李白对那个仆人道“我们去给他们望风。” “嗯，公子跟我来。”那仆人带着李白来到后院和前院连接之地。 李白远远地望着长亭。 方儿披头散发地走了过去。 越小姐用手捂着嘴，哭着道“方哥哥。” 方儿疼惜地走过去，看着越小姐消瘦至此，心如刀绞。 越小姐冲到方儿怀里，方儿抱着上几乎没有多少的越小姐，更觉心疼。 “方哥哥，我好想你。”越小姐伏在方儿怀里呢喃道。 方儿觉得自己口一，口的衣服被越小姐的眼泪打湿了。 方儿用力抱着越小姐。 李白远远看着这一对本有可能在一起，却只能短暂相拥的佳人，同，叹惋，失落，欣慰，种种绪在李白心中翻来覆去。 “不好了”那个仆人突然叫道，“李公子，你看那边。” “完了。”仆人绝望地道。 李白看着蔡常说带着一群人气势汹汹地过来。 “拖着他”李白道，“我去告诉他们。” 那仆人点点头。 李白飞奔着来到长亭，“方儿我们得走了，蔡常说似乎早就知道你要来。” “快走”李白看着这如胶似漆的二人。 方儿似乎没有听到李白的话，仍旧抱着越小姐。 “方哥哥你走吧，我知足了。”越小姐松开他。 方儿摇摇头抱着他，关心地看着越小姐，那意思是你怎么办 越小姐有些着急道“没事的，他不能把我怎么样。你快走” “走了”李白急道。 方儿固执地摇摇头。 “我不要你和我一起死。”越小姐哭着催促道。 “快走”李白道，“被蔡常说发现，你就完了” “谁也别想走”蔡常说的狠声音远远地传来。 李白回看去，蔡常说快步走了过来，那个仆人被人架着。 “我早就知道这jiàn)人不安分，真以为我不在家，就看不到你了”蔡常说看着方儿怀里的越小姐，怒不可遏。 “你派人监视我”越小姐生气道。 “jiàn)人你住嘴”蔡常说怒道，“来人，把夫人夺回来。”两个大汉冲上来掰开方儿，一人一个胳膊架着越小姐。 方儿像是疯了一般冲上去，或打或咬，那两个大汉不为所动。又来一个人一棍子朝方儿左腿敲了一棍子，方儿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方哥哥”越小姐心痛地大喊，“蔡常说，你放了他” 那人还要再打一棍子，李白一把抓住棍子，一脚踢在那人小腹，那人痛苦地捂着肚子跪在地上。 蔡常说眯着眼道“太白兄，拜访我何不走正门当着我的面打我的人，不大好吧” 李白不想再装着风度，现代的那点痞子气拿了出来，“再特么装13连你一起打” 蔡常说脸色一寒，装13他不懂，但听着不像是一句好话。“连你一起打”他还是听得出来。 “你这个重色忘义的小人，害死人命刺史大人没跟你算账，今又擅闯别人的府邸，今我一定将你二人送到官府，做个评判。” “他们是我请来的客人”越小姐道。 “住嘴，我的脸面都让你丢光了，不守妇道的jiàn)人。”蔡常说冲过去给越小姐一耳光。 “住手”李白怒道。方儿疯狼似的扑了上去，咬着蔡常说的脸。 蔡常说几个手下急忙拉开方儿，蔡常说脸一道可怖的咬痕，渗出血迹。 “给我打死他”蔡常说捂着脸歇斯底里地指着方儿。 一堆人冲上去把方儿摁倒在地打着，李白想去帮忙，然而更多的人围住李白。 “住手，住手”越小姐被拉住，跺着脚大喊。 “jiàn)人”蔡常说上去一耳光一耳光地扇着自己夫人。 越小姐嘴角流出鲜血，突然咳嗽起来，大口大口吐着血。子软软地倒了下去，眼珠上翻着。 蔡常说后退几步，“我只是打了几巴掌jiàn)人你别装死，以前打你没事的。” 李白看见越小姐被打得吐了鲜血，大吼“蔡常说，你畜生” 人们被李白这声怒吼震得停了手，方儿趴在地上，看着倒下的越小姐眼睛看着自己，他瞪大眼直勾勾地看着死不瞑目的越小姐。 缄默，无比的缄默。 许久，一声惊天动地的，凄厉惨烈的叫声让在场的众人心里猛颤。 “越儿“ 一百章了 本章完 第一百零一章 震撼的支援 所有人都震惊方儿这一声呐喊。 方儿爬过去，抱着犹死不瞑目的越小姐。 “蔡常说我必食你，饮你血”方儿眼睛通红，沙哑地道。 所有人都是能清楚听见方儿紧咬牙齿时发出的声响。 李白就这么看着自己的初恋之人倒下，心中的那个梦破碎了。 李白忍不住拔出剑来。 “是你们害死她的”蔡常说脸上带着越小姐口中喷出的鲜血，得了失心疯一般喃喃地重复道。 方儿对着李白跪下，“求你，让我带她走”他一个又一个磕着头。 李白没有说话，终于拔出剑来。周围的人退后一步。 方儿背起轻如鸿羽的越小姐，站在李白后。 “跟紧我。”李白说了一句。 “拦住他们，不能让他们走出蔡府”蔡常说惊恐地道。 “不想死的就让开”李白上前一步道。 蔡常说的仆人面面相觑。 “拦不住他们，你们就不用呆在蔡府了”蔡常说歇斯底里地喊着。 仆人们终于冲上来，有的人拿着棍子，想要架住李白。 李白手中剑嗡鸣一声，李白用剑挡着冲在最前的人拿的棍子，手腕一晃，剑如游动的长蛇到了持棍之人的手腕，重重地划了一道，那人吃痛，丢了棍子。 李白一声不吭地为方儿开着路。 棍子四面打过来，李白迅速出剑，击伤三人，却免不了几个棍子打到自己胳膊，他紧握着剑，仍是一声不吭。 李白带着方儿往前冲，见到有棍子打向方儿，就拿子去挡。 越越多的人，李白咬着牙，他怕自己失手杀人，不得不只能边挡着，边尽量让这些人失去动手能力。方儿看见李白的右手被棍子打得又肿又青，默默地流着泪。他不开口，怕让李白分心。 蔡常说眼看着李白冲到后门处，惊慌不已，大骂“一群废物” 蔡常说从一个仆人夺过棍子，找着李白的空子。 他瞅准机会，拿着棍子重重地朝着李白的小腿打了过去。 李白小腿猝然受到重击，失去重心，跪倒在地。 他看着得手后狂笑的蔡常说，目光冰冷。拿着剑想支撑自己起来。 蔡常说又朝着刚才同样的地方打了过去，李白刚起到一半，又跌了下去。 周围的人都能听见断骨的声音，方儿哭着道“太白哥哥。” 李白咬着牙笑着，道“没事。”他还想起来。 蔡常说接着拿着棍子朝李白口重重地杵了一下，后拿着棍子重重地击打在李白背上，李白一手捂住伤口裂开的口，一手握住剑柄，支着下巴，不让自己低下头。他脸上冒着汗，眼睛不带一丝感地看着蔡常说。 “你不是能吗”蔡常说越打越起劲，他害怕，愤怒，惊慌，他用疯狂地大笑掩饰自己的恐惧。 周围看着李白一次又一次的想站起来，却被一次次打下，都是有些敬佩和不忍。 真汉子 李白跪在那儿，双目微凝，冷不丁用力朝着蔡常说的裤裆挥了一剑，蔡常说发出一声不似人的惨叫。 蔡常说的裤子露出大片血迹，倒在地上，仍在疯狗一般不住地惨叫着。 李白咧着嘴笑着，捂住口支着剑站起来。 “谁来，我就让他”，李白一字一句地道，“断子绝孙” 李白的笑容让人发寒，周围的大汉都是觉得裤裆一阵发凉，看着蔡常说满地打滚的样子，嘶，真疼啊 方儿不停地流着泪。 “大老爷们哭个锤子，走”李白回咧嘴笑道。 李白一瘸一拐地走着，方儿一手擦干净眼泪，跟着李白。 李白快要走到后门，却听见一声呼喝“废物拦住他们”一群大汉迅速冲上来包围他们。 蔡荐直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蔡常说，厌恶道“废物” “爹，救救我”蔡常说脸色苍白，汗流不止地哀求道。 “送他去钱大夫那儿”蔡荐直知道自己的儿子下面算是完了。 “诸位，当我蔡府的大门好入吗”蔡荐直冷冷地道，“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蔡家的家主是吧”方儿冷冷问道，“你儿子做的孽你可知” “令郎虐杀刺史府的千金，不知道你蔡家能不能承受刺史大人的怒火”李白冷笑。 “越小姐死了”蔡荐直一副惊讶的样子，“你们两个潜入我蔡府，还把刺史的千金害死了” “你少血口喷人”方儿怒道。 蔡荐直装作痛心地道“没想到你们二人得不到越小姐，就要杀了她我知道你们喜欢越小姐，可你二人怎么能因生恨，虐杀越小姐呢我可怜的儿媳哟” “老狗”李白恶心不已，道“我总算知道你儿子是跟谁学来的了” “你颠倒是非黑白，越儿是自从嫁来蔡府，蔡常说就一直虐待越儿，害得越儿心衰竭，刚刚你那个狼心狗肺的儿子还当着众人面打越儿，越儿被你儿子活活虐杀，你当我们是瞎的吗”方儿怒喝。 “谁看到我儿子打越小姐了嗯”蔡荐直回看着四周花钱雇来的大汉，“谁看到了你看到了你” 原本周围的仆人都默不作声。 “怎么我看到的是你二人嫉妒我儿，想要对越小姐用强，越小姐是忍受不了羞愤而死的呢”蔡荐直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老脸一点也不红。 “真是一只不要脸的老狗。”李白轻蔑道，“你全家都不是好东西。我算是见识到什么叫有其父必有其子。” “来啊，把这两人抓起来，活活打死”蔡荐直道，“打死后派人给刺史大人报丧，说这二人害死越小姐，已经伏诛。” 周围的大汉拿着刀剑一步步紧bi)。 李白镇定地看着这些人，想着能不能杀出个口子送方儿出去。 到了这时候，就不必在乎死不死人了。 李白正要出手，忽然听见后门一阵乱，后门被人强行破开。 “古翁赵大夫”李白睁大眼睛，看着二人后数不清的乞丐一个个冲进小小的后门。 “长福，宝忠，你们是不是出了破庙就忘了我这个老头子当年带着你们抢食了”古爷爷对这两个大汉怒喝。 包围李白的人群中两个年纪轻轻的壮汉看着暴怒的古爷爷，慌乱摇头，扔下手中的刀。 赵闯摸着小胡子，笑道“你的婆娘，你的老母，还有你的花柳，怎么，都治好了不用药了你们什么时候还药钱” 又有三个人羞愧地扔下刀。 李白看着这两个人怕是带着全金陵城的乞丐来了。整个蔡府都被包围住。 “你们怎么来了”李白苦笑。 赵闯小眼睛一瞪，“臭小子，不是说回来喝腊八粥的” “哟，这么闹”一个女声也传来。 李白瞠目结舌地看着梓香楼的老鸨带着全楼的姑娘前来，老鸨带着姑娘们唤着郎，前一秒发着嗲叫某人名字“xx“ 后一秒风格瞬间彪悍，一个个美目怒视”你们是不是不想上老娘的榻了“ 本章完 第一百零二章 寒夜正名，天理昭昭！ 李白嘴角抽搐，看着周围所有的大汉都扔下刀剑，咣当咣当的。 蔡荐直看着这么些人，惊惧道“你们还讲不讲王法怎么能私闯别人府邸” 赵闯出门看看，道“这么多人看着呢，怎么能是私闯” 实际上，整个金陵城都被惊动了，附近家家户户出来看着这一场暴动，有的还端着八宝粥。 李白心里从来没有如此温暖，即使在下着雪的寒冷冬，也觉得全温暖。 就连小虎牙他们都来了，“太白大爷，谁欺负你告诉我，干他丫的。” 李白脸色一板，“叫先生，不准学我说脏话” “干他丫的”小雪球声气挥着小拳头地道。 李白脸色一黑。 这是教坏了 方儿看着李白这些朋友们，眼眶一，同样感动着。 “太白，接下来怎么办”古爷爷问道。 “带着蔡荐直父子去衙门”李白道，“我要全金陵城的人们都来审问这一对父子的恶行我要为越小姐鸣冤，我要为自己正名” 李白一用力，口传来疼痛，急忙捂住口。 赵闯凑过来，“臭小子，你怎么了。” “伤口被蔡常说杵裂了。”李白嘶着气道，“没事，我等不及了。走” “你坚持不住就告诉我。”赵闯清楚李白心里的急切，也不强求他回去养伤。 李白点点头。 一群乞丐带着蔡荐直，在李白的指挥下又带着钱大夫医馆里刚包扎好的蔡荐直，也把肥头大耳的钱大夫带了过来。 李白带着人浩浩dàng)dàng)地走在灯火通明的金陵城，引来金陵城的人们驻足观赏，不少人来凑闹，想弄明白怎么回事。 众人默默走着，踩着雪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夜色透亮，一轮弯月照着街道。 方儿默默背着越小姐跟在李白后。 众人来到县衙，李白敲起鸣冤鼓，县衙大门大开，出来几个衙役，一见这阵仗，吓得急匆匆回去禀告县尉。 县尉扶好乌纱帽，差人急告刺史，让李白众人在县衙外等着。 刺史大人着官服，急匆匆地赶赴县衙，见李白众人围着县衙，喝道“你们围着县衙，这是要造反吗” 李白行礼道“刺史大人，某有冤上告。”其他人也纷纷行礼。 张刺史看见方儿背着自己女儿，眯着眼问他道“你可知你背上的人已经嫁为人妇你也是个读书人，不懂男女有别” “刺史大人，升堂吧”方儿面无表地道，“我来为你女儿伸冤，她已经死了。” 张刺史子一晃，面部僵硬，问道“你说什么” “她死了，被蔡常说虐待致死了。清楚了明白了” 太昌扶着张刺史，道“大人先升堂，以免百姓误会。” 张刺史脸色晦暗，看着方儿背上的像是睡着一般的女儿，挥挥手让众人进去。 县尉见张刺史进来，如蒙大赦，急忙把刺史让到高堂之上。 张刺史颤声道“高子方，你细细道来。” 方儿仍然背着越小姐，道“今太白来到我家，告诉我越小姐想见我最后一面，惊疑之余，我跟着太白偷偷潜入蔡府，见到越小姐。” “我见到越小姐之后，发现她很虚弱，很瘦。我俩久别重逢，有说不完的话。这时蔡常说发现了我们，他早就监视越小姐。他发现我们之后，把越小姐拉到一旁，打骂折辱她，越小姐被他扇了几耳光，吐了几口鲜血，隐疾爆发，当场亡。” 方儿机械地说着这些话。 蔡常说倒着，双手摇摆，道“我没杀她，我只是打了她几耳光。” “你胡说，明明是你二人潜入我蔡府，自己得不到的就也不让别人得到，就合伙害了越小姐。”蔡荐直指着方儿道。 “我女儿是货物吗被你们争来争去”张刺史道。 “李太白，我女儿已经嫁为人妇，为何你知道她不久于世”张刺史寒声问。 “是越小姐随嫁过去的仆人找到我，告诉我的。那仆人说越小姐经常被蔡常说打骂，又整郁郁寡欢，早就得了心病。”李白道，“我见到越小姐之后，越小姐想让我帮她完成最后一个心愿，就是找到方儿，见他最后一面。” “谁让那个jiàn)人整念叨他的方哥哥”蔡常说疯了一般道，“她已经嫁给我了，一次也不让我碰说她是她什么方哥哥的。她不守妇道，我打她有错了吗” 蔡常说癫狂地问，落着泪，“我也喜欢她，我也她，为什么不喜欢我还要嫁给我” 蔡荐直看着自己的儿子毫不遮掩地吐露出心声，承认自己失手害死越小姐，一瞬间觉得没有了希望，苍老了十岁。 张刺史心如刀割，是自己一手把女儿推入火坑。 蔡常说以前伪装的太好了。 张刺史落着老泪，“太白，那个向你传话的仆人呢” “主人。”那个也被解救出来的仆人一直跟着李白他们，也走了出来。 “蔡常说，有没有虐待小姐”张刺史咽下泪水，沙哑问道。 “小姐嫁入蔡府，整过着不是人的子，动辄遭受蔡常说打骂，公婆指责。蔡常说整浪迹于青楼，不着家。小姐常常郁郁寡欢，食难下咽。”那仆人落着泪。 “为什么不来告诉我” “小姐她不让，她说怕给主人丢颜面。” 张刺史听了这话，泪水再也难以抑制，在高堂上流着泪。喃喃地道“我的女儿，越儿” “刺史大人，还有一事。”李白道，“说我害死方儿的祖母，是蔡常说收买了钱大夫，王二，张仲连。故意加害于我。” “老朽可以证明，确实有人看到这二人去蔡府领赏，蔡常说亲自去张仲连收买他。”古爷爷道。 “我也可以证明。” 李白等人回头看去，是张四。 “恩人，是我脑子发昏，做了有悖良心的事。”张四跪在李白前。 张四道“蔡常说曾派我跟着李太白和高子方，目的是找到高子方的住所，想办法让高子方替蔡常说在诗魁之争中作诗。之后蔡常说设计差小人害死高子方的祖母，一开始只是想让高子方没办法参加诗魁之争，顺便接近高子方，取得信任。” 张四充满歉意地看着方儿。“他知道高子方和李太白都喜欢越小姐，也是我告诉的。” 本面无表，听了这话充满恨意的方儿用杀人的目光看着表呆滞的蔡常说。 “之后陷害李太白气死方儿祖母，是因为李太白夺了诗魁，蔡常说心有不甘，就差人买通王二和钱大夫，又买通关键的张仲连，制造了当在刺史府的一幕。”张四跪伏道，“小人自知罪责难逃，但良心难安，尤其是太白先生，以德报怨，我” 张四落下泪，哽咽道“越小姐嫁过来被蔡常说打骂，我也看不过，劝蔡常说反而让他厌恶。其实越小姐常说就这样吧，蔡常说作诗也很厉害，她还试着喜欢蔡常说，可她不知道，蔡常说在诗魁之争的诗，其实都是高子方作的” 蔡常说听了爬过来抓住张四“你说她想试着喜欢我你怎么不早说” 张四惨笑，道“你整不知鬼混在哪里，我本是你最亲近的仆人，都不知道去哪儿找你。再说，你还会听我的话么” 蔡常说竟然站起来，伸手去方儿那边，涕泪四流，“越儿，我对不起你” “离我的越儿远点”方儿踹倒蔡常说。 蔡荐直唉了一声。 张刺史恨自己眼瞎，认错了这么一个畜生 感谢那七个人一直坚持订阅的书友，感谢那个头像是个很帅男生的没有名字的书友，谢谢你唯一的推荐票。谢谢 本章完 第一百零三章 辞旧年 “来人，将蔡荐直父子，张四，王二，钱大夫下入大牢，等候处理。”张刺史道，“派人前往越州，找到张仲连，告知越州刺史，立即让他拿下张仲连，我会亲自去审问他。” 太昌躬道“是大人，我这就差人去办。” “李太白毕竟伤了我儿，依唐律，大人为何不也将他拿下”蔡荐直被拖下去时高声喊道。 “人是我伤的，大人。”方儿平静地道。 李白道“方儿你不必如此，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太白哥哥，就当是我报答你吧。”方儿脸色灰暗，道，“反正我也不想活了，我想下去陪越儿。你就让给我吧，我好去跟她说，为她报了仇。” 李白默不作声，方儿萌发了死志，他阻止不了一心求死的方儿。 “大人，是我伤了蔡常说，要拿就拿我吧”方儿轻轻放下越小姐的尸，他轻笑一声，低声道，“也没有必要了。” 高子方最后抚摸着越小姐的脸庞，柔声道“你等等我，我来陪你。” “太白哥哥，借你宝剑一用”方儿道。 李白喃喃道“我的剑不干净” “没关系，我也不是什么清白人。”方儿笑如清风，从李白手里拿走剑，离得越小姐远了些，道，“把我与她葬在一起，拜托了。” 他一剑刎喉。 血洒在高堂之上。 倒在越小姐边。 所有人看着这一对有人，都感慨万分。 或许这是他们最好的结局。 李白拾起剑来，因果循环，他这样在心里说着。 李白一拱手“刺史大人，可否把令和我这兄弟葬在一起” 张刺史点点头。 “我们走吧，赵大夫，古翁，鸨母。腊八粥该凉了。”李白收起剑，走出衙门。赵大夫等人跟着李白走了出去，留下一群想弄清楚所以的观众。 古爷爷带着孩子回去休息了，鸨母也带着姑娘回去做生意，李白对他们说着祝福的话语，目送他们离开。 “回去吧。”赵闯道。 李白点点头，跟在赵闯后走着，他看到孩子们在街边堆得雪人，是一男一女，他们手挽着手，看着李白。 李白微微一笑，走了过去。 三后。 判决的结果终于出来了，蔡常说，虐杀良人，害死人名，陷害他人，开问斩；蔡荐直，包庇行凶，隐匿罪责，教子无方，连坐；钱大夫，合谋陷害他人，笞五十，止行医；王二，罪责等同，笞五十；张仲连，罪责等同，笞五十，永不录用；张四，合同主人陷害他人，念在主动坦白，罪减一等，笞二十。 方儿和越小姐被张刺史葬在一处，据说有人看见那坟墓有两只银狐窜进去，时人根据这场悲剧，写下一本话本，流传民间 那李白回到赵大夫的医馆，喝了一碗八宝粥后，赵大夫检查了一下他口上的伤势，又重新包了一下。 李白完事就倒在榻上呼呼大睡，这半年多来，他从来没有这般睡得轻松安稳。 一直戴着个重色忘义的名声可不好受，即使嘴上说着不在乎。 腊八过后二十二天，过年了。 金陵城家家户户洋溢着喜庆的气息，门口都换上了秦叔宝和尉迟恭的画像，贴上联。 “赵大夫，除夕夜就咱们俩过也太无趣了。”李白在医馆的黑木门前，贴着门神像，说道。 赵闯给他端着浆糊，没好气道“怎么，除夕夜和我这个老头子在一起无聊了” 李白讨好地笑着，道“除夕夜就该闹闹的嘛，我们不如去破庙过吧” “早说想去破庙过不就得了”赵闯指着道，“把那个秦叔宝往右偏一些” 李白乖乖地调整过来，道“怎么样”他沾上浆糊，贴好门神像。 “我们两人确实冷清了些。”赵闯低声叹道，却是想起了亡妻。 这也是个专的人儿，妻子走的早，不肯续弦，膝下无子，就和赵蕤一般被家族赶了出来。 古代么，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那我们这就走吧”李白惊喜地道。 赵闯点点头，道“我们去打上几坛好酒，买些花椒泡上。再去买些饭菜，买好五辛菜1，多买些食来，那帮孩子也该开开荤” 在唐代，喝花椒酒，吃盘，也就是五辛菜，便是过年必不可少的习俗。 李白感动得想冲上去抱一下赵闯，“赵大夫，您真是太好了” 赵闯眯着眼笑着，道“走，凑个闹去关门。” 李白兴奋地跳起来，他第一次在异乡过年，确实想要闹一些，冲淡一些思乡之。 赵闯和李白买了一堆酒菜，两条大鱼，两只肥嫩的盐水鸡，两大片腊，各式小吃，饭菜。还有四大坛酒。两人几乎拿不了，累死累活的来到城西的破庙。 古爷爷、胡爷爷和孩子们见李白两人来，看着几乎子被带的东西淹没的两个人，喜不自胜。 “好多呀”小雪球流着口水道。 其他孩子也是眼睛放光。 破庙的几个大人赶紧接住二人带来的东西，一一摆放在破庙的供桌上，加上他们自备的一些过除夕的酒菜，一个大桌子都放不下 “你们二人来就是，带这么多东西干什么”古爷爷道。 赵闯笑着行礼客气道“过年好，总不能空着手来” 李白也双手行礼笑着道“过年好” 破庙的人充满善意笑着回礼“过年好” 小虎牙一帮孩子躬对行着礼“先生过年好” 李白躬回礼，笑着道“不错，过年好。” 小虎牙一帮人围着过来，道“太白大爷，去点篝火” 李白抱起小雪球，道“走走我等不及了”他笑得像个孩子。 赵闯和古爷爷胡爷爷二人看着被孩子簇拥着的李白，都是温暖地笑着。 “真是个孩子王啊”赵闯道。 “是啊”古爷爷摸着胡子笑着点头。 天黑了，破庙外，李白带着孩子们从薪火四周点起火来，慢慢的，薪火越燃越旺，窜起一人多高的火焰。 李白和孩子们脸被火焰烤得发烫，一个个小脸通红。 胡爷爷拿出奚琴，在破庙门口倚着，拉起欢乐的乐曲。 悠扬的琴声高低急促，婉转动听，轻快欢乐。 一群大人们在篝火旁唱着舞着，孩子们也挥着小手跳动着，拉着李白也一起跳。 破庙外，篝火旁，传出闹的欢笑声。 这除夕夜的欢乐让人忘记了一年的烦忧，新的一年终究到来。 李白听见金陵城传出噼噼啪啪的鞭炮声音，突然想起自己怎么忘了给这帮孩子们买一些炮仗来。 1五辛菜，五种带有辛辣气味的菜，也叫盘。唐代人认为它能除去心中郁气和寒气 祝我的读者们，每天都想李白和这帮孩子过年一样，无烦闹，多欢乐。 本章完 第一百零四章 不要对人心失去希望 正当李白觉得懊悔和遗憾时，小虎牙和几个孩子冲进破庙，拿出一大堆一段段的竹子来。 “放鞭炮，打年咯”小虎牙高兴地把竹子扔进火堆里，火堆里传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其他孩子也和小虎牙一样，把竹子扔进去，噼里啪啦的声音越来越大，孩子们越发激动，欢呼着，跳着。 李白看得鼻子一酸，用力摸摸鼻子，笑着跳着加入进去，带着孩子们绕着篝火跳着叫着 多么欢乐，单纯的一帮孩子们啊 篝火的火焰渐渐降了下去，不再像刚才一般明亮，孩子们也玩得有些累了。 “孩子们，吃团圆饭。啦”古爷爷喊道。 孩子们一听又有了精神，像是一群叽叽喳喳的鸟儿进了破庙。 破庙早就点好了火盘，很是温暖。火盘的火焰照亮了整个破庙。 各种美味摆好在火盘周围，孩子们有序地围一圈坐在地上，等待着胡爷爷宣布动筷子，咽着口水。大人坐在另一边，酒碗盛满酒。 胡爷爷和古爷爷举起酒杯，道“开始吧” 孩子们欢呼一声，抓起眼前的美味吃着。大人碰着杯，有说有笑的吃着。 年长的孩子们懂事地主动给弟弟妹妹夹着他们够不着的饭菜，大人们一边饮酒，一边吃着饭菜，李白吃了一场温暖的团圆饭，喝着花椒酒，心中乎乎的，不自觉就多喝几杯，却也不想喝醉。 孩子们吃的满嘴流油，吃饱后一个个摸着圆滚滚的小肚子，心满意足地倒在地上。 “太白大爷，讲个故事吧”小虎牙摸着肚皮倒在地上道。 “我也要听故事”小雪球爬到李白边，李白把他抱在自己腿上。 孩子们都露出期盼之意，等着李白讲故事。 李白想了想道“我给你们讲讲门神的故事吧，你们知道过年家家户户门上贴着的两个人是谁吗” “是秦叔宝和尉迟恭”小虎牙摆摆小手道，“这个故事古爷爷讲了好些遍了，太白大爷你换一个吧” 古爷爷对着李白尴尬地笑笑，赵闯撇撇嘴。 李白想着，这个时代以前的故事你听过，以后的故事你总不能听过吧李白清清嗓子，道“你们听没听过西游记的故事” 孩子们的小脑袋一同摇晃着头。 “那就好，我保证你们都听了这故事上瘾”李白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道。 赵闯撇嘴，扭过头去，心里道，我才不会和小孩子一样。 李白道“话说从前有个国家，叫傲来国，傲来国有块石头” 李白讲着孙悟空的故事，拜菩提老祖学艺，大闹天宫，不仅孩子们听得入了神，大人也入了迷。 “后来呢，后来呢”赵闯心急地问道。 李白翻翻白眼，好歹你四十多岁的人了，接着道“这太上老君把孙悟空关到八卦炉，要练他七七四十九天，可没想到。不仅没有练死孙悟空，反而孙悟空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 “这孙悟空好厉害。”一个孩子敬佩道。 “这天庭的人真坏” 小虎牙摸着下巴，歪着头道“这孙悟空，和太白大爷好像啊，比太白大爷还傲气” 孩子和大人一同附和地点点头。 李白脸色一黑，这是说自己像猴子 突然，金陵城那边传来一声宏大的钟声。 “新的一年到了。”胡爷爷感叹道。 “是啊” 所有人失神一阵，赵闯催促道“后来呢后来呢” 李白哑然。 李白想不到自己讲了一夜的西游记，后来人们都睡了，只有赵大夫还精神奕奕地问“后来呢，后来呢” 第二天，李白顶着昏昏涨涨的脑袋和一对黑眼圈，打算前往梓香楼给鸨母和卢子姗他们拜一个年。 转到五口巷，李白迎面撞上一人。 “对不起，我有点失神。”李白道歉。 “太白” 李白仔细看看那人，“你是叶公弘” 那人点点头。 “还真是你。”李白道，“你不是去了长安” “说来话长。”叶公弘笑道，“到寒舍上小酌几杯如何” 李白点点头。 叶府不远，叶公弘带着李白进了叶府，在一处雅致的亭子中，叶公弘差下人准备些酒菜送上。 “我听说你已经为自己洗刷冤屈了。”叶公弘道。 李白长舒一口气，道“是啊” “子方也跟着越小姐走了。”李白想起来，一阵感伤。 “确实令人扼腕。”叶公弘道，“子方的天才在我之上。”他叹道。 “别说这些令人不愉快的了。”李白问道，“你怎么从长安回来了” 叶公弘苦笑一声，道“或许官场不适合我吧，在长安沉浮六月，见了太多阿谀奉承，尔虞我诈，这些事我做不来。” “你的子确实不适合做官。”李白赞同道。 “你还不是和我一样”叶公弘道，“你子还不如我呢，我记得第一次见你，你就拔剑相向了。” 叶公弘和李白想起那的事，相视一笑。 下人送来简单的酒菜，两人对酌着。 “我和你不一样。”李白饮着酒道，“我能屈能伸。” 叶公弘笑笑，不置可否。 叶公弘放下酒杯，笑容隐下去，道“其实这次去长安，除了见识见识官场，求得举荐外，还想打听抛弃我姐姐的那人。” 李白放下酒杯，问“打听到了吗” 叶公弘点点头，道“他死了。” 李白没有问那人是怎么死的，只是说了一句，“恶有恶报。” 叶公弘点点头。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叶公弘道“我走前听说你还是资助了寒门士子，可有回报” “我资助他们又不是图着回报的。”李白道。 叶公弘点点头，“那时候我以为你已经自暴自弃，甘愿堕落，才与一群青楼女子和乞丐混迹在一起，却不想他们果真帮了你大忙。” 李白站起，道“有时候，还是要相信相信人心的，这世上毕竟好人多一些，还是要对人心怀有希望啊” 李白笑着行礼道“告辞了。” “告辞。”叶公弘回礼，问道，“你还在金陵呆多久” “快走了吧。”李白道，“不过还会回来，我喜欢这个地方。” 李白潇洒一笑，转离去。 李白走到巷口，见到一个女子破口大骂一男子，“你个大相鼠，亲了老娘想赖帐你今非得娶我” 那个男子老老实实地道“我不是相鼠谁说不娶某做了自然要负责。只是” 李白笑道“兄弟，该出手时就出手啊，不然这么漂亮的姑娘就是别人的了” 那男子警惕的看了李白一眼，一把抱起那女子，威风道“走我这就带你去见你公婆” 那女子被男子扛着，向李白投去感激的目光。 李白笑笑，走向梓香楼。 梓香楼只开着一半门，还未进去，李白就听见许多女子叽叽喳喳的嬉笑声，吵闹声，似乎很闹的样子。 该出手时就出手啊 本章完 第一百零五章 雅歌投壶 李白走进去，鸨母和一群女子正玩着酒令，见李白来，笑道“你来的正好，一起来玩。” 李白行礼道“过年好你们在玩什么” “过年好”和李白相熟的几个女子回礼道。 鸨母不耐烦地拉他过来，“别说客话了，快来帮帮我。我都被罚喝了好几杯酒。” 韩璐笑嘻嘻地道“鸨母不行了，耍赖请外援。” 鸨母霸气地踩着凳子，撸起袖子，“你们怕是不知道老娘以前的名号，金陵子知道什么概念不” 一群女子掩嘴笑着。 金陵子，还真是霸气啊李白笑道“玩什么” “投壶”鸨母道，“看谁投中的多，投的最少的罚酒。” 李白看着地上散乱的羽箭和插着几支箭的壶，道“好，我和鸨母一队。” 韩璐挽着卢子姗的胳膊，对着李白和鸨母挥着小拳头，挑衅道“子姗姐姐，我们一队。让他们输得哭鼻子”卢子姗无奈地看着她。 鸨母不屑地笑道“看到时候谁哭鼻子。” “哪队先来”李白问道。 “我们先来。”韩璐道。 卢子姗收拾起箭来给她两支，自己手里留了两支。道“璐儿，我先投了。” 韩璐点点头。 有人摆好壶，卢子姗比量着，秀臂一弯，一投，羽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正中壶心。 韩璐雀跃，“子姗姐真棒” 卢子姗再投一箭，这次可惜，羽箭擦着边过去了。 “一筹。”鸨母道。 卢子姗有些遗憾地下去，韩璐自信满满地拿着羽箭上来，轻轻一抛，羽箭同样的擦这边过去。韩璐气鼓鼓地跺一下脚，撅着小嘴。 第二支箭韩璐明显认真许多，仔细比量一番，才投下羽箭，这次中了。韩璐兴奋地跳起来，笑嘻嘻地走下去。 鸨母淡淡地道“二筹，你先上吧”她对李白问道。 李白谦让道“你先吧。” 鸨母点点头，拿着两支箭上去，竟然要拿着两支箭一起投。 “小璐儿，看好了。”鸨母道。 她前后挥着洁白的手臂，轻轻一投，两支箭双双飞出去，一同进了壶心。 “二筹”卢子姗惊讶地张着小嘴。 李白拿着两支雕花箭上去，比量好距离，竟然背过子投了一支箭，箭同样进了壶心。 “三筹。”韩璐垂头丧气地道，她们已经输了。 “韩璐。”李白把玩着羽箭，笑道，“咱们打个赌。这支箭我闭上眼投，若是中了，你就唱一曲。” 韩璐做个鬼脸，“若是你不中呢” “不罚你喝酒了。” 韩璐道“不行，你若是不中，反罚你和鸨母喝酒。” 李白看向鸨母，带着询问的眼神。 “好。”鸨母坐在椅子上道，“不过再加一条，小璐儿，你输了还要跳舞。” 韩璐咬着嘴唇道“好” 李白蒙上眼，凭着感觉投出箭矢，咣当李白拿下蒙眼布，看了一眼，笑着道“看来我有福气了。” 韩璐像是落败的小公鸡，不再骄傲。 她看了一眼卢子姗，道“子姗姐姐，你得帮帮我，咱俩可是一伙的。” “我怎么帮你”卢子姗一愣。 “唱歌跳舞，你帮我分一个呗。”韩璐晃着她，苦着脸哀求着。“求你了，好姐姐。” 卢子姗被晃的头晕，略一思考道“好好，我帮你就是，我唱歌吧。” 李白和鸨母笑眯眯地坐好准备欣赏这姐妹花的表演。 “李公子，你不想见识见识鸨母的琴艺吗当年鸨母一曲琴声惊遍金陵城呢”韩璐惑道。 鸨母轻笑道“小妮子少把祸水引到老娘上，我都十年不碰琴了。” “可是鸨母的琴艺依旧很厉害啊，要不然你一手调教出的子姗姐姐的琴艺怎么这么厉害”韩璐拍着马。 “你少拍马。”鸨母笑着摇摇头，眉间闪过一丝黯然，“我说过以后再也不弹我的琴了。” 韩璐不再强求，遗憾地道“李公子没有这个福气了。” “没关系。”李白看见了鸨母眉间的异常，道，“有两位为我演奏歌舞，某就三生有幸了。” “看你这么识趣的份上，就给你表演一次。”韩璐见卢子姗拿出琴来，两人相互点点头。 一声琴鸣开始，清脆的琴声绕梁不绝，韩璐舞动着优美的姿，卢子姗一边弹琴，一边展示着歌喉，歌声悠扬婉转，如清澈的泉水击石般悦耳动听，感真挚。 这是一首女子思念郎的歌曲。 韩璐真的如同一只轻盈的小鹿一般，跳着舞步，红袖飘香，仙女一般。 李白看得赏心悦目，韩璐转着子，像是芭蕾舞演员一样，裙子摆动着如同一朵绽放的红莲。琴声越来越急，韩璐旋转的越来越快，最后一声筝鸣乍响，韩璐收起动作，停在原地摆了个优美妩媚的姿势。 李白用力鼓掌，为之赞叹。 鸨母也点点头，确实不错。 韩璐头上冒着香汗，一笑倾城，道“厉害么” 李白不住地点点头，鸨母也颔首道“有我当年七成功力。你在旋转过程中，可以更自然放开一些。基本功可以，感还不到家，这点子姗比你强。” 韩璐认真听着鸨母的点评，笑道“李公子不是我喜的人儿，我就收了些感。” “子姗姐姐，你这么用，是不是对李公子有意思”韩璐打趣道。 “休要胡说”卢子姗微红着脸。 李白不以为意，反过来调戏韩璐，“不知道谁这么能耐，驯服了你这只充满野的小鹿我倒是很感兴趣。” “那个人就是叶公子啊，金陵城那个女子不喜欢他”韩璐大方说出来。 “哦”李白的笑容古怪，道，“刚刚我还和他喝了杯酒。” “你认识他哦，对了，金陵诗会上你们见过。”韩璐想起来，带着殷切的眼神道，“你能不能把他带到这一次，我想为他跳一支舞。” 李白看着韩璐难得认真的样子，点点头，“我会跟他说，但不能保证他能来。” 韩璐欣喜不已，“这就够了。” 李白接下了一个少女对的期望。 鸨母心里叹口气，傻孩子，真羡慕你这个敢敢恨，想说就说的年纪，可惜 李白看着鸨母一脸黯然的样子，走到她边道“金陵子，赏个薄面，忘掉忧愁，和我饮一杯酒吧。” 鸨母笑着看他一眼，风万种，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李白同样干了这杯酒，道“或许他还会回来，你不会白等的。” “或许吧。”鸨母道，“或许我再年轻十岁，我就会和璐丫头一样，看上的人就去追求，说不定就去追求你。”鸨母轻笑着说着玩笑话。 “你还有没有喜欢的姑娘” 李白流露出一丝悲伤，道“有过，现在没有了。” “你看上的或许是最好的，但不一定是最合适的。”鸨母道，“看开吧年轻人，还有更好的人儿在等你。” 李白突然想起此时远在安陆的小姑娘，许萱。 他晃晃头，似乎要甩掉悲伤。笑道“金陵子，我想为你写一首诗。” 本章完 第一百零六章 宁玉 李白念了首诗“金陵城东谁家子， 窃听琴声碧窗里。 落花一片天上来， 随人直度西江水。 楚歌吴语不成， 似能未能最有。 谢公正要东山ji)， 携手林泉处处行。1” 老鸨听出李白调戏之意，故意逗自己开心，还拍了马。 “你这臭小子连老娘都敢调戏，不过谢谢你。”鸨母行礼，走到自己房间进去。 “你送我一首诗，我便把这个给你吧”鸨母回到房中出来，拿出一个香囊给李白，“礼尚往来。” 李白接过去。 “鸨母，李公子。”韩璐凑近来道，“你们两个就别说悄悄话了，我们接着玩吧。” “好啊。”鸨母恢复了正常，道，“这次玩什么” “六博2。”韩璐道。 “我跟你玩。”李白主动道。 一刻钟后，韩璐垂头丧气，道“换一个，玩覆谁输了不仅要喝酒，还要脱衣服” 李白瞠目结舌。 鸨母淡淡地道“我来猜。” 韩璐准备三样东西置于盘子中，以红布覆之，给出提示，鸨母接连猜中。 韩璐脱了三层外衣，喝得小脸通红，摇头晃脑道“再来” 鸨母又重新准备三样东西，韩璐一个也猜不中，至于卢子姗，很是识趣地早早退出，韩璐又独自喝了三杯酒，终于醉倒。 “再来”韩璐只剩下肚兜，醉醺醺的。 “还来什么”鸨母得意洋洋，笑吟吟道，“送她回房休息。” 李白看着醉得一塌糊涂地，光乍现的韩璐，脸色通红，小妮子，有点东西啊 “在下告辞了。”李白道，显得有些局促。 鸨母笑道“今天你算是有眼福了。” “鸨母说笑了。”李白低着头，脸色通红。 “初哥一个。”鸨母笑道，“快走吧，再不走鼻血都流出来了。” 李白落荒而逃。 鸨母和一群女子看着李白窘迫的样子，在后面笑着。 李白脸色潮红，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 李白走回破庙，见到小虎牙他们玩耍着，大人们仍在休息。 卢子莹那个小丫头，独自在破庙里读着书，旁边一个穿着破单衣的乞丐躺在火堆旁，蓬头盖面，看不清脸庞，当子莹读道“涂有饿殍而不发”一句时，那乞丐懒洋洋地道“那不念浮，念殍。” “哦”子莹乖乖点头，重新读书。 李白这才注意到这个总是躲在角落一直不愿说话的乞丐，李白走过去道“这位兄台。” 那人翻个，背过头去，冷冷道“做什么” “我看兄台似乎是读过书的人，怎么会沦落至此” “先生，宁叔叔很厉害，我每次读错字他都能给我纠正过来。”卢子莹脆生生地道。 “子莹最用功了。”李白笑道，“子莹，出去和小虎牙他们玩一小会儿，我有话跟这位宁叔叔聊聊。” 卢子莹看看躺着的那乞丐，又看看李白，点点头出去了。 “兄台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李白和气道。 “我和你不熟，干嘛非要回答你的问题”那人说话很冲。 李白并不生气，道“兄台不必这般警惕，我并无恶意，只是对兄台很是好奇。” 那乞丐道“还有事吗我要睡觉了。” 李白看着这人行为古怪，上却带着一股子读过书的人才会有的气质。一个读书人却成了一个乞丐，李白对他很感兴趣。 李白接着旁敲侧击，问道“兄台是姓宁宁兄，你是哪里人，金陵本地” 那乞丐不耐烦道“我是扬州人。” “哦。”李白接着问，“宁兄怎么会来到金陵” “不想说。”那人干脆回答。 李白被噎了一下，接着问其他的问题，“那宁兄，家中还有其他人吗” “你这人好生啰嗦”那人起转过头，“你别问了，我不想说” 那人突然看见李白腰间的香囊，盯紧了看。 李白见他突然盯着鸨母送的香囊，问道“宁兄，你怎么了” “这香囊是你自己的，还是谁给你的”那人声音带着颤抖。 “是他人所赠。”李白道，仔细看着他的表。 那人面色沉灰暗，厚厚的嘴唇紧闭，眸子黯然，一股落寞的气息自他上散出。 “这是谁给你的” “梓香楼的鸨母。”李白故意道出实。 李白心里有九分确定此人的份，看来他就是鸨母那个郎了，他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那人惨笑，微微点头连着说道“也好，也好” “好什么好”李白看他这副样子，一股无名火窜出来，“宁玉，你还算是个男人” 那乞丐见李白道出自己份，慌里慌张，摇摆着手挡着脸道“我不是宁玉，不是宁玉。” “不是宁玉为什么认得出这个香囊”李白问道，“连自己的份都不敢承认，我真瞧不起你” 鸨母和他说过这个名字，因此当子莹叫这人宁叔叔时，李白就留意了一下，没想到宁玉果真是他。 李白怒道“你让一个姑娘等你十年，你一直就在金陵为何不去相认” “搞出这么悲的一场戏码你很高兴”李白厌恶道，“别做出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我真替鸨母感到不值” 宁玉眼泪流出，露出清秀的脸庞。他低着头哭道“是我对不起她。” “你自然是对不起她。”李白怒火未息，道，“怎么，看见这个香囊在我这里，就以为人家另谋新欢了她等你十年，这十年的苦苦等待，这份十年的真挚感摆在眼前，你还要去怀疑她吗” “你哪来的脸” 宁玉抬头道“这么说你和她没有” “别把人想的这么肮脏。”李白努力平复心，道，“你若是说出后面的话，让她听了多伤心啊” 宁玉默不作声，羞愧难当。 “走”李白抓住他的手腕，“和我去见她” “不可。”宁玉想要挣开李白却发现李白力气大得很。 “求求你，我不能就这么去见她。”宁玉恳求道。 “你想什么时候见她”李白问。 “起码我能养活自己。”宁玉低着头苦涩地道。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她已经等太久了。不行”李白不由分说，扛起宁玉往出去。 “不可，李公子放我下来”宁玉蹬着腿挣扎着。 李白扛着宁玉出了庙门，小虎牙一群孩子正打着雪仗，看见这一幕惊呆了。 卢子莹张着小嘴半天合不上，先生这是怎么了 “太白大爷威猛”小虎牙看着李白看着一个大男人就走，兴奋地喊道。 所有孩子也一同喊道“太白大爷威猛” 李白脸色一黑，对小虎牙道“小虎牙，某回头打你板子” 1出自示金陵子 2六博搜狗是这样说的，六博，又作陆博，是中国古代民间一种掷采行棋的博戏类游戏，因使用六根博箸所以称为六博，以吃子为胜。其中的古玩法大博，由于是与象棋一样要杀掉特定棋子为获胜，是很早期的兵种棋戏，被推论象棋类游戏可能从六博演变而来。 我是没看懂怎么玩 本章完 第一百零七章 李月老 小虎牙不怕李白，笑得蔫坏蔫坏的。李白总是嘴上说说，从来不动真格的。 “李公子，放我下来，我和你去”宁玉急忙道。“你这般扛着我去太丢人了。” 李白停住，放他下来，道“别想溜啊” 宁玉被放下来，心有余悸。 李白带着他到了梓香楼，梓香楼的姑娘都休息去了，鸨母独自在大堂角落小酌着。 宁玉到了梓香楼外，又扭扭捏捏地不想进去，“我还是先不进去了，我这副样子” 李白看着他，道“她真的等了太久。”说完这句话李白就不做声了，等着他的反应。 宁玉头发遮住半边脸，苦涩道“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李白淡淡道“你总得面对。” 宁玉站在梓香楼外，攥着拳头，脸上表变幻不定，许久，才终于做下决定。“我们进去吧。” 李白微微颔首。 两人走向梓香楼，鸨母在角落看见李白进来，后面跟着个乞丐。 “怎么你又回来了”鸨母在角落问道，“这人是谁” 宁玉看着微醺的鸨母，李白在他后，没有回答鸨母问题，等待宁玉开口。 宁玉嘴唇动动，艰难地吐出两个字“易寒。” 鸨母条件反般站起来，仔细盯着宁玉。脸上的表越发冰冷。 “我不认识你。”鸨母重新坐下道。 “易寒，我是宁玉。”宁玉接着道。 “宁玉是谁”鸨母赌气地说道，带着颤音。 宁玉急忙走到鸨母边，道“对不起。” 鸨母不做声，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下来，她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我让你等了太久，对不起。”宁玉跪伏下来，接连道，“对不起” 鸨母把偏过的头转回来，对于的人，她终究是心软了，“你去哪儿了怎么会沦落到这个样子”她看着宁玉衣着破烂，还穿着单衣，忍不住心疼。“不冷吗你穿这么少” 宁玉抬起头来，惊喜道“不冷易寒，你肯原谅我吗” 鸨母伸出雪白的手，想要摸摸他的脸，宁玉下意识向后一躲，“我脸上不干净” “究竟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沦落至此”鸨母心疼地道，“你不是进了长安参加科举” “我没考上。”宁玉苦涩道。 “没考上也没关系啊，你可以回来啊”鸨母道。 “我说过要登科及第后就娶你过门的”宁玉道，“回来时我把你的钱财全花光了，我不甘心，就接连去了三次，不但都没考上，还惹了一债。” “债主上门讨债，我就把屋子也当了出去还债，家里值些钱的物事也都当了出去。”宁玉眼神灰暗，道，“到最后我一无所有，怎么还有脸去见你，说娶你过门，哪还有门”宁玉惨笑。 “傻子，我不在乎的”鸨母呆滞地道，“钱财如何，功名如何我只是要你这个人罢了。” “纵有荣华一世，不抵佳人易寒啊”李白感慨道，“十年啊，一个女子的大好青就随着岁月流走了。” 宁玉越发苦涩，鸨母问道“你还要走吗” “不走了。”宁玉果断回答道，“以前是一直没脸来见你，见了你之后才发现，什么脸面，能比得上和你在一起重要。” 鸨母笑了，笑容如同冬阳般明媚，她仿佛依旧是那个妙龄女子。 李白默默地退出去，把时间留给久别重逢的二人。 李白正要出去，忽然鸨母说道“太白，韩璐醒过酒来，说要找你。” 李白想起今天之事，脸色一红，道“我知道她有什么事，你告诉她我明去替她办那件事。”说完就落荒而逃。 韩璐在屋里蒙着被子，怎么也不肯出来。 “璐儿你这是害羞了”子姗打趣道，“真难得，我还从未见过。” “没有啦。”韩璐羞道，把红苹果似的脸蛋露出来，“可恶的李太白以后怎么见他我还做了什么其他事吗” “啊”韩璐苦着脸，“我没脱光光吧，我的叶公子啊”她又蒙上被子。 李白出了梓香楼，直奔叶府，却没发现后一只有个人跟着他 “我来拜访你家公子，这次他没有作诗吧”李白笑问。 “没有。”管家笑着和气道，“公子稍候，我这就去通报。” “好。” 过了一会儿，管家出来，“李公子，公子有请。” 李白跟着他进去，叶公弘依旧在亭子那边等候李白，准备了简单酒菜。 李白还看到了另一个人，陈团。 这个小胖子当也曾和叶公弘一起为李白说话。 李白对这个小胖子还是很有好感。 “太白，好久不见。”陈团笑着行礼，脸上的挤作一团。 “好久不见。”李白回礼。 “请落座吧。”叶公弘笑道，“太白来的赶巧，陈团刚来不久。” 陈团坐下，“我就知道太白不是这样的人，可惜，老爹怕我惹事，就把我调到扬州去看店铺了。”陈团无奈地道。 “我爹也是，直接一封信把我送到长安。”叶公弘为二人斟了酒，同样很是无奈。 “你们父亲也是为你们考虑。”李白与他们碰杯，道，“陈团，你怎么回来了” “回来娶亲。”陈团笑嘻嘻地道，“这不就来通知叶公弘了，六家，哦不，五家士族的子弟也就是这家伙能让我亲自来了。” “你这么快就娶亲了”叶公弘惊讶问道。 “咋快了，我都是十九的人了。”小胖子塞了口菜，含糊不清地道，“我爹说了，我最大的用处就是传宗接代，谁叫小爷是个独苗” “你不是跟着父亲学习经商了”李白问道。 “我父亲说我没那个天赋，怕他辛苦创立的产业败在我手里。”陈团道。 李白想了想，道“我想向你讨个名额，我有一个小兄弟，经商很有天赋，我想让他跟着你混口饭吃。” “真的吗”陈团惊讶地睁着小眼，“我还没见过经商有天赋的人。” “改天我让你见见。”李白道，他说的就是小虎牙了。 陈团点点头，转向叶公弘，问道“公弘，我说你也老大不小的了，也该找个媳妇了。” 叶公弘笑道“我不会和你一样，等我做出一番事业再说吧。” “你也不想做官了。”李白道，“你还想做什么事业这种事赶早不赶晚，错过了就没有了。” “我也没有意中人。”叶公弘一耸肩，“我打算做学问，想编出一部自己的著作，流传百世。” 李白笑道“那你可要加油了。”他在现代可并没听过叶公弘作出什么著作。 李白转转眼珠，笑吟吟地道“公弘，我有一个姑娘想介绍给你。” 李白觉得自己最近是月老命。 本章完 第一百零八章 暗杀 “什么姑娘”陈团小眼滴溜溜转，来了兴趣，“哪家的姑娘” “你什么时候做了红娘”叶公弘笑问。 “你喜不喜欢比较古灵精怪一些的，活泼可的”李白兴冲冲地问道。 叶公弘看着李白认真的样子，本以为他只是开玩笑，却没想真有这么一个人。 “还可以” 李白道“那你明来梓香楼一趟” 小胖子陈团听了一口酒喷出来，“ji)院” 李白瞥他一眼，“ji)院怎么了” 叶公弘眼神与李白一般，“就是。” “我爹要是知道我找了个青楼女子，会打死我”陈团喃喃道。 “我爹娶得就是青楼女子，我娘就是青楼女子，青楼女子怎么了”叶公弘鼻子发出一声冷哼，“青楼女子亦有守如玉者。卖艺不卖，听过没” 叶公弘带着崇敬的神色道“有些青楼女子的才，胜过许多大家闺秀呢，比如前些年风靡整个金陵的金陵子。” 李白对此有些意外，而且有些匪夷所思。 他也以为叶公弘会对青楼女子有些抗拒呢，压根没打算真的能促成这一对。但这都能行缘分啊 他越来越觉得自己适合当媒婆。 “那女子有什么才艺吗”叶公弘兴趣更厚。 “会跳舞，唱歌，还有其他的吧”李白道。 叶公弘显得很激动，道“以后我们隐居，我著书立说，她翩翩起舞，多美好啊” 李白忍住笑意，他实在没想到叶公弘平时酷酷的样子，居然这么闷，这就憧憬起未来了。 李白和他们倆畅聊一番，带着一丝醉意回去。 街上冷冷清清，月亮在天上冷冷清清的挂着，像是被人吃了一口，要不然就近乎圆满了。 李白孤独的走在月光倾泻的街上，伴着自己的影子。 一阵寒风袭来，李白突然停住，道“是谁” 街上几个黑衣人从黑暗中走出来，黑布遮着口鼻，露出一双没有感的双眼。刀剑在月光照下发散着死亡的寒光。 “你们是什么人”李白醉醺醺地问道。 “杀”这些人不知谁说了一声，就开始动手，持着刀剑直bi)李白要害。 “小虾米。”李白轻蔑一笑，睚眦剑拔出来，轻飘飘地向后一闪，挥出一道优美的剑弧。 顿时几个人被悄无声息地划了一道，露出血淋林的伤口。 “好快的剑。”几人都是心惊。 李白和几个人过着招，街道上寂静无比，刀剑击鸣声显得分外响亮。 一炷香的功夫，街上黑衣人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倒着。 李白收起剑来，把几个人的面罩扒开，又猛然看到了什么东西，扒开他们脖颈的衣物，接着醉醺醺地走回赵大夫家中，回头似有似无的瞥了街角一处巷口一眼。 街道一处黑暗的巷口，传来几声急促的喘。 李白回到赵大夫家中，敲开门，赵大夫正要骂李白怎么回的这么晚，突然看见李白使的眼色，不动声色地等李白进来关上门。 李白走进屋里，突然浑乍现出一道道伤口，鲜血直流，倒在地上。 “怎么了”赵闯心里一颤，扶着他低声问。 “有人暗杀我。”李白脸色苍白道。 “你怎么样了” “皮外伤，不碍事。”李白道，“刚刚绷得太紧了。” “我去拿药给你敷一下，包扎一下。” 李白点点头。 赵闯拿出药箱，小心给李白处理着伤口。 “知道是些什么人”赵闯解开李白的上衣。 “大概知道了。”李白伤口被赵大夫洒上药，疼得嘶了一声。 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那那个古怪神秘的黑袍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也牵扯进来 这是一个组织吗 李白百思不得其解，他本来打算过了上元节就离开金陵，如今看来要推迟了。 “你打算怎么办”赵闯替他包着伤口问道。 “他们还会再来的。”李白道，“总得解决了这些人。” 赵闯没有问李白这些人是什么来头，只是道“解决的了” “应该没问题。”李白道，“我有一种感觉，我不死，这些人是不会放过我，恐怕我这辈子都得被他们缠上了。” 赵闯手中的活计一停，终于忍不住问“这些人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 “赵大夫，你不要问了。”李白道，“这件事，你知道的越少越好。” 赵闯确实有些心惊跳，暗杀，再怎么暗杀也是在金陵城。而且看李白上的伤口，这些人是招招下死手。 “你应该告诉赵蕤。”赵闯道，“他比你有经验。” 李白点点头，“我考虑一下。”李白趴在榻上思考着。 赵闯替他处理好伤口，看着李白沉思的样子，叹口气就出去了。他其实是有些恐惧的，他陷入义和自私的矛盾，两种绪在他脑海里翻来覆去，是人就恐惧死亡的，赵闯在李白门前伫立良久，终于长叹一声，离去了。 李白想了想，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一夜未眠，最终还是决定，尽早离开金陵城。 他不知道。这些人是否会对他边的人下手，他不想连累他们。不过在此之前，他走之前还有一事必须解决了。 李白和叶公弘约好了去梓香楼，两人一同走进梓香楼里，叶公弘急不可耐地道“是哪位姑娘” “瞅你猴急的模样。”李白鄙视地看他一眼，“没出息的样子” 叶公弘一脸正色“此等大事，怎么能不着急” 李白越了解叶公弘，越觉得这家伙是个闷男。 鸨母满面风，信步走来，“哟，李公子这次还带来了新人，这是叶公子吧你还真把他带来了。” “这就是你说的姑娘吗”叶公弘眼睛一亮，随之又暗了下去，“虽然不错，就是老了些。” 鸨母听了气得够呛，眯缝起眼来，想着怎么整治这个不会说话的臭小子。 “鸨母，宁兄呢”李白急忙搬出宁玉，转移鸨母的注意力。 果然鸨母怒色一转，幽怨地道“他说你这先生作的不合格，他替你教学生去了。” 李白想起自己教小虎牙他们时，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那群孩子学得倒还不错，才知道这是宁玉帮忙的缘故，不好意思地笑笑。 叶公弘看着来往过的姑娘，眼神游离，魂都被勾了去。 他指着一个姑娘问李白“是她吗” 李白无奈道“不是。” 叶公弘失落不已，“是她”叶公弘又指一个丰满的姑娘，眼睛都要陷进去。 “不是。” “是她” “不是” “” 叶公弘失落道“到底是谁”他心疼不已，这都错过了多少好姑娘 李白黑着脸，不想说话。鸨母刷新了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韩璐像个小鹿般跳过来，眨眨大大的眼睛，惊喜地道“你还真把叶公子带来了” 叶公弘惊喜道“一定是她” 李白冷笑一声，清晰地吐出两个字，道“不是” 中秋回家了吗回不去的同学莫慌，有李白陪你 本章完 第一次零九章 韩璐 韩璐和鸨母一愣，不明白李白为什么这么说。 “李公子，多谢你帮我带叶公子来。”韩璐行礼道。 “你不必谢我，我不是给你带的。”李白道，“鸨母，子姗呢” 鸨母没反应过来，道“子姗你得问韩璐啊。” 韩璐不满地撒道“李公子，不是说好了帮我带叶公子吗你带他去见子姗姐姐做什么” 李白似笑非笑地看着韩璐，道“璐小姐，我觉得叶公子和你不合适。” 叶公弘糊里糊涂地看着李白。 鸨母觉得这两人不对劲，一时间胡思乱想起来，这两个人吵架了太白为什么这么说他喜欢韩璐吃醋了那他为什么要把叶公子介绍给子姗 鸨母脑子有些乱。 “太白，你怎么了”鸨母问道，“你们俩吵架了” 李白摇摇头，依旧看着韩璐，带着警惕。 “李公子，那你说我和谁合适呢”韩璐已经有些生气了，阳怪气地道，“你吗” 李白冷笑“我就更配不上了。” “太白，韩璐平子是跳脱了一些，纵然有惹到你生气的地方，你为男子，也该多包容就是。”鸨母看着韩璐楚楚可怜，双眼通红。 “我们没有吵架。”李白淡淡地道，“鸨母，我有一事询问。” “什么事”鸨母奇怪地问道。 “韩璐姑娘的来历。” 韩璐脸色微微一变。 “韩璐的来历”鸨母更加不解，道，“韩璐和卢子姗两姐妹十岁就被家里一起卖到了这里，这之前的来历我也不清楚，那时候我还没接管这梓香楼。你或许该问子姗。” “那她应该不会武功吧”李白问道。 鸨母不知道李白为什么这么问，但也实话回答“这十多年我是没有看出韩璐有武功，想来应该不会。” “李公子话从何来”韩璐秀手掩住嘴唇，轻声哭泣道，“妾一弱小女子，怎么会武功呢” “哦是么” 李白突然拔出剑来直接刺向韩璐，丝毫不留面。 众人大惊失色，不知为何说着说着就动起手来。 李白这一剑狠辣至极，如果韩璐不躲开，这一剑足以废掉她。 眼见这一剑到了韩璐前，韩璐冷笑一声，纵后跃。 李白眼睛眯起来，接着向前进攻。 韩璐长袖飘飘，不停闪避着，和李白战在一处。 叶公弘和鸨母看得惊呆了，怎么就打起来了。 尤其是鸨母，韩璐竟然真的会武功 她什么时候学的武功十岁以前不可能啊她那时候瘦弱的和小鸡仔一般，哪像练过武功的样子 可这时候竟然和李白打得不分上下 韩璐袖子里突然闪过一道银光，手里拿着一把匕首，李白猝不及防下，急步后退，停了下来。 他上还有伤，用不了全力。 韩璐似乎换了个人一般，不再是充满活力青的可少女，而成了一个千百媚的，充满风韵的成熟女子一般。 “你是怎么怀疑到我头上的”韩璐扬起红唇，妩媚地问道。 “昨晚的那一帮人，你是唯一的幸存者吧”李白问道。 “你看人家都没有向你下手。”韩璐作出委屈的样子，“你刚刚还这么用力打人家。” “说吧，你们这一群人是什么人究竟有什么目的”李白冷冷地问。 “你还没回答人家的问题呢”韩璐调皮地做个鬼脸，道，“你回答了我的问题，我就回答你的问题。” “刺青。”李白淡淡地道，“你上的刺青，昨晚那些人的上的刺青，都是一样的。是一个篆书的变字。” “原来如此。”韩璐道，“我想夜使者已经和你见过面了，你该听他一句劝，老老实实回去才是。” “看来你也是我回不回去是我自己的事。”李白改口道，“你们这些人究竟想做什么为什么说我会坏你们的大事” “此地不是谈话之地。”韩璐看了一眼鸨母和叶公弘，笑道，“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韩璐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前出现一阵烟雾，烟雾散去之时，韩璐已经不在那儿了。 李白若有所思地站在哪儿。 叶公弘和鸨母一脸惊恐，两人心里都是一样的想法，这是仙人啊 李白思索半响，转过子看见叶公弘和鸨母站在那儿一动不敢动，脸上带着惊恐的表。 “你们怎么了”李白纳闷地问。 “那个韩璐，是不是仙人”叶公弘咽了一口唾沫，战战兢兢地问道。 旁边鸨母也小鸡啄米般点头。 “你不会也是仙人吧”叶公弘试探着问道。 “哪儿有什么仙人。”李白翻翻白眼，心思急转，想出个借口，道，“韩璐是一个邪教组织的成员，刚才使的是西域的邪术，我老师跟我说过。” 鸨母高耸的脯剧烈起伏着，犹自惊魂甫定，冷汗直冒，道“韩璐是西域邪教的人天啊，她不会再回来吧” “不会的。”李白笑着安慰道，“她份败露，不敢再回来了。” 鸨母一听这话，渐渐冷静下来。绪稳定后又忍不住感慨，“我们和韩璐相处了十年，从未发现她是邪教的人。平时她总是最活泼的一个。” 鸨母有些想念那个古灵精怪的女孩。 李白心道，恐怕真的韩璐的灵魂早就被人顶替了李白心里有些沉重。 “太白，你给我介绍的女孩不会就是他吧。”叶公弘冷汗直流，他听刚才的意思似乎就是如此。 李白脸不红心不跳，真诚地笑道“怎么会，我给你介绍的是另一人。” 鸨母在心里啐了一口李白，臭男人，撒起谎来都和没事人一样。 卢子姗从楼上款款下来，风姿绰约。 叶公弘看直了眼睛，他想自己已经对这位姑娘一见钟了。 李白看着卢子姗打扮得如此动人有些奇怪，他不管这些，微笑道“叶公子，这才是我要给你介绍的人。”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卢子姗下来问道。 她走到李白前，向他行礼“见过李公子。” 李白觉得子有些异样，还是行礼道“见过子姗姑娘。” 叶公弘见卢子姗似乎无视自己，又对李白分外殷勤，不由得醋意横生。 “咦，李公子，璐妹妹呢”卢子姗疑惑地问道，“她刚才不是下来了” 李白猛然想到鸨母刚才说卢子姗和韩璐一同被送来，心虚地笑道“子姗姑娘，我能不能看看你口” 叶公弘瞪大眼睛看看李白，心里骂了一万遍李白。 “啊”卢子姗惊讶地张开嘴，随即羞地低下头，道，“李公子，你太心急了些”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章 古长夜 李白慌忙解释“你别误会，我只是想看看你的口有没有刺青” “刺青”卢子姗一愣，问道，“什么刺青”她羞愧得想要钻进地缝。 “鸨母。”李白求助地看向她，“麻烦你了。” 鸨母知道这并不是小事，点点头，道“子姗，你随我来。” 卢子姗一脸困惑地跟着鸨母进了她房间吗，过了一会儿，鸨母和卢子姗走出来，鸨母对李白摇摇头，“没有。” 李白松了口气，转看向叶公弘，道“公弘，这个才是。” 叶公弘眼睛似乎能喷出火来，瞪着李白，他看得清楚明白，这卢子姗明显是喜欢李白的呀。 李白看着叶公弘想要杀人的眼神，心虚地道“就是这个” “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卢子姗道，“韩璐妹妹呢” “韩璐是邪教的人。”鸨母叹了口气道。 “邪教”卢子姗道，“不可能，我从小和璐妹妹一同长大，她绝对不是邪教的人。” 李白有些头疼，道“邪教的人诡异莫测，极为擅长伪装。手段层出不穷，又会蛊惑人心。韩璐说不定就是早被邪教的人蛊惑了。” “怎么可能”卢子姗喃喃地道，她不愿相信，她从小和韩璐一同长大，亲如姐妹，甚至比亲姐妹还要亲，感深厚，此时卢子姗听了这个消息，确实难以接受。 鸨母安慰她道“事已至此，你别难过了。” 卢子姗仍旧不愿相信，无法平静。 “公弘，改再介绍你给子姗姑娘认识吧。”李白看着卢子姗难过的样子，带着歉意对叶公弘道。 叶公弘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点点头。 “鸨母，子姗，我们先告辞了。”李白行礼，“我去把宁兄替下来。” 鸨母露出一丝笑容，点点头。 “子姗姑娘，保重子。”叶公弘突然道，“人总要向前看的。” 卢子姗看他一眼，微微点头。 李白和叶公弘点点头，叶公弘问道“太白，那个韩璐真是邪教的人” “怎么”李白心里一紧。 “我总感觉没那么简单。”叶公弘耸耸肩，道，“算了，我也没必要管她是什么人。”其实他没说，从李白和韩璐的对话中，他总感觉他们俩似乎是一个世界的人，或者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李白心脏乱跳，表面镇定地笑道“你怎么进了梓香楼前后差距这么大，像是两个人。” “有吗”叶公弘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知道。”李白作出我能一副看透你的表，“你小子没见过女人，太想女人了” “或许吧。”李白没想到叶公弘承认了。 “或许是我母亲出青楼的缘故，从小就不让我多碰女人，还三番五次跟我说，女人十个有九个不是好女人。”叶公弘无奈地道。 “那你母亲就是那唯一的好女人了。” “我母亲就是这么说的。”叶公弘理所当然地点点头。 李白心道，真是一对奇葩母子。 李白辞别叶公弘，前往破庙。 走着走着，李白看见一柄飞刀从自己眼前划过，一下子剁在左边的墙壁。 李白看向飞刀来的方向，空无一人。他走过去，看见一张纸条在刀把上。拆开一看，上面写着 金陵城外，系风亭。 李白收起纸条，略一思考，出了金陵城，走向破庙。 到了破庙，李白走进去，大人都不在，只有一群孩子，宁玉正在给他们讲解着算经。 宁玉看见李白前来，笑道“你可算来了。” “劳烦你了。”李白道。 小虎牙他们看见了李白纷纷叫太白大爷。 小虎牙跑过来兴奋道“太白大爷，这算经好简单，我一学就会” “是吗”李白笑着道。李白给他出道题目，小虎牙很快就算出来。这小虎牙确实对经商算术有天赋。 “小虎牙学这个确实很快。”宁玉道。 李白点点头，问道“小虎牙，你想不想学习怎么经商” 小虎牙眼神一亮，道“当然想” “改天我带你去见一人，让他教你，你可要好好跟他学。”李白道。 小虎牙兴奋地点点头。 “宁兄，我想请你帮个忙。”李白道。 “你说就是。”宁玉道，“你帮了大忙，我理当回报才是。” “我想请你在我之后，继续教这群孩子读书。” “当然没问题。”宁玉痛快道，“就算你不说，我也会的。我很喜欢这群孩子，还打算带易寒来看这群孩子。” “多可啊”宁玉看着这帮孩子，一脸幸福。 李白点点头。 “哎，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宁玉回过神来问道，“你是快要走了吗” “还不知道。”李白眉间闪过一丝怅然，道，“或许吧。” “太白大爷，你不能走。”小虎牙听了难过地道。 其他孩子也纷纷难过道“太白大爷不要走。” 小雪球突然扯开嗓子哭了，李白忙抱起他来，“我不走不哭啊” 李白心里万分不舍。 过了一会儿，李白安抚好孩子们的绪，对宁玉道“你快回去吧，鸨母都跟我诉苦了，说我老是让你顶班。” 宁玉笑笑，点点头走了。 李白陪着他们玩了一会儿，大人们回来后，孩子们要吃饭了，李白这才离开。 李白握了握手中的剑，赶往系风亭。 系风亭，建立在一块如虎一般的巨石下，据说风经过这里都要止步，不能向前，故名系风亭。 李白登上系风亭，那里有一男一女。 “你总算来了。”那女子正是韩璐，站在那男子后，撅着小嘴埋怨道，“人家都等好久了。” 李白坐在那男子面前，道“无酒，我都不想来。” 他打量着那男子，那男子长得很是清秀，看上去不大眉眼间却又藏着一丝沧桑。 “好说。” 那男子的声音一出，李白就听出这个黑袍男子并不是当所见之人，当然，也有可能是那他有意变了声音。 那男子一挥衣袖，一壶美酒，三个酒杯突兀地出现在石桌上。 “变魔术吗”李白轻笑道。 “太白说笑了。”男子行礼道，“即入古时，应行古礼。在下古长夜。” “古长夜”李白问道，“天不生夫子，万古如长夜” “正是。” 李白也不知道他是同意这句话说他，还是说他名字。 “说吧。”李白道，“你们是什么人，想要做什么” “太白果然是爽快人，那我也就明说了。”古长夜犀利的眸子盯着李白，道，“我们这群人都是穿越过来人，不知你愿不愿意加入我们” “加入你们”李白问道，“你们怎么聚在一起的为什么要聚在一起” “是我把他们聚在一起的。”古长夜道，“至于原因，你以后会知道，这其中有许多好处”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一章 放弃 李白道“我还从来不知道，穿越到古代的人可以有这么多” 古长夜道“你现在不知道的有很多，未来发生的事，也许是你超乎想象的。” “我还是想知道，加入你们的好处有哪些”李白道，“你们总是说以后我就会知道，可我想现在就知道点，你们谈生意，也总要拿出点诚意来。” “起码现在有一点。”古长夜道，“我们现在就可以帮你完成你的历史使命。”古长夜给韩璐使个眼色。 李白心道，历史使命他也知道这个病怏怏一副肾虚样子的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韩璐笑着拿出一本书，递给李白。李白接过去，上面写着“李翰林集”，李白看乐了。 “这是让我开挂啊。”李白笑道。 古长夜微笑道“你依照这个作诗，这样你就能很快完成所谓的历史使命。你就可以，回家了。” “真好啊”李白拿着这本李翰林集，仔细看看，侧面还有“景宋咸淳本”五个字。 “你们倒是花了心思。”李白看着古长夜，问道，“不过，这个不会白给我吧” “我说过了，加入我们。”古长夜道，“这只是一点蝇头之利，等你回到原本的世界，你还会有其他的好处，比如说让你父亲的公司重新运转起来，这样你父亲不至于自杀亡。” 李白瞳孔紧缩，站起来道“你说什么” “不可能父亲的公司经历了一次破产了，我离开时运营的很好，怎么会又要破产”李白认为古长夜是在骗他。 “破过一次产，怎么不能破第二次产”古长夜平静地饮着酒，“我去过你在现代二十岁的时候，那时候你父亲的公司确实又要破产了。” “那时候你一无所有，比流浪的狗还要不如。”古长夜淡淡地道。 李白努力平复着心，道“我二十岁的时候” 李白坐下，头脑恢复了冷静，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想穿越到什么时候就穿越到什么时候” “我是什么人，你不需要知道。的确，我本来是可以穿越任意一个四维空间的。”古长夜微笑着，“但出了一点小问题，因为一个讨厌的人。” 李白理了理思绪，“加入你们，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李白冷笑，“总不会有免费的午餐。” 古长夜见李白似乎有些动心，道“加入我们并不需要什么代价，你只需要在这里签个字就可以，当然，签你现代的名字。” 古长夜打个响指，一张很是古朴的信函和一支羽毛笔出现在李白眼前，李白拿过来，不知道这纸张是用什么材料做的，很轻，摸着凉丝丝的，但又感觉很结实。李白打开一看，最上面写着不知道什么文字，底下都是密密麻麻的人名，用着各种字体，篆书、隶书、楷书甚至还有外国字母拼成的字母，还有一些其他的符号。 古长夜催促道“写下你的名字，把这部诗集交给值得托付的人，这样你就能完成历史使命，回到现代。我可以帮你更改你的命运，这样你的父亲不会破产，你也不必流落街头。” 李白拿着羽毛笔，似乎听见一个声音不断地蛊惑着自己，签吧，签吧 李白手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就要签下，古长夜平静的表下也有一丝迟疑一闪而过，韩璐则是期待和惊喜。 “一定要自己完成历史使命啊，这样才能真正的回去” 李白脑中突然闪过那年老婆婆的声音，猛地把笔扔下。 “我不签了。”李白像是跑了几公里一样，汗如雨下，心跳很快，心脏简直要跳出来。 “为什么”古长夜变得很是虚弱一般，脸色变得很难看，用手摁住眉心。 韩璐担忧道“公子” “我没事。”古长夜挥手，对李白问道“为什么” “我自己的命运，我自己改。”李白喘着气，笑着，“就像我打游戏一样，老子从来不开挂那有什么意思我要自己经历，输赢对我不重要，我要的在其中享受的过程。” 古长夜放下手，道“既然如此” 李白以为他要动粗，小心警惕着，这个人可不是普通人，李白能感到这个年轻男子，平静的外表下，隐藏着极度危险的气息。 “我们走吧。”古长夜似乎是很疲惫，道，“去找下一个。” 韩璐点点头。 “你们是要去哪儿”李白问道，“是不是不在这个朝代了” “没错。”古长夜的笑容，如风拂柳，“但这个朝代这个时候，我们组织还有些人在。” “他们可能会怎么说，嫉妒你不会那么容易让你这么容易就完成历史使命的。”古长夜和韩璐子渐渐虚化，“他们不能对你边的人下手，但对你就不一定了，祝你好运。”古长夜微笑着，发出善意的提醒，或者是威胁。 “如果有需要，你可以在任何时候找我。不论古今” 他们两个最终消失在李白眼前，连带着桌子上的那本李翰林集，纸笔都消失了。但是留下了酒壶和酒杯，似乎是要提醒李白，这不是在做梦。 李白似乎想起什么事一般，闭着眼不知在想什么。过了许久，李白离了系风亭。 晚冬的寒风呼啸着，遇到系风亭却如冰雪消融 李白回了赵闯家里，赵闯看着李白似乎有些不大对，但没有多问李白的事，只是问他“上的伤势怎么样” “还好。”李白道。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李白道“我快要离开金陵城了。” “什么时候走”赵闯先是一愣，接着道，“我去为你送行。” 李白道“过了上元节吧。” 赵闯点点头。 古长夜和韩璐再出现时，不知道是在哪里，只见群山环绕，流水潺潺，树木丛生。 “咳咳” 韩璐扶着古长夜担忧道，“公子你没事吧” “我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古长夜更虚弱了一般，脸更加苍白瘦削，高高的颧骨凸了出来。 “这唐代真是公子的不祥朝代，竟然只收集到了这么一点力量”韩璐埋怨道，“尤其是那个孟浩然，死脑筋还有李白，怪不得两个人混在一起” “他们皆是有风骨的人。”古长夜笑道，脸色渐渐恢复了正常。 “公子，这是什么朝代”韩璐看他样子，放下心来，问道，“这里是哪儿” “东晋，会稽山。”古长夜欣赏着眼前的青山绿水，说道。 “这次能成功吗”韩璐问道，“这个人也很重要吗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个人啊”古长夜的语气难得的不自信，“他是个比他们更有风骨的人。” 金陵城，上元节。 这三天，金陵城不闭坊门，取消宵。金陵城大大小小的街道都挂着千奇百怪、各式各样的灯笼，举目望去，金陵城灯火通明，完全是一片灯的海洋。 全城空巷而出，街上满是观灯的士子，女子。其中不乏大家闺秀。街上摩肩擦踵，有摆小吃摊的，有耍杂艺的，猜灯谜的地方尤为闹。还有一些人，一些娼ji)或者尚未出阁的小姐，带着千巧百怪的面具，有的俏皮可，有的威风凛凛。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上元节 “太白，来这儿”李白正和叶公弘、陈团一起观着灯，突然听见有人叫他。 李白隔着许多人，顺着声音看去，看见一个女子带着面具对自己挥着手。 李白带着叶公弘他们走过去，走近了又看到一个几个戴面具的女子，宁玉无奈又羞愧地站在一旁。 “鸨母，子姗，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呢”李白认出鸨母和卢子姗，问道。 “猜灯谜啊”鸨母双手抱在前，斜着眼看着宁玉道，“只可惜我们一个也没猜出来，某人还说自己是什么猜谜高手，才高八斗，不一样一个也没猜出来” 宁玉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嘀咕着，“这题出的有问题。” 鸨母充满风的白他一眼，道“哼，猜不出一个来，你今晚休想上老娘的榻” “这灯谜这么难吗”李白走过去，看向这个摊位上鳞次栉比的花灯，每个灯都挂着许多卷好的红纸条。 “大叔，这灯谜怎么猜”李白问道。 “这些灯谜有难易之分，花灯最简单，鱼灯中等，龙灯最难。从易到难，分别一个灯迷三文钱，十文钱和百文钱。”摊主笑吟吟地说道，“猜中有奖，简单的灯谜中的是一些女孩子家的妆具，中等的是首饰，猜中最难的是双倍退钱，如果猜不中就白花钱咯。” 李白笑着点点头，对鸨母和卢子姗道“宁兄猜的是哪种” 鸨母冷哼，道“最简单的” “最简单的就这么难吗”李白疑惑问道。 叶公弘看着卢子姗眼角一直瞥着中等奖品的一个簪子，打定主意，要猜中一个。 李白道“我先猜一个简单的吧。”李白付了三文钱，从花灯里拿着一个纸条，上面写着“嘴巴不多却能闹，打一字。” 李白读出来，鸨母他们思索着，不知道这是什么字。 李白笑道“这好简单。” 宁玉一滴汗珠落下，哪里简单 “看来这位公子猜出来了。”摊主不以为意笑道。 叶公弘和李白都是猜了出来，至于陈团，对此丝毫不感兴趣，只是盯着鸨母带的那群姑娘直勾勾看着。 李白道“吵字，对不对” “没错”摊主笑道，“公子可以挑一个小妆具。” 李白选了一把还算好看的木梳，送给了鸨母。 “谢谢李公子。”鸨母笑着接过去，眼角有意无意地瞥着宁玉，宁玉涨红了脸。 “有意思。”李白道，“我再猜一个中等的。” “我来猜一个吧。”叶公弘道。 李白点点头，让他选。 叶公弘拿了鱼灯的灯谜，拆开看，他读了出来，“再三谦让，打一古人名。” 众人思索着，李白突然眼神一亮，见叶公弘仍旧苦苦思索着，小声提醒他道“东吴名将。” 叶公弘一拍手道“我知道了，是陆逊陆伯言啊” 众人恍然大悟，再三是陆，谦让是逊，连起来不正是陆逊 摊主没想到这个也这么容易被猜出来，但还是笑着道“公子聪明得很，请去选一个首饰吧” 叶公弘直接拿下那个簪子，走到卢子姗旁边，双手捧着簪子到她面前，“这个送给你。” 卢子姗羞涩地接过去，轻声道，“谢谢。” 鸨母幽怨地看着宁玉，宁玉额头上的汗更多了。 李白盯着龙灯道“我想再猜一个最难的。” 摊主心里美滋滋，毕竟最难等的灯谜猜一个要一百个大钱，猜中的人也是寥寥无几。 李白从龙灯拿出一个字谜，读了出来，“有洞不见虫，有巢不见蜂，有丝不见蚕，撑伞不见人。”李白抬头看看他们，都是一头雾水的样子。 摊主为自己即将获得的一百个大钱沾沾自喜。 李白笑着道“这比刚才两个还要简单啊” 叶公弘等人眼巴巴的等着李白的答案，李白道“这不正是藕吗” 众人仔细一想，还真是 鸨母忍不住称赞道“太白，你真聪明，比某些自忖学富五车的人强多了” 宁玉汗流不止。 摊位主人冒得汗比宁玉还多，心里惨叫，完了完了，我赔大发了。 摊位主人苦着脸，道“这位公子更聪明些。” 李白傲然道“我还可以更聪明” 摊位主人哭丧着脸，“公子还要接着猜吗” 鸨母劝道“好了太白，不要为难摊主了，他也是小本生意。” 摊主一脸感激地看着鸨母，对李白道“公子天人之资，聪明绝伦。” 李白笑眯眯地点点头。 “走吧，我们去孙楚楼饮酒去。”鸨母道。 一众人来了孙楚楼，来到一处可以观月的地方，月光就照在了这片地方，不点灯也很明亮。 今天的月亮分外大，分外圆，那上面的纹理，似乎就是月宫的样子。 “好美啊。”卢子姗看见这轮满月，周围的月晕如轻纱般，忍不住赞叹道。 这些女子都是脱下了面具，露出姣好的面容。 这些男子都是在心里道，这人才是最美的。 “我想跳舞”卢子姗突然心血来潮道。 “可惜没有乐器。”鸨母遗憾道。 叶公弘站起来道“有，我这就去拿来。”说着他急匆匆下去，不久一人抱着琴和琵琶前来。 李白喝着酒，独自坐在角落，准备欣赏一场视听盛宴。 鸨母道“我来为你抚琴。” “好啊”卢子姗惊喜不已，“您可是好久不动琴了” “那是以前。”鸨母温柔地看宁玉一眼，“我说了，以前不弹琴是因为没有人值得我弹琴，可在心的人儿面前，正是要努力地展示自己。” 宁玉心里如同风拂过，慕地看着鸨母。 两人撒了这把狗粮，众人吃得很甜。李白和所有姑娘都为鸨母十年的相守感到敬佩，如今她终于等到了心的人，也是由衷为她高兴。 叶公弘则是看着卢子姗喊，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意。至于陈团，这些姑娘让他现在温柔乡里，怕是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了 鸨母挥动秀长的手指，琴声如清澈流水般涤dàng)着人心。 卢子姗的舞姿不同于韩璐的轻盈，而是另有一番柔。 其他的女子跟着卢子姗跳着舞，剩下一人弹奏琵琶。 鸨母兴起，一展动人的歌喉。 宁玉流下眼泪，似乎看见了当年那个只为自己抚琴唱歌的金陵子。 李白等人沉醉其中，好像看见了天上的仙女下凡。 动真的表演，才能让人感同受。 这群姑娘对的追求，深深打动了李白。 临走前，能看到这一场表演，不虚此行，没有遗憾了。 李白摸了摸自己的钱袋，已经空瘪瘪的了，他打算前往扬州，寻到孟浩然，一起去安陆，去找那个名字叫做许萱的姑娘。 自己的诗集还在她哪儿呢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三章 金陵酒肆留别 一曲奏毕，所有人还在沉浸其中。 李白偷偷跟宁玉道“你们先玩会儿，我想出去走走。不必等我。” 宁玉一愣，回过神来，点点头。 李白悄无声息地孤下了楼。 李白走在人群中，周围有许多人，闹的很，而他好像格格不入，却从心底升起一股孤独感，不知怎么的，他反而很享受这种孤独。 他默默地走着，又来到了秦淮河。秦淮河上，同样的灯火通明，许多画舫点着花灯，水面上都是灯光的倒影。 李白驻足静立，抬头看着天空。 父亲，母亲，好想你们。记得以前一家出去观灯，青莲姐抱着小时候的自己，自己还偷偷沾青莲姐的便宜，让她打股，骂自己小流氓。或者在家里，十几个堂兄弟兄弟，大伯和叔叔们一拨，孩子们一拨，相互出题猜灯谜，多闹啊。 如此快乐的时光啊 李白离了秦淮河，想在临走前再逛一遍金陵城。 他走到小吃街，他记得张仲连就在那儿摆着摊。 “兄弟，要不要来一碗鸭血粉丝汤”一个小贩笑眯眯地对李白道。 “不了。”李白微笑道，“谢谢。” 李白走到城西贫民区，贫民区也是挂着几个简单的灯笼，家家户户门前点着灯。 李白看向方儿的屋子，他还记得那个慈眉善目，总是忙着织布的婆婆，突然觉得那个婆婆长得还像磨针的婆婆。 李白又直接回了破庙，破庙挂着两个简单用纸糊的灯笼。李白走进去，古爷爷和胡爷爷看见李白进来，古爷爷把手指放在嘴上，比着嘘声。“嘘，孩子们睡了。”古爷爷留下胡爷爷照看孩子，跟着李白出去了。 “孩子们等了你一会儿，你一直没来我就劝他们睡下了。”古爷爷道，“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李白点点头道“我明天走了，离开金陵。” “这么突然，明就要走吗”古爷爷惊讶问道。 “嗯。”李白道，“是有些突然，不过我早就打算过了上元节就离开，多呆一天两天，也都差不多。” 古爷爷不舍道“明什么时候走哇” “巳时吧。”李白道。 “你不自己告诉这些孩子么这些孩子们，能舍下你吗”古爷爷看了一眼破庙，何况是孩子们，他自己也不舍得这个年轻人。 “先不要跟他们说了。”李白也看了一眼破庙，不舍道，“等我走了，过几他们就忘记我了。孩子嘛，闹一阵也就过去了，古翁和胡翁，让二老费心了。”李白行礼。 李白接着交代道“我已经请了宁玉兄来接替我叫这帮孩子读书，小虎牙那儿，我给他找了位老师，让他教小虎牙经商。” “有劳你了。”古爷爷感谢道。“这群孩子们可是难哄好了。”古爷爷无奈地笑了声。 “多哄哄他们吧，告诉他们，我还会回来。”李白鼻子一酸，道，“您就不必为我送行了，免得孩子们哭闹。” 古爷爷点点头。 正月十六，孙楚楼。 “你怎么突然就说要走了”鸨母不舍地道。 “就是啊。”叶公弘和陈团等人也一脸不舍。 “早就说了，过了上元节，我就离开。”李白笑道，“没关系的，以后还能再见的。” 宁玉走过来，道“太白，谢谢你，一路保重。” 鸨母不舍地道“你再多呆几。”像是命令孩子般。 “就是。”卢子姗道。 “多呆几天也是要走。”李白打趣道，“我再不走，公弘怕就要整吃醋了。” 卢子姗小脸一红，叶公弘嘀咕道“我哪有这么小气” 陈团羡慕地看着叶公弘和卢子姗，道“太白，你确实走得太快了，你只顾着给叶公弘说媳妇，还有我呢” “你不是娶媳妇了”李白问道。 “再娶一个嘛。”陈团小手交叉着低头。 “你个大相鼠”叶公弘道，“真是无耻。” 众人哈哈大笑，李白发明的这个相鼠，算是在金陵城流行起来。 李白笑道“好了，走了。” “陈团。”李白叫了一声。 陈团小眼睛闪着泪花，“我这才刚刚和你相熟，你就走了。” 李白看着陈团泪盈眶的样子，苦笑道“我还会再来，临走前还要拜托你一件事。你还记得我跟你说的那个在经商上很有天赋的孩子麻烦你了，我就让他跟着你学习了。” “记得。”陈团一拍自己脯，上的颤三颤，“交给我就是。” “劳烦你去接他，他在城西的一个破庙，宁兄也认识。”李白行礼道，“拜托了。” “没事。”陈团痛快地道。 “好了，我得走了。”李白道，“诸位，有缘再会，告辞了。” “哎”叶公弘突然想起一事，道，“太白，你是不是该写一首诗，作个纪念。我也写一首，咱们互赠如何” 叶公弘摩拳擦掌，道“顺便也让他们评一评谁的好。” “你分明就是想和李公子比一比谁作诗作的好吧”卢子姗戳穿他。 叶公弘不好意思地笑笑，“还是你懂我。” 卢子姗瞥他一眼，“谁不知道叶公子心气高得很。” 叶公弘在她面前全然没了以前的狂妄，赔笑着道“哪有” 李白张扬嚣张地道“就怕你作的诗不如我，在心的人儿前丢人。还是算了吧“ 叶公弘狂撇嘴。 李白哈哈一笑，走出楼去，却停住一愣，发现酒楼前站满了人，都是李白散财资助的寒门士子，和一些李白接济的穷人。 “太白大爷”小虎牙和一群孩子们突然不知在何处也跑了过来。 古爷爷气喘吁吁赶来，尴尬地笑着对李白道“没瞒住他们” “我不要你走”小雪球迈着小小的步子跑到李白边，小虎牙和其他孩子也是撅着嘴，啜泣着。 “大家听说先生要走。”一个寒门士子行礼道，“就都想来送送先生。” 李白微笑着对他点点头，蹲下对小雪球道“等太白大爷回来，给你带大鸭腿吃。”李白摸着他的头。 “我就要太白大爷陪着我，不吃大鸭腿。”小雪球鼻涕牛牛地哭道。 鸨母叶公弘等人走出孙楚楼，看着这个场面，鸨母和卢子姗都是忍不住落泪。 李白听了小雪球脆生生的声音，也是险些落下泪来。 “小雪球听话。”李白咧嘴笑道，“太白大爷很快就回来。” “真的咩” 李白点点头，看向古爷爷，道“古翁，麻烦你了。” 古爷爷拉着小雪球的小手，走到了一边。 “白，谢过诸位相送。”李白深深地行了一礼。 李白看了一眼叶公弘，叶公弘知道他的意思，想起第一次自己见李白说的话，如今却是自己错了。 叶公弘微微颔首，向李白行了一礼，“告辞” “告辞了”李白大笑着，掩饰着自己的不舍。他回过头，人们给他让出道路。 李白提着剑和酒葫芦走出人群，豪气万丈地道“风吹柳花满店香，吴姬压酒唤客尝。 金陵子弟来相送，行不行各尽觞。 请君试问东流水，别意与之谁短长1” 李白走着，许多年后，人们回想起他，这时的他，是所有人印象中李白最经典的形象。 1金陵酒肆留别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中毒 角落里，一个人默默地看着这一切，泪盈眶。 对不起，太白，我太想她了 这个人是赵闯 赵闯没来送别，李白似乎早已知。 李白走出金陵城，却没有直接去扬州，而是去了城南的陵园。 方儿和越小姐合葬在那儿。 李白找到两人的坟墓，却发现已经有一人坐在那儿。 那人听见脚步声，回过头来看，李白道“张刺史” “李太白。”张刺史一脸沧桑，两鬓斑白。“你怎么来了” 李白坐到张刺史边，道“我要离开金陵城了，临行前来看看他们。”李白抓起一把香丢进火盆。 “要走了啊”张刺史道，“如果你没来过金陵城，事会怎么样” 李白一笑，在坟边倒了一些酒，道“没有李太白来，也会有王太白，马太白来。” 张刺史双眼无神，看着两座矮矮的坟墓，道“是啊，都怪我”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可以认为是我的到来害死了令，不过，退一万步讲，我即使不来，你又会把越小姐嫁给谁呢”李白站起来道，“你依旧会为了巩固自己在金陵城的地位，想方设法与士族联姻，把越小姐嫁给所谓的诗魁。” “是啊”张刺史捶着自己口，老泪纵横地道，“是我害死了越儿” 李白不忍地看着他，转离去了，已经发生的，就不能再更改了。 就留他在那儿一人忏悔吧 扬州，自从前朝炀帝开通大运河，这里渐繁华。这里是大运河和长江的交汇口，是南北交通要道。 李白自长江东下，到达扬州城后，才又真正见识到了唐代这座“国际化的大都市”。 李白在这里一，就见到了许多外国人。新罗人、高丽人、本人、波斯人、大食人、婆罗门人、昆仑人，李白差点以为自己回到了现代。 扬州虽然大，却只让人在城北商人云集的子城活动，饶是这样，子城也够繁华的了。 李白本想找到孟浩然就走，现在见识了扬州的繁华，反而想多呆几。 李白找个旅舍打算居住几，却被这里的物价吓了一跳，这里一的房费是金陵城的三倍 李白心疼地交了三的房租，没办法，囊中羞涩啊，他就剩下不到一千个大钱了。 李白不想在旅舍呆着，出去在扬州城闲逛着。 鳞次栉比的商品让李白看花了眼，李白好几次忍不住想买几个看上去很有趣的东西，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钱啊，李白来到这世界第一次觉得缺钱花，总不能再把裘衣当了，不过，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李白走在扬州城的十字街上，走到十字路口时，几乎是事先没有丝毫预兆的，李白直地倒了下去 李白并没有昏过去，只是浑突然失去了知觉，李白趴在那儿，头脑一片混乱。 他想努力站起来，但这具体似乎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一样 周围的人看见李白突然倒在地上，纷纷围过来，没有人迟疑着，都凑上来问“年轻人，你怎么了”已经有几个行商上前想扶起李白来。 他们同样觉得这个体软绵绵的，像一堆丝绸一样。 李白意识很清醒，但什么也做不了，别说闭眼，转动眼珠都做不到，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别人，他想说话，也动不了嘴唇。 “这是怎么了” “这是什么怪病，怎么突然倒了，一动不能动” 周围的人纷纷议论着。 “怎么了”有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过来问，“都让一让，孟县尉来了。” “孟县尉”有人惊喜地叫了一声。 这孟县尉似乎在这里威望很高，所有人一听都急着让出一条道来。 孟县尉是一个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男子，一根发带简单束着头发，相貌平平，但有一种让人看了能够安心的气质。 孟县尉走进来。看着被人搀扶着李白。 “这人怎么了” “回县尉，这人突然倒在路上，然后就一动不能动了。”一个商人道。 孟县尉看着李白，道“先帮忙送他去大夫那儿。” 那几个人点点头，抬着李白去了医馆。 孟县尉道“诸位散了吧。” 所有人各自散去。 “这孟县尉是什么人怎么大家都这么敬重他”有和李白一样，初来扬州城的，不知的人问。 “孟县尉你都不知道，扬州城最讲义气，最重义的人。”一个人带着敬佩的语气道，“这扬州的商人，哪一个没有受过孟县尉的恩惠。” “是啊，这孟县尉，不论你和他是否相识，只要求到他上，他没有不尽心去办的。”另一人也赞叹道。 “还有这么傻的人”不知的那人道。 “别胡说”其他人一脸怒色，“这叫良善你小子别拿良善开玩笑，有你求人的时候。” 那人讪讪地溜走了。 却说不知所措又心急如焚的李白被送到了医馆，这医馆也是奇怪，竟然是一个波斯人开的。 “野祜翰，麻烦来看看这个人是怎么了。”孟县尉急步走进医馆道，“这人突然倒在了街上。” 一个满腮胡须，头上扎着一圈白丝绸，碧眼金发的人看见孟县尉心急的进来，道“孟县尉，你别急，我来看看。”他说话带着奇怪的口音。 野祜翰看见被人抬进来的李白，道“把他放在榻上。” 那几个行商依言放下李白，对孟县尉道“孟县尉，我们几个还有事，就先走了。这个人就交给县尉了。” “嗯，你们先走吧。”孟县尉点点头。 孟县尉边的随从心里无奈，大人啊，你怎么老是这么傻这几个人明显是不想出诊费嘛 另一边，野祜翰早就为给李白诊治着，他趴在李白膛，听着他的心跳，又给他把脉。 野祜翰思索着，又拿来一碗水和一根银针。 他拿着李白的手，朝他手指肚扎了一针，一滴殷红的鲜血渗出来。 野祜翰把血挤在碗里，水骤然变成青色。 “他这是中毒了。”野祜翰确定道。 “什么毒”孟县尉疑惑道，“有救吗还” 李白也是关心这个问题，自己的小命就要没了我还没娶媳妇再说，就这么死了，还能回到现代不 “不。” 李白心里一凉。 “不是没有救。”野祜翰道，“这只是河豚毒素，他应该是经常吃了河豚，毒素没有处理干净，积月累下，就爆发了。” 李白吓得心脏病都要出来了，这高鼻子说话怎么还大喘气。 不过，自己并没吃过河豚啊 如果说是积月累的毒素，李白想到一个人。 金陵，赵闯的医馆。 “事做好了”角落中一个人影传来声音。 “做好了，他每次的药我都掺上了混毒，足以让他后半辈子一直倒在榻上。” “做的不错，我会请大人帮忙。” “你不是说我做了这件事就一定能复活我的妻子”赵闯怒道。 “我只是说那位大人能让你妻子复活，并没说那位大人一定会帮你的忙啊”那人笑着，“虽然我也有些面子，但可不能保证啊。” “你骗我”赵闯脸色沉，怒不可遏，“畜生，你找死” 几根闪闪发光的银针朝着角落飞去，然而只是扎在墙上。墙上几根银针在烛光下闪闪发光。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五章 贾淳 “桀桀，我只是投影在这个世界，真并不在这个世界，你怎么能伤得了我”那人笑道，“再答应我做一件事，我可以帮你好好求求那位大人。” “我不会再相信你了”赵闯冷冷道。 “真的吗哈哈”那人道，“可是你的妻子，死的好惨哟” “滚”赵闯这次甩出几根银针熄灭了蜡烛，那个黑影也消失不见，房间里没了黑影的笑声，寂静无比。 赵闯子在黑暗中止不住的颤抖着。他无声地落下泪，脸色扭曲着。 扬州城。 野祜翰对孟县尉道“县尉大人，您先回去就是了，这个病人还要过个几天才能完全清除干净体内的毒素。” 孟县尉点点头，道“有劳大夫了。” “没有问题。”野祜翰问道，“县尉大人，您是不是也不认识这个人” “不认得，此人突然晕倒在十字街上。”孟县尉摇摇头。 “大人真是古道肠。”野祜翰拍着马，“大人可以过个两三再来，到时候此人应该就好得差不多了。” “多谢大夫了。”孟县尉行礼告辞，“告辞了。” 野祜翰行着本国礼仪，右手放在前微微屈，道“恭送大人。” 野祜翰目送着孟县尉离开，关上医馆大门。 李白依旧直勾勾地看着屋顶，野祜翰走到他边，道“你这个人运气很好，不仅碰见了孟县尉这个乐于助人的人，还碰见了我这个西域大夫。” 野祜翰走到药柜，道“昆仑曼陀罗花和阿芙蓉1，加上河豚毒，再加上这种混毒无色无味，只要稍微再调大点剂量，你就不只是子动不了了。” 野祜翰拿出金银花，甘草和其他药材，放在药罐捣着。又从玻璃罐子里取出一些奇怪的像是虫子一般的物什。接着放在药罐里捣着。最后将罐子里的东西倒在一个碗里。野祜翰烧开一壶水，倒在那个碗中。 野祜翰端着碗走到李白边，道“喝了它。” “哦，对了，你还动不了。”野祜翰自言自语一般，扶起李白来，端着碗就往李白嘴边送。 先不说这碗水还没喝就能闻见的古怪的味道，李白心里已经一百万个抗拒，大哥，你这碗水上面还冒着滚滚的气呢，能烫死人的李白哭无泪。 李白偏偏还不能动弹，只能眼见野祜翰端着水送到自己的嘴边，好烫啊 “别嫌烫，我已经放了一阵子了，这药冷了，更难喝。”野祜翰道。 李白瞳孔紧缩，他不能动弹但不是失去知觉，这一碗水下肚，李白整个人都不好了。嘴里充斥着奇怪的味道，胃不停地翻滚着，终于，他晕了过去。 “这就不行了。”野祜翰看了李白翻着白眼，摇摇头，“真差劲。” 他这话若是李白能听见，分分钟拿着剑秒了他。 李白一直昏迷到深夜，才醒转过来，嘴里依旧一股子酸酸涩涩的味道。 野祜翰点着一盏灯，捧着一本医书读者，昏昏暗暗的烛光照着他，墙壁上的影子晃动着。 “醒了”野祜翰瞥见李白动了一下。 李白感到四肢依旧酸麻着，但好歹能动弹，脖子却是还是动不了。 “你体内的毒素还没清除完毕，别瞎动了。”野祜翰道。 “多谢你了。”李白道。 “你怎会中了这种混毒”野祜翰放下医书，好奇地问道，“给你下毒的人是个高手，既能让你这辈子动弹不了子，还能让你苟活着。” 李白微微摇头，闭上眼。 野祜翰见李白不想说，道“你好好休息吧。”说完，他就举着灯离了这里。 烛光越来越远，李白眼睫毛轻轻颤着，不知在想什么。 第二，李白对野祜翰道“野大夫，能不能麻烦你帮我个忙” 野祜翰脸色一黑，道“叫我野祜翰，或者就叫大夫就行。”野祜翰心里道，你才是野大夫。 “什么事”野祜翰冷着脸问。 李白心里道，臭脾气，开个玩笑而已。 “我想请你找个信使，替我寄一封信到绵州。”李白想给赵蕤寄一封信，他有一些事想问他。 “病好了自己去寄。”野祜翰臭着脸道，又顿了顿，问道，“急吗” 李白点点头。 “你写吧。”野祜翰端过一碗药水，道，“喝完药再写。” “能不喝不”李白希冀地问。 “想一辈子瘫在上就别喝。”野祜翰端着药就要走。 “哎我喝。”李白拉下他，苦着脸把药喝光了。 以后李白每都要喝上那一碗奇怪的药，那古怪的味道，李白这一辈子是忘不掉了。 李白的子渐渐恢复正常，李白回想起那种鬼压的感觉，不觉得毛骨悚然，天知道这一辈子就这么躺在病榻上，终此一生，自己会不会疯掉。 李白觉得自己子恢复得差不多后，准备离开了，道“多谢大夫的大恩大德，某没齿难忘。不知这几诊费和汤药费几何我这就回旅舍取来。”李白心里一沉，这都过去三天多了，自己交的房租似乎不够啊，不会这次自己的行囊还会被扔出去吧 若是这样，李白就惨了。 “不必了，孟县尉替你交了钱了，你的东西，孟县尉也刚刚差人给你拿来了。”野祜翰摆弄着药草，头也不回地指着一个角落，道，“要谢就去谢县尉大人吧。” 李白从心里深深感激着这位孟县尉，行了一礼，“告辞了。”拿起行囊，李白就出了医馆。 李白背着行囊，找了一个书生打扮的人，打听着孟县尉的治所。 要说这位孟县尉果真是出了名的好人，李白只是打听个路，这人就滔滔不绝地夸赞着孟县尉种种善言善行，李白不厌其烦听了好久，那人才说到正题，“孟县尉那儿我熟悉的很，我亲自带你去。” “不用了，你就给我指个路就行，我自己去就行。”李白没想到这人这么。 那人道“不碍事，正好我也要去孟县尉那里去。” 李白只好点点头。 那人是个话痨，打开话匣子就停不下。 “在下贾淳。”那人问道，“不知公子名姓。” “在下李太白。”李白道。 “太白”那人一愣，道，“你从金陵来” 李白点点头，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和孟浩然也是好友。”贾淳兴奋道，“没想到这么巧啊，我早就听浩然兄说起你了。” “原来如此。”李白笑问道，“浩然是不是这几来过，你可知道他在哪儿” “他应该还在孟县尉家里，他和孟县尉是本家，关系也很好。”贾淳道，“我这就是想去拜访他二人。”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六章 扬州疑案 “你去找孟县尉做什么”贾淳问道，“听你所言，似乎不熟悉孟县尉。” “如此说来，也真是巧了。”李白道，“我确实不知道浩然和孟县尉早就相知。此次拜访，是因为前几孟县尉救了我命，我突发恶疾，倒在街上，是孟县尉送我就医。”李白没有告诉他自己是中了毒，以免他再多问。 “那你现在没事了吧”贾淳关心道，“看你现在样子看不出有疾病在。” 李白摇摇头，道“已经好了。” 两人来到孟县尉的府邸，差人通报后，进了孟府。 这里也是孟县尉的治所，经过一个空旷的院子，就来到大堂。 李白见一人正好迎着他们二人，心满意足地走出孟府。 “贾淳兄，你怎么又来了”出来送客的孟县尉，见贾淳前来，笑着问道。 “怎么，还不许我来了”贾淳笑问。 “哪里。”孟县尉看向李白，“咦，你不正是那倒在街头那人。” 李白行礼“多谢大人救命之恩。” 贾淳在一旁道“少府有所不知，这人就是浩然说的李太白。他想来跟少府道谢，正好遇见我，我就带他来了。” 孟县尉惊喜道“真是有缘啊，我那看见太白倒在街上，见这人长得一副剑眉大眼，很是不凡，就赶紧把太白送到了野祜翰那里，看样子太白已经没事了。真是万幸。” 李白道“多亏了少府古道肠，乐于助人。” 贾淳笑道“少府确实是个善人，这倒没有救错人，也算是不救不相识。” “快进去说话。”孟县尉侧让着二人，“来入座，看茶” 李白跟着贾淳进了堂屋坐在客位。看见一旁桌子上放着一匹绢。 “少府，浩然呢”贾淳道，“太白既然来了，我们四人正好相聚一番” 孟县尉听了脸上露出憾色，道“这便不巧了，浩然兄长家里来了一封书信，似乎有要紧事，回了襄阳老家。” 李白心里叹口气，这自己又扑了空，这大半年就是追着这家伙玩呢。 没办法，自己还有大事得靠着他呢 “如此真是遗憾了，要不然我们四人就能畅饮一番了。”贾淳遗憾不已。 “无妨。”李白道，“以后总有机会。” “太白说的是。”孟县尉道，“再说，缺了浩然兄长我们三人又不是不能畅饮了。我看今晚，二位就在我家用饭，我们三人好好畅聊一番。” “如此甚好”贾淳笑道。 李白也微微点点头，这二人看得出都是坦dàng)之人。换句话说，孟浩然的子，不是坦dàng)之人，也难和他做朋友。和坦dàng)的人做朋友，是一件很舒服的事。 “大人”当在孟县尉边的随从神色难看的走进来。“出事了。” “田迟，怎么了”孟县尉皱着眉问道。 “算上今，扬州城已经死了三个大户人家的主人了。”田迟道，“还找不到凶手，都是事先毫无征兆地死在家中，上还没有致命的外伤，仵作也查不清楚死因，只是说应该是得了同一种怪病。” “得了怪病”孟县尉眉头皱得更紧，道，“什么症状也不清楚” “死者上没有任何明显的得了病的症状。”田迟想起来还有些毛骨悚然，“更诡异的是，他们死前都有同样的动作，双手举着头顶。” 田迟脸色难看地道“基于此，这些人应该是一人所害。但找不出这人任何蛛丝马迹。而且，这件事已经惊动都督府了。” “都督府也知道了”孟县尉听了这话脸色也变得难看，“这就有些麻烦了。” 贾淳和李白都一脸严肃，李白思索着，道“死者他们是怎么样举过头顶”李白自己把手举过头顶，做了一个动作，道“是这样吗” “就是这样”田迟有些激动地道。 “死的人怎么把手举着还”贾淳疑惑不解。 “我也不知。”田迟道，“仵作说这有可能是死者生前早就这样举着，死了后体僵硬才这样。” “他们是不是都朝着西方”李白问道。 田迟回想着，点点头，“好像确实是这样” 众人看着李白，不知他为何清楚这些。 李白解释道“这是大食法的教礼。” “大食法是什么”孟县尉道。 “大食法是一种宗教，和道教、佛教差不多，我早年在蜀地见过一些回鹘族的人做这个礼仪。”李白解释道。 众人点点头。 “那这么说，这些人的死和大食人有关了”孟县尉推断道。 田迟道“确实这些大食人很神秘，经常传着他们有些神秘诡异的手段。” “只是有可能，并不足以确定。”李白思索着，道“这些人死后还能把手举在头顶，确实是死前一直保持这个动作，但如果是瞬间的死亡，这并不足以死后还能接着举着。有可能因为这些人的死亡，是一个很长的过程。也有可能，这些人是死后体变得僵硬，那个凶手再把他们的手举到他们头顶。” “他们都是在夜晚死的，第二天才被家里人发现。”田迟道。 “这三人既无外伤，也看不出明显病症。”李白道，“会不会是中了什么毒” “什么毒能让人无声无息地死亡”孟县尉道。 李白摇摇头道“不清楚。”他若有所思。 一个仆人走进来道“大人，韩都督差人来请您过去一趟。” 孟县尉挥挥手屏退下人，起道“两位，今怕是不能款待你们了，还请择再聚。” 贾淳和李白起道“少府客气了。” 贾淳道“少府，想来韩都督找你也是为了这三桩命案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找我们二人。” 李白也点点头。 孟县尉镇定自若，道“无妨，这三桩命案毕竟发生在我所辖之地，我理当查个清楚。倘若真有需要帮忙的，到时候还要麻烦二位。” 孟县尉说这话其实是看重李白，李白刚才的一番分析，让孟县尉觉得李白似乎很不简单，说不定真有需要李白帮忙的地方。 李白道“少府救我命，少府有事，某一定尽心竭力帮忙。” 贾淳点点头，和李白行礼道“那我二人就先告辞了。” “告辞。”孟县尉回礼，“恕不远送。” “好说。”贾淳和李白离了孟府。 “大人，恐怕韩都督这次请你来，不怀好意。”田迟忧心道。 “我做好本分就是。这件事我理当查个清楚。”孟县尉淡淡地道，“我们走吧。” “就怕韩都督搞什么查明期限，给大人立下时间，大人到了指定期限查不出来，指不定怎么整治大人。”田迟跟着孟县尉道。 “我在扬州还有点分量。”孟县尉稳步走在前面，道，“想动我他也得掂量掂量。”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七章 昆仑奴 李白和贾淳离了孟府，李白问道“刚才少府听见韩都督找他，似乎脸色有些难看，这韩都督和少府有过节” “也不算有过节。”贾淳道，“平时二人也并没有什么来往，各司其职罢了。韩都督虽然所辖整个扬州城，但一些常百姓的纠纷之类的也是交给下面的县尉打理的。” “不过这韩都督是从长安城下派来的，原本出很高贵，似乎还和一个皇子有关系。”贾淳边走边道，“这个韩都督似乎瞧不起地方的寒门士子上来的官员。” “也就是因为孟少府是出寒门的官员，所以和韩都督不对付”李白问道。 “正是如此。孟少府是及第的寒门士子，很不容易。”贾淳道，“不过孟少府在当地很有威望，深受百姓戴，韩都督也不能拿孟少府怎么样。就连四方游商也仰仗他，你没瞧，刚刚咱们进孟府时出去的那人，不就是给孟少府送礼的” “那匹绢值不少钱呢”李白惊讶道，“这不是收受行贿吗” “行贿”贾淳笑道，“算不上吧，这些人有求于孟少府，孟少府不收他们的礼，他们还不放心呢” 这就是人们的劣根了。 “可是唐律也是明确指出，诸监所辖之官，收所监临财物者，一尺笞四十，五十匹流放两千里呢”李白忍不住道，“刚才那匹绢也足以判个笞八十了。” 贾淳不以为然，道“这有什么的，这扬州城的官员，不，这大唐的官员哪一个吧不是如此的孟少府算好官了，起码收了礼就办事。比一些官员，收了礼还不办事，你去告他，还告不倒他。” 李白心里想着，这比现代还过分。 “再说，孟少府收了礼所办之事也不会因此损害其他百姓的利益，只是分个轻重缓急罢了。”贾淳振振有词，“孟少府就算不收礼，该做的事也会做好，要不然哪有这么多百姓戴他。” “只是此事若是让韩都督知道，不正好抓住了孟少府的把柄”李白皱眉道。 “韩都督不会知道的。”贾淳毫不迟疑地道，“孟少府是什么人，你想，你和他素不相识，孟少府就能在大街上救起你来。跟别说主动找他帮忙的人，换句话说，孟少府若是没有这些收来的钱财，又怎么能拿这些钱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呢” 贾淳给了李白一个你懂得的眼神，“更何况那些穷人这城中的百姓，不管好的坏的，都戴的是孟少府，就算韩都督知道了，也得想想孟少府在这里的分量，这扬州附近包括这里，之所以井井有条，有一半靠的是孟少府啊” 贾淳滔滔不绝，又鬼使神差地加了一句，“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啊” 李白汗颜，怎么觉得这孟少府是黑白通吃的呢 不过这般况，始终不好。 李白刚来扬州城，还没好好逛逛，就晕倒街上。对这里熟门熟路的贾淳就带着李白逛逛扬州子城。 两人转悠着，不知怎么就来到了人市。 人市，就是唐朝贩卖奴隶的地方。 这里的奴隶大多是本土人，都是些家族犯了罪或者受到牵连没籍为奴的人，还有一些逃兵。不是本土的人，就是战争俘虏的一些大食和新罗人，或者其他国家的人。最有名的就是昆仑奴，新罗婢了。 这些奴隶就如同牲畜一般在此买卖着，甚至有的脖子上还着项圈。有些人贩子甚至故意让一些女奴隶的穿着很暴露，以此吸引一些达官贵人注意。 李白皱着眉，在大唐，有很多是他这个现代人看不下去却无法更改的，比如迷信，礼教，再比如眼前人们的奴，李白心知自己一人力量没法更改一个朝代，只能不让自己看下去。 这也是一种无可奈何地自欺欺人了。 “老实呆着，再乱跑就打死你”一个留着两撇胡子的，小个子的奴隶贩子拿着鞭子抽打着一个昆仑黑奴，怒气冲冲地骂道。 那个昆仑奴上就一件单薄的麻布衣服，还露着胳膊大腿，上布着一道道新的旧的可怖的鞭痕。蹲在那儿抱着头，眼神凶狠地看着那人。 “你还敢瞪我”那人鞭子重重地打在了黑奴的脸上，黑奴脸上立马浮现一道血红的鞭痕，痛苦地叫了一声，低下头。 “我们走吧。”李白看了这一幕，道。 贾淳刚想给李白讲解一下扬州人市独特之处，见李白突然说要走，只好咽下嘴里的话，“好，我再带你去别处。” 李白脑子里满是那个黑奴惊恐的样子，这个黑奴比那个奴隶贩子高大强壮许多，可就是如同牛马一般，被鞭打着也不还手。 “你是看见那个奴隶贩子了”贾淳心里也有些别扭，道，“是不是也有些别扭” 李白微微颔首。 贾淳道“那个奴隶贩子确实下手狠，但谁也不好说什么。” “怎么”李白问道。 “他是韩都督的小舅子，排行老四，都叫他王四。”贾淳无奈道。 李白一想，也是，家里没点背景怎么能在这儿开这么大的人市 贾淳嘟囔着，“你说这黑奴老实呆着不完了，非要跑什么，白挨一顿打。” 李白看了贾淳一眼，道“贾兄，我有些累了，我看今就逛到这儿吧，多谢你陪我逛着一天。” “这有什么”贾淳道，“我为东道主，带你逛逛也是应该的。既然你累了，今就到这里吧。你住在哪里明我再来寻你。” “我得再寻一家旅舍住下，先前的旅舍到了时间。”李白道，“这样，明我们再去拜访孟少府吧，看看那桩命案怎么样了，韩都督有没有难为他。” “也好。”贾淳点头行礼道，“那就告辞了。” “告辞。”李白回礼。 两人就此分别，李白见贾淳走远，又折回了人市。 王四还在鞭打着那个黑奴。 李白走来咳嗽一声，王四见李白来，躬笑着问道“公子是要买奴隶吗” “嗯。”李白点点头，看见那个黑奴的惨样子，皱着眉道，“这奴隶让你打成这样，买回去还能活几天就算犯了错，你也不能这般打法，这样谁还买” 王四见李白穿的锦裘价值不菲，也没有瞧不起李白，笑道“公子说的是。我以后下手轻点。” 李白转着看看这黑奴，越看眉头皱得越紧，“算了，我本想买下这个黑奴，让你打成了这样算了，不买了。” 王四眼瞧这桩买卖就要溜走，急着道“公子莫急，我这里还有其他黑奴不是”王四指着另一边四五个蹲着的黑奴。 李白看了看，道“太瘦弱了，你也得给他们吃点饭，就这个黑奴强壮些，还让你打成这样，算了吧，我改再来。”李白叹着气，很是遗憾地走了。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八章 冤案 王四看了一眼李白远去的背影，啐了一口在地上，“呸，不想买装什么大尾巴狼”王四看了一眼蹲在地上刚挨了打浑还时不时颤一下的黑奴，厌恶道，“去去，去那边好好呆着”那个黑奴如同的了主人原谅的小狗一般狼狈逃窜了。 “jiàn)种”王四晃着鞭子，悠闲地逛去一旁。 第二，李白来到孟府，得到通报进去之后，却见贾淳早就在那儿。 “太白你来了”贾淳似乎有事想对李白说。 “嗯。”李白点点头，对孟少府行礼道，“见过少府。” “太白你太见外了。”孟县尉笑道，“你我相知好友，不必行那些繁文俗礼，快坐下吧。” 李白不好意思地笑着坐下，“贾兄刚刚似乎有话对我说。” 贾淳点点头，道“昨晚又发生了一桩命案。你猜谁死了” “谁”李白一头雾水地问，自己初来扬州，能认识几个人 “王四，人市的那个奴隶贩子。”贾淳心有余悸地道，遇见这种事，他还是头一遭，“这昨还看他好好的，今就死了。” “他和之前死的人一样吗”李白问道。 “没错，田迟说了。”孟县尉眉头紧锁道，“王四也是双手举过头顶，面向西方。” “怎么不见田迟，他人呢”贾淳问道。 “他还在王四家中勘察。”孟县尉道。 “昨少府去见韩都督，可曾说什么”李白问道。 “没什么，只是责怪一番，限期让我破案。”孟少府道。 果然如此，李白心里道。 “这怎么能怪你”贾淳不满道。 “毕竟在我所辖。”孟县尉忧心道，“扬州城已经人心惶惶了，现在不到天黑，家家就闭户了。” “韩都督限期少府多少天破案”李白问道。 “三个月。”孟县尉道，“这个期限很长了。” “大人若是到时破不了这个案子，怎么办”贾淳问道，“可有惩罚” “他说只会将此事禀告圣上。”孟县尉脸色有些难看。 “这等事也需惊动圣上”贾淳愤愤道，“这分明是拿圣上压你，到时候破不了案，少府准受一个办事不力之罪。” “贾兄慎言。”李白道，“少府一定可以在期限内破案，贾兄要相信少府。” “太白说的没错。”孟县尉脸色恢复平静，“我与韩都督同朝为官，虽然一文一武，但毕竟在一地做官，还要相互扶持才是。再说，我品级比韩都督低不少，理应听命。” 田迟神色匆匆走进来，行礼道“大人，有个坏消息。” “你说就是。” “韩都督亲自去了王四家中”田迟脸色难看。 “他小舅子嘛，理应前去看看。”贾淳撇嘴道。 “韩都督听了王四死了，很生气。据说韩都督家中那位不停埋怨他无能。”田迟道，“他让小人告诉大人，一个月破不了案，他就去禀明圣上，换一个人来破案。” 贾淳怒道“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他和这小舅子八百年不来往了。” 李白皱眉，这一下次提前两个月，只剩一月确实有些为难人了。 孟县尉脸色平静，道“贾淳稍安勿躁，田迟，在王四那里可有什么发现” “小人无能。”田迟羞愧道，“没有什么发现。仵作查了王四的饭食，并没有发现有毒。” 孟县尉道“他生前都见了些什么人” “听王四手下人说，王四一直在人市里，和许多人交易奴隶，也没发现和这些人有什么冲突。就是有一件事，昨有个黑奴逃跑，被抓回来，王四狠狠地抽了他一顿，今发现那个黑奴又不见了。” “我和太白昨也看到了。”贾淳道，“确实是有一个黑奴被王四鞭打着，那黑奴眼神还很凶狠，是不是他杀了王四” “应该不是，这王四和先前三人明显是同一人所害，这黑奴并没有理由杀了先前那三个人。”李白道。 “万一是那个黑奴故意做成这样，掩人耳目呢”田迟道。 “也有可能”李白道。 “为今之计，也只能先把这个黑奴找到，抓起来再说。”孟县尉道。 众人点点头。 田迟道“那小人这就去办。” 孟县尉点点头，田迟急匆匆地出去。 “一个月，少府有把握吗”贾淳担忧问道。 孟县尉摇摇头。 李白道“少府可以再查查这些人生前有没有做了类似的事，见了类似的人。我想凶手杀了这些人，还费了心思把死者摆成同样的动作，应该是有目的的。不是无缘无故的杀人。” 孟县尉点点头，赞同道“太白言之有理。我这就派人到那几人府上询问。来人” 来了几个衙役，孟县尉依李白言吩咐下去，那几人领命而出。 “太白真是帮了我大忙，我正愁无处下手呢。”孟县尉感谢道。 “是啊，太白太聪明了。”贾淳也赞道。 李白摇摇头，“你们两位就别夸我了，眼下破了这桩命案才是重中之重。” “太白，你干脆也别住在旅舍了，干脆就住在孟府中。”贾淳道。 “是啊，太白住在这里，还能帮我一起想想怎么破案。”孟县尉也劝道。 “如此也好。”李白没有拒绝，他本想直接去襄阳找孟浩然，但眼下孟少府出了这事，李白不能不管，这也算是报恩了。再说，李白囊中羞涩，旅舍还真不一定能住几天。 “我感觉这个人还会下手，大人最近可以增派人手，尤其是在晚上加强巡逻。”李白道。 孟少府有了定计，心中大定，道“我这就筹备人手，把游商组织起来，在夜间轮班巡逻，这个凶手再敢行凶，说不定真能抓住这个凶手。” “妙计。”贾淳道。 李白心里吐槽，这有什么妙的“我先去把行囊拿回来，退了房再说。”李白道，“先告辞了。” 孟县尉道“在哪个旅舍，我差人去就是。” “不必了。”李白道，“少府还是加派人手勘测事发现场，说不定能发现蛛丝马迹。” 孟县尉点点头。 贾淳道“快去快回，我在这里等你，今可要在少府家中蹭顿饭吃，就当迎接你了。” 孟县尉笑着指着贾淳道“我还不知你那点小心思，你怕是早就打主意想来蹭一顿饭吃。” 贾淳哈哈大笑，“少府知我。” 李白笑道“那我快去快回便是。” 李白出了孟府，朝着旅舍走去，走到十字街，突然看见野祜翰提着一包药不知去向何处。 “野大夫。”李白叫住他。 野祜翰回过头来，看见李白道“叫我野祜翰大夫” 野祜翰冷哼一声道“看来病是好了。” 李白笑着走近，“野祜翰大夫，还要多谢你的医救。” 野祜翰点点头，“这是医者本分。” 李白看了看他手中的药材，问道“野祜翰大夫这是要去哪里有人病了”李白问了问味道，空气中一股子中药苦味。 “有个病人病了，我去给他医治，顺便带些药材。”野祜翰淡淡地道，“有事吗没事我先走了。” 李白晃晃头，野祜翰转过子，走远了。 李白站在原地使劲嗅着那苦味，皱皱眉走了。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九章 现场勘察 “怎么感觉怪怪的”李白嘀咕了一声。 李白回到旅舍拿了东西，退掉房子又回到了孟府。 孟县尉和贾淳还在商讨着这桩凶案，见李白回来，贾淳道“好了少府，我争不过你，你还是和太白争论吧。” 李白笑问“怎么了你们在争什么” 孟县尉道“我与贾淳说，抓到那个黑奴也没什么用，那个黑奴应该和王四的死没有什么关系。贾淳非要说这是一个重要的线索，抓到他定就能找出凶手。” 贾淳拉着李白道“太白，你来评评，这黑奴若和王四的死有关，干吗要跑他要不就是从凶，要不就是知道些什么。”贾淳说得理直气壮。 孟县尉道“说不定他只是受不了被奴役的苦，才跑的，你也说了，和太白看见过那黑奴跑了一次。” 李白低着头，突然陷入沉思，似乎对二人的争吵毫无所觉。 “太白，太白”贾淳见李白发楞，道，“太白，你在想什么呢” 李白回过神来，道“哦，没什么。” “好了，你我二人先别吵了。我们先去用饭。”孟县尉道，“太白，我已经差人收拾好了客房，一会儿用过饭，我让下人带你去。” “多谢少府了。”李白谢道。 三人来到后院小亭，下人端上几道扬州小菜，李白尝着也是别有滋味。 下人又端上一些主食。贾淳介绍道“太白来尝尝这酥饼和这碎金炒饭。尤其是这碎金饭。据传可是前朝重臣杨素的所，确实好吃” 李白似乎很感兴趣地尝了几口，心道什么碎金炒饭，不就是蛋炒饭吗 “怎么样”贾淳期待地问。 李白点点头，“这炒饭不错。”其实他更想尝尝那酥饼。 不知道是甜的还是咸的 孟县尉道“可惜今就不能陪着二位饮酒，我还要忙着这个案件，用过饭我得亲自去死者家里巡查一番。待到此案告破，我在请两位开怀畅饮一番。” “我看待会儿用过饭，我们就陪着少府一同去就是。”贾淳对李白道，“说不定太白到了那儿还能有新的发现。” “嗯。”李白点点头，“我也想亲自去看一看。” 孟县尉点点头，“也好。” 三人吃了饭，一起来到了王四家中，王四家里挂着白绫，未进府门便听见里面传来女子的哭泣声。 李白三人进去，见大堂中跪坐者七八个妇人和两个五六岁的孩子。那七八个妇人，除了首位的，其余皆是王四的妻妾。 三人都是上了炷香，孟县尉对着那为首位的妇人行礼道“韩夫人节哀。” 这女子便是王四的姐姐，韩都督的原配夫人了。 韩夫人头上戴着白麻，脸色冷若寒霜，长着一副刻薄的嘴脸，正眼也不瞧孟县尉一眼，只是盯着她弟弟的灵位。道“孟县尉，客话就不必说了，还请您尽快查出凶手。在你所辖之地发生了这么多桩命案，你这个县尉当的真是可以。” 孟县尉脸色平静，赔礼道“是下官管治不严，某一定尽快查出凶手。” “反正我家良人已经给了你期限，到时候找不到凶手，你这个县尉也就不用当了，自然有更好的人来当。”韩夫人丝毫不留面。 贾淳勃然大怒，正要上去和这韩夫人理论，李白拽拽他衣袖，微微摇摇头。贾淳深吸一口气，站住脚步。 “某若是在期限内破不了案，自当引咎告退。”孟县尉不咸不淡地道。 韩夫人冷哼一声。 “韩夫人，我还要去王四死亡地点去看看，还有一些话问问王四家里人。”孟县尉看看那些不知真哭假哭的妇人一眼，道，“还请各位配合。” “你办你的差事就是。” 孟县尉行个礼，带着李白贾淳到王四的住所。 贾淳道“这老娘们儿嘴脸真让人看不惯” 李白失笑，这贾淳说话真是毫不顾忌。 “毕竟是她亲弟弟死了，一时心急，有可原。”孟县尉站住脚步，道，“这就是王四住的地方，也就是死亡地点了。” 李白仔细地看着这个院子，看着那边的院门，道“这王四家里似乎有不少院子。” “那是自然。”贾淳有些羡慕地道，“这王四家里有七个滴滴的美人呢” “这偌大的后院就被分成了七个别院。”孟县尉四处打量着。“这别院也大，声音也难传到别的院子。” “住在这个院子的是王四哪一个妾室”李白问。 孟县尉差使一个下人去把住在这个院子的人叫过来。 不一会儿，一个年轻妇人穿着白丧服走过来。 “见过大人。”那年轻妇人行礼。 “起。”孟县尉道，“你叫什么名字。” “彩云。” 李白撇撇嘴，这叫什么滴滴长得也太肥了些 “叫你来是为了问你一些王四的事，你不必紧张，如实回答就是。”孟县尉道。 那年轻妇人本来有些颤着子，听了这话渐渐镇定下来。 “王四死亡当晚是不是来了你这里” “是，那晚良人有些不开心，说拿妾好好撒撒气。” 李白和贾淳脸色有些不大自然。 “你和他共处一室，就没听见王四死的动静” 彩云羞红了脸，道“那王四不知怎么特别有干劲，妾实在是累坏了，睡得太死” 孟县尉脸色也有些不自然，接着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王四死的” “最早不是妾发现的，是来叫良人起的丫鬟进来时发现的，那丫头尖叫一声把妾吓了起来，妾一睁眼就看见良人举着手闭着眼朝着自己。”彩云子微微颤动，“妾听过这几扬州城发生的怪事，就害怕得不得了，加上那晚实在是累，就起不来子，还是下人把我抬出去的。” 李白撇撇嘴，谁能抬得动你 “那天晚上你听不见一点动静”李白再次问道。 彩云仔细想想，道“中间似乎听见过良人起过一次夜，我以为他要上出恭，也就没管，接着睡了。” 李白思索着。 “你先下去吧。”孟县尉又叫住她问道，“王四边有没有贴的仆人” “有，刘虎。”彩云转道，“他整跟着良人四处鬼混。” “你去吧。” 孟县尉吩咐随从，“去把这个刘虎找来。” 彩云一听没自己事了，扭动着丰满的子走了，一边拍着自己的口。“吓死奴家了。” 李白四处看着院子，又进了屋子逛游一圈，实在受不了屋子里的香味又急忙出来。 过了一炷香时间。一个穿着灰色麻衣，头上缠着一圈白布的人来到孟县尉跟前。 “见过大人。”那人脸上一处疤痕，皮肤黝黑。 “你就是刘虎” “小人正是。”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章 蜀中来信 “你是昆仑人”孟县尉问道。 “不。”刘虎弓着子，道，“小人只是皮肤有些黑，是本土人。” 孟县尉点点头，问道“你一直跟着你家主人，王四死前的一天，都见过哪些人” 刘虎道“大人，主人白天一直待在人市，见了不少想来买奴的人，这有小人认识的有不认识的，这小人实在是记不起来这么多人。” 孟县尉皱皱眉，道“你说说认识的，你记住几个” 刘虎仔细回忆着，道“有韩都督府上的陈管事，有粮记的张员外，布商崔老板，主人兄长王大府邸的管事这实在太多了，小人实在记不大清了。”刘虎苦着脸道。 “这些来见过王四的人，可有什么异常的”孟县尉道，“有没有发生口角冲突的” 刘虎回忆着，道“有，粮记的张员外买了一个昆仑奴，显主人要价贵了，跟主人争了几句，不过还是买下昆仑奴骂骂咧咧地走了。还有王大府上的管事，来告诉前几主人送过去的一个壮实的黑奴跑了，主人把那个黑奴抓了起来，打了一顿。” “咦，这位公子当是不是也来过”刘虎道，“我记得这位公子逛了一圈，也没买就走了。” 李白没想到这家伙记不错，还认得自己，笑道“我当看那个黑奴太惨，想着帮帮他免受皮之苦。” 贾淳恍然道“太白真是，黑奴而已，不必管他死活。” 刘虎偷偷看了贾淳一眼。 “好了，你先下去吧。”孟县尉道，“等以后有事还会找你。不要乱跑。” 刘虎恭维地点点头，退了下去。 孟县尉紧皱眉头，道“依旧没什么有用的线索。” “要不要去问问那个张员外”贾淳道。 孟县尉有些没有信心，道“应该就是普通的买卖争执，不至于杀人。” “去问问他当晚在做什么就是，好歹能排除一个嫌疑。”李白道。 孟县尉点点头。 三人一同来到张员外家中，询问一番，张员外当晚确实没出过门，一直陪着自己夫人。 三人忙活大半天，最终无功而返。 孟县尉愁眉不展，眼见太阳落山，依旧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贾淳安慰道“少府不必如此发愁，明我们三人再去到先前死的三人家里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线索。” 李白也道“此事急不得，虽然看似没有有用的线索，但还是有些方向可循的。起码我们知道这些人的死是同一人所为，而且凶手既然把死者摆成这个样子，一定有用意。这个凶手不这么做还好，非要整出这些东西，只会让他露出马脚。” 孟县尉得到两位好友宽慰，心中安定不少，点点头道“今就到这里吧，明我们再去探探那几人家中。” 贾淳点点头道“那就先告辞了。” “告辞。”李白和孟县尉道。 三人分别，贾淳回自己家中，而李白则跟着孟县尉回到孟府。 两人刚进府门，就有下人对孟县尉道“大人，野祜翰大夫来了。” 孟县尉纳闷，“他怎么来了” 孟县尉和李白走进大堂，野祜翰起行着礼，“见过大人。” “野祜翰大夫不必多礼。”孟县尉道，“不知野祜翰大夫今怎么有空光临寒舍” 野祜翰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道“我是来找太白的，我听闻他住在尊府，就来找他。”他对李白道“你上次不是托我寄了一封书信，那边回信了。” 李白接过信，感谢道“有劳野祜翰大夫了，多谢。” “不必客气。”野祜翰笑道，“信送到我也没什么事了，告辞了。”野祜翰行礼。 “野祜翰大夫留下吃饭吧。”孟县尉挽留道，“也感激你救了我这位朋友。” 野祜翰拒绝道“不必了大人，我还有一个病人要看，就不留在府上叨扰了。” 孟县尉道“病者为大，我就不强留大夫了。” 野祜翰再次行礼，离去了。 李白看着他的背影，问道“这野祜翰大夫是哪里的人中原的医术他也很精通的样子。” 孟县尉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他的来历，他来这里也没多久，一年前就在这儿开了一家医馆，医术很高明，附近的居民有了大病小灾的都去找他。” 李白点点头。 孟县尉道“我差人带你去你住的客房，你休息一会儿来吃晚饭。”他叫来一个昆仑奴，让他带着李白去客房。 李白跟在那个昆仑奴后，随口问着，“你叫什么，是从哪儿来的” 那个昆仑奴道“我叫阿旺。是从海上来的。” “海上”李白问道，“海上的小岛吗” 阿旺点点头，道“家乡在很远的海上。” 阿旺的中原话还说的不大利落的样子，李白觉得这口音很熟悉。“你们怎么想到来这里的”李白问。 阿旺脸上闪过一丝黯然，道“有人来到家乡，说大唐是很好的地方。让我们跟着他走。我们向往，就来了。” “是奴隶贩子吗”李白问道。 阿旺漠然地点点头。 李白有些为这些人难过，他们好不容易来到向往的地方，准备过好子，没想到却成了奴隶。 “你后悔来这里吗” 阿旺愣了愣，摇摇头，“不，这边比家乡好，家乡吃不上饭。” “孟大人，好人。”他追加了一句，“只是，有些兄弟过得不好，吃不上饭，挨打。” “你想念家乡吗”李白停在房前，和声问道。 “想念。”阿旺澄澈的眼神闪过一丝骄傲，“家乡，好，不打人。这里也好，大人，不打人。” 李白笑着点点头，让他去了。 李白让阿旺勾起了一股浓烈的思乡之。 平时不想家乡，一想起来，却怎么也止不住的思念。 李白拆开信封，信是赵蕤寄来的。 赵蕤说他那个堂兄，是个苦命的人，当年赵蕤怂恿赵闯游历四方，回到家中，赵闯发现自己妻儿都被人莫名杀害，至今不知道谁是凶手。正因此赵闯与赵蕤恩断义绝，不复相见。这次赵闯这么帮李白，也有些出乎赵蕤意料。而且赵闯第一时间就给赵蕤寄了封信，让赵蕤大为感动。 还有一个不幸的消息，吴指南的父亲，吴法刺史，走了 这个老人，临死前都心心念着自己的儿子。 赵蕤还问为何李白还不去做一番名声，他一直盼望着李白的名声能传回蜀中。 他在责备李白年纪已经不小，该做出一番功业来。 李白苦笑，给赵蕤写了一封回信。 孟县尉差人叫李白去吃饭，李白走到大堂，发现一个须发尽白的老者和孟县尉谈笑风生。 孟县尉见李白来，笑道“太白，我来为你介绍一人，这是扬州有名的大诗人，无人可及，你可听说过江花月夜” 忘了说没说过，昆仑奴指的是在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一带来的奴隶。 其次月末，国庆小长假就要开始，感谢大家的订阅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一章 把酒问月 李白惊讶地瞪大眼，嘴巴微张着，“张若虚老先生”李白震惊了，这可是在后世凭一首诗技压整个大唐诗人的牛人啊。 江花月夜，被誉为“孤篇横绝全唐”，这首诗的魅力可想而知。 李白初来江南之地时，就听说过这位张老先生的名头。眼下竟然见了真人，对了，这位老先生确实是扬州本土人士。 “没想到老朽竟让公子这么惊讶。”张若虚微笑着道，算是承认自己就是张若虚了。 李白挠挠自己的头，像个小学生一般道“先生的诗名太响，一首江花月夜无人可匹，在下还想多多请教先生。” 张若虚笑道“早就听浩然说你是个奇才，请教就不必了，大家相互学习就是。” 李白看见这个成名已久的老先生把自己姿态放的这般低调，反而更加敬佩，恭敬地行了一礼。 “好了，太白先就座吧。”孟县尉道，“张先生，您也请入座，我已经派人请贾淳来了，等他一来，我们就开宴。” “少府早就和张先生认识了”李白问道。 “这是自然。”孟县尉道，“张先生本就是扬州人士，大半辈子住在扬州，我怎么能不去结交一番呢” “说起来，还是孟县尉的那位本家兄长，浩然牵的线。”张若虚说起孟浩然来，对其极为赞叹，道，“浩然是个虚怀若谷的人物。” “我那位兄长确实是神仙一般的人物，逍遥自在。”孟县尉笑道，“要不然也不会得到张先生的指点。” 张若虚笑着摇摇头，“他的才在我之上。” 李白羡慕道“张先生太谦虚了，浩然兄真是好福气。能得到先生指点。” “不如一会儿我们几人去城外江边赏月如何，今正是满月。”孟县尉提议道。 “好哇”李白和张若虚都是很赞成。 李白趁机向张若虚提了许多作诗上的问题和见解，张若虚和他兴致勃勃地谈论起来，孟县尉倒是一时插不上话，有些尴尬地听着。 “先生那首江花月夜真是绝了，不知先生是怎么作出的，真是天人之作了。”李白兴奋地问道。 张若虚听了李白的话，笑了一声道“那是多年前，我与一个好友去游玩江边，喝得酩酊大醉，看着那江上的夜色，突然感觉满腹话语喷薄出，不自觉吟出这首诗，回想起来，真如天人合一一般。事后我自己回头再看这一首诗，都不相信这是我作出的。” 张若虚苦笑道“你有所不知，自从作出那首诗来，我每每想要找出那种感觉，却怎么也感受不到，以至于后来作的诗，我都觉得不堪入目，自打那儿以后，我就再也不作诗了。” 孟县尉终于插上嘴，感慨道“这世间事真是玄妙的很，让你得到什么，就让你失去什么来换。” “张先生这首诗足以名扬千古，近乎绝唱了。”李白也道，“不过张先生毕竟才非凡，比我们这些晚辈经验更深。” 张若虚早就看透，道“只怕是做了那一首诗后，才全都用光了。这老天就这样，总不能让你一直作出这样的诗作来，那真是诗仙下凡。” “你们在说什么诗仙”贾淳还未进厅堂大门，就听着他们说着什么诗仙，远远的就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太白在和张若虚先生谈论诗作。”孟县尉道。 “张若虚先生”贾淳走进厅堂见到他很是惊喜，恭敬地行晚辈礼道，“张先生好久不见了，体可好” “体无恙”张若虚笑道，“好得很” 贾淳道“我道也是，张先生老当益壮呢。” “承你吉言。”张若虚微笑点点头。 “怪不得又请我回来。”贾淳兴奋地对孟县尉道，“多亏你邀请我来，我又有机会请教张先生了。上次和浩然拜访先生，话全让浩然抢着问了。” 孟县尉笑道“今晚你有的是时间请教张先生，快入座吧，马上开宴了。” 贾淳笑容满面地坐在李白边，低声对他道“今晚你我二人有福了。” 李白也暗自点点头。 众人用过宴席，按着孟县尉的提议来到出了城，来到扬子江边赏月，今晚的月亮比往常大了几分，斜挂在山头上，江面倒映着月亮的影子。江山一片轻纱似的薄雾，在月光的笼罩下迷离动人。 众人带着酒，坐在江边的石头上，江上夜风还有些寒意，众人喝着酒一边驱寒，一边谈论着。 “那也是在的江上，不过我们乘着船，一直飘着。”张若虚触景生，回忆道。 “那首诗，从江面到海天一色，到天际的月亮，斗转星移，变换着空间。”贾淳道，“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此句一开头，就让人有无限遐想。” 张若虚点头道“确实当想了很多。” “不仅是空间，还有时间的诡谲。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物是人非之感油然而生。”李白深地道，“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这句更让人回味无穷。” 张若虚道“当作出这首诗，完全是凭着心之所想，触景生，所作诗句全是自然而然说出，不由自主地就说了出来。以后再作诗，纵然词藻华丽，但终究是太刻意了。” 张若虚感叹道“这无论作诗还是作赋，始终是要一个真实感才行。” 李白和贾淳点点头。 贾淳道“这也是张先生底蕴深厚，精通典故的缘故，才能脱口而出这些美妙的词句。” 李白道“张先生底蕴我认为不在于学问，而在于这么多年的人世故，看透了世间人心炎凉。” 张若虚道“你们二人说的都有道理，想要做出名扬天下，青史留名的诗作，这两样就缺一不可。” 贾淳被李白说的起了争斗之心，道“太白，你我二人就拟个张先生的江花月夜，再就此景各自作出一首诗如何正好张先生在这里，让张先生品评一番，指点你我不足。” 李白欣然同意。 孟县尉心道“这两个好端端的怎么就争了起来” 张若虚笑着看着两人，“你们这是考究老夫啊” 贾淳笑道“我先来。” 贾淳作了一首诗，引经据典，旁征博引，令人啧啧称奇。 “好精妙的引典。”张若虚听了赞道。 孟县尉像是个门外汉，面上似乎很欣赏地点头，心里虚的很，这用了什么典故，我就知道一个 贾淳道“太白，你看我做的怎样” 李白笑道“不错。” 接着李白也作出了一首诗。 “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 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 皎如飞镜临丹阙，绿烟灭尽清辉发。 但见宵从海上来，宁知晓向云间没 白兔捣药秋复，嫦娥孤栖与谁邻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 唯愿当歌对酒时，月光长照金樽里。” 放假了不开心吗开心不投张票票吗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二章 月下凶案 李白读完了自己的诗，笑吟吟地看着贾淳。 张若虚笑着赞叹道“和我的有异曲同工之妙。” 贾淳不得不点头，道“确实更妙一些。” 连孟县尉也不断点头，“好诗。”心里暗道，关键我能听得懂。 李白看着这江上的月亮，自己就不由得思念家乡，他很想回去看看，可惜不能。 吴指南死后，李白答应他不再回去。李白自己也无颜回去，他怕遇到琰姐姐，他辜负了她 众人喝得微醺，就喝光了，夜渐渐深了，江上寒意侵袭，众人就回了城。 回了城，众人互道一声告辞，就各自回家。 贾淳独自回到家中，瞧着大门无人应答，不由得一阵烦躁。 他叫了好久，一个昆仑奴才睡眼惺忪地开了门。 贾淳喝得有些醉了，踢了一脚那个奴才，怒道“怎么这么久才开门你睡得像个死猪” 昆仑奴点头哈腰地赔礼解释道“我以为老爷今晚不回来了” “不回来我住哪儿”贾淳厌恶着挥挥手，让奴才关上门，自己骂骂咧咧地回到后院。到了卧室，宽解下衣服，却怎么也不能入眠，一直想着今晚李白的那首诗，他仍旧认为词句和用典才是诗作的精髓所在，但，为何李白的诗作的这般精妙，自己用的典故已经很巧妙了。 难道这诗不就是用来显示人的才和学问的吗感只是次之才对 贾淳倒下无眠，又起走到院子里来回徘徊，苦苦思索。 莫非作诗真的把感和所思所想放在首位才对他一想那一首江花月夜，对天地的思考，对人生的追问，对时间的感慨，那首诗表达的，不正是自己的所思所想。 贾淳突然发现自己走进了一个误区，这诗作出来，不本来就是要表达些什么才对 他摇头失笑，笑自己前半生竟然都是作了些南辕北辙的诗。 他正准备回到卧室休息，突然听见后一丝微不可察的声响，是人的喘息声 贾淳猛然回头，看见一个穿白袍的人，指着他失声道“怎么是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真入迷啊。”白袍人道，“我都来了好久了。” 贾淳冷冷道“夜闯他人府邸，你想要做什么” “你不知道我要做什么”白袍人问道，“你不知道死的那些人” 贾淳瞳孔紧缩，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你想杀我” “答对了。”白袍人笑着，露出的牙齿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白亮。 “你杀不了我。”贾淳壮起胆子，道，“再说这是在我家，我大喊一声，就有人来抓你。” “以前几个人也是这么说的。”白袍人仄仄地笑着。 “你为什么杀他们”贾淳问道，“你是怎么杀了他们” “我只回答你第一个问题，第二个问题你很快就会感受到。”白袍人突然往贾淳那儿撒了一堆白粉，道，“杀你只有一个原因，因为你把人不当人看” 白粉在空中在月色照耀下闪闪发光。 贾淳毫无防备，吸了一口那白色粉雾，突然觉得喉咙很紧，说不出话来。他一下子跪坐在地上，一手捂住喉咙一手指着那人。 “下次记得，把人当人看” 那白袍人等了很久，看见终于贾淳跪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子变得僵硬。 而那些白粉消失的无影无踪。 极有可能一个名垂千古的诗人，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走了，他的生平，他的诗作，从此无人所知 白袍人等着，一个人走了过来，把贾淳的双手举过头顶。贾淳此时朝向，正是西方 “好了。”白袍人道，“愿真神保佑你，你自由了。” 那人感激地点点头，开了府门，两人走出去，一同消失在夜色中。 孟府。 李白也是无法安眠，站在窗前看着月光下的夜色，月亮啊，总是最容易勾起人的思乡之，月光下的蜀地，你还好吗 李白收起思绪，今与张若虚一见，和贾淳一同谈论诗作，李白仔细想了想，自己的诗作确实还缺乏一下东西。 伟大的人从来不是生来伟大，是在一生的学习中逐渐成长的。才有可能成为一个伟大的人。 李白就是如此，他或许是有些天份，但更重要的是不断的努力和学习。把李白就简单定义为一个天才，是有失偏颇的。 李白压下千丝百缕的心绪，终于就着月色睡下了。 第二，李白来到厅堂，就见孟县尉脸色极为难看，流露出深深的悲戚之意。 孟县尉见李白前来，悲伤地道“太白，贾淳他走了” 李白听着这个晴天霹雳的消息，一阵失神。久久说不出话来。 昨晚还在一痛畅饮，高谈论阔，今就天人永隔，怎么不令人感到悲伤 李白动动嘴唇，道“也是像那些人一样，被害的” 孟县尉沉重地点点头。 李白想起那个话痨一般，有话就说的朋友，心里堵得慌。 这人突然走了，就更容易让人想起他的好来。 “我们去看看。”孟县尉道，“人刚被发现死在家中的，仵作刚过去。” 李白点点头。 李白和孟县尉来到贾府，贾府的人已经哭成一团。 李白和孟县尉来到后院贾淳尸体被发现的地方，李白看着贾淳躺在那儿，正被仵作仔细检查着。 仵作检查了好一阵，才站起来摇摇头，道“和之前几人一样，还是没有任何发现。没有外伤，也没有中毒的痕迹。” 李白看着贾淳的尸体，发现贾淳僵硬的脸铁青，他皱眉问道“你是怎么测有没有毒的” “自然是以银针试毒。”仵作疑惑地问着，“这位是” 孟县尉道“这是我的一个朋友。” 李白解释道“我也懂些医术。你每次是用银针测试哪里有没有中毒” “死者的喉咙，胃部。”仵作道，“死者中毒除了口服就是受了外伤，这些死者上都是好好的，自然只需测试胃部和喉咙即可。” 李白道“若是吸入了毒雾之类的呢你用银针试试他的肺部。” 仵作一愣，这个他真没有想到。 仵作急忙拿着银针测试贾淳的肺部，过了一会儿拿出来，仵作惊喜地道“针变黑了” 孟县尉指责道“你这人好生糊涂这么重要的地方怎么能落下” 仵作低头认错，道“我确实没有见过以这种方式让人中毒。” 李白道“毕竟这种下毒方式在中原很少见，我也是只听闻过。” 仵作感激地看着李白，道“多亏了这位小友。” 孟县尉为贾淳的死依旧有些心痛，急着道“能不能查出这是什么毒” 仵作点点头，“既然查出毒素所在，应该能查出是什么毒。” “我来帮您。”李白道，“必须尽快找出杀害贾淳的真凶”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三章 真相渐明 “你是怎么想到贾淳可能是因为吸入什么毒才导致死亡的”孟县尉问道。 “贾淳的脸色铁青，双眼外凸，这是窒息死亡的征兆。”李白道，“上吊死亡或者被人掐死的人，往往就处出现这种况。” 仵作点点头，惭愧道“正是因为以前死者脖颈上没有明显外伤，所以就没有往这里细想。知道是窒息死亡的征兆，却看不出外伤，就不了了之。” 李白跟着仵作分析贾淳肺内的毒素，从肺中取下一小块肺叶，两人戴着简单的白布当作防护措施。 仵作用类似的镊子东西拿起来那块肺叶，放在鼻子前嗅嗅，除了尸臭味，还有一股子明显的花香味。 “是曼陀罗。”仵作道。 李白取来一碗清水，仵作把那块肺叶放到碗里，碗里的清水骤然变成青色。 “河豚毒”李白和仵作一起讶异道。 “这种混毒能杀人吗”仵作觉得这东西超出自己的认知。 碗里清水的变化还未结束，又变成了红色。 “这是”仵作有些不确定。 “是大食花。”李白道，“同样具极强麻痹作用的药物。” “想出这种方式杀人的人物，真是一个天才。”仵作听了李白的话，确定自己的想法，惊叹道，“我干了这行二十年，还从未见过这种奇特的杀人方法。” 孟县尉一头雾水，问道“这究竟是怎么杀的贾淳他们” 李白解释道“用这种混毒制成毒粉，趁死者出其不意的时候撒出去，死者没有防备，只要吸入一些毒粉，首先麻痹的就是喉咙。” 孟县尉明白过来，道“这样死者发不出一点声音，所以死者死亡时其他人根本听不见声响。” 李白点点头，接着道“接下来就是麻痹死者的气管和肺，肺部停止工作，死者没有办法呼吸，就窒息而死了。” 孟县尉恍然大悟道“真是令人心惊胆寒，如此诡异的杀人方法，凶手是怎么想出的” “如此看，查不出死因一事也不能全怪仵作了。”李白道。 孟县尉点点头。 仵作依旧苦着脸道“即使是知道了死因，也不容易找到凶手。” 李白已经想到一人，表却没有露出异样，道“起码，可以把范围缩小一些，此人一定是精通医术或者认识精通医术的人。” 孟县尉道“总算已经有了一个方向了，总好过以前没头苍蝇似的乱碰。” 孟县尉当即向边的人下令，道“去查一查，扬州城所有的大夫在案发的那几个晚上都在做什么，如果他们没有来过现场，一定要有人证明。” 众人商议接下来如何找到凶手时，突然听到贾府的管家怒斥下人，“去把他找出来主人刚走就逃跑，回来打不死他” “怎么了”孟县尉高声问道。 “大人。”管家低眉顺眼地跑过来，道，“是这样，有个昆仑奴不安分，竟然逃走了。” “昆仑奴”孟县尉道，“昆仑奴会不会和这个案件有关，王四死时也是逃了一个昆仑奴。” “说不定还真的和这个有关。”李白灵光一现，想起那碰见野祜翰时他上古怪的味道。 田迟一直跟在孟县尉边不言语，此时也是猛然想起什么，说道“说起来，头三个死的大户人家的老爷，都曾经虐待殴打过昆仑奴，陈员外死前一天，打死一个昆仑奴还闹得沸沸扬扬。” “出了人命”李白皱眉道，“这都不该管一管吗” 孟县尉低沉道“这些奴隶就和牲畜差不多，死了按照唐律也是没有什么大的处罚。” 李白叹了一口气，道“或许这就是凶手的杀人动机了。” “竟然有人为了这些奴隶杀人”田迟不可思议地道。 “是不是凶手本就是个昆仑奴，或者和昆仑奴有密切关系”孟县尉一阵见血下令道，“着重查看外域的大夫和其有关之人” 田迟领命，亲自带人去查证。 李白问管家道“贾淳兄在家中也经常虐待殴打昆仑奴吗” 那管家面露难色，道“也不是经常殴打，不过主人不把这些昆仑奴当成人看，是有一些的。” 李白痛苦地闭上眼。 孟县尉叹了口气，道“把你家主人尽快安葬吧。” 那管家点点头，去找人取早就已经差人去打的棺材。 李白对孟县尉道“少府，我去见一人。” 孟县尉点点头，他自己留在贾府打理贾淳的丧事。 李白默默地走在街上，阳光极为刺眼，照在人的上，却让人感到寒冷。 街道在明媚的阳光照耀下分外明亮，似乎一切东西在这阳光下都无所遁形。 李白走到了野祜翰大夫的医馆，推了门进去。 这医馆和汉人的医馆布置有所不同，带着异域的风格，也比寻常的医馆暗了许多。 野祜翰捧着医书读着，抬头看见李白。 “你怎么来了病又复发了吗” “没有。”李白紧紧地盯着野祜翰的碧眼，道，“野祜翰大夫，我来是有一件事请教你。” “什么事”野祜翰平静地问道。 李白问道“昨天晚上，野祜翰大夫在哪儿” 野祜翰纳闷的样子，道“昨晚我被城外村子一户人家请去出诊，一个病人得了高烧，我一直忙活到大半夜才把病人的烧退下去。之后就住在那儿一晚。” “冒昧问一句，是哪个村子，哪户人家”李白淡淡地问。 “城外的刘家铺，一个叫刘虎的人，他小儿子得了高烧。” “刘虎”李白问道，“王四的那个跟班” 野祜翰点点头，道“确实经常看见他和奴隶贩子王四在一起。” “打扰野祜翰大夫了。”李白拱手行礼道，“告辞了。” 野祜翰点点头。 李白走到门口，转过道“野祜翰大夫，还记得救人是医者本分这句话吗是你跟我说的。” “记得。” “那您听过中原的一句话，医者父母心吗”李白问道。 “这世间最难医治的其实是心病。”李白认真道，“想要医治心病，就靠的医者的这颗父母心，其他手段是不管用的。” 野祜翰淡淡地道“心病难以，仅凭父母心，是无法医治的，必要时，非要采取一些特殊方子才可以。” “野祜翰大夫这么肯定自己的方子可以医治得了这心病” “拭目以待。”野祜翰微笑着道。 “野祜翰大夫真是固执。”李白道，“救人时医者本分，那害人是医者什么” “害人也是一种救赎。”野祜翰收起笑容，淡淡地道。 李白沉闷半响，没说话，走出了医馆。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四章 圈套 李白又来到了城外刘家铺，打听到了刘虎家。 李白来到一间屋子前，敲着门，不久出来一人，正是刘虎。 刘虎认出李白，道“是你有事吗” “我经过此地，来看看你家。”李白道，“昨晚野祜翰大夫不是来过你家中为你孩子治病” 刘虎点点头，眼中带着一丝警惕，道“是的，我亲自请的野祜翰大夫。” “哦。”李白点点头，道，“令郎的病如何无恙了” “承公子关心。”刘虎感谢道，“我儿子已经没有大碍了。” “能不能让我看看令郎，实不相瞒，我也略懂些医术，我想看看令郎，是不是病已经彻底好转。”李白道。 “不必了。”刘虎拒绝道，“我儿子已经好了，野祜翰大夫医术很高明，药到病除，小儿已经完全没有事了，多谢公子的好意。” 李白接着道“我想还是看一看为好，毕竟小孩子病容易复发，再看一次你也好真的放心。” 李白笑道“我不要诊费的。是野祜翰大夫听我路过你这儿，托我来帮忙看看。” 刘虎犹豫了一会儿，道“好吧，请进。” 李白跟着刘虎进去，刘虎的妻子正在织布，见有客人来站了起来。 这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扬州女子，眉宇间带着扬州女子特有的那种柔气，病怏怏的样子。 刘虎妻子问道“这是” 刘虎介绍道“这是野祜翰大夫的朋友，来看看孩子。” 刘虎妻子点点头，行礼道“幸苦公子。” “无碍。”李白道，“令郎呢” “在内室。”刘虎吩咐道，“去把儿子抱出来。” 刘虎妻子点点头，去了内室，不久抱出一个五六岁大的孩子。 “爹爹。”孩子脆生生地叫着。 “哎”刘虎脸上充满意，抱过孩子。 李白打量着这个孩子，道“很聪慧，叫什么” 刘虎听到夸赞，笑着道“谢谢，他叫平平。” 李白笑着道“平平，伸出一只手来。” 平平看看父亲母亲，见他们都点头，伸出小手到李白眼前。 李白诊着脉，过一会儿道“很健康，一定能平平安安长大。” 刘虎夫妇一脸笑意。 “这样，我就告辞了。”李白道。 “留下吃过粗饭吧”刘虎道。 “不了，我还有事。”李白笑道，“告辞。” 一家三口目送着李白离开。 “良人，我有些心神不宁的。”刘虎妻子道。 刘虎一只臂膀搂着她，道“没事的。” “今天晚上你能不能不出去” 刘虎充满歉意地道“不行，这是我们的大事。” 李白走回扬州城，回了孟府。 李白刚进孟府厅堂，孟县尉走来忧心道“那个凶手又有动作了。” “又有人死了”李白惊讶问道，“白天也死人了” “不是。”孟县尉道，“扬州城突然兴起一个谣言，说是任何人都不能触犯昆仑奴，说是昆仑奴上带着他们家乡神明的诅咒，任何触犯他们的人，都会死，就像贾淳他们，莫名死亡，以死赎罪。” 李白心道，这就是你医治他们的方法吗 “少府，我有一个计策，或许可以抓住凶手。”李白道。 孟县尉眼神一亮，惊喜地问“什么计策，说来听听。” 李白附在孟县尉耳边，低声说着什么。 扬州城，张氏粮记。 张员外从死去的王四那里买了一个昆仑奴，很是不满意。 这个昆仑奴这么瘦弱，活干不了多少，却要他花了两百贯钱。 “这该死的王四，死得好”张员外回到府中骂骂咧咧地道，“谁叫你这么心黑，看看到了阎王爷那里，你还能不能和阎王爷讨价还价” 张员外今心似乎很不好，沉个脸府上的下人没人敢理他。 张员外又瞅见那个刚买回来的昆仑奴发着愣，上去对他又打又骂，“废物东西，整吃我的喝我的，什么也不敢，我花两百贯买回你这么一个废物干什么” 那个昆仑奴不还手，被打的痛苦的惨叫着。 管家终于看不下去，道“员外，别打了。你没听说城中的谣言这些昆仑奴都是被诅咒的jiàn)种，打了他们还会受到惩罚。” 张员外给了管家一脚，怒道“什么狗的诅咒，忽悠谁呢我买的人，我想怎么打就怎么打，这就是一个畜生，越给他鞭子越能干活。我赔了钱，他还不干活，我还不能打他几下出出气” “我就打他了，什么狗的神明，叫他出来诅咒我啊” 管家低着头不再言语。 张员外怒气冲冲地回到卧室，叫下人端来酒菜，自己喝着闷酒。 张员外喝得酩酊大醉，忽然见到一个白晃晃的人影出现在自己面前。 “你是谁你是怎么进来的”张员外红着脸醉道。 “我就是你说的狗的神明啊”白袍人说道，“我来审判你了。” “哼”张员外晃着脑袋，道，“审判我你算个” “看来你是不知道，扬州城死了四个人了。” 一阵寒风吹过，蜡烛剧烈摇晃着，近乎熄灭。 张员外被风一吹，酒醒了几分。道“你是那个杀人凶手” “想起来了你就是第五个。”白袍人道，“你很快就和他们团聚了。” “嘿嘿”张员外笑着，“在我府上杀我可没那么容易。” “前四个人也是这么以为的。”白袍人伸手入怀，道，“受死吧” 张员外突然起，敏捷地拿起一块白布遮住口鼻。 “你”白袍人心惊，拿手指着他。 “把你的兜帽摘下来吧。”李白竟然从屏风后走了出来，“野祜翰大夫。” 白袍人扭动着子，后退几步，想要逃跑。 “束手就擒吧。”房门突然打开，一个昆仑奴被缚住双手，被人押着进来，孟县尉紧随其后。 白袍人惊慌地看着四周，突然攥着拳头的右手往自己脸上挥去，李白剑如流光，刹那间出剑伤了白袍人的右臂，白袍人吃痛放下手臂，攥着的拳头松开，一堆白色粉末掉在地上。他的右臂已经被李白废了。 “想要畏罪自杀”李白冷冷地道，“摘下你的帽子” 白袍人右臂流着鲜血，染红了白袍，用左手摘下了帽子。 “刘虎”李白吃惊道，“怎么是你” 刘虎脸色苍白，淡淡地点头道“是我，没错。” 李白道“你为何” 刘虎淡漠地道“李公子，你认错人了，不要冤枉好人，人是我杀的，以前几个人都是我杀的。” “你为何杀他们”孟县尉怒道。 “我是一个昆仑奴。”刘虎道，“我受过你们汉人的虐待，不想看见其他昆仑兄弟也受到虐待，我看不惯你们这些汉人不把我们当成人看，更不能忍受你们的虐待。这几个人都是该死的人，他们把我们当成牲畜，可笑，他们不知道，牲畜也能要了他们的狗命。” “一切都应该是平等的。”刘虎对李白道，“这才是我为儿子取名平平的理由。”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五章 韩都督 李白道“简单的杀戮是带不来平等的。刘虎，你家中妻儿还在等你，你何苦来趟这一趟浑水。” “刘虎，说出是谁指使你来的”孟县尉道，“我可以判你无罪。” 刘虎摇摇头“没有人指使我。” “既然他想要改变你们的现状，为何还藏头露尾的”李白道，“还不如站出来，正大光明的号召被压迫的奴隶来请愿。” “杀戮制造简单的恐慌，无法从根本上解决昆仑奴的困境。”孟县尉道，“刘虎，我放你回去，告诉那人，只要他肯站出来认罪，我愿意向圣人请奏，制定解决或者改善昆仑奴目前境地的法令。你回去吧，你的妻儿还在等你，回去吧。” 孟县尉往后摆着手，示意让跟来的衙役让出一条道路。 刘虎以为自己到了绝境，准备束手就擒时却有了这么一条生路。 从发现自己中了圈时，刘虎心里想的就是自己完了，满脑子是自己妻儿苦苦等待自己回家的场面。 然而突然出现了这么一条生路，让刘虎坚定的信念出现一丝动摇，孟县尉和李白的话，更是让他产生质疑。 “去跟他说，我等着他。”孟县尉道。 “你好好想想，劝他也好好想想，我很遗憾。”李白垂下眼睑，道。 刘虎默默地点点头，走出屋门，进了黑夜。 “果然来的不是他，让你说对了。”孟县尉看着刘虎出去，道。 “他很聪明，也很谨慎。是我打草惊了蛇。”李白顿了顿，道，“这人其实本不坏，只是太过偏激了。” 孟县尉不置可否，看着在一旁惊魂甫定的张员外，一醉意吓没了七八成，像一滩烂泥一样摊在地上。 “今，还要多谢张员外了。”孟县尉道，“经此一事，张员外应要注意些才是，对这些下人也要和气些才是，毕竟，他们算是和你昼夜不离，想要做些什么，是在容易得很。” “大人说的是，我以后把这些仆人当成家人看待。”张员外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多谢几位救命之恩。” 张员外为自己保住小命格外庆幸，发誓以后再也不买昆仑奴了。 “我们走吧。”孟县尉道，“告辞了。” “恭送大人。”张员外鞠躬行礼。 李白跟着孟县尉离开张府，路上田迟担心地问道“若是到了期限，那人还不来认罪怎么办” 孟县尉道“他会来的，只要他真的想要实现自己的目的，改善昆仑奴的境地。” “如果他不来，我们就只能去抓他。”孟县尉道。 “小的是担心，那人跑了怎么办” “他没机会的。”李白道，“我会在医馆周围盯着他。” 孟县尉道“毕竟他杀了这么多人，于国法不容。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必须把他绳之以法。” 孟县尉还有一层私心没说，贾淳是他十多年的好友，老友骤然间离了人世，孟县尉深深掩藏着悲伤，每当夜深人静时，总是恍惚听见耳边传来贾淳爽朗的笑声或者叫自己一声少府，每当这时，他总是猛然一惊坐起来，上冒着虚汗，这时他贤惠的妻子就会握住他的手，轻声安慰他“做噩梦了没事的。” 因此，无论凶手是什么样的目的，无论凶手有天大的，多么良善的理由，孟县尉也要为自己的好友讨一个公道。 孟县尉就是这么个讲义气的人。 一月之期将要到临，凶手始终没有来自首，但扬州城却也没有听说又有举着双手死去的人。 李白和孟县尉都没有着急的意思，李白向孟县尉讨教着为官之道，在此方面，孟县尉确实有着自己的一经验。孟县尉给李白讲了一些官场生存之道，诸如官场交往，，脸厚心黑的厚黑之术，李白想了想，始终觉得自己学不来这些。 孟县尉笑着道“当官想要造福一方百姓，仅凭一腔血和理想是不切实际的。” 李白听了有些不以为然，学了没几天就跑去张若虚家中学习诗赋文章，其实这个更加适合他。 李白着实不适合做一个左右逢源的官员，甚至说李白压根不适合做一个官，只是他没有看清这一点，一辈子也没有看清。 李白还每天晚上来到野祜翰的医馆附近，看着野祜翰大夫出了门，跟着他来到扬州城的陋巷。 这里居住着许多大食人和少数其他国家的人，野祜翰经常敲开一处院落的门，四处看看有没有人，才进去。 李白一次偷偷翻过墙去看，里面一群昆仑奴像是在开会一样，用着李白听不懂的语言，发出激烈的争论。 野祜翰显然在此声望极高，每当他把手臂举起，这些昆仑奴就安静下来，静静地等待着野祜翰的发言。 野祜翰每次声并茂着说着什么，这些昆仑奴听了纷纷声泪俱下，泣不成声。 县衙。 田迟心急地张望着县衙门口，来回走着。 “你别晃了，我被你晃得头晕了都。”孟县尉坐在高堂上，穿着官服，摁住太阳道。 田迟着急地道“大人，你怎么就不着急呢今天就是最后一天要是他想来，不早就来了” 李白道“或许是有些其他原因，再等等。” “可是韩都督约定的就是今天，今天再不给他一个交代，他就要上书圣上，弹劾大人。到时免不了一个治理不严的罪名。”田迟担忧地说道。 “大人，韩都督来了”一个衙役急匆匆地来禀告。 “说曹cāo)曹cāo)到。”孟县尉站起，下了高堂出去迎接。 韩都督是个刚刚步入而立之年的中年人，脸颊两侧挂着长长的髯须，眉清目秀。 李白越看他越像是京剧里的小生。 “下官见过韩都督。”孟县尉躬行礼。 韩都督淡淡地道“少府不必多礼。” 韩都督看看四周，道“少府，约定的期限已到，凶手可抓住了” 孟县尉道“还未抓到。” “少府，约定的期限到了，你却没有抓到凶手。”韩都督道，“就被怪我公事公办了。” 田迟急着道“都督，大人已经查明凶手，只是想给凶手一个自首的机会减轻罪行，才没有抓他的。” 韩都督带着长期居上位的压迫感，淡淡地道“你是什么东西，我在和你家主人说话，你也敢插嘴。” “我” “他是我的朋友，而非仆从。”孟县尉冷冷地道。 “是人就该有说话的权利。”李白道，“你说别人，自己又算得了什么” “你又是从哪出来的跳梁小丑，你不知道我是谁吗”韩都督带着愠色道，“少府，这也是你的朋友” 孟县尉点点头，“这是我的好友。” “报出你的名号。”韩都督脸色恢复平静，淡淡地道。 李白见这韩都督这么快就恢复平静，倒是有些佩服这人的养气功夫。 “在下李太白。”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六章 故事 韩都督听了这个名字，皱着眉头道“没听说过。”他给下人使了个眼色。 韩都督的随从会过意来，朝李白走了过来，“小子，对我家大人客气点给你这点小小教训，以后长点记。” 那几个随从围着李白，与李白动起手来。 “住手”孟县尉脸色铁青，道，“韩都督，我说了，这是我的好友” “一个无名鼠辈而已，少府结交朋友也应该多留意一番，别老是结交一些不三不四的人” 韩都督的“人”字吐了一半，就对眼前的场景目瞪口呆，李白三拳两脚把这些随从打趴在地上，拍拍手，不屑道“一群菜鸡。” 李白打完咳嗽几声，对韩都督翻翻白眼，小爷用得着你听过，还说我不三不四 李白寻思着怎么搞他，韩都督见李白不怀好意地看着自己，咽了一口唾沫道“少府，你要管好你的好友。” “我这朋友桀骜不驯惯了，我也不好管。”孟县尉大义凛然道，“太白，给我个面子。韩都督，真是得罪了，实在不好意思。” 李白咂一下嘴，走到一边。田迟感到十分畅快，带着敬佩的眼神看着李白。 即使韩都督手握扬州重镇的兵马，但眼前是人家的地界，再加上孟少府在扬州城的能量，没有朝廷的诏书，韩都督对孟县尉还真是投鼠忌器。 韩都督不再理会他们，把话题转移到正事上来，道“孟少府，我回去就会向圣人启奏此事。少府，不知道你还能当几天这七品县尉”韩都督冷笑一声，带着疼得呲牙咧嘴的随从就要出门，突然传来一阵击鼓声。 却见一个头上包着丝绸做的白色头巾的人走了进来，此人正是野祜翰。 “见过孟大人，韩都督。”野祜翰右手放在前，行礼道。 总算是来了，孟县尉和田迟松口气。 “不好意思。”野祜翰充满歉意地对孟县尉道，“我想多医救几个病人，来了晚了些，刚刚有个病人，我脱了就来了。” 孟县尉和田迟心有些复杂，而李白似乎早就知道。 孟县尉高声道“升堂” “韩都督先不要走了，留下陪审如何”孟县尉回到高堂之上，坐下下令，“给韩都督上座” 韩都督看见衙役搬来一个长凳，冷哼一声，甩袖坐下。 李白咳嗽几声，韩都督以为自己做了什么不妥之事，局促不安地四下看着。 “我只是有些喉咙痒。”李白无奈地道。 韩都督怒目而视。 “太白，你染了风寒。”野祜翰道。“拿些祛寒的药。” 李白早就知道，道“多谢。” “好了。”孟县尉一拍惊堂木，道，“野祜翰，击鼓所为何事” 野祜翰行礼道“某自知有罪，特来请罪。” “汝何罪之有”孟县尉心知肚明，这句话也只是走个流程。 “扬州城这些子，发生了四件凶案，皆是某所为。”野祜翰面不改色地道。 韩都督暗自吃了一惊。 “你为何杀他们”韩都督问道。 野祜翰看他一眼，对孟县尉道“大人可否听我讲个故事” “你说便是。”孟县尉道。 韩都督感到自己受了无视，仿佛被羞辱一样很不自在，脸色通红。 野祜翰已经讲着故事“从前有一对陷入恋的男女，住在离这里很远的一个小岛。那个小岛和这里相隔着宽广的海洋。小岛贫穷尚未开化一般，很是贫穷。一一个长得和小岛上的人很不一样的人，穿着华丽的服饰来到岛上，告诉岛上的人有一个地方，人人穿着和他一样的美丽精致的衣服，吃着山珍海味，住着宽敞华丽的房屋。岛上的人极为向往，纷纷问那个地方在哪里。外来人告诉他们他可以带着他们去那个地方。那一对男女相信了，求着外来人带他们去。” 李白知道这个故事的结局一定是个悲剧。 “那一男一女被外来人远渡大海，来到那个地方，果然，一男一女见到这里的人都穿着美丽的衣服，住着他们从未想过的屋子。他们以为自己也能和这里的人一样，却掉进了一个用梦编织的骗局。” 野祜翰悲伤地道“外来人首先把那个女人拐到上，把她占为己有，女孩觉得自己背叛了男人，怀着愧疚自杀了。那个男人得知此事想要报仇，却被外来人叫来这个美丽地方的人们毒打了一顿。把他卖给了奴隶贩子。男人在奴隶贩子见到许多和自己肤色一样的人，他们都是奴隶，让人随意打骂，干着最重的活，吃最差的饭。男人不想这样，他偷偷跑了出去。” “男人遇见一个老道士，老道士带着他跑到了很远的西方，老道士交给他医术，男人还学会了西方的人们的医术。男人找到一种药，改变了自己的肤色。一个人回到了外来人所住的地方。” 野祜翰带着悲愤的神，道“男人杀了那个外来人，在那里开了一家医馆，治疗好人。男人有一天看见那些和他命运一样，和他同一肤色的人仍在受苦，就下定决心，改变这一状况。男人看不惯虐待和他一样人的坏人。” “所以你就杀了他们。”李白道，“那就是你，野祜翰大夫。” 野祜翰机械地点点头。 “你想制造一场恐慌，解救你的昆仑奴兄弟们。”李白道。 野祜翰点点头。 “你的故事很令人悲伤。但是，你不应该用杀人这种方式。”李白道，“制造恐慌永远无法获得自由和平等的权利。”李白想起了现代学的法国大革命，雅各宾派通过恐怖政策争取人权自由，却失败了。如果野祜翰学过，或许就不会用这种方式了。 而孟县尉的话更加切合当代的实际。“你用中原人的医术杀害中原人，我想教给你医术的人一定想不到你做的这些事。你不配称为一个医者。” 野祜翰低下头，道“是的，我不配。我只学会了救人的体，却没学会救人的心灵。” “我很遗憾，但你终于明白了，野祜翰大夫。”李白道，“您救了我的命，却也得到了这种杀人的方法。或许，我也有一部分责任。” 韩都督听的云里雾里，怎么讲着讲着故事，又扯到这场凶案 “是的，你体内的毒素给了我这种悄无声息杀人的灵感。但我知道，你很有可能会发现我。”野祜翰道，“你发现我的罪行，现在，扯平了。你没有罪过。真神还会保佑你的。” “但真神不会保佑你了。”孟县尉道，“野祜翰，依照大唐律，你当诛。” “我认罪。”野祜翰虔诚地道，“愿真神能够宽恕我的罪行。师父，我刚刚学会了如何做一个真正的医者。”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七章 矛盾 野祜翰双手十指相扣，放在前。 “来人，将其押解到大牢，等候问斩。”孟县尉吩咐道。 大人曾说要争取解决昆仑奴的问题，是否还作数”野祜翰问道。 “我定会上书陛下，为你们争取。”孟县尉道，“这是我的承诺。” 野祜翰放下心来，点点头，深深地行了一礼，道“孟县尉的承诺，我信得过。” “你收留的那些昆仑奴，打算怎么办”李白问道。 “我把毕生的积蓄给了他们，让他们各自寻出路了。”野祜翰深陷的眼窝充满悲伤，道，“希望他们不再受苦吧。” 两个衙役走到野祜翰近前，野祜翰束手就擒，乖乖跟着衙役走了。 “韩都督，凶手已经抓到，不知您还要不要到圣上面前参我一本”孟县尉淡淡地道。 韩都督臭着脸，道“孟少府既然抓到了凶手，我怎么还会无事生非。” “不过，我听着孟少府想要解决昆仑奴的问题，什么问题”韩都督问道。 “这个都督就不必cāo)心了。”孟县尉道，“没什么事，韩都督就回去吧，我这里还有一些公务处理。” 韩都督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脸色通红，讷讷地道“好吧，我走了。” 李白实在有些不解，这韩都督怎么这么忌惮孟少府，不是李白瞧不起孟少府，可顶破天，孟少府不过一个从七品小官，韩都督怎么着也是从二品大员啊。 “少府，这韩都督怎么这么忌惮你”李白有话直问。 孟县尉笑道“他不是忌惮我，忌惮的是这一城百姓。” 田迟也骄傲道“大人或许是唯一凭借百姓的戴和一州之首分庭抗礼的人。” 孟县尉摆手道“别吹过头了，田迟，准备一下祭品。太白，我们去贾淳那儿，好歹跟他说一下。” 李白默默地点点头。 三人来到贾淳的墓旁，孟县尉取过香火，点着之后又在旁边倒了一壶清酒，席地而坐。 李白也坐在另一边，孟县尉和他都没有说话。 一声乌鸦的叫声传来，接着听见乌鸦扑棱着翅膀飞过来，落在一棵青松上。 孟县尉叹了一口气，道“真怀念你我几人相聚的子啊，那个时候多么快乐。” “你总是喋喋不休地说话，大家虽然觉得你烦，但离了你，这欢宴总是少了些滋味。” “你在那边，凭你的子，应该也能交到好朋友吧” “可是每次你都不在，我就再也参加这么快乐的宴会了，老友啊” 孟县尉哭了起来，泪滴在地上，“你一路走好，放心，你的妻儿我会照顾好。” 李白静静地听着，虽然不像孟县尉一样和贾淳相处了十几年，但他也是心里难受。尤其是听了孟县尉至至的话，李白更加感受到了挚友离别的不舍之。他忍不住想起吴指南来。 姐夫，不知道你在那边怎么样了 青松上的乌鸦，突然振动翅膀，绕着众人转了两圈，啼叫着飞走了。 “是你吗，贾淳”孟县尉激动地大叫。 乌鸦没有理会他，飞远了，在远处变成一个黑点。 孟县尉眼角挂着泪珠，呆愣在那儿。 “大人，保重啊。”田迟涕泪纵横。 孟县尉默然点头，道“我们走吧。” 回到孟府，孟县尉立即上疏一封，请求圣人颁布一条能善待昆仑奴和其他奴隶的法令。 而李白也没有着急离开扬州，一来等待着这件事的最终结局，昆仑奴能否得到安置。二来李白又收到了一封远从蜀地而来的书信，赵蕤写的，依旧是责备李白为何放着自己的才能不用，去做一番事业。无奈之余，李白写了一首诗回赠给他。 “吴会一浮云。飘如远行客。 功业莫从就，岁光屡奔迫。 故人不可见，幽梦谁与适。 寄书西飞鸿，赠尔慰离析。1” 李白不知道为什么，仍旧对做官有些抵触的绪。 他既有着道家逍遥出世，隐居山林的愿望，又有儒家积极入世，济世救民的理想。这是他格中无法调和的矛盾。 李白一直有一种感觉，这具体本来的灵魂似乎并没有消失或者死去，一直在影响着自己。 若是按照李白作为现代人的格，他是一定不会执着于做什么官的，种种田，打打猎，吟诗作对，逍遥自在的多好。 可他偏偏又看不惯百姓受苦，管些闲事。而且这种意愿对他影响越来越大。 这就导致李白一边学习者孟县尉的为官之道，一边又向学习张若虚苦学诗赋文章。 孟府。 李白终跟着孟县尉，如同他的贴保镖一般，其实他在有意无意的模仿着孟县尉的一举一动。 李白真正见识过才知道，孟县尉深受百姓戴不是没有原因的。 孟县尉对来申诉的百姓以礼相待，诚恳认真地为百姓解决问题，他清楚地知道哪条街上有几口贫苦的人家，时不时派人送去些粮食；谁家的子孙儿媳不孝敬父母，谁家的男人游手好闲，他总是苦口婆心地劝着他们如何做一个好儿子好丈夫。 他事无巨细，兢兢业业地处理好自己所辖地区的事务。别人托他办的事他承诺下来就会办得漂漂亮亮，他知道自己办不到的就不会夸下海口，而是婉拒那人，并给他出着自己的主意。 这样一个县尉怎么不会受到百姓戴呢 李白见识到了孟县尉的风风火火的果决，也见识到他为人处世的八面玲珑。 孟县尉对李白说“永远不要把官场的那一用到老百姓上，也不要用对老百姓的法子用在官场上。” 李白认真学着，结合着赵蕤教的纵横之道，恰好发现孟县尉的行事暗中符合这些理论。 但李白仍然没有信心真正管理一城百姓。 而且摆在李白眼前更为严峻的一个现实是，他得不到大人物的举荐去任职，哪怕是和孟县尉一样的一个七品县尉。 至于更小的官吏，见鬼去吧，还不如回家种田 孟县尉教导自己的儿子很有一方法，就和李白的父亲李客差不多。 孟县尉让七岁的儿子孟不凡亲感受百姓的疾苦，激起儿子的同心，引导着儿子做出判断。他从小就教给儿子如何处理这些事务，有人问“小孩子听得懂吗” 孟县尉不以为然，摸着儿子朝天辫说“先给他说着，慢慢就懂了。” 孟县尉也从不落下儿子的功课，请来扬州最好的私塾先生教儿子读书。 韩都督几乎是和孟县尉写完奏折的同一时间写了一封书信送到长安，将此事告知了自己的父亲。信中像是小孩子受了委屈求救般，乞求父亲给自己撑腰，扳倒一个小小县尉并直言不讳地说想要弄死一个叫李太白的人。 韩都督父亲的回信令其冷汗直冒。 1出自淮南卧病书怀寄蜀中赵徵君蕤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八章 静夜思的孤独 韩父痛斥自己的儿子无能，不仅是因为儿子压不倒一个比自己低了五个品阶的县尉，更是因为儿子没出息的向自己告状。韩父直言圣人收到了扬州知县的奏折，夸其有恢弘之气。御史台也盛赞孟县尉，每次进京述职时，其政绩极为突出。 韩父要其暂避其锋芒，更让其善待孟县尉，扬州作为大唐的经济命脉，富甲天下，治理好这里就能得到一个好政绩。才能重新回到中央，且带着如此好的履历。这才是目光长远的做法。 至于李白，韩父道“宁可得罪孟县尉。也不要得罪他” 韩父和李祎熟识，听他口中提到这个人物，李祎隐晦地指出，这个人，似乎和皇室有关，并且明皇对他很感兴趣 因此，韩父这才叫韩都督别打李白的主意。 总之一句话，你小子在扬州好好呆着，别给老子惹麻烦 也幸亏韩都督没动手，就他那点小虾米，还不够给李白下酒。再说，让李白知道了是他使坏，按照李白睚眦必报的格，管你是谁的儿子，太子也照砍不误 砍完跑路就是，以唐代的信息传播速度，李白怕是能跑到大食。 李白对此并不知，当他知道朝廷传来的诏令，大唐子民应当对外来民予以尊重，即使是奴隶，也应该善待。 李白猜想这或许有李唐皇室带着一些鲜卑血统的缘故，更重要的是唐玄宗本人的怀气度，继承了太宗的心，这才造就了一个无比开放，繁华强大的盛唐。 这种气象极为难得，即使在现代，也没有应用外国人做官的例子吧 不过自然，这是两个时代，不能同而语。 李白得知这一消息，本来是要走的。 但风寒愈加重了起来，李白在劝阻之下，只得多留几。 其实李白得了风寒有好几了，一直不见好。按照李白的意思，这点小感冒自己能扛过去，却没想更加厉害了。 李白给自己开了方子，抓了药吃着。 孟县尉打趣他，笑道“大夫病了自己医自己，也是少见。” 李白不以为然，反而得意，道“这就是大夫的好处，起码自己不用拿诊费。” 话说回来，上次李白得了这么重风寒还是在六七岁时，那时候记得母亲急得不得了，青莲姐也忙上忙下的不知做些什么，李客也忧心忡忡，总之一家人都围着自己转。 还是李客请了个胡医，才治好了自己。 胡医说这是吓掉了魂，先跳大神一般，给李白收了魂，再开了药给李白吃，没成想真的好了。 李白想起现代也有过类似的经历，不过收魂的是自己的爷爷 而这次，李白比较凄凉了，夜晚独自躺在病榻上，想喝口水也只能自己去倒。 李白走到边的桌子上，倒了一杯水。喝过后回头猛然发现透过窗子照在地上的月光，李白回头看着窗外的明月，一首在现代幼儿园的孩子就能背出的诗就脱口而出。 “前明月光， 疑是地上霜。 举头望明月， 低头思故乡。1” 李白如同被鬼魂附一般念出这首诗，念完了鬼魂又离开躯体。李白子一颤，感受到一股孤独的寒意，回到榻上躺下。 第二，枕头上一片泪痕 “孟不凡”李白四处找着这小家伙，这小家伙和自己小时候一样，就是不读书，私塾先生一来就逃出去。 李白四处搜寻着他，“孟不凡，你给我出来再不出来，你的糖人就没了” 一个孩子撅着嘴从假山走出来，抠着手低着头。 “去上课。” 孟不凡哭丧着脸，“我不想听那个老爷爷念经” “不听你就什么也不会，你父亲对你的期望就要落空了。”李白装出一副遗憾的样子。 “我去”孟不凡不愿地道，“我去就是了。” 李白心里笑道“这小孩比我好对付。”也算他有自知之明。 孟不凡跟着李白后，一步挪一步地走着。 “这么不想上课”李白带着他走。 “不想。”孟不凡猛然发现这不是去私塾的路，问道，“不是去私塾吗” “今不去了。”李白笑道，“今为我送行。我可是特意向你父亲求的。” “真的”孟不凡惊喜不已，随即又满脸沮丧，“太白叔叔你要走了啊” “嗯。”李白也有些舍不得这个和自己有些相像的小家伙。 “我还会回来的。”李白笑嘻嘻地道。 两人来到大厅。 孟县尉和张若虚早就在那儿等候，宴席上摆了一堆好酒好菜。 李白道“少府你太破费了。” “为你送行嘛不是，快坐下吧。” 李白抱着孟不凡坐下，道“说，想吃什么，叔叔给你夹。” “你真惯着他。”孟县尉摇头道。 “太白年纪不小了，也该娶妻了。”张若虚摸着长须笑着说道，“看他多喜欢孩子。” 孟县尉点头，“是该娶妻了。我听堂兄说过，太白在金陵似乎有中意的人好像堂兄还闷闷不乐，说是他更认为安陆的许家小姐和你更般配，还想着为你说这门亲事。” “嗯，不过我中意的女子不喜欢我，喜欢另一人，算是为殉了。”李白眼角闪过一丝黯然。 “死了”孟县尉叹道，“可惜了，我觉得以太白的眼光能看上的女子，委实不多。” “我眼界哪有这么高。”李白晃晃头，笑道。 “那不如再遂了堂兄的心愿，去说许家那一门亲事”孟县尉问道。 “嗯，这门亲事可以，许家也是出过一门宰相的，许圉师的孙女，也还配得上太白。”张若虚道，“想当年，许圉师和我也算是好友了，他的孙女嫁给太白，也是找了好人家。” 李白苦笑摇头“我一个闲散子弟，哪能配不上人家。再说，我游离浪dàng)惯了。” “正因如此，你年纪不小了。才要安神落户。”张若虚俨然以长者份道。 “不过，那个许家家主许厚延，许圉师老先生的儿子确实是一个不好相与的角色。”孟县尉皱眉道。 “听说他就这么一个女儿，很是珍这个明珠。”张若虚也道。 “她不是有个哥哥”李白问道，“那个许家家主还有个儿子吧” “没听说过他有个儿子啊”孟县尉疑惑道。 张若虚解释道“那应该是他收养的义子。” 孟县尉想了起来，“是有一个义子，模样学识不错。” 李白打着心里的小算盘，义子啊，好像那个家伙很不想我和许萱走在一起。 不行，得快去 我诗集还在她那儿呢 “太白怎么样”孟县尉道，“我也可以去跟你说一说。许厚延的五十大寿，还有几个月就是，邀请了我去参加，堂兄也会去。” “他也邀请我了。”张若虚皱眉道，“不过毕竟我年纪大了，不想长途跋涉，就拒绝了。” 虽说有几个据说是早期的版本，但我想这个才是大家耳熟能详的，就用了这个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九章 李皓 “太白有意否”张若虚道，“我也可以帮你修书一封，我想许厚延那小子应该会给我几分面子。” “多谢先生。”李白欣喜道。 “你现在就去安陆了”孟县尉道。 “还好几个月呢，我先去襄阳一趟。”李白道，“到时候找到浩然兄，带着他一起去安陆相聚吧。” “也好。”孟县尉道。 孟不凡不知道大人再说，只是朦朦胧胧听出李白要走的意思。 “太白叔叔你要走吗”孟不凡仰着小脑袋问。 “对啊。” 孟不凡嘟起嘴来，不满地道“你走了谁陪我玩呀” 李白等人听了哈哈大笑，“合着我就陪你玩了，让你父亲听了还不赶我走”李白哈哈笑道。 “太白叔叔讲得学问比先生好多了。” “先生教的可比我好。”李白笑嘻嘻地道，“等我走了，你可要跟着先生好好学习。以后登科及第，做个大官，让你父亲长长脸” 孟县尉笑着道“他啊，就听你的话。” 李白也觉得自己似乎很受小孩子喜欢，当然，他也喜欢小孩子。 送别宴后，李白背上行囊，行礼道“告辞了，孟少府，张先生。” 孟县尉和张若虚一同行礼“告辞。” 小家伙孟不凡也学着大人的样子，拱手行礼“告辞。” 李白一笑，转离开孟府。 李白出了扬州城，心绪和离开金陵城不大一样。离开金陵时，总感觉有些遗憾似的，总想着迟早有一天必须回来再做点什么；离开扬州，却是轻轻松松的，不像离开金陵一般心心念念的想着什么，并不执着于再回来一趟，即使扬州繁华程度是金陵的数倍。 李白忽然想要骑马，他清点了行囊的银两，只有一千个大钱，只得作罢。这点钱别说买马，买头驴也不够。 李白想着还是坐船去算了。 从扬子江往西逆流而上，就到了襄阳。 李白清早进了襄阳城，没有和往常一般先定了客房，而是四处打听孟浩然的住所在哪里。 孟浩然的名声在襄阳城无人不知，李白随意找人打听，就有人知道。 “孟山人啊，你去鹿门山寻他。” 李白又打听了鹿门山在何处，谢过之后就又出了城去寻鹿门山。 鹿门山和襄阳城有着三十里的水路，李白乘着舟，听着潺潺的水声，看着两岸的青山，不赞叹道“这里确是一个隐居的好地方。” 李白下了船，交付船钱，按照船夫的指点下上山去寻孟浩然。 “孟山人和他兄弟年轻时经常坐我的船的，你顺着这条山路，往上走到半山腰，有一个院落，他应该就在那儿，前几我还拉了一个客人来这里寻孟山人。” 李白谢过，上了山，鹿门山不似蜀中的山崎岖难行，山路石阶颇为舒缓，李白一口气爬到半山腰，果然见到卧在山腰的一处院落，院落前生长着稀零的野草，一条人为踩出的小路弯弯曲曲地直达院门口。 李白走近，还未进去就听见孟浩然的大嗓门，高谈论阔地说着什么。 “真没想到，你们竟然是堂兄弟，真是缘分”孟浩然喜不自胜地道。 李白在门外喊了一声“浩然兄可在这里” 孟浩然正开怀笑着，听见一愣“太白的声音”他忙不迭地起，走向院门，打开后果然见到李白李白风尘仆仆地站在自己眼前。和孟浩然聊天的那人也站起子。 “真是你”孟浩然惊喜地拉着李白进来，“我正说起你。你看这是谁” 李白一进门就看见站在院子中那个穿着一袭白衣，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男子。 “皓兄长”李白惊讶地道。 “太白，许久不见。”李皓的笑容如风般和煦，道，“你个子长这么高了。” 李皓是李白叔父家的儿子，自从在蜀地两个叔父带着家人跟着李客去了任城，就再也没见过。 “叔父呢，还好吗”李白问道，“你怎么在这里”李白他乡遇亲人，心很是激动，有一肚子的话想问。 “家父还在东鲁。”李皓笑道，“我现在担了襄阳的县尉一职。今忙里偷闲，来拜访浩然兄。” 李白仍旧抑制不住心的激dàng)，道“我们都有多少年不见了近二十年了吧” 李皓微微颔首，“是快二十年了。你不是那个跟在我们股后面，偷偷溜去醉阁看姑娘的小孩了。” 李白想起小时候的囧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好了，你们兄弟俩一会儿再叙旧。”孟县尉道，“太白，少府，快坐下说话。” 李白和李皓坐了下来。 “三哥，你们一家和四叔一家到了东鲁后过得怎么样”李白问道。 李皓看着李白的剑眉大眼，道“我们家和四叔一家跟着二伯到了任城，家父觉得一家人都在这个小县城非长远之计，就带着我们一家去了东鲁。四叔一家南下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家父寄寓在一个好友家中，带着从蜀地的钱财开了一家酒馆。”李皓道，“后来听说二伯辞职回了蜀地，大伯也跟着回去，朝廷下来一纸诏书，让家父继任任城尉一职，后来家父升迁，去了东鲁。” “那兄长怎么来了襄阳”李白问道。 “家父托了关系，让我来在韩刺史手下当个幕僚，承蒙韩刺史赏识，派我来做了襄阳县尉。”李皓笑道。 “生不愿封万户侯，但愿一识韩荆州啊”孟浩然道，“这确实是一个才之人。” “太白，你最近怎么样”李皓问道，“听浩然说你在金陵遇到了麻烦。” “对啊。”孟浩然心急问道，“你只是在扬州来信说已经无事了，事究竟怎么样了” “一切都是蔡常说所为。陷害我的是他，害死方儿祖母的也是他。”李白提及此事，心里不难受，“张刺史的女儿越小姐嫁给他后死在他的虐待下，方儿为越小姐殉了。” 李白想了更多，眼神很是悲伤。 “蔡常说等人也受到了惩罚。” 孟浩然安慰道“一切都过去了。” 李白饮了一杯酒，点点头，道“过去了” “太白，你今后有何打算”李皓皱着眉道，一股子长辈般的怀油然而生，他不能看着李白整飘无定所的样子。 “过几我要去安陆。”李白道，“哪里有父亲留下的商铺，我想在那里打理一阵子。顺便”“顺便娶了许家的姑娘”孟浩然激动地道，“你终于想开了，那个姑娘多好啊，般配，般配”孟浩然傻呵呵地笑着。 “安陆许家”李皓问道，“宰相许圉师的门楣” “是啊”孟浩然笑道。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章 诗人的意义 “倒也可以。”李皓嘀咕着。 “太白，你是打算一辈子都只是打理二伯的店铺”李皓看着李白依旧有些不求上进的样子，掩盖不住不满的绪。“你真个不想进入仕途吗你这样的才华” “父亲留下的产业我不想放下。”李白道，“再说，我现在还不大想进入仕途。” “其实也不是不想进入仕途。”孟浩然笑嘻嘻地道，“太白，你想得和我一样对不对。” 李白笑着点点头。 “你们俩太不懂珍惜自己的才华了。”李皓不懂他们想的什么，但他了解孟浩然的为人。他不好说什么打击的话，只是摇摇头，“也罢，以后太白不要好高骛远，以后你就会明白。别看我现在的官职小，可是官都是从小做到大的。” “我明白，兄长。”李白点头道。 李皓看着李白叹口气，心知李白从小到大都是傲到骨子里，道“你不进入仕途的话，眼下就有一个难题。” “什么难题”李白问道。 孟浩然也是一脸疑惑。 “我听说安陆的县尉李令问，也有意追求许家的小姐。”李皓道，“按着许圉师儿子许厚延的子，怕是更愿意将女儿将给官宦人家联姻。来巩固许家在安陆的地位。” 李白听了表面无所谓的样子，自信满满道“别说我还不一定追求许家小姐，我若是真想追求她，轮到到他们” 其实李白心里有些犯嘀咕，才有一个义子，又来一个县尉。这小妮子这么抢手 李白眼下其实对许萱还只是停留在有好感的地步，并没有见到越小姐时那般心动。 话说回来，李白去安陆也不过真是要了自己的诗集才是，真能否娶到许萱，李白心里还不大在意。只是在孟浩然等人的挑逗下，才真个有些上心。 现在又听闻这么多人追求那个羞答答的小姑娘，心里也起了一些争强好胜的心思。 李皓看不惯李白自小这般狂妄的样子，斥责道“少说大话，这不是小时候，你也该注意些才是。你以为许家小姐是醉阁的姑娘，你一首诗就能勾搭过去” 李白无奈道“兄长，我只是说说而已，我对许家的小姐，没那么上心。” 孟浩然却像是个好斗的公鸡一般，“不行，必须追到手。” “李太白，错过这个姑娘你会后悔的”孟浩然道，“什么县尉，你能看着许萱让他给娶了” 李白这几经常梦到那个羞着借自己诗集小姑娘。人就是奇怪的动物，或许真的本来自己对一个人没有什么真正的意，但让人说着说着，也渐渐有了好感。 好像真有这么一种感觉，是那种这人是我的了，其他人不能再追求的占有。 李白眼下就有这种感觉。 “太白，你也该想想自己的后半辈子了，也不能这么一直居无定所的活着。”李皓趁机说出自己的教导，道，“如果你真的想娶许家的姑娘，我也会帮你，我李家的门楣，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许家的小姐也是和你般配了。” 李白思索良久，点点头，“我会看着办的。” “记住，有任何困难尽管来找我。”李皓道，“我李家的人也不是好欺负的。那李县尉若是仗势欺你，尽管找我说。” 李白点点头，道“我记住了，多谢兄长。” “一家人客气什么。”李皓摆手。 李白下了一个决定，以后还要或许多多拜访这些豪门世族，毕竟他们的举荐，在唐朝无异进入官场通行证。 “有机会，还请兄长带我拜访这位韩刺史。”李白道。 “好”李皓笑着点头。 孟浩然微微摇摇头，在李白上仿佛看见了当年的自己。 “太白，浩南有没有带你游玩吴越”孟浩然道，“听说谢安的故居就在那里，你不是最喜欢他” 孟浩南，即孟县尉。 “不曾去过。”李白摇头道，“扬州那几不太平，孟县尉事务繁忙，我也帮了一点忙。” “眼下距离许厚延那老小子的寿诞还有几个月，你我再一同游玩吴越之地如何”孟浩然提议道，“我听闻张老先生指点了你的诗作，我看看你有没有长进。” “求之不得。”李白虚心求教。 “我这兄弟作诗一方面确实有天然之资。”李皓道，“只可惜不能参加科举。” “作诗又不是仅为了仕途。”孟浩然轻笑道。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李皓起告辞，说自己还有公务。实际上，他是忍受不了两个理想化的诗人在这里畅聊自己的未来人生。这是一个无比现实的人，他的眼中满是升官进爵的抱负。 应该说这就是喜欢做官的两种类型的人，一种是为了爬到高处，一种是为了天下苍生。前者往往人脉非凡，懂得时宜；至于百姓，则是他们增加政绩的筹码。后者往往深受百姓戴，却忽略了同僚，以至于不识时宜。 孟浩然笑道“你这兄长虽好，但和我们不是一路人。” 李白也笑了，“我更希望自己是谢安那样的人，刚才浩然兄说去游吴越，何时动” “明就去。”孟浩然饮了一杯酒。 孟浩然感叹道“你我都想和谢安一般，但缺少了一个东山再起的机会。” 李白默然点头。 两人第二一大早启程，直奔吴越会稽山，谢安出仕前就在此地隐居，时与王羲之等人交游。 会稽山，李白和孟浩然登上谢安的东山故居，站在高处凭吊这位他们心中的偶像。 孟浩然随即赋诗一首，李白听出孟浩然诗中的苍凉，那是久历人生的心酸，这种诗，李白还写不出来。 “太白，你兄长那暗指你心气太高，不肯干谒权贵，博取功名。”孟浩然的发丝被清风吹拂着，道，“可是就算干谒了又能怎么样呢，你看我，活了大半辈子，依旧一事无成。” 李白看着孟浩然眼角的皱纹。 孟浩然心中的郁闷似乎全被这山顶的清风带了出来。 “你说，你我这样的人，是不是注定的在仕途的失败者，才会写下这些充满牢的无聊的诗作来。”孟浩然看着李白道，“你说我们的诗后人看了会怎么说我们” “一个政场的失意者一事无成的人留下这些诗作有什么用”孟浩然质问着自己。 “浩然兄。”李白看着无尽的远山，神有如被风化已久的雕塑，“留下这些诗作，就是留下我们自己。” “我只希望你不要走上我的老路子。”孟浩然道，“这似乎是一个魔咒一般，我们这些人苦苦追寻的理想，总是追寻不到。我们愿意为了这天下苍生献出自己的生命，却没人稀罕。” “有时候不知道自己在追寻什么低三下四地求着，也不行。我都怀疑自己还能不能进入仕途，我都想放弃什么济世救民了。” “不”李白鉴定地道，“只要我们还有这样的理想，只要还坚持着，我们的诗作才能发散出永久的光芒。而不是什么破牢” “这就是我们的意义，诗人的意义。”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一章 李京之 “至于此生能不能实现平生所愿，实现自己的抱负”李白摇头道，“不重要。” “追求理想的快感来源于追求的过程，而非结果。” 李白看着这群山，脸上充满了坚毅。 孟浩然被李白这股子不服输的绪感染，定了定心绪，道“你说得对，是我的信念不稳了。” 孟浩然轻笑自己，道“以前我看着那群失意的书生，看他们整天抱怨壮志未酬，怀才不遇。却到时候又真的拉下脸来，满脑子想着如何进入仕途，失败了只知道怨天尤人，无所事事。还假清高，看不起已经在官场努力摸爬滚打的士子。” “他们失败后就把自己当作失败者了，等到娶妻生子，子也就那么过了下去，他们把理想放在了心里，尘封已久，再也拿不出来了。”孟浩然自嘲笑着说道。“我年轻时最讨厌这种人，却没想自己现在变成了当初自己最讨厌的人。” “这其实也是很无奈的事。”李白喟叹道，“这世间的人，有几个是实现理想的” “追求理想的人何其多也。”孟浩然黯然神伤，“一直坚持的又有几个” “我将近不惑之年了啊。”孟浩然喃喃道。 “可你还得追求下去。”李白半是安慰半是规劝，“不坚持着，我们的生活就失去了光彩，你就泯然众人了呀” 孟浩然的脸转向李白，笑如风，“等你在安陆的事结束了，我再跑一趟长安” “好。”李白点点头，报之以同样的笑容，“我也说不定会去一趟。” 李白看着谢安的东山故居，道“毕竟这也是我的理想。” “欢迎踏上这条不归路。”孟浩然张开双臂。 “嗯不归路” 不实现了理想，就不归。 “哎呀孟浩然，你这个为老不尊的家伙”李白撵着孟浩然跑，“还我的酒” “不就是偷你一点酒喝。”孟浩然抱着酒坛子撒丫子狂奔，不时回头看，李白一副拼命三郎的样子看得他心慌，“至于吗” “那是我剩的最后一点钱买的”李白大叫。 “不是说到了安陆你就有钱了吗还说请我喝酒。”孟浩然慌不择路地跑着，“就当提前请了。” “孟浩然你个无良大叔。”李白停住，“叫你跑，你快的过我的轻功” 李白提气轻，速度陡然加快了几倍，孟浩然回头一看，李白已经近至眼前。 孟浩然眼见李白的双手就要抓住自己的衣领，急忙弯下子，竟然趴在了地上。 李白抓了个空，子径直飞出去。 靠刹不住了。 李白看着前面一人骑着高头大马，李白直愣愣地撞了上去。 那人被空中飞过的李白吓得大惊失色，猝不及防被撞飞出去，李白和那人滚出去两米远。 “什么人惊扰长史大驾”那人边一人也是吓得面色惨白，直接拔出刀来。 那人灰头土脸地站起来，急忙拍拍上的尘土，整理衣冠，随之怒不可遏地看着揉着口，刚刚站起来的李白。 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子酒气，是从李白上发散出来的。 李白看着那人眼睛喷火，急忙拱手作揖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不是有意的”那人怒道，“你可知我是谁” 李白愣在那儿，这一般人也就是骂两声，顶多要个赔偿，这人怎么一上来就急着亮份 难不成还是个人物 李白问道“阁下是谁” 那个仆人趾高气扬地道“我家主子你都不认识我家主子可是安州长史，李京之李大人” 李白看看那人，鼻孔朝天，不可一世。 这人怕是个弱智。 李白再次拱手作揖，道歉“某无意冲撞了大人的车驾，还望大人海涵。”李白想尽快了事。 李京之斜眼看着李白，道“你是谁家的公子，怎么行事这般冒失” 李白老实道“某不是安州人士，乃是蜀地人士。” “那你来安陆干什么”李京之问道。 李白心里腹诽，你这是要查户口啊管那么多干什么 “某来看望一个故人。”李白回答道。 “故人”李京之接着问道，“哪家的” 李白看着这哥们，实在有些不耐烦，道“许家的。” 李京之带着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李白“你不会也是来参加招亲的吧” “招亲”李白一愣，“什么招亲” “前宰相许圉师的孙女，借着这次其父许厚延的寿诞之，招婿上门。”李京之轻蔑地道，“如果你也是来追求许小姐的，我劝你这就收拾东西回去吧。” “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许家毕竟在安州，不会许配给一个外来人士。”李京之道。 李白鼻子上吁了一口长气，道“我去不去，大人就不必费心了。” 李白提着剑往后一背，找到不讲义气躲在一旁偷笑的孟浩然，“没义气，走了” 李京之的仆从看着李白连声告辞都不说，吊儿郎当地就走了，气得嘴歪眼斜，道“大人，就这么放他走了” 李京之不屑地拍拍手，道“跟这种无赖计较什么走吧，我们还要赶着在落前到许家。” 李京之看了一眼李白的背影，嘴角轻扬，上了马。 李白和孟浩然走着，忽然背后扬起一阵尘土，呛得李白两人灰头土脸，咳嗽几声。 原来是李京之和他的仆从骑马飞驰而过。 “这傻冒是谁”孟浩然捂住口鼻，气愤不已。 “安州长史。”李白挥挥眼前的尘土，道，“一个叫李京之的，自大的家伙。” “他也是奔着许家去的”孟浩然打打上的尘土。 “嗯。” “他都多大岁数了”孟浩然不屑道，“对你来说丝毫没有竞争力。” “好歹是个长史呢。”李白打趣道，“说不定以后还要仰仗他的举荐。” “他”孟浩然更加不屑，道，“这样的傻子能当得了几天长史还不知道是哪家的权贵子弟借着祖先余荫上任的呢” “他们祖先的光辉全叫这号人败坏光了。”李白往前走着，道，“能不给祖先丢脸的人太少了。” “那样的人起码能得到我的尊重。”孟浩然道，“比如李令问那小子，丹阳郡公李客师1的孙子，他小子不借助祖父的荫庇，凭借一己之力得到圣人赏识，已经被封了宋国公呢，虽然现在只是个小小安陆县尉，但随时都能回到朝廷，多厉害” 李白点点头，道“我也早听说他的名号，很了不起，值得结交。” 李白心道，“这也是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啊” 李白已经听说李皓说，这李令问也有想法。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二章 竞争激烈 李白和孟浩然终于抵达安陆，李白看着安陆城人满为患的样子，苦笑道“许家是招惹来多少人” “许厚延的寿诞事小。”孟浩然道，“许家小姐的婚事事大。这些人得有一半是为了许家小姐来的。” 孟浩然嘿嘿一笑，道“你小子有的比了。” 李白摇摇头，耍着嘴硬道“我还没决定要不要追求许萱那小妮子呢” 这小妮子怎么就这么招人喜欢 孟浩然一瞪眼，“不行，你必须娶她那小妮子就是看上你了，我看人很准的。” 李白无奈地走在前面。 许家已经门庭若市，大户人家的子弟和家主纷纷带着贺礼前来，人多得还要排着队。 许厚延亲出来迎接，后站着他的义子，李白离开江陵在船上救的那个冷着脸的人，许子安。 许子安脸色似乎更冷了些，他对这个妹妹的慕由来已久，两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许萱小时候总是跟在他股后面，一有事就叫哥哥。许子安对她的感是积月累起来的，不由自主的把亲转化为。 这个姑娘太让人怜了，许子安时时刻刻提醒自己是许厚延的义子不可有非分之想，但同时也给了他另一种暗示，他只是义子 许厚延看了一眼许子安微微变化的脸色，淡淡地道“你应该为你妹妹感到高兴。” 许子安低头称是。 许家的门口来了骑着高头大马的两人，许厚延急忙迎上前去，一改之前的淡然，和煦地笑道“李长史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 来人正是李京之和他随从。 “伯父说的哪里话”李京之慌忙下马，行礼道，“路上耽搁了些，让伯父出门相迎，小侄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欸。贤侄不要见外，车马劳顿，快些进去休息。”许厚延请道。 李京之点点头，跟着仆人进去。 不久。又有一老一少来到许府门前。 这老者也不过和许厚延一般大年纪，小的和许子安差不多。这二位是郝家的家主和公子， 郝家也是安陆的望族，和许家一般出了个宰相郝处俊。郝处俊和许圉师也有裙带联姻的关系，两家在各自长者在世时经常往来，关系很好，后来也就没那么回事了。 “少伯。”许厚延行礼道，“你可是好久没来我家了，令郎也长大了，真是一表人才。” 郝少伯笑道“你不是也没来我家俊彦，快来见过你许世伯。” 郝俊彦先前得到夸奖，有些欣喜，此时也是恭敬地道“见过世伯。” “这是你的儿子”郝少伯看了一眼许子安，问道。 “某的义子。”许厚延笑道，“子安，见过你郝世伯。” 许子安见礼“见过郝世伯。” 郝少伯圆润的脸笑得灿烂如花，连连点头。 “快进府中歇息。”许厚延派了下人带着两人入府，笑脸瞬间消失，变脸一般换上一副臭脸，“死胖子” 许子安知道许厚延是为了自己没有亲生儿子生气，也就不好去触他的霉头。 过了一会儿，一人独自走了过来。 这人穿着用帛做的衣服，服饰精致而不华丽。头发束着丝带，倒有几分李白的气质。 此人就是李令问。 许厚延远远地看见李令问，立马笑脸相迎，“宋国公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许厚延臭着的脸转瞬又换上了谄媚的脸，点头哈腰地行礼。 许子安看着自己的义父的丑态，心下五味杂陈。 “伯父折煞我了。”李令问慌忙扶起许厚延，“我是晚辈，您行的礼太重了。” “不重不重。”许厚延笑着道，“走，咱们进府上说话，累了吧你怎么自己走过来。也不带个下人，做个轿子” 许厚延一边迎着李令问进府，一边吩咐着接待好来客。 李令问不大自然地道“县衙离许府就一条街，我处理完公务就来了” 却说李白和孟浩然好不容易穿过人群，找到李客为李白留下的店铺，这店铺主人亦是个年轻人，对李白很是客气。 “少东家，这是一万大钱，您先拿着用。” “宝来，谢谢你了。”李白接过去，感激地道。 太不容易了，李白觉得包里重新鼓鼓囊囊的感觉太好了。 “少东家您太客气了。”宝来恭敬地道，“老东家救了我一条命，还给我安排这么好的差事，此等大恩某做牛做马都心甘愿。” 孟浩然羡慕地看着李白，他羡慕李白有个好爹。 李白摇摇头道“你我是一家人，父亲当年也把你们当亲人。你也别叫我什么少东家了，叫我太白就行。我比你大，你叫一声兄长也好。” 宝来很感激小主人的平等对待，道“少东家，哦不，兄长，我看您和您朋友这几就住在这里吧，许家家主寿诞，安陆城的客房都住满了人。” “我不住这儿了。”孟浩然笑道，“我去许家住。” “去吧。”李白撇嘴道，“不知道人家有没有给你留住厢房。” 孟浩然自信满满地道，“肯定有。我与他家是世交。” 李白当晚住下，正和宝来吃着晚饭，忽然听见有人敲门，宝来心想谁这么晚敲门，开门一看却是孟浩然红着脸垂头丧气地站在那儿。 “孟大叔”宝来迎他进来。 李白喝着酒，笑嘻嘻地看着孟浩然一脸不高兴地走进来。 “怎么了，我们的浩然兄长不是说要住在许家，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孟浩然脸红脖子粗，只觉自己老脸丢光了，一股坐在宝来搬来的凳子上，道“这狗眼看人低的许家这个趋炎附势的许厚延” 宝来同地看着孟浩然，李白则是一脸幸灾乐祸。 “不是世交吗”李白揶揄道，“世交都不留一间房” 孟浩然怒道“留是留了，但留的是什么地方” “还分什么上中下等，给我一个下等客房比狗窝都不如” 孟浩然真的动了气，骂骂咧咧道“什么狗的世交，比不过人家权贵的一根脚趾头”孟浩然拍着桌子，“那二货的李京之都住了上等房，凭什么让老子住狗窝中等房也行呀” 李白看着难得生气的孟浩然发了这么大火，安慰道“这人就是这样嘛，巴结权贵，瞧不起落魄的人。别说你们只是世交，你就算是他的亲戚又怎么样不是权贵人家看不上你的。” “大不了以后孟浩然你飞黄腾达了，再折回来找找场子。” 孟浩然抱着酒壶合一了一大口酒，失魂落魄地道“我这辈子怕是难了。想当年我父亲在世时，还曾资助许厚延进京赶考，把他当兄弟。那时候许厚延跟在我祖父后面像狗一样。” “如今我也像狗了。” “太白，你要不然不要进许家的门了。”孟浩然道，“你更受不了这份罪了。” “不碍事。”李白笑着宽慰道，“明我们先要了诗集再说。”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三章 情圣李白 许萱陷入了一种无可奈何的忧郁之中。 父亲的五十寿诞原本令许萱十分欣喜，这是个孝顺女子。父亲自小对他的疼是任何一个父亲难以比拟的。 许萱的母亲难产生下了她，她刚一出生见到人间的光亮就失去了母亲。父亲虽然续过弦纳过妾，但都没有为他生下一儿半女，许厚延就对这个宝贝女儿格外珍视。 许厚延视许宣为掌上明珠，真是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但许萱并没有养成气的格，她善解人意，知道父亲思念母亲，将一门心思放在如何让许家家业永固上，她知道这是父亲百年之后留给自己的一个最重保障，她不忍心父亲太过劳累，经常给父亲揉肩捶背，或者亲自下厨为父亲做几个小菜。至于她自己，从小到大都没有让父亲cāo)心过。 然而摆在她眼前有一个她无力抗争的局面，前面说过许厚延想方设法给自己的宝贝女儿留下保障，什么保障比一个姑爷更加强有力呢许厚延心里想得很清楚，这个姑爷不能份太高，他要的是个上门女婿，份太高了肯定不愿入赘许家。许家许圉师老爷子去世后，不可避免的衰落了；也不能份太低，他可不愿女儿嫁给了一个软弱无能的人，这样的人到时候无法主持许家的家业。 “小姐。你怎么整闷闷不乐的”许萱边的丫鬟小依看着她这几总是一个人发呆，关切地问道。 许萱坐在池边的亭子里，脑子里，眼睛里都是李白的影，被贴丫鬟唤过神来，拢了一下风吹的有些散乱的发丝，道“没事” “小姐心里有事瞒不过我。”小依端过一盘水果，坐在许萱边，主仆二人自小一起长大，亲如姐妹。 “看小姐的样子，莫不是快要出嫁了觉得烦恼” 许萱握住小依的手，道“你看这几家里来了多少人这些人来得叫我心慌。” “小姐心慌什么”小依不解地笑了，道，“这么多人来说明小姐您让人喜欢啊，我听说连宋国公李令问都来咱们府上了呢” “我不想嫁人。”许萱摇了摇头，心底还有一句话没说出，她不想嫁给这些人，哪怕是太子也不嫁。 “小姐，您年纪也不小了。”小依倒是装出一副大人的口吻，“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啦” 许萱羞恼道“我嫁出去前先给你找一户人家” 小依一吐舌头，道“不要啊小姐，小依想一辈子跟着您” “哼”许萱装出生气的样子不理她。 小依看见小姐扭过头去，眼神带着一丝狡黠，偷偷地把手摸进许萱的腋下。 许萱受到袭击子一颤，她能感到小依手过之处带起一层的鸡皮疙瘩，随之而来是忍不了的痒。 许萱咯咯地笑着扭动着子躲开，半是愠怒半是调戏地道“好啊，你真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许萱以牙还牙，也挠着小依的怕痒的地方。 主仆二人打闹着，庭院嘻嘻哈哈的声音响了好久，两人打闹累了，许萱似乎忘记了心中的郁闷，看向微风吹皱的一池水，这水如同她女孩家的心思一般起着波澜。 “小姐，外面来了两位公子说是要来寻你。”一个老妈妈迈着小脚走过来。 许家的仆人大都是女子，别看许厚延有些势利，对待家里的仆人却是不差，年纪大的也留在府上。 “好，我知道了。”许萱整理衣衫道，“刘妈妈，你叫那两位在偏门等候。” “小姐会是谁找你”小依疑惑地道，“安陆的公子你向来是不见的。” 许萱心里有一种强烈的感觉，来者应该就是李白。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或者称为灵犀更为合适。 “看看就知道了。”许萱平静地道，心里却如一团火一般。 许萱来到前院，避开络绎不绝的人群，偷偷从西道溜了出去，这才来到了偏门。 许萱一见到李白，心里的一团火焰就升腾起来，这股子气蒸腾到脸上，转化为未出阁女儿家独有的羞。 “太白大哥，你可算来了。”许萱说出这话更加害羞，“可算”是她心里的话，不知为什么竟然说出来了。 小依不寻常地看着自家小姐，又看到这位英俊潇洒的公子，敏锐地嗅出了自家姑娘散发着愫气息。 “是啊”李白笑道，“我说过要来取回诗集。” 许萱啊了一声抬起头来，脸上一丝黯然转瞬即逝，随之是掩盖不住的失落。 “我给落家里了，没有拿出来” “不碍事。”孟浩然急忙道，“许家妹妹，你怎么不请我们进府上坐坐” “你是谁”小依看着这个邋遢大叔，道，“干嘛叫我家小姐妹妹” 孟浩然不在意地笑笑“你不知道，我父亲和许姑娘父亲是世交，当年许妹妹小时候，我还抱过她。” 小依满是狐疑地看着孟浩然，李白听了这话也不屑这无良大叔的无量言论。 孟浩然信誓旦旦地道“不信你可以去问你父亲，我是特意为伯父祝寿来的。” 许萱当回了事，惊诧道“既如此，兄长怎么不去拜访家父” 孟浩然鼻子冷哼一声，充满怨气道“拜访过了，连你父亲面都没见，就被你家管事当成来混吃讨饭的下等人安排了个狗窝。” 许萱行了一礼，歉疚道“是我家下人不懂事，我这就带你去见家父。” 许萱含脉脉地看了一眼李白，再次问道“李公子，你只是跟着来要诗集的” 李白轻轻摇头，道“怎么会，我也想去拜访令尊，顺便，娶个媳妇” 许萱被这句话冲撞得猝不及防，好半天才缓过神来，低着头，脸上绯红，一直红到雪白纤细的脖子根。 “没见过你这么脸皮厚的”小依也是被李白坦率的话语惊了一下，随之忍不住吐出这句话。 李白笑道“我只是有话直说而已。” “萱姑娘。”李白问道，“诗集看完了吗写的好不好，我又写了许多诗，在这个小册子上。” 李白掏出一个本子，递给许萱。 孟浩然鼻子一歪，心里连道，“这小子嘴上不说，暗地里准备的妥妥当当，安排的明明白白” “太白哥哥的诗充满才，自然再好不过。”许萱伸手接过那个小本子，听了李白的话反而心里似乎一块石头落了地，倒觉得十分安稳。 “不过我没有看够。”许萱笑道，“这个册子来得好及时” 李白笑道“那就再好不过，你打开看看” 许萱打开册子，上面写着一句。 “太白思卿，夜不能寐，故作。” 许萱合上把册子抱在前，欣喜非常，道“我带你们去见见家父。” 这小妮子的魂被李白勾了去了，这小子真是个圣 我们的这本书要进入**了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四章 元演 李白确实早就对许萱念念不忘，尤其是在金陵被诬陷，初恋的种子尚未发芽就被扼杀时。李白那个时候就常常想起这个见到自己傻乎乎带着几分可的女子。 许萱的姿色是出众的，且知书达礼，一言一行合乎大家闺秀的气质。 李白常跟人说不一定真个要争取许萱云云，其实是在明面上给自己暗示。 李白想娶她，也不想娶她 想娶她，是李白喜欢她，想过几天安稳子。不想娶她，是怕辜负了这个女子，担心自己配不上她。 许萱毕竟是名门望族，大家闺秀。而李白居无定所，要论职业，也是在大唐最低等的职业 他算半个商人。 更为重要的，是李白现在并无一官半职在，后少不了奔波劳顿，他怕让这个女子在家苦苦等待。 而且还有一事迫在眉睫，许厚延招蜂引蝶，吸引了无数权贵或权贵子弟，李白也怕自己争不过这些人，他和他们比起来，在许父眼里恐怕一文不值。 但真个放弃的话也就不是他李白，李白向来是个感大于理的人，让他放弃感，他做不到。 不争一争的话，就是给自己白白留下遗憾 李白既然认定了许萱，就算是和皇帝老儿争，他也敢 许萱带着李白和孟浩然进了偏门，出于礼仪不便去人满为患的前厅，派人叫来忙碌得不可开交的父亲。 许厚延一听自己女儿叫自己，弄清楚事由，不紧不慢地过来，擦去头上的汗，道“孟家的贤侄在哪儿” 孟浩然行礼道“伯父，您还记得我吗” 许厚延很好地掩盖之自己心里的那点轻视，当年孟浩然的父亲确实和自己是知交，自从这个朋友咽了气，许厚延再也没有去过孟家，他带着歉疚道“贤侄是府上的人不懂事理，不认得你，不要怪罪伯父怠慢了你，我派人给你安排好了厢房，你去住下” 孟浩然被许厚延真诚的道歉弄得反而慌了手脚，他是知道自己是晚辈，急忙道“叔父太客气了，我气量狭小了。” 许厚延解决了一桩不利于自己名声的坏事，心满意足地道“我和你父亲是知交，于于理都该照顾你。” 许厚延看了一眼孟浩然边的李白，道“这位是” “这位是李太白，我的一个好友。”孟浩然解释道，“他听说您的寿诞，对您很是仰慕，就也来祝寿。” 许萱恰合时宜又未曾失仪地道“既然是为父亲祝寿的，又是孟世兄的好友，不如就和孟师兄一同住下，反正客房够大，也不用另外安排客房。” 许厚延点点头，道“如此甚好，老夫谢过小友祝寿。” “许家主客气了。”李白道，“我也是素来听闻过许宰相的声名，也早就听说许家主曾经在张若虚老先生座下学习” “这位是张若虚老先生的学生。”孟浩然插嘴笑道，“算起来他还和叔父有同门之谊。” “哦哦原来如此。” 李白掏出一封书信，道“张老先生体抱恙，不能前来祝寿，托某给您带来一封书信。” 许厚延结过书信拆开看了一遍，道“张世叔有心了。” 许厚延打量了一眼李白，点头道“果然是仪表不凡，世叔倒是着实夸了你一番。” 李白没有拆开信看过，也不知道张若虚写了些什么，谦虚道“张老先生过分抬了。” “来人，好生招待两位贤侄。你们两位好好呆在府上，有什么需要尽管和下人说。”许厚延道，“萱儿，招待好你这两位兄长。”随即交代一番，匆匆离去了，他还要招待前厅的客人。 “许管事，带着这两位先去客房吧”许萱满意地道，想起这几能和李白整相见，自然说不出的欢喜，也就不急于一时。 “是。” 来了一个管事带着两人进了客房，孟浩然和李白进去看看，孟浩然颇为满意地道“这是一个上等房” 李白不甚在意，这房间里外两个榻，李白问道“你睡里面外面” “你睡里面吧”孟浩然豁然道，“外面吵到你休息，我不怕。” 李白苦笑，“你当然不怕，可我怕你吵到别人。” 孟浩然的呼噜打得震天响，着实把李白折磨得够呛。 孟浩然终究睡到了外面。 不久后许萱差小依过来把李白叫过去，说是还给李白的诗集。 李白欣然前往，和许萱坐在亭子里，为许萱叫着这些诗作背后的故事和深意，并时不时传授自己作诗的心得。 大抵是唐朝人不论男女老少，贫穷富贵，人人都能随口说几句诗。小依竟然也听着入了迷。 突然一声大叫打破了这和睦又安宁的气氛。 “萱妹妹，我来看你了”来人声音粗犷，还没进后院就听见这豪放的声音。 一个打扮得干净利落，一劲装的男子大大咧咧地走了进来。 看见李白和许萱坐在一起聊得正欢，有些狐疑警惕地看着李白。 “元演哥哥”许萱见了那男子惊喜地站起来，道，“你这么远怎么也来了姑姑呢，也来了吗” “你姑姑没有来，我自己来的。”那人笑道，眼角打量着李白。“妹妹，这人是谁” 许萱介绍道“这是李太白，张若虚先生的学生。这是我姑母家的儿子，表兄元演。” 元演的母亲是许厚延的妹妹，嫁给了现任太原尹的元将军。 “在下李太白。”李白行礼道。 元演出军人家庭，向来对李白这样的文人客看不大惯，又见自己的妹妹和李白这般亲密，更有些不高兴，道“你谁谁，以后离我妹妹远一些。” 许萱嗔怒道“哥哥” 李白听了也不生气，看见元演五大三粗，提着剑，虎口有常年使剑的茧子。 “元演兄好使剑” 元演看着妹妹真的生气，脸色放缓了些，道“是又如何” 李白手中无剑，毕竟进入他人府上拿着剑不合适，就把剑放在宝来那里。 “不如何。”李白摇摇头道，打消了心底的念头。 “萱姑娘，今就到这里吧，告辞了。”李白行个礼，转离去。 元演嗤笑道“软蛋一个。” 李白顿了一下，接着往前走。 元演还以为他要和自己打一架，却见李白没有这个意思，对许萱道“妹妹，以后少跟这些软蛋子书生来往。” 李白停住脚步，转过头来咂一下嘴，道“你骂谁是软蛋” “说的就是你，怎的”元演瞪起大眼，觉得自己在妹妹刚树立起来的威风一扫而光，深感丢失了一点脸面。 李白一扬剑眉，“你娘蛋的再骂一声试试” 希望为数不多的书友帮忙宣传一下，成绩太惨淡了，，，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五章 吊打 元演气极反笑，道“你敢骂我可以，有点血。” 李白冷笑道“若不是看着萱姑娘的面子上，我还要揍你。” 元演拉开架势，笑道“你来我把你揍得你妈妈不认识你。” 许萱看看两人针锋相对的样子，眼睛在两人上来回转悠着，小依附在她耳边问道“小姐，你不拦着” “我想看看太白哥哥怎么走表哥，元演表哥老是鼻子朝天，说自己武功多么多么厉害。” “那你也该做做样子呀”小依道。 许萱扑闪着大眼，点点头道“对对，是该做个样子。” “表哥，你怎么能在父亲的寿诞上打架，太白哥哥是客人，你这么做太有失礼节了，父亲会不高兴的。”许萱劝道。 元演有些惧怕这个舅舅，又觉自己这个时候打架确实太过失礼，想了想，就道“你是客人，我不打你。” 李白也觉自己刚才有些火大，抱抱拳，就要走了。 许萱又添一句，“我是为你们好呀，你们哪一个被打了我都不好受啊” 元演和李白听见许萱的这句话，刚消减下去的火药味又升了起来。 “表妹，你说我会被他打”元演不屑道，“这种书生我能打十个。” “你来试试”李白一扬眉毛。 “你还不服气” “服你个弟弟” “来来” “来啊” 元演拔出剑来，一看李白两手空空，又把剑往地上一扔，发出咣当的脆鸣。 许萱吓得和小依躲在一旁。 “拿起你的剑来。”李白勾勾手指，“你拿着剑我也能揍你。” 元演冷哼一声，道“少吹大话” 元演虎步上前，双手如同两个蒲扇一般招呼过来。李白被元演抓住衣领，元演冷笑一声，想要提起李白来，却被李白扣住腕子，使不出力气。 元演心下一惊，这看着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力气不小他提了又提，不仅拽不动李白，反而被扣得手腕生疼。 李白笑道“就这两下子” 李白飞一脚，元演松开手来，侧躲过去，跳到一旁。 李白欺向前，又是一脚。 元演几乎是刚落地，就迎来李白这一脚，脸上冷汗直冒，好快的速度 元演躲不开，只有用手生生抓住了李白小腿。 这元演从小被父亲放在军营训练，倒确实练就了一力气。 李白被他掼飞出去，惊得许萱花容失色。 却没想李白在空中旋转几圈卸掉力气，稳稳地站下，接着如同一只全力奔驰的猎豹一般，挥拳打在元演的脸上。 这一重击打得元演头冒金星，好疼啊 李白一个潇洒的腿鞭抽在元演上，元演被打飞出去。 眨眼间胜负已定，惹得许萱和小依一阵惊呼。 李白淡淡地道“拿起你的剑来” 元演晃晃脑袋，手扶着站起来。 “不打了。”元演拾起剑来，拍打上的灰尘，灰头土脸地就要走。 李白戏谑道“怎么了你拿着剑，我什么也不拿。” 元演站住，下巴肿着，说不清话，问道“整真的” 许萱撇撇嘴，这个表哥就能吹了，真没出息。 “真的。”李白点点头，“我看看你的剑术怎么样” 元演迟疑了一会儿道“算了算了。打了就打了，算我伯白挨。我的剑术太厉害，怕伤着你。我气量大，伯白挨打也不找回来了。” “你放心。”李白实在手痒，道，“我看看你的剑术路子。” “我的剑术可是裴旻教得，算了算了，我怕上了你，见了血冲了寿诞就不好了。” 许萱也道“算了算了，动刀动剑的就过头了。” “只是切磋而已。”李白笑道，“怎么，不敢” 李白可是看出这家伙心里憋着坏，眼里还是不服气，恐怕以后想着法子整治自己，不如一次打服了他。 元演直子道“有什么不敢，但这太欺负人了。” 李白伸手示意他来，笑道“不欺负不欺负，伤了我我也不怨你。” 元演心里痒痒，试探道“那我来了” “来。” 元演拔出剑来，大喝一声道“小心了” 元演直愣愣地拿着剑刺了过来，李白不慌不忙，等剑到眼前。 许萱担忧地惊呼一声，“不” 李白一个华丽地转，剑擦着他衣角过去。元演收不回剑，惯使然依旧往前去。 李白扽着他衣领，质疑道“这是裴旻教的” “松开我”元演恼怒道，“刚才是我大意了。” 元演站直子，道“再来” “看我这招平沙落雁。” 元演奔跑过来，到李白三尺远时跳了起来，剑尖透着寒芒，到李白面前。 李白轻笑，一个下腰躲了过去。 元演眼睛瞪得溜圆，从李白上飞了过去，两人打了个照面，元演看着李白充满笑意的眼睛，紧接摔了个狗吃屎。 “什么平沙落雁”李白优美地起，轻笑道，“小鸭子扎水差不多，可惜这里没有水。” 许萱和小依两人被逗得咯咯笑个不停。 元演看见李白淡然的表，听着许萱两人铃铛般的笑声，低着头拿着剑走了。 “元大公子，怎么走了哇”李白问道。 元演头也不回地道“我不打了。”声音竟然带着哭腔。 “怎么不打了” “我打不过你”元演像个受气委屈的孩子一般走了出去。 “太白哥哥，你真厉害” 元演听见许萱的赞叹声，强忍住中一口老血没喷出来。 李白拍拍手浑不在意地道“这算什么” “你也会使剑吗”许萱问道。 “会啊”李白道。 “那你改天给我表演剑舞好不好”许萱问道。 “剑是用来杀人的。”李白淡淡地道，“不是用来表演的。” 许萱低着头，“哦” 李白笑道“下次再激一下你表哥，我教他使剑” 许萱被戳破心思，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道“我们接着来讨论诗集吧，你这句照香炉生紫烟好传神呢，飞流之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好霸气你刚才加进去的这首诗肯定流传甚广。” “兴起所作。”李白拿起笔来，一首首添着加着诗集借给许萱之后才写得诗，心道这首诗流传了千年呢 “没墨了。”许萱研着墨道，“小依，帮我从父亲的书房拿些墨来。” 小依点头称是，去了前院。 李白认真抄录着自己的诗集，许萱托着香腮看着李白认真的样子，越看越好看 李白似乎是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萱姑娘，你听说过凤求凰的由来吗” “听说过啊。”许萱羡慕道，“真佩服卓文君，为了自己的奋不顾。司马相如也是有大才，一曲凤求凰就俘获了卓文君的芳心。” “你知道为什么这首曲子叫凤求凰吗”李白问道。 “为什么”许萱问道。 “因为凤凰，就是为而生，至死方休的啊” 李白抬起头，目不转睛地看着许萱，认真地问道“你愿意做我的卓文君吗”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六章 故人相见 许萱羞涩地点点头，轻声道“我愿意。”声音虽轻但却很坚定。 李白笑道“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这次我就算拼尽全力，也要娶你。” 许萱抬起头道“我等你，太白。” 看着李白自信而就坚定地神，许萱心道，就是这种气质，我喜欢 许萱轻轻地把头靠在李白肩膀上，像是边有一座巨山一般，让她感到安定而温暖。 李白听着许萱改口叫自己太白，又主动靠在肩上，心里一阵悸动，伸出手轻轻搂着许萱，觉得自己不再像四处漂泊的孤舟，悠悠扬扬的落叶，肆意飞dàng)的风筝而是孤舟靠了岸，落叶落了地，风筝上了线。 他累了，不想在四处奔波，想有个家可以停驻。 两人享受着这种安稳的时光，一时间都认定了边的人就是陪伴自己这辈子的人。 小依神色慌张地走进后院，突然看见眼前这一幕，惊讶嘴巴张开能塞进去个鸡蛋。 她用手指着二人，结结巴巴地道“你你们” 许萱看见小依过来，一阵红晕浮在脸上，起道“小依，墨拿来了” 李白神色平静，似乎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其实内心也有一些慌乱，这第一次谈恋啊，心里小鹿乱撞，咚咚直跳。 许萱发觉了什么，看了李白一眼嗤嗤地笑着。 “小姐你们”小依吃惊问道。 “嗯。”许萱点点头。 “哦”小依真的证实了这个想法，脸色回复平静，心中反而有些自家小姐高兴，在她看来，李白文武双全，长得有一表人才，刚刚又见李白不卑不亢，打了元演一顿，更知道李白是个刚强的男人。除了家世简直无可挑剔。 小依胡思乱想，想起元演来又有了慌张的神色，道“小姐，李公子不好了。元演表兄刚刚吃了亏，记了仇，我听见他在前院找了两个好朋友，说来收拾李公子。” 李白笑道“你表兄还真是个能屈能伸的好男儿。” 许萱见李白轻松的语气，也笑道“表兄从小出了姑父，谁也没打过他呢。你有把握吗”许宣关切问道。 “不碍事。”李白自信道。 许萱不知为何，从心里极为信任李白。一见李白有成竹的样子，就觉得自己心里也很安定，就算天塌下来，有李白在边就不害怕。 小依见这两位毫不在意的样子，也就少了一丝慌乱，把墨递给许萱，依旧忍不住问道“未来姑爷这么能打的吗” 许萱嗔怪地看了小依一眼，却在心里忍不住欣喜。 李白听着小依改口直接叫自己未来姑爷，也是满心欢喜，道“再来十个我也能打” “烟子，你说你真是没出息，连个书生也打不过”后院传来一人大大咧咧的声音。 元演的声音接着传来，“你去试试看就可以你和我差不多的货色你连我打不过。” “我打不过你，我跑得过你。不过这次不管什么人，把烟子打成这样，我们怎么能放过他把他揍成猪头”大大咧咧的声音道。 又来一个清脆的声音道，“你看烟子的半边脸都肿了。” “还有下巴。”大大咧咧的声音补充，“像个一边脸大的猪头。” 许萱和小依听见这话掩嘴笑了。 李白却听着这两个声音极为熟悉，心忍不住激动起来。 “那人在哪儿”一个鼻梁直，像个西域人士的男子走进来问。 元演边的另一人材不高，一道袍，白净的小脸，眉清目秀。 “就是他”元演指着李白。 李白站起子，默默地看着元演边的两人。 “他啊”那人突然眼珠子快要瞪出来似的，“他他他” 那个眉清目秀的男子也是一脸惊讶，随即转化为狂喜。 李白微微笑着“岑夫子，丹丘生，别来无恙” 三人火地相互对视着，嘴角的笑意慢慢扩大，最终不可避免地笑出声，笑声越来越大，狂笑不止。 这两人不就是李白阔别已久的岑勋，元丹丘吗 岑勋指着李白捂着肚子笑道“我说是谁打了烟子，原来是你，打得好，打得好” 元丹丘也哈哈笑着。 元演看着三人，惊讶之余心里一阵悲凉，完了坏了，自家人打了自家人，他们三个是一伙的。 什么叫打得好 他们三个好像早就认识。 李白已经边笑着边走了过来，两人也上前，三人抱在一起，笑着，笑出了眼泪。 三人笑着笑着，把头埋在一起，渐渐笑没了声音。 李白不觉哽咽着，“吴指南走了”李白哭出了声音，“吴指南走了哇” 自从吴指南走了，李白这才真个好好哭了一场。 岑勋和元丹丘听着李白的哭声，也忍不住滴滴答答地落下泪来。 许萱和小依看着这三个人又哭又笑，不大能够理解。但听着李白的哭声，心里一阵揪疼。 元演被三人感染，竟也忍不住，也落下两滴泪。 三人抱一阵，李白停住哭声，一抹眼泪松开手站起来道“我听说有人要把我揍成猪头” 岑勋急忙起，道“丹丘子说的，和我无关。” 元丹丘一脸鄙视地看着岑勋，道“我没说过” 三人几乎同时又爆发出笑声。 小依偷偷问许萱“小姐，这三个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许萱轻斥道“别胡说”心里却忍不住嘀咕，我也觉得 “来来烟子过来”岑勋唤来在一旁有些无措的元演。 元演呆愣地过来。 “这是太白，我们在蜀地的至交，兄弟。”岑勋介绍道，“这也是我们的好朋友，元演，我们管他叫烟子。” 李白和元演重新见礼，相互结交。 “没想到是你下的手。”元丹丘笑道，“你这下手太狠了些。” 元演不好意思地低头，道“除了下巴那一下，其他都是我自己摔的。” 元演埋头道“我技不如人。” 岑勋道“不是你技不如人，太白太变态了，我们也打不过他” 元丹丘深表同感。 “你的剑术真是裴旻教的”李白问元演。 岑勋大大咧咧一脸不屑地道“他他也就是和裴旻见过一面而已，裴先生说了他一句而已。” “说的什么”李白问道。 元演磨磨蹭蹭地说道“成长的路还很长。” 三人笑出声来。 “别说。”元丹丘道，“白，我见过裴旻的剑术，确实称绝，比你都强上一线。” 李白心痒难耐，搓搓手道“有机会一定要讨教一番，无敌太寂寞了” 元丹丘和岑勋狂撇嘴，元演刚刚见识了李白的功夫，虽然觉得李白这个13装得过分，也没表现出来。 李白邀请道“都坐下说话，我跟你们介绍介绍。” 元演觉得有点不对劲，怎么他比我还像个主人，我才是这家的亲戚好吧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七章 底线 李白邀请三人坐在亭子里，给他们介绍道“这是许家主的女儿，许萱姑娘。” 许萱道个万福。 李白接着给许萱介绍道“这是岑勋，叫他岑夫子就行；这是元丹丘，叫他丹丘子就行。他们两个是我在蜀地的好友。这是你表哥我就不多说了。” 岑勋和元丹丘对视一眼，心领神会，李白十有**和这女子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大概是未来弟媳了。 元演心里不是滋味，以他的眼力也能看出自家表妹似乎已经被李白勾搭过去了。 元丹丘道“白，说说我们离去后你的经历吧，还有指南兄，怎么死的” “姐夫的病你们是知道的，自从你们离开，我也想出蜀去外面看看。第一个想去的就是云梦泽。姐夫也对此神往已久，也就和我去了，我们两人到了江陵” 李白叙述着在江陵的事，从江陵兴起邪教乌神教到祭大典，遇见司马承祯到指南被抓，李白平静地叙述着惊险之地，到了挚友相去时又忍不住泪流满面，叙述完毕江陵的经过。 李白无声地哭着，似乎不觉一脸泪痕，道“我按着姐夫的遗愿把他就地安葬在云梦泽旁，从此再也不回蜀地，我无颜见琰姐姐啊” 李白紧闭上眼，眼角挂着泪珠。 “原来轰动长安的乌神教，是你和指南兄摆平的。”岑勋道，“可惜指南兄刚有了孩子，就” “别再说了夫子。”元丹丘抬抬手制止他，“事已至此，别再给白添难受了。” 元丹丘道“白，等着许家主的寿诞过去，带我们去拜谒一下指南兄的墓。” 李白默默点点头。 “之后呢，我听紫阳师兄说，你去了金陵一带” 李白点点头接着说着自己的经历，道“我离开江陵，前往江夏时结交了一位名士，名叫孟浩然的，也认识了萱姑娘。”李白看着许萱满是关切慕的眼神，冲淡了些心底的悲伤。 “襄阳孟山人”元演道，“他和家父是好友，曾来家中做客。” “我在庐山也听说过这位风流成的孟山人。”元丹丘道，“是个逍遥人物，诗名也很大。” “我们二人正是因诗互相欣赏，结为了好友。”李白道，“我在江夏与他分别，他说要去金陵一带，我在江夏逗留几，便去庐山寻你，却听紫阳真人一个小徒弟说你去了颖阳山。于是去了金陵一带，找孟浩然，他答应为我说个亲”李白充满温地看着许萱。 许萱听了心底装满幸福，温柔地看着李白。 元演咳嗽几声，道“喉咙有些痒。” 李白接着说着在金陵的经历，被人陷害，也没有讳言自己对越小姐一见钟，许萱听了这话心里被浇了一碰冷水，心里熊熊燃烧的火焰也被一下子浇灭。许萱心如死灰，心里难受不已，美目幽怨地看着李白。 小依则是含怒看着李白，觉得李白是个浪dàng)公子。 李白报以歉意的眼神，柔声道“听我说完。” 李白讲着蔡常说陷害自己，折磨死越小姐，真相水落石出，方儿为越小姐殉之后，许萱心里有转化为另一种绪，为这对苦命鸳鸯的悲惨境遇黯然神伤，对他们很是同。李白注视着许萱的神，见到这种变化心底暗自点头，就是她了。 李白的叙述没有添油加醋，也不带丝毫夸张，只是平铺直叙地说完又一次的经历。 “萱姑娘，或许你觉得我太耿直太傻，对你毫不避讳地说出喜欢过另一个女子。”李白顿顿道，“我深思熟虑之后，反而觉得瞒着你更难受，倒不如把话说开，我算个直男，但直男的好处就是这辈子都不会骗你，直男的好处是上一个人就会跟定这个人，至死不渝。” “直男”许萱重复着，听着李白的解释心里更加安定，可还是撅着嘴道，“这个词形容你确实很恰当。” “我这个师弟确实耿直一些。”元丹丘帮着解围道。 “什么耿直，明明就是不懂风。”元演嘀咕着。 “你懂风”岑勋鄙视道，“你懂风同时招惹着几家的姑娘，哄了这个哄那个” 元演辩解道“你别胡说我哪有” “要不我数数你在太原时招惹的有几家的姑娘”岑勋道。 “别”元演弯着子，怂了。 许萱对比着这个表哥，越发觉得李白才是好男人。 “白你太坦dàng)了，这种话应该找个合适的时候坦白。”元丹丘担心许萱心里有芥蒂，别忘了，外面还有不少人追求这位明珠呢 “白心里藏不得龌龊。”岑勋一语中的。 李白笑道“你们这是褒我贬我” “只是说你这么个人”岑勋道。 李白对许萱道“还请你不要介意。” “我若是介意了呢”许萱问道，“你后悔说嘛” “那我也会说”李白定定地道，“不过我会后悔死” 许萱矜持地一笑，警告道“你小心些哦，惹恼了我，你可没有好果子吃。” “那我吃什么果子”李白问。 许萱许久才红着脸道“我给你增加难度” “再难我也要娶你”李白不容置疑地道。 他清楚许萱在替他担心那些形形色色地追求者。 “表妹，姑父有没有说想把你嫁给个什么人物。”元演道，“别到时候你俩没成” “你个破锣乌鸦嘴”岑勋骂元演道。 元演委屈道“我这也是关心他们俩嘛” “父亲不管选个什么人。”许萱自信满满地道，“都得是我喜欢的” “好好”元演投降，真是服了这个妹子。这么大事还真的由了你 元演正色道“太白兄弟，想娶我妹妹，怕是没那么容易你可想好了怎么讨好我姑父。更为关键的娶我妹妹，你就得入赘许家。” 许萱听了这话，心也揪起来。她还真不确定李白愿不愿意当个上门女婿。 谁知李白轻笑道“当个上门女婿又如何倘若让我和萱姑娘在一起，这就不算什么事了。” “旁人都要骂你缺少男子气概，没有脸面呢”元演忍不住道，毕竟做上门女婿，哪个男的怕是都会觉得抬不起头来。 元丹丘拍拍元演肩膀，道“我这兄弟平生最不怕的，就是那些狗喷子。他，就从来没有在意过旁人说他什么。不然在金陵时都让人骂成那样，他也不走。” 李白道“我会要求好我自己的底线，何须旁人说三道四。他们说我我又掉不了几斤。” “别人都说流言蜚语能杀人，到你这儿却都成了狗叫。”元演苦笑道。 李白无奈道“要听也得听良言善语，凶言恶语可不是能害死人只要坚持着自己的那个底线，让他们说去。” 李白冷笑道“更何况这些人的底线还没我高”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八章 吵架 元演动动嘴唇，不再说什么。 “烟子，你还有很多要学的。”岑勋摸摸元演的头。 元演白他一眼，扒拉开他的手。 小依道“元家表兄，你该带这几位公子回去了。” 毕竟几个大男人在人家后院一直待着不大好看，有失礼节。 “你家小姐请个大男人来也不说。”元演撇嘴，“我还没和表妹叙话呢” 李白起道“好了，走，我们去前院看看，” “明才是家父的寿诞，家父这几一直正在忙着接待客人，哪有空管我”许萱不满表哥的话把李白也带走了。 “表妹，你得矜持点”元演扶住额头道，“女孩儿家家的。” 许萱哼一声，别过头去。“那你也走吧我要矜持一点。” 元演无言。只得带着李白等人来前院，这四个翩翩公子一来前院，就引来了人们侧目。 前院的人，成群，人们一来就四处寻找着自己认识的人，结成一群攀谈着。 元演很是享受这种目光，带着得意的姿态，带着李白等人四处转着。 “太白”孟浩然见到李白来，向他招手。 岑勋和元丹丘、元演看到这个胡子拉碴的中年大叔，岑勋问道“这大叔是谁啊” “孟浩然啊。”李白笑道，走了过去。 孟浩然欣喜问李白道“我找了一圈没有找到熟人，你怎么舍得来前院了” 李白轻松道“怕你孤独，来前院看看咯。” 孟浩然抱抱李白道，“这几位是” “这是岑勋岑夫子，这是元丹丘丹丘子，这是元演。”李白一一介绍。 “元演小子我认识。”孟浩然笑眯眯地道，“你父亲呢怎么没来” “见过浩然叔叔，父亲公务繁忙，就打发我来了。” 孟浩然点点头，对元丹丘道“你这小道士最近在长安声名也很大玉真公主是不是在你的道观求学过” 李白看着元丹丘一脸淡然的样子，心道这小子这么混得这么厉害怎么也没说呢 “先生过誉了。”元丹丘施礼道，“道观是吴筠道长的，玉真公主只是来相互请教。” “丹丘子和玉真公主论道，赢了。”岑勋小声对李白道。 李白心里与有荣焉，这小子有本事老头你有传人了 孟浩然点点头，夸赞道“你小子年纪轻轻却是不骄不躁，不错。你师兄紫阳真人呢” 元丹丘恭敬地道“师兄刚刚还在前院，现在却不知在何处。” 李白忽然觉得元丹丘上有些说不出的变化，却又说不上来在哪儿。 “丹丘生，改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天台山寻一寻大师兄白云子”李白问道，“他或许也能给你指点指点。” 元丹丘想想摇摇头，“不去了，我和大师兄已经不是一个派别，教义也多有不合之处。” 李白脸色一变，喃喃道“大师兄和师父的教义是一样的，你背叛了师父” “算不上背叛。”元丹丘脸色淡然，“只是我觉得上清派的教义更对一些” 李白晃晃子，“师父的传承没了。”他本以为元丹丘能把老头子的传承发扬光大。 “什么上清派的教义更对，只是更迎合了某些人的权而已”李白指着元丹丘道，“你背叛了师门，我没有你这个师兄” 李白终于发现元丹丘哪里不对劲，他现在真像个道士了，始终一副死了妈也不会改色的面孔，你元丹丘不像以前那样可平易近人了，像极了道观等待供奉的神像，始终是那副不食烟火的表。 元丹丘皱眉道“白，我这是创新，不是背叛。” 岑勋也帮忙解释道“丹丘生只是想把两派的教义结合起来。” 李白摇摇头，问道“我再问一遍，你愿不愿意和我去看看大师兄” 元丹丘漠然道“我现在的份，去了不合适。” 李白恶狠狠地道“那你就去侍奉你家的公主去” 李白转就走，怒道“师父和师兄当年就不该管那个婴儿，让他自生自灭” “哎太白”岑勋急着道，“你别误会” 岑勋看了一眼脸上挂不住的元丹丘，道“丹丘子，你也知道太白是个什么子，别生气。” “哼”元丹丘拂袖而去。 岑勋左右看着两人背道而走，不知道拦着哪一个。 “岑小子，去劝劝元丹丘。”孟浩然赶忙道，“我去看看太白。” 岑勋点点头，追上元丹丘。 孟浩然追着李白过去，留下元演一人不知所措。 好好的，怎么吵起来了 岑勋追上元丹丘，却看见元丹丘落着两行清泪，道“你怎么不跟太白说你是为了他” “别说”元丹丘挥手问道，“我跟他说了他会怎么样” “这也太委屈你了。”岑勋忍不住道。 元丹丘擦干眼泪，问道“岑夫子，我和以前比变了吗” 岑勋看着元丹丘眼角的泪花，沉重地点一下头。 “我也不想变的。”元丹丘两眼无神，喃喃道，“可没办法” “道德者，天地之祖；天地者，万物之父；帝王者，三才之主不不师父说，帝王应守弱不争，顺乎民应乎天，知常容，容乃公，公乃王，王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没不殆”元丹丘眼神迷离，精神混乱，“修精气神，守静去躁，去躁则去**，不可纵，纵之必亡不不，师父说道法自然，应乘天地之正，御六气之辨，以游无穷” 元丹丘双手抓着头发，像个小孩子哭着道“谁是对的，哪一个是对的” “别再继续了。”岑勋抓住他的手，不忍道，“你这样下去会陷进去的，就不是前无古人的道教宗师了，就是沉迷教义的疯子了。” 岑勋一个大男子，抱着元丹丘，落着泪道“咱不弄了，不要扣那些没用的教义了，咱们和太白隐居去，做他娘的狗官作甚” 元丹丘不时颤抖几下。 “都看什么看”元演追过来喝退一些围观的人。 “丹丘子怎么了”胡紫阳被人叫过来，问道。 元丹丘推开岑勋，那袖子一抹眼泪，回笑道“师兄，怎么了我没事啊” 胡紫阳关心问道“你哭过” “怎么会”元丹丘道，“我等出家之人早就断了凡念，还哭什么刚才岑勋不小心撞了我的鼻子。” “在别人家里知道些礼数，别胡闹。”胡紫阳嘱咐道。 “是呢。”元丹丘行礼，见胡紫阳离去。 “我们去找太白。”元丹丘道。 李白还在生着闷气，把胳膊放在柱子上，头倚在上面。 孟浩然过来道“我还以为你们是什么多好的朋友，不过如此。” “是他变了”李白回怒道。 “呵变了，变了就不是你的朋友。”孟浩然戏谑道。 “你不懂”李白又把头倚在柱子上，李白想着元丹丘，不自觉为那个老头悲哀。 “师父”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九章 等着别人来求！ “道不同了。”李白闭着眼，又长又弯眼睫毛轻轻颤抖着，“他背弃了师父的道” “太白，不要太执迷不悟了。”孟浩然不知什么时候拿了一壶酒喝着，“上清派没什么不好的。” “他们是权贵的狗”李白冷笑。 “等到有一天，你也会跪在这些权贵面前。”孟浩然淡淡地道。 “我这辈子，都不会向他们弯下膝盖”李白转过头来含怒道。 孟浩然摇摇头道“你会低头的，迟早有一天。” 李白看着孟浩然的眼神，低头道“真的有了这么一天，我” “太白，我也曾在那些权贵面前低头求荐。”孟浩然脸色带着沧桑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你后不会求人引荐吗”孟浩然问道，“你不会说些好话都是一样的狗” 李白心里堵得难受，颤抖着想，原来诗仙也是会这样，李白惨笑道“原来这世上没有真的逍遥。” 孟浩然默默点头。 “太白”元丹丘走过来道，“你听我解释。” “丹丘子，你不必解释了。”李白道，“我和你是一样的，迟早有一” “我只想融合教义” “我明白。”李白点点头，有些颓废。 “我会和你去天台山，看望师兄。”元丹丘微微抬手道。 李白总算露出一丝笑意，“那就太好了” “只是不能让吴筠师父和紫阳师兄知道”元丹丘低头道。 “我明白。”李白淡淡道。 “去看望谁”胡紫阳突然冒出来道，“还不让我知道” 元丹丘脸色闪过一丝慌乱，道“去看望一个故人。” “见过紫阳真人。”李白行礼道。 “太白小友，我们又见面了。”胡紫阳笑道。 李白微微颔首。 孟浩然也行礼道，“紫阳真人，许久不见。” 胡紫阳回礼“难得你这个清净人也来参加这样的闹事。” 孟浩然笑道“你这个道士不在山中修道，不也来参加这样的俗事了” 胡紫阳笑道“在山上许久，难得出山一趟，就想出来一次体验体验红尘，顺便拜访几个故友。” 胡紫阳想起一事，对元丹丘道“师弟，等到寿宴结束你随我去一趟天台去见师伯如何” “天台山”元丹丘惊讶问道，“哪一位师伯” “道隐师伯啊。”胡紫阳道，“吴筠师叔没有和你说他写信来告诉我的，说让我带你去天台山。” 李白听了晃晃子，猛然想起司马承祯说过他和老道的道义不合，才分散的。对了对了，三代帝师三代帝师，白云子正是上清派的天师之一 呵呵，原来师父的道早就没了，从他死了就没了，呵呵 元丹丘喃喃地问李白道“道隐是大师兄” 李白嘿然冷笑。 “胡说，那明明是你师伯，当年道隐师伯和你我的师父一起师从潘师正，你不知道”胡紫阳看着元丹丘斥道。 元丹丘和李白的神一致，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两人发什么疯，只有岑勋一人，同地看着这师兄弟。 “白，我现在非得去一趟不可了。”元丹丘似笑似哭地道，“这对我有大用” 李白心灰意冷地笑道“你去，你去你的。我不去了” 岑勋对众人解释道“这俩哥们儿一见面就抽点疯，喝点酒就没事了，来来。”岑勋挽着两人的胳膊道“和我喝酒去。” 岑勋不好意思地对其他人道“列位自便，我们去喝酒了。烟子，你是主人，帮个忙准备些酒菜。” 岑勋拉着两个人走远，元演行礼道“失陪了。”说完急匆匆地走了。 孟浩然对胡紫阳勾肩搭背，笑道“年轻人不愿意和我们老头子耍，走走，我们自己去喝酒。” 胡紫阳浑不自在，又不好甩开孟浩然，狐疑地看着李白等人走远，强笑道“好好。” 李白和元丹丘呆愣楞地坐在一间屋子的桌前，岑勋左右看着两人，一拍桌子道“你们两个干嘛呢都吃屎了都一副死了妈的表干嘛” “你说话也太难听了。”元演怯怯道。 “难听”岑勋咬着牙笑道，“我还有更难听的呢” “我真想给他们两个一人一耳光”岑勋越说越气。 “老道没想到吧，嘿嘿，这下好，他走了，把他的道也带走了。”李白咂一下嘴道。 元丹丘道“还有一些呢，我还没全忘呢。” “记了一些不能做到，就是没了。”李白道，“咱们三个弟子没一个能继承的。老道眼光好，真尖” “你少说些丧气话。”元丹丘听着李白阳怪气的话，道，“你呢，你记住什么了” “我没学好”李白道，“学了也没用，我做不到。” “没人能”元丹丘垂下头，“没人能做到。” 李白想起老道临终前给的三本书，李白茫然无措，我做的是李白不是李白 那本记载了我一生的太白传，那个后世的李白，就像我这样 岑勋看着两人，纳闷道“所以你们师父的道是什么” “纯法自然，天为容，道为貌，不屈己，不干人。”李白和元丹丘道。 岑勋挠挠头，转问元演道“什么意思” 元演摇摇头，“不知道啊。” “不屈己，不趋炎附势，不卑躬屈膝。不干人，不求人。”元丹丘道。 “你们师父做到了吗”岑勋问道。 “师父一生没做过官，这我是知道的。”李白道。 “我自小从来没有见过师父求过谁。”元丹丘道。 “那灭北川匪时，为何去蜀州求李刺史”岑勋问道。 “那不是求他”李白道，“是要求他。” “你们两个要真是有本事，也去要求别人”岑勋道，“这才是得了你们师父的真髓” “你，真有本事就去要求别人的举荐，不是求着别人举荐”岑勋指着李白，又指着元丹丘，“你，真有本事就去要求别人遵从你的道，不是求别人的道” 李白和元丹丘眼中同时闪过一道亮光。似乎有个火焰重新燃了起来。 “这个，是不是夸张了”元演道，“哪有这样的，不能指着别人就说那谁谁，快把我举荐给圣人太夸张了” 岑勋睥睨地看着元演，道；“大老爷们，就得刚” “你看他们两个，就因为一方面想要出人头地，一方面不愿迎合权贵，背弃师门，就在这里绕不出去，像个丧家之犬。为何就一定觉得出人头地就要靠迎合权贵真正有才能的人，是让权贵迎合自己，让权贵求着能引荐自己” 李白眼睛一亮“等着别人来求”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章 再遇李京之 元演仔细搜索着，问道“哪有这样的人” “你们两个，一起去拜访司马承祯吧”岑勋道，“他或许是在这条路走得最远的人。” 李白和元丹丘对视一眼，各自点点头。 “多谢你了，岑夫子。”李白和元丹丘一同行礼。 “嘿嘿，你们两个狗东西。”岑勋豪万丈，道，“记不记得我们在蜀地分别时说的话太白说要做扶摇直上九万里的大鹏，在大唐掀起浪潮，浪花还没激起一朵，怎么能止步不前呢” 元丹丘道“岑夫子说得对，太白，等我飞黄腾达了，一定去提携你。” 李白不屑道“怎么不能是我先飞黄腾达，去提携你” “你脾气比我臭，你写诗比我难，等我的道义大成了，成了宗师，什么权贵不来请教我” 李白黑着脸，“看看谁先” “谁先都得提携我，我可没那么多事”岑勋哈哈笑道，很是美滋滋。 “烟子，去拿酒来”岑勋撸起袖子道，“今干他个一醉方休” 元演怒道“为什么是我去” “你不也算是这家的主人吗”岑勋好声好气地道。 元演听了这话，冷哼一声出去了。 “等他回来再揍他”岑勋等元演出去说道。 李白和元丹丘含笑看着岑勋。 三人之中其实岑勋的心思最通透，真正有颗赤子之心。 商最高的也是他，他正努力让元演融入他们，其实李白和元丹丘也能看出，元演看着他们总有一种羡慕的神，还带着一丝无法融入进去的落寞。 而岑勋努力地插科打诨，人就是最容易在打打闹闹中混熟的。 元演抱着两大坛酒回来，道“我想了想，我父亲可以举荐太白啊放心，我父亲不是权贵，起码不是目中无人的权贵。” 太白感激地看着元演，道“多谢，等有机会，一定去拜访令尊。” 元演坐下开酒坛封，嘿嘿笑道“你要是去了表妹，我可就是你大舅哥了” 李白淡然道“看来你是想好好磨砺磨砺你的剑术” 元演脸一黑，觉得下巴隐隐作痛，双手抬起道“不必了不必了。” “我是说那时候家父更好为你举荐了。”元演心虚地笑着。 岑勋笑道“好了好了，来喝酒，谁先趴下谁是狗” 元丹丘撸起袖子来，小白脸满是豪，道“怕你不成” 四个人一同举杯，各自干了一大碗酒，李白拉开衣服，敞着怀，站在凳子上道“这个不过瘾，直接抱着坛子才过瘾。” “好”元演道，“我再去拿上几坛酒来” 四个人抱着酒坛子喝到晚上，夜幕落下，繁星闪耀。 屋子里满是酒气，和一地的酒坛子。 岑勋的脚丫子搭在元演脸上，元丹丘抱着岑勋的头，当成酒坛子。李白满脸通红，尤自勉强站着。 这酒劲小，量大了还是让人晕乎啊，李白觉得头晕晕的，最重要的是肚子喝得撑得慌。 许萱推门而入，一进来吓了一跳，“啊” 许萱看着李白健壮的躯，脸火辣辣的，被火烤了一般通红。 李白急忙裹好衣服，问道“萱姑娘，有事吗” “小依说你们喝了一下午酒，我怕你们喝得太多了，就来看看”许萱轻声道，“我来晚了看来是。” 李白傻笑着。 许萱从未见过李白这副样子，失笑道“我熬了醒酒汤，你要不要和一些。” 李白赶紧摆摆手，道“不用了，我撑死了，喝不下了。” 许萱掩嘴笑道“我头一次听说有人喝酒喝撑的。” 李白呆愣愣直勾勾地看着许萱，许萱又被看得不好意思。 “你笑起来真好看。”李白傻笑道。 许萱得了李白这句没边没际的夸奖，含羞道“太白哥哥你醉了。” “更好看了” 许萱小手揉搓着衣角，低头道，声音如蚊子一般，“你醉了，我一会叫小依再给你们送醒酒汤来我走了” 许萱低着头急匆匆地出去了。 事实上四个人都没喝醒酒汤，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一大早。 岑勋抱着头道“头好疼啊。” “好臭”元演醒转过来，一睁眼看见岑勋的大脚丫子，嫌弃地扒拉开，“岑勋，甘霖娘” 岑勋直冷愣愣地坐着，捂着头道“头好疼” 元丹丘也醒过来，“牙好疼呸呸，什么东西”元丹丘吐出一撮头发，苦着脸道“好恶心。”元丹丘干呕着。 岑勋看着元丹丘嘴角的头发，指着他，“你你你你太狗了。” 元演凑过去看看他的头，捧着肚子笑道“一排牙印啊哈哈，跟狗啃了一样有一块都露着头皮了笑死我了” 元丹丘不好意思地对岑勋道“不好意思，我磨牙” “我杀了你”岑勋站起来掐着元丹丘的脖子，元丹丘被掐的翻着白眼。 李白从上坐起来，伸了个懒腰，睡眼惺忪，揉揉眼，问道“你们在干嘛呢” “你怎么能睡在上”元演不解问道，“你没醉吗” 李白摇摇头，道“没有啊” 李白的衣服也比他们整齐许多，道“这点酒怎么能醉” 元演一阵无言，大哥，那特么是十几坛子好么死变态，你不醉也不撑得慌啊 以后绝对不能和他拼酒量元演暗自决定。 “就是有点撑。”李白揉揉肚子道，“现在好多了。” “你们两个别闹了，洗漱一下。整理下你们的衣服。”李白摇头道，“看看你们一个个喝点酒成什么样子了。” 元演脸上一个大脚印，元丹丘道袍凌乱，岑勋头发散着，还露着一块头皮。 李白没事人一样，施施然走了出去。 岑勋委屈地道“以后喝酒不能靠着元丹丘。” “我也不想靠着你。”元演翻翻白眼。 三人整理一番，恢复了翩翩公子的模样，只有岑勋还露着一块头皮。 李白在前院见了三人过来，看着岑勋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笑个”岑勋怒道。 李白点点头，笑着，“没错没错。” 岑勋指着一旁偷笑的元丹丘，道“你还有脸笑不准笑” “元公子”一人走了过来，切道，“好久不见了。” 来人正是李京之。 “李长史。”元演行礼。 “令尊可还好” “家父很好。”元演客着。 李京之看了看元演边的三人，认出李白来“怎么是你，你竟然还真的来了这儿。” “见过李长史。”李白行礼道。 “我说过你是没希望的。”李京之皱眉道，“你怎么还是来了许萱姑娘我势在必得。” 李白无奈地看着这个弱智，淡淡地道“李长史，你怎么就这么自信” 李长史挥着纸扇，给随从使个眼色。 那个随从会意道“我家大人文武双全，贵为一州长史，娶一个许家女子，不是绰绰有余” 元演实在看不惯这副做派，道“绰绰有余大人是瞧不起许家，还是瞧不起元家”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一章 诬陷 “长贵，别胡说”李京之呵斥随从，笑着对元演道，“我这下人不懂事，我既没有瞧不起许家，更不敢瞧不起元家。” “许家虽然不像以前势大，但也不是任人可捏的软柿子。”元演毫不客气地道，“李长史，你也应该听过安陆百姓的一句话，贵如郝许啊。” 李京之脸上有些挂不住，干笑道“元公子，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元演冷哼一声，不再理会他。 李京之像是喝饱水的水牛一样鼻孔出了一声粗气，脸色难看地道“我们走。” 元演皱眉道“太白，你怎么让这等小人盯上了你们有过节” “之前不小心冲撞了李长史的车驾。”李白道，“放心吧，没事的。” “这李长史还真是不可一世。”岑勋道，“真狂妄” “还怕他记仇呢”孟浩然皱眉道，“真是没见过这等人。” “不怕，他敢来无事生非就让他吃点苦头。”元演道。 李白等人来到前厅，这里早就聚集了许多人，孟浩然眼睛一亮，道“太白，浩南来了。” 李白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孟县尉和一个魁梧的中年人攀谈着。 李白看见那魁梧的人，有些面熟。 孟浩然道“几位，失陪了。太白，和我一起去” 李白点点头道“你们先玩着，我去见见故人。” “你去就是。”元丹丘道。 李白跟着孟浩然过去，孟浩然笑道“小表弟，你来了” 孟县尉听见这声音，转无奈地道“表兄，你能不能把这个小去掉” 孟浩然笑嘻嘻地，“你在我眼里就是长不大啊。” “都是当爹的人了。”孟县尉无奈道。 孟县尉紧接着介绍道“表兄，太白。这是安州大都督，马正会。” “马都督，这是我的表兄，孟浩然。这是李太白。”孟县尉恭敬地介绍道。 孟浩然和李白一同行礼道“见过马都督。” 马都督是个豪爽的汉子，摆手道“不必多礼，孟山人的名号我早就听过，有才有才。这位李小友却没听过。”马都督看见李白气宇轩昂，觉得很是不凡。 这小子上的一股子气质，倒是让我看了很舒服。马都督心道。 “太白是张若虚老先生的学生。”孟县尉道。 “哟，那也是一位才子”马都督笑道，“我是个粗人，怕和你们这些才子没话说。” 李白笑道“我们可算不上才子，马都督说不定和我们能说上话。” “哈哈”马都督爽朗笑道，“我和那些读书人说不来文绉绉的话，能不见就是不见。我这是怕了他们，每次和他们说话，都要费劲听懂他们说什么。” “都督也没听我们说什么之乎者也吧”孟浩然笑道。 “不是所有读书人都会卖弄的。”李白道，“要是都督听见我们骂娘，怕不是吓一跳。” 马都督一摸脑袋，道“我还没真听过才子骂娘咧。” 众人哈哈大笑。 “好闹。”一个长得仪表不凡的公子走过来，行礼道“见过马都督。” 马都督笑道“令问，你还这么客气做什么来来，我给你介绍这几位，很有意思的人儿。” 来人便是安州刺史，宋国公李令问。 马都督给他介绍，“这是扬州孟县尉。” “下官见过李刺史。”孟县尉行礼道。 “孟县尉大名我早就听说过，您治理一方，深受百姓戴是出了名的，今幸得一见，实属万幸。”李令问谦逊地回礼道。 李白看着这个和自己一般大的年轻人，心里赞道这李令问真是麒麟一般的人物。 “这是孟浩然孟山人。”马都督接着介绍，“这位是张若虚先生的学生，李太白。” 李白和孟浩然一同行礼，“见过李刺史。” “久仰久仰。”李令问道，“两位的名声我也听说过。” 李白疑惑问道“刺史怎么听到了我这个无名小卒的名声” 李令问笑道“李公子在金陵散财三十万，资助寒门子弟，我有所耳闻。” “三十万”马都督惊叹道，“我的乖乖，李公子这么有钱” 李白连忙摇头道“没那么多，夸张了。” 其实李令问早就在别处听说过李白了，李白在蜀地之时就听说过。 李令问道“后有机会，几位可来寒舍作客，我一定好生招待。” “好说好说。”几人笑着点头。 前厅另一处，李京之怒气冲冲地坐着。 “这个元演，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随从长贵道。 “他父亲在朝廷认识的人不少，又贵为太原尹，还真不大好惹呢。”李京之脸上布满翳。 “那个李太白似乎对许家姑娘有些意思。”那个随从道，“我在许家下人那儿打听着，那个太白和许家姑娘走得近。” “一个穷酸书生，无权无势，拿什么和我斗”李京之不在意地道，“许厚延那老小子心里也会有数的。” “那个元演似乎和李太白也走得很近。” “想个方子，让那个嚣张小子出些丑，落点难堪”李京之道。 他不知为什么，一看见李白那总是平静淡然的气息，不恼不躁的脸色，不卑不亢的姿态，就不痛快。 “见过李长史”一个长得像个老鼠一般的脸型的中年人凑近来恭敬地行礼。 “蔡县尉，你也来了。”李京之答不理地道。 蔡县尉陪笑道“是啊，我为安陆县尉，理应前来道贺。” “嗯。”李京之低头吹着茶，头也不抬地答应着。 蔡县尉弯着子，有些尴尬地站在那儿。心里直骂自己来贴上这个冷股干什么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长贵眼睛一转，想出个主意，凑到李京之耳边低声道“大人，让他去给李太白颜色瞧瞧。” 李京之一挑眉毛，问道“让他，怎么给” 长贵低声说着如此如此 李京之听完思量着，点点头道“蔡县尉，可否帮我一个忙” “长史有事直说就是，下官但凭吩咐。”蔡县尉道。 “我有一个双鱼玉佩在许府丢了，想请蔡县尉帮忙找找。”李京之道。 “双鱼玉佩”蔡县尉问道，“敢问李长史近都去过许府什么地方” “我就在自己房间和前厅来回溜达。”李京之淡淡地道，“蔡县尉想想，我的玉佩，就是丢了，寻常人捡了，也会还回来，所以我怀疑，是有人故意拿了。” “长史的意思是玉佩是被偷了”蔡县尉讶异道，“谁这么不开眼，敢偷大人的东西，莫不是许府的奴才” “你先别急着拍马。”李京之道，“我怀疑不是下人偷得，他们没这个胆子。” “那大人最近都见了那些人” “这个嘛”李京之道，“长贵，你想想我和谁见过，告诉蔡县尉一声。我有些累了，回房休息下，找到来告诉我。”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二章 搜身 李京之似乎很是疲惫地回了客房。 “蔡县尉，我就这么跟你说吧。”长贵道，“这个玉佩可是大人的传家宝，可一定得找到那个小偷，找到后该怎么办，县尉心里有数吧” 蔡县尉弯着腰脑间电光石火，急忙点头道“我清楚，清楚” “那我就跟你说说，大人这几和谁见过。”长贵皮笑不笑地道，“大人这几只见过一人，可以怀疑上的也就一人。” “谁” “此人名叫李太白。”长贵道，“这个人撞了大人的车驾，和大人贴过，只有他最有可能。” “李太白”蔡县尉惊讶问道，“那个在金陵散财三十万的李太白” “这个我就不知了。” 蔡县尉心思急转，李太白，天下同名同姓的人也有不少，不过没这么巧吧。若真的是你，那还真是巧得很 蔡县尉会意笑道“劳烦你回去转告长史，我一定抓到小偷，拿回玉佩。”他特意加重“小偷”二字。 长贵笑道“县尉真是个聪明人，我一定在大人面前为县尉多多美言几句。” “多谢多谢。”蔡县尉嬉皮笑脸道。 长贵转要走又回过头道“蔡县尉，可要好好搜一下这人的子，当着越多的人越好，说不定真的在这人上。” 蔡县尉弯腰点头“我明白，明白。” 长贵满意地点点头，施施然走了。 蔡县尉眯起眼来，李太白，若真是你，这可不怪我了。 这蔡县尉正是金陵蔡荐直的胞弟，蔡常说的叔叔。 李白对这一场危机丝毫不觉，还在和马都督一起攀谈着。 马都督的笑声很开怀，道“我还从未见过这么对脾气的书生聊得真是痛快。你这小子做的事，都很对我脾气就是一点，在金陵时，你就该早早砍死那个蔡狗” 这却是说蔡常说那个忘八端了。 李白笑道“都督也是直爽之人，才能畅所言。我大唐毕竟有国法，不能随意杀人。” 这马都督很幽默，很直爽，李白也喜欢结交这样的痛快人。 李令问也对李白极有好感，道“我也好久没和人聊得这么痛快了。不过这蔡常说着实可气。” “快讲讲你们怎么抓到那个在扬州杀人的凶手的”孟浩然问道，“太白，这么悬疑的事你怎么不早和我说呢” “这真的多亏了太白。”孟县尉道，“太白倒真像个神探” 孟县尉一五一十地说出扬州时破解杀人案的经过，李令问赞叹道“太白懂得好多” 李白谦逊道“杂而不精而已。” 众人聊得正欢，突然走过几个衙役来，为首一人行礼道“见过马都督，李刺史。” 马都督皱着眉看着这人，“蔡县尉，你来做什么” 蔡县尉解释道“都督是这样，李京之长史丢了一块玉佩，说是可能被人偷了。下官调查了一番，发现长史只有和这位见过面。” 蔡县尉眼神看着李白。 李白皱眉，正要开口，马都督就大骂道“你是闲的没事了是吧一块玉佩也这么兴师动众” 孟浩然冷笑道“你少要血口喷人，和李长史见过的人多了。我也见过，元演小友等人也见过。” 李白道:“县尉怕是弄错了。” 蔡县尉和气笑道“是李长史说，只有这位公子曾经撞了李长史的车驾，和长史贴过子。长史也说，玉佩似乎就是在那是没的。” 李令问皱眉道“李长史会不会是掉在哪儿了太白不是这样的人。” “可是”蔡县尉依旧谦卑地道，“毕竟这位公子最有嫌疑，下官只需搜一下子就行了。” 李令问道“蔡县尉，我知道金陵的蔡家是你本家，你休要公报私仇，冤枉好人。” 李白了悟，冷笑道“原来你也是蔡家的。蔡县尉，你若是肯定是我偷得，也不必搜，绑了我就是，我和你去县衙认罪。” 许厚延听见吵闹声，走过来行礼问“诸位，怎么回事” 蔡县尉指着李白道“许家主，这人偷了李长史的玉佩，某要那他回衙门审问” 许厚延皱眉，道“蔡县尉没有搞错吧这毕竟是我许家的客人。” 孟浩然冷笑道“搞错加之罪，何患无辞” “怎么了白”元丹丘等人也过来。 “没什么。李长史的玉佩丢了，这位蔡县尉说我见过李长史，和他贴过，因此怀疑是我偷了。”李白淡淡地道。 元演不屑笑道“我们几个人都和李长史见过面，怎么不说是我们偷得” 岑勋吊儿郎当地抖着腿道“这年头偷个东西哪儿需要贴” 元丹丘瞪他一眼，岑勋恢复正经起来。 许家主不满地道“蔡县尉，不如你转告李长史再好好找找，说不定只是不知放在哪儿了。” 蔡县尉尤自嘴硬，“是与不是，只需搜一下子就知道了。” 马都督骂道“你娘蛋的先让我搜搜你子试试” 李令问正色道“太白不是这样的人。” 搜，还是当着这么多人搜，简直就是把尿撒在人脸上。 场面一度陷入沉寂，蔡县尉硬着头皮不肯退让。 李京之冷笑着从远处看着。 “这蔡县尉对大人真是费劲讨好。”长贵道。 “谁让李太白得罪了这么多人。”李京之道，“你没听这蔡县尉似乎也和他有过节” 许厚延对李白道“太白小友，不如你和我去我书房，我亲自为你搜如何” 元演睁大眼道“姑父，这样无论太白偷没偷东西，都没脸了” “许世叔，这就坐实了太白真有可能是个小偷的口实了。”孟浩然躬道。 许厚延道“搜过没有在他上，他自然不是小偷。” 李白摇头失笑道“许家主，我只问一声，如果搜过了不在我上，怎么办” “蔡县尉，如果搜过了不在我上怎么办” 许厚延皱眉道“这自然证明了你的清白。” “就是。”蔡县尉冷笑道。 “你闭嘴，那你诬陷了太白怎么说”元演怒道。 “闭嘴”许厚延喝道，“怎么和县尉大人说话” “姑父” “你退下” 元演梗着脖子，气得颤抖起来，低着头退到一旁。 “搜而已。”李白举起双手，“又不是**。”李白开着玩笑。 元丹丘和岑勋心里清楚李白的格，看着李白越是平静，他们越是难受。 不屈己，不干人的李白在蜀地何时能受这份委屈 元丹丘揪着心，太白，你成长了，但也消磨了那份锋芒 李白道“许家主，不用去书房了。就在这里搜吧。” 李白顿了顿，道“我亲自来。” 说完，李白就一件一件脱了衣服，没脱一件就抖一下衣服，看看有没有东西落下，脱得一丝不挂。 “没有吧” 李白笑着，笑容有些瘆人。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三章 许父阻拦 所有人围在李白眼前，窃窃私语着。 “这人脸皮好厚。” “无耻” 元丹丘嘴唇微张着，微微颤抖着，岑勋捂住眼不忍看，孟浩然低着头。 李白赤条条地站在那儿，笑看着人。 “许家主，蔡县尉。”李白淡然道，“这下可否能证明我不是小偷了” 许家主面无表地点点头，蔡县尉也是平静点头，很好的掩饰自己的快意。 李白一件件穿好衣服，走出人群。 元丹丘和岑勋对视一眼，也跟了过去。 蔡县尉施礼道“看来是我搞错了，给许家主添麻烦了。” 许厚延不咸不淡地道“毕竟这是在我的府上。蔡县尉，回去转告李长史，好好找找他的玉佩，别到时候真的这也丢了，那也丢了。” 蔡县尉一时转不过弯来，弄不清许家主的意思，觉得这老头话里有话，点点头道“我会转达。” “都散了吧。”许家主对众人道，“见笑了，诸位在府上尽享受，有什么事就和下人说。” 许家主背过去，脸色骤然难看。 许家主冷声对许子安道“去找你妹妹来。” 李京之笑了一声，喝着茶“长贵这次你干得不错。” “这茶沏得也不错。”李京之心大好，呷了一口茶。 “太白。”元丹丘找到坐在湖边走廊的李白，道，“你没事吧”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忍气吞声了”岑勋拍拍李白的肩膀，憋着一肚子气。 “这有什么。”李白静静地看着湖边。 “这不像你。”元丹丘道，“搁在以前区区一个县尉你怎么会” “那时候年轻张狂。”李白道，“现在不同了，看得多了，敬畏的就多了。” “再说。”李白顿了顿道，“我想尝尝这滋味” “哪见过有人故意尝着被羞辱的滋味的”岑勋怒道。 “我想尝尝”李白喉结动了一下，“若是后只能求人了，得练练这脸皮。脸皮薄了不好求人” 元丹丘张张嘴唇，攥着拳头低声道“我们会成功的” 岑勋埋怨道“真不知你整在想什么” “难”李白清澈的眼神看着元丹丘，沉声道，“你我心知肚明的事。” 元丹丘垂下头，道“现在还没有到那个地步” “没错。”李白收回目光，又看向这一池碧水，道，“还没到那个畏首畏尾的地步。” “你想怎么做” “自然是加倍奉还”李白眯着眼道。 “好嘛”岑勋笑道，“这才是我认识的李白，有仇必报。” “蔡县尉所做，背后自然有人指使。”元丹丘道，“是那个李京之无疑了。” “李京之”李白道，“我有法子搞他，先搞小蔡。” 李白收回腿，站了起来。 “先给小蔡找些麻烦。”李白看着岑勋道，“我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 岑勋挠挠头，疑惑问道“怎么搞” “你的手艺没落下吧”李白问道，“没生疏了吧” 岑勋一抹鼻子，自信道“这怎么可能，凭这个吃饭呢” “我们这样”李白低声给两人说着如此如此。 “好玩，这下看他怎么办”元丹丘似乎也恢复了蜀中时的顽劣，孩子般拍着手笑道。 岑勋一拍脯，“交给我了” 三人发出一阵笑。 许厚延的书房，许厚延坐在桌子前，闭目眼神。 “父亲，您叫我”许萱走了进来行礼问道。 “嗯。”许厚延睁开眼看着自己女儿，道，“萱儿，我有一事问你。” “什么事” 许厚延目不转睛地看着许萱，问道“这几你和那个李太白是不是走得很近” “是”许萱低声道。 许子安攥紧了拳头。 “你喜欢他”许厚延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满。 许萱很是了解父亲，这个语气让她有些紧张，她还是咬着嘴唇道“是。” “我不许你嫁给这样的人。”许厚延带着无可置疑的语气道。 “为什么”许萱心里被泼了一盆冷水一样，失声问。 “你知道这是个什么人”许厚延沉声道，“这个人来历不明，毫无份。” “父亲，您是知道他是张若虚老先生的弟子啊”许萱道。 “一个学生而已，再说，张老先生也已经老了，名气不复以前了。” “父亲”许萱叫道。 “好了”许厚延一拍桌子，道，“这些人谁都行，唯独他不可以” 许萱眼圈红着，泪花在里面打着转儿。 “我不” “放肆”许厚延站起来怒声喝道。 许子安劝解道“紫烟，听义父的话” 许萱后退几步，道“父亲莫要bi)我做卓文君”说完就带着泪目跑了出去。 “放肆”许厚延看着许萱跑出去，拿起墨研砸了出去。 “义父，紫烟只是一时鬼迷心窍。”许子安劝道，“她会想明白的。” “这个李白”许厚延气得大口喘着气，道，“他不该得罪了李长史这个李长史是个小人，还有那个蔡县尉，两人都不是好东西，把萱儿嫁给他，我一死凭他李白，守不住许家”说着许厚延大声咳嗽起来。 “义父你没事吧”许子安急忙过去轻拍着他的背。 许厚延扶着桌子一只手抬起挥挥手，摇头道“我没事，你去多劝劝萱儿，让她趁早死了这条心” 许厚延做着几个深呼吸，渐渐平复下来。 “外面怎么这般吵闹”许厚延皱着眉头问，“你去看看。” 许子安点头出去，过了一会儿面色古怪地回来。 “义父，是元演公子” “他又怎么了” 许子安道“元公子说他丢了东西，要蔡县尉帮忙找回来。” “他怎么也丢东西了”许厚延皱眉问道，“丢什么了” “也是玉佩”许子安道，“说是姑母给他的” “什么玉佩”许厚延摸着胡子思索着，“你随我出去看看。” “蔡县尉，我这玉佩也丢了，你可得帮我找找。”元演对蔡县尉道。 “呃，元公子不知道你是何时丢的玉佩，是不是掉哪儿了，或者放置在哪里不记得了”蔡县尉问道。 “这个就是今丢的，早上起来时我还看见了呢。”元演道，“你怎么不问问我都见过谁” “啊”蔡县尉愣了一下问道，“元公子见过谁” “李长史。”元演认真地说道。 “这个元公子说笑了。”蔡县尉勉强笑道，“李长史怎么会偷您的玉佩” “我那玉佩好啊，那可是我母亲给我的，传家宝呢。”元演拉着蔡县尉道，“我可不管，你要么就去搜搜李长史子吧”元演眨眨眼睛道。 “元公子，我怎么能去搜李长史的子”蔡县尉苦笑道，“您就别闹了。”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四章 反诬陷 “元演，你别胡闹”许厚延走过来呵斥道，“你再胡闹我就告诉你母亲去。” 元演陪着笑脸道“舅舅，我没胡闹，我母亲送给我的玉佩丢了呀” “丢了你自己去好好找找。”许厚延板着脸道，“你缠着人家蔡县尉做什么” “蔡县尉不是刚刚还帮李长史找了玉佩吗”元演道，“顺便再帮我找找呗。” “那你牵扯李长史做什么” “我见过他啊”元演道，“对了，我还见过蔡县尉。” “元公子不是刚刚和李太白等人在一起，你可以去他们那儿找找啊。”蔡县尉道。 “搜过了，我让他们脱得一丝不挂，找了没有啊。”元演道，“蔡县尉，我连你也不大放心了现在，不如让我搜一搜你的子。” 元演就要上前动手。 “住手”许厚延喝道，“我看你你母亲太放纵你了，太失礼太不懂事了” 许厚延向蔡县尉行礼道“还请县尉海涵，我这外甥年纪轻不懂事。” “不碍事不碍事。”蔡县尉急忙还礼道。 元演见蔡县尉就要走，扑上去四处乱摸“别走啊，让我搜一搜看” “子安，把他拉开”许厚延怒道。 “是。”许子安上前去，拉着像熊一般死死抱着蔡县尉的元演。 蔡县尉被勒住脖子喘不过气来，脸色憋得通红。 三人扭成一团，突然一声清鸣。 一个物事从蔡县尉腰间掉了出来。 元演松开蔡县尉，跪在地上心疼地道“娘哟，我的玉佩。” 元演捧起摔成两半的玉佩。 许厚延也认出这个玉佩是自己妹妹出嫁时的嫁妆。 许厚延脸色不大自然，怀疑地看着蔡县尉。 蔡县尉迟楞半响，睁大眼失声道“这玉佩什么时候到我上的” 元演悲愤地看着蔡县尉道“还说不是你拿的” “哎呦，你说你老老实实地让我搜搜多好。”元演是真的心疼的不得了，这可是他母亲从小送他的。元演心里滴血，这下亏大了。 许厚延看着蔡县尉。 蔡县尉额头冒着汗，摆手道“许家主你可得给我证明，我真的没有偷元公子的玉佩。” 许家主为难地看着他，“我怎么给你证明” 蔡县尉苦着脸道“我真个没有偷啊。” 元演收好玉佩，站起来指着蔡县尉怒道“没偷怎么在你上” 蔡县尉百口莫辩，道“我” “你什么你，玉佩摔成这样，你说怎么赔吧”元演怒道。 远远站着的岑勋捂住脸，道“这家伙说着说着就跑偏了，怎么就开始要索赔了，关键是栽赃偷东西啊” 元丹丘道“走，我们过去。” “怎么赔啊” “你偷我玉佩”元演想起了正事。 “我没偷” “没偷怎么在你上” “不是说怎么赔了吗” “你偷我玉佩” “我没偷” “没偷怎么在你上” 两人来回争执着，看得许厚延一阵头大。 “许家主，蔡县尉。”元丹丘过来行礼问道，“怎么了” “这个蔡县尉知法犯法，偷我玉佩。”元演指着蔡县尉道。 蔡县尉涨红了脸道“我没有。” “什么玉佩”岑勋问道。 “这个”元演捧出来让他们看。 元丹丘想起什么事一样，“这个玉佩啊，我好像在前厅地上看见过。” “说不定是蔡县尉好心给你捡了起来。”岑勋接着道，“是不是，蔡县尉” 蔡县尉嘴角抽搐着，点了下头，似乎极为委屈地道“是啊” 元演狐疑着看着他，“那怎么你刚才不早说，不还我都摔成这样了，你还我玉佩” “好好。”蔡县尉怕了元演，“多少钱我赔给你。” “十万个大钱”元演一口咬定。 蔡县尉脸色都变形了，“十万大钱你怎么不去抢” “别胡闹”许厚延责怪着元演道。 元演委屈道“舅舅，这可是我母亲从小就送给我的，别说十万大钱，千金都不换呢” 许厚延张张嘴，抬起手又放下，道“还是太多了” “那就一万大钱吧。”元演苦着脸道，“我看看能不能找个一样的，找不到我母亲不知道多伤心呢。” 许厚延胡子颤着。 蔡县尉疼不已，拿出钱袋，掏出几两银子道“这是五两银子，我就带了这些，剩下的我差人回家取了再给你。” 许厚延道“蔡县尉言重了，这就可以了，剩下的我帮您给他。”许厚延斜着眼看着元演。 元演接过银子，本来笑眯眯着，让这一瞪一句话收起笑来。 “蔡县尉，是我招待不周。”许厚延客气道，“晚宴快开始了，我差人带你去。” 蔡县尉哭无泪地点点头，跟着下人走了。 许厚延淡淡地看了一眼一旁偷笑的几个人，道“下不为例。” 许厚延背着手走了，留下一句话，“以后做这种事做得漂亮些” 元演耸耸肩，道“舅舅这是什么意思” “真是个老油条。”元丹丘笑道，“走，我们去找白。” “拿着蔡县尉的银子去下馆子。”岑勋很是开怀地道。 “好”元演高兴地道，走了几步又想起一事，“不对啊，这是那我玉佩换的银子啊” “哎呦，什么你的我的，快走吧”岑勋搭着他肩膀，拉着他走了。 安陆的一个小酒馆，李白听了岑勋眉飞色舞地讲了这件事，哈哈大笑。 四个人一同笑着，元丹丘道“让这狗腿子没事找事活该他吃些苦头。” “这蔡县尉怕是回家的路费都没了。”岑勋道。 元演不屑道“堂堂县尉出门就带这点钱。” 李白道“怕是个妻管严。” “什么妻管严。”三人一脸疑惑。 “妻子管得严啊，怕老婆呗。”李白笑道，“钱都给妻子管着，这点钱还怕是私房钱呢” 三人哈哈大笑。 四个人喝得正欢，突然许子安走了进来，依旧是那副臭着的脸，像是人欠了他十万大钱一样。 “子安你来了，来来，一起喝酒”元演邀请他来。 许子安走过来看着李白道“你还有心来喝酒” 李白淡淡地问“怎么” “义父知道你和紫烟的事了。” “知道就知道去。” “他不同意”许子安带着怒意道。 “为什么”李白皱眉问。 “你不该得罪了李长史。”许子安道，“义父不会让一个许家带来后患的人进许家。” “李长史算什么”元演不在意地说道，“义父怕他做什么再说了还有我父亲呢” “义父是不怕他，可是如果有一天义父走了呢”许子安道，“你父亲，到时候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元演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只是因为这个”李白问。 “这还不够”许子安道，“再加上一个蔡县尉，这两个人小人心，许家若是让你入赘，就得遭受这两个小人的挤压。”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五章 李令问的帮助 李白看着许子安问道“你怎么会告诉我这些” 许子安攥着拳低头道“我就这么一个妹妹，我们一起长大，我看不得她伤心” 李白站起来道“请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阻挡我娶许萱。” “你有什么能力抵抗一县尉一长史”许子安抬头问道，“你毫无份背景，就算你有个孟县尉撑腰，也抵不过一个长史，再说，你知道李京之背后是谁” “他背后是谁”元丹丘起问道。 “永王李璘。”许子安道，“我也是听义父说的。” 元丹丘喃喃道“永王李璘和太子相争的人啊。” 李白听了之后表凝重，思索了一会儿问道“还有吗” “只这一个足以压得你和整个许家抬不起头来。”许子安道，“到时候就算是义父同意你和紫烟在一起，也不行” 李白道“事还没这么严重。” 元演迟疑着道“就是，永王不忙着和太子争，会有闲心管咱家的婚事” 许子安看着李白，道“就算不会发展到那个地步，你凭什么争” “这个我自有方法。”李白道。 许子安长呼一口气，道“希望果真如此，别让你过分的自信伤了我妹妹，如果你没有这个能力，就自己去找我妹妹，和我妹妹趁早了断如果本就是绝望的事，就不要给了她希望。” 李白点点头，“你放心，我不会拿自己的挚吹大话，我说有办法，就真的能有办法。希望你能转告许家主。” 许子安子晃了一下，道“被辜负了我妹妹。”说完就提着剑走了。 元丹丘担忧地问道“白，你有什么办法抵抗李长史。要不要我让紫阳师兄帮你说说话。” “不必。”李白微笑道，“他也不一定乐意说。放心吧。” “可是你除了张老先生学生的份之外，再无其他的可以拿出手的份。”元演出主意道，“要不要我帮你向我父亲讨封书信。” 李白摇摇头，道“到时候若是真有这个必要，我再来求你。如果他李京之要以势欺许家，你也不能看着不管不是” “正是如此。”元演道，“怕的是他不敢动许家，只朝你使力气。” 李白笑道“放心。” 元丹丘拍拍元演肩膀，道“白不会拿一辈子的大事开玩笑。” 岑勋也道“你看李白，只要他嘴角和眉毛一起扬起来，稳稳的没事。相信他。” 李白愣愣，失笑道“这么了解我你观察得还仔细。” “那是。”岑勋道，“来来接着喝酒。” 四个人重新坐下，李白道“还要不要拼拼酒量，上次先倒下的好像是丹丘生呀。” 元丹丘呛了一下，道“不是我” 岑勋斜眼教看着他，道“就是你。承认吧，狗子” 元演也点点头。 “再来再来。”元丹丘梗着脖子，不服气地道，“这次看谁先喝趴下。” “这次先喝趴下的”李白打开酒封，看看三个人道，“下次的酒他请。” “反正没你啥事”元演嘟囔着。 “来啊”元丹丘和岑勋对视一眼，眼里冒着火花。 李白看着酩酊大醉的三个人，摇摇头，出了酒馆。 李白独自走在街上，思索着应对之策。 永王啊，李白只觉这个永王像一座大山压在自己心头，若是如此，只能向那个人求救了。李白打定主意，回到许府自己房间。 孟浩然不知去了何处，李白取出纸笔，在桌子上写着什么，李白写了一封书信，吹过墨迹，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 李白听见一阵敲门声，起开了门，却见李令问站在那儿，李白行礼道“李刺史，有什么事吗” 李令问像屋子里看看，笑道“能不能进去说” 李白醒悟过来，邀请道“失礼了，请进。” 李令问走进屋子，李白请他坐下，自己也坐下，帮李令问倒了杯水。 “刺史有什么事吗”李白问道。 “我听说你和许萱姑娘交深厚。”李令问试探问道。 “不是交深厚。”李白道，“是相互慕。” 李令问愣了一下，摇头笑道“李公子真是快人快语。” “我一向心直口快。”李白道，“见笑了。” 李令问看着李白，道“李公子若是和许姑娘在一起，怕是有些难度。” 李白看着李令问，等待着他的后文。 李令问道“李公子爽快的很，我也就有话直说了。我想帮你入赘许家。” 李白喝了口水，似乎很是平静，问道“李刺史何出此言我和你并不熟识。”李白心下疑惑不解，来者是善是恶 李令问道“有三个原因我想帮你。” 李白哦了一声，听着李令问接着说出这三个原因。 李令问伸出一根手指，道“第一个，我不愿意入赘许家。” “那是你的事。”李白淡淡地道。 “可是许家主的第一人选就是我。”李令问指着自己道，“我不想，只能用这种方式支持你。” “那你为什么支持我” “那就是第二个原因了。”李令问伸出第二根手指道，“我听过家父那儿听说圣人似乎对你很感兴趣” 李白心下一惊，玄宗 李令问看着李白异样的表，道“能让圣人感兴趣，还是有好感，不会是一个普通的白衣。” 李令问笑着伸出第三根手指，道“这第三个原因简单了，我看你很顺眼，想和你结交一番。” 李令问笑着起道“而且我看李长史却不大顺眼。这李长史刚升任就很是目中无人呢，真当自己是永王的心腹了。”李令问似乎自言自语地，带着一丝不屑说道。 “许萱姑娘嫁给这么个人，真是好白菜让猪拱了。”李令问眯着眼啧啧地道，很是不忍心的样子。 “需要我做什么”李白也起道，“总不会平白帮我。” “这个简单。”李令问看着李白道，“请我喝顿酒吧” 李白看着李令问，两人陷入沉默，突然又一同哈哈大笑起来，“好，管够”李白道。 李令问行礼道“告辞了。” 李白回礼“告辞。” 李令问走出门去，又回道“如果他搬出永王下，我就请忠王出个面。”李令问笑嘻嘻地道，回走了。 李白看着他离开，回屋子里，从怀里拿出自己刚写的书信，“忠王李亨，永王李璘” 李白还不知道，自己以后的一生，陷入了这两个人的纠缠中。 这封信还是寄出的好，双保险，李白思索着，出了屋子，找到驿馆，托信使把刚写的信寄到了长安。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六章 招亲 李白拜访了马都督，直言请求马都督到时候能为自己说句好话，马都督很是痛快地答应了，这李京之刚上任真不知得罪了多少人，马都督拍这李白的肩膀说“这李京之比原来的裴长史差远了，不会做人。一来就趾高气扬的，没有拜访我就算了，还扬言我应该去登门拜访他那里，若不是看见永王的面子上，老子真像一刀劈了他娘蛋的。” 李白嘿嘿笑着，道“你可得忍住，毕竟是永王的人。” 马都督皱着眉头，似乎无意地道“这圣人还秋鼎盛，朝廷就开始分派结党了。” 李白道“我等臣民，一心忠于的，只是圣人一人而已。” 马都督哈哈大笑道“说的是说的是。你放心，那小子要是仗势欺你，我一定为你讨个公道，到时候喝你的喜酒。” “借你吉言了。”李白恭敬认真地行礼道，“多谢马都督。” “不必客气。” 许厚延的寿诞如期而至，高朋满座，座位一直排到了府门。 许厚延邀请了这么多人，一方面展示着自己家的人脉能量，一方面也是趁此机会交好一些权贵。许厚延时时刻刻想得是让许家不至于落没下去。 李白和孟浩然坐在院子里的席位上，岑勋也跟着坐在这里。 岑勋嘟囔着“凭什么元演元丹丘那两个家伙坐在里面。” “地位比你高呗。”孟浩然大口吃大口喝酒，狼吞虎咽地道。 “浩然兄，你吃相太难看了。”李白低声跟孟浩然道，“好多人看着呢。” 孟浩然喝了一口酒，摆头道“看看去” 岑勋鄙夷着道“你这大叔真不讲究，在人家哪有这么作客的。” “这你就不懂了。”孟浩然拿着一根鸡腿道，“当主人的当人是希望客人越尽兴越好。” 岑勋实在看不下去，捂住脸看向一边。 “诸位。”许厚延站在前厅门前高声道，“老夫感谢诸位能来捧场，为老夫做寿，大家尽兴，吃好喝好。酒饱饭足了，老夫还有一事要宣告。” “怎么样”孟浩然道，“说了尽兴吧” 李白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说道“就是，岑勋，不吃白不吃，这酒不喝白不喝。来，干杯。” 李白和孟浩然大口饮酒，大口吃菜。 李白很好的控制着自己，喝得微醺。 宴会结束，许府的下人撤掉了酒席，搭起两个台子来。 许厚延接着出来道“老夫刚才说要宣告一事，这事想来大家也已经知道了。小女许萱，年纪已经不小了，苦于找不到合适的人家，还没有出阁。此番趁着老夫寿诞的机会，想来一场招亲。” “怎么招啊”下面有人高声问道。 许厚延笑道“诸位看见这两个台子了。老夫要进行两场比试，这头一场，比一比诸位的武艺，这只是看看大家的体素质。我会选出其中体素质上佳的十人。这十人再到另一个台子上，比试大家的文采。诗赋文章都可以，只看文采，我会选出其中二人。” 许厚延道“这两个人，最后要比试的，就是其份背景，权势地位了。” “这老头真直白。”岑勋在下方低声道。 李白也点点头。 “这许厚延满脑子想的都是他许家家世地位。”孟浩然道。 许厚延道“老夫亲主持这两场比试，大家点到即止即可，老夫心里自然有数。” “这第一场武试谁先来” 许子安轻站了上去。 “这不是许家主的义子吗”底下有人窃窃私语，“怎么他也上去” 许厚延道“大家都知道，这是我的义子，和小女并无半分血缘关系，既然他也想迎娶小女，老夫就给他这个机会。大家不必有所怀疑，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就是。” “这家伙自己妹妹都不放过。”岑勋道。 李白提着剑默不作声。 一个穿着一灰衣的年轻人上了台子，施礼道“在下蔡弻，请指教了。” “菜比”李白听了这人名字脸色有些古怪。 许子安点头道“后面有兵器，你可以用。” 蔡弻点点头，提了一口刀掂了掂。“请。” 许子安不废话，青锋直指眼前的人，两人斗作一团，竟然不分上下。 李白在台下看着蔡弻的刀力大势沉，舞得还颇具美感。 这蔡弻一点不菜啊，敢第一个上场果真很有些本事。李白心下惊讶道。 许子安被震得持剑之手麻痹不堪，竟然险些握不住剑。 蔡弻重重地挥下一刀，许子安的剑被打落在地。蔡弻及时收手。 许子安万万没想到第一个人就把自己刷了下去，心道果真人外有人，世间能人异士甚多他捡起剑来，行礼道“多谢指教。” 蔡弻脸上看不出没有胜利的欣喜，回礼道“承让。” 许子安下了台，许厚延淡淡地道“这下知道人外有人了” 许子安羞愧地低下头。 “我来”第二个人持剑上前。 不出几个回合就被蔡弻打翻在地，那人捂着口下去。 又上去几个人，上去是气势非凡，却都是灰溜溜地被打了下去。 李京之左右看看，笑道“我也有些技痒了。许家主我也上去玩玩。” 许厚延行礼道“万分荣幸。” 李京之提着剑上了台。 蔡弻显然认识他，行礼道“见过李长史。” “你很不错。”李京之笑道，“可不要手下留啊。” 蔡弻点点头，做好准备。 李京之拔出剑来，飞一剑，很是凌厉。 蔡弻拿着大刀挡下，翻斜劈过去。 两人打了十多个回合，蔡弻似乎是体力不支似的，刀式渐渐施展不开，似乎力量也小了很多。 李白皱着眉，这蔡弻是个托吧 果不其然，蔡弻一个横劈露出空挡，被李京之抓住机会一剑划伤了蔡弻右胳膊，蔡弻的刀掉在地上。 蔡弻伤口流着鲜血滴在台子上。 李京之不好意思地道“失手了，你快下去包扎一下。承让。” 蔡弻捂住伤口，面无表地点点头，下了台子。 李白看着蔡弻消失在人群里，对岑勋道“去看看那人。” 岑勋疑惑问道“看他做什么” “那人是个汉子，帮他个忙照顾一下。”李白道。 “好吧。”岑勋点点头道，“那人确实不错。” “不知还有哪位来指教。”李京之在台子上道。 “那耍刀的哥们这么强，都被李长史伤了。谁还敢上去”下面有人故意高声说道。 一些想上去的人也不得不掂量着自己的实力，本想上去也犹豫不前。 李白冷笑，这家伙有够无耻。 李白提着睚眦剑上了台子，“李太白，请指教。” 李白还未拔出剑来，似乎就已经听见睚眦剑兴奋的嗡鸣声。 李京之冷笑着，注视着李白，一旁的剑滴着鲜血。 “小姐，你说李公子打得赢李长史吗”小依问道，“那个耍刀的这么厉害都被李长史打下去了。” 这主仆两个站在暗处，看着台子上的一幕幕。 许萱一点也不放在心上的样子，“肯定能的，你放心吧。” 许萱愁眉苦脸，道“就是担心父亲那关哟，难受。”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七号章 文试 许萱一向对李白信心十足，她担心自然是许厚延的阻拦。 李白和李京之站在台子上剑拔弩张，充满火药味。 “小子，你还真是不识趣呢。”李京之半是轻蔑半是愠怒地道。 李白咂一下嘴，“你还真是不要脸呢，还找个高手这么为自己造势。” 李京之怒道“小儿休要胡言，看剑。”李京之使了一招平沙落雁，李白接下这一招，心道，这李京之也算有些本事，这一招平沙落雁比元演使得好多了。 李白和李京之斗作一团，剑光纵横，两人拼了一剑各自后退。 李京之狰狞地笑道“你不行，我的剑术是剑术宗师裴旻教的，比你这野路子强太多。识相的，自己认输算了，免得我失手伤着你。” 李白冷笑道“你怕了。再来”李白挥起剑主动出击。 “你杀过人吗”李白的笑容有些森可怖，李京之仿佛看见李白手中的剑闪过一道血光，心下一惊。 李白持剑，横放在前，直接就冲了上来。 李京之大惊，脸色煞白，这是以命换命的打法 李京之心生畏惧，竟然转就跑，跳下台子去。 “怂包”岑勋不屑地撇嘴道。 “这李长史怎么自己下去了”底下有人疑惑问道。 李白停住脚步，站在居高临下看着惊出一冷汗的李长史。 “你输了。” 李长史脸色由白转红，抗议道“切磋而已，你怎能使出这么凶险的剑招。” “这招本就是以气势取胜，我又不会真个伤了你。”李白道。 “这李长史胆子真小。” 李京之听着下面有人如此评论自己，脸色更红。 许厚延沉声道“李公子的打法确实有些过了，事先说好了点到即止的。我看这场算个平手，李长史也有些累了，你的武艺老夫都看见了，可以下去先休息一会儿。” 李京之羞恼地回了前厅。 “继续吧。”许厚延道。 李京之向长贵使了个颜色，长贵会意，偷偷溜了出去。 高台又上来一人，自报了名号，接着和李白比试。 那人和李白缠斗一番，自己认输下了台。接着又上去四五个人，都是缠斗一番，也并不拼命，只是游斗着，撑了一会儿就下去。 李白打得脸色潮红，轻轻喘着粗气。 这几个人都是来消耗我体力的，李白心道，这李京之又想耍什么花样 李白打退一人，先前被李京之打下去的蔡弻又上了台。 “你已经输了，怎么还上台”许厚延斥道。 “我刚才是体力不支，现在恢复了体力，并不服气。”蔡弻冷冷地道。 “少放”元演怒道，“现在太白还体力不支了呢。” “这与我何干，我只是想挑战擂主。”蔡弻面无表地道。 李京之在一旁冷笑。 “许家主，似乎先前并没说过下了台子就不能再上台展示自己了吧”蔡县尉道。 “舅舅，怎么能这样”元演道。 许厚延看了一眼李京之，颔首道“没有这个规定，谁想来展示自己，多少次上台也可以。觉得自己展示够了，下台就是。李公子现在也可以下台。” 元丹丘看着台上的李白，替他揪着心。 而许萱也在心里为李白默默地加着油。 李白站在台上，道“来，我也想见识见识你的刀法。” 蔡弻横刀在前，道“请指教。” 李白点点头，握紧了剑，欺上前。蔡弻岿然不动，等待着李白施展剑招。 李白的剑虚晃一劈，手腕翻动，变劈为刺。蔡弻终于挪了一小步，不等李白的剑刺刀边，他的刀已经贴尽了李白的子。 李白拿剑格挡，蔡弻的刀划过李白的睚眦剑，竟然出现一道火花。 金铁交击的声音清脆而响亮，两人重新拉开距离。 李白手臂被震的发麻，先前和几个人比试，李白疲倦的不是体，而是心累。 那几个人太菜了，完全没有与之一战的感觉，李白难得遇到了个对手，心很是兴奋。 至于体力，对李白还不成问题。 这要得益当年老道给李白打下的底子，李白每天不知道用那个寒铁水桶上山下山提了多少遍水。 李白晃晃剑，接着发起进攻，两人刀剑相向，你来我往，看得台下众人很是过瘾。 李白的剑如同水流一般，而蔡弻的刀就像一块石头。两人不知打了多少回合，蔡弻严丝合缝的防守终于渐渐有些松懈。 蔡弻不是不进攻，开始他以为李白本就体力不支，想拖跨他。到了后来他才发现，想进攻已经做不到了，因为李白的剑越来越快。 李白一连刺出几十下，蔡弻慌乱应对，终于李白一剑已经到了蔡弻的咽喉前，蔡弻咽了口唾沫，道“我输了。” 李白收起剑来，道“承认。” 蔡弻行礼道“多谢手下留。” “有空来找我，我请你喝酒。”李白道。 蔡弻默默地点了下头，下了台子，走出人群。 “这个废物。”李京之在前厅里暗骂着。 李白站在台上，高声问道“还有人吗” 台子下的众人面面相觑，无人再敢上台。 过了一会儿，许厚延看看众人，道“既然无人再上台，武试到此结束。老夫已经摘选出十人，一会儿这十个人再来比试文采。” 李白下台，坐回自己的位子，孟浩然向他比出大拇指，道“没想到你这小子剑术这般高超。” 岑勋不以为然，道“这算什么，想当年，李白千人中取敌首级呢，月下飞剑，敌人头颅飞起，一腔血洒在月光里。啧啧” “别吹嘘过头。”孟浩然不相信地说道。 “我哪儿吹了。”岑勋一板脸，“不信你问李白。” 李白恢复着体力，喘着粗气道“你就别捧我了。” “明明就是嘛。”岑勋嘟囔道。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许厚延公布了自己选出的十个人的名单，不出意外，李白和李京之都在其中。 许萱双手相扣在前，在心里默念道太白哥哥加油啊 许厚延本来就想在第一场比试中，就能把李白刷下去，却没成想李白竟然站到了最后，这他再把他刷下去，就说不过去了。 许厚延看着一脸着急关切的女儿，在心里长叹一声，摇了摇头。 另一边的台子上摆放了十张桌子，各自铺着纸笔。 许厚延高声道“你们十人，上台现场做出一篇诗文来，我会选出其中我认为的最好的两位，进行最后的比量。现在上台吧，给你们一炷香时间，时间一到，停笔结束。” 李白和李京之等十人上了台，许厚延示意一下人点上香。 李京之一上台就挥笔写着东西，似乎早就有所准备，有成竹。 李白略一思索，挥笔写下一首诗来。 锦水东北流，波dàng)双鸳鸯。 雄巢汉宫树，雌弄秦草芳。 宁同万死碎绮翼，不忍云间两分张。 相如作赋得黄金，丈夫好新多异心。 一朝将聘茂陵女，文君因赠白头吟。 两草犹一心，人心不如草。 莫卷龙须席，从他生网丝。 且留琥珀枕，或有梦来时。 覆水再收岂满杯，弃妾已去难重回。 古来得意不相负，只今惟见青陵台。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八章 背景 李白写下的是早年所做的白头吟，他被琰姐姐和吴指南的打动，希望自己能做司马相如，求得“卓文君”。 李京之写完一看李白写得比自己还要快了几分，一脸难以置信。 一炷香时间到了，许厚延在前厅说道“诸位先把自己所做的诗文念一遍，诸位高朋也有个数才好。” 李京之写了一篇华丽麻的歌赋，不少人听了点点头。 “小姐你怎么了”小依看着许萱问道，“你冷吗怎么起了鸡皮疙瘩” 许萱摇摇头，蹙着柳眉道“恶心着了。” “” 又有几人念了自己的诗文，大都平庸无奇，更有甚者文理都不通。 轮到李白时，李白高声动地念了自己的诗作。 李白念完最后一句，孟浩然拊掌赞道“好诗。” 众人纷纷点点头，不论是真的听出好的还是假装听得懂好的人，听了孟浩然这一声夸奖都连声赞叹。 李白投以感谢的目光，显然李白的反响越超众人。 李京之不无嫉妒地看着李白，鼻孔张得更大了。 许厚延听了也暗自点头。 随后的几人根本就不能相提并论。有一位莽汉干脆说着白话。 “许萱姑娘我你，摘下月亮送给你” 气得许厚延当场差点闭过气去。 许厚延定定神，道“大家稍侯，还请诸位公子把自己的大作送过来让老夫看看诸位的书法如何。” 许厚延指着那莽汉，“你就不必了。” 莽汉灰溜溜地在一片嘲笑声中下了台。 许厚延拿着李白的诗作，看着其飘逸潇洒的字体，心道这李白文采武艺都是绝佳，只可惜 时间不长，许厚延宣布了最终决胜的两人，正是李白和李京之。 李白和李京之一人登上一座高台。 许厚延道“这最后一场比试的，老夫先前已经说了，是家世份和地位，老夫更为看重的，是我这未来姑爷的前途，所以，两位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份，或者引荐都可以说出来。” 李京之得意洋洋，这场自己赢定了 下面的人议论纷纷。 “这许厚延还真是直接，就这么看人地位，未免有些小人做派了。” “你懂什么，这才是光明正大。” “这李长史岂不是赢定了” “” 李京之笑道“这个我想根本就不用比了，我乃是安州长史。不知这位李公子是什么人物” 李白静静地看着李京之，不做表态。 李令问突然高声道“我有意求荐李太白做我的幕僚。我的幕僚，和李长史也差不多了吧。” 李京之当场愣住，这李令问突然发声，倒是让他猝不及防。许厚延也是眼神一亮。 李京之躬道“刺史大人若是引荐他，确实是他前世修来的福气。” 蔡县尉在一旁道“这样两人地位不过一般，但李公子毕竟不是朝廷的官派官员，我觉得李长史更为妥当一些。” 孟县尉冷笑一声道“我倒是觉得李公子年轻有为，后前途无可限量。” 李京之定住神，道“在下不才，我这里还有扬州韩都督的引荐信。”李京之拿出一封书信。 马都督接着在下面道“我也有意引荐太白小友。” 李京之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这同在一个地方为官的一刺史一都督都这么不待见自己吗这李令问是忠王麾下有可原，这马都督为何也和自己作对 李京之咬着牙，掏出第二封书信，“这是随州刺史的引荐信。” 元演在下面高声道“我父亲太原尹愿意引荐李公子。” 许厚延沉声道“元演，别胡闹。” 元演掏出一封信件，“舅舅，这是真的。”元演低声对许厚延道，“舅舅，我父亲让我转告您一句话，别小瞧了此人。” 许厚延瞳孔紧缩。 下面有人惊讶道“这个李太白什么来头，这么多人引荐他” 李京之不声不响又拿出一封书信，道“这是吴筠道长的引荐信，玉真公主正随吴筠道长学习。” 元丹丘正要发声，胡紫阳拉着他，眼皮耷拉着摇摇头。 元丹丘挣开他道“我元丹丘后若是有幸进朝，愿意保举李太白” 胡紫阳眼睛睁大，微微摇头，没说什么。 “你怎么确信自己后能有吴筠道长的威望”蔡县尉冷笑道。 元丹丘愠怒地看着他，胡紫阳淡淡地道“我师兄曾说，丹丘子的师弟后的成就比他只高不低。” 元丹丘看着胡紫阳，胡紫阳面无表。 李京之冷冷地看着众人，接着不慌不忙掏出一封书信，高举道“这是永王的亲笔引荐信。” “永王，永王都搬出来了” 许厚延闭上眼，终于是把他搬出来了吗 李令问一咬牙道“这是忠王的书信我请求其引荐李太白，下同意了” 李京之脸色骤然变得难看。 许厚延睁开眼，吃惊不已，这个李太白有什么奇特之处，忠王都愿意引荐他 李京之恼羞成怒，慌不择言道“说到底，这些引荐信都是虚的，我的长史实打实的我的引荐人物比他有分量” 马都督和元丹丘一同变色。诚然，扬州的韩大都督比马都督这个中都督大一级，吴筠道长也比元丹丘地位不知高出去多少。 许厚延看着在台上还未发出一言的李白，心里惋惜道只能到这个程度了吗。 许厚延正要宣布，李白发声了“李长史，你的书信拿完了也该我拿出来了显摆显摆了吧” 李白掏出一沓书信，一封封拿起来道“这是襄阳少府李皓的，是我堂兄。这是金陵张刺史的。这是房州韦景骏韦刺史的。” 底下人一片哗然，岑勋喝着酒乐不可支地道“我就知道李白牛掰。” 李白又拿出一封书信，道“这是三朝帝师，白云子道长的引荐信” “司马承祯”胡紫阳心里一惊。 众人惊掉了下巴，元演瞠目结舌。 李白不顾其他人掉了一地的下巴，的表。又拿出两封书信，道“这是信安王李祎的书信，这是永王李璘的书信。” 许厚延扯扯自己的胡子，疼 许萱美目睁得溜圆。 “姑爷这么厉害的么”小依张大嘴吃惊道。 李令问睁大眼，信安王 元丹丘放下心来，静静地看着这一场好戏。 李白收起其他的书信，又拿出一封信来，道“李长史，这封信是永王李璘给你的，请你过目。” 李京之僵住惊讶无比的脸色，走下台来接过书信，看了一遍，又看了一遍。当即躬道“某自愧不如。” 李京之对许厚延不无埋怨道“你有个这么厉害的姑爷，还选个鸟” 许厚延动动嘴，合不上了 这李白好强的背景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九章 永王李璘 李京之近乎谄媚地对李白道“李公子和许萱姑娘在一起，真是珠联璧合，才子佳人，般配，般配”众人看着这人前后转换如此之快，都是愣了下。 “哈哈”李京之尴尬地大笑着。 众人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李白，这个家伙怎么能得到这么多人的引荐 李令问在心里思索不停，这永王李璘怎么会给李白写引荐信，还有信安王，李白怎么会和他结识。永王给李京之写了什么，让这李京之像是换了个人一般。这个李白，究竟什么来头 李白下了高台，孟浩然一拍他脑袋，道“你小子这么多靠山，和我一起胡乱感慨什么我还拿你当成共患难的道友”孟浩然委屈又失望。 李白附耳跟孟浩然低声说着什么，孟浩然瞪大眼，原来是这样这小子原来时扯着虎皮做大旗啊白高兴一场 许厚延回过神来，脑子转得飞快，这李白无论武艺文采，还是为人格，都比李京之强太多了。眼下最担心的背景地位，也解决了。而且貌似，这李京之刚才对李白的样子是，是谄媚 许厚延对李白道“既然如此，李公子，不知你可愿入赘我许家。” 李白走到许厚延近前，认真地说道“许家主，我与令确实是投意合。今幸得许家主垂青” 李白躬深深地行了一礼，道“我以后一定疼许萱，只此一人，永不分离；一生一世，至死方休。” 许萱在一旁偷偷看着，眼眶湿润了。幸福之色溢于言表。 “恭喜小姐了。”小依笑道。 许厚延伸出苍老的双手，连声道“好好。”许厚延卸下心头一件大事，竟然一瞬出现了衰老之态。 许厚延握住李白的手，拉他起来。 “我把我女儿，就托付给你了。” 李白重重地点点头。 “恭喜许家主，恭喜李公子。”李令问和马都督走过来道贺。 “你小子有艳福了。”马都督爽朗笑道。 “多谢二位相助。”李白行礼道。 胡紫阳和孟县尉，元演和元丹丘也走过来，胡紫阳道“恭喜李公子抱得佳人。” 孟县尉笑问道“何时喝你们的喜酒” 李白看向许厚延，许厚延变得和蔼许多，笑道“你拿主意就是。” 李白思索道“到时候我和许家主商量个好子吧，另行通知就是。” 李京之笑道“还叫许家主该叫岳父啦” 许厚延听了哈哈大笑，他更高兴的是起码面子上李白和李京之两人还过得去。 元演对李京之这个变脸速度也是醉了，撇着嘴扭过头去。 李白还是很客气地道“还未进门呢。” “临门一脚的事。”马都督大大咧咧地道。 李白听了一脸黑线。 李令问对李白道“有机会李公子可以去我那儿坐坐，我有些事想和你聊聊。” 李白点点头，答应道“好。” “我也想和李公子聊聊，李公子可一定要来府上坐坐，我也好为之前的一些不好的举动道个歉。”李京之很是认真地道。 李白答应道“一定。” 许厚延笑道“诸位先去各自休息一会儿，等晚宴开始，我们再好好畅饮畅聊。” “是。” 众人行礼各自告辞。 许厚延对李白道“快去看看她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 李白刚才就左顾右盼的，听了这话点点头道“我去了。” “去吧。”许厚延笑道，“之前我和她说了几句，恐怕还不高兴呢。” 李白行个礼离去，去了后院。 李白来到后院门口，许萱静静地站在桂树下，笑着等着他。 李白嘴角上扬，走了过去。 长安城，永王府。 一个穿着锦衣的男子走在前面，后跟着几个下人。 此人便是永王李璘。 “下，信安王怎么会主动上我们府上拜访，这个老家伙不是一直保持中立的吗” 李璘走进厅房，坐下说道“为了一个人。” 李璘拿起一个葡萄放在嘴里说道，“叫你送的信送去了” “送去了。”那下人道，“下怎么给一个白衣送过去两封信” “你以为信安王是为了谁” “此人和信安王有关系”那下人惊讶问道。 “没错。”李璘吐出葡萄皮，道，“你以为我闲的没事拉下脸结交一个白衣做什么，我看上的是信安王手里的兵权。能够拉拢那个老家伙来，写两封信算什么” “不过这李京之真是到处给我惹麻烦。”李璘又塞了一个葡萄进嘴。 “李京之不是让您打法去安州了” “是啊。”李璘道，“到了安州还给我惹事，这次他要是不开眼得罪了那个白衣，信安王怕是会对我留下不好的印象。” 李璘琢磨了一会儿道“去，再给李京之写封信，告诉他在安州看好了李令问，别做些其他的蠢事，给我惹麻烦” “是。” 信安王府。 “王爷，忠王求见。” 李祎笑道“我这前脚去了永王那儿，他后脚就来找我了。” “王爷这一去，怕是惹得忠王心里不安了。王爷不是一直说自己谁也不帮的吗” “没办法，有个小家伙托我帮帮忙。”李祎笑道，“这小家伙难得联系我，我还欠了他和他师父一个人呢。” “哦是在蜀中的那个”那管家一拍手。 李祎笑着点点头，道“快去把忠王迎进来吧，这个人疑心重，不知道又要胡思乱想什么了。” “哎”管家笑着赶忙出去。 李祎坐在那儿，不知道在想什么。 安陆，许家。 李白看着眼前的佳人，微笑道“我做到了。” 许萱点头笑道“不容易” 两人对视着，笑得很开心。 李白张开手臂，许萱自然而然地抱住李白。 这片刻的安宁，两人感受着对方的心跳和呼吸，幸福而又温暖。 李白嗅着许萱的发香，抱得更紧了些。 “太白” 元演看见两人相拥的这一场面，猛地别过头去。 “抱歉” 两人松开，许萱脸上透着粉红，带着少女的羞。 李白牵着许萱的手，问道“没关系，有什么事吗” 元演转过子，笑道“舅舅叫你们两个过去，说是商议一下婚期的事。” “萱妹妹是大姑娘了，在我前面结婚了呢。”元演笑道。 许萱仰着头，道“表哥你这么风流倜傥，边不知多少姑娘围着，找个嫂子不是很简单” 元演被噎了一下，摇头笑道“我说不过你。” “太白。”元演转过矛头，笑道，“叫声大舅哥听听。” 李白笑着问“想让我叫你大舅哥” 元演一本正经地道“这不是理所应当。” “这个嘛”李白看了边的许萱一眼，“好啊，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打赢我再说”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章 婚期 元演啊了一声，道“凭什么还要打赢你你叫我一声大舅哥不理所应当” 李白咂一下嘴，晃着头道“这个，我就怕叫你的时候你不敢答应啊。”李白提着剑仔细地看着。 威胁，这是**地威胁。元演心道，元演看着李白手中散着寒意的睚眦剑，道“好了，等你真娶了我妹妹再说吧走了。舅舅等急了不然。” 元演转过去唉声叹气地走了，嘟囔着“这年头做个大舅哥都这么难” 许萱轻轻握握李白的手，笑着看着他，李白捏捏许萱的脸，笑道“走吧。” 许萱乖乖地点点头。 许厚延的书房，四个人站在许厚延面前，许厚延坐着，倍感欣慰地笑着。他越看李白和自己的女儿，越是觉得这两个人实在是般配的很。 “太白，之前我曾经对萱儿说，你和他是不可能的。”许厚延道，“你知道是为什么” 李白点点头，道“知道。许家主是担心我的份背景。还得罪了蔡县尉和李长史。” 许厚延颔首，道“既然你知道了，我也就对你明说。之前确实是因为这个。因为我许家就这么一个女儿继承家业，所以，我必须找个有一定份的人来入赘许家。” “不瞒你说，许家看似家大业大，实际上已近油尽灯枯了。”许厚延低沉道，“虽说我许家还有人在朝廷为官，但差不多都指望不上了。有的陷入了党争，有的连进入党争的资格都没有。我许家本来在朝廷还有些根基，但从老爷子走后，许家就渐没落了。” 说着，许厚延咳嗽几声。 “父亲。”许萱看着为了许家心衰力竭的父亲，心里又不忍又担心。 许厚延摆摆手，接着道“萱儿，让我把话说完。” “所以你入赘许家，不仅不会给你带来任何引荐，还给了你眼下这般尴尬的摊子。太白。”许厚延注视着李白道，“这些话我必须要给你说在前头，我希望你也能想清楚，究竟要不要入赘许家。” 李白不假思索地点点头，道“我这人，没那么多心思，我只是喜欢萱儿，并不是看上了许家的家业。” 许厚延连连点头，道“好，我没看错人。” “虽说许家渐没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许家还有千亩良田，后你出去，老爷子许圉师的名声多少还有些分量。这几年，我也经营了一些关系，等你后娶了萱儿，我会一一说给你听。”许厚延重重地道，“你不负萱儿，不负许家，许家就不会负你” 李白点点头。 许厚延点点头，哈哈大笑，书房里沉闷的气氛似乎被笑声一扫而光，许厚延说道“你们的婚期，你们自己定。到时候请宾客，办婚宴。都由我来亲手cāo)办。你们就安心洞房就是” 许萱听了父亲的话，既羞涩又幸福。 许子安在一旁默不作声。元演问道“你们两个想好什么时候举行婚礼了吗” 李白看看许萱，许萱低声道“你定下就是。” 李白略一思索，道“八月十五如何” “八月十五”许厚延沉吟道，“等我去找大师看看这天子，如果适合，就在八月十五。” 许厚延站在房中，搓着双手念叨“八月十五，中秋佳节，花好月圆。还有几个月时间，准备起来也有充足时间。我也能”许厚延点着头，“好，八月十五好，我这就请人看看子。” 说着许厚延就兴冲冲地出去了。 元演笑道“舅舅还心急。” 许子安默默地跟着许厚延出去了。 许萱看着自己这个哥哥，有些难过。 李白攥着他的双手，“没事的，有空我去找他谈谈。” 许萱感激地点点头，毕竟她和许子安一同长大，许子安从小照顾她，虽然许萱对其只有兄妹之，但也不忍心看着他这么落寞，只能在心里默默祝福着哥哥。 元演奇怪地看着许子安出去，摇摇头道“八月十五的时间若是定下来，你们两个这段时间有什么打算” 李白笑道“八月十五的子很好，会定下的。” “为什么” “八月十五，宜婚娶。”李白笑道。 “你还会这个”元演笑问。 许萱嗔怪道“那你还让父亲去找人看” 李白捏一下她鼻子，道“满足一下你父亲现在的心理，老爷子巴不得为你多做些事。” 许萱了然，哦了一声。 “你们两个别当着我的面秀恩了。”元演无奈地道，“真受不了。” 李白和许萱带着同样的笑容看着他。 元演举起手来，道“行了行了，我服你们两个了。” 元演道“你们有什么打算” 许萱看着李白，摇头道“我没什么打算。你呢太白哥哥” 李白也摇头道“没什么打算也。” 元演放心道“那我有个提议。” 李白和许萱看着他，等候下文。 元演笑道“我请你们两个去太原玩啊元丹丘和岑勋也会去。” 许萱听了美目一睁，道“好啊好啊，我也想姑姑了。” 李白听了许萱的话，点头道“好啊，不过得等几天。” “你有事干什么去”元演疑惑问道。 李白舒了口气，道“我要带丹丘生去一趟天台山。” “司马承祯”元演问道。 李白点点头。 元演略微思考，道“好，那我等你们几天，你们快去快回。我母亲催我回去了。” “好。”李白对许萱道，“这几你就收拾收拾要带的东西。” 许萱点点头，道“吴越有些远呢。” “没关系。”李白道，“我们骑快马过去。” “我家后院有两匹好马。”许萱道，“我让父亲借你们骑。” 李白摸摸她的头，点头道“好。” 许萱又傻又甜地笑着。 元演一抚额头，心道这个傻妹妹哟，简直魂都放在了李白上。 许家招待最后一天晚宴，李白在前厅里坐着，把孟浩然和岑勋请进了里面。 “太白够意思，我可算是进来了，不用和外面这么多人抢酒喝抢吃了。”岑勋兴奋道。 孟浩然依旧是大口吃大口喝酒，嘴里塞着东西道“没错没错。” 岑勋鄙夷地道“你不该请他进来，这家伙在外面也能吃好喝好。” 李白笑道“好了，别说这么多了，来，喝酒” 元丹丘举起酒杯，道“没想到你这次把信安王搬了出来。” “没办法。”李白道，“人生大事啊” “不过这次算是让他换了人了。”李白道，“后也求不着人家了。” 元丹丘点点头。 “丹丘生，我们明就动，去天台山如何”李白问道。 元丹丘点点头道“好。” “之后一起去太原玩。”元演兴高采烈地道，“咱们去打猎，比赛谁打得猎物多。” 岑勋双眼放光，“老头放我们进去吗” “什么老头”元演怒道，“对我父亲尊敬些不行。” “得了吧。”岑勋道，“我跟你家老爷子的交比你都深。”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一章 剑术精进 岑勋道“按我和你父亲的那辈份，你得叫我一声叔叔。” 元演怒道“滚” 岑勋耸耸肩，道“真不乖。” 元丹丘拉住想扑上去撕了岑勋的元演，好声劝道“他飘了，飘了。别和他计较，回去让老爷子收拾他。” 元演点点头，道“非得打得他股开花。” “切。”岑勋张狂道，“先追得上我再说。” “我看你是真的飘了。”李白看不下去了，说道，“要不然兄弟几个把你摁在地上砸一顿” 岑勋脸色一变道“太白，别开玩笑” 这几个人唯一能追上他的也就只有太白了。 “你不是飘吗”元演看着岑勋怂了，出了口气道，“不老实我让这妹夫砸你。” 岑勋道“这就叫上妹夫了。啧啧。” 李白脸一黑，道“你们两个都欠砸了。” 元演和岑勋、元丹丘各自对视一眼，元丹丘道“太白师弟，好久不见，不知道你武艺有没有荒废啊，来来，等会儿让我们三个检验一番。” “你们三个早就在这儿等着我了吧”李白笑道，“好，我应战就是。” 元演摩拳擦掌，心道这下终于能报仇了。脸上笑嘻嘻地道“什么时候去” “你这么着急找砸”李白问道，“等一会儿吃了饭就去。” “好好”岑勋和元演兴冲冲地道。元丹丘看到李白这么自信，心道这小子又变厉害了 晚宴过后，四个人来到后院，明月皎皎，李白站在月色下，提着把木剑。 元丹丘三人也一人拿了把木剑。 许萱被叫来观战，兴奋的不得了，和小依坐在一旁的石头上，边吃着桂花糕，一边看着场上的四人。 “妹妹，你一点不担心你家这位”元演看着许萱轻松的样子，奇怪地问道。 “担心什么”许萱吃着桂花糕，坐在那儿晃着腿道，“你们赢不了太白哥哥的。” “你还真是对他有信心。”岑勋笑道，“我们俩可不像你这傻表哥一样，我们的剑术很厉害的，一个人拿出来太白都很难应对了。” “我怎么了”元演大怒。 “所以呢”许萱问道。 岑勋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这傻姑娘怎么对李白这么有信心 元丹丘笑道“那一会儿我们揍他的时候，许萱姑娘别哭鼻子哈” 许萱轻笑道“才不信呢。你们别被太白哥哥揍得哭鼻子就是了。” 三人被许萱一个小姑娘轻视成这样，倒是面子上都挂不住了，心道非要把李白揍一顿才行。 李白也是佩服许萱拉仇恨的能力，一席话说得这三个人战役熊熊，但，这又能怎样呢 李白道“你们三个来吧。” 元丹丘道“那我们不客气了别大意，一起上” 三个人持剑一簇而上。 李白岿然不动，行云流水般舞着剑，防守的严丝合缝。 元丹丘和李白拼了一记，后退一步惊讶道“你把蔡弻的刀法融进去了。” “接着来。”李白大声道，“我还要完善。” 元丹丘持剑毫不犹豫地在上，一股脑各种剑招都使了出来，岑勋旁敲侧应，抓着空子想要偷袭，但每次都被李白出其不意地挡下。元演在一旁，却发现自己连场子都进不去。只得拼命胡乱刺剑。 李白拼命防守着，只见三人的攻击越来越快，李白的剑舞得也越来越快，在月色下似乎出现了挥舞的剑影。 许萱停住拿桂花糕的手，小嘴张着，目瞪口呆地看着似乎在李白边出现的万道剑影。 元演刚刺出去一剑，只要溜走，却见李白大喝一声，元演只觉李白的剑似乎猛然加长了不少似的，还没看清，剑已经戳到了前。元演倒飞出去，倒在地上揉着口，好疼 元丹丘瞅准机会，刺向李白的空当，李白却一个潇洒的回，反手打下元丹丘的剑。岑勋还没反应过来，李白的剑已经放在了自己眼前，惊得冒一冷汗。 李白满头大汗，收起剑来。气喘吁吁地一股坐在地上。 “你的剑又上了一层楼。”元丹丘也是喘着粗气，揉着手腕笑着对李白道。 “变态，真变态”岑勋回过神来，虚惊道，“那木剑没打到我，但我好像看见一个剑影刺进我眼里去了。” “这防守也是无敌了，我们三个人一起出这么快的剑，还是连续不断地出剑，一下也没打在你上。”元演捂着口道。 “嘿嘿，我和蔡弻对了那一场，突发奇想，能不能做到和他用刀一样防守的严丝合缝。”李白笑道，“我想着厚重如山的刀的防御加上惊涛骇浪般的剑的攻击若是能融合在一起，岂不是进可攻，退可守就试了试，没想到还真成了。” “哈哈”李白开怀地笑着。 许萱看了刚才李白月下挥着剑舞的一幕，一颗少女心泛滥，心里道好帅啊。 小依抓着许萱的胳膊，“小姐，姑爷好厉害” “那是”许萱傻傻地看着李白笑着，“嘻嘻” 许厚延的寿诞终于结束，李令问、马正会、孟县尉等人也要走了。 许厚延在前厅送走一批批的客人。 “太白，有时间可一定到我那儿去作客。”李令问道。 “我那儿离你这里近，先到我那儿去喝酒”马都督粗声道。 “一定，改我登门拜访。”李白行礼道。 “有缘再会了，太白”孟县尉道。 “再会”李白道。 李京之也道“李公子哦不，许姑爷。有机会也一定去我那儿作客。” 李白也行了一礼，道“有机会一定去。” 许厚延行礼道“告辞。” “告辞了。”几位有官在的人都已经走了。 “我也得走了。”孟浩然笑眯眯地道，“我也得再走走那条路了。” “浩然兄此行何处”李白问道。 “我听闻荆州刺史韩朝宗正在求荐人才，想去碰碰运气。”孟浩然笑道，“之后再去一趟长安。” 李白正色行礼道“太白恭祝浩然兄能实现平生所愿，白，随后就到。” 孟浩然点点头，走了。 许厚延和李白等人送走了所有客人，许厚延对李白道“听说你们要去太原萱儿姑父那里。” 李白点点头，道“元演邀请我和萱儿去那儿玩两天。” “什么时候去” “等我去一趟天台山，过个四五天吧。”李白道。 许厚延点点头道“如此也好，不仅能让萱儿姑姑看看我许家的姑爷，也能让你避避现在正盛的风头。” 李白点头道“我也正是这个意思，现在太多人看着许家了，正好回避一些不必要的邀请。” “嗯。”许厚延道，“你也想到急流勇退，不错，记住，一个人风头最盛时，也是最危险的时候。” 李白点点头，深以为然。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二章 一吻定情 许厚延道“好，你们就去吧。等八月十五前回来，婚礼的事，一切都交给我。” 许厚延带着歉意对许子安道“我本来想着，让你和萱儿一起去不过我需要你，毕竟年纪大了。” 许子安急忙道“义父，我留下来帮你是应该的，我就紫烟一个妹妹，帮她办婚礼，理所应当。” 许子安看了一眼李白道“也能了了我心头一桩大事。” 李白抱拳道“多谢。” “不必客气。”许子安道，“我妹妹就交给你了，妹夫。” 许子安难得露出一丝笑意。 李白微笑问道“你为什么叫萱儿紫烟” 许子安笑道“你自己去回去问她去吧，你记住了，这个名字只有我能叫。” 许厚延笑道“是啊，连我都不能叫。” 李白倒是有几分好奇。 这天晚上，李白和许萱坐在后院池边的亭子里，李白问道“问你件事。” 许萱光着脚戏着水，偏头问道“什么事” “许子安为什么叫你紫烟”李白问道，“你小字” “不是。”许萱笑着道，回过头去戏着水，道，“子安哥哥是父亲从乞丐那儿收养的，收养前子安哥哥还有一个亲妹妹，两兄妹相依为命，后来他那个妹妹饿死了。” “子安哥哥的亲妹妹就叫紫烟，小时候我老是看见子安哥哥自己偷偷哭鼻子，就去问他为什么哭。子安哥哥说起了他亲妹妹饿死了，我就说以后我就是你的亲妹妹，你叫我紫烟吧。以后子安哥哥就一直叫我紫烟。” 许萱说着，“不过我觉得紫烟不好听，这也算我和子安哥哥小时候的秘密了，就不许别人叫。” 李白静静看着许萱的侧脸，许萱偏过头去看李白目不转睛看着自己，脸上红晕升起，“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好看啊。”李白笑道，“你真美。” 许萱听了这句赞美，心里吃了蜜一般。 李白搂着她道“心也美。” 许萱依偎在李白怀里，觉得很安心。 小池倒映着明月，明月晃晃悠悠的，让人心生涟漪。 “萱儿。” “嗯。” 李白突然吻了上去，许萱猝不及防，随之沉浸在这动的一吻中。 李白和许萱觉得两个人仿佛漫步云端一般，不觉晕眩了 许久，李白松开唇，轻声道“夜冷了，我送你回房间。” 许萱脸色通红，感觉云里雾里的，下意识地点点头。 李白抱起许萱，送她回到她的闺房，李白把她抱到上，两人对视着。 许萱的小心脏砰砰直跳，一瞬间脑子闪过无数个念头，害羞地闭上眼。 李白笑着看着她害羞的样子，亲吻了一下她额头，道“等我娶你。” 许萱睁开眼，看着贴在眼前的李白，微微点点头。 李白起，转过子走了。 李白为她关上房门，许萱在上，心还是咚咚跳着，叫了一声蒙上被子。 李白走在路上，走路的姿态都要飘了起来。 小爷第一次谈恋，表现不错呀。 李白傻笑着，走回屋里，兴奋地睡不着觉。 第二天，元丹丘看着李白顶着个黑眼圈还精神奕奕的样子，问道“你昨晚干什么了” “没干什么啊”李白道。 “你昨晚一宿没睡吧”岑勋猥琐地笑道，“是不是偷摸去许萱姑娘房间了” 李白没好气地道“别总拿你下半思考别人，小爷可是正人君子。” “禽兽。”元演悲愤地道，“这还没过门呢” “别听这二货胡说。”李白正色道，“我李白是那样的人吗” 几人走出许府大门，元演嘀咕道“怎么不是” 李白和元丹丘骑上马，元丹丘道“走了。” 岑勋嘱咐道“太白你这可是疲劳骑马，小心摔着。” “别咒我”李白心道，小爷骑个马又不是上高速，这么颠簸小爷能睡着 “走走走。”李白一扬马鞭，飞驰而去。 “等等我”元丹丘也双腿一夹，追了上去。 两人一路疾行。顺着官道飞驰。 两人骑着马，不一会儿，元丹丘大声骂道“太白你个猪，骑着马你也能睡着” 李白在马上左摇右晃，觉得眼皮好沉，一会儿就耷拉下来。 这一上一下摇摇晃晃的，好舒服。李白脑海深处传着这个声音。 李白听着元丹丘飘渺的声音，晃晃头，道“丹丘子，你在我前面慢点骑” 李白拍拍马头俯在马儿耳朵边道“你就追前面的这匹马，我睡会儿啊。” 元丹丘好气又好笑，道“你这么骑马摔死你怎么办，下来休息一会儿吧。” “不怕，你慢点骑。”李白睡眼惺忪，“我趴着上面睡会，别耽误时间。” 元丹丘无奈地看着李白趴在马背上，在前面慢慢地骑着。 幸亏李白骑的马子还好，老老实实跟着元丹丘的马。 李白睡了一个时辰，一觉醒来伸个懒腰差点摔下去。 元丹丘瞥他一眼，道“醒了” 李白嘿嘿一笑，点点头。 元丹丘道“快点吧，今天是赶不到了。找个落脚点过夜吧。” 李白点头问道“现在到哪儿了” “还没出安州呢”元丹丘没好气地道。 李白不好意思地道“那我们先赶到宣州。” “还有很远呢”元丹丘道。 “这么快的马，差不多了。”李白一扬马鞭，道，“看谁先到” 李白绝尘而去，元丹丘看着一路的尘土，摇摇头，追了上去。 “驾” 这李白一离开许府，就像撒了欢的野马似的。 两人来到安州边界，停在路边喝口茶，没想到遇到了蔡弻。 李白惊讶问道“蔡弻，你怎么在这里” 蔡弻看见李白，也是很惊讶，行礼道“许家主的寿宴结束了，我就回去了” “你要去哪儿”李白问道。 蔡弻看着李白的样子，有些怪异，这和之前两个人吧先前那么沉稳一人，现在子怎么和小孩一般 “宣州。”蔡弻道。 “和我们同路。”李白兴奋道。 “你们也要去宣州”蔡弻问道，“那到了我家乡，我请你们喝酒。” “好啊”李白笑道。 元丹丘冷不丁地问道“李长史给了你什么好处” 蔡弻一愣，干笑道“你在说什么” “别装了。”李白笑道，“明眼人都有能看出来，你在给他造势。还帮他打我不是” 蔡弻尴尬道“哪有” “我看你是条汉子，怎么会帮那样的小人”元丹丘直接道。 蔡弻摇头笑笑，又点头承认道“因为钱呗。我父亲病了，急需用钱。” “等到了宣州，我帮你看看。”李白道。 “你是大夫”蔡弻讶异问道，“剑术这么厉害，你还会医术” 元丹丘点头说道“嗯，我师弟医术也很不错的，可以让他帮忙看看。” “蔡弻，你的刀法谁教的好厉害”李白问道。 “我父亲。”蔡弻摇摇头，道，“能不能别叫我大名，听着有些难受。我兄弟都叫我蔡十。” “蔡十”李白重复一声，笑道，“菜市” 蔡弻黑着脸。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三章 看病 李白笑道“开个玩笑。” 蔡弻脸色恢复正常，问道“你们去宣州做什么” “我们不是去宣州。”李白道，“我们得路过那里，在那儿停一站，留个宿。” 蔡弻点点头道“那你们可以住在我家一夜，如果不嫌弃的话。” “好啊。”李白笑道，“顺便给令尊看看。” “时候差不多了。”元丹丘道，“该出发了，不然天黑就赶不到那儿了。” 李白和蔡弻点点头，三个人饮完一杯凉茶，起上马。 三人在官道上一路疾行，时至傍晚，终于到了安州地界。 “我家离此地不远了，再快些。”蔡弻高声道，“跟紧了” 马儿发出长长的一声嘶鸣。 蔡弻加快速度，李白和元丹丘紧随其后。 等到夜幕落下，几颗星点缀在上面时，三人终于来到了一座小镇前。 蔡弻带着他们在一户人家停下，“到了。”蔡弻下马道，“饿死了，颠得好难受。” 蔡弻敲开木门，一个老者拄着拐杖出来高兴道“老十你回来了” 蔡弻点点头“嗯，父亲，我赚到钱了。这下您可以去看病了吧” 蔡父听了板起脸，道“你怎么赚的钱” “这您就别管了。”蔡弻道，“咱们先去看病买药。” “这钱哪儿来的” 蔡父用拐杖瞧着地面问道。 蔡弻低头道“我给一个地方官帮忙打架” 蔡父一巴掌抽了过去，颤巍巍地道“我教你武艺，不是让你帮人家打架的” “父亲”蔡弻挨了一巴掌委屈地道，“我只想让您去看看病” “老伯。”李白去安慰道，“蔡弻也是一片孝心。” 蔡父看着李白两个人，说道“你们是什么人” 蔡弻解释道“这两位是我刚认识的朋友。这位是李太白，这位是元丹丘。” 蔡父瞪了蔡弻一眼，拱手道“既然是老十的朋友，请进来坐坐吧。” 说完蔡父拄着拐杖转进去。 “不好意思。”蔡弻捂着脸道，“请进去吧。” 元丹丘低声对李白道“这老爷子火气真大。” “你看没看见他的手”李白惊讶道，“和师父一样，一层厚厚的老茧在这儿。”李白比了比虎口。 “这个倒没看见。”元丹丘道，和李白跟着蔡弻进去。 堂屋不大，正对门的桌子上面供奉着一个人的牌位。几张简单的桌椅排在中间。 蔡弻不好意思地道“寒舍鄙陋，请不要嫌弃。两位先坐坐，我去给你们做饭。” “你还会做饭”李白惊讶问道。 蔡弻笑着点点头，“家父体抱恙，饭都是我做，你们坐吧。” 李白和元丹丘点点头坐下。 蔡弻看着两个人坐下，自己进了里面。 “我们有地住吗”元丹丘小声问。 李白看看四周，不确定地道“应该有吧。” 蔡父走了出来，坐在带着牌位的桌子旁。 “刚才是小老儿失礼了。”蔡父抱歉道。 “教育儿子嘛。”李白道，“我们都理解。” 元丹丘点点头。 “我是真没想到这孩子自己偷偷跑出去，就为了给我个糟老头子赚钱看病。”蔡父垂下头道，“老十难得有朋友光临家里，这次他带了两个朋友，我还对他发脾气。”蔡父的声音带着几分愧疚。 “蔡弻很孝敬您。”李白道，“至于刚才的事，我们不在意的。” 元丹丘笑道“我们不听话时师父也经常教训我们。” 蔡父抬起头，缓缓地点点头，道“是我连累了老十，更不该还打骂他的。” “孝敬父母，人伦纲常，天经地义。”李白宽慰道，“您毕竟是他的父亲。” 蔡父有些呆滞地看着前方，道“自从他母亲去世，老十就一直照顾我这个老头子，还学会了做饭洗衣” 蔡父看着李白两人，咳嗽道“老十从我生病后，就没和别人交过朋友。我谢谢你们，愿意和老十成为朋友。” 李白笑道“我和令郎也是不打不相识了，听说令郎的武艺是您教的” 蔡父喉咙像是有东西一般，鼓风机般喘着粗气，道“没错，我本来是个武馆教头，在刀上有些微末本事。” 蔡父说完话，喘气的声音更加急促响亮。眼见蔡父有口气倒不上来了，李白迅速赶到蔡父的背后，在其后背用力推拿着。好不容易蔡父倒过气来，吐出一口浓痰。 李白皱着眉看了一眼，那浓痰里带着血迹。 蔡父刚想说话。李白抓过他的手腕，给他诊着脉。 蔡弻端着饭走进来，看见李白给父亲诊着脉，刚想开口元丹丘拉着他，给他个眼神，示意不要打扰李白。蔡弻放下饭菜，担忧地看着自己父亲。 蔡父看着李白，惊讶这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竟然懂得医术。 李白诊完脉，眉头皱得更紧，问道“老人家，您的肺部受过重创” 蔡父摇头道“没什么要紧的，不过是小伤。” “这哪是小伤”蔡弻失声道，“果然是那个王八蛋打得您我必须给您报仇” “老十”蔡父声音提高了几分，道，“不要冲动。” 李白皱着眉道“你先别顾着报仇了。” “老人家体五脏俱损，尤其是肺部，受损最重。”李白拍打着蔡父的体各处，道“肌和骨质也受了创伤，就想一个马车一样，每个部件不仅是老化的问题，而且受到了损伤。再不好生调养着，这辆马车怕很快就要散架了。” 蔡弻走到蔡父面前，握着老父亲苍老的双手，，男子汉留下了眼泪，道“父亲，听我的，咱们好生调养着。” “那得买多少药，花多少钱啊”蔡父道，“咱们镇子上多少好女子看上你，就因为我个拖累，让你现在还没娶妻。” “父亲”蔡弻苦劝道，“您从小教导我，知恩图报。父母恩重于山，您让我丢下你不管吗” “就是啊。”元丹丘道，“老伯，您就别辜负了蔡弻的一番孝心了。百善孝为先啊” 李白道“老伯，您大可不用担心药材的事。我给你开个方子，这些药材都很便宜，再说，也可以让蔡弻去附近的山上采药。 李白问道“老人家早年是不是和人打过架，这才受了创伤。” 蔡弻点点头，道“以前我家开了个武馆，生意还不错。后来又有家武馆开在我们旁边，来砸场子，当时父亲年纪大了，我功夫也不到家。一次父亲和那个武馆馆主比武，落败了，我们家的武馆就开不起来了。都是我没有用”蔡弻咬着牙道。 “这不怪你。”蔡父难过地道。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四章 夜访天台山 “看来令尊的肺部创伤是那次比武留下的后遗症了。”李白道。 蔡弻点点头道“当时那人一脚重重地踹在了父亲的口。” “我给你开的方子正适用。”李白道，“这是我另一位老师给我的，他早年行走江湖，也受了伤，而且练武时对体的损耗，这副药也能补上。你先拿这方子抓一副药，先认认这些药长什么样子。这附近山上有的药材，我会给你标出来，以后你去附近山上采药，我告诉你取什么部位。” 蔡弻听着李白的话，感激不已，就要跪下。 李白急忙拦住他，笑道“还当我是朋友是朋友就别来这。” “谢谢你”蔡弻哭道。 蔡父也是落下老泪，起道“小老儿多谢公子。” 李白急忙又扶住蔡父，“老伯，您太折煞我了，举手之劳，再说我和您儿子是朋友，我不能看着不管不是。” 元丹丘也道“这对太白来说小事一桩，你们不用放在心上。” “这是大恩啊”蔡父道，“老十，记得我怎么教你你我可要好好感谢两位公子。” 蔡弻重重点点头，道“以后太白你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尽管找我。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李白摆摆手道“言重了。” 李白和元丹丘用过饭菜，蔡弻执意相让，让李白和元丹丘住在自己大一些的屋子，他在堂屋将就一夜。 李白留下药方，嘱托好剩下的事宜，接着和元丹丘赶路了。 又过了近两天的时间，两人长途跋涉，终于来到了天台山。 李白摸着自己大腿两侧，疼得嘶嘶哈哈的。 “以后这么远不骑马了。”李白嘶了一声道，“好疼啊。” 元丹丘走路外着八，像个螃蟹一般，“打死我也不骑马了。” “天快黑了。”李白道，“我们把马拴在山下，快些上山吧。” “走不快了呀。”元丹丘苦着脸，劈拉劈拉地走着。 夜色下的天台山，犹如一个宁静的女神一般，仰望着天空，怀抱大地。 四周静谧无声，李白道“好安静啊。” “圣山才有这种氛围。”元丹丘道，“你懂什么” “不会有鬼吧”李白看着周围黑漆漆的树林，只有抬起头看看星星时，心里才安定几分。 “哪有什么鬼怪”元丹丘鄙视道，“你是心里有鬼吧。” “你没杀过人。”李白笑道，“你不知道做梦时那些人又出现在你眼前是什么感受。” “我怎么没杀过人”元丹丘反问。 “战场不算。”李白道，“你不认识。” 元丹丘问道“那你梦见他们害怕吗” 李白想了想道“不算害怕吧。恶心，还有些愤怒吧。” “他们再出现，我能再杀他们一次。”李白笑道。 “你杀伐气太重了。”元丹丘道，“你太容易冲动了。” “嘿嘿。”李白爬过一个台阶，道。“人啊，就有点冲动才是。要不然就成仙了。” 李白拉元丹丘一把，看看山上的灯光，道“再加把劲，不远了。” “你不是一直想着成仙”元丹丘气喘吁吁地问。 “我想成为的不是这样的仙。”李白道，“我想成为有人为的仙。” “哪有”元丹丘嗤笑道。 “哈哈。”李白笑道，“人怎么能成仙” “我看看你需要多念上几遍清心咒了。”元丹丘道，“一天天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做什么梦。哎，再来一遍你还会杀他们吗” 李白的脸色在夜色下不甚分明，但元丹丘能看见黑夜中李白那道明亮的眼神，李白道“杀，他们既然作恶，为何不除” 李白脑海中闪过一个折着一朵青莲的女孩，晃晃头。 “佛教说度化众生。”元丹丘道，“道教也说无为才逍遥。太白，你还是太冲动。” “佛连自己都度化不了。”李白哂笑道，“至于无为，不也是无不为” 元丹丘一愣，笑道“你太能辩，我说不过你。” “别说了。”李白道，“去敲门。” 两人面前，一座道观处在山腰。青烟袅袅，空气中散发着香味。 元丹丘叹口气，轻轻地敲着道观大门。 清脆的叩门声显得周围愈发安静。 不一会儿，一个扎着发髻的小道士开门，看见李白和元丹丘笑眯眯地站在那儿。 小道士看到元丹丘扎着道髻，行礼问道“两位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我们来寻白云子道长。”李白做个深呼吸道。 小道士为难地道“师父已经睡下了” 元丹丘和李白对视一眼，道“敢问那能不能让我们进去借宿一晚” 小道士面露难色道“这个我做不了主。” 李白道“你去问一问能做主之人就是。” 小道士道“做主之人就是师父，他睡下了。” 元丹丘心想到了这儿还能再下去道“你放我们进去住一晚就是，明白云子道长醒了，你再去通报。” “这个”小道士道，“没有师父之命我不敢，师父说了不让闲人进来，老是有人来拜访师父，打扰了师父清修，师父嫌烦。” 李白深吸一口气道“你可知道我们两个是谁” “是谁啊”小道士问道。 “我们可是你师父的同门师兄弟。”李白道，“算起来我是你三师叔。” 元丹丘接道“我是你二师叔。” 小道士笑道“我年纪小又不傻，师父的师兄弟哪有你们这么年轻的。” 李白撸起袖子咂一下嘴道“嘶，我还和你这个小道士说不清了。” 小道士后退一步道“你还要打人不成” “就要替你师父好好管教你”李白高声道。 “太白，就别吓唬我这小徒儿了。”一个白发长须穿着青衣老者走出来笑道。 李白笑着行了一礼，道“师兄，好久不见。” 元丹丘看着眼前这个仙风道骨老道长，行礼道“元丹丘见过白云子道长，深夜造访，还恕冒昧。” 白云子细细打量着元丹丘，唏嘘道“你长这么大了。” 元丹丘躬着道“多谢您和师父当年救起我来。” “你怎么不和太白一样，叫我一声师兄”白云子问道。 元丹丘依旧不起，道“我” “你起吧。”白云子道。 元丹丘直起子。 李白皱眉问道“丹丘子，怎么不叫师兄一声” 白云子摇头笑道“别问他了太白，你们两个进来吧” “你叫不叫”李白站住问。 元丹丘动动嘴唇，道“我” “你什么你” “太白”白云子沉声道，“不要bi)他。” “为什么”李白问道，“你知道是师父和白云子道长救起你，为什么不叫一声师兄” “他是叛徒”元丹丘低着头丧气道，“上清派的叛徒。” 白云子长叹一声，带着不可反驳的语气道“你们两个先给我进来” 李白看着元丹丘，攥着拳头进去，元丹丘也跟了进去。 白云子带着两人进了道观，来到厅房，道“你们两个，先给师父上柱香。” 李白一眼看见灯火下，老道的牌位立在那儿。 “黄冠子徒之灵位”。 老头，难得你还有个牌位让我上柱香。李白的眼眶湿润了。 黄冠子是李淳风的道号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五章 所谓背叛 “这你就别想了。”白云子认真道，“赶紧收手吧，再这样你的道会错乱，会成为在一个地方徘徊不前的疯子。” “朝闻道夕死可矣。”元丹丘道，“我能做到。” “年轻人不要把话说满。”白云子道，“师父的道近乎无道，你想融进去，就先要把上清派的教义忘了，你能做到” 白云子摇头道“什么教派之争，不过是几个人在耍嘴炮。有那时间还不如种点菜吃呢。这是师父说的。” 元丹丘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问道“道长为何背叛了上清派” “我没有背叛上清派啊。”白云子道，“我不去主持封禅，正是为了上清派考虑。” “道长这是为自己开脱”元丹丘道，“未免也太颠倒黑白了。” 白云子叹道“你可知道我宁愿拒绝圣人，也不去封禅吗” “为何” “我只有一句话。”白云子道，“若是有一天，当今圣人不再雄图伟略，怀大志。而是变得奢靡无度，任用臣，这盛世转眼间战火纷乱，我上清派如何自处” “当今圣上怎会如此”元丹丘不屑道，“圣人正值壮年，雄武之才，励精图治，你怎能陷明主为危君” “这次封禅就可见一斑了。”白云子叹惋道，“盛世初创，就如此劳民伤财。圣人宠宦臣，大兴选秀，已露出好色怠政之相。名臣衰，几年间，三换宰相，可继承者非庸即，再无忠直之臣约束，以后更加肆意。” “住口。”元丹丘怒道，“你这是污蔑当今圣上。圣人上应乎天，下应民心，必将是一代明主贤君。” 李白在一旁看着元丹丘的模样，没有作声，心里叹道，果然，这个时代的人仍旧有着局限啊。哪怕是自己的好朋友，也不能懂得自己的心思。 元丹丘不知道安史之乱，不知道后来的八年战乱，大唐一下子由盛转衰。而这些李白根本没法说。 白云子道“我只问你，圣人此次封禅课还顺利” 元丹丘道“如何不顺利” “圣人行至泰山，狂风大作，帐篷都被撕破，是乎”白云子道，“圣人斋戒沐浴，又是狂风不止，寒气彻骨，是乎” “但圣人诚心祷告，狂风立止。”元丹丘辩解道。 “圣人是怎么祷告的”白云子问道。 元丹丘讷讷，说不出话来。 “圣人言自己泰山封禅祭天，非为自己立功，而是为万民祈福。上天许圣人封禅，看得是万民，非是一人。” 白云子定定地道“如果有一天，圣人不在想着万民了，你等着看，上天一定会做出对圣人最残酷的惩罚。处高位，扛得是万民的责任，一旦失德，受的便也就是最重的惩罚。” 元丹丘哑口无言。 白云子看着元丹丘的样子，道“你等着，我把师父的话语都记录下来，写了一个小册子。青云，去拿来。” 青云苦着脸道“我还没看完，这册子的话太有意思了。读一句我得品味好几天。” 白云子道“你给他就是，我都记下了。以后师父一一给你讲解。” “好嘞。”青云一听这话，欣喜地去拿了。 “我曾经和你一样，我师承上清派宗师潘师正，对此深信不疑。”白云子道，“但自从遇见了那个老道，就忍不住怀疑自己的道义是不是错了，我试图把两个道义结合或者参照验证。” “你知道师父说了一句什么话”白云子问道。 “什么” “师父说，与其在道义上纠缠，不如去多做几件事，看看谁的道理对。”白云子道，“如果你想创出一条道，你得自己去走走。” 元丹丘喃喃地道“自己走走” 不一会儿，青云拿着小册子回来，白云子把小册子给他，道“我可以告诉我走的路，我越往后走，就越觉得，其实两种道都是对的，关键在于你什么时候，走哪条道” 元丹丘拿着小册子，想着许多事。 李白道“这个也给你，是师父留下的。上面记了一些许多有意思的技艺，也有师父的话，你可以拿去验证。” 元丹丘接过去。看着师父的字体，反复摩挲着。 “祝你成功啊。”李白笑道，“丹丘子。” 元丹丘听着李白终于不是阳怪气的话语，听着这真诚的祝福，压下心下的问题，笑道“我能做到。” 白云子看着这两个师弟，心道，希望你能成功吧。 白云子看看那个青烟袅袅后的牌位，你的继承人，不只是我啊。 李白和元丹丘下了天台山，元丹丘一路捧着两个小册子傻笑。 李白无奈地道“大哥，能不能别像个白痴一样笑了” 元丹丘不搭理他，看着有着师父字体的小册子，对着阳光仔细看着，嘴角忍不住上扬。 李白解开缰绳，上马道“收好了别丢了啊，咱们还得早点回去，快点。” 元丹丘谨慎地把两个小册子放在口前，解开绳子上了马。 两人纵马飞奔。 “白，你跟师父在一起的那两年，都做了些什么”元丹丘问。 “喝酒，练剑。”李白道，“还能做什么” “你说说那时候的经历” “啊呀有什么好说的。” “说” 天台山下，一个老者看着两人离去的影，转看着天台山，一步一步走了上去。 “你说元演家里有个很大的狩猎场”李白惊喜地问道。 “是啊”元丹丘道，“有一大片山林呢” “好帅啊”李白心动道，“我等不及去那里玩了。” “我也很是怀念。”元丹丘道，“不过太白，你为什么在许府时和现在是两个人啊，在许府你怎么这么矜持怎么，在弟妹面前害羞” “少放了。”李白道，“我这是出来特意撒撒欢，你懂不懂单前的狂欢” 元丹丘摇摇头。 李白道“哎呦，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你不解释解释我怎么懂”元丹丘看见李白超过自己前面老远，追上去问道，“你怎么这么多话” 两人狂奔了三天三夜，终于看见了许府。 两人在许府门前下马，刚落地两人齐齐嘶了一声。 元丹丘咬着牙道“为什么不坐船回来” “这马又不是你家的。”李白捂着大腿两侧道，“不用还啊” “这不很快就是你的了” 李白牵着马进去，道“我还没进门呢。” 两人把马拴到马厩，走到后院，元演看见他们惊喜地道“你们两个怎么去了这么久” “够快的了。”李白和元丹丘劈着腿走着。 “你们两个这是怎么了”元演看着两人怪异的走路姿势，问道。 “骑马磨得大腿疼。”元丹丘道。 “至于么” “还不是为了早点回来。”李白牵动了伤处，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你们怎么不垫点东西。”元演道，“我在父亲的军营中时，总会在这儿垫上点帛。” “你不早说”元丹丘和李白坐在亭子里，双腿大张。 “岑勋那小子呢”元丹丘问道。 “他啊”元演道，“不知道去哪儿了。” “我怎么听着你的话里很嫉妒的样子”李白道。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六章 收获归来 “这你就别想了。”白云子认真道，“赶紧收手吧，再这样你的道会错乱，会成为在一个地方徘徊不前的疯子。” “朝闻道夕死可矣。”元丹丘道，“我能做到。” “年轻人不要把话说满。”白云子道，“师父的道近乎无道，你想融进去，就先要把上清派的教义忘了，你能做到” 白云子摇头道“什么教派之争，不过是几个人在耍嘴炮。有那时间还不如种点菜吃呢。这是师父说的。” 元丹丘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问道“道长为何背叛了上清派” “我没有背叛上清派啊。”白云子道，“我不去主持封禅，正是为了上清派考虑。” “道长这是为自己开脱”元丹丘道，“未免也太颠倒黑白了。” 白云子叹道“你可知道我宁愿拒绝圣人，也不去封禅吗” “为何” “我只有一句话。”白云子道，“若是有一天，当今圣人不再雄图伟略，怀大志。而是变得奢靡无度，任用臣，这盛世转眼间战火纷乱，我上清派如何自处” “当今圣上怎会如此”元丹丘不屑道，“圣人正值壮年，雄武之才，励精图治，你怎能陷明主为危君” “这次封禅就可见一斑了。”白云子叹惋道，“盛世初创，就如此劳民伤财。圣人宠宦臣，大兴选秀，已露出好色怠政之相。名臣衰，几年间，三换宰相，可继承者非庸即，再无忠直之臣约束，以后更加肆意。” “住口。”元丹丘怒道，“你这是污蔑当今圣上。圣人上应乎天，下应民心，必将是一代明主贤君。” 李白在一旁看着元丹丘的模样，没有作声，心里叹道，果然，这个时代的人仍旧有着局限啊。哪怕是自己的好朋友，也不能懂得自己的心思。 元丹丘不知道安史之乱，不知道后来的八年战乱，大唐一下子由盛转衰。而这些李白根本没法说。 白云子道“我只问你，圣人此次封禅课还顺利” 元丹丘道“如何不顺利” “圣人行至泰山，狂风大作，帐篷都被撕破，是乎”白云子道，“圣人斋戒沐浴，又是狂风不止，寒气彻骨，是乎” “但圣人诚心祷告，狂风立止。”元丹丘辩解道。 “圣人是怎么祷告的”白云子问道。 元丹丘讷讷，说不出话来。 “圣人言自己泰山封禅祭天，非为自己立功，而是为万民祈福。上天许圣人封禅，看得是万民，非是一人。” 白云子定定地道“如果有一天，圣人不在想着万民了，你等着看，上天一定会做出对圣人最残酷的惩罚。处高位，扛得是万民的责任，一旦失德，受的便也就是最重的惩罚。” 元丹丘哑口无言。 白云子看着元丹丘的样子，道“你等着，我把师父的话语都记录下来，写了一个小册子。青云，去拿来。” 青云苦着脸道“我还没看完，这册子的话太有意思了。读一句我得品味好几天。” 白云子道“你给他就是，我都记下了。以后师父一一给你讲解。” “好嘞。”青云一听这话，欣喜地去拿了。 “我曾经和你一样，我师承上清派宗师潘师正，对此深信不疑。”白云子道，“但自从遇见了那个老道，就忍不住怀疑自己的道义是不是错了，我试图把两个道义结合或者参照验证。” “你知道师父说了一句什么话”白云子问道。 “什么” “师父说，与其在道义上纠缠，不如去多做几件事，看看谁的道理对。”白云子道，“如果你想创出一条道，你得自己去走走。” 元丹丘喃喃地道“自己走走” 不一会儿，青云拿着小册子回来，白云子把小册子给他，道“我可以告诉我走的路，我越往后走，就越觉得，其实两种道都是对的，关键在于你什么时候，走哪条道” 元丹丘拿着小册子，想着许多事。 李白道“这个也给你，是师父留下的。上面记了一些许多有意思的技艺，也有师父的话，你可以拿去验证。” 元丹丘接过去。看着师父的字体，反复摩挲着。 “祝你成功啊。”李白笑道，“丹丘子。” 元丹丘听着李白终于不是阳怪气的话语，听着这真诚的祝福，压下心下的问题，笑道“我能做到。” 白云子看着这两个师弟，心道，希望你能成功吧。 白云子看看那个青烟袅袅后的牌位，你的继承人，不只是我啊。 李白和元丹丘下了天台山，元丹丘一路捧着两个小册子傻笑。 李白无奈地道“大哥，能不能别像个白痴一样笑了” 元丹丘不搭理他，看着有着师父字体的小册子，对着阳光仔细看着，嘴角忍不住上扬。 李白解开缰绳，上马道“收好了别丢了啊，咱们还得早点回去，快点。” 元丹丘谨慎地把两个小册子放在口前，解开绳子上了马。 两人纵马飞奔。 “白，你跟师父在一起的那两年，都做了些什么”元丹丘问。 “喝酒，练剑。”李白道，“还能做什么” “你说说那时候的经历” “啊呀有什么好说的。” “说” 天台山下，一个老者看着两人离去的影，转看着天台山，一步一步走了上去。 “你说元演家里有个很大的狩猎场”李白惊喜地问道。 “是啊”元丹丘道，“有一大片山林呢” “好帅啊”李白心动道，“我等不及去那里玩了。” “我也很是怀念。”元丹丘道，“不过太白，你为什么在许府时和现在是两个人啊，在许府你怎么这么矜持怎么，在弟妹面前害羞” “少放了。”李白道，“我这是出来特意撒撒欢，你懂不懂单前的狂欢” 元丹丘摇摇头。 李白道“哎呦，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你不解释解释我怎么懂”元丹丘看见李白超过自己前面老远，追上去问道，“你怎么这么多话” 两人狂奔了三天三夜，终于看见了许府。 两人在许府门前下马，刚落地两人齐齐嘶了一声。 元丹丘咬着牙道“为什么不坐船回来” “这马又不是你家的。”李白捂着大腿两侧道，“不用还啊” “这不很快就是你的了” 李白牵着马进去，道“我还没进门呢。” 两人把马拴到马厩，走到后院，元演看见他们惊喜地道“你们两个怎么去了这么久” “够快的了。”李白和元丹丘劈着腿走着。 “你们两个这是怎么了”元演看着两人怪异的走路姿势，问道。 “骑马磨得大腿疼。”元丹丘道。 “至于么” “还不是为了早点回来。”李白牵动了伤处，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你们怎么不垫点东西。”元演道，“我在父亲的军营中时，总会在这儿垫上点帛。” “你不早说”元丹丘和李白坐在亭子里，双腿大张。 “岑勋那小子呢”元丹丘问道。 “他啊”元演道，“不知道去哪儿了。” “我怎么听着你的话里很嫉妒的样子”李白道。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七章 岑勋的末日 李白和元丹丘毫无形象地坐在那儿。 李白问道“岑夫子又做什么事了” “他又做什么打击你了”元丹丘笑道。 元演故意做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道“哪有，你还不去找表妹去，告诉她你回来了。” “当然要去。”李白站起子，劈着腿走了。 元丹丘奇怪地看着元演道“我还是见你怪怪的，上次见你这样，是岑勋把太原的一个员外女儿勾搭上了，这次” 元演咬牙切齿地道“这岑勋就是个精虫上脑的东西” “这次他勾搭谁啦”元丹丘好奇地问。 “郝家的长女”元演垂着头道。 “什么郝家”元丹丘吃惊地道，“这才几天就” “他们两个发展到什么地步了”元丹丘问道，“还没到如胶似漆的地步吧对了，他们还没那啥吧” “怎么可能”元演无奈地道，“人家毕竟有名望的士族大小姐，养在深闺，家风很严的。而且岑勋怎么也会收敛一些吧。” 元演丧气地道“难道真的是我自己人格魅力不行为什么就比不上他” “咦，什么意思”元丹丘问道。 “我和他那跟着舅舅拜访郝家，碰巧遇见了她。”元演道，“我和岑勋打赌，看谁先能赢得郝雨涵姑娘的芳心。结果过了两天，岑勋就拿着一封信显摆给我看，是雨涵姑娘的回信。我连那姑娘的面还没再见过。” “哦，又是这种把戏。”元丹丘捂着额头无奈地道，“你们两个是有多无聊。你还跟他打赌，上次不是输了一次” “就是因为不服输才有打了一次赌啊”元演道，“我真是奇怪，为什么这些女子都能看上那个家伙，这岑勋哪里比我强长得没我帅，文采没我高，武艺没我好，家世就不用提了。” “哎。”元丹丘打住他道，“也就最后一个可以提一提。” 元演臭着脸看他。 元丹丘宽慰道“哎呀，你不是不知道岑勋调戏小姑娘的那些手段，他在蜀地的时候，一条街的姑娘都和他有暧昧关系。” 元演惊讶地瞪着眼，道“老子不该和他打赌。” “这次，你们赌了什么”元丹丘问道。 “一件事。”元演比出一根手指，“答应他为他做一件事，我能做到的。” “让你给他十万大钱也可以”元丹丘打趣问道。 “那还行”元演一撇嘴，道，“把我卖了也给不了他这么多钱。” 李白走到许萱房前，敲了几下门。 “谁”小依打开门，回过头惊喜道，“小姐，姑爷回来了。” 李白听见许萱跑过来的声音，会心一笑。 许萱美目充满惊喜，道“这么快就回来了，天台山这么远，一个来回也要好多天呢。” 李白点点头，道“你家的马儿跑得快，想家了。” 许萱笑着拉起李白的手，道“进来，快看看我给你做的香囊。” 李白被许萱拉进去，许萱像个孩子般给他展示着自己一针一线缝的香囊，上面绣着一只凤凰。 “好不好看”许萱期待地问。 李白拿着香囊点点头。 “小姐不眠不休好几天，才做出的。”小依在一旁道。 “这么着急做什么”李白问道。 “别听小依胡说，哪有那么夸张。”许萱向小依眨一下眼道，“就昨天熬了一夜，因为就快做完了，就停不下来。想赶紧做完看看。” “总算是在你回来之前做完了。”许萱轻松地道。 李白看着许萱的黑眼圈，伸出手掐了一下她的小脸，“今天早点休息。” 许萱点点头。 小依笑嘻嘻看着两人，道“姑爷不知道，在安陆姑娘送给男子的香囊，是定物哟。” 李白微笑道“我知道，男子还要回赠东西不是” 李白想了想，道“明天我送给你一件礼物。” “什么礼物”许萱问道。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李白站起子，道“刚回来还没去给许伯父问好，我去看看。” 许萱点点头。 李白走到许厚延的书房，敲了门。 “进来” 李白推门而入，见许厚延正在写着什么。 许厚延抬头看见李白，笑道“回来了” 李白点点头，走近问道“伯父在写什么” “哦，有个老朋友突然来信，我给他写封回信。”许厚延道，“怎么，去见过她了” 李白不好意思地点点头，道“见过了。” 许厚延连连点头，道“你心里想着她就好。” “我给你们姑姑写了一封信。”许厚延道，“把你们要去太原的事告诉她了，她很高兴，说等着你们去。” “元演的母亲” 许厚延点点头，“你们明动吧。我这个妹妹说是好久不见想萱儿，实际上是想他那个宝贝儿子了。你们尽早出发，赶在八月十五前回来就是。” 李白点点头。 “去吧，告诉他们，收拾东西做好准备。” 李白称是，出了书房。 李白将众人一起唤到亭子里，告诉他们明就出发。 元丹丘痛苦地道“不会是又要骑马吧，我要疯了。” 岑勋问道“骑个马而已，至于吗又不是没骑过” 元演笑道“他们两个连夜赶路，又不休息，大腿那边磨得很疼。” 许萱关心地看着李白，眼睛仿佛在问“你没事吧” 李白轻轻摇摇头，道“我们要带着萱儿，肯定要有一辆马车。” “我们五个人走。”元演道，“一辆马车不够吧” “挤一挤也还行。”岑勋迟疑道，“不过” “不过什么” “也许是六个人去”岑勋讪讪道。 “不会吧”元演吃惊中带着迟疑问道，“郝家” 岑勋嘿嘿笑着点点头。 “郝家”李白问道。 元丹丘道“郝家的大小姐，似乎上了我们的岑公子。” “雨涵姐姐也要去吗”许萱拍手道，“太好了” “你们很熟吗”李白问道。 “嗯。”许萱点点头道，“以前我们两个经常在一起玩，那时候郝伯伯经常来家里，就带着雨涵姐姐。我也有时候跟着父亲去郝家，就找她玩。不过长大后，两家就很少来往了。” “话说她是怎么知道我们要去太原的”元演眯着眼看着岑勋问。 岑勋讪讪笑道“我说的” “那姑娘说要跟着你去了”李白问道，“会不会有些失礼” 岑勋苦着脸道“我也这么说啊，我说了你和我们几个不熟，到了太原也没有什么亲戚，不怕我拐跑了你。可是她说正好趁此机会了解一下我边的朋友，顺便打听一下我是个什么人。” 岑勋拉着元演的手，几乎要哭了。道“大哥，我真特么后悔跟你打这个赌啊，我头一次看见这么彪悍的姑娘”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八章 郝雨涵 许萱在一旁咯咯笑着。 元演正色道“表妹你还笑，虽然我也很想笑，但不要这么明显。” 元演像个大哥哥一般拍着岑勋地头，“哎呦，这就很难受了，当时是你非要和我打赌的嘛。”元演很无奈地样子。 许萱笑道“表哥你怎么忘了，小时候祖父带我去了一趟太原，还记得那个把你摔倒地上揍你的女孩呢。” 元演脑海中擦过一道火花，子竟然颤了一下，难以置信道“是她” 许萱点点头道“就是雨涵姐姐啊，你忘了，雨涵姐姐的母亲嫁的是姑父的弟弟算起来，你还要叫她一声表姐吧” “叔叔战死后，婶婶回到了娘家，那个郝雨涵原来不是嫡亲”元演道，“那时候太小，都忘了，这原来是表姐。” “她怎么不姓元”元演道。 “雨涵姑娘的母亲带着她回到郝家，一直客居在郝家，可能随了母亲姓。”许萱道，“为什么当初雨涵姐姐的母亲执意回到了郝家寄人篱下” 元演垂下眼睑道“我也不是很清楚。” 李白问道“这位郝姑娘要和你一起去太原的事，家里人知道吗” 岑勋垂头丧气地道“知道，据他说，郝家主欣然同意。毕竟太原是她真正的家。” 元演心事重重，道“也好吧，就让她跟着一起来吧。” 岑勋苦着脸道“能不能拒绝她” “为什么”许萱扑闪着大眼问。 岑勋道“她，她子太冲了。我还打不过她” 岑勋委屈不已，道“你们知道她根本不像个女子，她说要是知道我寻花问柳，找其他女人，就把我阉了” “哦”元丹丘笑道，“你是害怕她去了，你就不能调戏其他姑娘了吧” 李白笑道“难得有把你镇住的女子，我看就带她去。也好管一管你这风流子。”李白看了一眼许萱。 许萱欣喜道“我们两个又能说说话了。” 元演道“你总不能阻止人家回家认亲。再说” 元演幸灾乐祸地道“谁让你招惹人家的”元演心里庆幸自己没有招惹这个“母老虎”。 岑勋抖着下巴，“你们都欺负我。” 众人切了一声，各自散开。只留下岑勋装着可怜站在那儿。 “天啊”岑勋痛苦道，“为什么这么惩罚我” 第二天，许府大门口停着一辆马车。 许厚延没想到郝家的郝雨涵也会一同前行，郝雨涵的哥哥郝俊彦亲自送她到了许府门口。 “此行路途遥远，一路上还请诸位能够帮忙照顾小妹。”郝俊彦躬行礼道。 许厚延道“贤侄放心，回去转告少伯，我会让元演和李白照顾好雨涵小姐。” 李白也道“俊彦兄放心，我们几个会照顾令妹的。” “如此就多谢了。”郝俊彦道，“妹妹，此行小心子，若是到了那儿不能如愿，回来就是。” 郝雨涵外表是一个很文静的女子，李白看着她倒有些像是现代的一个故人，封玲玲。 郝雨涵点点头，道“哥哥，放心，不论如何，我都会回来。我只是讨个说法。” 元演在一旁脸色不大自然。 “岑勋，过来”郝雨涵对躲在元丹丘后面的岑勋勾勾手指道。 众人被这一声大喊搞得有些错乱，这个女孩看着文静，怎么这么彪悍 郝俊彦脸一黑道“雨涵就交给你们了，我先走一步。”说完郝俊彦就捂住脸转走了，走了几步又回道“岑勋，你要是辜负了我妹子，我一定阉了你”说完就走了。 众人瞠目结舌地看着郝俊彦匆匆而去的影，这还真是一家人啊。 李白等人带着笑意看着像个蜗牛慢吞吞走过去的岑勋，岑勋低着头道“干嘛” “我跟你走了”郝雨涵把手伸到岑勋脸前。 岑勋一愣，抬头看着眼前这个子直爽的女子，风吹动着这个女子的发丝。 岑勋被勾了魂一般伸出手拉住她，点点头。 郝雨涵明媚的笑容又让岑勋一阵心神恍惚。 两人站在那儿，岑勋突然鬼使神差地来了一句“我以后能不能纳妾” 郝雨涵笑容骤然消失，一层寒霜布在脸上，声音犹如从幽幽深邃的寒谷传来。 “你试试” 李白等人齐齐捂住额头。这个傻子在想什么 “雨涵姐姐。”许萱上前拉住郝雨涵的手，“我们进去，不理这些臭男人。” 郝雨涵笑着点点头。 许萱白了一眼李白，拉着郝雨涵上了马车。 李白受着无妄之灾，摸摸鼻子，转向许厚延行礼道“伯父，我们走了。” 许厚延笑着点点头，道“一路小心。” “告辞。”众人行礼道。 李白等人进了马车，岑勋刚想进去又被一脚蹬了出来。 岑勋委屈地道“你干嘛” “找你的小妾去”郝雨涵的声音传来，“出去驾车” 元演骑着马笑嘻嘻地看着岑勋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对元丹丘道“你看他傻乎乎的样子。” 元丹丘也是骑着马，一脸的幸灾乐祸。 岑勋无奈地坐在驾着马车的位子上，“驾” 元演问道“丹丘子，你的大腿不疼了” “还好。”元丹丘道，“我可不想去当电灯泡。” “电灯泡” “太白说的。”元丹丘耸耸肩，道，“这时候去马车就是当电灯泡。” “太白话真多。” “这也是他发明的。” 一行人一路北上，很快走出了安州地界，到了隋州。 毕竟是驾着马车，一行人速度并不快，到了天黑也没能走出隋州，又偏偏附近没有可以留宿的地方，只能在野外将就一晚。 傍晚时分，李白和岑勋一起驾着车，道“别再往前走了，停下趁着天还没黑，找个地方驻扎将就一宿。” 许萱探出小脑袋道“今晚在这里过一夜吗” “嗯。”李白点点头。 “元演和我去附近山林看看能不能抓些野物来。”李白道，“岑夫子去捡一些干柴来。” “好久没有在野外过夜了。”岑勋道。 元丹丘道“那我呢” “你在这照顾两个姑娘。”李白道。 元丹丘点点头。 李白和元演进了山林，李白问道“你父亲有个打猎场” 元演笑道“哪是我父亲的，那片山林大家都能进去打猎，樵夫也可以砍柴。本来被豪族占领，但被父亲阻拦下了，所以那山林就成了大家的。” 李白点点头。 元演突然停下道“你听，有水声。” 李白欣喜道“是啊。” 两人对视一眼，元演道“今晚有口福了，走” 两人顺着水声过去，果然看见一道小溪。 溪水清澈无比，能清晰地看见水底的鹅卵石，还有不少鱼儿在旁若无人地游着。 元演皱眉道“这是鲤鱼。” 李白问道“吃过吗” 元演看着李白道“找死啊，吃鲤鱼要杀头的。” 李白不以为然，“吃了多少次的了。” 李白脱了鞋袜，就要下水。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九章 一顿饭拉近的关系 元演站在岸边，看着李白下水摸鱼，心道，这真是一个无法无天的人。 元演一边脱着鞋袜，一边道“看谁先抓到。” 李白弯着腰回看他一眼，往后摆摆手，笑道“来” 元演下了水，“这水还凉。”元演双手伸进去，感受着这溪水的冰凉。 元演看着一条鱼，逆着溪水流动的方向，慢慢地走过去，等待着鱼儿又过来。 鱼儿自由自在地往前游着，丝毫不觉眼前的危险。 终于鱼儿晃着尾巴游到元演近前，元演双手猛地一捧，手里抓着一条鱼。 元演高兴地举着一条鱼，显摆道“我抓到了” 李白回过头看着他，笑道“别让鱼溜走了。” 元演表突然凝滞，觉得手里的鱼激烈摆动着，手一滑，到手的鱼掉了下去。鱼儿入水，如离弦箭般飞速地游走了，后带起一小撮浪花。 元演看着那条鱼游远，哭无泪，却听见李白那边突然动了，李白直接一捧水扔到岸边，带着一条鱼飞了起来。 却见这鱼一个摆尾，生生在空中停滞了一下，又落到水面。李白想把鱼儿直接扔到岸边的想法落空了。 “这鱼好秀。”李白失笑道，“这样不行”李白思索着，上了岸回到马车那儿，拿着两把剑。 元演见李白拿着剑回来，问道“用这玩意插鱼” 李白点点头，道“这个好使。” “你也真是不惜自己的剑。”元演道，“你削根棍子来嘛” 李白道“哪有这么多事用这个手感好。” 李白重新下了水，找到鱼群，拿剑轻轻一刺，一挑。一条鱼挂在剑上。 “真行啊”元演佩服道，“我也用这个试试。” 元演却怎么也插不到鱼，不丧气道“我怎么就插不到。” 李白已经抓了三条鱼，笑道“你剑术基本功不到家。眼疾手快，顺着鱼游动的方向，把握好时机，提前出手，下手要迅速。你看” 李白又抓了一条鱼，把鱼放到岸边。 “别着急，静下心来。” 元演又尝试了许多次，终于抓到了一条鱼，兴奋地跳起来。 李白微笑着道“差不多了，把这些鱼收拾了拿回去。” 元演一愣，道“怎么收拾” 李白穿好鞋袜道“把内脏什么的取出来洗干净啊。鱼鳞也刮一刮。” “不会啊” “你在旁边看着就是。” 李白又把剑当成菜刀，一条条处理洗净。李白收拾好鱼，把鱼拿着树枝穿在一起，给了元演，道“先拿回去，我去附近找些东西。” “找什么”元演接过去问道。 “香料。”李白走到山林里。 天黑了，几个人围在篝火旁，背着山林。 “太白哥哥怎么还不回来”许萱托着腮看着篝火问道。 “别担心。”元丹丘道，“一会儿就回来了。” 元演起道“要不我去找找他。” 岑勋拉住他道“别着急了，太白去得越久，带回来的东西越多。” “你们心真大。”郝雨涵道。 岑勋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太白拿着剑，没人能伤他。” “万一是野兽呢”郝雨涵反问道。 许萱听了更着急了。 元丹丘道“好了别着急了，弟妹，太白拿着我给的秘密武器呢，出状况会通知大家的。” “什么秘密武器”元演问道。 “烟花。”李白的声音从山林传来。 众人看向山林，李白提着一堆东西走过来。 “你没事吧”许萱跑过去问道，看着李白有些狼狈。 “我没事。”李白笑道，“饿了吧” 许萱点点头。 李白走到篝火旁，扔下手里的东西。 “蜂巢”岑勋惊喜道，“你们有口福了，太白，快把这个烤了。” 岑勋指着地上的一头香獐。 李白无语道“你倒是把这处理干净了。我回来之前能不能先烤几条鱼吃着” “不会啊。”岑勋大大咧咧地道，“没你烤得好吃啊，那多浪费啊。” “去把这个处理干净了”李白怒道，“狗的不会，这个你最拿手” 岑勋悻悻地拖着獐子走了。 郝雨涵淡淡地道“我和他一起去。” 李白有些尴尬地道“我” 郝雨涵笑道“我明白的。” 李白点点头道“你们两个快些回来。” 郝雨涵点点头，追上岑勋走了。 “好了。”李白道，“我开始烤吧。” 地上铺着甘草，李白从上面拿起两条鱼，动手烤着。 “我也想试试。”许萱兴奋地道。 “你们两个也动手吧。”李白把手里一条鱼给了许萱，道，“常翻着，像这样。” 许萱点点头。 元丹丘和元演也拿起一条鱼烤着。 李白帮他们撒上香草叶，又涂了一层蜂蜜。 “好香啊。”许萱嗅着烤鱼的香味，道，“太白哥哥你好厉害” 李白笑着不时拿香草叶抹着蜂蜜。 李白递过去手里的鱼给许萱，道“这条差不多了，你尝尝。” 许萱拿着咬了一口，睁大眼道“好好吃” 岑勋和郝雨涵也抬着收拾好的獐子回来，李白笑道“两只后腿是你们的。” 岑勋把獐子给他，李白放在早就搭好的架子上，拿剑划开一道道口子，撒上香叶涂上蜂蜜。 不一会儿，獐子烤得嗞嗞冒油，所有人都看直眼了，空气中散发着香草和獐子混杂的香味，和蜂蜜的甜丝丝味道。 所有人齐齐咽下了口水。 元演喃喃道“太白你这手艺应该开个饭馆。” “说不定啊。”李白笑道，“在安陆开个饭馆也不错。” “别开玩笑了。”元演道，“你应该去为官的。” “我暂时没有进入仕途的打算。”李白摇头道。 元演一愣。 岑勋道“这个时候有酒好了。” 李白也苦着脸道“就是啊，有酒就完美了。” 元丹丘急着道“还没好” “再等等。”李白道。 元演看着李白的脸被火光映照着，看了一眼许萱。 众人瓜分了一整头獐子，众人吃的嘴上都是油，许萱满足地道“好撑啊。” “我也是。”郝雨涵笑道，“看你的嘴上，都是油。” “你不也是”许萱笑道。 四个男人看着这两个小姑娘，嘴角抽动着，不撑的上怪了，两位姑，你们也太能吃了。吃完了獐子又吃了一人整整两条鱼，大半个獐子也是被这两位姑娘下了肚。 “两位姑娘吃饱了就去马车上休息吧。”李白站起来活动活动子，道，“咱们四个轮流守夜。” “等会再进去。”许萱仰着头道，“好漂亮啊。” 众人看着夜空，繁星闪耀，一条绚烂的银河横贯在整个星空。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星空。”许萱赞叹道，“野外的星空好漂亮。”说着就躺在草地上。 郝雨涵也点点头，“好美啊。” 众人似乎被这一顿晚宴拉近了许多。 星空下的四男两女，在这星空下忍不住幻想着自己的未来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章 太原 长途跋涉了十天，众人终于到了太原府。 几人奔波了十几天，外表看上去有些狼狈，但一个个都是油光满面，许萱都胖了几圈。 李白算是见识到了许萱的小肚子有多能装东西，到了最后忍不住道“你不能再这么吃了啊，吃得太多了，会发胖的。” 许萱不解问道“胖不是更好看吗” 李白想起大唐之风，道“我喜欢瘦一些的，你这样正好，再胖或者再瘦都不好看了。” 许萱点点头，道“太白哥哥审美果然与众不同。” 李白刮了一下她的额头，道“我这是养了一头小猪。” 许萱不满地看着他，哼一声。 众人来到了太原，进了繁华闹的太原城。 “怎么样，太原城是不是很闹”元演得意问道。 李白第一次来到太原，点点头道“天王三京，北都居一1啊。” 元演带着他们来到太原尹府，一个管家走出来看见元演惊喜地道“公子你可回来了，主母可担心你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元演皱眉道，“父亲呢” “明府还在军营，我这就派人通知明府回来。” 元演点点头，道“安置好我这几位朋友。” 许萱和郝雨涵先去洗澡，两个女子早就受不了上脏兮兮的了。 “你们有事尽管对张管家说。”元演吩咐道，“张管家，好生招待这几位，不要怠慢了。” 元演对李白道“我母亲说不定要见见你和表妹，到时候我会派人来请你们。” 李白点点头。 元演安顿好了众人，急匆匆地去给母亲请安。 许萱和郝雨涵洗了澡换了干净衣服，觉得一清爽。 不一会儿，有下人来请众人过去，“主母在大厅，请众位过去叙话。” “我们都要去吗”岑勋问道。 下人点点头“主母说让都过去一趟。” 李白等人跟着下人到了大厅，元演乖乖地站在一位穿着华丽的妇人后。 李白等人行礼道“见过元夫人。” 许萱行礼道“见过姑母。” 郝雨涵和李白等人一样，称呼元夫人。 元演母亲元夫人看上去是个温柔的妇人，起柔声道“你们都不必多礼。” 元夫人笑着看着许萱，道“萱儿过来，让我看看。都这么大了” 许萱吐下舌头，走了过去。 元夫人拉着许萱的手，怜地看着这个侄女。 “出落成大姑娘了。”元夫人笑道，“想不想姑姑” 许萱点点头道“姑姑，你怎么不去安陆看我” “你怎么不来这儿看姑姑”元夫人笑着反问。 元夫人看着众人，问许萱道“哪个是姑爷” 李白上前行礼道“晚生李太白见过元夫人。” 元夫人上下打量着李白，不住地点头，“英姿不凡，萱儿眼光不错。” “多谢元夫人夸奖。”李白道。 元夫人接着问道“郝家的姑娘在哪儿。” 郝雨涵往前挪了两步，行礼道“雨涵见过元夫人。” “你也过来，”元夫人唤道。 郝雨涵又近前一些，元夫人疼惜地看着郝雨涵，道“你该叫我一声伯母的。” 郝雨涵轻咬嘴唇不出声。 元夫人上前拉着她的手，道“苦了你娘俩了。” 郝雨涵眼里泪珠打着转儿。 “你大伯当年不在家，不知道你二伯做的事。”元夫人道，“等他回来，他会给你解释。” 郝雨涵流着泪点点头。 “回家了就不哭了。”元夫人擦去她的泪水。 元夫人看见岑勋，道“你这个混小子，竟然把我儿子拐跑了。” 岑勋摸着头讪笑道“元伯母，是元老大同意的。” 元夫人冷哼一声。 元演上前劝道“母亲，舅舅的寿诞总要有人去不是” 元夫人白他一眼，责怪道“你也该跟我说一声才是，我都准备好亲自去了，都出了太原城了。又听说你已经去了。再说你父亲也真个放心让你远行千里，你何时离我这么长时间” 元演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好了。”元夫人道，“难得你表妹来一趟，又带了未来姑爷。你表姐也回家认了亲，这几你好好带着他们玩玩。” 元演欣喜地点点头。 元夫人对众人道“我已经让下人准备好了晚宴，你们先在府上玩一会儿，烟子，招待好几位。萱儿，雨涵，你们来陪我说说话可好” 许萱和郝雨涵点点头，一左一右跟着元夫人进了内堂。 许萱回头看了李白一眼，李白笑着点点头。 元演道“来来，我带你们逛逛元府。夫子，丹丘子，你们也没来过元府吧我带你们逛逛。” 李白等人看着元演，笑着点点头。 岑勋道“你这元府怎么这么大” “一郡长官的府邸呢，怎么能寒碜了”元演道，“我带你们去逛逛，一会儿带你们出去耍耍。” 元演兴奋道“太原最好的汾酒酒楼就在这附近。” 李白砸一下嘴道“要不直接出去逛逛吧。” “你把白的酒虫勾搭起来了。”元丹丘笑道。 岑勋也道“就是，在这逛没意思，我们去城里逛逛。” 元演道“好吧，我先带你们去沉香楼。” 元演带着李白等人出了元府，走在太原城的街道，李白觉得自己仿佛来到了一座古城，这里的建筑似乎都是土棕色，带着厚实的感觉。 “太原城是高祖的起源之地，太宗皇帝时扩建了一次。”元演介绍道，“所以太原城很大的。” “那是外城城墙吧”李白指着西边的高高的墙体。 “没错，太原城还是大圣皇后2的故乡，又被誉为中原门户。”元演道，“加上太原本地理位置就很重要，因此外城城墙加固的很高很厚。” 元演带着三人来到沉香楼，李白还未进去，就闻见了浓郁的酒香，还听见了胡琴悠扬的声音。 李白觉得来到了现代的一些复古式的酒楼，大堂摆着一些桌椅，东边还搭着台子，有拉胡琴的，弹琵琶古筝的女子。 元演等人进去，一个跑堂的过来问道“几位想吃什么在楼上还是楼下” “你是新来的吧”元演问道。 那跑堂的一愣，酒楼老板走了过来行礼笑道“元公子可是好久没来了。” 元演回礼道“刘老板，我的位子没人吧” “没有没有，您楼上请。”刘老板笑道。 岑勋撇撇嘴，心道真是一个纨绔子弟，牛气哄哄的样子 元演带着李白等人上楼，走到靠窗一边的一桌。 刘老板恭维地问道“元公子想要吃什么” 元演道“先来两壶汾酒；上盘羊，再随便来一些其他的小菜，再来些栲栳栳。” “好嘞。”刘老板笑眯眯地走了。 岑勋看着元演的样子，忍不住道“你真纨绔。” 元演翘着腿道“我算好的了，王家的公子哥才叫一个纨绔。” “栲栳栳是什么”李白好奇地问。 1三都指长安，洛阳，太原 2大圣皇后武则天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一章 相助 “栲栳栳是太原的一种面食。”元演道“犒劳这个词你知道就是从这个面食演变来的。相传高祖皇帝和太宗皇帝在太原起兵时，就以这个面食来犒劳将士。” 李白点点头道“那可得尝一尝。” “嗯，来太原不吃这个怎么能算来过太原呢”元演道。 不一会儿，那个新来的跑堂的送过酒菜过来，一趟趟地跑来跑去。 李白见他辛苦，就给了他十个大钱。 元演笑道“太白你也太心软了。” 岑勋道“太白就是这样，论起纨绔，太白以前在蜀中比你还纨绔，这次给的算少了。” 李白道“我去取的钱不多，其实这些人也很不容易的。做事幸苦，挣的钱不多，有时候还要挨骂。” 元演几人点点头。 “这酒很香。”李白道，“很醇厚的感觉。” “也很清冽。”元丹丘道。 元演点头道“这是用小麦酿的，用的是清澈甘甜的汾水，加上特制的手法，就形成了醇厚甘冽的味道。” 李白晃晃酒杯，低声道“要是蒸馏过，就更好喝了。” “蒸馏”元演问道，“什么蒸馏” “没什么。”李白笑道，喝了一杯酒。 几人用着酒菜，突然听见楼梯传来吵闹声。 “你不长眼啊冒冒失失的把菜都撒我上了” “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吗你知道这衣服值多少钱吗” “我不是故意的。”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直愣愣就撞上来” 楼上的李白听着吵闹声，元演道“好像是王灿的声音。” “王灿”岑勋道，“王灿是谁” “太原王氏的族人。”元演咬着牙道，“一个非常纨绔的家伙。” “去看看。”李白道。 众人来到楼梯口，看见一个穿着华丽的公子哥，上衣上沾着菜渍，愤怒地指着那个跑堂的小厮。 这人就是太原王氏的王灿了。 “你说怎么办吧” 跑堂的小厮手里拿着盘子，畏畏缩缩地站在那儿，“我赔给您。” 王灿愤怒地给了跑堂的一巴掌，道“你赔的起吗” 刘掌柜听见吵闹急忙走过来弄清状况，道着歉“对不起王公子，这是个新来的，不懂事啊。” 王灿看着刘掌柜陪着笑脸，冷笑道“不懂事不懂事就算了我来这儿吃饭，饭没吃成，倒添了一肚子气。” 刘掌柜道“这样王公子，这次我请客，您这顿饭我不要钱。” 王灿道“我缺你那点钱”王灿厌恶地看着那个担惊受怕的跑堂的，道“把他辞掉吧，下次再来我不想看见他，今天的事就算了吧。扫兴” 那跑堂的听了这话如遭雷击，跪谢哀求道“求求掌柜的您不要辞掉我啊，我还有老母亲要养活，丢了这个工作我的老母亲也没法活了。” 刘掌柜为难不已，道“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谁叫你得罪了贵人” 王灿冷漠地看着这个跑堂的，道“不知死活的家伙。那你就赔偿我这衣服吧，五千个大钱。” 跑堂的小厮听了五千个大钱，浑瘫软。 那是他一年的工资啊。 王灿淡淡道“赔不起就滚吧。” 刘掌柜道“请你回到房间，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走吧。” 跑堂的小厮听见这话，像是被审判死刑的犯人一样，默默地转过走了。 “等一下。”李白急匆匆地下了楼梯，拉住跑堂的道，“我帮你出了这五千个大钱。” 跑堂的感激地看着李白。 李白对王灿道“这位公子，我替他赔偿了这五千个大钱，让他在这里接着干，怎么样” 王灿看着李白，问道“你是什么人” 李白行礼道“在下李太白。” “李太白”王灿冷笑道，“我只是单纯地不想再看见这个让我心烦的人而已，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插手小爷的事” 元演下来道“王灿，不要太过分了，不就是一件衣服吗，至于把人家饭碗弄丢了” 王灿看着元演等人下来，道“元演，你什么时候这么管闲事了” “只是看不惯你这副咄咄bi)人的做派而已。”元演淡淡地道，“不过是一件衣服，哪里值得起五千个大钱” “我说值就值。”王灿道，“你我井水不犯河水，只要这个跑堂的还在沉香楼一天，我就不会再来一次。仆人就该有仆人的样子，既然选择了做这行，犯了错就该知道自己不适合做这个。” “人都有第一次做事的时候，都有学习的机会。”李白道，“何必因为犯了一次错就去否定整个人生呢” 刘掌柜当着和事佬，劝道“几位公子就不要争了，这个跑堂的我不用了。元公子，何必因为一个跑堂的和王公子闹得这般不愉快诸位的酒钱我免了，大家接着吃好喝好就是。” 刘掌柜呵斥道“你还不滚蛋，来了第一天就给我惹麻烦” 王灿笑着看着这一幕，心满意足地走到一个角落坐下。 刘掌柜和气道“诸位不要因此事破坏了心，接着享用酒菜就是。” 李白看着刘掌柜的笑脸，不再好说什么。 元演也道“太白，一个下人而已，不必放在心上。” 岑勋眯着眼看着王灿，道“这个家伙还真是张狂的没边了。” 元演道“太原王氏毕竟是大族，我父亲也要礼敬三分的，不要招惹那家伙了。” 李白叹了口气，道“你们先上去，我和这跑堂的说几句话。” 元演还想说什么，被元丹丘拉了上去。 刘掌柜淡淡地看了李白一眼，转去服务其他客人。 李白问那跑堂的道“你叫什么名字” “崔宗桓。” “你姓崔”李白问道，“崔姓也是大姓了。” “我本不是太原人士。”崔宗桓道，“我家在洛阳，家道中落了，只剩下我和母亲。本来是想和母亲来太原找一个亲戚，可谁知那个亲戚不认我母亲。又没钱回去，无奈之下只得再次寓居。” “怪不得看你这个样子，以前没伺候过人吧”李白道。 “没有。”崔宗桓道。 李白想了想道“你可愿意去安州，我在那里有一家店铺，你可以在那里帮忙，薪水不多，好歹管吃住。” 崔宗桓迟疑道“我没钱去安州” “我给你一千打钱。”李白道，“你拿着我的信到安陆去找就是。” 崔宗桓犹豫道“我再想想。” “想通了就来元府找我。”李白道，“这一百个大钱你拿着，我出门就带了这些。” 崔宗桓摆手道“这个我不能要。”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二章 嚣张的王灿 “拿着吧。”李白道，“这几你不吃饭，你母亲也要吃饭。” 崔宗桓执意推辞道“我还有些钱财，能过得去这几。” “你们住哪儿”李白问，“被赶出去后你和你母亲还有住的地方” 崔宗桓迟疑下，道“我带母亲找家旅舍。” “那你就拿着这些钱。”李白把钱袋塞进他手里，“去给你母亲买点好吃的。” 崔宗桓终于收下，感激不已，问道“我从没见过像李公子一般好心的人。” 李白笑道“我这个人有个毛病，看不得边有人受欺负，遇到闲事也总是要管一管。再说，我敬佩有孝心的人，不要和我一样，子养而亲不待了。快去吧。” 崔宗桓深深行了一礼道“多谢李公子。” 刘掌柜走了过来，看了一眼李白，对崔宗桓道“这是你的工钱，拿着。” 崔宗桓一愣，接过刘掌柜手里的大钱。 崔宗桓感受着手里的重量，道“刘掌柜，这你给的太多了。” 刘掌柜道“不多呀，就是我们早就商量好的工钱。你快走吧” 崔宗桓感动地流下泪，躬道“多谢李公子，多谢刘掌柜。” “走吧走吧。”刘掌柜挥手道。 崔宗桓走出酒楼，李白道“刘掌柜也是个心善之人，既然如此，为何不留下他” “心善之人”刘掌柜一笑，道，“这世上心善之人多得是，只不过要看威胁自己的程度，我这个心善之人能做的程度也就到这儿了。留下他，我这个酒楼就开不下去咯。” “那就对我来说得不偿失了。”刘掌柜笑道，“这就是生意。” 李白若有所思，行了一礼回到楼上。 “太白，那人怎么样了”岑勋问道。 “被打发走了。”李白坐下道，“刘掌柜多给了他几天工钱。” “这刘掌柜也是没有办法。”元演道，“要是王家其他的人也就算了，偏偏是王灿这个纨绔，最是得理不饶人了他。” “真想找个机会揍他一顿。”岑勋摩拳擦掌道，“瞅那小子不可一世的嘴脸就来气。” “得了吧。”元演道，“这就是太原的一个小霸王，谁敢惹他呀再说他背后还有他叔叔给他撑腰。” “他叔叔是谁”元丹丘问道。 “仙州别驾，王翰。”元演带着崇敬的眼神道，“那才是我辈之楷模啊。当年这人也是个纨绔，子豪爽又狂放不羁，偏偏才非凡。葡萄美酒夜光杯，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带劲不” “这首诗原来是他写的”李白惊讶道。 “太白，你听过这首诗”岑勋问道。 元丹丘道“肯定听过啊，这么有名的诗，仅此一首就能名垂千古了。” 李白点点头。 “可是一个小小的仙州别驾而已，至于这么崇敬”岑勋道。 “但他备受张说宰相的推崇。”元演道。 “燕许大手笔”李白叹道，“张说苏珽啊。” “对啊”元演道，“张宰相被起复之后，都说王翰又要被重用了。” “怪不得，背后有人啊。”岑勋道。 “这就是人脉了。”元丹丘道，“这个和那个有关系，那个又认识另一个，最终就形成了一个强大的关系网，大家族中最常见了。” 李白道“这还是高宗的姓氏录实行以后，五姓七望被打击了之后呢。” 元演无奈地道“这也就是父亲忌惮王家的原因了。” “我还以为元老大在太原一手遮天呢。”岑勋道，“没想到还有一个王家。” “想什么呢”元演笑道，“一手遮天是不可能的，上面还有圣人陛下呢” “你怎么管元演父亲叫元老大”李白问道。 岑勋得意洋洋，道“因为我和他父亲是拜把子兄弟啊” 元演黑着脸看着岑勋，道“你别乱说啊。” 元丹丘解释道“我和岑勋在洛阳游历时，在路上救了元太守一命，偏偏元太守是个重义的汉子，非要和我们结为兄弟。” “救了命”李白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岑勋道“有人行刺元老大，正好被我和元丹丘看见了，顺手就救了他。” “切，没你们我父亲也能应对的来好不好”元演自豪地道，“我父亲好歹是个将军，这些虾兵蟹将怎么能伤的了我父亲” “得了吧。”岑勋道，“你父亲老了不中用了，我们晚一些你父亲早被一剑捅死了。” 元演恨得牙根痒痒，道“岑勋你个狗东西说话怎么这么难听” 岑勋撇撇嘴。 “居然有人行刺一郡太守”李白有些吃惊，“什么人这么大胆” “不清楚。”元丹丘道，“那人是个死士，被抓到直接咬舌自尽了。” “这么说，元太守目前很危险啊。”李白有些担心道。 元演道“父亲的边已经加派了人手了，应该没事。” “应该调查一下谁人豢养的死士。”李白道，“这可是死罪。” “家人还要被牵连呢。家里有两甲胄已经是死罪了，遑论豢养死士。”元演道，“父亲早就已经着手调查了，只是没有线索。” “就怕这些人还要来。”岑勋道，“这元老大毕竟是老了，还是危险的。” 元演实在受不了这家伙一口一个老，踹他一脚道“再说我父亲我和你急眼。” 元丹丘也喝了一声“岑夫子” 岑勋嘀咕道“我可是你叔叔辈的，没大没小” 元演气的鼻子都歪了。 “你们还真是吵啊。”王灿不知道何时上来，厌恶道，“真烦人啊” 元演正在气头上，怒道“王灿，你也管得太宽了，这沉香楼是你家的不成” “可是你吵着我了。”王灿淡漠地道。 “所以你要怎么样呢”元演冷言还之。 “给我道歉，说一声我会注意不吵了。”王灿道，“这事就那么算了。” 元演气极反笑，“王灿，你有些张狂的没边了啊。” “我只是看不惯你们而已。”王灿看着自己的手，道，“想请你们几个，滚出去。” “你试试。”元演怒道。 “元演，你有几斤几两我还没数”王灿冷笑，“以前揍你的时候，你可没那么大底气。” “你被他揍过”岑勋道，“真丢人。” “放。”元演强行解释道，“顶多我吃了点亏，他也没落好。” 李白想起元演那两下子，心想元演应该是被揍过。 王灿道“看来这就是你的帮手了，不知道你这几个狗腿子实力如何啊” 岑勋咬着牙道“这家伙太嚣张了，我能不能揍他” 李白淡淡地道“别打死就行。” 元丹丘道“狠狠揍，给烟子找回场子。” 王灿冷笑，拍拍手，几个大汉上了楼。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三章 踢裆打法 元演道“岑勋这家伙可以吗王灿这家伙强的，他真的跟裴旻学习过。” “应该没问题。”元丹丘道，“反正他也吃不了亏的，这小子比谁都滑溜。” 李白看着岑勋走过去，道“这世上总是你不找事，事来找你。” “有事就是该解决掉。”元丹丘道。 李白看了他一眼，笑着点点头。 岑勋看着上来的几个大汉，不慌不忙地走过去，对王灿道“我还以为是你跟我打。” 王灿轻蔑道“你不配。” 岑勋嘬着牙花子，撸起袖子来像是一只豹子一般冲了上去。 王灿感到耳边一阵清风掠过，只听见几声惨叫。那几个大汉一个个捂着裆，脸色扭曲而痛苦。 王灿冷声道“卑鄙龌龊。” 岑勋脸不红心不跳，道“这不过是解决你这些狗腿子最快速有效的手段。” 元演吃惊道“这家伙这么厉害” 李白笑道“如果不是堂堂正正地打，我也不想和他打。” 元丹丘道“这小子太了，速度又太快，这两手偷袭搁谁谁都顶不住。” “他这是认真了。”元丹丘道，“刚才速度看起来用尽全力了。” 元演看着吊儿郎当的岑勋，开心地笑了起来，为我找场子吗 王灿脸色难看，骂道“一群废物” 岑勋嘻嘻哈哈地道“别说别人，下一个就是你。” 岑勋子一闪，到了王灿眼前。 王灿反应极快，后退两步噌得一声拔出剑来。岑勋诡异的子后倾，险之又险的避过了这一剑。 岑勋和王灿同时退后几步。 刘掌柜不知道什么时候上来，站在一旁愣冷冷地道“出去打，在这儿打坏东西，我不管你是谁，十倍赔偿。” 岑勋依旧是玩世不恭的样子，道“走吧出去打。” 王灿丢过去一个银晃晃的东西，刘掌柜一把抓住，看着手里一锭白花花的银子，刘掌柜笑眯眯地道“随便打。”说完捧着银子下了楼。 “我还以为刘掌柜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元丹丘嘴角抽搐，道，“刚才见他气场好强。” 元演低声道“不要小瞧了他，有一次有几个来酒楼闹事的，一进来就砸东西，刘掌柜手提一把杀猪刀，三两下把那几个人手筋脚筋挑断了。” “卧槽”李白惊讶道，“这么猛” “更猛的还在后面。”元演道，“官府说要伤人抓他，当时的县尉亲自带人来抓他，你知道他亮出了什么东西” “什么”李白和元丹丘好奇地问。 “御赐金刀”元演道，“当今圣人亲笔题字的刀，当时县尉就给跪下了，灰溜溜地走了。” “我天，这人什么来头”元丹丘惊讶不已。 “据传是当年圣人贴的带刀侍卫，圣人刚即位时，太平公主谋反，刘掌柜曾经救了圣人一命。”元演道，“这也都是谣传，但他确实有一把御赐的金刀。” “那他为何还这么忌惮王家”李白问道。 元演看了一眼李白道，“王家毕竟是地头蛇，再说，为了个小人物开罪王家公子，不值得。” 李白默然，点点头。 “他怎么会来到太原。”元丹丘问道，“放着好好的前程。” “也许是厌倦了宫廷争斗。”李白道。 李白看着还在打斗的王灿岑勋两人，道“岑勋快不行了。” 元丹丘和元演看着两人，岑勋气喘吁吁地喘着气。他发动了无数次进攻，这王灿倒也厉害，一柄剑使得行云流水，岑勋只要接近一些，就被剑光bi)的后退。论起来，岑勋四处乱窜，消耗的体力远超过王灿了。 李白一直注视着两人的争斗，突然道“岑夫子，打他裆是不行了，戳他眼。” 王灿听了脸色微变，道“果然是同流合污，都是一路的货色。” 岑勋喘着粗气笑道“要是他来你早就被打坏了，你先守好你的裆吧。” 岑勋形一动，又到了王灿左边，一脚踢他下三路。王灿左下挥剑，岑勋冷笑，左腿后拉，右手直直地bi)近王灿面门。 王灿道“早就等着你。”他突然持剑的手腕一翻，原本左下挥的剑突然翻了过来，眼见这把剑就要刺到岑勋右手，岑勋的手却往右一闪，搭到了王灿肩膀，接力翻到王灿头顶，岑勋在他头顶，左手啪的一声拍到王灿眼上。 王灿吃痛叫了一声，岑勋已经翻到他后，朝他裤裆向上踢了一脚。王灿惨叫一声，跪在地上。 岑勋退到一旁笑道“我还是觉得踢你裆解气。” “公子。”一个大汉一手捂着裆走了过来，看着跪在地上的王灿扭曲涨红的脸，道，“你们完了” 岑勋回到李白等人边，元演敬佩地看了得意的岑勋一眼，对那大汉道“放肆你和谁这么说话呢” 那大汉看着元演，不再敢出声，扶起自家公子，王灿咬着牙道“我们走” 大汉扶着王灿走到楼梯，王灿头也不回，冷声道“你们几个给我等着。” 岑勋笑道“还要再来一脚” 王灿子颤了一下，没说话走了下去。元演看着王灿这样，有些担心地道“这小子没骂街，我还从来没有见他这样。这次怕是真的把他得罪了。” “牵扯不到双方家族吧”李白问道。 “怎么会”元演道，“纨绔子弟的第一要义就是不要请家族长辈出头，哪怕是受了委屈，再说多大了还叫大人撑腰，多没面子。” “这纨绔子弟也不是真的纨绔。”元丹丘道，“你们的第一要义其实是不给家族惹麻烦。” 元演点点头，“没错，宁肯在外面吃亏也不能给家族惹来敌人，这是我们这些家族子弟从小就被灌输的。” “不过这次王灿真的奇怪。”元演道，“以前他一吃亏肯定是要骂街的，头一次见他压住火。” “看这小子似乎还有后手的样子。”元丹丘道。 岑勋道“他还不服我接着就是。” 李白道“别太大意了，被这样的人盯上可不是什么好事。” 元演想想道“他可能是想叫他兄长来，他是父亲手下的一个校尉，常年征战，很凶狠的一个人，据说要退役回家了。” “武功怎么样”岑勋问道。 “比王灿那两下子强。”元演道，“关键很勇猛骁悍。” 岑勋咳嗽两声，道“太白，交给你了。” 元演道“没事的，我也可以叫我父亲的副将过来揍他” “不是说不要惊动长辈吗”李白道，“让丹丘子揍他。” 元丹丘讪笑道“打不过怎么办” 李白无奈道“那就只能我上了呗。” “来吧，接着喝酒。”李白道，“好心都让这家伙败光了。” 元丹丘问道“烟子，你家和王家关系怎么样”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四章 家族 “还可以吧。”元演道，“长辈之间面子上还过得去，私下里他们怎么想就不知道了。” “不过小辈就不怎么样了。”元演回忆道，“经常相互作对的，这个王灿就和我从小打到大。” “看来你们两家关系不怎么样。”岑勋撇撇嘴。 “一山不容二虎。”李白道，“恐怕两家都有在太原争雄的心思，长辈彼此不好明着争，就让你们这些后生争。谁能技高一筹谁就能证明自己的家族更加强一些。” “这个我倒是没有多想。”元演道，“不过我父亲经常对我说，遇到王家的小子不要怂，别给他丢人之类的。” “这是门阀士族和庶族之争。”李白道，“也是我大唐一直存在的问题。” 元演听不大懂，道“怎么扯得这上面没那么夸张吧我不大懂这些。” “你不懂，你父亲懂。”岑勋道。 众人用过酒菜，回到了元府。 张管家对进了门的元演道“公子，元太守刚才回来了。” 元演点点头道“父亲现在在哪儿” “在客厅接见王家客人。”张管家躬道。 “王家客人我这就过去。”元演对李白等人道，“晚宴还有一段时间，你们随我去见见父亲吧。” “正当如此。”李白道。 几人来到大厅，元太守换下戎装，穿着便服坐在主位，下面还坐着一四十多岁的中年人。 元演走过去行礼道“父亲，您回来了。” 元太守笑道“烟子，来见过你王世伯。” 元演行礼道“见过王世伯。” 那人点头笑道“令郎真是一表人才。” “你就不要夸他了。”元太守笑道。 那人看见元演后跟着几人，对元太守道“这次的太原秋猎，我王家已经准备妥当，就等明府下令开始，不知何时出发” 元太守道“还有几家尚未准备好人选，等到他们送过信来，我们就出发。” “好。”那人起行礼道，“那就不打扰明府了，在下告辞。” “伯羽在寒舍用过晚宴再走。”元太守挽留道。 “不了。”王伯羽笑道，“家里还有一些事处理，就先回去了。” “如此我就不强留你了。”元太守唤来张管家，“来，送伯符出去。” 王伯羽勉强一笑，道“不必了。” 说完王伯羽走了出去，张管家得了眼色，出去相送。 元演等那人走了，问道“父亲，王府怎么来人了这是王家家主的兄长吧” “嗯。”元太守道，“王伯符来问商议秋猎的事宜。” “秋猎要开始了”元演问道，“以往不是王家家主亲自来吗” “王仲羽大概觉得自己的弟弟子羽要飞黄腾达了。”元太守道，“所以就飘了。” 元太守看见岑勋和元丹丘，问道“你们两个怎么来了” “来看看元老大你啊。”岑勋笑嘻嘻地道，元丹丘也是一脸笑容。 元太守没好气地看着他俩，道“你们俩把我儿子拐跑了，害的我被夫人一顿臭骂。” 岑勋嘿嘿笑道“这怎么关我们的事嘛，是你儿子要去给舅舅过寿的。” “狗”元太守骂道，“明明是你们两个要去找你们什么狗好友李太白” 李白听了不自然地摸摸鼻子。 “这人是谁”元太守看着李白问。 李白不无尴尬地道“在下李太白。” “原来你就是李太白”元太守摸摸头抱拳道，“失礼了哈。” 元演道“这就是许家舅舅的姑爷。” “我知道我知道。”元太守打量着李白，象征地夸赞道，“长得不赖。你许家表妹不也来了，在哪儿呢” “和母亲在一起。”元演道，“父亲，叔叔家的那个表妹来了。” “叔叔家表妹”元太守思索道，“是郝家的” “嗯。”元演点头道。 “你大伯知道不”元太守问道。 “还没给大伯一家人说。”元演道，“不过等到晚宴肯定是会见面介绍的。” 元太守皱眉道“这是要来认亲吧” 元演点头。 元太守道“我去和你大伯商议一下。” “父亲。”元演叫住他，迟疑道，“毕竟是上一辈人的恩怨，郝家的表妹也可怜的。” 元太守欣慰地看着元演，道“你长大了会想事了，放心，我就是劝劝你大伯那个顽固对孩子客气些，至于认亲，我们好生商量就是。” 元演点点头，看着父亲走了。 岑勋问道“为什么不让雨涵认亲。” 元演脸色有些异样道“当年我还小，不过听说是雨涵表妹的母亲做出了失节之事。” “什么”岑勋惊讶道。 “我也不清楚。”元演不想提起这事，道，“我去找我母亲，你们在客厅等会儿吧，晚宴就要开始了。” “雨涵怕是没那么容易认亲了。”岑勋道，“就害怕元家人不给她好脸色看。” “这就担心自己的女人了”元丹丘宽慰道，“放心吧，我看元太守和元夫人为人都不错，你看元夫人对雨涵姑娘不也是客气的” 岑勋点点头，但脸上依旧担忧的样子。 李白拍拍他肩膀，道“别担心了，真要是不愉快了，管住你那张嘴，千万别骂街。” 岑勋笑道“我尽量。” 三人在前厅坐了一会儿，元夫人和元演走了进来，许萱和郝雨涵紧随其后。 三人起行礼，“元夫人。” 元夫人笑道“都坐下吧，不要这么拘谨。” 元夫人坐下，吩咐下人道“去通知良人，晚宴该开始了。” 一个下人应声离去。 元夫人问太白道“听说你们八月十五就要完婚。” 李白点点头，道“是。” 元夫人问道“听萱儿说，你在安州有一家店铺，专门出售西域物品的。” “是。”李白道，“出发时匆忙，也没给太守和夫人带些礼物。” “不碍事。”元夫人道，“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一直经营这家店铺吗，还是打算进入仕途” 李白道“我暂时还没有进入仕途的打算。” “为什么呢”元夫人问道，“我听说有很多人愿意举荐你。再说，进入仕途，萱儿嫁给你也有了些保障。” 李白微笑道“其实我也不是不想做官，但这些大人的举荐我并不满足。” 元夫人轻轻摇摇头“官都是越做越大的，一飞冲天，一下子成为圣人边的红人太少了。你可不要好高骛远。” “夫人教训的是。”李白行礼道。 “我并没有教训你的意思。”元夫人笑道，“不过是想让我这侄女嫁个如意郎君。” 许萱道“哎呀姑姑” 元夫人笑道“怎么害羞了还” “没有。”许萱低头道，偷偷看着李白，微微摇摇头。 李白给了个会意的眼神。 元太守和一个两鬓斑白的男人走了进来，元夫人起，道“良人，兄长。” 元太守的兄长，元文谷看着厅房的众人，道“郝家的姑娘在哪儿”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五章 晚宴 郝雨涵站出来，道个万福“我就是。” 元文谷扫了郝雨涵一眼，道“你想回元家认亲” 郝雨涵点头道“是，我母亲也要回来。” “你可以。”元文谷板着脸道，“你母亲不可以。” “我来这儿就是完成母亲的遗愿而来。”郝雨涵认真地道，“我母亲一生的执念就是能够洗清她上的冤屈，当年是你们元家误会了我母亲。” “误会”元文谷道，“你知道当年你母亲做过了见不得人的事我的三弟，远赴幽州征战，为国捐躯。而他的妻子却在和别的男人偷腥” “大哥”元太守喝止道，“你失言了。” 大厅的气氛一度变得紧张而尴尬，郝雨涵带着泪目倔强地看着激动得胡子颤抖的元文谷。 元夫人出来打圆场，道“此事稍后再议，我们先吃饭。” 元太守点点头，沉声道“张管家，吩咐下人上酒菜。诸位请坐，自便。” 元太守和元夫人，元文谷坐在首位，元演等人坐在下面。 李白和许萱坐在一处，郝雨涵则和岑勋挨着。 岑勋看着郝雨涵，把手伸到过去握住郝雨涵的小手。 郝雨涵感受着岑勋手里的温度，笑了，有点凄美。 岑勋低声道“我帮你。” 郝雨涵是个坚强而有主见的女子，微笑道“不用，我自己能做到。” “需要的话说一声。” “谢谢。”郝雨涵低头道。 晚宴的气氛有些沉闷，元演故意引出话题，道“父亲，太原秋猎快开始了吗” “是啊。”元太守饮着酒道，“只等其他几家出来参与的人选了。” “不知这太原秋猎是具体做什么”元丹丘请教道，“不只是打猎这么简单吧” “当然不是。”元太守笑道，“打猎只是其次，打了猎物还要进行秋祭。只有这样，山神才能保佑山林茂盛，动物繁衍啊。” “我关心的是这次秋猎大比。”元演道，“每年的秋猎大比，各家的年轻一辈都会较量各自的骑本领，看谁打得猎物又多又好。” “我儿很不错。”元太守开怀道，“每年秋猎大比都能够取得第一人成绩。”元太守很自豪的样子。 元夫人笑道“你还夸他，你看他的样子又骄傲了。” 元演笑道“哪有了，母亲。” “父亲，我听说王灿的兄长王山回来了。”元演道。 “是啊。”元太守点头道，“他从幽州换防回来了。” 元演苦笑道“我怕这次我们元家要输了，王山毕竟就在军中，骑本领肯定比我强。” “不要多虑。”元太守道，“你只需打败王家的那个纨绔子弟王灿就行。” 元文谷看着元演依旧担心的样子，道“你大哥也要回来了。” “宗哥哥”元演惊喜道，“宗哥哥不是在长安” “他要到临淄办些事，顺便在太原驻留几天。”元文谷笑道。 元演心头大定。岑勋心中腹诽道，这老家伙原来会笑 “这秋猎大比有什么彩头吗”李白问道，“能让烟子这么在意” 元太守解释道“秋猎大比获胜的一家，掌管半年的山林管理权，若是让其他家族得到了，恐怕不仅会限制百姓进山林砍柴打猎，还会无节制开采，遑论育林了。烟子这小子争气，这几年的大比都胜过了其他家的后生。” “元家拿下管理权后，不会霸占山林之利，放由百姓取利，还会帮助百姓育林。”元演拍马道，“这多亏了父亲呀。” 元太守失笑道“你这小子” 元太守笑道“你们来的正是时候，这次秋猎也带上你们，看看我太原人民是何等骁勇” “岑勋那小子”元太守道，“你不是吹嘘你骑本领很厉害这次给你个表现的机会” “好”岑勋点头道。 元太守一愣，按照他对岑勋的了解，应该是会接着吹嘘一番才是，这小子怎么这么正经了 许萱道“我也要去，姑父您带上我好不好” 元太守摸着胡子道“女孩子家家的，怎么也要去” “我也想见识见识姑父的英姿啊”许萱恳求道。 元夫人笑道“都快是出嫁作妻子的人了，和男子掺和这等事做什么” 许萱恳求的眼神让人心生怜，道“不是还没嫁嘛” 元夫人看看元太守，询问他的意思。 元太守笑着问道“太白，你说呢” “萱儿想去就让他去便是。”李白笑道。 许萱笑嘻嘻地看着李白。 元太守吓唬她道“这山林可有很多猛兽，很危险的。” “有我不管是人是兽”李白坚定地道，“谁也伤不了萱儿。” 许萱欣喜而又幸福。 元太守笑道“哈哈，年轻人有我风范不错” 元夫人嗔怪地看了一眼元太守，埋怨他这么大岁数的人说话也没个计较。 郝雨涵在一旁道“我也想去。” 元文谷刚想说和她母亲一个德行，一想到许萱刚说要去，又咽了下去。 元太守点点头道“好，你和萱儿做个伴。” “多谢太守。”郝雨涵道。 晚宴过后，元夫人和元太守唤过郝雨涵去问话，元太守直接让大哥元文谷回自己房间，免得两人一见面就闹得不愉快。 郝雨涵到了书房，元太守和蔼地问道“你母亲何时去世的” “母亲回了安陆郝家，整郁郁寡欢，饭不下咽。”郝雨涵道，“后来母亲生了一场大病，在我七岁时不治去世了。” “你今年十七岁了吧”元太守唏嘘道，“十年了过去了啊。” 元夫人拉着郝雨涵的手过来。 元太守道“你母亲有没有跟你说过当年的事” “那时我还小。”郝雨涵道，“只记得母亲被人诟病失了贞洁如何，母亲并不对我说过当年事。” “我三弟当年被征调幽州，出征高丽。”元太守道，“你父亲久战未归，你母亲就想去幽州找你父亲，那时候她刚有孕。你母亲孤一人到了博陵，来信说生下了一个男子。” “之后过了一年多，你母亲突然回来了，回来时却带着你。”元太守道，“男子变成了女子，我们自然奇怪，便去询问，你母亲只说你也是三弟的孩子，三弟在幽州纳了妾，生下了你，你母亲就把你带了回来。” “我们便接着问你母亲说生下的那个男子呢你母亲说那个孩子不见了，怎么不见的，你母亲只是哭，并不肯说。”元太守回忆道，“之后我们收到一封信，传来了你父亲的死讯，你母亲表现的很平静，似乎早就知道。你母亲毕竟是三弟的正室，元家还是要管的。” “但之后我们元家又收到了一封信，来问你母亲何时来接回自己的孩子。”元太守道，“我们便询问你母亲是不是和你母亲失散的那个男孩子，你母亲收到那封信后精神恍惚，推辞道那个孩子不是她的。”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六章 崔夫人 “这时候和你父亲一同作战的好友回到元府，说你父亲在幽州并未纳妾。”元太守看着郝雨涵，道，“你父亲的这个好友一向是个老实人，我们就好奇你是从哪儿来的。大哥去询问你母亲，你母亲却一口咬定你就是三弟的孩子。” 郝雨涵仔细地听着，道“然后呢” “然后府上就有传言，说你长得不像三弟云云，说你母亲在外面有了别的男人。”元太守道，“大哥质问你母亲，说你母亲在外一年，是不是和其他男子野合生下了你，还想让元家替你母亲养个野孩子，你母亲不堪受辱，就带你回了安陆郝家。” “可是我母亲给我留下的遗书中说了，我的确不是我母亲亲生，但我的确是父亲的亲生女儿，母亲一直为此事耿耿于怀，死前还惦记着道应该让我回到元家。”郝雨涵哭泣道，“我母亲说她从未做过对不起元家的事，她是清白的” “可是此事并无证据。”元太守道，“当初是大哥说的话难听了一些，可是你母亲也不辩解，直接就带你回了安陆娘家，我们派人去接你和你母亲，你母亲却生气地说你已经是郝家的人。事已至此，还是没有证据证明你是元家的人。” 郝雨涵垂下头道“有一个人能证明。” “谁” “父亲在幽州纳的妾。”郝雨涵抬起头道。 元太守摇头道“你父亲没有在幽州纳过妾。” “母亲在信中说有的。”郝雨涵道，“父亲在幽州纳的妾不是别人，是以前博陵崔氏的大小姐。” 郝雨涵道“只要找到她一切都能真相大白。母亲说她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唯一对不起的就是我。所以，母亲临死前才会用恳求的语气拜托我，让我一定要回到元家。” “博陵崔氏的大小姐”元太守沉吟道，“我去派人去一趟博陵，看一看能不能找到这个崔小姐。” 郝雨涵点点头。 元夫人道“当年你母亲离开元家，也有我们的的过错，毕竟事还不清楚。” 元太守点头道“毕竟也没有证据证明你母亲当年真个失节了。” “好了，你回去睡吧。”元太守道，“你现在毕竟还是烟子的朋友，元家不会对你有所偏见。” 李白和元丹丘等人来到客房，李白对岑勋道“你应该去安抚一下雨涵姑娘。” 岑勋点点头。 元演道“大伯就是个顽固之人，说话也很古板。” 岑勋道“我最讨厌这副做派。” 元演有些尴尬道“毕竟是我大伯，你就别说了。” 元丹丘也道“毕竟作客，哪有这么说主人家的” 岑勋道“我只是看不惯那副做派。” 第二一大早，李白就听见元演叫自己，李白打开房门，道“怎么了” 元演道“门外有人找你。” “谁找我”李白奇怪地想，我在这儿也没熟人啊 “昨的那个年轻的跑堂的。”元演道。 “哦”李白想起来，自己告诉崔宗桓，若是想通了就来告诉自己，看来他是愿意去了。 李白道“我出去看看。” 李白到了元府大门，看见崔宗桓站在那儿，行礼问道“宗桓，你想通了” 崔宗桓见李白出来行李道“嗯，我去问了家母的意见，她很愿意去安陆那里。” 李白笑道“如此甚好，我这就给你写一封信，你去了直接去信的地址找就是。” 崔宗桓道“不急，太白兄，我母亲想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李白问道。 “我母亲想拜托你邀请元演公子出来见一面。”崔宗桓恳求道。 李白想了想，没有问为什么，道“嗯，我去跟他说。” “多谢”崔宗桓感激道。 李白去跟元演说起此事，元演疑惑道“见我做什么” “我也不知。”李白道，“你就去看看，又不耽误什么事。” 元演点头跟着李白出去。 崔宗桓见元演和李白一同出来，道“多谢元公子。” “不必客气。”元演问道，“你知不知道令堂为什么要见我” “我也不知。”崔宗桓道。 “我随你去。”元演不再多问，道，“前面带路吧。” 崔宗桓带着李白和元演到了一家破落的客栈，崔宗桓进到一个光线昏暗的小屋子，李白道“怎么住这么破的客栈” 崔宗桓不好意思道“家母非要住个便宜点的。” “母亲。”崔宗桓道，“我把元公子带来了。” 李白和元演看见一妇人端坐在榻上，上虽然穿着麻布做的衣服，但很干净整洁。 崔夫人年纪和元演母亲相仿，但双手和脸上岁月的痕迹更加清楚。 崔夫人起行礼道“见过两位公子。” 李白一眼看出这是个大家之人，和元演回礼。 “元公子是哪一位” 元演道“我是。崔夫人邀请我来，有什么事” 崔夫人开口道“我冒昧邀请公子，是想问公子一件事。你三叔的遗孀怎么样了” 元演一愣道“我三叔的遗孀您怎么知道我三叔去世了” 崔夫人道“我是你三叔的妻子。” “崔夫人说笑了。”元演道，“我三叔的妻子是安陆郝家小姐。” 崔夫人脸色黯然，道“是啊，你说的没错。不过在我心里，我一直认为我才是他的正室妻子。” 崔宗桓脸色惨白，道“母亲，您在说什么呢我父亲不是崔家的吗” “宗桓，有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了。”崔夫人道，“你其实是原来元家老三，元叔虞的儿子。” “母亲您说什么”崔宗桓声音颤抖。 “还请崔夫人细细道来。”元演察觉崔夫人怀一个很大的秘密。 崔夫人道“十年前，我随我的哥哥去了幽州，在那儿认识了元叔虞。元叔虞是个俊朗而勇猛的将领，我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他。” “元叔虞也喜欢我，就在暗地里追求我。”崔夫人回忆道，“当年我不知道元叔虞已经有了家室，就和他私定了终。” “后来被哥哥发现了。哥哥勃然大怒，说元叔虞已经有了家室。”崔夫人惨笑道，“我亲自去问他，他承认了。哥哥顾全我的名节和崔家的名声，要叔虞休了家中妻子，娶我做正室。” “你是叔叔纳的妾”元演问道。 “算是。”崔夫人点点头，“不过我说了，在我心里我是他的妻子，虽然他也不承认。” 崔夫人声音异常平静，道“叔虞不同意休了家中妻子，我自觉受了骗，就回到博陵，离开了他但我很久之后才知道，我已经有了孕。” “那年冬天，我在家门口救了一个抱着孩子的女子。”崔夫人凄笑道，“这世间的事是多么巧啊，这人原来是叔虞的正室妻子，郝兰芝。”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七章 交换的孩子 崔宗桓已经有些恍惚了，母亲的意思他懂了。这么说来，他是元叔虞的孩子是吗 崔夫人看了一眼，那眼神很复杂，有愧疚，有疼惜 元演道“你是说这位崔公子是我三叔的遗腹子。” 崔夫人一只手拢了一下发丝，道“听我说完。” “我救了郝兰芝和她怀里抱的孩子，那时候我快掩饰不下去我怀有孕的事了，我把郝兰芝安顿在我家的一个别院，借此机会，也住在了那儿。以此瞒住家里人。” “和她相处几天，我发现这是个令人敬佩的女子，她虽是女儿，但有男子的豪爽，大方而美丽，也很坚强。”崔夫人看着崔宗桓道，“这个女子心地也很善良，很善良。” 崔夫人回忆起旧事，不觉泪目，接着讲述道“纸终究包不住火，我有了孕的事被家里人知道了，崔家的人，尤其是我的父亲，认为我丢了崔家的脸面。质问我孩子的父亲是谁” “我告诉了父亲，这个孩子的父亲是元叔虞。父亲问我生下的是个男孩女孩，我说是男孩”崔夫人说不下去似的，看着崔宗桓哽咽了。 难道李白看着崔夫人的样子，想到了什么。 “崔夫人，你生的其实是女孩”李白问道。 崔夫人看着崔宗桓子晃了一下，点了点头。道“是。” 元演听到这儿理清了事的来龙去脉，为那个死去的三婶婶叹惋不已。 “我不得不这样说，如果我说是女孩子，按照父亲的子，他会暗地里把我孩子害死，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崔夫人道，“父亲当时虽然勃然大怒，但还是保持理，知道我生下的的是男孩后，他就可以用这个孩子做筹码，bi)迫元家娶了我，毕竟是在他心里，这是元家的子嗣。” “我回到别院，心灰意冷，我想着如此也是瞒不住父亲，心的人又不肯娶我，倒不如和这孩子一起死了算了，正当我绝望地打算和孩子一起命丧黄泉时，兰芝拦下了我。” 崔夫人落泪道“兰芝说你死了就死了，有什么权利带着走一个无辜的生命呢她说了一大通话，总之是劝我不要走这条路，一起想想办法。兰芝说的话，让我升起了希望。” “兰芝让我讲清楚事的来龙去脉，我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事的经过，当我讲到叔虞时，我看见她眼里的亮光一下子熄灭了，可是我当时只顾着自己，没有理会到她的异样，接着说我知道叔虞有了妻子，叔虞不肯休了家中的妻子，娶我过门的事。” 崔夫人痛苦地道“兰芝听我把话说完，才凄惨地笑道，你知道我是谁啊，我就是让你的叔虞休掉的正室啊。天啊我当时听了，万分羞愧，无颜见兰芝，我多么对不起眼前这个女子啊，更加想去死了。” “郝兰芝太坚强了，对女人来说有什么比自己的丈夫不自己更令她痛苦的呢，她说这件事就像一个刀子一样插在她的口，但她只能把刀子掰弯了咽到肚子里。她给我出主意，把她的孩子和我的孩子，换过来她说都是元家的骨，无论如何也得保住他们” 崔宗桓太阳旁的青筋突起，摆手道“母亲不要说了。” 崔夫人痛苦地捂住口道“听我说完” “我们交换了孩子，兰芝姐姐把她生下的男孩子给我，说要她不想去幽州了，她要回到元家，等待着我和她的孩子来元家。”崔夫人道，“兰芝姐姐带着我生下的女孩子回了元家，按照我们两个设想，我带着兰芝姐姐的儿子到了元家，要么可以做个偏房，要么即使是做了正室，这样也能保住两个孩子。” “然而正当父亲打算去往太原元家时，兄长回来了，还带来了叔虞的死讯。”崔夫人脸上带着泪痕道，“叔虞竟然死了，父亲再三考虑，和兄长商量着我去了元家也是个寡妇，不如留在崔家。” “我争辩着道即使我死了我也要去元家，可是父亲不听，他说把这个兰芝的儿子，过继到崔家来，正好兄长还没有子嗣。”崔夫人道，“事出乎了我和兰芝姐姐的预料，这个孩子毕竟是兰芝的啊，我心想不能再瞒下去了，就给兰芝姐姐写了封信，对她道我要把事实说出来，把我们的两个人的孩子换回来。兰芝回信问我我和这个女儿怎么办，是啊，怎么办” “兰芝姐姐又寄来一封信，只说让我照顾好她的孩子。兰芝是个好人，我不能再对不住她，不想让她和亲骨分离，我承受不住内心的煎熬，心想换回来就是了，大不了带着女儿一起走。我对父亲和盘托出，父亲再次怒不可遏，下令把我赶出元家。” 崔夫人接着道“兄长从小疼我，恳求父亲还是写封信给元家，把孩子换回来就是，女儿过继给他也是一样。父亲不喜欢女儿，只道干脆把这个男孩子送回去，那个女孩子怎么样怎么样，死在外面就是就只在信上问何时接走兰芝姐姐的儿子。” “这封信可把三婶婶害惨了。”元演叹息道。 崔夫人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一封信，让大伯误会三婶婶在外面有了别的男人，三婶婶不堪受辱，一怒之下带着孩子回了安陆娘家。” “怪不得从那儿就没了回信。”崔夫人不已歉疚，“是我害了兰芝姐姐啊。” “之后您就没有再写信问过元家吗”李白忍不住问道，“您应该给元家解释一下的。” “我那时候只是跟兰芝姐姐有书信来往。”崔夫人道，“父亲是跟写信直接到了元家的，见元家没回信，一气之下就和元家断绝来往，也严我和元家再有任何联系，就让我带着桓儿去别院过，对我就说我的丈夫打仗死了。” “我也跟兰芝姐姐偷写了几封信，但都是石沉大海，没有回音。”崔夫人道，“我不知道她去了安陆啊我对不住她啊” 崔夫人拍打着自己大腿，痛苦道。 崔宗桓活了一辈子，才知道自己父亲是谁，却又知道了养了自己一辈子的母亲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打击之大，让他有些晕眩了。 李白和元演听了崔夫人的讲述，都是唏嘘不已，郝兰芝错了吗没有。崔夫人错了吗没有。 这只是两个伟大的母亲，任何批判在这样光辉的母下都是无力的。 元演躬道“崔夫人，还请您和我去一趟元府，三婶婶上的冤屈，还等您去洗刷。对了，三婶婶的女儿，郝雨涵也在府上。” 崔宗桓颤抖着嘴唇问道“你的我亲生母亲呢” 本章完<b>章节内容正在努力恢复中,请稍后再访问。 第一百六十八章 接受 元演道“她走了。” 崔宗桓子一颤，这一辈子，都见不到亲生母亲长什么样子了吗一股难言的哀意弥漫在崔宗桓周遭。 崔夫人落着泪，不敢相信，道“怎么会兰芝姐姐不过大我一岁啊” “具体况我也不很清楚，您去问问雨涵表妹吧。”元演道，“请二位这就跟我去一趟元府吧，这件事事关重大，而且，雨涵表妹来认亲，也受到了些委屈，亟需崔夫人把当年的事说清楚。” “雨涵吗。”崔夫人喃喃道，“元公子，我问你一句话，桓儿认亲的机会有多大” “这个事我也说不好。”元演道，“这个事，得要家中长辈作主，我父亲应该是没问题，但我大伯脾气古板，突然冒出个侄子，不知道能不能接受得了。” 崔夫人道“我这就去元家把事解释清楚。” “多谢崔夫人。” “不必谢我。”崔夫人摇头道，“这只不过是我应当做的事，我欠兰芝姐姐太多了。” 崔夫人看着崔宗桓失魂落魄的样子，道“桓儿，我也欠你良多” 崔宗桓苦涩地低头道“母亲，我心思很乱。” 崔夫人怜地道“虽然你不是亲生的，但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亲生儿子。” “母亲很疼我。”崔宗桓道，“您一辈子都是我的母亲，这永远不会更改，我只不过一时难以接受。” 崔夫人哭道“儿啊。”崔宗桓上前抱住母亲，母子两人失声痛哭。 李白和元演在一旁看着，心里有些发堵。 过了一阵子，崔夫人擦去眼泪道“走，娘带你去认亲。” 元演带着崔夫人和崔宗桓去元府，崔宗桓到了门口却停了下来，道“母亲，我想再捋捋思绪，您先去跟他们解释清楚吧。” 崔夫人看着他“你” “崔夫人。”李白道，“宗桓也是打算好好想清楚，我陪他去走走。” 崔夫人点点头，带着一丝不舍和担忧，看着崔宗桓。 崔宗桓道“放心母亲，我会知道怎么做的。” 李白和崔宗桓走了，元演则带着崔夫人进了元府。 元演唤来父母和大伯，也把郝雨涵叫了过来。 崔夫人只说了一句话，郝雨涵的眼眶就噙满了泪珠。 “我是元叔虞生前纳的妾，我来自博陵崔氏。” 元太守和元夫人对视一眼，道“还请夫人坐下细说。” 崔夫人把元演和李白讲述的以前事又一五一十地跟元太守等人说了一遍。 郝雨涵听完紧咬住嘴唇，可眼泪仍然止不住的落下来。 元太守听完捋顺了事的来龙去脉，对元文谷道“大哥，是我们当初误会了三弟妹。” 元文谷冷笑，“只凭她一面之词，如何证明” 崔夫人大怒道“你是说我会拿着自己的贞洁作假不信你去问问博陵崔氏当今的家主，崔成甫” 元文谷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元太守急忙道歉道“我大哥不清楚事由，抱歉了。” 元太守对元文谷道“大哥，昨雨涵也跟我夫妻二人说了此事，如今事都能一一对上，我已经差人去了博陵找到这位夫人询问事由，如今却是不必了。” 元太守道“崔夫人，感谢您能来元家解释清楚事由，不知令郎如今在何处”元太守只见崔夫人只前来，并无其他人。 崔夫人脸色淡然，问道“我只问一声，我儿”崔夫人看了一眼郝雨涵，接着道“还有我女儿能不能来你元家认亲。” 元太守正色道“既然是我元家的孩子，自当回到元府。” 崔夫人点点头，眼神闪过一丝释然，道“那等到你们家正式把我这一对儿女认下，我就回到博陵。” “崔夫人既然有了我三弟的孩子，为何不一起回了元家”元太守问道，“我元家不是小气之人，一定以礼相待。” 崔夫人摇头道“不了。我无颜呆在你们家，该呆在你们家的是兰芝姐姐才对，我不配。” 元太守再三挽留道“崔夫人，我们元家不会丢下亲人在外面的，还请您接纳元家。” 崔夫人道“我不配呆在你们家。” “那我呢”郝雨涵突然问道。 崔夫人一愣，温柔道“看你在元府能过得好，我就放心了。” “那您呢”郝雨涵问道，“您的儿子女儿都不要了吗” “我” 郝雨涵哭道“我母亲当年说对不起我们，如今您也说对不起我们。可有谁对得起您们了” “母亲。”郝雨涵道，“我母亲临死前最大的愿望就是让我叫您一声母亲，让他真正的孩子叫她一声母亲。我那个母亲已经离我而去，我的亲生母亲如今也要离我而去吗” 崔夫人落下眼泪，道“孩子，是我想得太多了。” 大堂众人听了都被感动了，元文谷终于开口道“元家的子嗣，就不要在外面呆着了，还有元家的媳妇。” “明就进行认亲的仪式。”元文谷道，“你们都回家” 元演第一次看见古板顽固的大伯这么开明，道“大伯英明” 元文谷看他一眼，道“你至于这么激动” 元演嘿嘿一笑。 “我派人为您和令郎准备好房间。”元太守道，“先住下，以后我会好生安排。” 崔夫人点点头。 元演母亲元夫人走到崔夫人跟前道“咱们两个说说话，我带你去元家转转。” “好。”崔夫人点点头。 元夫人又道“雨涵，你也来陪我们说说话，叫上你萱儿表妹。” 郝雨涵感激地看着体贴的元夫人，道“是。” “雨涵，你的名字是兰芝姐姐取得吧”崔夫人问道。 “是。” “好名字啊。”崔夫人道，“等以后你随我去一趟博陵，和你的舅舅去见一面，之后你带我去一趟安陆。” 郝雨涵点点头。 李白和崔宗桓走在太原城，李白道“还是难以接受吗” 崔宗桓道“事已经这样，没有什么难以接受的，再难接受了不也已经接受过了不是” “也是。”李白笑道，“哪有什么事让人一听就死的。” 崔宗桓道“我只是在想，以后该怎么办” “回到元家认亲吧。”李白道，“毕竟是你的亲生父亲。” “我在想母亲会不会和我一起回元家。”崔宗桓道，“以母亲的子，很有可能不愿意和我回到元家认亲才是。” “好好劝劝你母亲吧。”李白道，“别忘了，你母亲的亲生女儿还在这儿呢。” 李白道“你也不用去安陆当个杂役了，以后就是元家的公子了。” 崔宗桓摇头道“什么公子，安陆我一定会去一趟的，我亲生母亲的娘家啊。” 李白点点头道“虽然你亲生母亲去世了，可是你还有一个生你养你的母亲，她们一样伟大。” “你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虽然亲生母亲还在世，但一直疼她的母亲去世了，她比你更难过。” “是啊。”崔宗桓道，“虽然我们还未见过面，但已经有一种无形的羁绊在我们之间了。我会把她当作亲妹妹。” 本章完<b>章节内容正在努力恢复中,请稍后再访问。 第一百六十九章 战书 李白笑道“你能这样想很不错。”李白自己的想法是岑勋那边倘若真的娶了郝雨涵，以后郝雨涵就是自己的兄弟媳妇，倘若崔宗桓和郝雨涵处理好关系，李白也是乐意见到的。 李白道“想清楚了吗我们去元府吧，血缘关系毕竟是斩不断的，元家的人其实还不错。” 崔宗桓点头道“嗯，我想清楚了，还是要认祖归宗啊。”崔宗桓长吐一口气。 李白和崔宗桓回到元府，崔宗桓路上对李白道“你知道吗我以前生活在崔家，崔家上下除了舅舅以外，都不把我当成这个家的人，小时候我在崔家，那些和我年纪一样大的孩子，都说我是个野孩子。” “我问母亲我的父亲在哪儿，母亲总是哭，后来我就不再问了。我姓崔，我一直以为我是崔家的人，即使他们不把我当成崔家人对待。”崔宗桓道，“如今我也算有家了” 李白同道“是啊。” “太白。”崔宗桓问道，“你当在酒楼为什么要帮我你我素不相识” 李白笑道“看你顺眼呗，帮个人，那需要这么多为什么。” 崔宗桓笑着，真诚道“谢谢你。” “好了，走吧。” 崔宗桓到了元府之后，元太守和元文谷待他极好，尤其是元文谷，很是激动，他没想到自己的三弟还能有个后，当年他们兄弟深，他这个大哥最是疼这个小弟，也因此才会为三弟抱不平，失去理智。 这一场晚宴比上一次闹许多，大家有说有笑，崔宗桓从开始的拘谨，也逐渐放开，和元演等人打成一片。 崔宗桓在李白等人介绍下，和郝雨涵见了面，同样命运的兄妹两个，惺惺相惜，确实如崔宗桓所说，有种羁绊再两人之间，崔宗桓多了一个妹妹，很是高兴，下定决心对自己这个妹妹好一点。 崔宗桓了解母亲想要自己一人回到博陵之后，难过地问“母亲，难道你不要我了吗” 崔夫人听了流着泪，抱着崔宗桓的头道“怎么会呢” 母子两个最后的一丝芥蒂也在哭声中消失，虽然不是亲母子，但胜似亲母子，毕竟二十多年的母子之。 崔宗桓和崔夫人，相约和郝雨涵一起回到郝家，为郝兰芝正名。 崔夫人看着崔宗桓能和元演他们打成一片，也很高兴，只是她还不知道岑勋和郝雨涵之间的事，而崔宗桓却早早知道了，说实在的，崔宗桓心里李白才是最佳人选，这个岑勋，怎么看都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哪有李白好了。 岑勋并不知道自己这位大舅哥的想法，就算知道了，按照他的子，也会嗤之以鼻，我娶得又不是你，再说你给我当大舅哥，我还不乐意呢 岑勋也很无奈，本来一个算是无依无靠的女子，突然成了崔家的外女，又和元家攀上了关系，还多了一位大舅哥。好麻烦岑勋无奈地想着。 元演道“正好宗桓能和我们一起去秋猎，到时候我们五个齐上阵，打他王家一个落花流水。” “秋猎”崔宗桓问道，“打猎吗” “是啊。”元演道，“宗桓你骑本事怎么样” 崔宗桓谦虚道“会一些，以前舅舅常常带我出去，教我骑本事，一起打猎。” “那就好了。”元演兴奋道，“我又多了一个帮手。” 元丹丘道“烟子你别着急兴奋，我们三个骑本事可是不强。” “太白呢。”元演问道。 李白摇头道“我也不强。” “别看我。”岑勋道，“我的骑本领也不怎么地。” 元演道“你们三个都不行啊，我以为太白这个也很强。” 李白笑道“我又不是万能的。” 九月十五，秋猎之终于到来。 元太守带着太原的各大家族的人马到了阳曲，阳曲在太原府偏北的地方，古阳曲和如今阳曲的所在地方差不多，那有一大片的山林，地势又相对平坦，是一个狩猎的绝佳场所。 王家的那边王灿穿着一铠甲，亮晃晃的很是显眼，显得英姿不凡。他边跟着一个脸上带着疤痕的，张着一脸络腮胡子大汉，那人正是王山。 王山常年在幽州和西域征战，和勇猛凶狠的突厥人作战，上带着一股子狠劲。 元演上也穿着一亮银甲，骑着高头大马，对李白等人道“看，那就是王灿的哥哥，王山。” 岑勋不屑道“看起来是个莽夫嘛，这样的人我能溜个十个八个的。” 元演撇嘴道“别瞎吹了。” 元演脸上带着一丝凝重，认真道“一个王灿你对付起来已经够吃力了，别提那个王山了。王山看起来鲁莽，实际上很是心细狡猾，手很是敏健凶狠。” “别让别人的外表欺骗了。”李白对岑勋道，“别大意。” 元丹丘也道“你再这样，以后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岑勋举手投降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以后注意的。” 王灿对兄长王山道“兄长，就是他们几个。” “元家那个小子不是” 元太守下令扎营，各大家族各自扎起营仗，毕竟要在这儿带上将近一个月，天天风餐露宿的也不好。 元家这边的营帐刚刚扎好，王灿就带着兄长王山来找事了。 “元演”王灿嚣张地道，“你给我出来” 元演和李白等人出来一看，王灿如同泼妇一般在帐外叫喊着。 元演不客气地道“王灿，你像个疯狗一样在我元家帐前狂吠什么” 王灿不气反笑，道“元演，我是来给你下个战书。” “什么战书”元演问道。 王灿道“以往的秋猎就是比比谁的猎物多而已，太单调了。这次，我们来三场比试，这秋猎打得猎物之比算作第一场。” 元演问道“其他两场呢” “第二场我们两家各自除一人比武。”王灿道，“第三场再出一人比文。” “我为什么答应你”元演轻笑道。 “怎么你不敢” “有何不敢”元演道，“只不过，这种事双方的长辈也该知道吧你父亲同意了” “自然是同意。”王灿道，“怎么，这种事你自己还拿不定主意” 元演对他们的激将法不为所动，道“我当然做不得主。” “而且，你们这种比法太俗气了。”李白冷笑道。 “怎么你又更好的比试方法”王山像一座小山一样坐在王灿后，此时也发了话。 “都什么时候了，还要来什么文试武试”李白笑道，“更何况，既然增加了比试，为何不增加一些赌注” 本章完<b>章节内容正在努力恢复中,请稍后再访问。 第一百七十章 三场比试 “那你想怎么个比法”王山问道。 王山早先把元演边这几个人打探得一清二楚，这李白的底细他虽然知道不多，但知道他是安陆许家的姑爷，而许家和元家关系匪浅。元丹丘和岑勋和元太守的关系他也知道一些，至于这崔宗桓他也是打探知道，是元家在外的子嗣。 李白思索了一会道“这第一场比试既是由来已久的传统，就不做更改。第二场所谓武试，不如就改成赛跑吧。” “赛跑”王灿轻笑，“比赛跑步吗这个比试有什么好看的” “比试而已。”李白看他一眼道，“赛跑既能避免伤了和气，也能看出所选之人的体力。” “这个可以。”王山道，“第三场比试呢” “这第三场，我也是为这次秋猎之后的秋祭作准备，你我两家各自出人主持这一场秋祭，看谁最后的秋祭更加深得人心，让人信服，主持的合乎礼仪。”李白道。 “看谁家请的道士更厉害吗”王山冷笑，当即决定下来，道，“好我们和你比了，不过你刚才也说了，赌注也要怎么增加，这一年的山林管理权，改为五年。且在管理时期，哪家是如何管理的，另外一家不得过问丝毫。” 元演看着李白，李白对他微微点点头。 元演也拍下板来，道“我家和你比了。” 王灿冷笑，道“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到时候谁也不要反悔。” “你以为谁都会想你一样耍无赖”元演气势上丝毫不弱，道，“你们家别翻脸不认账就行” 王山道“好了，灿儿我们走” 王灿看着兄长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心里更加有底气，大摇大摆地跟着王山走了。 元演道“李白，你有信心吗五年的管理权，等于把这片山林占有了” “我没有信心。”李白看着元演瞠目结舌的表道。 元演看着李白不慌不忙的样子，着急道“哎呦，这个时候你就不要逗我了。” “他们两个有信心啊。”李白笑眯眯地看着元丹丘和岑勋。 岑勋垂头丧气，道“就知道你卖我” 元丹丘劝道“我们承蒙元太守这般照顾，为他做些事嘛。” “我可是救过他的命”岑勋叹道，“罢了罢了，这次不过是多跑跑腿。” “岑勋有什么本事”崔宗桓问道，“他能胜过王家的人” 岑勋看着崔宗桓怀疑自己的眼神，不满道“在你心里我这么没本事的吗” “这不就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李白笑道，“岑夫子的轻功和速度，至少我见过的人我没有人能比得上。丹丘生来主持祭祀，也是再合适不过了。” 元演放下心来，道“原来你是打这个主意。” “对啊。”李白笑道，“这样我就省事许多了啊。” 岑勋给他翻个白眼道“你这就卖了我俩。” “真如元丹丘说的。”李白道，“你们承蒙元太守关照，做些事也是应该的。再说，你不想在心的人儿前表现一下自己顺便也让你这位大舅哥对你刮目相看。” 崔宗桓嗤之以鼻道“我还没承认这茬儿呢” “你们就都欺负我。”岑勋垂头丧气道，“你怎么不在你心的人面前表现一下。” “我表现过了啊。”李白笑眯眯地道，“再说，我会配合元丹丘一起搞好秋祭的。” 元演道“我去和父亲说一下此事。” “我去找萱儿散散步。”李白也道。 元演和李白两人离开。 “我去山林转转。”元丹丘道，“夫子，和我一起去” 岑勋眼珠转着，道“我就不去了” “我去找我表妹。”崔宗桓道，“你不要跟过来。” 崔宗桓一眼看穿岑勋的小心思，最后一句话甩给他。 岑勋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讨好的看着元丹丘。 “带我去呗。” 元丹丘冷哼一声，“重色轻友，自己玩去” 元丹丘拂袖走了，岑勋孤独地一人站在那儿哭无泪。 你们都欺负我 天台山。 司马承祯的道观迎来一位不速之客。 “在下胡紫阳，拜见白云子道长。” 司马承祯吩咐青云看茶，让胡紫阳坐下，问道“你来所为何事” “那我就开门见山了。”胡紫阳问道“丹丘子是不是来拜访过道长” “是啊。”司马承祯道，“怎么” 胡紫阳淡淡地道“白云子道长，您已经不比以前了。您曾经背叛了整个上清派，而丹丘子，是我师叔吴筠道长最看重的。我不希望因为你断送了丹丘子的大好前程。” 司马承祯道“那你怎么来我这儿不怕被人知晓，断送前程” “按理说，我也该对你叫一声师伯的。”胡紫阳道，“我岁数也大了，那些我也不大在乎了。” 司马承祯不知在想什么，点头道“我不会跟任何人说丹丘子来过。” “这就好。”胡紫阳点头道，“白云子道长，我这次来还有一事，是吴筠师叔拜托的。” “他有何事”司马承祯问道。 “上清派的掌教拂尘。”胡紫阳看着苍老的司马承祯道，“您何时还回去” 阳曲。 元太守和王家家主王仲羽，还有太原其他大家的一些家族长辈一同在山林中游玩着。 元太守沿路看到了许多山林常见的野兔野鸡野鹿，还有其他的一些动物。 众人的骑着马行走在铺满落叶的道路上，元太守笑道“去年育的林子，今年都有碗口粗细了。” 一干人等拍马道“这都是大人治理有方啊。” 元太守淡淡地笑着，斜眼看着王仲羽道“仲羽，我听说咱们两家的小辈又打了个什么赌，说谁赢了谁就取得五年的山林管理权。” 众家主听了，脸上表各异。 王仲羽笑道“小辈之间，总是争强好胜。小争而已，不必在意。” “哦我可是听说你是同意的。”元太守似笑非笑地道，“到时候若是你家的小辈赢了，这山林管理权给你无妨，但你也要懂得育林之道呀。孟夫子不也说斧斤以时入山林，木材不可胜用也的话，你可要记住了，别把我这片林子给砍光了。” 王仲羽笑道“小辈之间的忆起之争，太守何必较真。” 元太守道“我这也是防患于未然嘛哈哈” 众人跟着元太守笑着，王仲羽也尬笑着，心里却骂元太守这个老狐狸，一句话就把他自己堵死了，不让砍树这都是钱啊 元太守笑吟吟着看着山林，感叹道“多好的山林啊，你看这些动物，都开始养起膘来了。” “是啊，这次秋猎一定大获丰收。”有人拍马道。 元太守开怀大笑，策马扬鞭。 许萱和李白在山林散着步，踩着铺满厚厚的一层落叶，软软的地面，呼吸着山林清新的口气，两人不觉都心旷神怡。 “好美啊。”许萱看着一片火红的落叶蝴蝶般从树上飘落，不感叹道。 “很美是不是”李白问道，“以后我们就住在这种地方好不好” 更新晚了实在抱歉 本章完<b>章节内容正在努力恢复中,请稍后再访问。 第一百七十一章 狩猎 “好是好。”许萱看着李白惋惜地道，“可是不行。” 李白问道“为什么” “如果我们隐居了，许家在安陆的家业怎么办”许萱道，“那些都是需要有人打理的。” 李白想想，道“这并不冲突。一些店铺平时可以找几个管事打理，田地就租给佃农耕种，派几个信得过的人去收租子，其他一些重要事宜我们亲自去办。” 李白接着道“我打算在白兆山置办一处宅子，在那里隐居读书。” “安陆的宅子呢”许宣问道，“再说父亲年事已高，我得照顾父亲，我不想离开他边。” 李白点头道“嗯，你说的对，此事以后再说吧。” 许萱看着李白，靠在他上抱着他，道“太白哥哥，你是不是不想进入仕途” 李白搂住她道“只是暂时还没有这个打算，我其实想得是，有朝一，能直接为圣人所用。” “直接为圣人所用”许萱笑道，“我相信太白哥哥一定能做到。” 李白笑道“谢谢你，萱儿。” “你怎么一直对我这么有信心”李白道，“连我都不知道自己能否做到。” “做到做不到，又有什么关系”许萱柔声道，“无论你是否能做到，你都是我的太白哥哥啊。” 李白紧拥着她，道“我不会辜负你的。” 许萱在李白怀里，听着李白的强有力的心跳声，感到一阵安心。 李白闭着眼，想着许多事。 出世和入世的矛盾，一直是李白最大的心病，自从李白出蜀之后，游历着许多地方，见识了许多事，从江陵到金陵，到扬州，李白发现了一个他自己也无力反驳的事实，就是他自己一个人是无法和整个大势所抗衡，他一个人，变不了封建迷信，变不了重男轻女，变不了奴隶压迫。 倘若入世做官，要么不做，要做就做能改变一国的官。只有赢得圣人的支持才行。至于改朝换代，更弦改张，李白想也不敢想。虽说以后会有安史之乱的爆发，但眼下正值盛世，李唐正得民心，这个时候要想搞一手起义或者政变纯粹找死。 李白只是一个人，一个普通人，没有什么系统，开不了什么挂，只能默默地用着自己的方式尽可能唤醒世人。 倘若不能，就只能隐居生存，避世不出，保全自己和家人。至多读读书，著书作诗，也能留下一些东西。 “我们回去吧。”李白道，“天色不早了。” “嗯。”许萱乖乖地点点头。 两人走在路上，许萱撒道“我饿了。” “回去让岑勋抓几只野鸡，我给你们做叫花鸡。” “好啊”许萱雀跃道。 第二，李白几个大早，采了一些野菜，给他们熬了一锅野菜汤。 大家喝了直呼美味，纷纷问李白是怎么做的。其实这汤很简单，只是把洗净的野草煮了煮，洒上了一些盐，关键的是李白用的是昨剩下的鸡汤炖的。而且这些野菜本就又有自己的香味，只是这些人吃惯了大鱼大，倒是对这最容易得到的菜品稀奇一些罢了。 早饭吃完了，元太守就披甲上马，其他人跟在元太守后面。 一干人马，几十口人声势也算浩大。 一行人走得并不快，很是悠闲地在这片山林晃悠着。 李白对这次狩猎很不感冒，原来他以为的狩猎，是一干人马浩浩dàng)dàng)地策马奔腾，人人搭弓箭，追着老虎什么的处乱窜才是。可是现在就是一群人在山林里悠闲的散步，别说老虎了，连老鼠也没见着一只。 真无聊啊，李白想着。 岑勋突然大喊一声，“看那边有一只鹿” 李白也看见了，听见岑勋这一声大吼当即无奈了。 岑勋你这个大傻子啊，李白心里骂道。 众人闻声看去，只远远地望见一只黄底白花的野鹿形矫健地跑到密林深处。 “岑勋”元演直接道，“你这个大傻子你这么大声是生怕吓不跑它” 其他人也是无奈地看着这个兄弟，岑勋眼瞅着野鹿跑远，尴尬地笑着道“我不知道这野鹿听力这么好。” 元丹丘无奈地道“你看看风向，我们在上风向，你这一嗓子顺着风飘多远。” 岑勋垂着头，犹不死心地道“要不我们去追” “已经跑远了。”元太守道，“没关系，我们接着狩猎就是。” 王灿轻蔑地笑着，看的岑勋一阵恼火。 众人接着自东而西地在山林逛着，李白突然拍拍元演肩膀，仰仰头示意让元演看那边。 元演顺着李白值得方向看过去，一只肥兔子在灌木边一边四处嗅这，一边吃着草。 元演悄悄地骑马过去，搭上坚拉起弓。一支羽箭飞速划过，直直地没入那只兔子后腿。 众人被着一声箭矢划过的声音吸引了注意，纷纷看到了那只中了一箭的兔子。 那兔子挨了一箭，没有马上倒地，反而浑一颤，嗖的一下窜了出去。 “追”元太守道。 一干人纷纷扬鞭，骑着马奔过去。 李白也跟着，心想卧槽四五十人追这么一只兔子，这兔子也太可怜了。 众人对那受伤的兔子穷追不舍，那只兔子丝毫看不出受伤的样子，相反带着众人越跑越快。 众人循着一路上的血迹，看着肥兔子慌不择路地向前奔跑着，渐渐地，那只兔子也没了力气，加上失血过多，终于倒在地上，双腿还在蹬着。 元家的张管家下马跑了过去，笑眯眯地提着还在蹬着腿的兔子回来。 “吆喝，真沉呢”张管家对元演笑道，“恭喜公子拔得头筹。” 众人也纷纷祝贺，王灿脸色难看，冷哼一声。 王山看了弟弟一眼道“着什么急狩猎比赛最后三天才进行，先让他们得意一会儿。” 王灿点点头。 众人不慌不忙地回去，接着原来的路继续狩猎。 李白看看那片灌木丛周围，似乎有所发现，但也没说什么，接着跟着队伍走了。 “太白，谢谢你了。”元演道，“多亏了你发现，还把头筹的机会让给我。” “没什么。”李白道，“我也不一定中啊，你骑不错。” 元太守道“再往前林子就更密了，大家仔细些。张管家，你去把陷阱做好吧。其他各家，也去派人做陷阱吧。” 各家纷纷分出一些人来，没入密林深处，做陷阱去了。 各家家主和公子接着狩猎。 李白问道“不是狩猎怎么还做陷阱” 元演解释道“做陷阱也是狩猎啊。主要是想逮捕一些活物，在最后三天的狩猎比赛用。” “咦，不就是这么狩猎吗”崔宗桓问道。 元演道“不是，是把抓到的活物放在圈好的一块地方，那时候再比赛，大家也能一起看到，遇到猎物的几率也大，能增加观赏。” 本章完<b>章节内容正在努力恢复中,请稍后再访问。 第一百七十二章 大厨李白 “这些动物真可怜。”元丹丘道。 岑勋笑话他道“你吃的时候怎么不同心泛滥” 元丹丘冷哼一声，道“大傻子别跟我说话。” 岑勋嬉皮笑脸，不以为忤。 之后众人倒是接连遇到了一些动物，野鹿，獐子，黄羊，野驴野猪都遇到一只，还是元太守一箭将其到在地，虽然那时候这只野猪上插的羽箭很多，简直像一个刺猬了。 不过元太守的弓确实劲道很大，那只羽箭没入了野猪脖颈下，众人纷纷拍马，称赞元太守的箭法高超云云。 元太守吩咐随从的下人把野猪拖回去，高兴地说要回去分给各家。 一天下来，竟然收获不菲。 元太守一行人带着丰盛的猎物回了大营，留守的女眷都是很欣喜地看着自家人安全回来。 元太守对李白道“听说你做饭很好吃，今晚你为我们做一顿饭怎么样” 李白看着这些丰厚的食材，也有大干一场的意思，点点头道“好。” 元太守很是高兴，乐呵呵地回了营寨休息。 李白看着这些野物，吩咐下人把这些东西拔毛的拔毛，去内脏的去内脏，总之收拾干净。在李白的指导下，几个下人累死累活地终于搞定了食材。 李白看着元太守给自己留下的两只大野猪腿，一条就有几十斤，怎么弄呢李白思索着，突然一拍手道“你们几个，去砍写树枝来。” 几人砍了一大堆树枝，李白制作了一个现代人烤羊串一般的签子，对他们几个道“你们几个就照这个做，做上几百支。” 李白又去洗干净的野猪那边，切成一个个小丁，对元家带来的那个厨子道“你也把那只柱腿切成这样的，记住，一定要不大不小，保持一致。” “这是要做什么”那厨子问道，“做成羹吗” 李白笑道“一会你就知道了。” 等到一干下人把材料准备好，李白把串起来，对他们道“你们看着，像我这样把这串起来，记住把两瘦一肥再一瘦，每个都这么串。” 这还是李白现代时看电视学的，李白又从自己带的东西里拿出自己做的一些调料。 他要准备烤串，野猪本是有一定的咸味的，李白不用洒上太多盐，李白自己做了一些辣椒粉，能遮挡一下野猪的腥气，可惜现在没有孜然这东西，也没有料酒腌制一下，不然会更好吃。 李白让厨子拿出带来的铁锅，琢磨着能不能拿这个炒菜。 李白询问厨子有没有带调料，厨子拿出了自己带的东西，有麻油，醋，还有一瓶黑乎乎的东西，厨子说是豆酱油，李白闻了一下，这应该是酱油吧。厨子还带了一些香料，胡椒，八角等。 李白现代时也没炒过菜，自己现在炒个菜能不能吃，李白自己也不清楚。 李白吩咐下去，把獐子切成片，让厨子生火，李白模仿着现代时看母亲炒菜时的手法，加了油等了把八角等香料放进锅里，然后倒进去切好的獐子，翻炒着又加了酱油盐，李白想想，还是放进去了一把辣椒面。李白看金黄了，火候应该差不多了，就拿下锅来。 李白对那厨子道“你去尝尝。” 厨子看着锅里的卖相还不错。试着拿筷子夹了一块尝了一口，厨子一下子流下泪，脸上表很狰狞。 “至于那么难吃”李白心道，你也太能演了。 那厨子赶忙道“不难吃不难吃，是太好吃了。” 李白擦汗道“那你哭什么吓死我了。” 旁边的下人早就闻见了香味，纷纷看过来，李白道“你们也来尝尝。” 下人们一窝蜂涌过来，直接下手吃。 李白看着众人纷纷称赞好吃，放下心来，准备如法炮制，把这些通通炒了。不过李白留下了兔子后腿，这玩意还是烤着吃比较好。 李白又占了一口锅，打算按照现代的手法炖个鸡汤，材料也不需多，只要多加水就是了。这便炖着，李白又去自己搭了个烧烤架，烤着野猪串，李白虽然感觉累的要命，但看着一个个自己做的食物，也很享受。 这简直就是大型bbq啊，李白欣喜着想，指使着下人们给自己打着下手。 一旁的元家厨子看着李白搞出的这些菜，对其佩服得五体投地，还求李白教给他怎么做这些菜，李白也不藏私，一边做着菜一边手把手教他。 元家大营香飘四溢，香味远远地传向其他各家，其他家族的人纷纷看着元家营寨，好奇元家做了什么好吃的，这么香。 元太守等人早就被这香味勾搭出来，元太守看着李白等人忙碌着的影，好奇他们做的什么菜。 李白看着许萱等人，对他们笑了笑，道“来，吃饭了。” 元丹丘等人看着李白面前摆弄的架子，上面烤的野猪滋嗞冒油，元丹丘问道“这是什么，这么香” “野猪啊”李白先分给了元太守一支，然后一人分给他们一支，“快尝尝。” 众人手里拿着串着野猪的树枝，都下了口尝尝，尝了一口纷纷眼神一亮，称赞道“好吃” 李白笑着看着他们狼吞虎咽地吃完了一串野猪，道“别着急，还有一大堆呢。” “你们可以去尝尝那边炒的片。”李白眼神瞥向一边。 元太守等人纷纷不顾形象地走过去，拿着筷子把一盘瓜分一空。 “太白，你这是怎么做的”元演感叹道，“太好吃了” 岑勋沉醉地道“太白总能给我惊喜。” 元丹丘小嘴塞满了，话都说不出来。 崔宗桓道“你该去开个酒楼” 众人纷纷点头。 元太守火地看着李白道“太白，你愿不愿意留在元府” “太守放心，我把这些方法都教给你家的大厨了。”李白笑道，心里腹诽，老狐狸让我在你家当一辈子厨子不成 元太守笑眯眯地点点头。 元家大营外面为围了不少人，看着元太守这些人吃得满嘴冒油的样子，元太守一向是个不大顾及形象的人，被人看着也不在乎，依旧吃得火朝天。 就连那几个姑娘，也有些不顾形象了。 许萱享受着李白的特殊待遇，刚烤好的野猪串，李白就给她一支，搞得元太守很不高兴，“太白啊，我毕竟是你长辈，你可不要一直偏心啊。” 李白笑眯眯地道“放心吧太守，管够” 许萱幸福地笑笑，一直在李白边候着。 元演岑勋等人心里骂道“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面子上有一脸谄媚地等候着。 李白总是先给元太守和两个姑娘，让元演这帮人很是不满。 “我的鸡汤好了。”李白看着那边的锅咕咕响着，打开锅盖一看，金黄色的鸡汤咕咕冒泡。 李白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闻了闻，很香 李白吹吹，尝了一口，有些淡了，李白又加了些盐，回头一看，一帮人像饿狼一般眼中冒着绿光看着自己。 这帮人不会把自己吃了吧 本章完<b>章节内容正在努力恢复中,请稍后再访问。 第一百七十三章 臂力惊人的崔宗桓 此后几天，元家每次狩猎回来带回的野物全让李白处理，条件有限，李白也是来回那几样做法，可这些人也不嫌腻。 其他各家的人每当做饭的时候，总被元家大营飘出的香味所吸引，羡慕地看着元家的人吃的满嘴冒油，再一想自己家做的是什么玩意，各家的厨子也很无奈。 不是我们的厨艺不好，而是元家的厨子太厉害，花样新奇不说，那些配料他们就没见过。 “没想到这元家的亲戚还会这一手。”王灿嫉妒地道，他已经连续几天闻着那香味吃不下饭去了。 王山看着元家大营的方向，也是恨恨不已。他曾经派自家的厨子偷偷去学李白的手法，可是那些人做出来的并不好吃，据厨子说，是那李白用的调料新奇。 “说不定并不好吃，那帮人不过是装模作样罢了。”王山典型地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 那这香味哪儿来的，王灿心里道。 不过他只敢在心里说这话，面上还是同意道“没准是这样。” “先让他们得意一会儿。”王山看了看元家大营说道，转走了。 秋猎很快就剩下最后几天。 “烟子，明天就要比赛了。”岑勋道，“你能干过王家那两兄弟吗” “放心。”元演自信满满地道，“我兄长元宗不必王山差，至于我，更是比王灿那小子强多了。”这小子还不忘吹嘘自己几句。 元丹丘笑道“你小子输了可没地儿哭去。” “怎么可能”元演豪气道。 突然一个下人来道“公子，太守让你去一趟。” 元演点点头，跟着那人去了元太守的营帐。 “父亲，你唤我有事”元演一进营帐看着父亲脸色难看地坐在那儿，问道。 元太守摸着胡子，道“烟子，明天的比赛你元宗兄长参加不了了。” 元演吓了一跳，看着在一旁站着的元宗兄长，问道“为什么” 元宗苦笑道“长安城那边有事召我回去。” 元演着急道“那怎么办明天秋猎比赛就要开始了，我一个人肯定比不过王山王灿兄弟俩啊。” 元太守沉着道“烟子你先别慌。” “只能再找个人替我去了。”元宗道。 “能找谁”元演一摊手道。 元太守沉声道“岑勋和元丹丘那俩家伙怎么样” “他们各有所长。”元演道，“骑却不怎么擅长。” “太白呢” 元演摇头道“他也说不大擅长。” “那该如何是好。”元太守也有些着急起来。 元演想想，道“三叔家的宗桓说会一些骑，让他代替兄长如何” “他会骑”元太守问道。 元演点点头道“他说他舅舅曾经教过他。” “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了。”元太守道，“你去跟他说一声，让他做做准备。” 元演点头出去，急忙去找崔宗桓。 “宗桓。”元演开门见山地道，“明天的秋猎比赛你能不能上” 崔宗桓和李白等人正在观赏着山林美景，见元演突然跑过来这样问，奇怪地问道“不是你和元宗兄长上场” 元演道“元宗兄长有急事，明天就要回长安了。” 崔宗桓道“王家是两兄弟齐上阵，可我还没有正式认宗，能行吗” “这个没什么。”元演道，“你已经是元家的人众所周知，不必担心这个。” “嗯，好我上。”崔宗桓道，他心里也想着借这一次机会，让众人知晓他这个常年在外的元家子孙。 “太好了”元演放下心道，“你有没有趁手的弓” “有是有，但不在这儿啊”崔宗桓为难道。 “没关系，我去问问父亲和元宗兄长，你用用他们的弓试试”元演道，“你也和我一起去试试，哪个趁手用哪个。” 元演拉着崔宗桓走了。 李白对许萱道“走，我们也回去看看。” 许萱点点头。 “这个表哥对这个比赛还善上心呢。”许萱道。 “这个自然。”李白道，“这次赌注很重啊。” 说实话，李白对元演这一场能否能赢还真没有太在意，他只是对元丹丘和岑勋那两个家伙信心十足，相信这两个一定能赢得比赛，就算赢不了，李白也有后手。 元家大营，元演和父亲和元宗一说，两人欣喜地同意让崔宗桓试试弓。 元宗是个成熟稳健的兄长，声线很粗厚，对崔宗桓道“来，宗桓先试试我的弓吧，二叔的弓可能对你太沉了。” 崔宗桓点点头接过去元宗递过去的弓。 崔宗桓毫不费力地拉开弓，摇头道“这弓太轻了。” 元宗吃惊道“这可是二十斤的弓了。” “轻。”崔宗桓道，“有五十斤以上的吗” 元演呆愣半响，问道“五十斤你没说大话吧” “没有。”崔宗桓认真道，“这个太轻了，我怕拉断。” 岑勋和元丹丘在一旁看着，不停咋舌。 这个家伙确定自己不是在吹 元太守看着崔宗桓不像说大话，吩咐下人道“取我的神臂弓来。” 元演听了吃惊不已，这把弓竟然用上了。 神臂弓，顾名思义，要有神一般的臂力才能拉的弓。 这把弓是元太守早年征战突厥人时从一个突厥贵族那儿缴获的一把弓，突厥人常年在高原深林生活，有狩猎为生者，甚至徒手能按倒一头牛。他们用的弓就很沉，寻常人根本拉不动，元太守早年还能用这把弓，后来年纪大了就换了力道小一些的弓，这把弓只是做摆设。这次秋猎带上也是自己心血来潮，没想到派上了用场。 这把弓得有百斤了吧元演看着两人抬过来的弓心想。 崔宗桓接过弓，掂了掂，使劲拉了一下，竟然把弓拉满了。 变态元演等人心道。 “这个好”崔宗桓满意地点头道。 “你骑上马还能迅速拉开弓吗”元太守问道。 “我试试。”崔宗桓道。 崔宗桓骑上马，扬起鞭，马儿飞速跑出去，崔宗桓一边骑着马，一边稳定子拉着弓，大喊一声“着” 一支羽箭流星般飞速划过，准确地没入一棵大树，没进去一大部分。 “好”一群人赞赏着大喊。 “这次稳赢了我们。”元演用力地挥了一下拳头，兴奋不已地道。 崔宗桓策马归来。 “你赢了我就把这弓送给你了。”元太守大笑道。 “某一定不负所望”崔宗桓下马行礼道。 崔宗桓摸着这把弓的弓的质朴简单的花纹，心里也很喜欢。 “好好休息去吧，做好准备。”元太守道，“明给我元家争争光” “是”元演和崔宗桓齐声喊道。 本章完<b>章节内容正在努力恢复中,请稍后再访问。 第一百七十四章 智斗狗熊 秋猎比赛的第一天，秋高气爽，湛蓝的天空如同波斯传来的蓝色琉璃瓶一般， 元演等人骑着马，披着甲，停在一处围栏的门前。 这一片四五个个足球场大小的山林已经被人用木栅栏围了起来，里面投放了这些天来捕获的猎物。 “好了，时辰到了，你们四个进去吧。”元太守道。 一个下人打开门，四个人相互看了一眼，骑着马进去。 这片山林很稀疏，能望见全景。其余一干人在一处山坡上能看见山林发生的事，在围场里面，还有一些人分散在里面，这是为了安全着想，万一出现了什么意外，他们能第一时间救援。 崔宗桓上也披着甲，是元宗临走前把自己的甲胄送给他的。崔宗桓骑着马，心想自己一定要赢得这一场比赛，他刚进入元家，一直想着能做些什么。 崔宗桓敏锐的目光盯着自己周围，他和元丹丘一进来就散开了，两人分散行动，遇到野物的几率能大一些。这些野物，元演和他都自忖能对付。 另一边元丹丘也在警惕着周围，这片山林虽然不大，但也是在里面也是望不见头的。元演突然听见右侧草丛有异动，直接一箭飞过去，听见一声动物惨嚎，元演凑过去一看，是一只野獾。 元演把它拴在马后，心想还不错，头一个猎物就有二十多斤沉。 他们的比赛不是靠数量，而是靠重量。谁有运气有本事捕杀一只好几百斤的野猪野熊什么的，就赚大发了，不过这种凶悍的动物凭一个两个人也不好抓，即使它们有伤。 崔宗桓逛了一会儿，就有很丰厚的收获，马背已经放不下了，就回到围场边缘，把自己的猎物放下，边缘都会有两家的人来收起这些猎物。 崔宗桓看看王家那边的收获，明显比自己这边多不少，有四五只野鹿，还有几只黄羊。 崔宗桓皱皱眉，接着回去抓紧打猎。 山坡上一些人，看着山林发生的一幕幕，王家兄弟两人结伴，效率比元家两人分散开更高，原因是元演和崔宗桓单独行动，经常发生猎物逃跑的状况。尤其是在元演那边。 元太守神色淡然，丝毫看不出着急的样子，王家家主王仲羽脸上开始就带着淡淡地笑意。 崔宗桓在山林中继续寻找着猎物，他现在把目标着眼在那些大型动物上。 功夫不负有心人，崔宗桓终于遇见了一个大家伙。 这是一头黑熊，这玩意儿皮糙厚，当时抓他还费了不少功夫。这只黑熊其实并没有什么上大碍，只是抓它时饿了它好几天，活活饿瘦了一大圈。 也就是说，之前只这一头狗熊就有一千多斤重，现在也有九百多斤。 崔宗桓和这只狗熊遭遇时，这只狗熊正饿的抱着树啃树皮。 山坡上所有人的目光也被这一处吸引住。 “好大个的家伙。”众人心惊，岑勋看着这只大狗熊，担心地道，“怎么干得过” 元太守表淡然，道“看着就是。” 崔宗桓看见那只狗熊正在专注的啃树皮，慢慢地从后背掏出那张神臂弓来。 崔宗桓搭上箭，把神臂弓拉的如满月一般，这一箭如同雷霆一般，深深没入狗熊的腰部。 狗熊疯狂地惨叫了一声，这一声大吼震得整个山林都颤了颤。 崔宗桓看着那只狗熊转过来死死地盯着自己，急忙调转马头，直接跑路。 崔宗桓很聪明，直接弄死这玩意是不现实的，只能拖死它。 狗熊果然发了疯地去追崔宗桓，崔宗桓一边跑路，一边搭箭回，狗熊又中了他几箭。 渐渐的，狗熊没了力气，坐在地上不追了。 崔宗桓停下，拉弓又狠狠地了它一箭。 狗熊左眼又挨了一箭，直接用爪子拔了出来，箭上带着一只眼球。狗熊狂怒一声，接着又去追崔宗桓。 山坡上的人纷纷赞叹道“聪明” 这只狗熊在崔宗桓反复撩拨下，终于被拖垮了，瘫在那儿一动不动。 崔宗桓冷笑，没有着急近前，在远远的地方又了几箭。 那狗熊浑然不觉似的，好像死的透透的了。 崔宗桓小心翼翼地上前，在马上拿着长弓扒拉它。 崔宗桓见狗熊鼻子前的草都不动了，放下心来。 崔宗桓把狗熊的一只爪子拴上绳子，另一边拴在马镫上。 应该能拖动吧崔宗桓想着。 崔宗桓上马，马向前走了几步，拖不动了。 得找到元演，崔宗桓又担心这狗熊放在这儿，万一被王家兄弟劫了胡怎么办 崔宗桓干脆在狗熊周围把自己的甲胄放上，骑上马急匆匆地去找元演了。 元演在另一边收获还算可以，也打了一头黄羊，野鹿。 崔宗桓辛苦地找到他，说了此事。 元演佩服不已，“一只大狗熊竟然被你单枪匹马干掉了” 崔宗桓道“快去吧，免得时间长了生变。” 元演点头，跟着他走。 两人到了那个地方，发现王家两兄弟正在拴着狗熊。 崔宗桓急忙上前道“两位，这狗熊是我打的。” “你打的”王灿不要脸地道，“你说是你打的就是你打的，你叫它一声他答应” “这是我们两个人打的。”王山说谎都不眨眼。 “好生不要脸。”崔宗桓怒道，“这狗熊边还有我的甲胄呢” 元演也生气道“你们两兄弟真无耻” 王灿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道“反正我们两兄弟看见了这狗熊倒在地上，边没人，这就是我们的了。” “你们”崔宗桓气急，“欺人太甚” 元演也道“你们忘了这里可是能被人看到的。” 王山和王灿对视一眼，道“好了，灿儿，放下狗熊我们走吧。” 王灿不舍地低声道“这一只大狗熊得有近千斤呢” “有人能看见的。”王山道，“我们走吧，恶心他们一下就行了。” 王灿忍住嫉妒，跟着大哥王山走了。 两人走远后，元演道“算他们还有点脸面。” “我们赶快弄出去吧。”崔宗桓道。 元演点头，和崔宗桓一起拴好，拉着一只大狗熊离去。 山坡上的人看得一清二楚，以为要发生一场冲突，但没有。 “他们两个应该是没有看见那副甲胄。”王仲羽笑着道。 “无妨。”元太守面无表地道。 其实众人看得清楚，这么大一副甲胄都看不见这王家兄弟的不要脸的德行果然是和他们父亲学的。 王灿和王山一边狩猎，一边聊天。王灿道“兄长，那一只狗熊顶我们一天打的猎物了。” “不是还有两天吗”王山道，“别着急。” “那个元家刚认回来的外子，好像是单枪匹马地就搞死了那只狗熊，太厉害了”王灿也不得不心服。 “嗯。”王山也点点头，表凝重在思索着什么。 “我看，得恶心恶心这家伙。”王山道，“看看能不能让他挂点彩，不能让他这么打下去了，不然还真有可能输。” “怎么弄”王灿问。 “明天再说。”王山眼中闪着狠的目光，“我自有办法。” 本章完<b>章节内容正在努力恢复中,请稍后再访问。 第一百七十五章 暗箭 到了申时，这第一天的狩猎比赛也就结束了。入秋近冬，天色黑得越来越早，到了这个时候就已经接近黄昏，天黑了，还在这山林继续狩猎危险很大，再加上山坡上的人也快看不到什么东西了，就早早结束。 这第一天的狩猎以元家获胜而告终，最后崔宗桓狩猎的一头大狗熊，一只就差不多抵得了王家兄弟所有猎物，还有元演、崔宗桓打得其他野物，完胜王家，王家明天能否能赶上还算两说。 崔宗桓和元演回来时，李白这帮子人都崇敬地看着崔宗桓。 岑勋毫不吝惜对自己未来大舅哥的夸奖，道“大舅哥，你真是厉害，我岑勋刮目相看。” 元太守带着笑意，关心问这两兄弟道“都没伤着哪儿吧” 崔宗桓和元演都是笑着摇摇头。 “遇见这么个庞然大物一点也不慌乱。”元太守对崔宗桓道，“有勇有谋，大胆又谨慎，真是不错。三弟能有你这样的后人我为他感到欣慰” “多谢二伯夸奖。”崔宗桓谦虚道，“我也是运气好。” 元丹丘道“我们看的清楚着呢，你的骑本领确实很强，也很聪明谨慎，这一个大意就能被这只黑狗熊一巴掌拍死。” 崔宗桓得了这么多人夸赞，倒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这一头大狗熊被宗桓收拾了，能一下子胜过王家许多呢”元演赞叹道。 “宗桓，小心王家兄弟一些。”李白道，“你风头正盛，别被暗算了。” 崔宗桓点点头。 今晚照例是李白做了饭，元家一群人高兴地吃着喝着，崔宗桓和元演吃了饭早早就去休息了，养好精神为明天的狩猎比赛坐准备。 第二天天气突然转，还刮着不小的风。 元演担忧道“这风好大，出的箭远了都能被吹偏了。” “这风搞得是更不好打猎了。”崔宗桓道，“我看今天你我两个人联手吧，别散开了，以免发生昨天的事，能相互有照应。再说我看王家兄弟昨联手，效率反而而更高。” “好。”元演不假思索地答应了。 四个人又进了山林，风吹的山林的一些细的树木摇摇晃晃。 “这风太大了。”元演骑着马道。 “小心些，咱们慢慢来。”崔宗桓道，“你我挨近一些” 元演往崔宗桓边凑了一凑。 崔宗桓和元演警惕着观察着四周，突然元演拍拍崔宗桓肩膀，指出一个方向。 崔宗桓顺着看过去，原来有一头野驴。 这头野驴体型硕大，也有个五六百斤了。 “咱们运气不错。”崔宗桓高兴地道。 元演点点头，搭上弓瞄准了要箭，崔宗桓也做好准备。 元演一箭飞出去，箭矢飞出去快要接近那头野驴，却被风吹的往东一偏，擦着野驴的边过去了。 野驴被这支箭吓了一跳，撒腿就跑。崔宗桓拉弓慢，箭矢飞出去慢了些，正好被野驴躲了过去。 “可惜”元演遗憾地道。 崔宗桓也感觉可惜，看着那头野驴三两下跑远了，道“别灰心，我们接着来，下次我先箭。” 元演点点头，跟着崔宗桓接着往前走。 两人今天收获不怎么样，风大天冷的缘故，这些动物都不知藏在哪里了。 元演和崔宗桓在山林四处观察着，突然听见了东边有响动。 “去看看。”元演道。 两人一起走过去，拨开拦路的树枝和灌木丛，看见王灿和王山两兄弟拖着一头野驴走着。 “那不会是我们先前看到的那只野驴吧”元演道。 “就是。”崔宗桓皱眉道。“没想到让他们两个打了去。” “这下我们两家的差距可就不大了。”元演道。 “元公子，崔公子。”王山笑道，“你们的收获如何啊” “好着呢。”元演道。他看着两个人这么得瑟的样子就一阵肝疼。 “是吗”王灿哈哈笑着，瞥瞥元演和崔宗桓的马背，道，“我怎么看你们后面东西不多啊。” “我们送过去一批了。”元演嘴硬道。 “那就祝你们收获丰盛了。”王山笑着，脸上的刀疤跟着动着。 “我们走。”王山道。 王灿得瑟地笑着，晃着子走了。 “这两个家伙这个得瑟劲”元演气道。 “别管他们了。”崔宗桓道，“我们抓紧时间接着狩猎去。” 元演点点头。 两人接着在山林狩猎一直到了将近黄昏时分，元演握着弓，突然对他道“看那边” 崔宗桓远远看去，只见一头野猪在那边，拿着张着獠牙的嘴在地上拱着，寻找在地里的老鼠洞。 崔宗桓道“悄悄地接近一些，一会儿我先开弓。” 元演点头。 两人慢慢靠近了一些后，崔宗桓搭上箭，把弓拉得满满的。 两人专注于眼前的猎物时，却丝毫没有发现两人的一举一动都在一人的注视下。 那人掩藏在一棵树上，又接近黄昏时分，山坡上的人还发现不了。 “小心”元演突然大喊。 崔宗桓正要箭，听见这声叫，突然后背的汗毛根根竖起，本能地弯下子去。 只见一只羽箭嗖的一声擦着崔宗桓的头皮飞过。 “谁”元演回看着，只见一个人影飞速地从树上窜了下去，猴子一般窜到密林深处。 崔宗桓惊魂甫定地直起子，转看去。 “野猪跑了”元演听见一阵蹄声。 山坡上李白看见那边模糊的一个人影窜出去，道“好像有况。” “怎么回事”有人也看见这个人影，问道，“这人是谁” 元太守眉头紧皱，怒道“今天狩猎结束，来人，给我看死这片围场，给我抓到这个人” 崔宗桓看见那个人影变成黑点消失不见，又看见没在地上的那支羽箭，心仍旧砰砰直跳。 他感到一阵后怕，要不是自己反应快，自己就被这支箭穿个透心了。 “一定是王家的人”元演怒道。 崔宗桓惋惜道“可惜了那头野猪了。” 元演听见鼓声，道“怎么今天结束的那么早” “或许山坡上的人也看见了。”崔宗桓道，“我们出去吧。” “今天就打了这点东西。”元演道，“王家恐怕反超我们了。” “明天加把劲。”崔宗桓道。 元演带着遗憾和崔宗桓出去了，两人回到元家大营，元太守看着这两个人安然无恙，心里放松下来。 “父亲，你可不知道今天，宗桓差点就被一箭死了。”元演道。 “你说说是怎么回事”元太守道。 元演道“是这样，我们看见了一头野猪，也是个近千斤的大家伙，宗桓正要一箭过去，突然后有人了一箭，宗桓差点中箭。” 崔宗桓道“想想也是后怕，多亏了烟子提醒及时。” 本章完<b>章节内容正在努力恢复中,请稍后再访问。 第一百七十六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元太守捋着胡须道“你们有没有看见那人长什么样子” “没有。”元演摇头道，“那人速度很快，我看见他时，那人背过去跑了很远了，只能大体看个形。” 李白问道“太守，有没有抓到那人” “没有。”元太守眉头紧蹙，摇头道，“围场被搜了一遍，都没人发现。外围也被人看住了，也没有抓到。” “都不用想，肯定是王家的人。”岑勋道。 “没有抓到人不要乱说。”元丹丘道，“虽然我也怀疑他们，但是目前最重要的是，明天那人还会不会再在暗地里放冷箭。” 李白道“明天你们两个一定小心，你们两个和在一处不要散开，相互警惕着四周。” 两人点点头，崔宗桓恋恋不舍道“可惜了今天的那头野猪，不然能稳稳地赢了他们。” 李白道“你们两个不要只顾着盯着猎物，还要警惕着暗中的猎人。” “这就难办了啊。”元演苦着脸道，“这明显就是来恶心我们的，拖慢我们的打猎速度，这下怎么赢得这场比赛” “宁可输了比赛。”元太守道，“你们两个人也得跟我安安全全地回来。” 元演道“这也太憋屈了，这个狗崽子，抓到他我宰了他” 李白道“肯定得找到机会，抓住他。” 元丹丘关心地道“你两个一定小心。” “放心吧。”崔宗桓认真地道，“我们两个会小心的。” 狩猎比赛的第三天，元演和崔宗桓警惕着四周，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着。 “今天还没有打到一只猎物。”元演垂头丧气地道。 “别着急。”崔宗桓是个稳妥的人物，道，“今天还有很长时间。” 元演和崔宗桓不敢放松，生怕有人再次放冷箭。 “又是那个大家伙”崔宗桓兴奋地笑道。 元演也看见了昨天的那头野猪，兴奋地握紧拳头。 “别着急，看看四周。”崔宗桓道。 “嗯。”元演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两个人四处观察着，发现没人，才放下心来。 崔宗桓和元演相互点点头，崔宗桓搭上箭，瞄准那只大野猪。 大野猪侧对着他们，嘴边流着口涎，毫无察觉。突然野猪惨叫一声，右眼上插了一支箭。 野猪找不到人，只得在树林里四处乱撞，周围碗口粗的小树被野猪一撞就拦腰断了。 “这野猪真厉害”元演心惊地道。 两人在周围等了一会儿，那只野猪渐渐没了力气，摇摇晃晃喝醉了一般倒下了。 两人见猎心喜，正要上前，到了野猪跟前突然一支箭到野猪上。 两人顺着箭矢来的方向看去，只见王家兄弟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 “兄长，咱们运气真好，抓了这么一大头野猪。”王灿笑道。 王山点点头，两人没看见元演和崔宗桓的样子，完全无视他们两个。 “喂”元演当即火了，“你们两个想干什么” “这头野猪是我们两个杀的。”崔宗桓也铁青着脸道。 “你们杀的”王灿四处看看，道，“谁看见你们杀的” “明明是我们一箭死的。”王山道，“怎么说你们杀的” 这两个人早就候着他们俩，和他们在一旁等着，只等野猪倒地，他们马上补上了一箭。 元演和崔宗桓两人气得够呛，元演怒声道“你们两个还要不要脸了” “你们难道瞎了”崔宗桓道，“看不到这头野猪眼上的箭吗” 元演也道“你们别忘了，山上有人看着呢” 王山冷笑连连，道“今天可是个雾天，山坡上的人能看到什么” 王灿也笑了，笑得越来越大声。 元演怒道“你们这是想强抢吗” “我还说你们想抢呢”王灿道。 “你大爷的那你们就试试看”元演拉起弓来。 王山两个人也拉起弓对准他们。 一时间场面剑拔弩张。 崔宗桓拉住他，摇摇头道“冷静” “这次就算我们栽了。”崔宗桓冷声道，“我们走。” “不行”元演咬着牙道。 “不值当的。”崔宗桓摇摇头，“我们再去抓紧找新的。” “草”元演骂了一声，被崔宗桓拉着走了。 “兄长，这次我们赢定了。”王灿得意地道。 “嗯。”王山看着两人走远，心里总觉得不对劲，太顺利了，怎么这么容易就走了 “宗桓，你干嘛非要拉我走”元演道，“下次他们再来一手这个怎么办” “不值得和他们死拼。”崔宗桓看看四周道，“他们能不要脸这样，我们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了” “嗯”元演睁大眼道，“怎么还” “我们去守在他们交猎物的地方。”崔宗桓道。 “你是想在那个时候”元演眼神一亮。 “那个时候再给他把野猪弄走。”崔宗桓道，“当着我们家的面把事闹大，最好是闹到这头野猪谁家也不算的地步。” 元演笑道“好主意，看不出宗桓你外表憨厚，鬼点子不少。” “这可不是我的主意。”崔宗桓道，“这是太白的点子。” “太白的”元演惊讶道。 “是啊。”崔宗桓笑道，“太白早就预料王家兄弟可能会不要脸地蹭我们东西，就跟我们出了这个点子。你那个死磕到底的法子，可不好。” 元演真是敬佩这个李太白了。 “走” 两人蹲在围场边缘两家交猎物的地带，不久就看见那两个人得意洋洋地骑马过来。 “看我的。”崔宗桓道，“我把他们的绳子弄断，你随便支箭到野猪上。完箭立马冲出去。” “好” 两人等王家兄弟走近，两支箭齐齐了出去。 崔宗桓一箭断了绳子，元演也一支箭到了野猪上。 好箭法啊元演心里赞叹道。 两人齐齐冲了出去，元演大声笑道“我们运气真好啊，抓了这么一大头野猪” “是啊。”崔宗桓也笑道。 王家兄弟听见了，齐下马，一脸怒容地看着元演和崔宗桓。 “你们两个干什么”王灿道。 “抓野猪啊”元演理所当然地道。 “这野猪是我们的。”王山脸上的刀疤气得泛红。 “谁看到你们抓了”元演用同样的话回了王家兄弟。 王家兄弟体验到了刚才元演的感觉，喉咙发堵。 “这可是到了围场边缘，很多人在这儿呢”王灿道。 “谁看见了”崔宗桓笑道。 很快有人听见争吵，两家在围场边缘的地带的人都赶来了。 “怎么回事”王伯羽走了过来。 “大伯，元家兄弟不要脸。”王灿恶人先告状，道，“这野猪明明是我们打的，他们半道上截胡了。” 元文谷也走了过来，投以询问的眼神。 元演道“我们打了一头野猪，宗桓一箭到了这野猪的左眼，把它耗死的时候，王家兄弟了一箭，就说是他们打的。” 元文谷和王伯羽相互看着，“尊府上的公子真是厚颜无耻。”元文谷道。 王伯羽不甘示弱，道“明明是你们家这两位公子半道截胡。” 两家争吵起来，终于闹到元太守那儿。 两家家主脸色都不好看，元太守道“我看这头野猪，两家都不算如何” “好。”王仲羽道。 王家兄弟脸色难看。 本章完<b>章节内容正在努力恢复中,请稍后再访问。 第一百七十七章 王翰拜访 这头野猪被这么一闹，谁家也不算，这下两家的胜负就不好说了。 崔宗桓那头狗熊虽大，但是王家那边也有一大头野驴和数十头黄羊。王家那边都是些中型野物，反观元演他们打得野兔子野鸡等小型素食动物多一些。 经人称量以后，还是王家那边的多一些。元演愤愤，那头野猪要不是王家那两个不要脸兄弟横插一杠子，元家这边稳赢。还有派人来放冷箭的事，铁定和他们也脱不了干系。 王家兄弟也很高兴，得意地看着元演两个。 “算了。”崔宗桓有些遗憾道，“还有两场比赛呢。” “这次宗桓表现的很不错了，单人干掉一只狗熊。”元太守安慰道，“烟子表现也不错。” “真想在他们两个脸上一人来一拳。”元演看着王家兄弟的得意的嘴脸气愤道，“瞅他们得意的样子。” “好了。”岑勋拍拍他道，“看哥哥给你找回场子。” “明天的比赛就看你的了。”元太守道。 “放心”岑勋自信满满地道。 李白道“岑勋要是在自己最擅长的方面输了，自己找棵树撞死算了。” 元丹丘连连点头赞成。 “太白。”崔宗桓道，“多亏了你有先见之明，要不然输得更惨。” “对啊太白”元演道，“你怎么知道王家兄弟要蹭我们的野物，只是可惜，明明应该是我们的东西，却不算了。” “看他们品行就知道了。”李白道，“我听说那只野熊他们不就想染指我想这两天的天气不好，山坡上的人看不清楚围场发生什么，这两兄弟没了掣肘，肯定会起贼心。” “我担心你头脑一，和他们死磕。”李白道，“不过我也没有更好的方法。只能反过来恶心他们了。” “这样就很好了。”崔宗桓道，“总算出了一口气。” “唉。”元演叹口气道，“太白去做些好吃的来抚慰抚慰我受伤的心灵吧。”元演捂住口。 “对啊对啊。”岑勋道，“我明天就要上场了，你快好好做一顿大餐，我好有力气。” 李白哼了一声道“你们两个狼狈为的家伙。” 众人一扫先前输了比赛的丧气，哈哈笑了起来。 元家大营，众人酒足饭饱地坐在地上看着灰蓝色的夜空，上面仅有零散的几颗星星。 “请问李太白在吗”众人听见声音，朝营寨门口看去。 一个带着方巾，面上洁净，长得文质彬彬的中年男子站在那儿。 李白站起来，行礼道“我就是，敢问您是”其他人也起。 “原来是王翰王子羽。”元太守认出这人来。 王翰行礼道“突然来叨扰，冒昧了。见过元太守，见过诸位。” 王家的王翰，就是传世之作凉州词的作者，王家的老三，王家家主王仲羽的弟弟。 “阁下有什么事吗”李白听这人来找自己，有些奇怪，先前两人并不认识，李白是知道有一首凉州词，小学学的，作者是谁也忘了。不过这人毕竟写了一首传世之作，想来文采斐然。李白心里转过很多念头，那首诗也在脑中回dàng)。 “我特意拜访李公子。”王翰道，“早就听闻公子诗名，一直想结交一番，苦没有机会，这次从长安归来，听说李公子在这儿，特来拜访。” 李白看着王翰摆的极低的姿态，有些吃惊，急忙道“阁下谬赞了。小子默默无闻之辈，倒是阁下的凉州词为惊世之作，令在下敬仰。” 王翰笑着摇头“拙作不值一提。” “在蜀中时我早就听了公子的诗名，又平瘟疫，守剑门。”王翰赞叹道，“公子真是文武双全的人啊。” 李白有些奇怪，道“阁下去过蜀地” “我那时是信安王的幕僚啊。”王翰道，“我是见过公子一面的，那时公子年轻有为，如今更是仪表堂堂了。” “阁下谬赞了。”李白行礼道。 “有机会请公子来寒舍一叙。”王翰道，“你我可以聊聊诗文。” “定当上门拜访。”李白道。 “那我就告辞了。”王翰道。 “子羽，留下吃些东西吧”元太守挽留道。 “多谢太守好意了。”王翰道，“我已经用过餐了。” “告辞。”众人行礼，目送王翰离开。 “太白，没想到你在蜀地这么有名。”元太守笑眯眯地看着李白，“连信安王都认识。” 李白看着这个老狐狸，道“只是有几面之缘罢了。” “我看这个王翰对你如此客气。”元太守道，“你在蜀地还做了这么多大事，我早就看你英姿不凡，果然如此。” “太守您就别夸我了。”李白拱手道，“我可受不起啊。” “萱儿眼光不错。”元太守笑道，“不久太白也要叫我一声姑父了。”元太守笑得很开心，信安王可是当今圣上的红人啊，太白攀上这一条大腿，何愁不能鱼跃龙门，进入仕途 更关键的是，太白本就有本事，若是能被忠王所用，能否顺便拉信安王过来，忠王就能起码和永王抗衡了。 忠王现在年仅十六岁，就已经表现出不凡之处，虽然现在朝堂之上，忠王还是个小角色，但自从元太守第一次见到忠王时，就觉得忠王气象不凡。 忠王今年刚刚进封，正是需要人才的时候。 可是李白并不想参与什么党争之事，他连做官都不想。要是元太守知道怕要失望了。 李白也在想这个王翰找自己干什么，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秋祭前一天，李白提议的赛跑比赛也要开始了。 比赛前，李白又说了一个新花样。 “单纯的赛跑未免无趣了些。”李白道，“我想，把赛跑改成抢东西。” “抢东西”众人疑惑问道。 “对，就是在秋祭的台子上放上一个有寓意的东西。”李白解释道，“谁能抢到就算赢，也算给秋祭讨个好彩头。” “好主意。”元太守点头道，“就放上祭祀用的熊掌。” 众人点点头，太守都发话了，还能说什么 元家这边岑勋做着准备活动，王家那边也出了一个人，形很瘦削矮小，不过没人认识。 “这人是谁”元丹丘问道。 元演摇头道“不认识啊” “不是王家的人”崔宗桓看着那个人，也问道。 “应该不是，我没见过。”元演道，“管他是谁，这场比赛反正不一定非要两家自己的人。” “我怎么感觉这人形有些熟悉呢”元演嘀咕道。 “我也觉得。”崔宗桓道。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一起惊道“是那个放冷箭的人” “你们确定”元太守问道。 “好像是。”元演皱眉道，“形很像，但我们不能确定。” “没有证据证明他是。”崔宗桓也道。 本章完<b>章节内容正在努力恢复中,请稍后再访问。 第一百七十八章 险胜 李白道“先看这一场比赛吧。等那人比完赛，去问问他。” “怎么问”元演问道，“他肯定不承认啊。” “问问他当时在哪儿，在做什么”李白道。 “真的是他，王家的人会给他作证的。”元丹丘道。 李白道“我再想想。” “大不了就直接打。”李白突然不以为意地道，“严刑bi)供就是。” “太白耍起无赖来也是无敌。”元丹丘笑道。 众人笑了。元太守笑道“可别让我知道。”大唐滥用私刑是犯法的，现在也是。 元太守这一句让大家笑了。元演却在心里想着，父亲这是默许了吧。 岑勋那边已经和那人准备好了，一个下人过来问“都准备好了，太守是否可以开始了” “开始吧。”元太守点头道。 比赛场地依旧是整个围场，寻找最段的路径穿过围场，到了这边的台子，拿到上面的熊掌就算赢。元太守等人就站在台子上，等待着岑勋两人过来。 岑勋笑嘻嘻地问那人“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看了岑勋一眼，带着鄙视的眼神，，没有说话。 岑勋讨个没趣，也不生气。一会儿也不用跟这小子留脸面就是。 “准备”发令人道，“开始” 两人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开始的速度竟然不分上下。 岑勋余光看着这人和自己并排跑着，心里道，小子有两把刷子。 围场很大，山林也很多，一不小心就会撞到树上或灌木丛里，山林也没有什么路径，只能凭感觉寻找最短的路径。 岑勋敏捷地度过一个个障碍，那人不甘落后，紧紧跟着岑勋。 岑勋冷笑，借着一根树枝远远一跃，拉开距离。 那人也不着急，依旧在他后咬着。 岑勋轻功本事确实了得，那人和他的距离越拉越大，渐渐看不见后面那人了。 岑勋自以为稳cāo)胜券，却也没有大意，依旧飞速奔跑着。 过了一阵子，岑勋终于看见这片山林的尽头，透过树枝间隙也看见了台子上等待的众人。 岑勋一笑，加快速度冲了出去，正待冲出山林之时，却见自己后窜出一个影，正是那瘦削矮小的男人。 岑勋瞳孔一缩，这怎么可能 岑勋迅速想到，这家伙有更近的路 眼下不是想这个的时候，那人已经快登上了台子。岑勋双目凝神，硬是提了一倍速度。 两人几乎同时登上了台子，那人却要快一些。 岑勋一把抓住那人肩膀拉住他，那人正要回怒喝，却见岑勋从自己头顶飞了过去，先自己一步拿到了熊掌。 “这是犯规”王灿当即大喊。 “先拿到了熊掌就是赢者。”李白迅速道，“规定没有说不能阻碍他人。” 王灿脸色涨红，说不出话来。 规定确实没说。 “你们家的这人抄了近路。”岑勋气喘吁吁地道，“是你们的吧规矩上说是让自己摸索的。” “我没有”那人同样脸色泛红地辩解道。 “但我还是赢了。”岑勋走到李白等人边道。 “回去好好犒劳我。”岑勋说了这句话就瘫在地上。 元丹丘一把扶住他，看向李白，低声道“这小子又用了刺激的秘术。” “找人扶他下去好好休息。”李白担忧道。 这小子真是胡来，李白虽然也不清楚这所谓秘术是什么，但每次岑勋用了就要昏迷一阵子。 崔宗桓看岑勋的眼神也变了，这个小舅子还是有些本事的嘛。 “是太守家赢得了这场比赛。”王仲羽道。 元太守也不推辞，微微点头。 “今天就到这里，明天举行秋祭。”元太守道。 元家大营，岑勋的营帐里，郝雨涵照顾着昏过去被送过来的岑勋。 送来时郝雨涵吓了一跳，不知道好好的人怎么就昏迷了，担心得不得了。 岑勋倒在毯子上，睁开眼看看四周。 “你醒啦”郝雨涵惊喜地道。 “嘘”岑勋急忙拉住她的手道。 “你不是”郝雨涵疑惑地道。 “我每次都是骗他们。”岑勋起道，“不过确实很累。” “你个大骗子。”郝雨涵捶他一下。 岑勋立马咳嗽起来。 “你怎么样”郝雨涵又担心了，帮他顺着气。 “我没事。”岑勋摆摆手。 岑勋看见郝雨涵关心自己的样子，嘿嘿笑着看着她。 “你看什么”郝雨涵不好意思地道。 “看你长得好看。”岑勋笑着道。 郝雨涵皮笑不笑地看着岑勋，岑勋收起笑脸。 “你敢调戏老娘”郝雨涵一转之前的贤淑模样，扭着岑勋的耳朵怒道。 “哎呦我哪儿敢”岑勋疼得大喊。 元太守等人还在那儿，元太守不着痕迹地看了元演一眼。 元演上前道“王灿公子，你怎么也不介绍介绍这位公子啊” “小的谈不上什么公子。”那人急忙道，“只是王山校尉手底下的一个亲兵。” “不错。”王山笑道，“这是我手下的一个兵卒，名唤王三。” “是吗”元演也笑道，“我看这位兄弟轻功了得啊，想要结交一番。” “小的哪有这个份。”王三赶忙推辞道。 “我和你一见如故啊。”元演道，“不如这样，我请王家两位公子来喝酒，你也跟着来。我家的太白可是做饭很好吃的。” 王灿王山兄弟听了倒是有些心动，这李白做的饭他们早就想尝一尝了，每次都他娘的这么香。王山沉吟半响点头道“好，那我们却之不恭了。” “好”元演笑道。 王仲羽刚想说什么，元太守道“看见这几个小辈关系不错，我们这些长辈也高兴啊，是不是仲羽” 王仲羽把话咽下去，点点头道“是啊。” 王仲羽回去之后，嘱咐两兄弟，“到了元家那边，你们两个千万不要乱说。” “是，父亲。”王灿道，“我们心里有数。” “不知道这个元演打什么鬼主意。”王山道。 “总之不要乱说就是。”王仲羽道，“让你那个手下也管好嘴。” “是” 王家两兄弟和王三来到元家大营，元演迎接他们进来。 “来坐坐。”元演道，“不要客气随便一些。” 李白在一旁烤着，“好香啊。”王灿道。 “一会儿多吃点。”元演笑道，“来喝酒。” “我之前对王灿公子多有得罪，我自罚一杯。”元演举杯道。 “我也不对的地方。”王灿回敬。 元演看见王三站在后面，道“王三兄弟也坐下喝酒啊。” “我的份怎么能和几位公子一起坐下喝酒。”王三笑道。 “哪有什么份地位，你我同辈结交。”元演道，“快坐下，不然我可要不高兴了。” 王三看了王山一眼，王山点点头，王三这才坐下。 “来喝酒。”元演笑道。 四个人一同举杯，李白送过来一些烤好的。 酒过三巡，元演才道“我有一件事，不知当不当问。” “有事但说无妨。”王灿道，他们刚吃了李白的烤，又喝了人家酒，俗话说拿人手短吃人嘴短，连话也变得好说起来。 “你问吧。”王山也道。 元演嘿嘿一笑，问道“我想知道这位王三兄弟在我们狩猎的比赛的第二天在什么地方” 本章完<b>章节内容正在努力恢复中,请稍后再访问。 第一百七十九章 守株待兔 元演这么一问，饭局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王三额头上冒出汗。王家兄弟互看一眼，王山问道“王三，没听见元公子问你话，当时你在哪儿，做什么呢”王山死死地盯着王三。 王三脑子转过弯来，急忙道“小的当时正在王家的营帐呼呼大睡，为这次赛跑比赛做准备呢” “哦是么。”元演一改之前严肃的样子，和煦地笑着道，“说起来王三兄弟的轻功确实了得啊，比我那兄弟也就是差了一点。” “还是那位公子厉害。”王三奉承道，不过心里确实也是对岑勋佩服的，他可是抄了一条近路，比其近了至少一里地呢。 元演笑着点点头，道“来，喝酒” 李白在一旁默默注视着王家三个人的表，心里早就有了数。 酒足饭饱，王家兄弟又闲聊几句，大抵两家关系修好之类的话。 “感谢元公子的盛款待，我们几个就先告辞了。”王山起行礼道。 “不再多待会儿”元演客气道。 “不了。”王山道，“家父还有事要我们两个去办。” “既然如此，我就不强留了。”元演行礼道，“几位慢走，我就不送了。” “嗯。”那几人行礼，走出了元家营寨大门。 “这个王灿怎么这么老实。”元丹丘走出来道，“和几天前在沉香楼完全两个人一般。” “就是，今天怎么这么客气”岑勋道，“那天在酒楼这么嚣张” “毕竟他在我元家大营，双方长辈都在看着呢。”元演带着些得意道，“他不会给他父亲找麻烦，毕竟在太原我元家还是势最大的一方。” “怎么样太白”崔宗桓道，“有几分把握是他” “**不离十了。”李白道，“先前几人很紧张，肯定是有鬼的。” “岑夫子，丹丘生。”李白道，“我们去王家的大营附近蹲着，来一手守株待兔。” “我们这一打草惊蛇，他们肯定做不住了。”元演冷笑道，“这个王三要是跑路，就敲定了他就是那人。” “王三万一没跑怎么办”崔宗桓问了个实际的问题。 “那就等晚上偷摸把他弄出来。”李白道。 “之后再来一个严刑bi)供。”岑勋笑道。 王家大营，王仲羽听了王山王灿两兄弟的回话，沉地道“看来他们几个已经对王三有所怀疑了。” “嗯。”王山点头道，“今天去邀请王三我就觉得他们可能是起了疑心，今天在元家大营酒过三巡时，元演突然问道那天王三在哪儿做什么，幸亏王三反应快，随便找了个由头掩盖过去。” 王灿道“我总觉得元家那几个人不会死心，我看要不要让王三赶紧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王仲羽沉吟道，“或许让他应该这辈子说不出这件事来。” “父亲”王山心下一惊道，“王三毕竟是我手下的人，随我常年征战，还请父亲不要行杀人灭口之事。” 王灿看着自己的父亲，他一直对父亲极为畏惧，因为他清楚父亲文质彬彬的外表下，藏着一颗凶残冷酷的心。 “既然如此，你就赶紧给他一些盘缠，让他今晚回去吧。”王仲羽看着王山脸上的刀疤道。 “是。”王山谢道，“我保证王三不会多吐露一个字的。” “赶紧去吧。” 王山点头出了营帐。 李白等人在王家大营附近守了好久，岑勋道“不会真的不走吧” “再等等。”李白气定神闲地道，“到了天黑再说。” “你是不是傻”元丹丘道，“他肯定不会大摇大摆地白天走啊，一定是趁着黑夜偷摸溜走。” “那咱们现在在这儿等什么”岑勋问道。 “万一他和你一样傻现在走呢”元丹丘对谁都客气，就是对岑勋这混小子不留面。 “草。”岑勋骂了一声，在那儿安心地等着。 “王山出来了。”李白低声道。 “看来是去嘱咐了。”元丹丘道。 “对了丹丘生，你要不要回去休息。”李白道，“明天你还要比赛举行秋祭呢。” “不用，区区秋祭而已，我连皇家大祭都主持过。” “吹什么呢”岑勋回击道，“你顶多是个打杂的。” “放，某可是亲副主持。”元丹丘道。 “副主持啊”岑勋把那个“副”拖得老长。 “好了。”李白笑道，“你明天也不能顶个黑眼圈去啊，这不知道还要等到多晚，你回去，叫崔宗桓带着弓箭来。” 元丹丘点点头不再勉强，道“也行，到时候让宗桓那小子一箭，他就跑不快了，还能报那一箭之仇。” 李白点点头，看着元丹丘悄悄溜走。 夜深人静，王家大营一个人影背着个行囊偷摸溜出来。 看那个瘦削的影子，岑勋就知道那人就是王三，道“他要跑了。” “先别打草惊蛇。”李白低声道，“我们悄悄跟着他，等他出了这片山林再抓他。” 岑勋和崔宗桓点点头。 三个人偷偷跟着王三，王三四处张望，神色匆匆地走着，对后面的三人毫无察觉。 等到王三出了山林，李白道“他想加快速度了，宗桓快” 崔宗桓拉弓搭箭，一箭在王三小腿肚子上。 “啊”王三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岑勋率先冲了出去，看着疼得满地打滚的王三。 王三看见李白等人也走过来，怒道“你们想做什么” “做什么”岑勋道，“先问问你做了什么吧” 崔宗桓道“说，那天我冷箭的是不是你” “不是我”王三道，“你在胡说什么” 王三憋了半天才道“我家里有急事。” “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在这儿交代了。”岑勋笑道，“不然让我们抓回去你可就有好受的了。” “你们想做什么”王三色厉内荏地道，“你们还敢滥用私刑那可是大罪” “我们不会滥用私刑。”李白道，“我们只是想问个清楚，带回去” 岑勋和崔宗桓一人架着王三一条胳膊，把他拖走了。 “我们不是滥用私刑。”岑勋在他耳边低声威胁道，“你以为元太守不知道吗” 王三听了，子悚然一震。元家可是有一位一郡之长的太守啊，一时间王三心里纷乱不堪。 “我劝你尽早老实交代。”岑勋道，“你腿上的伤，要是没人治疗，很快也会溃烂，发炎，最终你的这条腿就会废了，你自豪的速度，也就没了。” “你我想让我说什么”王三道。 “只是想你说实话而已。”李白冷冷地道，“说，那天进了围场对崔宗桓放冷箭的是不是你” 本章完<b>章节内容正在努力恢复中,请稍后再访问。 第一百八十章 跳大神 今年的狩猎秋祭大典和往年的不同，没有请来五台山的道士，而是由元家和王家各自请人举办。 “清虚道长，这次的秋祭大典就看您的了。”王仲羽讨好地道。 “贫道自当守好本分，主持好这一场秋祭大典。”一个穿着青色道袍，前衣服上还画着一个太极图，两撇小胡子，脸上红光满面，材也是丰腴的很。 “是是。”王仲羽点头哈腰地道，心里骂道，什么本分，收了这么多钱 这个清虚道长便是五台山道观的观主，名声响亮，自称是袁天罡的大弟子，在太原的道教人士，几乎都知道这一位大名鼎鼎的人物，相传其能炼长生丹，自己已经得道成仙。普通民众也相信这是一位老神仙，清虚道观前来送香火烧香祈福的人络绎不绝。 就连王家家主，也对其礼敬有加。 “我听说这次秋祭不是我自己一人主持”清虚道长闭目凝神地坐着。 “是。”王仲羽道，“元家那边也会出一人，实际上这是一场比试，看谁家的主持的更加合乎典礼。” “这好端端的秋祭，怎么成了你们家族之争”清虚道长睁开眼皱眉道。 “这也是元太守的主意。”王仲羽把锅很利索地甩到元太守上。 “元家那边请了谁来”清虚道长问道。 “是一个年轻的小道士。”王仲羽道，“和您比起来差远了。” “嗯。”清虚道长点点头，重新闭上眼。 “又到了今年的秋祭了啊。”元太守感慨地看着下人准备着事宜。 高台已经搭好，上面的方桌上摆放着这几天狩猎的来的猎物，上着高香。 “是啊。”王仲羽道，“希望山神保佑，明年也能让我们取得这么丰盛的收获。” “我更希望这片山林采育结合，能给更多的百姓造福啊”元太守道。 “秋祭开始”元太守高声喝道。 所有在场的人表肃穆，没有嬉皮笑脸者。 元丹丘着道袍，从高台左边走上去，右边的清虚道长也一步一步走了上去。 两人几乎动作一致，一齐登上高台后，盥洗完毕后，两人一同站在高台香位后，取出早就写好的符纸。 这个时候两人就显现出差别来。 清虚道长拿着符纸，用香烛点燃后，放到了盆里。另一边元丹丘却是直接将符纸放到了盆里。“道友为何不烧了符纸”清虚道长道，“这般怎样请神神怎会看到你的请求” “看诚心。”元丹丘道，“心诚符纸就会自己燃烧，神明自然下凡。” “呵呵。”清虚道长全当这小儿在胡闹，符纸怎会自己燃烧 清虚道长接着进行自己的祭礼，口红念念有词，“请神明享用下界这些凡夫俗子为你送上的祭品，保佑我世人。” 清虚道长倒了三杯酒，又把三杯酒倒在地上，之后便像个巫师一般拿着剑和拂尘舞着。 反观元丹丘，仍旧跪在地上，等待着符纸自己烧起来。 “这个小道长会不会祭祀啊”底下有人议论道。 “就是啊，符纸怎么会自己燃烧” 李白听着众人的话微笑着，这个主意其实是他出的。 寻常的主持祭祀，像五台山这样的道观观主，不知主持过多少次，无论是礼仪步骤还是祭词都是没有什么差别。 想要出众，赢得更多人的信服，只有动用一些小技巧了。 这在现代也有骗子打着迷信的幌子骗一些迷信之人钱财，动用个小伎俩让符纸自己烧起来，还真是不难。 这个方子还是元丹丘在老道册子看到的，自从李白给他，他看了好多遍，这上面有老道不少的小伎俩，这个方子就是老道以前糊弄大户使得。 符纸下面的磷，到了一定温度就会燃烧，等到头上来，自然就会引燃符纸。 现在秋老虎很厉害，到了中午头正盛，晒得众人也有些心里烦躁。 突然有眼人道“看那盆子，符纸真的自己着了” 众人看过去，符纸果然烧了起来。 “多谢山神能够屈尊下凡，请享用祭品”元丹丘急忙起来道，跪了半天，膝盖疼死。 元丹丘忽然羊癫疯一般躯一震，大喝道“吾乃天庭山神下凡，汝等为何不跪” 众人吓了一跳，元太守带头跪下，“恭迎山神下凡。” 元丹丘舞着拂尘，跳到香桌前，捧起来一条生鱼啃着，啃完道“此次祭品很不错，我定当保佑你们这片山林，但若让我发现有谁随意破坏山林者，定不轻饶” “谢山神大老爷”元太守又带头喊道，一群人跟着跪俯下去喊着。 有人偷偷看见元丹丘嘴边还有血迹，不觉毛骨悚然，赶紧低头。 一旁的清虚道长不管真信假信，也跪了下去。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元丹丘道“玉帝召我，某去也” 说完元丹丘瘫在地上，许久才醒来。 “山神已经走了。”元丹丘似乎很是虚弱地道，“你们起来吧。” 一干人才起，带着敬畏眼神看着元丹丘。 “清虚道长，请诵祭词吧。”元丹丘道，“我休息一会儿。” 清虚道长真个虚了，强自镇定道“山林之享，守乎天而利乎民，民得其道则用之，不得其道则惩之” 一大篇祭词被清虚道长流着汗说完了。 元丹丘见清虚道长诵完，也上前读了自己的祭词。 “天维显思，命不易哉。芸芸众生，敬天知命” 这个祭词是李白随手写的，比起清虚道长的，多增添了威严大气。 众人纷纷点头。 一场秋祭终于举行完毕，清虚道长虚心受教，把姿态摆的很低，对元丹丘道“道友竟然能请得山神附体，贫道自愧不如。” “山神也说了道长主持的很是不错，他很高兴。”元丹丘微笑着道。 王仲羽在一旁听了脸色难看，这王家输了，输的透透的。 尤其是元丹丘山神附体时说的刚才那一番话，不准破坏山林，以后王家就算偷偷牟取私利，也得被人骂死，那就是冲撞了山神啊。更何况五年的山林管理权，已经落入了元家之手。 这个哑巴亏吃的，王仲羽别憋屈的很。 元家的人上下都是很欣喜，元太守高兴地道“五年之内，附近百姓除林之月，可随意出入山林。伐一木者，育两苗。注意循环之道，不要竭尽山林之利。” “太守开明”一干人高呼。 “仲羽啊。”元太守笑呵呵地道，“你们家也可以来享山林之利，只是不要滥伐就是。” “多谢太守。”王仲羽勉强笑道。 本来按照他的意愿，这次拿下五年的管理权，他就能够伐木取利，然后烧林开荒，到时候王家至少能获得百顷田地。可惜眼下这个美梦落空了。 元演走过来道“父亲有一事我想禀告于您。” “什么事啊”元太守问道。 “父亲可还记得，狩猎比赛第二天，有人混进围场，对宗桓放冷箭的事” “记得，怎么了”元太守问道，“你抓到那人了” 元演看着在一旁脸色煞白的王家父子，道“正是。” 本章完<b>章节内容正在努力恢复中,请稍后再访问。 第一百八十一章 惩治 元太守道“把人带上来。” “是。”元演道。 不一会儿，岑勋和崔宗桓两个把左小腿缠着绷带的王三带上来，王家兄弟更是大吃一惊，王仲羽眼中闪过一丝翳，但很快就恢复平静。 “这人就是放冷箭的那人” “没错。”元演对王三道，“说说吧，你为何在围场放冷箭，你的背后是何人指使” 王三抬头看看王家兄弟，对上两人的眼神，又垂下头不肯吭声。 “怎么，不敢当面对对质了”元演道，“这份口供可是你亲口说的，让我读出来吗” “你是何人”元太守挥手制止怒气冲冲地元演，问王三道，“是做什么的” “小人王三。”王三看着不怒自威的元太守，老实道，“是王山手下的一个亲兵。” “你为何在围场放冷箭” “小人是受了王校尉的差遣，去围场干扰元家两位公子打猎。”王三干脆道，“王校尉看重小人轻功不错，又看那位单人打了一头狗熊的公子太厉害，想着让我干扰他一下。” 王三解释道“只是想着干扰一下而已，并无伤人之意。王校尉再三叮嘱小的不要伤人。” “不伤人”元演冷笑道，“若不是宗桓反应快，就让你一箭穿心了。” “小的真的没有伤人之意”王三犹自辩解。 “放肆”王仲羽突然暴起抽了王山一巴掌，王山脸上的刀疤一下子红了起来，像一条红色蚯蚓一般。 王山捂住脸在一旁站着，心里的怒火如同火山喷发一般，但他只能死死地压住。 “你竟然做出这般无耻之事，你不配做王家的人。”王仲羽怒气冲冲地道。 元太守在一旁看着王仲羽做得这一出好戏，脸色很冷。 “太守，某真不知这逆子做出如此胆大妄为之事。”王仲羽向元太守赔礼道歉，“我一定严加惩罚这大逆不道之子。” 元太守脸色愈发冰冷，道“为了一场比赛做出如此之事，确实胆大妄为。” “我一定严加管教。”王仲羽躬着赔罪。 元太守臭着脸不说话，就这么一直吊着他，王仲羽的腰累得半死。 许久元太守才道“王家确实家风不正，仲羽你也应该好好整治一下，做好表率才是。” 王仲羽心道这是骂自己儿子这样是跟自己学的吗依旧赔礼道歉，把姿态放的极低。 “还请元太守高抬贵手，放过我这不懂事的侄儿。”王翰走过来赔礼道。 元太守见王翰发话，不好驳他的面子，道“王山怂恿他人行凶，罪责难逃，先押入大牢，我会把此事禀明圣上。王山一同收押，等候发落。” 王山毕竟是校尉，朝廷官员，元太守也不能随意处置。不过这么一搞，王山的校尉一职怕是要丢了。 “还请元太守高抬贵手。”王翰行礼道，“还请元太守不要将此事禀明圣上，这样小侄的官勋怕是要丢了。” 元太守思索道“暂且收押，至于我会不会禀明圣上，看其表现。” “多谢元太守。”王翰道，“我省得去找张相说了。” “多谢元太守。”王仲羽也道。 元太守嗯了一声，道“把这两人收押，回了太原押入大牢。” “拔营”元太守道，“回太原。” “是。”王仲羽一家人回了大营，除了王山。 “父亲，真让大哥在牢里呆十五天”王灿道，“大哥快要回幽州了。” “到时候拿钱赎出来就是。”王仲羽道，“也让你大哥吃点苦头，我早说应该斩草除根。” “没想到王三被他们抓住了。”王灿道。 “这个王三还算机灵，没把事都抖落出来。”王仲羽道，“要不然质就不一样了，麻烦就大了。” 父子两个说话没有避讳王翰，王翰道“兄长，以后少做一些这样的见不得人的事，少招惹元家，毕竟是当朝得势的官员。” “这次多亏了你在那儿说。”王仲羽道。 “毕竟是我亲侄儿。”王翰叹道，他觉得自己兄长一家实在是缺乏道德品行。 这一边元家的下人拆着营帐，王山王三都被押走了。元演对父亲道“父亲，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们” “你们能抓住人很不错，但事做得不漂亮，我看了你们那份口供，上面只提了谁人指使，却没说指使做什么。”元太守道，“以后做事要么不做，要么就做绝，不要让敌人有可钻的空子。” 元演点点头。 崔宗桓在一旁道“那个王翰竟然拉下脸面来求。” “王翰毕竟也是王家的人。”元太守道，“不可能看着自己的侄子置之不理的。” “王翰可是和当朝宰相张说关系匪浅的人物啊。”元太守叹道。 李白和许萱享受着两人世界，两个人都是洒脱子，李白不在乎什么礼仪，连带着许萱也变成这样。 “我们快要回去了。”李白躺在草地上，看着夕阳道。 “回去不好吗”许萱坐在李白边道。 “怎么不好”李白笑道，“回去就要举办婚礼了，你就正式是我李白的人了。” “嗯。”许萱用力地点点头。 “回太原再呆几天，我们就回安陆。”李白坐起来道。搂着许萱。 许萱点点头，“其实太原好玩的。”许萱还真是有些留恋。 “等有机会以后再来呗。”李白道。 许萱依偎在李白边点点头，一对恋的人儿在夕阳下安逸的坐着。 “太白”岑勋在远处大喊，“我们要走了” “知道了”李白回应。 “要走了。”许萱道，“还真是不舍，这地方很美。” “还会再来的。”李白起，拉起许萱。 浩浩dàng)dàng)的人马从阳曲赶回了太原，抵达时已经天已经黑了。 “李公子。”李白刚到元府门口，王翰就赶来道，“我想请李公子来寒舍用晚宴。” “现在就去”李白没想到王翰这么心急。 “我明天就要去长安。”王翰道，“确实唐突了。” “好。”李白爽快地点点头道。 李白想着，这王翰不知道找自己有何事，两次亲邀请自己，实在是有些对自己太过了啊，自己早就答应了，不去也不合适。 李白没进元府，直接去了王府。 王家大院种着许多名贵花草，亭廊曲折，还有假山池塘，走廊雕饰着花草鱼虫，极为别致。 王翰跟李白说，王家兄弟三个虽然是在一个院子，但都是一直分开过。 王翰的别院在还在大院深处，王翰带着李白左转右转，一直把李白转的晕晕乎乎的，才到了他口中的别院。 这个别院就没那么奢华，只是种着一棵大槐树，看着有些年头了。 “子羽的院子倒是简约。”李白道。 本章完<b>章节内容正在努力恢复中,请稍后再访问。 第一百八十二章 朝局 “我自己一个人在这儿，也不常住。”王翰道，“这棵槐树是我和我夫人当年一起种的。” “尊夫人” “去世了。”王翰道，脸上虽然没有露出明显的悲伤，但能感受到他的哀意。 “真是遗憾。”李白惋惜道。 “这棵树我们俩种上时还是一棵小树苗呢。”王翰摸着那棵树道，“现在已经亭亭如华盖了。” “请进吧。”王翰打开房门邀请道。 李白跟着王翰进去，发现里面的摆设也很简朴，只有一个榻，一张桌子和两个凳子。 榻上摆着一张小桌子，王翰脱了鞋子上去，李白也随着上去。 “阿奴”王翰唤来一个下人，吩咐把准备好的酒菜端上来，阿奴是个哑巴，只会呜呜啊啊地点头。 “寒舍简陋，还请太白不要见怪。”王翰道。 “哪里哪里。”李白道，“子羽兄这里虽然很简约，但因为住的人德行高，也就不算什么了。斯是陋室，惟汝德馨。” “太白才确实无双，真非同一般也。”王翰赞道。 李白有些脸红，这间房子让他一下子想到了刘禹锡这句话，这个时候刘禹锡还未生出来呢。 “子羽兄过誉了。”李白道。 阿奴送上酒菜，两个人边吃边聊。 “太白以后是要入仕”王翰为李白斟满酒问道。 “入仕还暂时没有这个打算。”李白笑道。 “我在长安正要回来时，遇到了一人，名叫孟浩然。”王翰道，“此人诗才之高不在我之下。” “原来子羽兄见过浩然兄了。”李白恍然道，“他在长安可好” “不太好。”王翰道，“他在长安拜访了许多权贵，可是没有人肯为他举荐，现在还在张相家中当个门客。” “浩然兄也真是怀才不遇了。”李白心里颇为孟浩然担忧。 “他确实没有你的福气。”王翰道，“我听说想要举荐你的人不少，为何不进入仕途呢” “不瞒子羽兄说，我现在只想隐居山林，著书立说，逍遥自在。”李白道。 “我知你素有大志的。”王翰道，“早年在蜀中，太白所做的一切都能看出你是个不甘于平凡的人。” “只是不甘又能如何呢”李白笑道，“我从蜀中到江陵，再到金陵扬州，经历了不少事，回想起在蜀中的子，倒真的觉得那些年在山林跟着师父练剑学道，在大匡山读书诵经快活一些。” 王翰看着李白这话不想做假，道“其实是信安王托我问你的，你愿不愿意去长安，在他府上做个幕僚。” “不愿”李白干脆回答道。 “可是有时候事都是不能如愿的。”王翰道。 “那就到时候再说。”李白道。 王翰见李白拒绝的如此干净利落，只好点头道“如果你不愿意去，信安王还托我给你一句话。” “什么话”李白问道。 “倘若永王派人来拉拢你，你不要答应。”王翰道。 李白一笑，道“请信安王放心，我不会参与党争，更不会拉他下水。” “有你这句话，我也就放心回话了。”王翰笑道，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爽快。 “太子快要被废了。”王翰突然说出这一句。 “我知道。”李白点头道，“武惠妃得宠，巴不得让自己儿子上位。” “你不在长安，这你都知道。”王翰笑道，“我真是小看了你。” “这件事天下人都知道。”李白道，“这个时候太子要是沉不住气，就完了。” “太子沉不住气”王翰道，“难道不是武惠妃加害” “武惠妃不过后宫女流，在朝堂上他弄不过太子。”李白道，“不过若是武惠妃在朝堂上勾结上哪一个，就难说了。” “能勾结谁”王翰问道，“当今宰相都是耿直忠正之人。” “不一定是宰相。”李白道，“想当宰相的人更容易和她勾结。” “你和张相关系匪浅”李白问道。 王翰沉吟着点点头。 “那就让张相小心些吧。”李白道。 “你是说他们要动张相”王翰问道，有些难以置信。 “张相最为耿直，这耿直也是弱点。”李白道，“还有另一个张相，中书令张九龄。武惠妃想要动摇国本，这些人不会答应。想要立寿王为东宫，就首先要在朝廷拉拢说话之人，这几位宰相都不会做出这等动摇国本的事。太子久立，是否贤德不说，但也没有什么大过错，眼下的这些宰相是不会轻易让圣上改立太子的。” “你说，这些人不除，武惠妃怎么成为太后”李白道。 王翰道“那依你之见，太子会被废了吗” “被废的机会大一些。”李白道，“圣上已经起了换东宫的心思，加上武惠妃正得宠，常吹枕边风，太子危矣。如果武惠妃设计陷害太子，太子沉不住气犯了错，肯定是要被废，能否留住命都难说。” “沉不住气是指”王翰试探问道。 “谋反。”李白吐出两个字。 “果然。”王翰心里一震，更惊叹李白不在长安，竟然对朝中局势了如指掌。信安王也曾跟他说起这些话。 “信安王不站队是正确的。”李白道，“眼下朝局纷乱，就算武惠妃真的成功把寿王送上太子位，还有永王和忠王。信安王若是越早站队，越是容易站错。” “嗯，我会把这些话给信安王说。”王翰道。 “太白对朝中局势洞若观火，有大才也，为何不肯入仕”王翰问道。 “我不会说话，入仕容易和同僚争吵。”李白道，“我生跳脱，不肯安分，不适合做官。我隐居著书，未免没有沉淀之意。” “原来如此。”王翰道，“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再强求了。以后来长安，可以找我。” “嗯好。”李白笑道，“来喝酒。” “好” 李白酒足饭饱，又跟王翰谈论了朝局上其他一些事。 “今得了子羽兄盛款待，白不胜感激。”李白道，“天色已晚，白先回去了，告辞。” “寒舍简陋，我也不留你在这儿睡了。”王翰道，“将要宵了，我派人送你回去。” “不必麻烦了。”李白推辞道，“两家很近的，自己走回去就是。” “那我就不多送了。”王翰行礼道，“告辞。” “告辞。”李白被王翰亲自送出府门，之后独行回去。 现在是开元十五年了，李白想着，他记着安史之乱是天宝年间的事，眼下安禄山和史思明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安史之乱是天宝几年发生的啊，算了不想了，李白心道，以后再说吧，还早着呢。 李白回了元府，岑勋和元丹丘过来问王翰邀请李白谈什么，李白回道“谈论作诗。” 总不能跟他们说谈论一晚上朝局吧。李白想着。 “这个王翰也是成名已久的人。”岑勋怀疑道，“怎么会连续两次找你谈论诗，还谈论到这么晚，不会有龙阳之好吧” “好你个大头鬼”李白朝着岑勋脑袋就是一拳。 本章完<b>章节内容正在努力恢复中,请稍后再访问。 第一百八十三章 中元节凶案 岑勋吃痛道“我是说那王翰” “不还是带上我了”李白看着岑勋，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这个岑勋真的皮。 “白，你什么时候回安陆”元丹丘道，“现在距离八月十五还有一个多月。” “等过了七月十五吧。”李白道。 “对了，岑夫子。”李白道，“你以后怎么打算，郝雨涵是个好姑娘。” “我不知道。”岑勋有些茫然地道。 岑勋的风流子深入骨髓，但自从遇见了郝雨涵这个有些彪悍的姑娘，一下子降住了他，说起来连元丹丘也有些不可思议，自从岑勋遇见了郝雨涵之后，他再也没有对别的姑娘动过心思。 “不知道算什么”元丹丘道，“喜欢人家就娶了人家啊” 岑勋心里也很纠结，他对郝雨涵的感不和以前对那些姑娘一样，以前挑逗那些姑娘，与其说是喜欢她们，倒不如说是享受被那些姑娘喜欢的感觉，但相处久了，也就腻了。可是郝雨涵不同，岑勋有些享受和郝雨涵呆在一起的感觉，郝雨涵有时候彪悍了一些，但处处又很细心地照顾她。 岑勋是个孤儿，从小跟着师父，被师父养大，大概是缺乏母一般的温暖，而这些岑勋能在郝雨涵管他时，感受到那种温暖。而且，他一想到自己离开郝雨涵，这个长期寄人篱下，却一直坚强的女子哭泣的样子，他心如刀割。 “你好好想想，毕竟感是你们两人的事。”李白道，“我是觉得你难得遇到这么一个好女子，难得有人管管你那个子，还记得我说的那个秋胡吗” 岑勋难得正经起来，道“我好好想想。” 李白和元丹丘见了，也就不再强bi)他，这种事，两人都相信岑勋能作出最好的的选择。 开元十五年，永王李璘遥领荆州大都督，李亨正式封为忠王。朝廷风云跌宕，纷纷传言太子将废。 这现在发生的一切都在为将来做着铺垫。 七月十五，中元节。 唐代人信佛道，对中元节很重视，在这一天朝廷下令止宰杀渔猎，有些信教的人家在这一天吃素。中元节就是鬼节，相传这一天地府大门会打开，鬼魂可以和自己的家人见面。 太原城晚上家家门口都放着灯，放灯是为了让自己家的鬼魂能够托生，每家每户也会在堂室里摆上高香祭品。 元家是信奉道教的，因此今天晚上的晚宴也全是素宴。 即使是素宴，也很丰盛，大家也没有饮酒，元家新得一子一女入了宗室，再加上许萱这个表亲，李白三人，比以往闹许多。 “等一会儿晚宴结束，我们一起去放灯。”元太守高兴地道。 放灯，就是放孔明灯，在中元节这天晚上，家家户户会放孔明灯，到时候天上孔明灯多如星斗，映得夜空一片光明，十分壮观。 “太守，不好了。”一个人慌慌张张地来报，“西城闹鬼了” 这人是元太守底下的一个幕僚，名唤周文的，平时也是个稳重的人。 “闹鬼”元太守问道，“你细细道来。” “是这样，小人今天打算去西城的城隍庙里上柱香，到了那里，却发现一群人慌里慌张地跑回来，纷纷大喊，闹鬼了。”周文道，“小人拉住一人问他发生什么事了，那人说城隍庙那儿死了一个人，说是一个女鬼害死的。” “小人不信，过去看了看。”周文颤着子道，“果然看见一披头散发的女鬼在躺着一人前，正在那儿开膛剖心呢，那个女鬼把那人的心脏放在嘴里，拧过头看我一眼，嘴上还沾着血呢吓得小人赶紧跑了。” 众人听了，都有些恶心，眼前这桌饭菜也食之无味了。 “你怎么肯定是鬼”元演道。 “有人看见女鬼是飞过来的。”周文道，“再说吃人心的不是鬼是什么” 众人看着周文信誓旦旦的样子不似说谎，都是有些害怕。 当然李白并不害怕，这世上哪有什么鬼怪 “你不要怕。”元太守神色肃穆，道，“你带我去看看。” “啊”周文双股战战，道，“那鬼怕是还没走呢” “哪有什么鬼怪”元太守喝道，“就算是鬼怪也不能无顾害我这片地界的百姓” “是。”周文一咬牙道，“我这就带您去。” “父亲，我也要去。”元演道。 “我们也想见识见识这恶鬼。”李白起，岑勋和元丹丘也站起来。 许萱拉拉李白的衣襟，李白对她笑道“没事的，这世上没有鬼，不要怕。” 许萱点点头。 “萱妹妹别怕。”郝雨涵道，“还不知是人是鬼作恶呢。”郝雨涵倒是很大胆，她也心痒想去。可是元太守肯定不许。 元太守点了府上几个侍卫，然后被周文带着去了。 众人到了城隍庙，庙前果真有一人躺在那儿，被人开膛破肚，心脏被挖了去，只是不见那女鬼。 “这人不是城北的张员外吗”周文认出这人来道。 元太守和元演也认了出来，元太守面如寒霜，道“这是一场恶劣凶杀案，把凶手抓到。” “可凶手是”周文迟疑道。 “你也相信是鬼”元太守冷哼道，“有人装神弄鬼罢了，周管事，你说看见那女子的面容了” “是。”周文道，“印象还很深呢，” “好。”元太守道，“去请县衙的画师来，把凶手的模样画出来，张榜悬赏示众。” “我这就去。”周文点头道。 “父亲，要不要去张府查查”元演问道，“有可能是仇杀。” “嗯。”元太守差人过来吩咐道，“去张府报告死讯，再去询问一下张员外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李白看着张员外的尸体，皱着眉。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中元节，这么多人在的城隍庙，怎么就看着张员外被所谓女鬼害死 李白道“当时在城隍庙的人很多吧” “不会少。”元演道，“中元节很多人要去城隍庙来烧香烧纸。” “都被鬼吓傻了。”元丹丘知道李白的意思，拍拍他肩膀。 李白长叹一声。 “这张员外有什么恶迹吗”李白问道，“至于让人开膛破肚，剖腹食心” “好色。”元演道，“出了名的好色。” “太守，凶手画像已经张贴出去了。”第二天一大早，周文就来元府上报。 元太守拿着块布擦了脸，点点头，道“这几天严格看查出城的人，发现可疑人员立即拿下。” “我已经吩咐下去了。”周文道。 “一定要尽快抓住这个凶手。”元太守道，“太原城人心惶惶，都是被这个女鬼闹得。” “是。”周文道。 本章完<b>章节内容正在努力恢复中,请稍后再访问。 第一百八十四章 女鬼是谁？ “太白，你们什么时候回安陆”元演问道，“出了这么档子事，恐怕我不能和你们一起回去了。” “我们再等几天就是。”李白道，“我也想着先找出凶手再走。” “你放心吧。”岑勋道，“太白是个凑闹的人，出了这么档子事他肯定一时半会儿不走了。” 李白盯着元演拿来的画像，仔细看着，越看越觉得这人面熟。 “哎，我怎么觉得这人有些眼熟啊。”李白道。 “咦你见过这女子吗”岑勋拿起来看着问道。 “我觉得在哪里见过”李白仔细思索着。 “我也觉得在哪里见过。”崔宗桓在一旁道。 “你也有这种感觉”李白惊讶问道。 “哎经你们一说，我怎么也觉得好像见过这人”元演大声道。 “这么邪乎”岑勋道，“有些吓人了啊，不会真是鬼吧” “哪有鬼”元丹丘瞥他一眼道，“这说明你们三个都见过这人。” “我们三个都见过”元演道，“不会是王家吧” “感觉不是。”李白道，他觉得这人就在嘴边上，却就是想不起这人是谁。 想了好久，元演不耐道“罢了先不想了，太白如果也感兴趣，和我今天一起去张府吧。” “我们都一起去。”元丹丘道，岑勋和崔宗桓也点点头。 李白一行人来到张府，张府的管事在门口候着，恭维道“元公子请进。太守那边已经传话了。” “好。”元演点点头，道，“把你家家主的子女妻妾一律叫道你们堂室。” “是。” 元演也算是拿着鸡毛当令箭了，元太守吩咐了，这件事就交给元演协助县衙查办。 张府堂室已经一片素缟，张员外的子女妻妾都哭着在堂室张员外的灵位前跪着哭泣。 元演等人依照礼节先上了一炷香，而后元演就站在灵位前问话。 “元公子，有什么话你问就是，我们一定知无不言。”张员外夫人拿着手帕擦着泪，道，“一定要把凶手抓住。” “张夫人，我且问你，张员外生前可得罪了什么人”元演开门见山地问。 张员外的子女最大者不过十岁，眼下也就是这位张夫人当家了。 “我良人一直乐善好施，怎么会得罪人”张夫人道。 元演冷哼道“我怎么听说张员外一直有个好色的名头呢。” 张夫人脸色难看，唐代丈夫在外养外室，也是妻子不能容忍的，最多容忍丈夫纳妾而已，绝对不许丈夫在外包养人，而张员外在外养了有四五个外室也是众人皆知的事。 “我丈夫虽然好色，但也没有得罪什么人啊。”张夫人有些无奈地道，“这都是你我愿的。” “你丈夫就没有对什么女子用强”元演毫不留面，女鬼，自然凶手是女子，结合张员外的好色名头，极有可能是那些被张员外强迫的女子。 “这个”张夫人回头看到一个女子，道，“只有这位婉儿姑娘，是良人用了些手段bi)迫过来的。” 张夫人接着解释道“当初是婉儿姑娘的父亲生病，良人以出钱为她父亲治病为由，强迫婉儿姑娘嫁给良人。” “你说这话也毫不避讳。”元演道。 “只要能抓住凶手，还在乎这儿那儿的干什么。”张夫人淡淡地道。 这张夫人也是个厉害角色啊。 那位婉儿姑娘冷笑道“昨晚我一直在我房间，一步也没出去过。张府的下人都能作证，我根本没出过我的院子。” 元演看着这两个要掐起来的女子，心里感叹道怪不得张员外还要养外室，这府上的妻妾没一个好相与的。 元演又问了张员外其他事，把张员外养的外室所在也打探了一些。 “我知道也就这些了。”张夫人说了四五个名字和地方，元演等人都在心里骂道这个老色鬼 “好，今打扰了。”元演道，“最近张府的人最好不要随意出行，若是有什么发现我会再来叨扰。” “恭送元公子。”张夫人一干人行礼道。 元演带着李白他们一个一个地方找张员外那些外室问话，问她们昨晚都做了什么，几个人都没有什么发现。 元演等人跑断了腿也没什么发现，不觉叫累。 岑勋苦着脸道“今天一天是白跑了。” 元演道“我请你们去沉香楼喝酒，算是补偿你们了。” “好。”李白一本正经地点点头。 “一听见酒你就来精神。”元丹丘笑道。 一行人来到沉香楼，刘掌柜笑眯眯地招待了他们，“元公子这次秋猎怎么样” “很不错。”元演笑道。 “上面的位子给您留着呢。”刘掌柜笑道，“这次要来点什么” “嗯。”元演点点头道，“先来两坛汾酒再说，上两盘牛。” “这次秋猎送来不少野物，元公子不多要点” “哦，有什么”元演问道。 “野兔野獐，还有野鸡。”刘掌柜道，“您知道，本店的烤鸡也是一绝。” “对，来两只。”元演笑道。 “好嘞。”刘掌柜笑道。 李白盯着刘掌柜看着，刘掌柜笑道“李公子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不做什么。”李白笑道。 “有没有面条，长面。”李白问道。 “有。”刘掌柜笑道。 “来一碗” “好”刘掌柜爽快道，“我家的卤面也是一绝。” 李白笑着点点头。 元演等人也没有察觉什么，坐下等待上酒菜。 两大坛汾酒先上来了，又上了两盘切牛。 李白等人尽享用着，这汾酒确实比其他酒好喝多了，李白想着，要不要走的时候带上两坛。 李白的面终于送了过来，李白尝了一口道“真不错。” 元演得意道“我们太原的面食是一绝。” “哎呀”李白惊道，“这怎么有根头发” 元演等人凑过来看，真有一根头发在里面。 “能不能把刘掌柜叫过来”李白很不高兴地道。 “叫跑堂的来换一碗就是了。”元演道。 “不行，必须把他叫来。”李白斤斤计较地道。 “太白。”元丹丘也想劝他道。 “必须叫来。”李白道。 “好吧。”元演吩咐跑堂的道，“去把你们掌柜的叫来。” “是。”跑堂的也是个新来的，看见刘掌柜对这几位公子哥很是恭敬，他也不敢怠慢。 跑堂的立即下去把刘掌柜叫了过来，刘掌柜听说面里有头发，眉头一皱，不知道这几个公子怎么会这么计较。 刘掌柜想好措辞，上了楼，刚陪笑着走近，李白一拍桌子，端着碗起把面碗扣在了刘掌柜头上，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太白你过了”元演怒道。岑勋和元丹丘也是一脸懵。 李白看着刘掌柜，不理会元演。 刘掌柜头上像是戴着一顶假发，长长的面条挂在头上，还留着卤水。 刘掌柜脸色铁青。 “元演莫要生气。”李白镇定地道，“刘掌柜，请问你昨天晚上在哪儿” 李白这一问，元演和崔宗桓觉得脑子闪过一道火花。 这个刘掌柜，怎么这么像那个女鬼 本章完<b>章节内容正在努力恢复中,请稍后再访问。 第一百八十五章 激战刘掌柜 元演和崔宗桓都不淡定了。 李白不慌不忙地重复了一遍问题“刘掌柜，请问昨天晚上你在哪儿，做了什么，有没有人能证明” 岑勋和元丹丘也站起来，看着这位被太白泼了一碗面狼狈不堪的刘掌柜。 刘掌柜脸上晴不定，道“我昨天晚上体不适，就在酒楼里休息，哪儿也没去。” “可有人证明”李白问道。 “没有人。”刘掌柜道，“七月十五酒楼早就关门了，我把伙计们都提早遣回家去了。” “那就麻烦你跟我们去一趟县衙。”李白道。 “恐怕李公子没有这个权力吧”刘掌柜早就抖落了头上的面条，拿着一块布擦着头和脸上的面和卤水。 “刘叔，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元演严肃地道。 刘掌柜看着眼前几个年轻人，笑道“若是我不肯呢” “刘叔，不要让我为难。”元演淡淡地道。 “老头你年纪一大把了，我们不想动粗。”岑勋劝道，“您老还是跟我们走一趟吧。” 刘掌柜笑着后退几步。 “刘掌柜，别走错路。”崔宗桓道。 “我自以为对你还不错，过去你来到太原举目无亲，是我收留了你和你母亲。” “刘掌柜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崔宗桓道，“正式因此，还请刘掌柜能和我们去县衙，倘若不是你，我们也好还你个清白。” “倘若是我呢。”刘掌柜看着崔宗桓，神色镇定地道。 “那就请刘叔能去县衙自首，或许能减轻罪行。”元演道。 “我现在不想去。”刘掌柜道，“等我做完我的事，我会去。” “刘叔真的是你”元演进一步道。 刘掌柜露出一贯的和蔼的笑，道“元公子，元太守是太原造福百姓的好官，你也不愧是元太守的儿子，我听说你也经常为百姓做好事。这次秋猎，你们元家赢得了五年山林管理权，让给了百姓，我刘某佩服你们元家。” “饶是这样，元太守也有法眼看不到的地方，这太原城还藏着许多黑暗和罪恶。”刘掌柜道，“这些元太守管不到地方，我替他管一些。” “刘叔。”元演劝道，“你若是有冤屈，官府会帮你惩治恶人，我和父亲会帮你。” “我自己的仇我会自己报。”刘掌柜摇头道。 李白终于开口道“这么说你承认人是你杀的，你还要继续杀人对吗” “没错。”刘掌柜承认道，他看着眼前这个坏了自己事的年轻人，原本李白帮助崔宗桓和王灿作对时，他认为这不过是一个好管闲事，喜欢出头的年轻人，可当时看着这帮年轻人中都有些以李白为首时，他却发现自己有些看不透这个年轻人。 尤其是今天李白用了这么个法子揭穿自己，不得不佩服李白的眼力，连和他相处了许多年的元演都没有看出来，这个年轻人是怎么发现的。 李白道“你以为我们会看着你继续作案” “我若想走。”刘掌柜道，“就凭你们几个毛头小子可拦不住我。” “刘掌柜未免太小觑我们了。”岑勋道。 “那你和王家公子的交手我看见了，我知道你的轻功不错。”刘掌柜对他道，“但在我看来不过是三脚猫的功夫。” “刘叔，别心存侥幸了。”元演好声劝道，“我们这么多人在，你跑不掉的。” “说我是三脚猫功夫”岑勋摩拳擦掌道，“我这就把你这老头抓起来。” “别冲动。”李白拉住他，“这人可是曾经的御前侍卫，你那两下子在他眼里不够看的。” 刘掌柜锐利的目光盯紧李白，他看不透这个年轻人，却有种直觉，这个年轻人很危险。 “一个老头而已。”岑勋被李白拉住嘟囔道。 李白看了一眼元丹丘，元丹丘会意，体紧绷起来。 “我来看看这曾经的御前侍卫有多厉害。”元丹丘突然动，欺向前。 元丹丘想要直接擒住刘掌柜的两个臂膀，刘掌柜任其动手，元丹丘只觉自己抓住的不是两只人的臂膀，而是抓住了两根铁柱。 元丹丘心下一惊，看见眼前的刘掌柜对自己嘿然一笑，心道不好，正要收手。刘掌柜双手如同鹰抓一般，扣住元丹丘的手腕。 “小子，我说过我想走你们拦不住我。”刘掌柜大力一推，元丹丘被推了出去。 岑勋扶住元丹丘，元丹丘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手腕有两道清晰指印，元丹丘两只手耷拉着。 “你没事吧”李白上前问，“他低估了刘掌柜的厉害。” 元丹丘摇头道“我没事，他很厉害。” 李白拔出剑来，“老人家，得罪了。” 李白不在废话，持剑而上。 李白的睚眦剑闪过一道亮光，照到刘掌柜古井无波的脸上。 刘掌柜闪过李白一剑，心道这小子怎么这般狠辣，这一剑就冲着要害去了。 李白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不能大意，先废了他再说。 “太白是不是太过了。”元演道，“我怎么看太白都是杀招呢。” “他心里有数的。”元丹丘道，“你这个刘叔很厉害。” 李白简直是不要命的打法，剑剑致命，自己毫不防守，任由刘掌柜把铁拳锤在自己上。但刘掌柜的也不好受，上已经被李白划了好几道口子。 “这也太惨烈了。”崔宗桓道。 “快去叫你县衙衙役来啊。”元丹丘对元演道。 元演点点头道“我这就去。” 刘掌柜看见元演匆匆忙忙出去，心道不好，自己受了伤，一会儿再来人就麻烦了。 “你这个疯小子不知道痛的吗”刘掌柜像一头发怒的老狼道。 李白嘴角溢出血迹，鼻青脸肿地笑道“你不痛吗” 李白对着岑勋和元丹丘道“一会儿我倒下了，你们两个接着上。” “你这个臭小子，我和你有多大仇恨。”刘掌柜怒道，“我不过想报了仇，然后就去自首。你信我，我肯定去。” “我知道你要杀人，就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再去杀人。”李白道，“你们这些人总是一厢愿的做自己的事，你的仇恨在我眼里一文不值，和国法比起来也一文不值。” “都让你们随心所的报仇杀人，就算你有天大的仇恨，你杀的人罪大恶极，也有国法惩治。今天你杀他，明天他杀你。这世道不就乱了” “你这个小子年纪不大，怎么这么迂腐”刘掌柜道。 “迂腐”李白道，“这哪儿是迂腐” “你杀人就杀人，为何装扮成女鬼”李白问道，“你已经让太原城的百姓人心惶惶了，必须抓住你给百姓一个交代。” 刘掌柜脸色骤如死灰，“不是我要杀人，是语妍让我杀人。” “害死语妍的，都必须死”刘掌柜说着说着，突然暴走了。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六章 调查 刘掌柜如同疯子一般，疯狂地冲向李白。 “太白小心”岑勋眼尖，道，“他手里有刀子。” 谁也没看清刘掌柜是从哪里掏出一把刀子的。 李白幸亏得了提醒，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一刀。刘掌柜冲过去顺势一扑，从围栏跳了出去。 “岑夫子快”李白大吼。 岑勋和李白一起跳了下去，追着刘掌柜。 刘掌柜绕过一处巷子，人影消失不见了。 妈的李白忍不住爆了个粗口。 “怎么办”岑勋问道。 “先回去再说。”李白咬着牙道。他么刚才那几下全白挨了。 李白回去时，元演带着县衙匆匆而至。 “人呢”元演问道。 “让他跑了。”李白坐下气鼓鼓地道。 “烟子，告诉你父亲，全城逮捕刘掌柜，贴出告示，说明况，城隍庙杀人的女鬼是刘掌柜假扮的，先安抚民心。”李白骂道，“死变态” 李白万没想到在古代也有电影里演的那一，男子假扮女子复仇记，这特么的刘掌柜还真是超前。 不用多想，肯定是刘掌柜的恋人，也就是什么所谓的语妍被几个人玷污杀害了，这张员外就是其中之一。只是不知道刘掌柜其他报复的对象是谁。 “我马上跟父亲说明此事，顺便让父亲派军来巡视全城。”元演道。 李白点点头。 元演领着衙役去了，剩下李白几个坐在那儿。 “这刘掌柜也真是个厉害人物。”崔宗桓道。 “是啊。我抓他的臂膀，像是抓住两个铁棒一般。”元丹丘道。 “你的手没事吧”李白问道。 “还有些疼。”元丹丘道，“还能动弹，他没下死手。”下了死手元丹丘这两个手就废了，刘掌柜当时真能把他的手腕掰断。 “我不敢手下留的。”李白深感遗憾。 “你还手下留”崔宗桓道，“你看你划得那几道口子，这么深都翻白了。” “我要是直接划断他手筋脚筋不就好了。”李白翻翻白眼道。 崔宗桓一愣，心道这李白真狠。 “小二”李白大喊，“赶紧上几坛子汾酒。” “掌柜的不在我们不敢卖。”这跑堂的也是看见了李白等人和自家掌柜的谈话和交手，吓得心惊胆战。原来这一直和善的刘掌柜就是城隍庙杀人吃心的女鬼，太吓人了。万一刘掌柜再回来，知道自己卖给李白等人酒怎么办两人刚才打得正欢呢。 “你放心，我又不是不给你钱。”李白道，“你掌柜的犯了罪，这酒楼马上就要查封了，你不想趁此机会赚点钱” “小的不敢赚刘掌柜的钱。”跑堂的哆哆嗦嗦地道。 李白无奈道“罢了，我自己去拿。” 李白咚咚下楼，拿了两坛子酒上来。 “太白，你这是趁火打劫了啊。”岑勋道。 “打我这么狠，喝他两坛酒算什么。”李白不以为然地道。 “你去给我拿两盘来”李白把剑往桌子上一拍道，“不然” “小的这就去”跑堂的吓得赶紧跑路。 李白大口喝着酒，大口吃着。似乎要通过这个把郁闷之气发泄出来。 岑勋几人无奈地看着李白。 酒足饭饱，李白又叫过那跑堂的过来，道“这钱给你。” “小的不敢要。”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李白一瞪眼道。 “是是。”跑堂的赶紧拿着钱。 “这酒楼就要封了。”李白道，“你拿着这些钱去再找个活计吧。” 跑堂的一愣，躬道谢，“谢谢公子。” “我们走吧。”李白道。 李白等人回了元府，元太守知道了今天在酒楼发生的事，对李白道“这次多亏你，你也真能想，把面泼到刘掌柜头上来验证。” “当时我们都觉得眼熟，我就想这人是不是见过。”李白道，“今天去了沉香楼，看了刘掌柜我一下子就想到了。” “可惜让他跑了。”元太守可惜道。 “刘掌柜武艺高强，寻常人也不好抓他。”李白皱眉道，“还不知道他下一个目标是谁” “这个目标算是死定了。”元太守无奈地道。 “不能坐以待毙。”李白道，“加紧巡逻吧，通知太原城百姓天黑之后尽量不要外出。” “嗯。”元太守点头道。 李白鼻青脸肿地见了许萱，许萱看见李白这个样子，关心道“你的脸怎么了被谁打了” 李白道“沉香楼刘掌柜。”他又加了一句，“刘掌柜就是城隍庙杀人的女鬼。” “啊”许萱惊讶道，“一个男人为什么办成女人杀人” “为了给人报仇，就装扮成她的模样。”李白道，“大概是这样。” “给人报仇”许萱道，“这个刘掌柜真是重。” “别夸他了。”李白道，“这么杀人过分了，都引起恐慌了。” “你不要亲自动手。”许萱道，“有衙役捕快的，让他们动手就是，你看你今天伤的。” “今天也是碰巧干上了。”李白道。 “我帮你拿水敷一下，上点药。”许萱道。 李白点点头。 好几天过去了，太原城没有再发生女鬼杀人事件。 “这刘掌柜躲哪去了”岑勋和李白等人坐在元府的花园里，岑勋问道，“这都好几天了，我们白天黑夜的跟着巡逻，啥事都没发生。” “这刘掌柜就等着我们放松懈怠了。”李白道。 “烟子，让你调查的刘掌柜的那个人的事怎么样了。”李白问道。 “我找了好多个老人问过，那是好多年前的事了，刘掌柜这些年一直在御前，去长安前是有一家人家和刘掌柜订了亲，但是刘掌柜后来参了军，许多年不会，那家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家族解散，剩下的迁走了。” “迁走了”李白问道，“为什么” “不清楚，好像是因为当家的人去世了，家族就没落了。”元演道。 “这户人家张家有什么关系吗”李白问道。 “没人知道。”元演道。 “我觉得还是要调查调查这家人迁到哪儿去了。”李白问道，“他们肯定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 元演点头道“已经派人调查了。” “公子”一个下人匆匆来报，“城南的陈员外死了。” “死哪儿了”元演站起来问道，“怎么死的” 那下人回应道“死在家中，据说是被一刀捅死的，也是被挖出了心脏。” “就在家中大白天的让人杀了”元演惊讶问道。 “是啊。”那人流着汗道，“好像是陈员外在自己屋中，有下人突然听见了一声惨叫，下人进去一看张员外就倒在地上了，让人挖了心，鲜血流了一地。” “没看见凶手” “没有。”那人道。 “这刘掌柜有些神了啊。”元演喃喃道。 “公子，现在城里都传着，都说是刘掌柜是杀人吃心的恶魔。”那人道。 “哪有什么恶魔”元演道，“走，去现场看看。” 李白等人脸色凝重地点点头。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七章 县衙闹事 “竟然死在自己家中，而且这么多下人没有一个发现凶手。”元演走在路上道，“这怎么做到的” “别着急，烟子。”李白道，“以刘掌柜的本事，做到这个也不是不可能。现在的刘掌柜就像一个潜伏在黑夜里的狼，行动出其不意，却又一击必中。” “不能再让他这么杀下去了。”元演忧心道，“每多杀一个人，父亲的威望就会减弱一份，现在百姓都已经对父亲有所议论了。这是太原城百年都没有发生的惨案。” “明明知道了凶手，却迟迟抓不住。”元演叹道，“都说父亲失职无能啊。” 元宗桓插了一句，道“说不定王家会抓住这事不放，找机会让二伯难堪。” “必须在朝廷知晓此事之前把凶手抓住。”元演斩钉截铁地道。 太原府毕竟是李唐的龙兴之地，三都之一。此事发生在这里，就如同在长安发生一样。长安若是发生这么一场连环凶案，京兆尹早就被皇帝指着鼻子骂了。 一行人来到了陈府，陈员外和张员外一样都是太原豪族地主，底下田亩众多，靠着收佃户的租子，就能衣食无忧。 陈府比张府还要奢华几分，单是院子就更大，虽然上面都是一片白色缟素，但依旧丝毫掩盖不住那奢华的气息。 一行人进了府门，绕了一个大湖，又走了不知多久，才到了陈员外的书房。 书房门大开，陈员外的尸体已经被搬走了，在元演的吩咐下，血迹什么的还没有清理。 李白看着地上的一滩血迹，地面上的斑斑血迹变得黑红了。 李白看着血迹从房门到了陈员外的尸体那儿，道“你们看这血迹是不是到了房门这儿” “好像是杀了人之后，从刀上滴下的血迹。”元丹丘看着地上的点滴血迹道，“到了房门就没了。” “谁第一个发现的陈员外的尸体”李白和元丹丘一同问道。 “是我。”陈府的方管事道，“当时我正来和员外商议今年的秋租，在屋门外听见了陈员外的惨叫声，就赶了过来，到时发现陈员外已经倒在了地上。” “然后呢”李白问。 “我吓傻了，然后就出去叫人了。” “你来的时候有没有看见什么人”元演道。 “我只看见一个下人端着茶盘从我边过去。”方管事道。 “一个下人”元演问道，“长得什么模样” “只记得年纪大，当时擦肩而过，我也没看清楚。”方管事道。 “这恐怕就是刘掌柜。”元演道，“他扮成了陈府的下人” “嗯，应该是他。”李白道，“恐怕在陈府潜藏很久了。” “你说他会不会还在陈府”元演问李白。 “可能不大，不过还是让陈府的人自己排查一遍吧。”李白道。 李白皱着眉，道“这刘掌柜杀人真是防不胜防。” 元演道“走，我们去县衙问问找没找到迁走的那户人家。” “事不宜迟。”李白点点头。 一行人出了陈府大门，到了县衙门口，只见许多人围在那儿。 “杨县尉凶手怎么还没抓到” “你们县衙干什么吃的” “凶手再来杀人怎么办” “” 一个白胡子老头在县衙门口张着手努力平息这些人的怨言，道“凶手一定会抓到，请大家放心，转告你们家的家主，凶手一定会抓到的” 元演快步走了过去，挤开人群。 “元公子。”杨县尉无奈地叫了一声。 “你们围着县衙门口做什么”元演提高音量道，“寻衅生事吗” “元公子，元太守呢发生了这么大事，元太守得为太原百姓主持公道啊”一人在人群大喊。 “我父亲正在想办法抓到凶手。诸位打道回府，县衙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元演道。 “不行啊，又死了一个员外，谁知道下一个死的大户是谁啊”还是那个人大喊。 “你是谁家的”元演看着这个带节奏的人怒声问道。 “小人是王家的。”那人丝毫不惧。 “杨伯伯，县衙衙役呢” “都派出去抓凶手了。” “你们围在这里算什么事”元演对这些人道，“县衙迟早会把凶手绳之以法，回去让你们的家主放宽心，这几天减少外出，府上加强戒备。” “再死人怎么办” “不会再死人了。”元演保证道。 “我相信元公子，但如果再死人，我们就去元府闹，让元太守还我一个公道。”王家的那人喊道。 元演冷眼看着那人，道“好” 一群人嘟囔着终于走了，杨县尉苦笑道“元公子，你不用管他们的，他们闹一会儿也就走了。” “堂堂的县衙，这些人在这儿闹算怎么回事”元演生气道，“这些人，背后一定是王家怂恿。” “这次你答应了他们。”杨县尉道，“下次再有人死了，事就更不好办了，真会闹到元太守那儿的。” “他们愿意闹就闹去杨伯伯，那家人迁到哪里查到了吗”元演问道。 “还没有。”杨县尉摇摇头，“派出去的人还没回来。” “我先回元府，让父亲帮着想想办法。”元演道，“杨伯伯，我先告辞了。” “你回去吧，太快黑了，太原城不安生。”杨县尉道。 “杨伯伯，那些人再来闹事，你就来元府。”元演道。 “好”杨县尉点点头。 “我先走了。”元演带着李白等人走了。 岑勋路上道“没看见过烟子这小子认真起来的样子，还真是好样的。” “嗯。”李白和元丹丘点点头。 “太白，马上就要月底了，你和萱表妹的婚期可不要误了。”元演道。 “放心吧你。”李白道，“等到出了这月，我再走。最好是能在走之前抓到刘掌柜。” “守株待兔难。”元演道。 一行人回了元府，元演找到正在为此事忧心忡忡的父亲。 “父亲，能不能派一军营兵来，挨家挨户搜索刘掌柜。”元演道。 “弄这么大阵仗抓一个人不值当啊。”元太守道，“搞出这么大动静，先不说让朝廷那边误会，私自调兵也不合法度啊。” 元演皱着眉，道“杨伯伯那边的衙役也全都派出去了。” “不知道这刘掌柜还要杀多少人”元太守一拍桌子。 “对了父亲。”元演道，“今天我去县衙，看见王家的人带着其他大户的管事在县衙门口闹事。” “这个王子羽，别的没能耐，就会搞这些小动作”元太守道。 “再有人被害，王家那边就要纠合一群人来元府闹事了。”元演道，“王家那边还会以此事大做文章，诬害父亲。” “烟子，正不怕影子斜，我做好本分就是。”元太守道，“我很欣慰，你长大了，这些天你一直奔走，也幸苦了。” “为父亲分担一些而已。”元演摇头道，“这算得了什么。” “元太守，杨县尉那边来人了。”张管家来通报。 “看来是有那户人家的消息了。”元演眼神一亮。 “快快有请。”元太守道。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八章 缘由 “见过元太守，元公子。”来人行礼道。 “邱超不必多礼，赶快把你了解的说一下。”元太守道。 邱超是县衙杨县尉的手下小吏，管着几十号衙役。这些衙役大多是轮换丁役，平常也就是一些佃户。 邱超点头道“是。” “某去了刘掌柜原来生活的地方，在太原城西郊。这刘掌柜原来竟然是西郊李员外的女婿。” “西郊李员外”元太守问道。 “嗯，大人来到太原虽有五年，但有所不知。这西郊李家原来也是个大户人家，手里有着百十亩田地，后来落魄了。” “为什么” “因为李员外病逝了，而且李员外没有儿子，就一个女儿。刘掌柜原名刘汉，本来是要入赘到李家，可是参加了府兵去了长安。” “李员外一病逝，有人就立即盯上了李家这一片田地。李家没了当家的，那几百亩田地就被几家吞食了。” “有哪几家”元演问道。 邱超喝了口水接着道“张家和陈家的家主都参与了，还有郑家。还有一个幕后黑手，也是得利最大的，是王家。” “郑家。”元演道，“下一个目标可能就是郑家了。” 元太守道“你立即带人去通知郑家和王家。” “王家” “烟子，做人要有些怀”元太守对儿子道。 “是，父亲我这就带人去。”元演带人去了。 “太白，你和宗桓去郑家。”元演道，“我和丹丘生，夫子去王家，那边就拜托你了。”元演行了一礼。 “不必客气。”李白道，“你们小心些。” “嗯，哪边出事就派人通知另一边。”元演道，“你们也小心。” “出发吧。”李白提着剑道。 郑家大院，郑丰在自己园中散着步，每天晚饭后，他总要自己出来遛遛食。这次他带了几个下人，最近的太原城，不太平啊。 郑丰走在路上，想着死在家中的陈员外，这个人真是个倒霉鬼，刚想让他和自己一起发一笔大财，把刚死了家主的张家的地产夺过来，他就死了。真是个不能享福的人。 郑丰思量着，能不能和王家合谋，把张家和陈家的地产都夺过来。 郑丰正想得入神，忽然觉得周围静悄悄的，那几个下人呢 郑丰突然想到最近在太原城很是猖獗的恶魔，吓得三魂丢了两魂。 郑丰回过头去，看见一人提着刀站在自己眼前。 “你你想干什么”郑丰哆哆嗦嗦地道，“这可是在我家中，你杀了我一定有人抓你。” “放心，我会让你死的悄无声息的。”刘掌柜一刀了结了郑丰，把他的心脏挖出来。 语妍，这是第三个害你的人，放心我会一个一个为你报了仇，等报了仇我就去找你。语妍，你看，原来恶人的心也是红的 李白和崔宗桓匆匆赶到郑家，李白敲开门，管家出来问道“两位公子有何贵干” “你们家主呢”李白问道。 “家主刚用过晚饭，正在散步休息。”管家问道，“两位有什么事，我可以通报一声。” 李白心中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道“坏了” “公子何意” “快带我去找你们家主，晚了你家主可能就要死在食心魔手下了” “啊”管家惊得心脏突突直跳，“我这就带你们去。” 管家带着李白两人来到郑丰散步的后院，发现一具具尸体，最后发现了郑丰的无心尸体。 李白果断道“我们去王家。” 崔宗桓点点头。 “两位要去哪儿”管家不只是吓得还是悲伤，老泪纵横道，“家主死了我可怎么办啊” “赶紧收尸啊。”李白道，“我们要去王家，去晚了又多了一个无心尸体了。” 李白和崔宗桓匆匆跑了出去，直奔王家。 “王家主在吗”元演在王府门口问道。 “在呢。”王管家邀请元公子进去，“家主就在书房。” “快带我们去。”元演道。 王管家一头雾水，看着元演着急的样子还是道“好。” 元演等人匆匆来到王子羽的书房，看见王子羽安稳的坐在那儿，松了一口气。 王子羽见管家没有通报，元演等人就来了，心下奇怪，脸上道“元公子怎么有空光临寒舍王管家，怎么不事先通报一声，让我做好准备。” 王管家一脸无辜。 “见过王家主，某担心您的安危，就冒昧没让王管家通报，进来了。”元演道。 “我的安危”王子羽是个灵醒的人，一下子想起了最近的食心恶魔。 王子羽想着，莫不是因为自己怂恿其他几家去闹事，这元公子故意恐吓自己 “元公子是说最近太原城的食心恶魔”王子羽问道。 元演点点头。 王子羽笑道“这怎么可能，我和这食心恶魔往无怨近无仇，他挖我王某的心有何用” “冤有头债有主。”元演道，“王家主这辈子就没做过什么坏事吗” “虽然王某有些财，但都取之有道。王某人行的端，坐得正，自然问心无愧。”王子羽正气凛然地道。 “十年前，城郊李家。”元演直接道，“李家的几百亩地产，被张陈郑三家谋夺。” 王子羽想起这事来，有些心虚地道“这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三家背后的设计者，最得利者，不正是王家主您吗”元演道，“张、陈两位员外已经死了，郑家主还不知道怎么样王家主，你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吗” 王子羽额头出汗，道“这是在我王家，他敢怎么样” “陈家主就死在自己书房里。”元演道。 “那你们还不快去抓住凶手。”王子羽大声道。 “我们来保护你，就是为抓住凶手了。”岑勋道。 “王家主，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元演道，“你自己做过的孽，还能问心无愧吗” “当年的事我只是随口一说而已。”王家主豆粒大的汗珠流下。 “随口一说，李家十几人活活饿死。李夫人上吊，李员外的女儿被你们玩弄了卖到了ji)院。你这随口一说就是十八条人命”一个声音从房顶出来。 众人看向斗拱，只见一人穿着女子的服装，披头散发地站着。 “刘掌柜”元演惊道。 “你随口一说，你家就得了一百亩良田。王子羽，你这随口一说还真是厉害啊。”刘掌柜轻飘飘地下来。 “你是李家的那个上门女婿”王子羽惊恐地道。 “不错。”刘掌柜道，“我调查了这么多年，终于查到了你这只幕后黑手。他们都死了，最该死的你我留到了最后，受死吧。”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九章 同归于尽 “这么多人在这儿，你敢乱来”王子羽惊恐万分，慌忙地躲到元演等人后。 元演厌恶地看了他一眼，早知今，何必当初当年能狠下心做这种恶事，如今怎么怂了 “那些人都以为自己高枕无忧了，他们都死了。”刘掌柜“妩媚”地tiǎn)了一下嘴唇道，“你也不会例外。” “元贤侄，你可要保护我。”王子羽颤抖道，他看着刘掌柜看自己的眼神就像恶狼在看自己的食物一般。 元演没有理会他，看着着女子长裙、劈头散发的刘掌柜，道“刘掌柜，收手吧，我们已经准备好了人手，你没有可能再杀人的。” “不过是多死几个人而已。”刘掌柜道，“你们几个是拦不住我的，再多人也是来送死。” 元演深呼一口气，道“来人”一声令喝，二十多个人一拥而入，本来不小的书房，一下子这么多人进来，也显得拥挤了一些。 “没有用的。”刘掌柜大喝一声，“谁来阻拦我，谁就要死” 这些衙役和王家的家奴，竟然齐齐被吓了后退一步。 元丹丘对元演低声道“不要无谓的流血，一会我和岑夫子牵扯住他，你赶快派人叫太白回来。” 元演点点头。 刘掌柜并未发现那和自己斗得旗鼓相当的年轻人不在这里，心里松了口气。 刘掌柜对元演道“你们不想死在这里，就让开。这是我杀的最后一人，杀了他我就去县衙自首。” “不可能的。”元演道，“我既然在这里，就不会让你再杀一人。” 元演自有自己的考虑，若是王家的家主王子羽当着他的面要被杀了，就麻烦了，王家的会拿着此事不放，让圣上知道了，到时候自己的父亲就麻烦了。 “那就只能多死几个人了。”刘掌柜道。 “别想太多。”元丹丘拔出剑来。正面刚是不行了，他想着只能用剑术多拖住一会儿了。 “烟子，叫你的人保护好王家主。”元丹丘道。 岑勋也难得的认真起来，如同一只警惕的豹子一般躬起了子。 刘掌柜直接动手，如同一道影子一般迅速，元丹丘瞳孔紧缩，听见咣当一声。 岑勋站在元丹丘面前道“专心” “嗯。”元丹丘点点头。 刘掌柜一击不中，偏过岑勋直bi)被人围着如铁桶一般的王子羽。 元丹丘一剑挡开了刘掌柜的短匕，和他斗在一处。 岑勋拿着短刺也加入进去，和元丹丘一起对抗着刘掌柜。 岑勋依靠着灵活的子，总是找着刁钻的角度去攻击刘掌柜，然而刘掌柜左手拿着刀和元丹丘拼着，右手的短匕每次都能在岑勋的短刺来之前先手到达岑勋要害之处。 刘掌柜和两人打斗不仅不落下风，还犹有还手之力，把两个人bi)的连连后退。 刘掌柜故意卖个破绽，露出一个空档给岑勋，岑勋欣喜，短刺一下子刺中刘掌柜的后背，刘掌柜诡异地一笑，一脚后踢，踢中岑勋的下巴，岑勋一脚被踹晕了。刘掌柜前面又用刀架住元丹丘的剑，右手的匕首掷了出去，朝着元丹丘的面门刺了过去。 元丹丘眼尖匕首的刀尖朝着自己的眼睛越来越近，幸亏反应够快，偏头躲了过去，但也被刘掌柜紧接着一脚踹飞。 刘掌柜后背的血迹透过了白色衣服，形成一朵血花。 刘掌柜一步步地往前走，元丹丘想爬起来，却又被一脚踹走。 元演拿着剑，和衙役们守在那儿。 “烟子，你让开。”刘掌柜道，“我不想伤害你，算刘叔求你。” “收手吧。”元演苦劝，“我是不会让你杀了王家主的。” “那就得罪了。”刘掌柜飞速一掌打在元演口，元演一下子跪在地上，疼得扭曲着脸。 房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李白终于赶到。 李白看在倒在地上的三个人，岑勋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李白瞬间红了眼，提着剑走了过去。 李白毫无花哨的一剑，用力向刘掌柜劈了过去。刘掌柜拿刀架住，李白直接一拳打在他肚子上。刘掌柜也一拳打在李白脸上。 李白拿着剑乱劈乱挥，刘掌柜被李白的凶气摄住，挡着李白越来越快的剑，丝毫没有还手之力。 刘掌柜等着李白这一股子怒气发泄出来，终于反手攻击李白。 李白还是那不要命的打法，不管划过来的刀，反正就是要刺中你，以伤换伤。 不一会儿，两人都是血迹斑斑。 “太白，岑勋只是晕了。”元演看的心惊，对李白说道。 李白杀红了眼，哪里听得见。只想把眼前这人杀了。 两人摇摇晃晃地站着，刘掌柜心里着急又苦涩，看了一眼被围得严严实实的王子羽，自己恐怕报不了仇了 王子羽看见刘掌柜快不行了，对衙役大声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一起上啊，把他抓住” 衙役们一拥而上，朝着刘掌柜涌了上去，乱刀砍了上去。 “不要”元演大喊。这不是给刘掌柜杀王子羽的机会吗，这王子羽，自己找死 衙役还是冲了过去，留出一个大大的空隙。 这个蠢货李白心道。 刘掌柜来不及欣喜，一刀bi)退李白，直冲着王子羽过去。 王子羽吓得面如土色，急忙道“快拦住他” 十几个衙役冲向刘掌柜，刘掌柜大喝一声，拿着横刀横在前劈了过去。 冲的最前面的几个衙役首先遭殃，挨了狠狠一刀。刘掌柜横冲直撞，上也挨了不少刀，离王子羽几步之遥时，终于力乏。重重地跪在地上。 王子羽看见刘掌柜跪在地上，胆子大了起来，骂道“娘贼还想杀我” 刘掌柜跪在地上，怒视着得意的王子羽，手里松开紧握着的刀，刀落在地上，垂下了头。 王子羽见刘掌柜上的刀痕，被砍得像个烂皮囊。死得不能再死了，劫后余生的快感让他走了过来，一口口水重重地吐在他上。 “杀我哪有那么容易哈哈”王子羽胜利一般地大笑着。 这人吓疯了，元演看着发出狂笑不止的王子羽，心里生出一个念头，倒不如让他去死。 不知是不是元演的念头起了作用，刘掌柜突然抬起头来，从嘴里吐出一个东西飞向狂笑的王子羽脖颈。 王子羽觉得脖子被蚊子咬了一下似的，摸着伤口，看见手上的一点血迹。 “娘贼”王子羽大怒，一脚踹倒刘掌柜，“你对了我做了什么” “你知道不良人1吗”刘掌柜趴在地上嘿嘿笑道，“这是不良人的秘针，上面喂着剧毒，你快死了。” 王子羽觉得脖子痒的很，抓着挠着，跪在地上抓住刘掌柜，道“给我解药” 刘掌柜的眼神充满快意，声音几乎不可闻，“没有。”刘掌柜闭上了眼。 王子羽一拳拳砸着刘掌柜的尸，“妈的你别死，给我解药。” “去找大夫”元演吩咐道。 “解药呢”王子羽的声音变得沙哑起来，“解药呢”很快他就发不出声音，因为喉咙已经溃烂了。 王子羽疯狂地抓着自己的脖子，倒在地上滚来滚去，李白等人看的心惊，王子羽脸色变得像是抹了炭灰一样黑，王子羽滚了几下，终于猛一抽搐，不动了。 他死了。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一章 苏颋 “他师父早死了。”元丹丘偷偷给李白道。 李白摸着下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岑勋他真的失忆了吗”郝雨涵红着眼圈问。 “可能是一时受损，过不了多久就会好的。”李白道。事已至此，也只能这么说来安慰一下这位兄弟媳妇了。 李白让郝雨涵留下照顾岑勋，找个理由带着元丹丘出去了。 “白，岑夫子这家伙真失忆了”元丹丘问道。 “不确定。”李白耸耸肩。 “这家伙失忆了，我妹妹怎么办”崔宗桓愁道。 “就是。”元演在一旁附和。 李白却道“失忆了，你妹妹就不会再他了人家两个的事，你们瞎cāo)什么心。” “太白，这次的事麻烦你们了。”元演道，“岑勋这个样子，你是带着他回安陆” “自然是。”李白道，“我的婚礼没有他们两个不行。”李白指了指元丹丘。 元丹丘和岑勋，对李白来说不是普通的朋友兄弟，而是亲人。李白的双亲已逝，大伯故去。和李白最亲的堂兄弟出家为僧。另外两个表亲叔叔关系疏远，久不联系，这次的婚礼怕是不能参加。唯一可来的亲人也就是襄阳李皓了。 李白在蜀中的朋友，吴指南已逝，琰姑娘李白没脸去见，就剩下了元丹丘和岑勋两个人了。 七月的最后一天，李白等人要回安陆了。回去的人比来时多了两个，元演代表元太守和元夫人又回了安陆参加许萱和李白的婚礼，崔宗桓和崔夫人也要去安陆，崔夫人要亲自祭奠郝兰芝，崔宗桓也为自己的生母祭奠。 两辆马车停在元府门前，元太守等人出门相送，元太守对元演嘱托道“照顾好崔夫人，早去早回。”元太守对这个独生子很是宝贵。 元演点点头，“放心父亲。” 返途中李白又做了一路的饭，一行人出了太原地界，崔宗桓和元演被李白赶着去打猎。 “让我做饭还让我打猎啊”李白道，“你们两个快去。” “好好，你是爷。”元演无奈地道。 崔宗桓无奈地笑笑，背上了弓箭。 元演和崔宗桓正打算走着，突然见一群车马过来，元演眼神一亮，“你们看” “那是”李白道。 元演道“应该是苏国公苏颋啊” “轿中的可是许国公”元演走过去，看着仪仗使者高举的苏“字”，欣喜地道。 “来者何人”马车旁的侍卫道。 “某是太原府尹元霖之子元演，苏伯伯还记得我吗”元演道。 轿子的帘子被掀开，一个白胡子老者从里面出来笑道“元贤侄，许久不见了。” “苏伯伯。”元演行礼道，“您老体可好” “老了就这副样子了。”苏颋咳嗽道，“你这是去哪儿啊” “去安陆参加舅舅家的女儿的婚礼。”元演道，“苏伯伯这是从哪儿归来” “荆州。”苏颋被人搀扶下来道。 “天色已晚，苏伯伯不如和我们一起再此地露宿一夜”元演道。 “好”苏颋笑呵呵地道。 “苏伯伯，我为你介绍。”元演兴奋地道，“这是父亲跟您说过的，岑勋，元丹丘。” 元丹丘见了礼，岑勋也行了一礼。 “我知道，你父亲被他两个救了一命。”苏颋道，“你还是上清派的弟子不是” “是。”元丹丘恭敬道。 “这是我的许家妹妹许萱，妹婿李太白。”元演接着介绍道。 “见过国公。”李白和许萱行礼。 “李太白”苏颋多打量了李白几眼，笑道，“也是一表人才。” “这是元宗桓，元雨涵。”元演道，“是我早亡三叔的子嗣，近才认祖归宗。这是三叔的遗孀博陵崔氏的崔夫人。” “博陵崔。”苏颋道，“崔夫人和崔成甫有何关系” “那是胞兄。”崔夫人行礼道，“国公到过家中，妾见过您。” “嗯。”苏颋点头。 “苏伯伯在这儿休息一会儿，我和宗桓去打些野物来。我这位妹婿的厨艺好得很，苏伯伯有口福了。”元演道。 苏颋点头道“老夫恭敬不如从命，能大饱口福了。” 元演和崔宗桓到了附近的山林里打猎。 苏颋也没有什么架子，就和李白元丹丘等人席地而坐，许萱、郝雨涵和崔夫人这几个女眷坐到一旁。 “小友是哪家的子弟”苏颋问李白道。 “蜀中的小小家族，不值一提。”李白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一边拿着火石点着柴火。 “蜀中”苏颋道，“我的长子在蜀州做过一时间的长史，名为苏廷。” “那是令郎”李白有些惊讶地问道，“我有幸见过一面。”李白想起了那个长史，说话绵里藏针的，李白记得那次和他的谈话并不愉快。 “你们见过，也算是有些缘份了。”苏颋问道，“小友是做什么的” “闲散人一枚。靠着打理家里的一些商铺为活计。”李白道。 苏颋点点头，道“小友是想进入仕途” “国公何出此言”李白问道。 “要不然怎会入赘宰相门庭许家”苏颋一笑，脸上的皱纹更多了。 “只是遇到了心之人而已。”李白淡淡地道，“白没想凭借此进入仕途的打算。” 苏颋笑着不置可否。 两人谈了一会儿就无话可说，气氛陷入尴尬的沉默。 “久闻国公的诗名，一首长相思简直开创了诗中新体。”元丹丘打哈哈，“我这位太白兄弟诗才也不错呢。” “那我能和小友切磋一番”苏颋问道。 “是晚辈请教国公。”李白很谦虚地道。 两人打开了这个话匣子，讨论的很激烈。 “我听闻每年的太原秋猎很是盛大，这次太白小友也去了吗”苏颋问道。 “去了，确实很闹。”李白道。 “太白小友有没有乘兴赋诗一首啊”苏颋问道。 “拙作不堪，难入您老法眼。”李白笑道。 “哎，太白小友不要自谦。”苏颋道，“你我切磋诗作，按平辈论。先前听你作的几首诗，真是巧妙绝伦。” “我这首诗是写给元太守的一首诗，纯属拍马的，实在拿不出手。”李白笑道。 “你说说就是。”苏颋不依不饶道。 李白无可奈何，只得念出这首诗。 “太守耀清威，乘闲弄晚晖。 江沙横猎骑，山火绕行围。 箭逐云鸿落，鹰随月兔飞。 不知白暮，欢赏夜方归。” “好诗啊”苏颋拍手道，“这句江沙横猎骑，山火绕行围，真是绝了” “国公谬赞了。”李白平静地道。 “哪里。”苏颋叹道，“老夫有生之年还能听见这样的诗，真是死而无憾了。” “国公的诗作才是大气磅礴，某自愧弗如。”李白道。 “你比我强十倍，不，百倍。你必定和你的诗作名垂青史。”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二章 试探 苏颋不停咋舌称奇，夸的李白都不好意思了。 这个老头说话很直，倒也有自己的可之处。李白想着。 元演和崔宗桓终于归来，两人收获颇丰，一人提着两只野兔两只野鸡前来。秋天的平原，这些动物最是常见，加上即将入冬，这些野物都在努力养着膘度过寒冬，疯狂的出窝觅食，最是好抓。倒是冬天，这些动物都躲在窝里不出，反而不好找。 两人找了附近的河流把这些野物处理干净，就扔给了李白。 李白叫着元丹丘和岑勋搭架子，“你们搭个架子。”两人应下，在一旁搭着架子。 李白在一旁看着两人熟练无比地搭着架子，回马车拿出自己的秘制调料。 李白接手，让元丹丘和岑勋给自己打着下手，李白把野物放在架子上，对着左边的岑勋一伸手，岑勋下意识地把自己的短刺给了他。 李白看他一眼，拿着短刺在上划着口子，把香料塞了进去。 苏颋看着李白熟练的动作，烤在架子上烤的冒油，散发出香味。 “太白小友竟然会胡人的烧烤之法。”苏颋道，“早年我出使西域时，当地人招待我时，也是这么把烤着吃，不过烤的是牛羊。” “我这也是跟在蜀中做生意的西域人学的。”李白认真地烤着说道。 过了一阵子，李白终于把这么多野物烤的金黄，“差不多熟了，来你们尝尝。” 李白一人分了一块，唯独没有给郝雨涵，似乎故意落下她似的。郝雨涵在一旁没说什么。 众人吃的喷香，竟然没人注意到。 “好吃”苏颋尝了一口赞道，“比我在西域时吃的还要好吃。” “我比他们烤多了一些调料。”李白笑道。 “用不用给你那些侍卫送一些过去。”元演看着远处保护苏颋的侍卫道。 “不用了。”苏颋笑道，“让他们吃他们的，咱们吃咱们的。” 元演笑一笑，也不再提此事。 李白又烤好了一只，分给众人，又是没有分给郝雨涵。李白看着岑勋眼神的着急，心里一笑。 “你怎么没有分给这位姑娘”岑勋问道。 “我忘了。”李白笑道。直接给郝雨涵一只兔后腿，“雨涵姑娘别在意。” “谢谢。”郝雨涵接过去，看着岑勋接着吃着自己手中的烤，默默地坐在一旁吃着。 李白盯着岑勋的神色，心里笑意更强，这个岑夫子。 众人吃的肚皮滚圆，心满意足地停下了。 “我这次遇见元贤侄真是太幸运了”苏颋高兴地道，“不仅能和太白小友谈论诗作，还能享受到太白小友做的美食。哈哈” “苏伯伯以后可以常去我家。”元演笑道，“我家的厨子可是得了太白的真传。” “一定去。”苏颋笑道。 李白偷偷地叫元丹丘过去，道“丹丘子，明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神神秘秘的”元丹丘道。 “我安排明天让你去捕些猎物，你和烟子他们” “你是说” “应该是。”李白道，“这家伙脑子真不知道在想什么，这样的法子都能想出来，用的上，得给他一个教训。” “是该给他一个教训。”元丹丘深以为然。 第二天，苏颋和李白众人辞别，李白等人接着踏上返程。 天黑之时，又到了晚饭时间，李白道“上次元演和宗桓去打的猎，这次就让元丹丘和你们一起去吧。” “不行你也得去。”元丹丘道。 “我也去谁来保护这些女眷”李白反问道。 “算了，我们去吧”元演道，“没人在这里也不行，岑勋这家伙现在也不中用了。” “好吧。”元丹丘似是很无奈地道，“真是便宜这两个家伙了。” 三个人背着弓箭进了山林。 李白很放松地坐在那儿，和许萱有说有笑的。 郝雨涵和崔夫人坐在一处，剩下的岑勋一个人坐在那儿。 “兄弟们咱么运气不错啊” 一声粗犷的声音传来，“遇到了这么漂亮的两个小娘皮，那个老了一些，也还可以了。” 三个黑衣人蒙着面提着刀剑走了过来。 李白等人听见这声音，许萱握住李白的手。 李白拍拍她的手，道“这几个小毛贼有我在没事的。” 李白拔出剑来，走了过去。 “吆喝”中间一人道，“你小子还敢站出来，还拔剑。找死不成” “识相的，赶快自己滚了。”右边一人仄仄地道，“别来扫老子兴” “你们几个小蟊贼还敢招惹我”李白冷笑道。 “别废话，六子，快宰了他。”中间的人道，“这两个小娘皮让老子忍不住了。” 左边稍矮一些的人笑道“好嘞，大哥。” 左边的人眼中散发着凶狠，拔刀砍了上来。 李白和战在一处，李白对付这个家伙轻而易举，不一会儿这个六子落在了下风。 “六子不行啊。”中间的人骂道，“真是废物，老二你上，赶紧宰了这小子。” 被叫做老二的人看了中间那人一眼，骂了声草，冲了上去。 两人合斗李白，李白犹自不落下风。 中间的老大大笑道“你们两个拖住这小子，我先把这两个小娘皮抓回去。” 李白听了心中一紧，想要回救援，却被两人死死缠住。 “大哥你快点，我俩撑不了多久。”一人吃力道。 “放心，大哥的速度你还不知道”为首的老大眼中散发着光，向许萱三个女眷走过来。 “岑夫子快带他们走”李白回头大喊。 岑勋站在那儿，盯着这个蒙面人。 那老大本来走向许萱，不知怎么掉了个头转向郝雨涵，崔夫人像护崽的老母鸡一样挡在郝雨涵前面，恶声道“你可知道我们是什么人，想要抓我女儿就从老上踏过去” “我管你是谁”那老大摇摇头，一刀把崔夫人扒拉到一边。 崔夫人摔了一跤，倒在地上。 “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岑勋怒道。 “欺负你也没什么劲啊”老大带着匪气说道，直接奔着郝雨涵过去。 那老大一把抱起郝雨涵来，扛在肩头就跑。 岑勋一咬牙，追了上去。 “岑勋快走”李白大喊道，“你失忆，没了武功，打不过他。” “那我也不能看着雨涵被抓走啊。”岑勋无奈地道，“我早想起来了。” 众人一下子停了手，那老大放下郝雨涵来，郝雨涵带着泪目看着岑勋。 三个蒙面人揭开面巾，正是元丹丘、元演和崔宗桓三个人。 “你就这么不想娶我”郝雨涵问道，声音带着哭腔。 “不是的。”岑勋解释道。 郝雨涵捂住脸转过头去，跑向远处。 “还不去追”李白过去踹他一脚道。 岑勋急忙追了上去。 “太白你怎么看出岑勋装失忆的”元演问道。 “吃货心态暴露了他。”李白没好气地道，“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还记得怎么搭我教的烧烤架，我一伸手，就自动递给我他的短刺。” “我故意不给雨涵姑娘分烤，他那眼神着急的哟。”李白撇嘴道。 “对了”李白走过去对坐着的崔夫人道，“夫人，白出此下策，实在冒犯了。” “对不起崔夫人。”元丹丘直接躬道。 “唉。”崔夫人摇头叹气，道，“你们几个啊，如果那岑小子看不上我家姑娘，何必强求呢” “崔夫人此言差矣。”李白道，“岑勋是深您女儿的，要不然也不会奋不顾去救她。” 崔夫人没说什么，只是又叹了口气。 我的女儿，希望你别和你母亲一样。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三章 和好 岑勋奋力追上郝雨涵，拉住她的手道“你听我解释。” “你不用解释。”郝雨涵笑着道，“我知道你不想娶我，我不会强求你，我们好说好散就是。”郝雨涵虽然微笑着，但是眼角带着泪。 岑勋从未看见过郝雨涵这副柔弱的样子，道“你听我说，失忆是真的。那几天我经常做一个梦，梦见我和太白岑勋，在一个很奇怪的世界，我管太白叫晴妹儿，管丹丘子叫逸夫。那个世界有着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那儿的马车不用马就能跑的和飞一样，灯不用火就很亮，总之一切东西都是我们这个世界没有的。” 郝雨涵看着慌乱无措的岑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李白若是听到这一番话，心里一定会像滔天巨浪一般。 岑勋看着郝雨涵看自己的眼神，心想她一定是以为我疯了。他道“我是真的失忆了，我” “那你是什么时候恢复正常的”郝雨涵打断他道。 “我们刚出了太原府之后。”岑勋的手不知道往哪放似的，两只手相互交错着，“我只是在犹豫，我想娶你，可我觉得我配不上你。我连一份稳定的职业都没有，你知道我以前就是个偷。” “我娶了你，我怕你和我一块流离奔波。”岑勋垂着头，语速很快，自言自语似的，“你父亲是太原元家的人，你母亲是博陵崔氏，我只是个从小被师父拉扯大的孤儿，我无名无势，无钱无权，出卑微有没有本事，没有本事又花心的很。你嫁给我，不就是跳了火坑吗。” “你这样的姑娘，应该有更好的归宿才对。”岑勋道，“何必跟着我受累受苦” “我愿意啊。”郝雨涵眼泪不争气地流着，“我就是看上你了，你就算是个街边乞讨的乞丐又怎么样呢我还是喜欢你，我还是要嫁给你。” “你个傻子。平常不是洒脱的，怎么到了自己还犹豫起来。”郝雨涵哽咽着，“你不娶我让我还能嫁给谁去你狠心扔下我不管吗” 郝雨涵听了岑勋这番掏心窝子的话，心里反而更认定了岑勋，穷怎么了，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罢了。 岑勋抬起头来，大老爷们竟然哭了“我还是不想娶你，可我不娶你你就会哭，你哭我就心疼。” “那你就娶了我”郝雨涵看着岑勋的样子，破涕为笑。“大老爷们比我还唧唧歪歪的。” “娶你就娶你。”岑勋一抹眼泪，道，“我岑勋不是什么好人，论文论武都比不上太白，我想你这样的好女子应该嫁给李白那样的人。可他李白没了这个福气，这个福气让我岑勋摊上了，我怎么能放它走” 岑勋一把抱住郝雨涵，道“回了安陆，咱们和太白一起结婚” 郝雨涵开心笑着，任由岑勋抱着自己转着圈。 李白在营地忙活着烤，还是元演和崔宗桓两个家伙打回来的猎物。 崔宗桓本想拿着弓去恐吓岑勋，赶紧去跟自己妹子道歉，却被李白和崔夫人两声喝止，灰溜溜地去打了猎。 李白给烤散上调料，许萱在一旁像个小猫一样乖巧地坐着，“太白哥哥，你说雨涵姐姐能原谅岑勋那家伙吗岑勋虽然很坏，但我看雨涵姐姐和他还是般配。” “岑勋要是连自己媳妇都劝不好，活该让他一辈子单。”李白道，“放心吧，岑夫子不把雨涵姑娘娶了，我和元丹丘就不放过他。” 元丹丘在一旁盯着烤，点点头。 “嗯。”许萱也点点头。 “哟，你们两个回来了”李白看着岑勋和郝雨涵结伴而归，心里的大石头也落了地，这是最好的结果了。 “妹子，你没事了”元演和崔宗桓两个大舅哥死盯着岑勋。 岑勋面色不自然地嘴角抽抽。 “我没事。”郝雨涵摇头道，很是平静。 “烤好了，你们两个回来的倒是时候。”李白掰下一只獐子腿，递给他们两个。 岑勋就急忙接过去，给了郝雨涵，谄媚地道“饿了吧，你先吃。” “我一人吃不下。”郝雨涵道。 “那我帮你吃。”岑勋谄媚地笑着。 真没骨气李白心里道。 “我和母亲一起吃。”郝雨涵道，“你等着下一只。” “对对。”岑勋道，“让岳母大人先吃。” 这一声“岳母大人”叫得，连崔夫人都脸红起来，这个岑勋脸皮真厚。 “谁是你岳母大人”崔夫人板着脸冷哼道，“不是宁可装着失忆也不想娶我女儿” “岳母大人哪里的话”岑勋笑着，“我那时见雨涵被抓，心急如焚，一急之下，脑子就突然想了起来，这多亏了雨涵啊。” 崔夫人实在受不了岑勋的厚脸皮，冷哼一声把脸甩到一边。 “母亲，我们吃。”郝雨涵替岑勋解围。 岑勋陪着笑脸说了一大通话，老太太脸色才好了一些。 岑勋说的口干舌燥，饥肠辘辘，回想吃些烤，却见一大头獐子被瓜分的一干二净。 “真让我等下一只啊”岑勋看着吃的正香的李白。 李白啃着块烤，点头道“不然怎样我有些累了，下一只你自己烤吧。” “你”岑勋怒气冲冲地想来抢李白的。 李白却把往许萱手里一塞，岑勋停住手，总不能真厚着脸皮抢自己弟媳的吃吧 “好，李白，你够狠”岑勋一边指着李白，一边走向烧烤架，“我自己弄就自己弄” 李白看了半天岑勋摆弄着烧烤架，实在看不下去了，一脚把他蹬开，“算了我来。你这样摆弄半天，也烤不了这只兔子。” 岑勋笑道“太白你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我就知道你人好。” “凑”李白道，“我是怕我未来妻子饿，你这个失忆的小伙子还能记得怎么烤也是厉害。” 岑勋听了，指着李白气得说不出话，终于知道李白是怎么看出自己没有失忆的了。 其余众人看着岑勋吃瘪，说不出的痛快，纷纷哈哈大笑，谁叫你玩失忆活该 一只野兔又烤了许久，终于熟了。岑勋上去就抓住一只兔子腿撕下来，用了的啃着，仿佛手里的是李白的。 岑勋看见李白那副常挂在脸上的笑容很来气，干脆背过李白自顾自的吃着香喷喷的兔子腿。 一只兔子腿下了肚子，岑勋心满意足地摸摸肚子。回对李白道“太白，回去我们一起举行婚礼好不好” “好啊。”李白接过许萱分来的烤，道，“我喜欢这闹，你和我一起不错。不过你得问问元家和崔夫人那边的意思。” “这个容易。”岑勋看着郝雨涵和崔夫人在一旁一起攀谈着，道，“雨涵应该正对崔夫人说着呢。” “那好的。”李白啃着道，“具体的你去和你家那位商量，许家这边全是老爷子张罗的，你想加进来，让元家和许家说一声。” “我知道。”岑勋点点头。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四章 回到安陆 岑勋看着李白，言又止。 李白瞅他这副样子，道“有话就说，别吞吞吐吐的，磨磨唧唧的。” “那个，我想管你借点钱。”岑勋不好意思地道。 “借钱干什么”李白问道，随后有反应过来，道，“哦，你是担心娶妻没有聘礼” “不是。”岑勋道，“我这里还有些钱，当聘礼也差不多了。不过我想去了雨涵之后就金盆洗手了，总不能还干这偷偷摸摸的行当，我想管你借点钱，自己开家饭馆。” “嗯。”李白点点头，道，“你这想法不错，也别那么麻烦了。你娶了雨涵姑娘不是入赘，以后你还肯定不在元家，你干脆带着雨涵姑娘去江夏，那里我父亲留下了一家店铺，你干脆帮我在那儿看店铺算了。” 李白接着道“你想接手店铺，就继续做那生意，想做饭馆就自己改一改。那里赚的钱你留着作本，但有一条，原来店铺的人手你得给我留着不能动，都是父亲在世时的老人了。我不想他们丢了饭碗。” “你这也太大方了。”岑勋道，“你还是借我钱吧，我租一个店铺自己慢慢赚。” “这就当我随的份子了。”李白道，“也不是白给你，我呢，把我这些做菜的法子，还有一些菜单，一并给你。你就当我和你合伙开的这店，以后我跑到你那儿管你要钱，你这小子可不能关着门不让我进。” 岑勋看着李白点点头，道“这还是你的店，我给你打杂就是。你的菜谱和厨艺，这店可定大火” “好了，这就是你的店了。回头我和你亲自去一趟江夏，顺道回一趟江陵，这样的喜事，该让姐夫也知道。”李白神色有些黯然。 “嗯。”岑勋也点点头。 “指南的死也不能怪你。”元丹丘加了把柴火，火光映着三兄弟的脸。 “我不和他一起出来，他就遇不到乌神教了。”李白摇摇头，吴指南的死在他心里一直是根刺。他答应琰姐姐好好把姐夫带回去，也没能做到，心里的愧疚是难以言语的。 许萱握了握他的手，李白看了许萱一眼，露出笑容。 一行人终于在八月十五前到了安陆，郝雨涵带着崔夫人和崔宗桓去了郝家，岑勋也跟着去了。这次回去，郝家的外孙女没了，却又添了一个外孙子，不知会如何。 李白一行人则回到许家，许家大门口已经张灯结彩，李白等人到来许家早就得到信了，许子安在门前迎接众人，许萱一月多没回家，到了家里高兴得不得了，和哥哥亲地打了招呼，拉着丫鬟小依的手欢呼雀跃地进了家门。 “子安兄好久不见。”李白笑道，“岳父可好” “家父很好。”许子安笑着迎着李白，道，“快请进，家父说等你一回来就去见见他。” “是。”李白点点头。 一行人进了许府，李白和元演跟着许子安去了许厚延的书房，进去时许萱早就在那儿了，和父亲有声有色地讲着在太原的事迹。 许厚延一月不见，更加苍老了一些，见到自己宝贝闺女平安归来，笑得脸上皱纹和包子褶一样。 “太白，一路上可还好”许厚延见李白来到，亲切地问。 “一路平安，岳父。”李白行了一礼道。 “舅舅。”元演也行礼。 “自己家中，不要多礼。”许厚延摆手道。 “离你们的婚期八月十五还有七八天，一切事宜我都准备差不多了，就差你们两位新人了。”许厚延笑道，“听元家那边说，郝家的姑娘和你们一起举行婚礼” “是岳父。”李白道，“元家的雨涵姑娘要嫁给小婿的一位兄弟，两家一起举办婚礼，也更闹。” “也不错。”许厚延道，“元家那边也说了，就让他们两个也沾个光，和你们一起举行婚礼。” “多谢岳父。”李白道。 “你们舟车劳顿许多天，都回去休息休息，洗个澡换衣服，我让人准备好了晚宴，饭店我派人叫你们。”许厚延道，“你们都下去吧，太白，你留一下。” 许萱和元演等人离去，书房只留下了李白和许厚延。 李白回关上了门。 “你先坐下。”许厚延道。 李白依言坐下。 许厚延道“我听闻你暂时没有进入仕途的打算” “是，岳父。”李白老实道，“我现在不想进入朝堂。” “为什么” “朝堂最近不安生，不太平。”李白道。 “何出此言”许厚延道，“我大唐如今贤相迭出，前有姚崇宋璟，现有张说张九龄。太子稳居东宫十多年，朝堂一片稳固。你怎么说朝堂不平呢” “岳父此言差矣。太子在东宫十多年，虽然没犯什么错误，但也不是什么心怀雄图大志的贤明之君。太子生母新亡，圣上宠武惠妃，武惠妃野心勃勃，让寿王代东宫。朝中大臣，张说已老，老而弥坚，脾气暴躁人不堪共事，张九龄太过忠直，屡屡顶撞圣上心意。然而朝中又多口蜜腹剑之辈，如李林甫，故，朝堂不稳，此时进入朝堂，实非明智之举。” 许厚延听了李白的话，点点头道“原来你对如今朝堂这般了解。也好，如今进入朝堂，确实如入迷沼，一旦走错一步就陷其中。再等等吧。” 李白点点头。 “李长史曾来过找你。”许厚延道，“说保举你为永王幕僚，你怎么说” “敬而远之，辞而不就。”李白道，“眼下局势不清，我不会盲目认主。” “嗯。”许厚延满意地点点头，道，“我听闻你和信安王有点关系。” “在蜀中时有过几面之缘。”李白道，“算不得很深的交。” “信安王也是个厉害人物，他一直保持局外人的态度，不偏不帮。是个老滑头。”许厚延道。 “嗯。”李白点点头，“信安王确实是个狡猾的老狐狸。” “好了，你回去吧。”许厚延问道，“我只是问问你的打算，见你心里有数，我也就放心了。” 李白起告辞。 “对了，你可知道，许国公苏颋，病逝了。”许厚延道。 李白颇为惊讶“这么突然我们返回安陆路上，还遇到了这位许国公呢” “是很突然。”许厚延道，“也不突然。” 李白听着这前后矛盾的两句话，想到很多。 许厚延淡淡地道“许国公曾力保太子。” “圣人”李白难以置信。 “应该不是，或许是朝中哪位大臣。已经和武惠妃串通一气了。”许厚延道。 “这么说，太子快要”李白没说出这句话。 “但愿太子不要冲动，或许能保住一命。”许厚延叹息道，“毕竟是我大唐的国本啊” 国本一动，大唐衰矣。李白心道。 “你去吧。”许厚延摆摆手，疲倦地坐在胡椅上。 李白告退，关上房门。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五章 结婚 郝少伯听说了崔夫人的叙述，唏嘘不已，倒没打算想着再为自己受了元家冤屈的妹妹争些什么。郝少伯很喜欢这外甥女，告诉郝雨涵只要她愿意，她还是他郝少伯的外甥女。郝雨涵感动落泪。 郝少伯也很痛快地认下了元宗桓这个外甥，道“以前的事我们不要再提，今后你就是我郝少伯的外甥，等下我带你去你母亲的坟头祭奠。” 崔夫人见郝家如此痛快大度，也为自己的养子松了口气，放心了不少。 “是。”元宗桓点头道。虽然他和自己的生母素未相识，但从崔夫人和郝雨涵那儿听的，自己的生母是一位很好很好的女子。 岑勋主动向郝少伯提亲“郝伯父，我想娶令千金，这是定亲聘礼。”岑勋拿出一只宝箱打开，众人见了里面的东西全都大吃一惊。 这简直就是能媲美杜十娘的百宝箱，里面一大堆黄灿灿的金子，和一些珠宝首饰。 众人被岑勋的大手笔惊讶不已。 郝少伯回过神来道“我早就听俊彦说过，你和雨涵投意合。不过，我想问一下岑公子家乡何处，父母是做什么的，我总要知道我女儿要嫁给了什么人。” “我是蜀中人士，自小父母双亡，我是让我师父带大的，师父在十年前也走了。”岑勋道，“我现在在江夏开了一家饭馆。”岑勋没跟郝少伯说出这些钱的来历，这些钱是他师父临走前给他的，按他师父的话说，是劫富济贫得来的。 “嗯。”郝少伯点点头，看向崔夫人，道，“我没有什么意见，两个孩子既然投意合，我们应该支持才是。不过您毕竟是雨涵生母，您怎么看” 崔夫人和岑勋相处了这么多天，一直看着岑勋这帮人，觉得这个孩子虽然轻浮一些，但心不错，最重要的是自己女儿喜欢他，能治的住他，这一点就很重要了。 崔夫人点头说道“我没什么意见，元家那边也是听我的意思，岑勋这孩子和元太守关系匪浅，元太守也是支持的。” “那我也没什么意见了。”郝少伯道。 “还有一事。”崔夫人道，“雨涵和岑小子的婚礼，他们都商量着和许家一起举行婚礼。许家的姑爷是岑小子的铁兄弟，雨涵和许家姑娘关系也不错。许家又和元家关系很好，不如一起办了，元家那边也同意。” “如此也好。”郝少伯笑道，“我郝家嫁女儿，不能全被许家揽了啊，我得去找厚延商量一下。” “家主，许家家主请您去许家赴晚宴。”管事过来道。 “说曹cāo)曹cāo)到啊。”许厚延笑道。 “许家主让雨涵小姐和崔夫人崔公子同去。”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郝少伯道，“雨涵，干脆叫着你哥也一起去了，我们全家都去。” “是。” 许家这一场晚宴，把整个郝家的人都请了过来。郝许两家本就是世交，如今两家的女儿一起嫁人举行婚礼，关系更紧密了。 郝家家主郝少伯带着一家人来到了许府，许厚延亲自在府门前欢迎，郝少伯笑道“咱们两兄弟可是好久没在一起吃饭了。” “是啊。”许厚延道，“快请进，老哥哥。” 郝少伯一家人被许厚延请进厅堂，许家从来没有这般闹过。许厚延和郝少伯境遇颇为相同，妻子早亡，自己拉扯大一儿一女。 郝少伯和许厚延商量着婚礼事宜，两家的宾客得一起邀请，婚资在郝少伯坚持下也说要平摊。 “其实我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嘛。”许厚延道。 “不是还有一些事没准备好吗，咱们两家的姑娘一起嫁人，一定要隆重些才是，这剩下的，你就交给我了。”郝少伯坚决道，“元家远在太原，我就替我这个外甥女做主了。” 许厚延看郝少伯如此坚决，只得点头。 长辈们在一起聊着，李白和元丹丘等人在一起聊着，许萱和郝雨涵陪着崔夫人聊着，大厅里一片其乐融融的氛围。其实李白还是很喜欢这种氛围，没有那么多古代的规矩，李白可不喜欢一群人板着脸的模样。 “岑夫子，丹丘生。”李白道，“等婚礼结束，你们跟我去一趟岳阳，这样的好消息，我们得去跟姐夫说一声。” “嗯。”岑勋和元丹丘点头道。 “等你们的婚礼结束，我就回颖阳了。”元丹丘道。 “我不能和你一起回去了。”岑勋带着歉意道。 “都娶媳妇了，还跟着我一个道士干什么”岑勋笑道，“没想到一转眼，你们两个都要结婚了。” 三个人都是唏嘘不已。 “你们两个可要对我妹妹好一些。”元演喝了酒，红着脸道。 “尤其是岑夫子，要是对我妹妹不好，我去那儿一定打你。”崔宗桓也带着些醉意。 “没错，尤其是你岑夫子。”元演指名点姓道。 “你们怎么不说太白”岑勋无奈道。 “太白和你相比，可是让我们放心多了。”崔宗桓道。 元演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岑勋黑着脸喝着酒。 李白带着笑意看着众人，“你们先喝着，我出去一会儿。” 李白只一人提着酒壶出去，看着明月当空，心里和这深邃黑蓝色的天空一般沉静。 他思绪万千，来到大唐二十多年了，到了这个年纪才娶妻虽有些晚，但毕竟是娶妻了，意味着开启了另一段人生。 父亲，母亲，我要娶妻了。李白对着皓月，在心里默默地念道。李白把一壶酒洒到了地上，呆在原地站了好久，才转回了厅堂。 回到厅堂感受到闹愉快的氛围，李白微微一笑，走了进去。 八月十五，如期而至 整个安陆都闹起来，百姓纷纷议论着。 “今怎么回事一大早就听见整个城里都响着爆竹声。” “是啊，安陆从来没有这么闹过” “你不知道，今是安陆郝许两家的大喜之郝家嫁姑娘，许家要纳婿，两家一同举办婚礼，能不闹吗” “贵如郝许的两家啊，竟然一起举办婚礼，那真是闹了。” “就是啊，你看安陆，来了多少达官贵人。” 郝家，两位新娘被一起安置到了这里，在长辈商议下，两位新娘就在郝家，两位新郎就在许家，只等黄昏之，两位新郎就一同骑着高头大马，去郝家把新娘迎回来。 这样做虽然有些不合规矩，但众人却觉得很好，李白毕竟是入赘到许家，这样又折回许家，正好的事。岑勋家也不在这里，也正好借着李白的光，有一个举办婚礼的场所。 两位新娘打扮得漂漂亮亮，在郝家一起坐在一个屋子。 “萱妹妹，我心跳好快。”郝雨涵摸着心脏之处道。 “我也是。”许萱道，“深呼吸，就和我一样。” “好像真的有用哎。”郝雨涵跟着做了几下，觉得好多了，欣喜道，“你怎么懂这么多” “太白哥哥教的。”许萱笑嘻嘻道。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六章 凤求凰 许家大门口，许厚延带着两位新郎迎着客。 先来到的是离得最近的蔡县尉，蔡县尉拱手笑道“恭喜恭喜啊。” “多谢蔡县尉。”许厚延和李白等人笑着回着礼，“快请进。” 蔡县尉被下人带了进去。 岑勋偷偷对李白道“这嘴脸变得真快，以前还诬陷你呢。” “来者是客，给我们道喜的欢迎就是。”李白道。 “你说那个李长史李京之是不是也要来”岑勋问道。 “应该回来。”李白点点头。 果不其然，李京之骑着高头大马缓缓而来，在远远的地方下了马，让他那个随从牵着马，自己快步走了过来。 “恭喜许家主，恭喜李太白。”李京之笑眯眯地行礼道。 “多谢长史祝贺。”许厚延笑道。 李京之笑着问李白“太白，你怎么没去我那儿和我喝酒啊” “最近一直忙于娶妻之事，实在脱不开，长史见谅。”李白行礼道。 “娶妻大事倒是马虎不得。”李京之笑道，“某祝你和许姑娘百年好合，回头贤伉俪可一定要去寒舍，我请你们喝酒。” “白却之不恭。”李白道。 “李长史请进吧。”许厚延差下人带着李京之进去。 “这个嘴脸变得更快，真让人看不惯。”岑勋来到这儿就来吐槽了。他也不明白非要拉着他来迎客干什么，他一个都不认识。 “太白，你真的要带弟媳去他那儿赴宴啊。”岑勋问道。 “美的他”李白道，“我去就给他面子了。” “去那儿小心一些。”许厚延头也不回地道，“别让他勾搭上你，显得多亲。” “太白明白。”李白道。 不久马都督也来了，来了就发出他那粗犷的笑声，被许厚延和李白很地迎了进去。 李令问依旧是单人素衣潇潇洒洒地走了过来，“恭喜啊，许伯伯，太白。” “多谢李刺史。”许厚延和李白笑道。 “太白，可还记得我们的约定”李令问笑着问。 “记得。”李白点头，“等忙过了这阵，我就去登门拜访。” “哈哈，好我等着你。”李令问点头道。 “来，李刺史，这边请。”许厚延不想怠慢这位年轻国公，亲自把李令问迎了进去。 “我就得这小子也不是什么好鸟。”岑勋道，“我看不透他，你小心些。” “没事的放心吧。”李白道。 孟县尉和李白堂兄李皓也亲自过来了，李白很是欣喜。更让李白想不到的是，孟浩然也来了。 “浩然兄，你不是去了长安”李白惊讶地问道。 “哈哈，兄弟的婚礼我怎么能不来。”孟浩然笑道，“我等着明年开再去长安，怎么，不欢迎啊。” “欢迎”李白笑道，“快请进。” 等到宾客全都到了许府，已经到了黄昏时分。 “快快，该去迎新娘了”许厚延催促道，“别耽误了时辰。” “是是。”李白和岑勋着急忙慌地换上新衣，骑上高头大马，元演等人做了伴郎，浩大的乐队带着聘礼，乐队吹吹打打了一路。 李白和岑勋到了郝家门口，郝家大门紧闭。外面站着郝家的女眷，等着要彩礼。 众人把彩礼卸下，这些女眷才慢慢悠悠地打开门，李白和岑勋就要进去，郝俊彦出来拦住他们，“你们两个家伙等着，我两位妹妹在化妆呢。” 李白心知，这是要自己和岑勋的催妆诗呢 李白高声念出自己的催妆诗，岑勋也跟着念出了自己的催妆诗。 郝雨涵在里面听了笑道“这诗肯定是你家太白给他作的。” 许萱笑了笑，“听着岑公子念出着一首麻的诗来，还真不习惯，不过雨涵姐姐是不是很受听啊” “你个小娘皮笑我”郝雨涵把手伸到许萱胳肢窝里。两人嬉笑着。 小娘皮也是郝雨涵跟岑勋学的。 两人听着外面伴郎喊着“新妇子出来新妇子出来” “两位小姐，新郎的催妆诗你们满意吗”媒人问道。 郝雨涵看看许萱，“怎么样” “我当然满意了。”许萱笑道。 “你真不矜持。”郝雨涵道。 “那雨涵姐姐你就矜持着吧。”许萱把扇子拿起来遮住脸，“我可要走了。”说着就要起。 “一起走”郝雨涵急忙拿着子，拉住许萱。 李白和岑勋在外面焦急地等着，一会儿时间觉得比一年还长。 两人终于看到了媒人牵着两位着青绿长裙的女子出来，心下松了口气。 郝少伯出来道“你们两个，可要好好对待自己妻子。” “是”李白和岑勋行礼道。 郝少伯摆摆手，一直拦着路的女眷终于让出了路。 李白和岑勋终于如愿以偿地把新娘子迎回了许家。 李白心想，当年看着吴指南那副紧张样子自己还取笑他，自己比他也强不到哪里去啊，实在是太紧张了。 李白一行浩浩dàng)dàng)地人马走在安陆城，许多百姓驻足观望。 “郝家送出五千贯作为嫁妆。”郝家出人高声道。 “元家送出一万贯作为嫁妆”元演也高声道。 “真是有钱啊。” “这元家怎么也送嫁妆”有人不明白。 “听说郝家小姐其实是元家的女儿。” “这怎么回事” “大家族的事，谁知道呢。” “许家怎么不拿嫁妆” “许家是上门女婿，拿个嫁妆” “真阔绰啊，一出手就是千贯万贯的。” “贵如郝许嘛。” 李白一行人绕了安陆一圈才回到了许家。 许家大门口，一群乞丐在那里站着。 李白下了马，激动地问道“胡爷您怎么来了” “太白大爷，我们也来了”小虎牙笑着道。 小雪球也长大了，被带了过来。 “太白大爷，我们有礼物送给你。”另一个少年道，他是对胡琴有天赋的孩子，名为李子奇的那个。 “什么礼物”李白笑问。 “你听着就是。”小虎牙道。 许府门口，许厚延带着宾客在那里等着，许子安低声问“义父要不要我把这群乞丐赶走” “赶走干什么”许厚延道，“他们是太白的朋友，子安，不要瞧不起人。” 小虎牙对着轿子高声道“新妇子，我替我们太白大爷送你们一个礼物。” 许萱在轿中听着这稚嫩单纯的孩子声音，笑着，心想一群孩子能有什么礼物 小虎牙和一群孩子咚咚跑了，过了一会儿又都跑回来，再回来时，一人手里拿着乐器，琵琶笛子，古筝，还有奚琴。小虎牙把一把奚琴递给了李白手里。 李白接过去，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胡翁首先奏响胡琴，接着李子奇弹起古筝。 接着一群孩子奏响了各自的乐器。 李白听着泪目了，天啊，这是凤求凰 李白一擦泪，拉起了奚琴，奚琴，是李白在金陵时学的。 十多个孩子合奏凤求凰，在场的人都是惊讶称奇。 李令问拍手笑道“这是凤求凰啊” 众人懂的不懂的都会意过来，对这群孩子刮目相看。 许萱和郝雨涵在轿中听着声势浩大的合奏，感动得落下泪。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七章 洞房 李白高兴地和孩子们一起合着拍子大声歌唱“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所有人都跟着哼唱起来，小雪球和其他孩子晃着小脑袋敲着缶，高兴地唱着，许厚延等人和围观的许家宾客一起晃着头哼唱，这是多么烈感动的场面啊 “这是最好的礼物了。”许萱笑着，流下感动的泪念道。 当最后一个音符悄然坠落，许府门口响起了烈的掌声，所有人都高兴地拍着手。 “子安，把这些贵客安排好了，不要怠慢。”许厚延道。 “是。”许子安还没有平复激动的心，一个稳重地人几乎是孩子般蹦跳着走了过去。 “太白。”许子安叫了一声，“义父让我帮你把这些贵客安排好。” “好啊。”李白笑道，“胡翁，小虎牙，你们跟着这位公子进去，他会给你们安排好的。” “能吃好吃的咯”小虎牙和一些孩子高兴地道。 胡翁笑着道“太白我们还有很多贺礼给你，刚才那是我们和这些孩子送你的，还有很多礼物呢。” 李白好奇地看着胡翁，不知老人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孩子们，拿出那些东西来。”胡翁一声高喊。 孩子们纷纷跑到先前拿出乐器的马车，从那里拿出一大堆字画来，每个孩子手里拿着一卷卷字画。 “这是金陵那些受你资助的士子送你的。”胡翁笑道。 所有人的眼神都变了，这些字画可能不值什么钱，他们惊叹的是李白在金陵资助了多少人 李白行了一礼，笑道“胡翁回去带我写过他们，白领了这份心意。” 胡翁笑着，亲自从马车拿出一个小箱子，给了李白，道“这里有宁玉和他夫人送你的贺礼，他们还要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他们有了一个孩子。” “真是恭喜了。”李白开心笑道，要是没猜错，这里面都是些钱财吧，恐怕都是鸨母送的吧。 “这里还有张刺史的贺礼。”胡翁笑道，“还有赵大夫的贺礼，他们两个都有事不能亲自来，让我代他们跟你说一声恭喜。” “这辆马车还是张刺史亲自安排的。”胡翁道。 李白听了，心有些复杂。痛失女的张刺史，还能想着自己，上次和李京之拼背景也帮了自己，李白倒是欠了张刺史一个大人。 至于赵大夫，李白早就知道了，在扬州时中的毒，便是赵大夫给自己下的吧。李白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被刺杀的那夜，赵大夫那言又止的模样，赵大夫恐怕和那些奇怪的人有了什么合作了吧 李白微笑着道“麻烦胡翁代我跟他们说一声谢谢。” 胡翁笑道“你不打开看看” “也好。”李白点点头。 李白打开箱子，吓了一跳，里面码着一摞摞的金子。 “胡翁，这些礼物太贵重了”李白赶忙道。 “又不是我的你跟我说也没用，反正我不会再拿回去。”胡翁像个老狐狸笑道，“这些钱大部分是赵大夫的，赵大夫把店盘出去了，说要云游四方行医。宁夫人和张刺史出了有有个千贯。” 旁边的许子安看了也很心惊，这么多黄金，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更关键的，这些黄金出自一个乞丐之手。 李白倒是觉得心里很过意不去，赵大夫这是要补偿自己吗实在大可不必，李白这条命都是他救得。 “收下吧，我拿回去也不像话。”胡翁道，“你最好还要写封回信给我，对对钱目，毕竟这么多钱。” 许子安在一旁想着，这么多钱，这个乞丐一分没拿吗，若真的是，这份风骨，他许子安就比不上了。 “哎，那边的小子。”胡翁对出神的许子安道，“能请我这些小家伙赴宴吗” “当然。”许子安回过神来，道，“老人家，您和这些孩子请跟我来。” “胡翁吃好喝好。”李白把复杂的心绪压下，笑道，“小虎牙，小雪球，敞开了吃啊。” “一定”小虎牙露着两颗虎牙笑道。 李白拜托许子安安顿好这些“亲人”，接着进行这一场精彩纷呈的婚礼。 李白和岑勋，迎下自己的新娘，主持婚礼的赞高声道“请新郎新娘入门” “跨火盆” 李白和许萱，岑勋和郝雨涵，两对夫妻走进许府大门，踏上红毯，跨过了火盆，意味着红红火火。 “跨马鞍” 两对新人又跨过了马鞍，意味着步步平安。 “跨米袋” 两对新人接着跨国米袋，意味着吃穿不愁。 赞接着道“有请新郎三箭定乾坤” 李白和岑勋手里接过弓。 “一箭定良缘” 李白和岑勋出一箭，这十几步的距离对两人不算什么，箭中靶心。 “二箭定今生。” 接着又是正中靶心的两箭。 “三箭定乾坤” 李白和岑勋用力拉着弓，拉成满月，箭如流星，稳重靶心。 “拜高堂”赞高声道，声音都喊着嘶哑了。 两对新人拜了天地，高堂，交拜之后，赞道“送新人入洞房” “慢”元演和崔宗桓跳出来道，“我们要看新妇子，你们两个这般有福气，让我们大家也沾沾喜气啊，是不是” 许萱和郝雨涵还拿着扇子遮住面呢。 “快做却扇诗”有人催促道。 岑勋脸色涨红，原来没跟他说还要做什么却扇诗啊。这不是让他出丑吗，元演这小子一定是故意的。 李白沉吟一会儿，作出一首却扇诗来。 众人纷纷喝彩，“新妇子这么好的诗还不把扇子拿下来” 众人催促下，许萱终于把扇子放下。 “好好新妇子真漂亮” “太白有福气” 李白看着脸色绯红的许萱，永远忘不了这一幅画面。 她真的很美，很美 元丹丘打趣岑勋，“岑夫子怎么不作诗啊，是不是不舍得让我们看啊” “就是就是。” 岑勋干脆道“你说对了，我的新妇子，我要关上门自己看” 众人看着这无赖的新郎，纷纷哈哈大笑。 “这新郎真是抠的很”元演嘲笑道。 岑勋混不吝，一副你拿我如何的样子。 “好了，**一刻值千金。我们赶紧送新人入洞房吧”元演给了岑勋一个台阶。 众人叫着好，簇拥着新人入了洞房。 房间内，红烛添香，红帏青帐。 李白和许萱坐在桌子前，桌子前放着两杯酒，合卺之酒。 “娘子请。”李白笑着举杯。 许萱也举起酒杯，两人合卺，喝了这杯交杯酒。 李白看着许萱脸色粉红，吹弹可破。 其实李白内心也慌乱的很，现代他也是一个雏哥，那点男女知识，也仅限于看过，而已。 李白努力保持着镇定的脸色，笑道“娘子，**一刻值千金，请吧” 许萱脸色更红，支支吾吾地道“你去看看窗外。” 李白瞪大眼，走到窗子边打开一看，元演等人竟然无耻地趴墙根，李令问竟然也在那儿。 李白一打开窗，众人尴尬地笑笑。 李白怒道“笑个，快滚快滚。” 元演等人笑着一哄而散。 李白看他们出了院子，又出去关上院门，才放心回去。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八章 支持与理解 一夜翻云覆雨之后，李白怜地抚摸着许萱的秀发，轻声道“你再休息一会儿，我去招待客人。” 许萱扯过被子蒙上头，点点头。 李白笑笑，穿好衣服，临走前关好了门。 李白一进前院，元演等人就神色古怪地看着自己。 “看鸡毛呢”李白没好气地问道。 “我们看看你上有没有什么痕迹。”元演笑道。 “什么痕迹”李白莫名其妙地道。 “一会儿岑夫子来你看看就知道了。”崔宗桓忍住笑意道。 李白好奇地去了厅堂，看见岑勋正在和郝少伯聊着天。 “你们打算何时动去江夏”郝少伯问道。 “太白他们要去一趟岳阳，我们等他们一起走。”岑勋规规矩矩地回道。 李白等人走了过来，李白终于看见岑勋的面容，古怪地问道“岑夫子，你这脸怎么了” 岑勋此刻脸上那叫一个精彩纷呈，左边五道右边五道，眼睛也青黑着。 郝少伯早就看着岑勋的尊容，心里古怪，也没有多问，此刻也是很好奇。 “别问了。”岑勋难为地道。 “有事就说嘛”元演憋住笑道，“我们这些兄弟肯定为你出气。” “不然我们等会儿问问弟媳”元丹丘笑道。 “别别”岑勋慌忙道，“这其实就是雨涵弄得，昨天不是洞房她以为不怀好意，先朝我揍了一顿” 众人捧腹大笑，郝少伯也很无奈，真是一对活宝。 岑勋心里更苦，他早就不是雏哥了，对男女之事清楚得很，这一洞房，他还能不知道做什么可郝雨涵却全然不知的样子，岑勋对她毛手毛脚的，她还以为岑勋不怀好意，就揍了他一顿，后来岑勋好说歹说，说夫妻之间就要这样，才能生孩子。郝雨涵这才将信将疑地从了他。 说起来，他岑勋也很冤枉啊。这说起来还要怪郝家，嫁女儿前没个人人教教自家姑娘这些男女之事吗 “咳咳，你们先聊，我去外面转转。”郝少伯实在呆不住了，扯个由头溜之大吉。 郝少伯一走，李白等人笑得更加肆无忌惮了。 “我说岑夫子，你命也真苦。”元演哈哈笑道。 李白眼泪都笑出来了，道“被自己妻子当成登徒子，你也是够惨。” “你这是报应啊。”元丹丘笑道，岑勋以前做了这么多风流韵事，活该吃一会瘪。 众人笑了一阵，有下人就催着李白和岑勋去招待客人，客人们享用过午宴，下午就都要走了。 许厚延对李白道“李京之、蔡县尉和李令问那边我去帮你招待，你去招待马都督和孟县尉。”许厚延知道李白的打算，担心这两个人又想着怎么拉拢李白，徒增麻烦。 李白知道许厚延的好意，谢道“多谢岳父。” 李白去和马都督敬酒，马都督笑道“你小子攀上了许家这门亲事，有福气，不过话说回来，你也有本事。” “我就当马都督这是在夸我了。”李白笑道。李白清楚马都督快人快语，说话就这样。 “有空到我家喝酒。”马都督邀请道。 “等忙过这阵。”李白道。 “一言为定。” 李白到孟浩然，孟县尉那儿敬酒。 “浩然兄有何打算”李白问道。 “我打算去江夏碰碰运气。”孟浩然喝着酒笑道，“听说韩朝宗在那儿。” “好。”李白举杯道，“祝浩然兄马到成功。” 孟浩然笑着还杯。 “老哥哥这是为我探路啊。”李白笑道。 “哈哈，只是走的路差不多了。我就为你试试水。”孟浩然开怀笑道。 李白看着孟浩然，他和以前一样爽朗直率，纯真朴实。 “对了，过几天我们也要去江陵。走水路也顺路，我们一同出发。”李白道。 孟浩然欣然同意。 和孟家兄弟聊了一阵，李白又去看了看胡翁和小虎牙他们。 “胡翁，最近古翁怎么样”李白问道。 “都好。”胡翁笑道，“这些孩子们，李子奇跟着宁玉在梓香楼学习乐器。小虎牙跟着陈府小胖子，做了个年纪轻轻的管事，听说陈家那个公子陈团对小虎牙很满意呢。” “小虎牙是吗，这么厉害，都做管事了” “那当然我多厉害。”小虎牙傲地道。 李白和胡翁笑笑。 胡翁道“没想到卢子莹那个丫头，和梓香楼的卢小姐是亲姐妹。” 李白点点头，他早有猜想，只是未提，果真如此。 “其他孩子，张刺史给孩子们请了个先生教书。”胡翁道，“刺史还时不时送来些吃穿之物，这些孩子比以前的子强多了。” “那我就放心了。”李白点点头道 胡翁又跟李白聊了聊金陵发生的事，眨眼功夫，午宴就结束了，也到了宾客要走的时间。 “胡翁，我送您。”李白起道。 “不用，你去送那些达官贵人去。”胡翁推辞道，“许家招待我们，我们就很高兴了，我们自己走就是。” “我送完您们再去送那些人。”李白坚持道。 李白亲自送胡翁他们出门，孩子们上了马车，纷纷对李白道“太白大爷记得回去看我们喏” 李白笑着点点头，看着马车行驶走远。 孩子们是天真的，比起大人们的勾心斗角，李白更愿意和孩子们相处。 李白回府，又送走了李京之等人，李京之李令问临走还不忘让李白去他们那儿聊天喝酒。 忙活了两天，许厚延也有些疲倦了。 许厚延回到房中，问李白道“你们何时动去江陵岳阳那边” “就这几天吧。”李白道，“我得把那的铺子给岑勋。” 李白也不担心许厚延对此不满，许家家大业大，不在乎这些钱财。 “我听萱儿回来时说，你有意隐居白兆山”许厚延问道。 “确有此意。”李白道，“不过萱儿不太乐意，她舍不得您。” “你去。”许厚延站起子，在房间中踱着步，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不是隐居，是躲着李京之李令问他们。你得去。” “可是萱儿”李白道，“只要想躲着他们，在哪儿都是一样的。” “不，不要为了儿女长耽误大事，眼下不是时候。”许厚延道，“我为你在白兆山安排好宅院，等你们这次回来，你们就搬过去。在白兆山隐居，是要做个样子给他们看。再说，白兆山不远，我时不时就去你们那儿住两天，白兆山风景不错，适合修养。你在那儿，正好多读读书，充实自己。你们也可以回来看看，只是不要经常。” “嗯。”李白听了许厚延这番话，点点头， 李白觉得自己很幸运，遇到了这么好的妻子和老丈人。许厚延支持自己，许萱懂得自己，这就够了。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九章 人变成了坟 “这才结婚几天，你就要出去啊。”元演问道，“舍得新娘子吗” “必须去。”李白微笑道，“我得让兄弟知道一声。” 元丹丘问道“何时动” “明天就走。”李白道，“我都准备好了。” “你们什么时候回去啊”岑勋问元演道。 “我们和丹丘子顺路，等他回来我们一起走。”元演道。 崔宗桓在一旁道“嗯，一个人走不安全，和我走也好有个伴。” “谢谢了。”元丹丘笑道。 “谢什么”元演摆手道，“正好我在舅舅这儿多玩一会儿，回了太原让老爷子看着就没那么多时间玩了。” 众人听了一笑。 第二天一大早，许府门口又聚了不少人，许郝两家都在那儿。 崔夫人嘱咐和岑勋在一匹马上的许萱，含泪道“雨涵，到了那儿报个信。” 郝雨涵点点头，眼圈红着。 “妹子，要是这小子欺负你，跟你哥说，哥保证从太原杀到江陵揍这小子。”元演霸气地道。 崔宗桓道“别听烟子瞎说，你们好好过子。” 岑勋没有因为元演的话气恼，反而认真地点点头，“我一定会照顾好雨涵。” “嗯。”郝少伯道，“有什么困难来信跟家里说。” “妹妹，等安顿好了我去看望你。”郝俊彦也对从小和他长大的妹妹关心道。 岑勋和郝雨涵点点头。 许厚延和许萱站在李白那儿，许厚延对着骑着高头大马的李白道“一路小心。” 许萱道“早些回来。” “放心吧，用不了几天我们就回来。”李白道，“我们走了。” 李白一扬鞭，策马而去，元丹丘和孟浩然紧随其后，岑勋带着郝雨涵也跟了上去。 众人行至半天，就到了涢水渡口，从涢水南下，便直达长江，到了江夏。 孟浩然从船上下来，站在岸边拱手道“又得分别了，太白，保重。” “白祝浩然兄马到成功。”李白站在船上行礼道。 “哈哈，告辞了。”孟浩然洒脱地转走了。 李白看着孟浩然的影渐行渐远，道“开船吧。” 船重新开动，逆流而上。 沿着长江西行，天色渐黑，李白等人就地取材，熬了一锅鱼汤。 “好鲜美啊。”众人赞道。 “太白，你什么时候学会做这玩意儿的”岑勋大口喝着鱼汤，吃了块熬得烂烂的鱼。 “刚开始出蜀时，一个老船夫教给我的。”李白笑道。 “把这个做鱼的菜谱也给我。”岑勋道。 “你小子，这就安排上了。”李白笑道，“好，回头我给写一份。” “岑夫子你真是贪得无厌。”元丹丘端着鱼汤笑道。 “你懂什么我这是准备老婆本呢”岑勋道，郝雨涵害羞地打了他一下，这岑勋真是混不吝，啥话都说。 “哈哈，弟媳都不好意思了。”元丹丘笑道。 “你要是把这混不吝的子用到招待饭馆客人上，倒是用到正地方了。”李白道。 岑勋道“是吧，我也觉得我适合搞这个的。” “不过账本你就不能管了。”元丹丘道，“要不然全让你混不吝没了。” “正解。”李白笑道，“以后还要麻烦雨涵姑娘了，你们两个一主内，一主外，天作之配。” “嗯。”郝雨涵笑道，“那我就替我家夫君多谢两位了。” “哈哈。”元丹丘笑道，“岑夫子，你这夫人确实有一股子江湖儿女的气质。” “一定是你的贤内助。”李白道。 “那是，我岑勋的眼光何时差过”岑勋得意道。 “那你还真是眼光老道，经验丰富啊”郝雨涵皮笑不笑地道，底下用手拧着岑勋的腰间。 “哪有哪有”岑勋脸色一变道，“我是运气好，碰到了你。” 李白和元丹丘笑着。 又经了一天，众人到了岳阳。 郝雨涵还是第一次看见浩瀚的云梦泽，惊叹连连。元丹丘和岑勋倒是看过了，也不多么惊讶。 “太白，指南葬到哪儿了”岑勋问道。 “在云梦泽旁边。”李白看着平静无波的云梦泽，不回忆起几年前，他和吴指南在这里和乌神教相斗的事，想起了吴指南当初在蜀中心心念念要和李白一起来期待已久的云梦泽，吴指南看见了云梦泽，却和云梦泽永远相伴了。 岑勋和元丹丘看着李白的样子，心头也沉重起来。 是啊，他们不是和吴指南暂别了，而是永别了，这个朋友他们再也看不见了。 李白带着他们绕了云梦泽一大圈，当年李白和心怀愧疚的乡民一起安葬了吴指南，时隔这么长时间，李白对这里有些陌生了。 “别着急，白。”元丹丘看着李白心急的样子劝道。 “我找不着了。”李白拧着眉，看着浩瀚的云梦泽，他记得吴指南的坟墓应当在这儿附近的。 “你看那儿是不是。”岑勋指着洼地的一处鼓起来的土包问道。 李白望过去，和以前的记忆对应着，用力点头道“是” 李白跑了过去，当年一人高的坟头，不过到了膝盖这么高，坟头前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写着“绵州刺史吴法之子吴指南之墓”，下面就是乡民请人写的密密麻麻的碑文。 洼地里还有着水洼，应该是云梦泽湖水的冲刷造成的。 “恐怕这里经常被云梦泽的湖水侵蚀。”元丹丘道。 “坟里可能进水了。”岑勋看着李白道。 李白跳进这片洼地，踩着泥泞，站在吴指南坟前。 “当年我自以为这地方依山傍水，是个风水宝地，却没想到是个这种破地方，让姐夫死了都不得安宁。”李白轻声道。 “你想怎么办”元丹丘问。 “正好按照我们蜀人的风俗，我要给姐夫迁坟。”李白看着元丹丘和岑勋道。 “二葬确是蜀中的风俗，不过这毕竟在楚地。”岑勋道。 “可是这个地方肯定不行了。”李白坚持道。 “好。”岑勋道，“我们帮你。” “不用，我自己来。”李白道，“我想自己来。” “太白”元丹丘劝道。 “夫子，丹丘生，我欠姐夫。”李白看着他们道，“你们去找个旅舍。” “指南也是我们的朋友。”岑勋道。 “嗯。”元丹丘道，“我们得为他做些什么。” 李白看着两人坚毅的表，道“麻烦师兄再为姐夫择一墓址，岑勋帮忙一起再挖坟。” “好”元丹丘和岑勋点头道。 “去吧。”李白道，转过子面向吴指南矮矮的坟墓。 你经历过自己的好友从一个活蹦乱跳的活人，变成一座静静伫立在你面前的坟墓的那种感受吗我猜你不想，珍惜眼前人。 李白用手挖着，坟土都快成了泥，李白大块大块的挖着。 不知道挖了多久，李白终于见到了棺材。 李白更加卖力地挖着，把棺材边的泥土都清干净了，而李白的手指甲都流着血。 李白打开棺材，一股子尸臭味传了过来，李白看着腐烂的吴指南的尸体，果然这薄薄的棺材板挡不住泥水，尸体已经被泥水泡着了。 李白眼中一，泪止不住的涌出来。 本章完 第两百章 二葬 李白小心翼翼地把吴指南的尸体取了出来。 尸体很轻了，人死了，百十斤的人就变得二三十斤重，李白抱着尸体到了洼地上面。 李白按照蜀中的习俗，认真的取着干净的云梦泽湖水，清洗着尸体。李白把衣服扔掉，尸体腐烂的不像话，全然看不出吴指南的面容了。 李白接着从怀里拿出匕首，剔去吴指南白骨上的烂这也是蜀中的风俗。李白脱下衣服，把吴指南的白骨用自己的衣服裹着，背在上。 李白背着吴指南的尸骨，每一步都走得异常沉重。李白找到正在为吴指南掘新坟的元丹丘和岑勋，李白眼睛红得吓人。 “都弄好了”元丹丘问道。 李白点点头，看了看四周，道“这个地方不错。” 李白放下吴指南的尸骨，加入到他们，一起掘着坟墓。 终于，一个一丈见方的坟墓成形了。李白郑重地把吴指南的尸骨放在里面，又一捧捧土填了回去。 郝雨涵在一旁看着三兄弟，她本想帮忙，但岑勋不让她插手。 三兄弟站在吴指南的新墓前，都默默不说话。 “丹丘子，岑夫子。如果你们以后有机会回到蜀中，帮我去看看琰姐姐。”李白声音沙哑地道。 “好。”岑勋道，“以后在江夏，我们会经常去蜀中，看望琰姑娘。” 李白点点头。 三人站了好久，李白道“我们走吧。” 郝雨涵道“快洗洗手，我给你们的手包一下。” 三人依言，在云梦泽边洗干净手。元丹丘和岑勋看见李白烂的模糊的手指，心里都难受的很。 “雨涵，先给太白包一下。”岑勋道。 郝雨涵点点头，走到李白边，李白面无表地伸出手。 郝雨涵看了摇摇头，仔细地给李白包上，又给岑勋和元丹丘包上，两人还要好一些。 一路上，李白无话，一直默默地坐在船头上。 “太白。”元丹丘走过去道，“死者已矣，吴指南在天上看着你这样，也不会高兴的。” “我没事。”李白道，“我在想琰姐姐怎么样了。” “我曾经问过琰姐姐，如果姐夫有天真的没了，她会怎么样。”李白问道，“你知道她说了什么” “她说他死，我死。”李白低着头道，“我担心琰姐姐也” “放心吧。”元丹丘道，“琰姑娘还有他们的儿子，她为了孩子也会坚强地活下去的。” “但愿吧。”李白道。 岑勋问道“太白，你真的不回蜀中了吗” 李白摇摇头道“我不敢回去。” 郝雨涵拉着岑勋的手，岑勋看着她，勉强一笑。 众人终于到了江陵，江陵城依旧如往一般闹繁华。 李白带着他们到了李客留下的店铺，“刘伯”李白看见正在忙着整理货物的刘伯叫了一声。 刘伯年纪更大了，更苍老了，他费劲认出李白，激动地颤着手道“少东家，你回来了” “是啊刘伯。”李白终于展露笑容，在父亲留下的店铺里，李白感到安心。 李白和刘伯商量此行来意，刘伯听了李白的话，没有不高兴，反而很开心地道“少东家你来的正是时候，我老了，这家店铺我照看不动了，你再来迟些，我真的不知道把店铺该怎么办了。正好，我回家养老去啊。” “刘伯，您就留在这儿。”李白道，“你年事已高，又没有子嗣，正好让我这兄弟照顾你啊。” “刘伯，你就留下吧。”岑勋真诚道，“我们小两口初来乍到，还有许多要学的呢，还得请你教教我们。” 刘伯欣然点头答应，对李白道“少东家，把这家店改成饭馆我没意见，不过，你父亲老东家的生意不能废，这江陵可是一个长江前后的中转站，这里一停，长江下游的店铺就不好出货了。” “嗯，听刘伯的。”李白道，“反正是个中转站，占个地方暂存一下货物，再找人运出去就是。这就麻烦你岑夫子了。” 岑勋笑道“放心。” 郝雨涵也很满意，这个店铺很大，上下两层，完全可以开个大酒楼了。一些货物也不占什么地方，很快就能转出去，大不了，就接着在这店铺卖也可以。 李白和刘伯聊着江陵，刘伯笑道“自从少东家你走了，这江陵城可把你传神了，都说你是天上的仙人贬谪下来救世救难的，说你打败了乌神，破了乌神教，才解救了江陵百姓。” 李白一笑，自己哪有这么神。 “你知道现在江陵长史是谁吗”刘伯问道。 “是谁啊”李白好奇地问。 “夏十二”刘伯笑道。 “他啊。”李白笑道，“没想到夏子禅当上了长史。” 李白沉吟着，道“刘伯，帮我准备些礼物，我要拜访他。” “你们先在这儿休息休息吧。”李白对岑勋元丹丘道。 两人点点头。 “麻烦刘伯了。”李白道，“给我们找个住处。” “小事。”刘伯笑道。 李白带着刘伯准备好的礼物，登门拜访长史府。 李白对守卫道“在下李太白，特地来拜访夏长史。” 守卫客气道“公子稍等，我去通报一声。” 李白点点头，在门口等着。 不久，夏十二匆匆赶出来，看见李白激动地道“太白，你回来了” “嗯。”李白笑着行礼道，“见过长史。” “你小子装什么”夏子禅拉着李白笑道，“跟我还客” 李白笑道“你可是长史。” “当年你连将军都不怕。”夏子禅笑着道，“还怕我一小小长史，快，里面请。” 李白被夏子禅邀着进了长史府，夏子禅派下人安排好酒菜，和李白坐在客厅。 “这些年你去哪儿了”夏子禅让李白坐下，问道。 李白入座，道“去了不少地方，金陵扬州，现在在安陆。” “是不是去了一个地方，都要行侠仗义”夏子禅道，“你真是像游侠一般，自由自在的不受约束。” 李白笑笑。 “你呢”李白问道，“怎么成了长史” “这还要感谢你。”夏子禅道，“当年你破了乌神教，裴将军一行人被带到了长安，裴士宽被秋后问斩。” 李白听到这心里一叹，这是个可怜的天才。 “其实他没死。”夏子禅看出李白的神色有异，解释道，“圣上觉得他的特殊本领很不错，让他当了不良人。” “裴将军被贬到西域都护府，在那儿戍边了。”夏子禅道，“官职大小也没变。” “也算不错的结局了。”李白点头道。 “我被韦景骏刺史举荐，做了长史。”夏子禅道，“本来是举荐你的，可是你走了。” “我也不想当。”李白笑道。 下人送上酒菜，两人聊的欢快，痛饮着。 本章完 第二百零一章 分别 “太白，你为何不进入仕途”夏子禅喝了一杯酒问道。 “还不是时候。”李白微笑着。 “你总是这副从容不迫的姿态。”夏子禅笑道。 “哪有”李白笑着道。 “当年你找到我时就是这个样子，天大的事在你面前，你也是不慌不忙的。”夏子禅道。 “子禅，我有一事相求。”李白想起来岑勋的店铺，顺口提道，“在江陵城东，我一个好朋友要新开一家饭馆，到时候还要请你多多照拂。” “小事。”夏子禅干脆地应下。 两人相谈甚欢，李白终于起道“时候不早了，我先告辞了。我还得帮我朋友的饭馆处理些事，先告辞了。” “好。”夏子禅起相送。 “明你去那饭馆，我请你喝酒。”李白笑道，“我敢保证，那家的饭馆的菜绝对是你以前没吃过的，绝对好吃。” “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好奇这饭馆了。”夏子禅笑道，“好，明中午我就过去，倒要看看有没有你说的这么好。” “包君满意。”李白信誓旦旦地道。 李白被夏十二送出了府门，还到了刘伯的店铺。 “岑夫子，来，我先给你把菜谱写下来。”李白一进去就对坐在那儿喝茶的岑勋说道。 “太白，你说我是亲自动手做菜，当个厨子，还是找个厨子”岑勋两头为难地问道，“我自己做怕忙不过来，找个厨子来，万一他学会了怎么做你的私房菜，跳槽了怎么办” 李白笑道“这个你不用担心，你就请厨子来让他找着菜谱做就是。” 李白神神秘秘地道“这些菜关键不在烹调手法，而在于调料。我把这些调味料的做法再告诉你，你只需把握好调味料的关口就行，他就算学会了怎么做菜，没有这些调味品也做不出来的。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好。”岑勋点点头，心头一件大石头落了地。 看得出来，岑勋对这个饭馆很是上心，按他的话说，这就是他的老婆本，岑勋心里的最重要的念头就是一定要要好好对待郝雨涵，不要她跟着自己受苦。 “明天江陵长史夏子禅会来，你们小两口先买点新鲜菜做做准备吧。”李白笑道。 “长史”岑勋问道。 “我的一个朋友，我不是跟你们说过在江陵发生的乌神教一事，他就是那个药店老板。”李白笑道，“以后他会关照你们的，你们这有个长史帮帮忙也省不少事。以后你们可以多走动走动。” “嗯。”岑勋点头，郝雨涵也很感激。 “太白把你们安排的明明白白。”元丹丘笑道。 “真是多亏了太白。”郝雨涵道，“谢谢了。” “谢什么”岑勋笑道。 “就是，不要客气了。”李白笑道，“岑勋是我弟弟，我这个兄长自然是要多多照顾照顾他。” “你比我还小一岁吧”岑勋没好气地道。 第二天，夏子禅一个人到了这儿，李白笑问“你没带个护卫” “又不是进什么龙潭虎，带什么侍卫”夏子禅笑道。 “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岑勋，旁边的是岑夫人。这家饭馆以后就是他们开。”李白道，“这是元丹丘。” “见过诸位。”夏子禅行礼道。 岑勋心想这个长史还不错，没那么多臭架子和李京之一样。 几人见了礼，李白邀请夏子禅进去，桌子上摆满了美味佳肴。 “好香啊”夏子禅赞道。 “这可是我亲手做的。”李白道，“你可有福了。” “瞧你那臭样子。”夏子禅笑道。 “太白不这样就不是他了。”岑勋笑道。 “也对。”夏子禅笑道。 “你们就这么挤兑给你们做菜的。”李白笑道，“快入座吧。” 夏子禅看着满桌菜肴，激动地搓搓手坐下，“那我就不客气了。” “来，干一杯。”李白举起酒杯，众人碰杯。 “快尝尝。”李白道。 夏子禅夹了面前一道菜，放在嘴里，睁大眼睛，道“这菜不错，确实好吃啊，你怎么做的” “独家秘方，概不外传。”李白笑道，“尝尝别的。” 夏子禅尝了别的几道菜，赞不绝口，对笑得像个小狐狸一样的李白道“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让我来了，这么好吃的菜，你这是让我天天往这儿跑啊。” “也不用非要来这儿。”李白思索道，“你也可以叫人来点菜带回去，对了，岑夫子，你们也可以外卖啊” “往外送菜”岑勋眼神一亮，“那就能卖更多菜了，赚更多钱了。” “对啊。”李白笑道，“这也是扩大销量啊。” “你这做生意的脑子还真是和你父亲一脉相承。”元丹丘笑道，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李白当然不会说在现代这是很常见的事，他道“还请长史大人多宣传一下啊。” 夏子禅嘴里塞着菜，“放心。” “这菜真的太好吃了。”夏子禅已经停不下嘴了。 “我以后就算不常来，也要派人来点几道菜。”夏子禅说道，话都说不清了。 岑勋和郝雨涵对视一眼，似乎看到了未来广阔的前景，都很高兴。 李白笑着看着众人狼吞虎咽地吃着菜，心里放心了。 夏子禅吃的酒足饭饱，又和众人聊了半天，最后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你真的不留我吃晚饭了”夏子禅被李白赶着出去。 “邀请个，我今晚就走。”李白推着他道，“以后馋了再来吃。” “你要回安陆啊。”夏子禅道，“这么急” “太白也想媳妇了。”元丹丘笑道。 夏子禅会意，笑道“替我向弟媳问好，恭喜你们两位了。” “嗯。”李白点点头。 “告辞。”夏子禅走了。 李白想起了夏子禅的未婚妻惨死家中，他是要终不娶了，这也是可怜人啊。 “今晚就走太仓促一些了吧”刘伯问道，“少东家不如再住一夜，明早再走。” “我确实是想媳妇了。”李白笑道，“我想早点回去看看她。这边差不多没事了，只要找人该改一下装饰，摆上些桌椅什么的就可以了。县衙那边我跟夏子禅打了招呼，手续应该很好办。以后就麻烦刘伯了。” “少东家放心。” 元丹丘收拾好两人的东西，走到李白边。 “你们两个可要常回来看我。”岑勋道，“我也会找你们去的。” “好。”李白和元丹丘笑道。 三兄弟又要分别了，大家万分不舍。 “保重。”岑勋走上前去，三兄弟抱在一起。 “保重” 李白道“替我照顾好刘伯，别忘了去蜀中一趟。” “好。”岑勋点点头。 “走了。”李白松开手，微笑道。 “自己照顾好自己，别冒失。”元丹丘叮嘱岑勋道，他两个从小长到大，相伴时间比李白都长，元丹丘从来都是把岑勋当成个小弟照顾。 “一路顺风。”岑勋道。 两人点点头，背上行囊走了。 岑勋看着两人的背影被黑暗吞没，眼角有一滴泪珠。 郝雨涵握住他的手，岑勋紧紧抓住郝雨涵的手，道“此去一别，不知何才能相见。” 本章完 第二百零二章 隐居白兆山 李白和元丹丘踏上返回安陆的归程，一路舟马颠簸，终于回了安陆。 许府，李白和元丹丘刚一起回来，洗了个澡换衣服，休息了一晚之后，第二天一大早，元丹丘又要和元演崔宗桓和崔夫人离开安陆，回到太原了。元丹丘和他们顺过一段路，还要接着行至颖阳。 “丹丘生，一路保重。”李白站在门口相送，嘱咐道，“烟子，宗桓，崔夫人，再会了。一路小心。” “嗯。”元丹丘等人点点头。 “书信联系。”元丹丘对李白道。 “以后再来太原玩。”元演道。 “好。”李白点点头。 “告辞了。”元演和崔宗桓上了马车，元丹丘一人骑着马。 李白对元丹丘道“保重。” “嗯。”元丹丘道，“等我完成了，我会回庐山隐居。” “好。”李白行礼道。 “保重”元丹丘说了一声，骑着马转过马头，扬尘而去。 李白心里怅然若失。 新的阶段正式开始了，而李白还在茫然着。 李白回了许府，回了自己房间，看到许萱正在做着女红，李白走到她边，搂住她。 “表哥他们走了” “嗯。”李白把下巴放到许萱的秀发上，嗅着她的发香。 “怎么了”许萱问道，“是不是和好朋友分离了，不舍” “嗯。”李白直起子，把手放在她肩头。 许萱转过来，道“以后还能见面的。” 李白嗯了一声，右手抚摸着她的发丝。 “我想让你教我怎么做菜。”许萱看着李白道。 “好啊。”李白点头，嘴角微微上扬，道，“不过你是不是得先交学费。” “什么学费”许萱疑惑问道。 李白一把抱起许萱来，道“这个学费。” 许萱红着脸，道“别闹，我说真的。” “我也说真的。”李白抱着许萱走到榻边。 许家一家子用着晚饭，许厚延坐在主位上道“太白，明天你去白兆山看一下，看那儿还有什么缺的用的。过几天你就和萱儿搬过去。” “父亲”许萱道，“我们去了白兆山，您怎么办”许萱看着李白。 “萱儿，你已经嫁为人妻了，要去为自己的丈夫着想。”许厚延道，“太白现在还不能出仕，还不到时候。再说李京之和李令问两边都催太白见面，拉着太白加入他们，太白必须躲一躲。” “可是父亲您”许萱不意地道。 “我在这儿替你们打理好许家。”许厚延怜地看着自己女儿，道，“女儿，放心，你们可以回来看我，我也会去看你们。” 许萱低头不语。 李白拉住她的手道“父亲，要不我就在许家，不去理会他们就是。” “不可。”许厚延道，“你在这儿只会连累许家卷入漩涡，你必须出去躲。我的孩子，听我的，你们去白兆山，躲上几年，局势明朗了，到时候你去往何处，许家都支持你。” “不要因为儿女长误了许家的基业。”许厚延对许萱道，“听父亲的话。” 许萱点点头。 “妹妹，我会照顾好父亲。”许子安保证道。 “嗯。” 许厚延知道李白是个有志气和才能的人，他相信他的眼光。许家的家业迟早要交给李白和自己女儿上，他要做的，就是保证许家的家业，没有一点损失的交给他们。 几天后，李白和许萱搬到了白兆山上，许厚延给他们挑了个安静隐秘的场所。 这处别院在山脚下，依山傍水，还有一片桃花树。 “这些桃花树到了天会很美丽的。”李白对有些失落的许萱道。 “嗯。”许萱把头倚在李白的口。 李白和许萱从此住在了白兆山，李白和许萱一开始也不大适应山中的寂静，每晚夫妻两人都拥抱依偎着，听着山里稀奇古怪的声音。 白天李白读书写诗，许萱做着女红，时不时夫妻两个嬉笑打闹一番，李白每写出一首诗作，都要先给许萱看看，给许萱讲着自己用词含义，典故。许萱每次都听的很认真。 李白还教给了许萱做菜，许萱第一次给李白做的鱼，李白喝着没有咸味的鱼汤，大呼好喝。许萱试探着喝了一口，一下子吐在地上，埋怨地用拳头锤了李白一下。李白却喝光了一大碗鱼汤，许萱心知李白是勉强喝下去，但心里还是很开心。 夫妻两人隐居的子虽然有些无聊，但不厌倦；虽然闲散，但很充实。 年关将至，许厚延派人把小夫妻两口叫回家去过年，许萱和李白回去，笑着跟许厚延说了一个好消息许萱怀孕了。 许厚延高兴地合不拢嘴，自己将要有外孙子或外孙女了。 李白夫妻两个跟孩子起了无数个名字，两个人都不太满意。但起了一个小名，夫妻两人欣然同意。 孩子的小名是明月奴，无论男孩女孩都可以用，“奴”是故意给孩子起个jiàn)字，能保平安。 许厚延吩咐李白在许府过年的事要严格保密，不让人传出去。 许家拒绝了很多客人，许厚延只想和自己的家人过个好年。 今年许厚延让李白代替自己给祖先献上祭享，李白算是正式归入许家了。 但在孩子姓氏问题上，李白坚持，“要让长子姓李，次子可随母姓。” 许厚延不想因为此事闹得不愉快，欣然同意，李白不胜感激，遇上许家是李白的幸运。 过了年后，许厚延本想着是让怀孕的女儿在许家养胎，等孩子出生坐了月子，再回到白兆山。但许萱拒绝了自己父亲“父亲所说，我已嫁为人妇，当从夫志。良人若是在许家呆的时间长了，难免有人登门相扰，贻误大事，不如回去。” 许厚延见自己女儿确实长大不少，慨然同意，但把许萱以前的贴丫鬟小依也派了过去，照顾自己女儿，也有让小依做李白的同房丫头之意。 李白笑着拒绝此事，古人尽管认为这是理所应当之事，但李白还是保持着现代的观念，在他内心深处，他仍然觉得这么做对不起萱儿，或许他很傻，对你这种见仁见智的事，谁能真的说得清呢 许萱偷偷问李白“太白哥哥，你怎么不收了小依呢” “我又不喜欢她。” “可是人家现在不能陪你，你不辛苦吗”许萱道，“你可以收了小依的，我不会不高兴。” “别再说了。”李白道，“和自己不喜欢的人行帏之事，对不起她也对不起自己。做了就要负责，我没有这么多心思再对别人负责。” “你的想法好奇怪。”许萱纳闷道，“不过我不知为什么很开心。”许萱笑着，脸上出现两个小酒窝。 本章完 第二百零三章 悠闲的田园生活 “小依，告诉他们把这几个个月牙凳放在内室里面，那几个方凳摆在外厅的板足案边。”许萱着大肚子对忙着指挥摆放家具的小依道，“屏风放在外室和内室的门前，三彩柜也放在内室。” “哎呀小姐，你还是快去休息吧，这些我来弄就行。”小依看着闲不下来的许萱道。 “我就是闲不下来，小依，这就是我们的家了。”一脸欣喜的许萱看着来回搬家具的下人，年后从许府回来，许厚延说要给她和李白在白兆山的小窝添一些家具，今天就派人把家具送了过来。 “对了，把椅子放在良人书房的翘头案后。”许萱吩咐道。 “李公子真是的，这么忙他也不不来管管。”小依不满道，“小姐你还记得给他布置书房。” “这你可就误会良人了。”许萱问道，“你知道良人干什么去了” “干什么去了”小依疑惑地问。 “他去给我挖野菜了。”许萱掩饰不住眼角的得意，笑道，“我怀了孕就喜欢吃白兆山山里一种叫苜蓿的野菜，良人一大早就去了。” “那还差不多。”小依道，“要是李公子敢欺负小姐我就告诉家主去” “你这丫头”许萱笑道，想起了一事，有些不怀好意地道，“小依，我让良人收了你同房怎么样” 小依红着脸赶紧拒绝道“小姐我只想服侍你。” 许萱咯咯笑了起来，道“我倒是真想让良人收了你做个通房丫头，可是良人不乐意。” “不愿意小姐还说什么”小依低头扯着衣角道。 “那你这个小妮子怎么办”许萱笑道，“再不嫁出去你就成了老姑娘了。” “小依不想嫁人，只想在小姐边服侍你一辈子。”小依抬起头认真地道。 “傻丫头说什么呢”许萱点了一下小依的额头道，“你不是我家的奴才，你也是父亲收养的孩子，你是良籍，又不是没了自由的奴隶，肯定是要嫁人的，怎么能在我边一辈子” “小姐这是不想要我了”小依委屈地问道。 “没有啊。”许萱牵着小依的手道，“我得为你以后着想。我先帮你物色着，你自己也好好留留心。” “是。”小依说道。 “我回来了”李白上有些狼狈，脚下带着泥土，手里捧着一把野菜。 “换下鞋子再进来”许萱叫住正要进来的李白。 小依赶紧给李白递过去鞋子。 “不用了。”李白道，“我先不进去了，在外面做了饭再进去。” 李白看着来回搬着东西的下人，问道“父亲送来家具了” “嗯。”许萱笑道，“你去做菜，做完了看看我给你布置的书房。” 李白笑着点点头，走到厨房。 厨房实际上是一个大大的木棚，里面有两个灶台，灶台上放着两口锅。厨具挂在灶台一旁。一边堆着木柴，木柴旁边的放着一大口水缸和一只木桶。 李白想着洗洗野菜，却发现水缸里没了水。 李白朝屋子里喊了一声，“萱儿，没水了，我去挑些水来。” 许萱从房门探出子道“要不叫这些下人帮忙” “不用了。”李白提起木桶和扁担，“我去了，饭得晚一会儿吃了。” “你小心” “哎” 这种挑水活对李白实在是轻松，李白走在山路上，不由得想起了以前在匡山，老道让他拿着寒铁桶挑水的子。相比之下，这个确实不在话下。 李白走到白兆山下的一处清泉旁，山上的水顺着山谷留下，经过这片清泉，接着顺着小溪向西流走。 这处泉水周围都是树，泉水倒映着树，树荫遮住泉水，到了这儿，气温明显降了一些。 李白找到泉水的泉眼，站在一块石头边接住刚喷涌出来的泉水，接满一桶，李白看看了周围的景色，不由得想起了现代学过小石潭记，这里和柳宗元的描述好像啊。 “青树翠蔓，蒙络摇缀，参差披拂其岸势犬牙差互，不可知其源坐潭上，四面竹树环合，寂寥无人，凄神寒骨，悄怆幽邃” 李白寻思着，马上就要立夏了，以后天就了，可以带着萱儿来这里凉快，还有孩子。 李白来回了几趟，挑满了水，拿着盆去洗了野菜，开始做菜。 许厚延派来的下人们安置好了家具就走了，许萱着大肚子在院子里来回走着，小依在一旁看着她。 “好香啊。”许萱嗅着空气传来的炒菜味。 李白看着许萱一脸满足的表，笑道“你先别运动了，坐在那儿休息一会儿。小依，过来给我打打下手。” “我帮你。”许萱道。 “乖乖坐在那儿，厨房油烟对孩子不好。”李白劝道。 许萱点点头，乖乖地让小依扶着坐在院子中的凳子上，小依过去帮了忙。 “帮忙煮饭就可以。”李白往锅里的菜撒上盐，吩咐道，“把米淘一下，然后在菜园摘一颗水芹来。” 李白在家中的院子开辟了一个菜园，种了不少菜。不过唐朝好像很多菜都没有传过来。西红柿土豆什么的，都没有。 只能种了一些芹菜，更多的其实是野菜，蕨菜，荇菜，荠菜等野菜。而现代常见的蔬菜几乎都没有。 为此，李白琢磨了好久这些野菜的吃法。 这里能种芹菜李白还是从小依那儿知道的，李白记得芹菜对孕妇不错，所以经常隔几天就来一顿。 “小依，把这盘苜蓿端进去吧。”李白对正在生火煮饭的小依道，“我来生火。” “我来端”许萱站起来道。 “小姐你就好好休息吧。”小依道。 “反正我也要进去嘛，就让我端吧。”许萱坚持道。 “让她端进去吧。”李白笑道，“小依帮忙去把芹菜洗洗。” 小依无奈地把盘子给了许萱。 许萱像是要到零食的孩子般，把菜端了进屋。 李白生着火，往锅里添上水。把米放在木盆里，木盆里添上水，这实际上不是煮饭，而是蒸饭，许萱和小依都很喜欢。 李白炒了小依洗干净的芹菜，让她端了进去。自己则把蒸好的米饭端了进去。 三口人坐在桌子前，小依本来不和他们两个一起在饭桌上，后来在李白的坚持下，也坐下一起吃饭。 李白就是想，干嘛非要让小依自己在外面吃一家人一起坐着吃饭多闹。小依后来也不再坚持，也就一起上了饭桌。 “当时公子说不要带下人来，我还觉得不行，小姐从小让人服侍惯的，还有了子，没个下人服侍怎么行”小依一边盛好饭一边道，“却没想小姐有公子一人服侍就可以了。” “照你这么说，我成了你家小姐的下人了”李白笑道。 “不是吗”许萱扭头看着李白问道。 “是。”李白笑着点点头。 “公子真是有本事。”小依道，“不仅会做菜，还会种菜。” 李白很喜欢这种自己动手的田园生活，很轻松惬意，与世隔绝，衣食无忧。这里没人来烦扰，白天读读书写写字做做诗，自己动手种着菜，做饭；晚上还有佳人相伴，与知心人倾吐心声，无忧无虑。 本章完 第二百零四章 明月奴出生 李白道“我还打算在院子西边搭个棚子，养些鸡鸭什么的，就不用去城里买了，也不用去山里渔猎了。” “你还会养鸡养鸭”许萱问道。 “不会。”李白笑着看着她道，“但可以试试。” “嗯，我听你的。”许宣笑道，“不过你也不要太辛苦了。” 李白点点头道“反正闲来无事。”他接着低头吃饭了。 晚上，李白和许萱躺在榻上，李白问道“萱儿，你会不会觉得这种子很贫苦以前有这么多人服侍你，饭都是做好的，衣服有人做。可是现在，你还要做菜做衣服。” “不会啊。”许萱躺着拉着李白的手道，“我很喜欢现在的子，我原来理想的生活，就是我在家中纺纱织布做衣，丈夫在外工作应酬。” “可我现在整呆在家中，你会不会觉得我有些无所事事”李白问道。 “你想什么呢”许萱道，“哪个妻子不希望自己的丈夫能呆在家中一直陪着自己我知道现在你只是蛰伏着，等待机会而已。我现在反而还不乐意你出仕呢，要不然谁给我做这么好吃的饭菜”许萱偏过头去看着李白。 李白就着月光看着许萱的笑脸，心里安心好多。 “我们要不然再想办法种些水稻”许萱问道，“这样我们也可以不用买米了。我们不用种太多，就够我们三个人吃就可以。这样，连买米的钱我们都能省下来，不用再和父亲那边要钱了。” “不是三个人。”李白侧过子，把手放在许萱的肚子上，道，“是四个。” 许萱笑出了酒窝，突然脸色一僵，笑得更灿烂了。 “他踢你了是吗”李白感受到许萱的肚子动了一下，笑问。 “是。”许萱幸福笑道，“他知道父亲抚摸他，等不及要出来见自己父亲了。” 李白同样幸福地笑着，探起子亲吻了许萱的额头。 “睡吧。”李白道。 “我还有件事要跟你商量。”许萱道。 “什么事” “你把小依那丫头收了吧。”许萱看着李白又要拒绝，道，“你先听我说，小依不是我的婢女，是我的妹妹。现在她在我们家中，处境也很尴尬。我知道你也没有把小依当成下人看待，要不然你也不会让她在饭桌上。” “我只是觉得让她自己一个人吃饭不太好，你和他同姐妹。”李白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许萱道，“但是你应该给你个名分，他就在我们家中，是我们家的一份子，但是却没有一个合适的份。我还希望让小依嫁给个好人家，如果她再在这里时间长了，我想没人会娶她。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让你收了她合适，要不然就让小依离开这里回到许家。” “我不会有其他想法的。”许萱认真地看着李白道。 李白清楚这个时代女子的想法，清楚许萱的想法，道“好，我考虑考虑。” 许萱看着屋顶，道“或许还可以种些桑树，养些蚕。” 许萱看着李白，“不是吗” 李白看着许萱的酒窝和澄澈的眼神，笑道“是啊，睡吧。” 几个月后，许萱正织着布，突然丢掉手里的纺锤，捂住肚子。 “小姐你怎么了”小依赶紧过来问道。 “我想我要生了。”许萱疼得咬紧牙关，脸色扭曲着。 “公子”小依高喊道，“小姐要生了。” 李白扔掉手里的活，匆匆过来，“小依，去那个村子找稳婆” “好”小依跑了出去。 “萱儿”李白抱起许萱，放到榻上，“你还好吗” “我肚子好痛。”许萱额头上不满一层细汗。 “稳婆就要来了，坚持一会儿”李白握紧许萱的手，许萱的力气从来没有这么大过。 “稳婆来了”小依喊道。 “稳婆来了”李白道，“会没事的” 一个四五十的妇人匆匆而至，对李白道“出去给我准备水和毛巾。” “让小依去，我在这里陪她。” “你不要呆在这儿”稳婆道，“快去” “萱儿会没事的。”李白松开她，急匆匆地出去了准备水。 许萱看着李白出去，痛苦地大喊一声。 “不要紧张，深吸口气。”稳婆道。 李白在院子烧着水，担心地看着屋子，听见许萱一声声痛苦的大叫声。 李白烧了水，正要端进屋子里，稳婆道“你别进来” 小依接过去水，道“别担心，小姐和孩子会没事的。” 李白用力地点点头。 “用力孩子快出来了。不要松气” 李白站在屋子外，像个木桩一样钉死在那儿。 李白的拳头攥的紧紧的，心脏跳的很快。 稳婆的鼓舞声和许萱痛苦的叫声在李白耳边不停回响着，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切声音戛然而止，屋子里传来令人窒息的安静。紧接着，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声传来出来，像是雷声过去后，雨从天而降。 李白捂着口，弯着腰开心地笑了起来。 不一会儿，稳婆出来，笑出了褶子的脸像花儿一样，道“恭喜公子，母子平安。” 李白笑得合不拢嘴，道“是个男孩” “男孩” “我能进去了吗” “快去吧。”稳婆笑道。 李白急忙进去，看着许萱躺在榻上抱着孩子，眼里噙着泪笑着道“明月奴是个男孩。” 李白点点头，走了过去伸出手，轻声道“我抱抱他。” 许萱把裹在小被子里的明月奴递给李白，李白抱着孩子，像是抱着全世界。 刚出生的婴儿脸上很多褶子，但一双眼睛睁得滴溜圆，很有神。 李白哽咽着道“眼睛像我” “嗯。”许萱点点头，上散着母的光辉，这种光辉让她看起来更美丽动人了。 小依站在一旁，高兴地看着这一家三口，眼中止不住的羡慕。 “该让家主知道。”小依提醒道。 “对”李白点点头。 许萱伸出手，“你去吧，小依会照顾我。” 李白恋恋不舍地把儿子放在许萱手上。 “我去了。” “父亲会很高兴的。”许萱微笑道。 李白点点头，对小依道“拜托了。” “公子放心。” 李白匆匆而去，直奔安陆城。 李白赶到了许府，狂喜地跑了进去，管家都跟不住李白的脚步。 “姑爷回来了” 许厚延听见管家的声音，走出书房。 许厚延看着李白欣喜不已的表，一下子知道发生了什么。 “萱儿生了，生了个男孩。”李白傻傻地笑道。 许厚延虽然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还是听见李白亲口所说，还是激动万分。 “萱儿还好吗” “母子平安。”李白激动地道。 “管家，把我准备的东西都带上，我们去白兆山”许厚延道。 “哎”管家高兴地走了。 “我有外孙了”许厚延高兴地对李白道。 “我要当父亲了。”李白也抑制不住激动的心。 “我们先走”许厚延等不及道。 李白点点头，他想再见到孩子的心超过许厚延百倍。 求订阅推荐，谢谢 本章完 第二百零五章 洗三 李白和许厚延回到了白兆山，许厚延迫不及待地想见外孙子，一进屋，就嚷嚷着“我的外孙呢” 许萱躺在榻上，听见父亲的声音，道“父亲” 许厚延进了内室，小依行礼道“家主。” “让我看看我的外孙”许厚延伸出手接过孩子，欣喜道，“瞧这小嘴巴小鼻子小眼睛，真好看啊。” “刚出生的小孩子，哪有这么好看”许萱笑道。 “我的外孙自然是好看的。”许厚延哄着孩子。 孩子突然哭了起来，许厚延摇晃着孩子道“我的外孙是不是饿了来萱儿，给你。” 许萱抱着孩子，往里摸摸笑道“不是饿了，是尿了。小依，去带明月奴换尿布。” “我让管家带了许多小孩子用的穿的玩的，一会儿你们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许厚延道。 “我们想养蚕缫丝。”许萱道。 “你们做这个干什么”许厚延道，“家里也有绢和布，你们也可以拿钱去买些丝绸嘛。” “我们都想自己动手，我们还打算着种些稻谷，这样我们连米都不用买了。”许萱道，“父亲看见我们那边的菜园了吗那是太白哥哥种的。” 许厚延想起来时见的那片瓜果蔬菜，有些惊讶道“那是你们自己种的太白还会种这个” “会。”李白笑道，“我还打算养些鸡鸭，加上山里的野物，我们就天天有吃了。如果再养蚕缫丝，卖些布匹，还可以攒些钱财。” “我本以为萱儿从小就是被照顾的子，当初你们说，不要带一个下人，我还不放心。”许厚延道，“可现在，我看你们的小子过的还滋润。” “那是，还有太白哥哥照顾我嘛。”许萱笑得很开心。 许厚延道“那好吧，我给你们添一些鸡鸭，再给你们移两棵桑树，置办些蚕蛹。养cāo)不比养鸡鸭，这个东西金贵着呢，我得派两个人教教你们。” “父亲说的有理。”李白道，“谢谢父亲了。” “我看给你们送一些鸡崽子鸭崽子，再多送一些受孕的鸡蛋鸭蛋来。”许厚延道，“这个对萱儿坐月子有好处。” “是。”李白点点头。 许萱看着步入花甲之年的老父亲，道“谢谢你父亲。” “一家人别客气。”许厚延摆摆手。 许厚延看着萱儿怀里的孩子发楞一阵，然后道“孩子去了小名，叫明月奴” “是。”李白夫妇道。 “我想给孩子起个大名。”许厚延道。 李白和许萱对视一眼，李白点头道“麻烦父亲给明月奴起名吧。” “伯琴。”许厚延吐出这两个字，“伯仲叔季的伯，琴棋书画的琴。” “琴”，是许厚延夫人的小字。 许萱知道此事，对父亲轻声道“好，就叫李伯琴。” 许厚延眼神中带着感激，对李白道“明月奴洗三的子，我们不宜大肆cāo)办，我看就叫几个至交亲友，来到白兆山吃个家常便饭就是。” “是。”李白点点头，“请何人来，就由父亲定夺。” “嗯。”许厚延点点头，“我看就叫郝少伯和俊彦，加上你义兄子安就是了，省的你忙活。” “嗯，可以。”李白点点头。 “萱儿，要不要我再给你派几个下人来照顾你们。”许厚延问道。 “不必了父亲。”许萱道，“这里有小依就可以了。” 许厚延点点头，道“你长大了，嫁为人妇，做了母亲，可不比从前了。” “嗯。”许萱点点头。 “好了。”许厚延道，“那我先回去了，你们好生照顾自己。” “我送您。”李白道。 许厚延出了屋子，对管家道“把东西都放好。” “是。” 许厚延道“太白，李令问曾经来过家里找你，我没说你在这儿，我说你还在江陵打理店铺。他肯定派人去那儿找过你，迟早还要找上你。” “我知道怎么说。”李白道，“父亲不必替我隐瞒，隐瞒不住了就说出来就是，我会找好措辞拒绝他。” “你心里有数就行。”许厚延点点头道，“蔡县尉也来找你，我直接回绝了他。” “这李京之亲自来我都不会去，何况还派只狗来。”李白道。 “是这个理。”许厚延点头道，“他李京之这点就比不上李令问，人家都是国公，还是这般礼贤下士。” “不然也不会还是个小小长史。”李白道，“不过父亲还要小心狗，狗不像人讲理，狗还会咬人。” “我明白。”许厚延道，“我先回去了，这几天你准备一下，虽是家宴，但好歹也是洗三的大事，人家还要送礼的，不能太轻怠了，我会给你送些食材桌椅来。” 李白点点头道“父亲放心。” “嗯，我走了。”许厚延上了马车，那边管家在小依安排下放好了东西。驾着马车走了。 李白回到了房中，逗了一会孩子，刚出生的孩子嗜睡，一会儿就睡着了。 “我去准备洗三的事。”李白轻声道。 许萱点点头。 李白蹑手蹑脚地出去了，提着弓箭背着菜筐上了山。他打算多准备些山中特色的野物和野菜。 洗三的这天，郝家和许家两家人乘着马车前来，还有许家的一些同是一房的亲戚，带了不少礼物来。 李白一大早准备着，亲自做了一大桌子菜，灶台上还烧着鱼汤。 所有人都对李白的手艺赞不绝口，称道许萱嫁了个好人家。 洗三后的这天晚上，李白疲倦地上了榻睡觉，许萱又提起了小依的事，“你今晚要不要去小依那儿” 李白借口道“我太累了，明天再说吧。” “好吧。”许萱点点头，晃着摇篮，明月奴在里面睡得正香。摇篮还是李白亲手做的。 李白第二天，上山砍了不少木柴回来，他打算动手搭造鸡窝和鸭窝。 李白想的很美好，等到鸡窝和鸭子窝搭起来，就着手置办一些小鸡小鸭，鸭子长大了，可以带到附近的水潭散养着，带着鸡去山上散养，省的自己给他们准备食物，水潭边和山上，有许多这些鸡鸭的食物。这种野生式的放养，这些鸡鸭的质会更不错。 到时候鸡生蛋，蛋生鸡，就能又有又有蛋。李白想想都觉得很美好。 许萱坐了一个多月的月子，终于能出屋散步了，在榻上躺了这么长时间，许萱明显丰腴了许多。 原来的许萱太瘦了，李白看着这样的许萱反而觉得刚刚好，许萱倒是自己觉得不太习惯。 “你应该多多锻炼。”李白笑道，“能保持现在的材，再胖就不好看了。” “我现在不很胖吗” “刚刚好。”李白笑着，“不过你就不能整天吃了睡睡了吃了，快和小猪一样了。”李白刮了一下许萱的鼻子。 许萱嗯了一声，“怎么锻炼” “每天早上跟着我跑跑步吧。”李白道。 本章完 第二百零六章 山中问答 李白忙着给自己的鸡鸭建家，整上山砍柴。 许厚延已经派人了移了两棵桑树来，还派了专人教给许萱养蚕缫丝。 李白的小子算是越过越红火了，李白这一大早又上了山，到了头高高挂起，李白砍了不少柴回来，李白背着柴下了山，远远地见到一人站在自己家院子前，那人似乎看到了李白，朝着李白这边走了过来。 “瞧瞧你，大才子李白真像个樵夫一样了。” “国公怎么到了我这方小天地来。”李白放下柴，坐在一块石头上道。 来者正是李令问，李令问看着李白这副样子，穿着小褂，脖子上挂着擦汗的毛巾。 “我请不到你去喝酒，只好不请自来了。你倒是在这方小天地过的快活。”李令问看着四周道，“这里山清水秀，与世隔绝，真是个隐居的好地方啊。” “我都动心了，想要找个这样的好地方过下半辈子。”李令问收回目光，盯着李白道。 “既然想为何不这么做”李白拿着毛巾擦擦汗道。 “不由己。”李令问也在一块石头上坐下道。 “哪有什么不由己，己从由心的。”李白道。 “你不明白，到了我这个地步，出来就难了。”李令问摇摇头道。 “那么国公有什么事呢”李白站起子道，“有话就说吧，我还得赶回家去做饭。” “你还真是习惯这生活了。”李令问看着李白就要走，赶紧道，“好，我开门见山了，我是请你出山的。” “我还不想出仕。”李白一口回绝道。 “那你什么时候想出仕呢”李令问道，“如果你觉得以前不是你出仕的时机，那么我想，你出仕的时机应该到了。” 李白默不作声，等待着李令问的下文。 “信安王李祎已经暗中投靠了忠王。”李令问笑道。 “他不是一向不肯站队吗”李白问道。 “宇文融忌惮信安王，派御史李寅弹劾信安王。”李令问道，“碰巧忠王得知了此事，就去送了个信，还请了姑姑玉真公主说。” “碰巧知道”李白笑着看着李令问，然后点点头道，“这个人确实够。” “所以，你也应当站队了吗”李令问道。 “你以为我是信安王的人”李白轻笑问。 “不是吗”李令问笑眯眯地道，“就算不是，永王也会认为你是，信安王已经站在了忠王这边，你在永王那儿就没有什么价值了不是吗，失去了主人看管的狗，肯定会来咬人的不是吗” “李京之”李白轻蔑地摇摇头。 “是永王。”李令问道。 “就算我在永王那里没有价值”李白道，“那他更犯不上和我一个没有价值的废物过不去，我这等小人物还不放在永王眼里，没必要特意碾死一只毫无威胁的虫子不是”李白自嘲地笑笑。 “你在永王眼里是虫子，可在忠王眼里不是。”李令问道，“我知道你有大才，如果你和我一起匡扶忠王，忠王会很高兴的。忠王愿意任用有才能的人，特别是你这样有大才的人。太白，你不是普通人，你瞒不过我的。” “是你识才，还是忠王识才”李白反问道。 李白背上柴火，道“我还真不明白，你们在两个十几岁大的孩子下注，不为时过早吗” “帝王家的孩子，从来都是早熟的。”李令问道，“忠王才是未来的贤主明君。” “小孩子心最容易变的。”李白道。 “忠王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李令问道。 “也许吧。”李白道，“不过太子尚在，再怎么也轮不到忠王不是” “太白谬矣”李令问道，“你我心知肚明，太子被废已成定局。” “那还有寿王呢。”李白轻飘飘地道。 “寿王绝对成不了气候。”李令问当即道。 “你我心知肚明。”李令问盯着李白，又甩出一句。 “我不想牵扯朝堂之争，宁愿在这里过我的逍遥子。”李白道，转过子去。 “可你我皆是怀揣大志之人，你比我更有才，更能匡扶天下，平定寰宇”李令问高声道，“何必放弃自己的理想和才能” “我现在的理想就是陪老婆孩子”李白摆摆手道。 李令问站在原地，咬牙切齿，双拳攥得紧紧的。 “你带着这破地方有什么好的”李令问喊道。 “问余何意栖碧山，笑而不答心自闲。 桃花流水窅然去，别有天地非人间” 李白大笑着远去。 李令问松开双拳，叹了口气拂袖而去。 “太白哥哥，谁来了”许萱站在自家院子中，跟着两个婆婆学养蚕，看见了李白和一人聊天，李白刚进院子就问道。 “李令问。”李白放下木柴道。 “他是人让太白哥哥出仕的吗”许萱问道。 “嗯。”李白点点头，看着一大堆木柴，思索着怎么搭这个鸡窝鸭窝。 “那你要出仕吗”许萱扑闪大大的眼睛问道。 李白回头看着许萱，笑问“你想让我出仕吗” “我原来想，出仕是男子的志向，太白哥哥应该去的。”许萱道，“可是现在的生活也很好，我就不想太白哥哥出去了。” “你说不想我就不去了呗。”李白笑道。 “太白哥哥可不要学乐羊子因为恋家就放弃志向啊。”许萱道，“如果你愿意出仕，我不会拦你的。” 李白一笑，走了过来抱住许萱道“萱儿会相夫教子了。” “你别闹，我说认真的。”许萱仰头看着李白道。 “还不是时候。”李白道，“再说，我还想多陪陪明月奴呢，总得把这个家建起来先，是不是” 许萱点点头。 小依和两个婆婆笑着看着这两人，一个婆婆道“小姐和姑爷关系真好。” “是啊。”小依羡慕道，“我们先继续吧。” 李白和许萱聊了一会儿，接着回去琢磨自己的鸡窝了。 “萱儿，我看得把鸡窝搭在院子外面，你看靠着菜园行不行” “你看着办吧” 安陆县衙。 蔡县尉弓着腰道“李长史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了” 李京之臭着脸怒声问道“我让你去许家打探李太白的消息，你打探到了吗” “没有啊。”蔡县尉苦着脸道，“许厚延那个老家伙嘴很严，说李太白是去了江陵没回来，可我的人已经看到他回来了。要不我再去问问” “不用了”李京之怒道，“这个李太白已经毫无用处了。” “此话怎讲” “你自己看”李京之甩给他一封书信。 蔡县尉看了一遍道“信安王竟然支持了忠王” “嗯。”李京之臭着脸道，“现在他李白就是忠王那边的人了，以前他还依仗着信安王张狂，现在我看他怎么狂” “来，随我去许家要人”李京之咽不下这口恶气。 “长史三思啊。”蔡县尉劝道，“这许家毕竟也曾是出过宰相的望族，安陆豪门啊。” “他能大的过永王，大的过朝廷吗”李京之瞪着蔡县尉道，“走” 本章完 第二百零七章 捉拿许厚延 长安，永王府。 李璘手放在紫檀木做的曲案上，食指不停地敲着。 “下，信安王已经领兵去了朔方。”一人弯着腰道。 “这次是我出手太慢了。”永王停下敲桌子，叹息道。 “忠王那边得知消息太快了。”那人道，“这次宇文融还被罢相了，新任的平章事张九龄又是个太子的死忠分子。我们一下子落入了劣势。” “张九龄不过是个顽固分子，他只是忠于陛下罢了，坚持所谓国本不可动的信条罢了。这个宰相谁当都一样。”李璘摇头道，“这次宇文融太大意了，为了私仇竟然向信安王下手。” 李璘沉吟道“不过这李寅应该是忠王那边的人了。” “忠王这手一石二鸟很厉害啊，暴露了个李寅，折了您的一条臂膀，拉拢了信安王。”那人道，“这可不像是忠王能想出的计策。” “这忠王边有我没有的能人啊。”李璘叹道。 那人听了这话，面露羞惭之色，腰更低了一些，“是小人无用。” “这不怪你。”李璘道。 李璘道“立即拟一份奏折，弹劾李寅无端诬陷皇室宗亲。虾米再小也是，忠王不可能不出血的，他这个御史台的人，就给他清理了吧。” “是。” “写封信给李京之，告诉他去打探一下那个李太白的消息。”李璘道，“看看李太白有没有跟着信安王投了忠王那边，倘若没有，让他接触一下，别被李令问那家伙拉了过去。” “下，这个李太白不过是无名之辈。值得您亲自关注” “或许以后会用得上的。”李璘道，“再说，李京之那个蠢货，上次吃了瘪，再给我惹事招惹上信安王的这个忘年交，信安王可不会和上次一样跟我好声好气的说话了，他已经是忠王那边的人了。眼下我们境况不利，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小心。” “属下明白。” 东宫。 “兄长，宇文融被罢相了，张九龄上了台，做了平章事。”光王李琚兴冲冲地闯进来道。 “瞧你冒冒失失的。”太子李瑛正在煮着茶，不满道。 “兄长你不高兴吗”李琚坐下笑道，“这次宇文融被罢相，张九龄可是力保你的。” “他保的是大唐的国本。”李瑛取出茶叶，拿着夹子往瓷杯里放了些茶叶。 “可毕竟兄长的太子位能更稳固了。”李琚道。 “惠妃不死，我心难安。”李瑛淡淡地道，“一个宇文融罢相算什么张九龄做了平章事又如何” “兄长，不如我们把武惠妃想办法弄死吧。”李琚愤愤道，“自从这个狐狸精进宫，父皇就被她迷住了，咱们的母亲都一下子被冷落了，连带着咱们几个哥儿都被父皇不待见了。” “你说杀就杀”李瑛一字一句道，“那是在大内” 李琚哑口无言，一会儿又笑道“不管怎么说，这次我们算是胜了一阵。”李琚道，“这次忠王派人送的信真是及时啊，幸亏御史台有我们的人，这次这个李寅戏演得不错。” “是不错，连你都骗过了。傻弟弟，你真以为这个李寅还是我们的人”李瑛端起水壶，往杯子里倒进水。 李琚愣了一下，道“兄长是说李寅早就是忠王的人” 李瑛端起半透明的茶杯，看着里面的茶叶在水冲刷下上下翻滚，“我这几个弟弟，没有一个是让我省心的啊” “这朝堂就和这杯刚沏完的茶一样，多少人像是这茶叶一般上上下下的起伏着啊。”李瑛晃着茶杯，“我多想成为端着这杯茶的手，这茶和水斗来斗去，真香啊” 李琚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兄长了，傻笑道“兄长很快就是了。” “可我等了太久了”李瑛突然把茶杯里的茶倒了出去，“又是一杯坏茶” 安陆，许家。 “许家主何在”李京之径直闯入了许府，站在院子中怒气冲冲地问。 “长史大人，劳小人通报一声，你这么闯进来太失礼了。”管家好声好气地劝道。 “你算个什么东西”李京之不客气道，“快叫你的家主出来” “李长史好大的火气”许厚延出来道，“不知我许府哪儿得罪长史大人了至于这般闯入我许府。长史是觉得我许家可欺不成” 许子安跟在许厚延后面，冷冷地看着李京之和蔡县尉。 “许家主，恕在下失礼了。”李京之恢复了一丝冷静道，“此次我来是找李太白的。” “不知小婿怎么得罪长史了”许厚延道，“你长史能这般无理闯入我许府要人” “我此次前来，是为了李太白那冲撞我之事。”李京之道，“按律，冲撞官员仪队，理应拘留问罪。” “哦”许厚延道，“李长史这是想以此旧事相胁，来抓我的女婿了” “家主言重了，只是请李太白跟我走一趟，略施小惩就好。”李京之道。 “你李京之不过是一小小长史，也敢来我许府撒野”许厚延怒道，“你把老夫抓到县衙就是，你来”许厚延上前一步伸出手。 李京之脸上立马挂不住了，“来啊，把许厚延拿回县衙问话” 蔡县尉慌忙劝道“李长史三思啊，许家可不是普通人家，在京有人的。” “我管他有没有人”李京之疯了一般地怒道。 “李京之你疯了不成”许子安怒道，“你敢拿前朝宰相之子” “前朝的宰相又不是当今的宰相，我拿了又如何”李京之失去了理智一般地道，“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拿了” 一群衙役一拥而上，许厚延生气地点点头，“好，我跟你们走就是” “父亲”许子安挡在许厚延面前。 “子安让开”许厚延道，“让他们拿了就是，我倒要看看他们敢怎么样”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李京之唾沫星子飞溅，道，“谁敢阻拦，连他一并拿了” “子安让开。”许厚延很是平静地道，“记住，此事不可让萱儿和太白知道。” “父亲”许子安着急地道。 “别怕，他们不会拿我怎么样。”许厚延道，“不过是拿我bi)迫太白出来罢了。” “得罪了，许家主。”一个衙役道。 “我和你们走。”许厚延淡淡地道。 许子安看着许厚延被衙役带走，痛恨得咬牙切齿。 “许子安是吧”李京之冷笑道，“许家主还真是一位好父亲，这样了还不让女儿知道，不过你可要知道，许家主这样的年纪，在大牢里多呆一天，都会多危险一天。大牢可不是什么好呆的地方。” 许子安攥起拳头，恨不得朝着李京之这副嘴脸狠狠来上几拳。 “许厚延糊涂了，你可别糊涂。”李京之甩下一句话带人走了。 本章完 第二百零八章 对簿公堂 安州，刺史府。 “国公，李京之派人去许家把许厚延抓了起来。”李令问的幕僚韦安道。 “什么”李令问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道，“这李京之是不是疯了备马，我要去安陆城。” “国公稍候。”韦安道，“国公不应此时过去。” “你什么意思”李令问道。 “国公不是有意纳李太白为门下”韦安道，“此时不就是一个大好时机国公应该再等等，等到恰当时机出手，这样，李太白就欠了国公一个实实在在的人，国公便可以拿着此事来要求李太白出仕了。” “再说，李京之这个蠢货，却是永王的一条忠犬。他疯了乱咬人，咬的还是许家的人，许家虽然式微，但好歹也曾是豪门。”韦安道，“许家在朝廷中的人得知此事，到时候他李京之就吃不了兜着走” 李令问思索了一阵，坐下道“李京之怕是快完了，不过李太白不会轻易出仕的，起码不会因为此事到我这边。” “这样的事多来几次，这样的不痛不痒的人多欠几个，到时候李太白就不得不来了。”韦安有成竹地笑道。 李令问看了他一眼，道“别把李太白想的这么简单，他的才智，十个你加起来也比不上他。” 韦安脸色一变，躬行礼道“是。” “对李太白这种人，你越是和他玩心眼越是不行，必须真心相待，他才会真心待你。”李令问道，“等等看吧，李京之得罪了李太白，没什么好果子吃。” 李令问沉吟着，道“给长安传个信，告知此事。” “是。” 安陆，县衙大牢。 许厚延被抓到大牢，这大牢暗潮湿，散发着一股子霉臭味。 “许家主，委屈你在这儿呆几天。”李京之道，“等过几天，你的女婿来了，我就会放了你。其实，你说出你家女婿现在何处，我也可以放了你。” “拿着我威胁太白，你真无耻。”许厚延冷声道，“我不知道他在哪儿。” “何必执迷不悟呢”李京之摇摇头道，“我又不会怎么样他，只是想问问他几句话，略施小惩而已。” “你心狭隘，小肚鸡肠，不就是我把女儿嫁给了太白，你就如此记恨。”许厚延道，“实非君子气量。” 李京之脸色红一阵白一阵，道“我只是看不惯他罢了。” “你假公济私，公报私仇。”许厚延道，“我要上报刺史，告发你” “李令问能拿我如何”李京之轻笑道，“我可是永王下的人。” 许厚延摇摇头，心道这真是蠢货一个。 李京之见实在是不出话来，道“许家主先休息着，告辞。” 李京之出去对蔡县尉道“派人好生照看着这老家伙，这老家伙要是死在县衙就坏事了。” “是。”蔡县尉对李京之已经无奈了，只得老老实实遵从他的意思。 许子安在家中急得像是锅上的蚂蚁，思量再三，还是决定去白兆山找李太白商议此事。 许子安骑马赶到白兆山，心急火燎地道“太白，出事了。” 李白早就从菜园子听见急促的马蹄声，走出来问道“子安出什么事了” “父亲被李京之带人抓走了”许子安道。 “李京之把父亲抓哪儿去了”李白瞪大眼问道，“好端端的把父亲抓起来做什么” “抓到县衙去了。”许子安喘息道，“李京之以上次你冲撞了他的仪队为借口抓你，父亲不肯说出你的下落，他就抓走了父亲bi)你出来。” “父亲怎么了”许萱听见声音从屋子里跑出来问道。 “这他妈的李京之脑子抽抽了把父亲抓到县衙去了。”许子安怒骂了一声。 “太白哥哥，这怎么办”许萱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李白也没想到这李京之蠢笨无耻如斯，竟然大摇大摆地从许府抓人。李白脑子恢复了冷静，道“萱儿别着急。子安，我给你写一封信，你去找马都督。” “萱儿帮我研磨。”李白回了屋子，许萱看了一眼自己大哥，赶紧去给李白研磨去了。 李白奋笔疾书，写完两封书信，“子安兄拜托你了，务必把这封信送到马都督那里。我带着这封书信先把父亲换出来，老人家一把年纪，哪里受得了牢狱之苦” “是”许子安点点头道。 许萱含着泪看着李白，道“我在这儿等你和父亲平安回来。” 李白握住她的手，道“放心吧，会没事的。” “嗯。”许萱点点头。 “咱们走”李白道。 两人上了马，一路飞驰到安陆城。 李白独自去了县衙，击鼓鸣冤，高声道“太白亲前来了，还请长史和县尉见面一叙” 在县衙的李京之和蔡县尉喝着酒吃着菜，蔡县尉听见这声声高呼，笑道“这李太白还真的来了。” “你以为我在许府的戏白演的”李京之冷笑道，“升堂去。” “是。”蔡县尉谄媚道。 李白被衙役带上公堂，蔡县尉，或者是蔡县令，在高堂上趾高气昂地坐着，俯视着下面的李白，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李白心里好笑，面上平静地道“在下李太白。” “李太白”蔡县尉装模作样地道，“原来是你，你可知罪啊” “某不知犯了何罪，竟然把家中老泰山抓到了县衙，来bi)迫某出来。”李白说道。 “你不知罪”蔡县尉声音拔高几分道，“你是不是冲撞了长史大人的仪队了我还知道，你还犯过宵是不是” 李白想起了和元演在一起那几天，每天都会在晚上出去喝酒，“是。”李白平静地点头道。 “你既然知罪，为何不来县衙自首”蔡县尉喝问道。 “我冒犯了李长史的仪仗不假，但在许府时李长史曾亲口告诉我不必理会此事，权当过去了。当时有多少人都在看着。”李白一字一句地道，“眼下李长史又拿此事做文章，我可以认罪，但李长史此举，实非君子所为。这么多人看见了，不丢人吗” 李白很是痛心的样子，接着道“所犯宵，我也认罪，但宵一事，又不是我一人所犯，这安陆城每夜有多少人在犯，为何单单抓我一个，单单抓我的老泰山。蔡县尉是和我有私怨，你拿着这事做文章也可以，为何还要抓我的岳父呢” “我许家在安陆多年，我岳父行善积德，在安陆做的好事数不胜数，县尉此举，是不是太让人寒心了”李白道。 县衙外围观的百姓窃窃私语，都言许厚延确实是个善人。 “公堂之上岂容喧哗，肃静肃静”蔡县尉一拍惊堂木道。 “抓你岳父是因为你岳父包庇你。”蔡县尉大义凛然地道，“既然你已认罪，何必多言其他，巧舌如簧。来人，把李太白押入大牢，等候发落。把许厚延放了。” 李白无奈地看着蔡县尉，又看见站在一旁冷笑的李京之，摇摇头，“何苦呢” 李白束手就擒，被送到了大牢。 本章完 第二百零九章 越狱 李白轻松地笑道“蔡县尉，是不是先把我岳父放出来” 蔡县尉道“本县尉自有公断，快，押下去” 李白被两个衙役带了出去，李白看着那几间破破烂烂的建筑，皱眉却又挂着轻蔑的笑道“这是你们的大牢你们县衙也太穷了，这还能住人吗，高危建筑啊，砸死人怎么办” “哪那么多废话。”一个衙役推搡李白一下。 李白看了那个衙役摇摇头没说话。 “进去吧”另一个衙役打开牢门，对李白道。 李白咂一下嘴，走了进去，四处打量着，就一个破草甸子铺上的榻，再也没了别的物什。 “你们安陆的大牢比江陵的差远了。”李白品评道，李白抬头看看，屋顶一个大破洞。 “哎，你们这屋子屋顶都破了这么一个这么大的洞还不补一补”李白看着大洞后面的湛蓝天空，“这漏雨是小事，犯人从这儿跑了怎么办” “这小子怎么这么多废话”先前推搡李白的衙役道，“我看先给他一百杀威棒” “别冲动了。”另一个衙役道，“没有县尉的命令别乱动私刑，这好歹是安陆许家的姑爷。” “管他是谁，来了这大牢都是犯人。” “好了，咱们理会他作甚，喝酒去，自会有人收拾他。” 那个衙役骂骂咧咧地被劝走了。 李白笑笑，看着屋顶上的大洞，我可是提醒你们了。 李白找了个地方，掸掸尘土坐下。 “太白，是你吗” 李白听见许厚延的声音，问道“父亲，你还好吧” “我没事。”隔壁囚室的许厚延道，“你怎么也进来了我不是给子安说别去告诉你。” “这么大的事，我和萱儿怎么能不知道”李白道，“父亲你就放心吧，他们不敢怎么样的。” “是我连累了你。”许厚延重重地叹息道。 “父亲别这么说，是我连累你才对。”李白道，“李京之是冲着我来的，他应该是得了什么消息，又把陈年旧账翻了出来。”李白靠在墙上，抖着腿。 “你说他会怎么处置你”许厚延担心地问道。 “他处置不了我的，我给马都督写了封信。”李白轻笑道，“一会儿我会劝说他们把你先放出去，之后我会便宜行事的，放心吧，你女婿吃不了亏的。” “马都督会来帮咱们吗”许厚延依旧忧心忡忡道，“咱家和马都督并无什么亲密联系，就算你俩关系不错，他会为你得罪永王吗” “有利益就会了。”李白一笑。 许厚延不出声了。 “有人来了。”李白道。 蔡县尉像个哈巴狗一样带着李京之前来，“长史，我们到了。” 李京之看见在牢里坐着的李白“太白，好久不见。” 李白轻轻一笑，还是坐在那里“我不大想见你。” “大胆”蔡县尉一声大喝，“李白你也不看看这是哪里，容得你放肆还不快向长史行礼” 旁边的李京之被吓了一跳，瞪了一眼蔡县尉，蔡县尉弯着腰赔笑。 李白笑出声音，“哈哈，你这条狗叫得不错。” 蔡县尉脸色涨红得像个酱茄子，指着李白怒声道“你说什么” “可惜有点蠢。”李白摇摇头道。 “李太白，你就不要在这里逞口舌之利了。”李京之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抓你到这儿来” “让我猜猜。”李白来了兴趣一般，试探问道，“因为你看我不顺眼” 李白肯定地道“肯定是因为这个，你看我不顺眼，哎呀长史大人，看我不顺眼你可以不看嘛，又没人拦着你。” “李太白你少在这里逞口舌之利了”李京之怒道，“你可知信安王已经和忠王站在一起了” “那关我什么事”李白疑惑又无奈。 “你不知道”李京之眯着眼道，“你现在可是我的敌人，我可以光明正大的对付你了。” “可我背后还是有信安王啊，现在还加上了一个忠王，你不应该更不敢动我了吗” “呵呵，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李京之笑道，“以前信安王摇摆不定，我还可能因为信安王争取争取你。可现在，你没有了丝毫价值。我现在弄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你脑子有坑吧”李白道，“可我背后还是信安王，你要搞我信安王能放过你” 李京之笑道“信安王去了朔方做了节度使，还有闲心管你” “怪不得。”李白点点头，恍然大悟般道，“那么长史大人想怎么样弄死我” “怕了吧”李京之道，“我不会真的杀了你，我会不时地把你叫到县衙问问话，或是请你妻子来喝喝茶什么的。毕竟我也差点做了许府的姑爷，要不是许厚延那个老家伙昏了头瞎了眼选了你，许萱就是我的了。” 李白看着李京之一副小人的丑陋姿态，却要做的和光明正大的君子一般，除了恶心就是恶心。这样的人还留着做什么从李京之说出这句话时，李白就认定他已是个死人。 李白实在懒得再和这人说话。 “李长史，现在怎么处置这人”蔡县尉问道。 “先给他一百大板。”李京之淡淡地道，“这不是你们县衙的规矩” “是是。”蔡县尉道，“来人啊，把李太白重打一百大板。” “慢着”李白道，“犯事的是我，和我岳父总没关系吧你们是不是应该把我岳父放了，毕竟也是一大把年纪了，还是许家的家主，万一在你们县衙出了什么事，你们也不好办吧” “这个李太白说的有理。”蔡县尉劝道，“许厚延这老小子真的死在这儿了，你我都不好办。” “那就先放了他把。”李京之挥手道，“你们放完人接着打。” 那两个衙役先是放了许厚延出来，接着走向李白的牢房， 李白站了起来，道“以前你们是因为我才捉了我岳父，现在我都在这儿了，你们就不能随意捉拿我岳父了吧” “这个自然。”李京之升起了一种不好的感觉。 许厚延对李白道“太白，我出去想办法救你出来。” 李京之轻蔑一笑，你能有什么办法救他出来 “不用了，岳父大人。”李白道，“你安心回去就是。” 李京之慌忙道“先抓住他” 那两个衙役慌乱地打开牢房的锁。 李白冷笑，看着屋顶的大洞，道“我真的提醒过你们。” 李白一脚蹬在墙壁上，接着力用轻功从大洞出去站在屋顶。 “李京之，不出三人你一定会死。”李白站在屋顶上道，“还有你这个的狗腿子。” “来人啊。”蔡县尉慌乱大吼，“有犯人越狱” 李京之道“李太白，你要是越狱了，你的罪名就重了，我可以把你立地处决。” “别想太多了。”李白鄙视道，“看看谁先死” 李白转一跃，在屋顶上如同一只大鸟一般，起起伏伏地行远了。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李太白越狱的事被安陆城人尽皆知。 “这个许家的姑爷可真是个狠角色，竟然直接越狱了。” “我早就看他不是寻常人，听说他还扬言李京之长史和咱们的蔡县尉这就嗝了。” “这两个狗官死有余辜” 有犯人越狱这种事在安陆城百年难得一遇，偏偏李太白就做了。 安州，刺史府。 “李太白越狱了”李令问站起来难以置信地道。 韦安苦笑道“我原本也不敢相信，可确实是真的，这李太白也太猛了。” “这是他能做出来的。”李令问恢复了平静，摇摇头道。 “不过这么一搞，他的事就大了。”韦安道，“这越狱的罪名可比什么冲撞仪队，犯宵什么的大多了，我们这边要不要跟着安陆县衙那边跟着行动，派六扇门捉人” “不必，你只需要表表态，发个布告就是。”李令问摇摇头，“李太白一定有后手才对，我们先看看就是。” “是。”韦安道。 过了一会儿，韦安迟疑道“你说李太白会不会刺杀这两位。” “这是他能做出的事。”李令问点点头，沉吟道，“不过我猜他不会这么做，他不会出此下策，他应该会有别的后手。李京之也是有些功夫的。” “嗯” 长安，永王府。 “我真是想把这个李京之拉过来狠狠打一顿，我前几天送出的信让他别轻举妄动，今天就来信他把那个李太白抓了，还把人家前朝宰相的儿子许厚延也抓了，他李京之想要做什么”李璘气得直跺脚。 “下，这次要不是我们在忠王那边安插了眼线，李令问给忠王送信，我们还不知道呢。”永王府的第一幕僚王处策道，“眼下请下立即在修书一封，让李京之立即放人才是。” “李京之算是完了。”李璘叹道。 “我早说此人不堪大用。”王处策道，“此事被忠王知晓，一定会上报圣上，当务之急是让李京之一定要咬紧牙关，别说了不该说的事。” “下不如现在就去面见圣上，趁着忠王府那边还没有动作，上报此事，撇清关系，还能给圣人留下个好印象。”王处策道，“也要让李京之老实一些，告诉他我们会善待他的家人。如若不然，就” “就让他发挥剩下的价值吧。”永王道，“我这就进宫面圣，你代我手书一封。” “是。” 蔡县尉这几过的惶惶不可度，加强自己的守卫，害怕李白破罐子破摔一剑了结了他。一边又把能派出去的都派出去了，四处搜寻李白的下落。 李京之边的侍卫长贵道“长史大人，长安那边来了信了。” 李京之正为李白的事发愁，一手摁住自己的太阳，另一只手伸出去道“给我看看。” 长贵把信递给了李京之，李京之拆开信封一看，一下子坐了起来，“坏事了。” “大人怎么了”长贵问。 “永王告诫我不要轻举妄动，招惹那个李太白。”李京之脸色难看，像吃了大便一样。 “永王下怎么会如此在意这小小的李太白”长贵不解地问。 “上次信安王一事，永王损失惨重。”李京之道，“永王下说要蛰伏一段时期，尤其是信安王刚刚投靠了忠王，不要得罪他。” “反正我们也没对李太白怎么样。”长贵道，“大人现在要不要先撤销了追捕李太白的命令” “快去快去。”李京之甩甩手道。 本以为天高皇帝远，自己在这里做什么事打着永王的旗号，办起事来方便许多，可没成想一个小小的李太白竟然让他屡屡吃瘪。想起李白那副笑容李京之就恨得牙根痒痒。 许家。 许厚延一回到许府就立即写了一封书信，派人快马加鞭送到长安。 “这次我非要让李京之看看我许家不是好惹的”许厚延气得咳嗽起来。 “义父保重体。”许子安道。 “我问你，太白一家在白兆山的事有没有让别人知道”许厚延问道。 “没有。”许子安道，“我去找太白时小心警戒了，没有人跟踪。” 许厚延点点头，他想起来在大牢里李京之说的话，他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个李京之太过可恨，竟然明目张胆地对萱儿表现出不轨行为。 “也不知道太白现在怎么样了。”许厚延忧心道，他没想到这个女婿如此大胆，竟然直接越狱。 “家主”管家匆匆进来面带喜色道，“安陆城对姑爷的逮捕令撤了。” “撤了”许厚延问了一句，笑了起来，“好啊” “我还看见马都督带着群丘八去了县衙。”管家道。 许厚延点点头心放下来，道“这个李太白真有本事。” 县衙的蔡县尉和李京之得知马都督带着兵来县衙，蔡县尉吓得惊慌失措。 “天啊，这马都督带兵来干什么” “慌什么”李京之厌恶地看了他一眼，道，“他没有命令敢抓拿朝廷命官不成” “你我又没什么把柄在他上，他能做什么”李京之道，“他应该是来闹一闹，想让我们不再追究李太白。” “可是他和李太白有这么亲密”蔡县尉问道。 “应该给了什么好处。”李京之道。 他们不知，马都督先去了一趟刺史府。 李令问对马都督突然造访很是意外，道“马都督今怎么有空来我这儿” 平常他们分管文武，马都督管着军事领兵，李令问管的是一州之寻常事务。 “国公可曾听说了李京之捉了许府许厚延和李太白一事”马都督问道。 “听说了。”李令问道，“不过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李长史兴师动众了。” “国公和我前些子还在许府赴宴，和李太白又结交为朋友。”马都督外表粗犷实则心细如发，从这句话也听出了李令问的态度，道，“你说我们是不是不能看着李京之这家伙为非作歹是不是” “马都督想怎么办”李令问道。 “我这里有李长史和蔡县尉这些年在安陆犯下的累累罪行，百姓怨声载道。”马都督道，“我想从刺史这儿讨个令，捉拿这两人上报朝廷。” “我都不知道这两人在安陆犯过什么罪行，马都督是从何得知的”李令问道。 “嘿嘿。”马都督笑了一声，“太白曾给我写了封求援信。” “这个李太白还真是神通广大。”李令问要摇头笑道。 “其实这两个人犯的事罪恶昭彰，很好查。”马都督道。 “不，我说的是太白是不是早就想到了这么一天。”李令问道，“所以早就查出了这两人的罪行。” “其实我们底子都不大干净。”马都督沉吟一下道，“你说我们也有没有什么把柄在李太白上”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一章 重回平静 “即使有又如何呢”李令问道，“他还是个白衣。” “可是这个白衣很不寻常。”马都督掏心窝子一般地道，“我是宁与为友，不与为敌啊。” 李令问笑笑，没有说话。 “我这就给都督下令，先把这两人控制起来。”李令问道，“他们两人毕竟是朝廷命官，真要处置他们，我还需上报朝廷。” “得令。”马都督笑道。 李京之近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尤其是李白越狱之后，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马都督竟然明目张胆的带着兵来捉拿他们。 “李长史，别来无恙啊。”马都督进了县衙看到李京之两人，用他那标志的粗犷声音喊道。 “马都督，为何调动军队来我县衙”蔡县尉道，“你可知私自调军是违背朝廷法度的”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这么和我说话”马都督吹胡子瞪眼道。 “马都督说话有些过分了。”李京之道，“蔡县尉毕竟也是朝廷命官。” “也对也对。”马都督摸摸大脑袋笑道，“这打狗也得看主人是不是是我这个大老粗失礼了。” 蔡县尉脸色涨红成猪肝色。 “马都督就不要言语折辱他了。”李京之冷着脸道，“不知马都督调动军队前来朝廷办公之处意何为啊” “有百姓举报你两人任职期间狼狈为，贪赃枉法，鱼百姓。某奉李刺史之命，要抓拿你两人去一趟刺史府对证。”马都督抱拳道，“两位请吧” “马都督不要血口喷人。”李京之镇定道，“我们两人清清白白，何来贪赃一说” “这话你们就对刺史大人说吧。”马都督道，“得罪了两位。” 长安，大明宫。 “儿臣有事请面见父皇。”李璘站在大台阶之下高声道。 高力士踩着绣花的靴子走了过来，笑道“十六皇子，圣人正和武惠妃在一起用膳呢。” “没关系，阿翁，不要打扰父皇用膳。”李璘对父皇边这个老奴很是敬重，道，“我就在这里等会儿。” “幸苦皇子了。”高力士慈眉善目地笑着，“等圣人用了膳我就为皇子通报。” “有劳阿翁了。”李璘行礼道。 高力士进入含凉，玄宗正和武惠妃逗着乐，“妃来喝一杯。” “哎呀，臣妾不能喝了。”武惠妃嗔道。 “就一杯。”玄宗不依不饶。 玄宗见了高力士进来，问道“将军，外面是何人” “回圣人，是十六皇子。”高力士答道，“十六皇子见圣人用膳，不敢打扰，在外等候。” “十六懂事。”玄宗点头道，“外面酷暑炎，让他进来吧。” “是。” 高力士出去唤李璘进去，李璘进了大行礼道“儿臣参见父皇。” “快起来吧。”玄宗道，“十六用过饭了吗” “回父皇，孩儿有事启奏，还未用饭。”李璘恭敬地道。 “什么事”玄宗问道。 “圣人，我先回避。”武惠妃轻声道。 “你在这儿就是。” 李璘道“安州长史李京之滥用私刑，随意抓捕前宰相许圉师之子，并且鱼百姓，贪赃枉法，已经有人把信传到了长安。孩儿请求陛下处置。” “怪不得御史许厚照上书弹劾李京之，原来是把他堂兄给抓了。”玄宗看着自己的孩儿，道，“我听闻这个李京之过去和你关系不错，你怎么不帮他说说话，反而弹劾他” “回父皇。”李璘道，“这李京之虽然和我关系不错，但他不该鱼百姓，损我大唐名声。百姓何其无辜，这李京之理应受罚。” “我儿果然明事理。”玄宗点头，道，“这件事就交给你处理了，你去吧” “是。”李璘行礼道，“儿臣告退。” 高力士在边笑道“十六皇子也长大了懂事了。” “是啊。”玄宗高兴地道，“来，妃我们接着来喝酒。” 李璘回了王府，对王处策道“立即派人去安陆，传令李令问，立即把李京之捉拿进京。” “是。” 李璘接着道“别让他进京” 王处策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此时的李白，早就转转悠悠地回了白兆山，许萱见他回来，道“你可算回来了，父亲没事吧” “放心吧，父亲没事。”李白摆摆手道，“父亲已经被放回去了。” “他们没有为难你吧”许萱问道。 “我这不是好好的”李白轻描淡地道，“我越狱了，他们拿我没办法。” “啊越狱”许萱小嘴巴张的能塞进去鸡蛋。 “嗯。”李白拉着她的手走进院子。 “那可是大罪。”许萱惊讶道。 “放心。”李白道，“我估计李京之和蔡县尉快要完了。” 许萱点点头，道“我饿了。” 李白看着放下心的许萱，笑道“我去给你做饭。” “对了，宝宝怎么样” “好着呢，他没想你” “我不信。” “就是不信你去看”许萱做个鬼脸，进了屋子。 李白笑着撸起袖子，边向屋子走过去边笑道“敢不想我，打他小股。” 许厚延在一个雨天乘着马车来到白兆山，李白戴着斗笠在院子给鸡窝鸭窝搭棚子，看见许厚延下车，道“父亲您怎么在雨天来了” 李白拿着油纸伞走过去，给许厚延撑着伞。 许厚延看着他道“你这混小子当吓死老夫了你还真敢回来” 李白赔笑道“我也不能站在那儿等着挨打啊，就那几个衙役也追不上我。” “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我的萱儿怎么办”许厚延颤颤巍巍道。 “您老放心吧。”李白搀着他道，“我可很是惜羽毛的。” 许厚延摇摇头，咳嗽着进了屋子。 “父亲。”许萱在门口候着，给父亲搬了个凳子。 李白道“等我搭好棚子再回来。”说完又冒着雨出去了。 “父亲你怎么下着雨就来了”许萱给许厚延倒了杯茶嗔怪道。 “我这不是亲来让你看看让你放心嘛”许厚延笑道。 “你怎么和太白哥哥一样耍起贫嘴了”许萱笑道。 “有吗”许厚延笑着看着李白在院子搭着棚子，道，“这个家伙和我年轻时像的。” “也这么帅吗”许萱笑问。 “自然是。”许厚延笑道，“比他还帅，不然你母亲怎么会嫁给我” “父亲越老越没羞。”许萱笑道。 许家都很是随意放松的，没有这么多礼节规矩，许萱也有些没大没小，李白恰巧喜欢这种在大唐难得一见的家风。 李白冒着雨进来，道“父亲再等我一会儿，我去烧饭。萱儿，一壶酒。” “你不休息一下”许萱问道。 “不必了，一会儿做好了。”李白又急匆匆地出去了。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二章 孟浩然之邀 李白和老丈人在小屋喝着酒，听着雨声，很是轻松惬意。 “这次真是太险了。”许厚延喝了一杯酒道，“你可知道，马都督带人捉了李京之和蔡县尉两人。这次多亏了你啊。” “要不是我父亲也不会被抓进大牢，受牢狱之苦。”李白摇摇头道。 “是那李京之小肚鸡肠，心狭隘，怪不得你。”许厚延道，“没想到他还记得陈年旧账，还对萱儿恋恋不忘。” 许厚延看了一眼在里屋照顾孩子的许萱，感到一阵后怕。 “那个李京之活不长了。”李白道。 “我听闻永王亲自下令，把这两人押送到长安。”许厚延道，“马都督已经在押送路上了，这次多亏了马都督。” “只是利益交换而已。”李白道，“他也是得了李令问的命令，才敢调动军队。李令问早就对永王安插在安陆的这个眼线不满了。” “更何况我还许给马都督向信安王进言的承诺。”李白轻笑道。 “嗯。”许厚延点点头，道，“你说马都督会不会也是忠王的人” “应该不是。”李白摇摇头道，“这是个很聪明的人，也很投机，没有足够的利益是拉不动这位都督的，他应该还在观望中。” “听堂弟说，圣人把这事交给了永王处置。”许厚延道，“他会不会保下李京之” “不会。”李白摇摇头笑道，“这样这个李京之恐怕就死定了，永王不会让他活着进京，巴不得他早早死，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啊”许厚延道，“永王如此狠心毕竟也是忠心于他的人。” “越是这样，他越要死。”李白道，“这是权术的手段。” “这次永王可是元气大伤了。”许厚延道。 “嗯。我估计他会蛰伏一段时间。”李白道，“这个永王很聪明，把处置权收到了自己手上，就好cāo)作了。” 安州，刺史府。 “这次真是可惜啊。”李令问道，“没想到永王动作这么快，忠王刚想进宫，永王就把处置权拿到手了。可惜李京之这枚棋子没有派上更大用场。” “是啊。”韦安道，“永王边同样有高人。” “没想到这李京之一个小小长史，来到安陆没几年，加上那个县尉，竟然贪了这么多赃。”李令问道，“如此搜刮民脂民膏，是在可恶” “这笔钱已入库，国公怎么处置这笔钱财”韦安问道。 “用这笔钱收粮入仓。”李令问道，“施舍百姓。” “不用给长安那边”韦安迟疑问道。 “韦安，我们拥护忠王就是为了百姓。”李令问道，“按我说的做吧。” “是。” 又过了将近一月，夏天的暑气终于渐渐散褪。 李白经常带着萱儿和明月奴，还有小依一起去那口泉水那儿乘凉，李白打算在那修个亭子，苦于没有经费，又不好去管老丈人和商铺去要。李白想着寻个子去一趟江陵，去管岑勋伸手。 在许萱一遍遍的劝说下，李白终于纳了小依，李白头一次尝到同御二女的快感，从此跌入温柔乡不可自拔。李白很亏心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初秋时节，白兆山中的树木落下红黄的树叶，李白常带着两夫人携手同游山中，每每流连忘返，忘了时间，快活得很。 家中的鸡鸭也长大了，李白不是带着鸭子去山下池塘戏水，就是带着鸡到山中散养。 许萱的蚕宝宝也开始吐丝，不过想要织出一匹丝绸来还要长时间。 李白的小子过得倒也轻松快活。 许厚延穿上了厚衣，又来到了白兆山。许厚延三天两头地就往这里跑，他也不避讳李白什么隐居不隐居的了，他是真的上了这个原生态的农家院。这里的风景这里的饭菜，让他在这里很是放松。要不是许家的产业，他真想干脆就搬到这儿来。 “您老人家又来我这儿蹭吃蹭喝了。”李白看着许厚延笑道。 “怎么不欢迎啊还”许厚延把脸一板。 “怎么不欢迎”李白笑道，“您老请。” “父亲。”许萱很高兴父亲常来，从屋子里给许厚延搬出一个凳子，许厚延就坐在院子里。 “我的外孙呢”许厚延笑问。 “我去给您抱出来”许萱笑道。 明月奴长的很快，比以前大了不少，许萱抱着明月奴走到许厚延面前，道，“叫翁翁。” 明月奴吐出两个让人听不懂的字，他还小，吐字压根不清，可许厚延还是笑着哎了一声，连连点点头。 让李白最高兴的是，明月奴学会的第一句话就是“父亲”。李白听见明月奴叫自己父亲时高兴地一整天合不拢嘴。 许萱很是不满，这个小东西每天都要吃她的，把她嘬的生疼，竟然第一句话学会的不是“母亲”真是个小白眼狼 许厚延和外孙子逗了一会儿，对在菜园摘菜的李白道“太白，这次有你的一封信。” “谁寄来的”李白问道。 “是孟家的那个贤侄，叫孟浩然的。”许厚延掏出一封书信来。 李白从菜园出来，叫小依出来，把菜给了小依，笑道“帮我洗洗。” 小依乖乖地去洗菜了。 许萱道“我去帮你，父亲帮我看着明月奴。” 小依笑着等着许萱，两姐妹有说有笑地走了。 李白搓搓手，接过书信，拆开信封。 “你把小依给纳了”许厚延眼光毒辣，一眼看出门道，问了一句。 “你家女儿一直催啊。”李白作出无奈的样子道。 “少得了便宜还卖乖”许厚延冷哼一声，随后又道，“让小依和萱儿做做伴也好的。” 李白笑着看了许厚延一眼，其实他对小依没有那种男女之，虽然对小依残酷，但是事实，李白整个心都在许萱那儿。 李白看了一遍孟浩然的信。 “怎么了”许厚延问道。 “浩然见了韩朝宗，两人谈的还不错。”李白道，“他现在在江夏，说要去广陵寻孟县尉，邀请我去黄鹤楼。” “嗯。”许厚延点头道，“孟浩然也是个有才之人，有幸得了韩荆州的赏识也不错。” 李白点头道“我要去一趟江夏送送他。” “你去就是。”许厚延和外孙子逗着，明月奴小手扯着许厚延的胡子。 “这边有我照看着，你放心去。”许厚延道。 “太白哥哥要去哪儿”许萱和小依洗了菜回来。 “去一趟江夏。”李白道，“很快就回来。” “我也想去。”许萱道。 “就去几天而已。”李白道。 “你说要带我去旅游的。”许萱不满道。 “下次，咱们去吴越之地玩。”李白安慰道。 “好吧。”许萱点头道，“你去做饭。” “好好。”李白无奈地道。 “父亲”明月奴冷不丁叫了一句。 许萱抱着明月奴，道“你父亲不要咱们了，自己去玩不带上咱们” 李白和许厚延哈哈大笑。 明月奴冲着李白伸着手，哼唧着，许萱抱着明月奴道“明月奴怎么和你父亲这么亲呢” 李白走了过来，攥着明月奴小手晃晃，轻声道“因为父亲做饭好吃啊，父亲给你做好吃的去。” 明月奴出奇地安静下来。 “真是个小吃货”许萱笑道，一家人都笑了起来。 “你不也是”李白捏捏许萱的脸，拿着菜去了厨房。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三章 黄鹤楼 李白做好了饭菜，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在一起坐着吃饭。 许厚延赞道“太白的手艺越发好了。” “有吗”李白笑道，“那您老就多吃点” 长安灞下。 一行远道而来的车马抵达此处，在此地戍卫的兵士拦住了他们。 “来者何人” “某是安州都督马巨，奉圣上之命押送犯人进京。”马都督在高头大马上道。 “马都督稍候，我向李将军请示一下。” 马都督挥挥手，对后面道“就地驻扎” 马都督骑着马走到关押李京之的囚车旁，道“李长史，这就要进京了，心中作何感想啊” “马都督还要落井下石”李京之冷哼道，“这般折辱一个将死之人，实非君子所为。” “呸”马都督道，“你算什么东西还要提君子” 马都督道“你一向目中无人，心狭隘又善妒他人，临死之前还要装模作样你要不是招惹了李太白，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我所犯之罪，与他李太白何干”李京之不屑道。 “你不知道吧，你的罪状都是李太白的。”马都督笑道。 李京之眯起眼道“不可能，他一介白衣，怎么可能知道我所作所为”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马都督道，“你就自认倒霉吧，惹了不该惹的人。” 李京之心头升起一股强烈的后悔之意。 “喏，李太白还托我给你一封信。”马都督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给他。 李京之接过去，拆开信封，有两张手稿，观其字迹，似乎不是同一时期所作。 “白，嵚崎历落可笑人也，虽然，颇尝览千载，观百家，至于圣贤，相似撅众而遥观君侯，窃疑魏洽。便趋就敢沐芳负荆，请罪门下，倘免以训责，恤其愚蒙，如能伏剑结缨，谢君侯之德。” 李京之看着那封书信的落款，期写着“正月十五”。李京之五味杂陈。 他又看了另一封书信，上面很是简短。 “长史落入今之田地，虽白之过也，亦有长史不义之罪。长史今入长安，白深表遗憾，唯有来年，于长史坟前，洒酒请罪矣。长史命难入长安。” 李京之看到最后一句话，心头一跳，仰天长叹“悔不当初太白真机智如妖也” 李京之话音刚落，一支羽箭猝然而至，径直进李京之咽喉，李京之脖颈血液溅出三尺，溘然倒下。 “谁这么大胆，敢在天子脚下行凶。”马都督勃然大怒。 周围寂静无声，风吹树动。 马都督看着血泊中的李京之，骂骂咧咧道“白费了我刚才那些话真他娘的晦气” 李京之死在长安外，马都督把李京之的尸体和吓得半死的蔡县尉交给永王，永王赐死了蔡县尉，李京之的死也被不了了之。 马都督看着永王云淡风轻的样子，心里猜测行刺之人或许就是永王所派遣，也很明事理地没有多说什么。 却说李白独自去了乘船去了江夏，孟浩然在渡口迎着他，两人多未见，彼此觉得恍若隔世，和原先相差不少。 “太白成熟多了啊”孟浩然笑道，“倒不像个毛头小子，真有了做父亲的样子。” “浩然兄又嘲笑我了。”李白浅笑道，“你浩然兄也容光焕发，精神了许多。” 孟浩然爽朗笑道“哈哈太白你有所不知，我算是遇到了贵人了。” “什么贵人”李白问道。 “来来，我们找个酒楼叙叙话，我跟你好好说说。”孟浩然道。 “太白你可听说过黄鹤楼”孟浩然笑问。 “自然听过。”李白点点头道，“说起来，我来了这江夏两三次了，还从未去过黄鹤楼呢。” “走，咱们去看看”孟浩然提议道。 李白欣然同意。 两人来到一处，冲决巴山群峰，接纳潇湘云水。长江与汉水汇聚之地，东南丘陵起伏于平野之间，黄鹤楼就屹立山巅。 “从远处观望，这黄鹤楼就很是不凡”李白看着香烟袅袅的黄鹤楼耸立在山头，看着平野上江水静静流淌着，真让人有心旷神怡之感。 “再上去看看。”孟浩然笑道，“上面的景色更加令人惊叹。” 两人登上山石阶梯，一步一步朝圣般地登上去。 “传说这黄鹤楼有仙人乘着仙鹤在此驻足，故称为了黄鹤楼。”孟浩然道。 “这个我知道。”李白道，“我在至少三处地方看过这个传说。一是在南齐书州郡志上，说是仙人黄子安；二是在一本图经上看的，说是蜀人费祎；三却是在报应录上，只说是一位仙人并未说姓名，但这个传说最有意思。” “说来看看。”孟浩然来了兴趣笑道。 “传说有个姓辛的酒店老板，一他的店里来了个穿着破烂的大汉，大汉向他讨酒喝，这个姓辛的老板不因为他穿着破烂而瞧不起他，反而给了他一大碗酒。” 孟浩然笑道“这大汉应该就是那仙人了。” “没错。”李白点头道，“这个大汉每天都来，如此半年，辛老板没有丝毫懈怠，始终请这位大汉喝酒。” “后来那大汉对辛老板说，他欠了辛老板许多酒钱，他无以为报，他就在酒楼的墙壁上用橘子皮画了一只黄色的鹤。接着打着拍子，这只黄鹤竟然活了过来，翩翩起舞。众人听了这件事，纷纷来这酒楼看这只神鹤。”李白道，“十年之后，辛老板因为这只黄鹤赚了不少钱，一天这个大汉又来了，辛老板刚想要感谢他，大汉微微一笑，拿出一只笛子一吹，这只黄鹤从墙壁上飞了下来，大汉乘上这只黄鹤飞走了。” 李白和孟浩然登上了黄鹤楼，映入眼帘的就是黄鹤楼随处可见的栩栩如生的黄鹤。 “辛老板为了感谢这位仙人，于是乎就在这儿建了一座黄鹤楼。”李白道。 “传说未可信。”孟浩然道，“但是如果人人都像这位辛老板一样能摒弃贫富贵jiàn)之别就好了。” “是啊。”李白笑着点点头。 “其实这座楼只是东吴为了军事所建罢了。”李白摸着红漆雕花的柱子叹道。 “但也成了无数文人墨士争相展示才的好地方。”孟浩然道，“来进来，看看这些古人题的诗，不乏大家之作。” “我听说最有名的便是崔颢的黄鹤楼了。”李白道，“无数传唱呢。” “因为这首诗最有真实感。”孟浩然道，“只有注入真的诗，才是好诗。” 李白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这首诗并不协律，但格调深远。”孟浩然带着李白走到崔颢题诗之处。 “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 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 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李白看着远处晃晃流动，没入天际的长江叹道“这首诗和这长江一般流传千古”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四章 孟浩然之爱 “你要不要也在这黄鹤楼题一首诗”孟浩然笑问。 “不必了。”李白道，“在这首诗面前我自惭形秽。” “难得你李太白也有这样的时候。”孟浩然笑道。 “别说我了。”李白笑道，“你在江夏怎么样了” “还不错。”孟浩然邀请李白坐下，道，“我去干谒韩荆州，他已经让我先在他门下做个幕僚，到了明年，他得到消息堂弟要升迁，他就举荐我去做扬州的县尉。” “那还不错。”李白点点头。 随即李白想起一事，道“那你暂时还不走啊，那你叫我来送你。” “我就是叫你来叙叙话嘛”孟浩然嘿嘿一笑，“当然，我还想让你也去见见韩荆州，这真是个不错的人。人们都说，生不用封万户侯，但愿一识韩荆州啊” 李白无奈道“我说了我还不想出仕。” “先做做准备嘛。”孟浩然笑道。 “好吧。”李白点点头。 “来我们喝酒”孟浩然大气地叫了小二来，让其送上一壶酒来。 李白和孟浩然边喝边聊，两人侃侃而谈，李白说了自己做父亲的感受，孟浩然听了很是羡慕。 李白迟疑地问道“浩然兄长，有一句话我不知当不当问” “你想问我有没有过配偶不是”孟浩然喝了杯酒问道。 李白点点头。 “我没有娶过女人。”孟浩然谈起此事，脸色一阵灰暗，“我只是有一个心的姑娘。” “年轻时我、堂弟和张子容一起隐居在鹿门山。鹿门山有一个大池塘，经常有姑娘们去那里采莲浣衣。”孟浩然回忆起往事，“其中有一个姑娘，我第一眼见她，就觉得她就和那池塘的莲花高洁。” “她的名字就叫采莲。”孟浩然似乎沉浸其中道，“采莲的皮肤就和莲藕一般雪白，面容就和莲花一般美艳。”孟浩然想起她来，似乎采莲的面容就在眼前。 “我第一眼见采莲，就喜欢上了她。”孟浩然道，“可我没想到的是，张子容也喜欢上了她。” “我们俩几乎是同时追求了她。”孟浩然道，“虽然我们都在一起游山玩水，但是我能明显地感到，采莲更喜欢我一些。” “直到那，我看见张子容独自在房间饮酒。”孟浩然道，“我从来没有看到张子容喊着一个女人的名字哭过，在那一刻我想，也许子容比我更采莲。” “后来有一天，我撞见了采莲和子容在一起哭泣。”孟浩然道，“我那个时候心如死灰，终于决定不告而别。” “我真是个傻子”孟浩然红着眼圈，灌了一大杯酒，“我在外游dàng)许久，回到襄阳时，堂弟告诉我，采莲死了。” “她死了。”孟浩然泪目，“原来那我所撞见的，是子容要去进京赶考，打算再也不回来。所以两人才哭泣。” “我们两个做了相同的事，都想着把心的女人让给兄弟。”孟浩然自嘲地笑笑，咬着牙道，“可是心的女人是能让的吗” 孟浩然又哭又笑，拍着桌子道“是我对不起采莲啊采莲啊，你为何和你的名字一般这么高洁你为何要自杀，是我们让你受了侮辱” “有的男人常常说为了心的女人的幸福，甘愿让心之女人去找到更幸福的人。”孟浩然大笑道，“全他妈的是自欺欺人” 李白看着孟浩然癫狂的样子，心里不是滋味。 有谁错了吗李白不觉得，浩然兄和张子容错了吗，采莲这样的女子错了吗这是一个令人心痛的误会。 孟浩然安静下来，红着眼圈，挂着泪珠喃喃道“只是男人的自卑自私罢了。” 李白长叹一声，道“浩然兄，事过境迁，想开点吧。” 孟浩然点点头，长叹道“我还能怎么样呢” “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找过别的女人了。” 这也是个痴种子啊，李白叹道，他不知道自己能否和孟浩然一般。 “好了，不谈此事了。”孟浩然道，“这些子你就在我那儿住下，韩荆州在府中给幕僚专门设了住处，地方很大，足够我们两人住下了。” “好。”李白点点头。 “你先休息一，明我带你去谒见韩荆州。”孟浩然道。 两人从黄鹤楼下来，去了刺史府。 荆州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地势险要，掌管这一州的人都是重中之中的人。 韩朝宗的刺史府很大，守卫也比其他州郡的刺史府多许多。 李白两人到了刺史府门口，守卫客气地对孟浩然行礼道“见过孟山人。” 孟浩然笑着还礼，介绍李白道“这是我的朋友，在我这儿住几天，我会带他去谒见刺史大人。” “好说好说。”守卫道，“两位请进。” 李白和孟浩然进去，不感叹这刺史府的气派。 “韩刺史阔气啊。”李白道，“我见过的刺史府都没有这么大的宅院。” “那是你乡巴佬，没见识。”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 李白看着一个书生穿着锦衣挂着香囊，大冷天还臭地扇着扇子走了过来。 “孟山人，你怎么领了这么一位土包子来我们刺史府”那人不可一世地问道。 “徐则昌你真是无礼之辈”孟浩然怒道，“这是我的朋友，你可以瞧不上我，可你不要太过分了。” 这徐则昌所在的徐家在荆州也是略有薄产，其人本也有些才。其父徐世济河韩朝宗关系还不错，就把儿子送来刺史府历练历练。 徐则昌看着李白穿着许萱给他做的一麻布做的衣服，穷酸的样子，就有些瞧不起这人，更何况他本来就有些瞧不起孟浩然。 “你是个什么东西”李白问道。 徐则昌没想到李白这比自己还嚣张了，笑道“你说什么在说我吗” “这除了你这个傻子有别的傻子吗”李白道。 李白在现代见了许多这样的“学生”，这群人有了几个人，整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只有他们招惹别人的份，别人稍微有一些让他不开心了，像是受了天大委屈一样，或者就像徐则昌这样难以置信的姿态，好像没有人敢这么说的似的。 李白要不是当了爹，早上去揍他了。 “你信不信，就凭你刚才这句话，你绝对在刺史府，在荆州呆不下去。”徐则昌道。 李白真的压不住火气了，想过去冲他那张不可一世的嚣张的脸狠狠地踩在地上蹂躏，把他摁在地上摩擦。 “徐则昌我也是刺史的幕僚，你再如此咄咄bi)人，我就上报韩刺史”孟浩然道。 徐则昌对韩朝宗很有些敬畏，听了这话冷哼一声，恶狠狠地走了。 “没想到让你碰见了这个纨绔。”孟浩然等徐则昌走了叹道。 “这世上总是你不找事事找你。”李白道。 更新晚了。，对不起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六章 回家 李白和孟浩然这次谈的不欢而散，两人谁也说服不了谁，孟浩然认为应当从低到高，一步步做起，李白则认为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要直接进入朝堂之上。 “或许你有这样的才能，我已经没有了。”孟浩然叹道。 李白摇摇头道“浩然兄，不要妄自菲薄。” 孟浩然长叹一声，没有说话。 往后几天，孟浩然带着李白游遍荆州，两人常去的地方就是黄鹤楼。 这孟浩然又和李白去了黄鹤楼，却碰见了徐则昌带着几人在那里喝酒游玩。 孟浩然本想带着李白避一避，干脆不要搭理他，可是徐则昌还是带着人bi)了过来。 “孟山人躲什么”徐则昌走过来道，“我们同为刺史府做事，怎么不一起过来叙叙话” “道不同不相为谋。”孟浩然道。 “哈哈，好一个道不同不相为谋”徐则昌笑道，“倘若道不同，你又何必和我们这些名利之徒同在刺史府做个幕僚呢” 孟浩然说不出话。 徐则昌得意一笑，打量着李白，道“我倒不知道，原来这位就是安陆的李太白，倒是我有眼无珠了。” 他旁边一人笑道“有眼无珠的岂是你徐则昌一人，韩刺史不也是没有任用这位大名鼎鼎的李太白吗来了半月有余，就开始见了一面。” “还不是因为这位李大才子拒绝了韩刺史的好意”又有一人道，“人家啊，高洁的很，不和我们这些人，功利心太重你没瞧韩刺史都高攀不起吗” “你们几个叽叽喳喳的像个猴子一样烦不烦”李白厌恶地道，“这么好的地方，全让你们几个狗东西玷污了。” 徐则昌等人脸色很是难看，这个李太白怼天怼地，说出来的话伤人直接利落。 李白道“大丈夫说话阳怪气的，你们谁不服，大可以出来挑战，在这里说一些挖苦别人的话有什么用” 徐则昌道“你是想让我们挑战你” “想来就来。”李白道，“光靠嘴上功夫有什么用，有什么真材实料拿出来看看，也好让我高看你们几个纨绔几分。” 一人对徐则昌偷偷道“听说这李太白文武双全，我们未必是他对手。” 徐则昌道“我们这么多人呢，怕什么” 徐则昌直子，道“听说你诗才非凡，我这里有一位朋友，自认为诗作的还不错，比比如何” 李白点点头，“来” 徐则昌叫了一人，那人作了一首五言绝句。 李白轻笑道“你这诗作在这个地方，简直侮辱这个地方。” “光说我。”那人心虚道，“你也作一首试试。” 李白对着孟浩然道“浩然兄，明我就要回到安陆，这首诗算是赠于你。” 李白高声诵了一首诗。 “吾孟夫子，风流天下闻。 红颜弃轩冕，白首卧松云。 醉月频中圣，迷花不事君。 高山安可仰，徒此揖清芬” 黄鹤楼上不乏有才之士，听了这首诗纷纷叫好。 孟浩然老脸通红，道“太白你把我说的太好了。” 李白笑笑道“尽是肺腑之言。” 李白转对那人道“何如” 那人红着脸拱手“不如” 李白接着看着徐则昌。 徐则昌不服气道“一首诗而已，说明不了有什么大才。我和你比策论” “比什么策论”李白问道。 “就议一议当今的盐铁制度。”徐则昌道。 李白伸出手让他先请，徐则昌深吸一口气，道“盐铁专营之制自古有之，但如今我大唐私盐贩卖者横行，破坏了我大唐之辜榷制度，导致国家财政收入流失。” “依君之见该当如何”李白问道。 “当今圣上任命了第五琦为盐铁转运使，其实行之法就甚佳。”徐则昌道，“在产盐区把产盐为业者，免其杂徭。隶属盐铁使。所产盐由国家由国家统购专卖，这就从根上杜绝了私盐贩卖者。再把盐价提高，国家盐收便可大增。” 李白笑笑，道“第五琦的改革法确实缓解了我大唐的财政紧张状况，但这是治标不治本。” 周围的人渐渐围了上来，听着李白和徐则昌辩论。 “君置疑转运使的做法，那你有更好的做法不成”徐则昌道。 “第五琦在产盐区广置专卖机构，不得不派任大量官员管理。这样，经营管理费用大大增加。”李白道，“而且，这些盐官实地cāo)作时，不仅常常私定价格，还经常管理不善导致损失。朝廷已经加了盐价，而这些人却又私加盐价，百姓更加困苦。” 徐则昌脸色变变，道“那依你之见，有更好的方子不成” “自然。”李白自信道，“裁撤管理机构，精简管理，政府在当地统购食盐之后，不再自己经营卖盐，而是以榷价批发给商人，让他们去卖，我们还可以再管他们收一部分盐税。经营损耗由商人自己承担，这样，不仅避免损耗，节省开支，还能使盐收大增。” 众人听了，越听越觉得这个法子不错，纷纷连连点头。 徐则昌道“你这个方法，让商人去卖盐，他们就不会私自抬高盐价了吗” “他们抬高盐价，我们就加倍抬高税额。”李白道，“实在不行就给一个最高价，不至于让百姓买不起盐。” 徐则昌也觉得很是有理，可面上还是强硬道“你这个方子没有具体实施过，怎么能说比的过圣上钦定的转运使第五琦” 李白淡淡道“好与坏，你与我都心里有数。” 徐则昌听着周围的人都说此法可行，更加心虚了。 李白问道“还要比什么别的吗” 徐则昌刚想说什么，孟浩然道“我劝你们不要和太白比试武艺，你们一个个公子哥，别伤着碰着的了。” 徐则昌看着李白手里的剑，一咬牙道“你赢了我们走” 李白看着徐则昌带着人灰溜溜地下去，摇摇头。 “太白，你那个盐法子真不错。”孟浩然激动道。 “大唐现在还没有必要实行此法。”李白摇头道，“主要还是没有几个人愿意实行此法。” “倘若此法早实行百年，我大唐只怕不会财政如此紧张。”孟浩然道。 “其实粮食漕运也可以如法炮制，交给商人。”李白道，“我大唐重农抑商，商人地位卑微，士族高贵，自以为大唐无忧，殊不知大唐国力看似强盛实则空虚。能这么做，恐怕真是被bi)到不行的时候了。”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啊”孟浩然感叹道。 第二，距离新年仅有半月，李白离开荆州，乘船返回安陆。 “明年三月我会再来，为君送行。”李白站在船上道。 孟浩然笑着点点头。 李白马不停蹄地回了白兆山，看到自家的小院时，一颗心突然安定了下来。 有个家真好啊李白心里想到。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七章 卖春联 许萱见李白回来惊喜万分，过去抱着李白嗔怪道“都过年了才回来，明月奴都快不认识你了。” “离过年还有这么多天呢。”李白抱着许萱道，“我这不是早早回来了。” 小依站在一旁抱着明月奴，道“明月奴，看谁回来了” 半岁大的明月奴对着李白糯糯地叫了一声，“爹爹。” 李白高兴地哎了一声，牵着许萱的手，抱起明月奴。 “谁说我儿子不认识我了，这不就叫我爹爹了”李白得意地道。 明月奴看着李白，伸出手来要抱抱。 李白松开手，把明月奴抱了过来，“明月奴还是和我亲。”李白更得意了。 许萱看着明月奴小手紧紧扯住李白的衣领，心里也纳闷，明月奴怎么和太白哥哥这么亲和自己怎么就不那么亲呢 许萱问道“太白哥哥，这次过年我们是回许府，还是在白兆山过” “你想在哪儿过”李白逗着明月奴问道。 “以前我都是在家里过年的。”许萱道，“我想尝试一下在白兆山过年，却又觉得这里清冷，没有过年的气氛，在许府过年还要有许多麻烦的规矩仪式。” “正是因为这么多麻烦的规矩仪式才让年过的更有年味。”李白道，“再说这里确实有些清冷了，在城里还有年会庙会什么的闹的很。” “我们的明月奴一出生就呆在这个荒芜人烟的地方，除了我们和家主他们也没见过别的生人，也得让我们的明月奴看看外面的世界啊。”小依笑道。 李白夫妇听了都觉得甚有道理，李白点点头道“小依说的不错，也得让明月奴看看城里的喧闹。” 一家人商定好了，就准备收拾东西动回安陆城。 安陆城的空气带着年味，鱼香香味，人家门前的红漆味，胶芽饧的甜丝丝的味道，走在安陆城，似乎有百味夹杂。 不少人家门前贴上了秦琼和尉迟敬德的画像，偶尔还有读书人家在门前张贴自己的字画，大概联就是从此而来。 李白一家人到了许府，管家正带着人给换下旧桃符，贴上新作的桃符。管家见李白一家人回来，高兴地回府禀告“家主，小姐和姑爷回来了啊” 许厚延得知李白一家要回安陆过年时很是欣喜，他在安陆城里，还有许多亲戚朋友拜访回访，只能留在这里过年。他还想着怎么抽出空闲时间去见见女儿一家，却不成想女儿一家一起回来了。 “我还寻思着这个年许府要过的简单凄凉了，不成想你们一家都来了，反而比过去几年要闹多了。”许厚延高兴地道。 “陪伴家人，一家团圆，是儿女们的分内之责，能做到就要做到。”李白笑道。 “回来好，回来好啊。”许厚延笑道，“管他什么的长史刺史，统统不见，在家里不要躲躲藏藏的了，大大方方地出去看年会，傩戏” “是。”李白笑道。 “我看管家在门外换桃符，我想写上一副字贴在门外如何”李白笑问。 “去。”许厚延很是高兴，道，“去让他们看看我许家姑爷文采” 许子安笑着给李白拿来笔墨和宣纸。 李白摸着纸张，赞道“宣州府的纸确实好” “咱们这儿离那儿不远，义父每年都去采购一些来。”许子安笑道，“你想写什么” “自然是和元旦有关。”李白想了想，挥笔而作。 “旧岁又添几个喜，新年更上一层楼。” 许子安看了这幅字，笑出声来道“太白这是你写的诗吗风格和水平差了不少啊” 李白一笑，这是在现代时他家里贴的联，李白想起了，就写了下来。 “这个叫联”李白笑道，“这叫直白通俗，喜庆” “你确定把这个拿出去贴了”许子安笑问。 “这个不错。”许厚延道，“就连白丁都能看得懂，贴出去。” “我亲自去贴上。”李白道，“浆糊呢” 管家道“门口还有。” “搬个梯子来。”李白道。 李白亲自在门口贴上了这幅联，有下人看见了笑道“这个是诗吗，这么简单我也能写出来。” “这个叫作联。”李白贴好了下来笑道，“你们也可以写写看，要喜庆，简单上口，写好了拿给我看看，我觉得不错的有赏。” 下人听了纷纷高兴的很，在他们看来这姑爷就是过年了故意给一些赏钱。 “对了。”李白道，“把这两幅字的留白刷上红漆，白的太丧气了。注意不要把我写的字盖住了。” “是”下人们痛快地道。 在许府过年，什么事都有管家cāo)劳，李白很悠闲，顶多做个饭。许厚延也当起了甩手掌柜，把过年准备的事物都交给了许萱和许子安兄妹。 李白鼓动家里的下人写联之后，不到一天时间收到了许多“联”。 李白很有耐心地看了所有的联，虽然有些确实不堪入目，但也有不少联还是很像模像样的，很喜庆，很有年味。 李白管许子安要了不少宣纸，把自己觉得好的联誊抄了一遍，叫来管家。 “管家，你帮我个忙，把这些联卖出去。”李白笑眯眯地道，“两联一幅三文钱。” 管家为难地道“这些下人写的东西，有人买吗” “你放心，肯定有人买。”李白自信满满地道。 “姑爷，要不你亲自去卖”管家试探问道。 “我怎么能去，我还有要紧事要做，反正你得给我卖出去。”李白有些无赖地道。 “是。”管家苦着脸抱着一大摞宣纸出去了。 “你把这些联找个好地方都铺开，肯定有人买。”李白嘱咐道。 管家像是去刑场一般，点点头出去了。 自己卖卖不出去是小事，万一让人笑话多丢人啊。李白想着，去找明月奴了。 管家在安陆城选了个避风的好地方，铺开纸张，然后就在那儿坐下。 不一会儿，有人凑了过来，看着地上这些联，笑着问道“这是什么玩意诗吗” “这是联。”管家把李白的原话搬过来，道，“这个贴在家门口，招财进福，还喜庆” “看着这些话是喜庆” 渐渐的，越来越多的人凑了过来。 管家简直像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东西有意思，大白话，我都能看懂。” “我都能写出来。” “这字也不错，飘逸潇洒。” “这些话都是和新年有关的，挂在门前确实讨个喜庆。” 管家听着这些人评论，倒是惊讶地抬了抬头，风评还不错的样子。 “老哥，这一张字多少钱” “三文” “我来一幅。” 那人掏了钱，给了管家，拿起一张字就要走。 管家拦住他道“那个应该配对的，这张和这张相配，这个上联挂在门左边，下联挂在右边。” “哦。”那人点点头，道，“成双配对的也好，来再给你三文钱，我在拿着这幅。” 那人付了钱又拿了一幅字走了。 管家张张嘴，还是没说出话来。这完整的两联一幅三文钱才对。 人们纷纷道“我也来一幅讨个喜庆，给我也来一幅。” 不到一会儿，满地的联全都卖光了。 管家站在那儿有些凌乱，这破东西六文一个，还能卖出去还卖了这么多钱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八章 斗地主 管家回到许府给李白报告了此事，总共挣了半贯钱还要多。 李白得意地笑着，“我就说这些话能卖出去吧”李白也没想到，这价钱多了一倍，还有这么多人买。 “我也没想到。”管家道，“还有些人没有买到，还问明天还来不来卖呢” “你可以告诉那帮家伙，还能写就再来给我，我挑着不错的给他们再誊抄一遍去卖。”李白笑道，“这些钱你自己看着留个一些，卖出去的那些联都是谁写的，我这里有具体的数目，你按照每人的数目分给他们吧。” “这事也多了姑爷，姑爷你自己不留些”管家问道。 “不用，我说了写得好的有赏的。”李白摇摇头道，“过年了你们用这些钱也能贴补一下家里。” “真是多谢姑爷了”管家躬行礼道。 “把我的话和这些钱传下去吧。”李白挥挥手道。 “是。”管家现在对这个姑爷敬佩的不得了。 李白笑问“明天你还要不要去卖” “去去，当然去。”管家连连点头。 “下去吧。”李白笑着摆摆手。 管家一丝不苟地把钱发了下去，自己留了一点，得的钱人惊讶不已，没想到真能得到赏钱，有的人写的联卖出了十多幅，得了五六十文钱，让那些没得到钱的人惊羡不已。暗恨自己怎么没学识字读书，也有的人没当回事，也后悔不迭。 识了几个字的下人，纷纷绞尽脑汁地想着联，李白一连三四天，都要挑出上百幅联去卖，管家和那些下人都得了许多意外之财，惊喜不已。 到了最后，这些下人实在想不出了怎么写，数量才少了许多。 许厚延听了此事，笑道“这个太白鬼主意最多，我都想写上几幅拿出去卖了。” 许子安笑道“下人们平白多了这么些钱，这个年能过的更不错了。” “你给那些没有不识字没卖出去的下人一些赏钱，也别让他们太难过了。”许厚延道，“这个年咱们许府上下都要过好。” “是。”许子安道。 除夕终于如约而至，许府一大早就忙碌着准备上供的祭品，客厅上挂了先人的牌位，最当前的就是许圉师的牌位，前面还摆着丰盛的祭品。 许子安带着一群下人吩咐道“来，把幡子立起来” 下人们把一根长长的竹竿立起来，竹竿下面被埋在土里，竹竿上面用丝绸做的类似于旗子的东西绑着。 到了快黑天的时候，安陆城到处都是爆竹声，被火烤的竹子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可惜这个时候还没有用火药做炮仗，李白惋惜道，要不然就更好玩了。 许府上下，不分尊卑的一起围到了篝火前，许萱和小依轮替着抱着明月奴，明月奴看着火堆伸着小手，咿咿呀呀高兴地叫着。 “太白，来比一比我们谁把爆竿放的响。”许子安笑着大声道。 “来就来。”李白笑道。 两人走到一堆竹子前，比这玩意靠的是眼力，谁挑着了好竿，就越能放的响。 李白和许子安各自挑好了竹竿，放进火里转着烘烤。过了一阵子，许子安的爆竿率先响了起来，好像是滚豆子的声音。 李白的还没有声响，许子安笑道“你那是个哑竿。” “别急。”李白淡淡地道，接着转着竹竿。 又过了一阵子，李白的爆竿突然爆出一阵巨响，就像现代爆米花的炉子开了一样。 接着又是一阵噼里啪啦滚豆子的声响。 下人们纷纷叫好。 “我赢了。”李白笑道。 “我输了。”许子安看不出输了的样子，还很是高兴。 烤了一阵篝火，许厚延道“管家，你带着下人去聚一聚守岁吧我们也去守岁了，有事我叫你们。” “好”管家乐呵呵地道，“走了，去喝酒了，不过别喝多了啊都” “好哦”下人发出愉快的欢呼声。 许厚延和李白一等人回了客厅，在李白的提议下，一家人围在了一张大桌子前，而不是各自分席而坐。 小依在一旁添着炭火，屋子里温暖而温馨。 桌子上摆着丰盛的盘子，都是李白亲手做的。 “来，喝屠苏酒”许厚延举杯道。 李白和许子安举起杯子一同一饮而尽，两个女眷也象征地抿了一口。 许萱抱着明月奴，小孩子把手伸向母亲的酒杯。 “明月奴也想喝一杯哟”许厚延笑道。 “这么小就要酒喝，和他爹一样。”许子安笑道。 李白最是心疼这个儿子，笑道“可别让他喝。” 这屠苏酒加了大黄，味道其实是比较苦的。不过里面还有许多祛寒的中药材，唐人认为这酒很好。 “行酒令吧。”李白提议道。 “好啊。”许厚延笑道，“不过不能比文采和作诗，也不要比急口令。” 李白无奈地道“父亲把我擅长的都封死了。” “我是担心你一整晚喝不到酒啊”许厚延笑道。 “先投壶吧。”许子安提议道。 众人点点头，爷三个投了一阵壶，李白被灌了不少酒。这流行于士大夫的东西，李白还真没有这父子俩强。在金陵醉楼时，李白就比不上鸨母。 众人玩了一阵，也感无趣。 “斗地主吧。”李白道。 “斗地主是什么”许厚延问道。 “您看看就知道了。”李白道，“小依，你带来了吗” 小依笑着拿出一堆木片来，这就是李白亲手做的扑克，只是略有改动，一到十三不变，把两王干脆换成了两个门神。 李白在白兆山时就教给了许萱和小依，两个女生会玩之后也很玩。 许萱把孩子给了许厚延，道“父亲，你们两个先看我们打几把，你们会了再和太白玩。” “好。”许厚延点点头。 李白把木片牌洗洗，抽出地主来发了牌。 “为什么叫斗地主”许子安问道。 “在蜀中时这是那些佃农之间流行的游戏，他们讨厌压榨他们的地主，就叫斗地主。”李白道。 “这不是斗我们吗”许子安笑道，“我们就是地主。” “地主也有好坏，不压榨的过分的还不至于被佃农斗。”李白道，“牌在我这儿，我叫地主。” “踹”许萱自信满满地道。 “好。”李白掀开三张底牌，“不要后悔。” 李白整理着牌，一边解释道“这一踹赌注就翻一番，四个大小一样的牌就叫炸，炸一下也是翻一番。 李白一个王炸结束战斗，许厚延和许子安看的还是有点蒙。 “我们再玩几把，你们看着看着就会了。”李白道。 三人又打了几把，许厚延和许子安渐渐明白了规则。 不一会儿两人就上手了，李白笑道“这开始几把我就不和你们玩赌注了，等你们差不多真会了，咱们可是要压注的。” “你来就是。”许子安道。 许萱和小依在一旁看着明月奴，许萱笑道“咱们也压个注，我读赌太白哥哥赢。” “不行，我也要压太白。”小依道。 许厚延道“萱儿，你也得对你父亲有点信心嘛。”这把许厚延老爷子是地主。 许萱看了一样父亲的牌，笑道“那我就压父亲你赢。”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九章 串门 令众人没有想到的是，这把许厚延老爷子的牌太好了，直接“关机”了还。 李白心道，这老爷子真猛许子安笑道“这把父亲的牌太好了一些。” 许萱高兴地笑道“我赢了”许萱得意地看着小依。 “这把家主牌面好。”小依不服气道，“下一把我还押太白赢。” 许萱指点着自己父亲，小依帮着许子安，李白一打四丝毫不虚。 子时一到，安陆城钟鼓齐鸣，李白夫妇、小依、许子安急忙起给许厚延叩头行礼。 “好了好了，快起来接着打。”许厚延老爷子的脸色红润，道，“我这把赢定了。” 一家人打了一夜的地主，输的最多的是许子安，许子安道“我运气不好，都是臭牌” 明明是你不会出牌，大哥。小依心里翻翻白眼。 大年初一，走亲访友是必不可少的，李白和许子安跟着许厚延老爷子先去许家的亲戚家拜访，后到了好友家拜年。 “我们去一趟郝家，郝处俊那老家伙家里闹得很。”许厚延笑道，“儿子娶了媳妇，有新添一子。外甥女也嫁了人，郝处俊肯定是高兴得不得了。” “子安兄也该娶妻了。”李白笑道，“这样咱们许家就更闹了。” “我一直催着他娶媳妇，可这小子就是不肯。”许厚延无奈地道。 “没有遇到合适的人。”许子安笑笑。 “我看要得让萱儿给子安兄寻一个好姑娘了。”李白道，“萱儿肯定很乐意做这个红娘。” 大唐和后来一样，总是在年后这几天走亲串友，今天你到我家吃饭，明天我叫你来我家吃饭，第三天一起再去另一家吃饭，被称作“传座”。 “元快乐啊”许厚延拱手对和自己从小玩到大的郝处俊笑道。 “元快乐”郝处俊笑着回礼，“你老小子会挑时候，正赶上饭点来，走走，一起去喝两杯。” “我还贪图你们家的饭”许厚延笑道，“你们家的饭有我们家太白做的好吃吗” 郝处俊耍起无赖来道“你说的是啊，太白小子，你岳父可是夸你做饭好吃了，你要不在我家露两手” 许厚延笑道“你这个老家伙真是猴精猴精的，是我们来你们家做饭还是来给你们家做饭了” “这不是你说你姑爷做饭好吃吗”郝处俊一摊手，对着太白道，“来露两手吧” 李白笑着点点头“伯父都这么说了，我再推辞就不好了。” “对嘛”郝处俊笑道，“你这姑爷比你老泰山爽快，不像他这么抠门。儿子，带许家姑爷去咱们厨房，让他给咱露两手。” “是。”郝少伯笑着应下，太白做的菜是好吃啊，郝少伯吃了一次就忘不了了。虽然父亲有些无赖了，可反正白脸有人做了，他就不介意什么了。 李白和郝少伯一起去了厨房，郝少伯笑道“太白是怎么学会这么好的厨艺的” “做的多了就会了。”李白笑道。 “人们都说君子远庖厨，你倒是整天在厨房里。”郝少伯打趣道。 “这话我记得也有人对我说过。”李白笑道，“不过我又不是什么君子。” “很多人自诩君子，反倒是做了许多不敞亮的事。”郝少伯带着李白到了厨房，道，“这就交给你了，有什么需要管下人要就行。” “嗯，回去陪客吧。”李白笑道，“一会儿就会有一顿丰盛的饭菜。” “倒是搞得你像是主人我是客人一样。”郝少伯笑笑道。 “对了，还有个事问问你。”李白问道，“你妹子那小两口回不回安陆看看” “舍妹过年前写了封信给我，说饭馆刚开始运营，还需要经营。”郝少伯道，“而且过年这段时间生意比较好，就不回来了。” “这两小口子过的好像还不错。”李白放心地道。 “是啊。”郝少伯笑着出去了。 李白做了一顿饭菜，下人们看的眼花缭乱，这个时代的炒菜太低级，李白随便做做就比寻常的厨子做的好太多。 “太白的手艺愈发见长了。”郝处俊笑道，“改天去你们许家做客的时候，你可要再露两手。” “我那两手都快露完了。”李白笑道。 “你就像来曾我家的饭。”许厚延得意道，“不过你也是可怜啊，你就没有我这么好的姑爷。” 李白见许厚延老爷子得意忘形的样子，心里一阵无语。 这郝家主也是够无赖，第二天晚饭时间就带着一家子来了，美其名曰拜年做客，实则蹭饭。 年后李白和许萱本打算正月二十回白兆山，许厚延道“寒冬之际，山中寒冷，不如在家中多呆一阵子。” 李白见老爷子实在舍不得女儿和外孙子，欣然同意。 不过在许府就没有这么多事做，什么事都有下人去办，李白实在无所事事，只能每天一大早起来练练剑，读读书，再有就是写写诗，实在是无聊的紧，半个多月过去，李白都长胖了不少。 期间李令问来了一次，告诉李白他就要被调回长安，还告诉李白李京之死的讯息。 李令问见李白并无惊讶之意，摇摇头，对李白的提防之意更强了几分。 对于李京之的死，李白并没有什么感觉，不觉得大快人心，也不感到有什么惋惜。如同深潭里掉进了一颗石子，泛起一阵涟漪后就再也没有别的了。 李白还受邀去了一趟马都督那里，得知了马都督即将升迁为刺史的消息，恭祝了一番。 其实李白并未向信安王求，马都督升迁也在他意料之中，李京之伏诛，明面是马都督的功劳。安州地理位置重要，永王那边的人走了，自然忠王那边李令问也要走，这是平衡之道。这样的重要位置，交给看似没有任何背景的马都督最为合适。看似没有背景，也不代表没有背景。 李白一直在安陆呆到了二月初，今年的天来的格外早，天早早地就转暖了。 回大地，万物复苏，李白最乐意看到的，就是田间山头的野草探出头，各种树木抽出新芽来。可就在这样的好时节，李白却收到一封信，得了一个噩耗，信上面仅有寥寥数字。 “白云子，走了。” 凭借道名任三朝帝师，为天子授箓。即使有统治者把他作为笼络人心的工具的意思，但他也做到了一个道士所能做到了最高峰。 李白打算亲到天台山吊唁，“萱儿，我得去天台山一趟，去吊唁我的大师兄。” “嗯。”许萱看着李白的样子有些不忍，道，“逝者已矣，你别” “我知道。”李白点点头道，“只是仿佛有了师父走的时候那种感觉。” 李白强忍住没有哭出来，对许萱道“我还要去江夏一趟，就直接去了，办完事才回来，得多些子，这些子你就在许府先住着，等我回来再回寿山。” “嗯。”许萱乖乖地点点头。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章 送孟浩然之广陵 李白骑着快马昼夜跋涉到了天台山，天台山的道观大门紧闭，一山寂静凄冷，竟无一人前来吊唁。 李白心中愤愤然，有名之时人们踏破门槛，名声落了连鸟儿都懒得在你门前拉屎。 李白用力敲着房门，高声道“李太白前来吊唁” “太白师叔别喊了。”青云打开门，声音无力，“快进来吧。” 李白看着青云哭红的眼，道“你节哀。” “节哀。”青云又要落泪，“师叔，你是第一个来吊唁的。” 李白抿住嘴，道“那些人不来也好，扰了师兄的清净。” “师父说了，你也是最后一个来吊唁的。”青云道，“师父说从除了你谁都不许来吊唁。” 李白站在那儿，看着道观上的白麻，一阵失神，许久才道“让我给师兄上一炷香吧。” “师叔请。”青云伸手邀请道。 李白上了一炷香，看着师兄的牌位摆在了师父的牌位后面。 “师父还有一件东西留给你。”青云道，“师叔等一下，我去给你拿来。” 青云跑到了内屋，不一会儿拿出了一本书。“这是师父毕生所做，师父说了一句，这本书给了你就是你的了。” 李白拿着这本厚重的书，摩挲着。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人之所贵也，生也；生之所贵者，道也。人之有道，如鱼之有水。” “我明白师兄的意思。”李白道。 李白抬头看见青云犹犹豫豫言又止的样子，问道“你有什么话吗” 青云万分为难地道“其实师父没走” 李白听了这话大吃一惊，眼睛瞪了起来，“这样的事能开玩笑吗，青云你不会过于悲痛，脑子出问题了吧” “哎呀没有。”青云着急道，“是师父让我这么做的。” 李白看着青云，等着他的下文。 青云和盘托出，道“自从紫阳真人来了之后，师父就一直恍恍惚惚的样子，前几师父突然说他得死了，我吓了一跳，忙问师父为什么” “师父说，白云子已经不能再存在于这个世上了。”青云道，“师父说他要还俗就当白云子死了，还让我给你写一封信，就说白云子死了。” “师兄这是要闹哪样”李白生气道，“他现在人呢” “我也不知道啊。”青云委屈地道，“师父只让我呆在道观里好好照料着，说不定什么时候他就回来。” 李白一阵心绞痛，这不是浪费感吗李白还气恼无人吊唁，敢就只有自己知道。还俗，半截子入土的人了，还还什么俗啊 李白为师叔，好生安慰了青云一番。这孩子才是最无辜的啊 李白抱着一本厚重的书下了山，这才觉得大腿内侧疼得要命。 不行，回去得坐船。李白想着，姿势怪异地下了山。 他没注意到，山头上有个老者捋着胡子看着李白，笑得像个孩子，轻松而天真。 李白坐了船，长江逆驶一路行到江陵。 李白在船上呆了好几天，简直要吐了，真是再美的风景看久了也会腻啊。 李白到了江陵，直奔刺史府。 李白到了刺史府，很巧地碰到了徐则昌，徐则昌看了李白，很是地迎了上去。 “太白兄怎么来了是找孟山人的” 李白有些不适应这徐则昌的，一脸纳闷地点点头。 徐则昌行礼道“自从和太白兄上次在黄鹤楼比试过后，我就一直反思自己，发现我真的不如太白兄的才识，我简直像个井底之蛙一般，一直夜郎自大，不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李白听着徐则昌这前后转变之快之大，虽然还是有些不适应，但还是笑着道“则昌你也不必太过自谦了。” “我之前有诸多不对。”徐则昌躬道，“还请原谅。” “不必如此。”李白扶起他来。 徐则昌道“太白兄找孟山人我就不打扰了，不如这样，听说孟山人即将前往扬州，我可否在黄鹤楼宴请两位，也为孟山人送行” “待我问过他后给你回复。”李白道，“不过我觉得不错。” “好”徐则昌道，“我还有些事，告辞了。” “告辞。” 李白找人通报了，孟浩然出来见了李白，李白问道“这个徐则昌是怎么回事，我刚才遇见他，不见他丝毫以前的纨绔样子，反而很是尊敬。” “你不知道。”孟浩然笑道，“自从你和他在黄鹤楼辩论财政积弊，这小子回去后越想越视觉得你说的有理。这小子虽然纨绔，但对这方面很是上心，也算有天赋。这小子自从听了你的话，把你捧得如同天人，说你是百年不遇的财政管理天才。” “这小子还有得救嘛。”李白得意笑道，“年轻人有前途。” 孟浩然无奈地点点李白。 “对了，你什么时候启程去扬州，徐则昌说要为你饯别，邀请我们去黄鹤楼。”李白问道。 “差不多后天。”孟浩然道，“我也本来想在黄鹤楼聚一聚，这次就去沾一沾这小子的光” 一天风和丽的子，李白三人一起登上了黄鹤楼，徐则昌定好了酒菜，三人边看着鹦鹉洲的风景，看着长江浩浩dàng)dàng)的流水，一边喝酒吃菜，心旷神怡。 “我听闻太白兄和孟山人都是作诗的大家，怎么不在黄鹤楼留下自己的诗作呢” 孟浩然摇头笑道“倒是想做，可是这里已经有了传世佳作，再题只是自取其辱啊。” “崔颢的那首黄鹤楼”徐则昌问道，“那确实是首不是名作。” 李白笑道“一脚踏破鹦鹉洲，一拳捶碎黄鹤楼。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颢题诗在上头。” 孟浩然和徐则昌听了哈哈大笑。 “这诗可真是直白通俗。”徐则昌道。 “这叫打油诗。”李白笑吟吟地道。 三人喝了一会儿酒，终于到了分离的时间。 “此去赴任，算是在仕途上踏出了第一步。”李白道，“浩然兄还要多多勤勉自，造福一方百姓。” “真羡慕孟山人已经得了举荐。”徐则昌道，“我们还得留在刺史府做个幕僚。” “迟早的事。”孟浩然道，“你们迟早也会得到举荐的。” 徐则昌苦笑点头，心知这只是安慰的话而已，这么好的运气不是谁能有的。 孟浩然起道“诸位后会有期，告辞了。” “告辞。”李白和徐则昌起道。 孟浩然只下楼，登上了早早等待的船。 李白站在黄鹤楼的围栏旁，看着浩浩dàng)dàng)的长江水，宽阔的河道平滑地如同丝绸一般，蜿蜒到天际。 李白默默地看着孟浩然的船出发，在长江上孤零零地向西行驶，越来越远，渐渐变成了一个豆子大小的小小的黑影。 “故人西辞黄鹤楼， 烟花三月下扬州。 孤帆远影碧空尽， 唯见长江天际流。” 李白如是诵道。 徐则昌在一旁道“此诗亦能名垂千古。” 晚了许多深感抱歉。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一章 桃林野炊 李白带着一丝怅然回到了安陆，那种出仕与隐居的矛盾又在心头升起。可是当看到了白兆山那片屋子之后，一颗躁动的心突然安定下来。 天到了啊，白兆山的桃花开的是如此绚烂，白的粉的红的桃花令人眼花缭乱，真如黄岛主的桃花岛一般了。 落英缤纷，各色花瓣悠悠落地，在地上铺满一层，踩在上面的那种柔柔软软的感觉很不错。 李白回到自己的家，看见许萱在教明月奴学步。 “我回来了。”李白笑道。 “爹爹”明月奴冲着李白就像跑过来。 李白怕儿子摔倒，急忙上去抱住他。 “你这当爹的三天两头不在家，儿子还和你这么亲。”许萱又在吃醋道。 “儿子也和你很亲啊。”李白抱着明月奴笑道。 “明月奴可以去那片桃林学步。”李白指着家门口的那片桃林道，“那片桃林的桃花都落了地，地面上厚厚的一层桃花，软得很，不用担心明月奴摔在地上。而且那里风景还不错。” “用你说”许萱白他一眼，道，“这些天我们娘俩就是在那里学步的，对不对儿子”许萱晃着明月奴的小手。 李白看着傲的许萱，微笑着道“你先带儿子去吧，我准备一点东西，叫上小依，咱们一家干脆就在桃林里野餐了。” “好啊”许萱笑得很开心，对明月奴道，“爹爹要给咱们做好吃的啦。”明月奴小脸笑得那叫一个开心。 李白叫上小依，两人准备好了干柴和一些调味料，“带上那块桌布。”李白道。 这样才更有气氛。 李白道“咱们烤鱼吧比较好抓。” “你去吧。”许萱点点头，头也不回地逗弄着儿子。 李白觉得自己仿佛置于幸福的海洋中，脸上忍不住挂着笑意。李白拿着网子和鱼筐跑到池塘边，不一会儿就捞上来几条四五斤重的鲤鱼。 李白就地收拾好了鱼，回到桃林中，看见许萱和小依一人一边坐在地上，中间的明月奴欢快地蹒跚走着，一会儿到这边，一会儿到那边。 “太白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去吴越那里玩”许萱问道。 “等到天再暖和一些吧。”李白道。 “明月奴怎么办”许萱接着问道，“交给父亲照顾” 李白搭着架子道“带上孩子一起去吧。小时候见见大好河山，能增长怀。” “孩子这么小能有什么怀。”许萱撇撇嘴。 李白蹲着回头看她一眼，道“我发现你最近越来越和我顶嘴了啊，你不乖了。” “切。”许萱做个鬼脸道，“和你顶嘴怎么了” “晚上打你股。”李白转过子接着弄着柴火。 许萱脸上飞上两朵红晕。 明月奴颠颠地走到李白后，一下子趴在上面。 “小馋猫饿了吗”李白笑道，“先去你娘亲那边啊，爹爹这就给你做好吃的。” 许萱上去抱住明月奴，道“这里一会儿要着火冒烟的，咱们离你爹爹远点。” 明月奴伸着小手不想走，又哼唧起来。 许萱晃着明月奴，转到李白前，无奈道“咱们在这儿行了吧。” “明月奴还真是和太白亲昵。”小依在李白边打着下手，笑着道。 “太白哥哥是不是用了什么法术把我儿子迷住了啊。”许萱把住明月奴道。 “傻姑娘说什么呢”李白笑道，“可能是我经常不在儿子边，这才让他更腻我吧。” 许萱和小依点点头，只能这么解释了。 李白烤上鱼，不一会鱼变得金黄，散发出扑鼻香味。 明月奴咿咿呀呀地就要往火堆上的鱼冲，吓得许萱赶紧拦住他。 “还没熟呢，你个小馋猫”许萱道。 李白道“别着急啊儿子，心急吃不了豆腐。” “又说这种话。”小依道，“真不知道你哪来的这么多这种俏皮话。” 李白笑笑，把一条烤好的鱼给了小依，道“差不多了尝尝看。” 小依接过去尝了一小口，嗯了一声点头道“好吃。” 明月奴小眼睛巴巴地看着姨娘，小依笑道“好好，给你吃。” “小心鱼刺。”许萱嘱咐道。 小依撕了一小块鱼，检查着没有鱼刺，才把鱼放到明月奴嘴里。 不一会，一小半鱼到了明月奴做嘴里，明月奴小嘴吃的都是油。 “真是个小馋猪。”许萱拿着手帕擦着明月奴嘴边的油和渣，她最见不得儿子脏兮兮的样子，明月奴每天都是干干净净的。 当天晚上，李白实现了自己白天说的话，“狠狠”地打了一顿许萱股。 又过了半月，李白养的小鸡崽子小鸭崽子都长大了。一大早起来的李白把鸡鸭放出去的时候在鸡窝里发现了第一颗鸡蛋，李白忍不住欣喜地大喊“鸡生蛋了” 许萱把桑叶放出去晾着，听见了也很欣喜。 “今天早上吃鸡蛋羹。”李白在鸡窝里又找出几个鸡蛋，喜上眉梢。 李白寻思着要到池塘边走走，说不定鸭子也在那里下蛋了。李白赶出去鸡鸭，果然在池塘里发现了两颗还带着羽毛的鸭蛋。 李白早上做了一大碗鸡蛋羹，明月奴吃的美滋滋。 许厚延在午后又来了一趟，一来就迫不及待地着自己的外孙子。 “父亲，大哥的婚事怎么样了”许萱问道。 “你的眼光不错。”许厚延现在没了心事，一轻松，道，“张家的女儿和你大哥见过了，两人都对彼此印象很不错，正在讨论着婚期呢。” “大哥的聘礼准备的怎么样了” “早就准备妥当了。”许厚延过一会儿就把脸伸到明月奴前逗孩子，明月奴被逗得哈哈大笑，扯着外公的胡子。 “对了太白。”许厚延从怀里拿出一封书信，道，“又有你的信。” 李白接过去一看，笑道“是浩然兄的。” “听你说他是要做扬州县尉是吧”许厚延问道。 李白点点头，拆开信封，看了一遍，越往下看脸色越是难看。 “怎么了”许萱看着李白的脸色问道。 “浩然兄没有当上县尉。”李白道。 “为什么”许厚延问道。 “韩都督举荐了一人顶了浩然兄的位子。”李白道，“浩然兄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这个韩都督明显就是跟孟县尉过不去，迁怒连累了浩然兄。” “这该当如何”许厚延问道，“韩刺史怎么说” “韩朝宗说让浩然兄先回去接着在他门下做个幕僚，以后再找个好位子为浩然兄举荐。”李白不满道，“这不是坑人嘛” “孟浩然怎么打算”许厚延问道，“真的还要回去” “不。”李白摇摇头，道，“以浩然兄那个子怎么还肯回去他说要去一趟长安，拜谒宰相张九龄。” “如此也好。”许厚延道，“听闻孟浩然和张九龄还有私交，说不定还能有个更好的位子。” “但愿如此吧。”李白长长地吁了口气。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二章 漫游吴越 “你们什么时候去吴越游玩”许厚延问道。 “这两天就去。”李白回答道。 “能不能把明月奴送到许家照管”许厚延问道。 许萱看着李白，要他拿主意。李白看着老人家有些祈求的意思，点头道“当然可以。” 四月初，李白带着许萱和小依离开白兆山，准备在吴越之地四处游玩。 李白先是带着她们去了江夏，从那里在长江乘船东行至吴越之地。 以前李白也到吴越之地游玩过，不过是只一人。如今边跟着两个滴滴的美人，李白心就不一样了。李白觉得自己这时才和东晋的谢安有了一丝相像之处。 安石东山三十，傲然携ji)出风尘。 李白想自己这辈子和谢东山是比不了的了，只能去感叹他的一生，和自己遥不可及。 李白等人到了秋浦，觉得此地景色很美，驻足观赏了几天。 李白对许萱道“这里的秋浦河是一胜景，不可错过。” “你来过这里吗”许萱问道。 “以前曾经过此地。”李白道，“走我们去找家旅社，在这里玩几天。” 李白之所以在这里停留，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李客曾经带他在这里拜访过一位老友，李白跟许萱两人说起此事，心难免有些怅然，李客带着他来到这里的那几天宛若在昨一般历历在目。 “你应去拜访你父亲的这位朋友。”许萱道。 “自然。”李白点点头，他还记得这位父亲的这位好友似乎姓汪。 李白凭着脑中的记忆在秋浦寻找这位姓汪的人家，却被告知这家老者早就去世，儿子搬到了宣州。李白怅然，只得作罢。 不过李白和两位夫人在这里度过了一段很欢乐的时光，一家人常在秋浦河上垂钓。 时至仲夏，秋浦河上的莲花也盛开的无比灿烂，许萱和小依常常乘着渔船去采莲，摘莲蓬子。许萱知道李白最莲花，常常把莲花瓣别在头上。 李白看着头上戴着莲花的许萱笑得天真烂漫，倍感幸福。 之后李白带着她们去了九华山，李白心中有个自认为很好的想法，带着明月奴登高望远，能给小小年纪的明月奴养成气妥河山的怀，可惜许厚延老爷子把他留下了。 “儿子错失了一次好机会。”李白叹道。 “你那个方法根本行不通。”许萱道，“明月奴还小，说不定站在这么高的地方还会吓着他。” 李白摇摇头，臭地道“我儿子怎会如此胆小，他长大了必定和我一样怀天下。” 许萱点点头，理所当然地道“那是自然。” 而后李白带着夫人去了铜陵，又去了宣州城，李白在宣城呆的时间更长，李白四处打听搬来的那户姓汪的人家，却始终杳无音信。 宣城里还有一位纪氏酒馆，里面有一老者酿的酒出奇的香，李白留恋了许多天，最后走的时候还打了不少酒。 “你真是酒虫入脑。”许萱劝他少喝些酒。 “我又喝不醉。”李白嘿然笑道。 “都说你是酒中仙，我看就是一个大酒虫子。”许萱没好气地道，“后儿子可不能像你这样。” 李白讪讪。 李白带着夫人去了郯中，天台山，一路到了扬州城。 许萱和小依都没有看过着么大的城池，一个个小嘴惊讶得合不上。 李白没有笑话他们，即使以现代人的眼光看扬州城，也足够繁华壮观了。 远远望去，扬州城就像一只巨兽一般卧在长江和大运河的交汇口。市坊分离，商人遍地行走的子城和到处都是豪门大院的罗城合起来形成了规模盛大的扬州城。 罗城还有二十四桥，自南向北每隔一段水路就有一座拱桥，大明寺在西北角上，香客络绎不绝。 李白等人找了个旅社住下，打算去寻一寻孟浩然，四处打听了一番，甚至去了一趟县尉府，才知道孟浩然已经去了长安城。 “这个孟浩然也太着急了些。”李白叹道。 “被放了鸽子，肯定心里不痛快。”许萱道。 李白点点头，觉得也孟浩然现在心里肯定也不痛快，到手的官职被人横插一手。 “罢了，我带你们去逛逛街，再去大明寺一趟我们就回去吧。”李白道。 时至今，李白等人出来有两三个月了。 李白带着两位夫人在扬州城逛着街，这已经是到了一个地方必不可少的一件事。 李白和许萱小依走在街上，两个女人像是个孩子一样，觉得扬州城处处都是新奇。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摸摸那个。 “这个好有意思。” “这个镜子好清楚。” 李白看着两个人围着一块玻璃看着，摇头失笑。 “我们要不要买一个。”许萱提议道。 “这个好像贵的。”小依道。 “不用买。”李白笑道，“等我们回了安陆，我的那家店里就有。” “有这么好玩的东西你怎么不早说”许萱嗔怪道。 “你忘了那给你的那只孔雀翎了”李白道，“这些稀奇古怪的事物都是从西域传来的。” “这么说还有很多这么好玩的咯”许萱问道。 “嗯。”李白点点头。 “你太坏了这么好玩的事你怎么不早说。”许萱道。 李白很识趣地闭上嘴，和女人讲理无异于自杀。 李白和许萱小依走在街上，突然听闻有人喊自己名字。 李白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年轻的书生叫着自己的名字。 那人兴冲冲地过来问道“你是李太白李公子吗” 李白很是纳闷地点点头，问道“你是” “在下名为魏颢。”那个年轻人行礼道，“某追了你一路，终于追上你了。” “我们认识吗”李白好奇地问道。 “你不认识我，我可是早就听说了你的大名。”魏颢道，“早就在蜀地游玩时，我就听说过你了。平定瘟疫，镇守剑门。而且写的一首好诗。” 李白看着这个年轻人，心想难不成这个人还是自己的粉丝不成 “你是从哪儿来的”李白问道。 “我早年在蜀中，后来在王屋山隐居。”魏颢道，“我就是在王屋山时听闻白云子道长介绍你，才知道你在安陆，就来安陆寻你，却又得知你和尊夫人去漫游了吴越，这才一路追赶。” 李白惊讶地想到，这年轻人敢追了自己几千里路。 “你是怎么认出我的呢”李白问道。 “我一眼看到先生，就觉得先生的气质符合我心里的印象，这才冒昧相问。”魏颢笑道。 “没想到你还有这么执着的崇拜者。”许萱偷偷在李白耳边道。 “我也没想到。”李白似笑非笑地看着魏颢。 “你不远千里来找我，是想做什么呢”李白问道。 “我想在先生门下做个门生，我想拜先生为师。”魏颢道。 李白心里提防着，笑道“我何德何能，怎能做你师父。” “我是诚心想拜先生为师的。”魏颢躬道。 本章完 感言 时至今日，《这就是我李白》写了一百多天，更了五十多万字。老实说，我没想到我能坚持这么久。以前写了一些东西，最多的十几章，断断续续的坚持了十几天。可我真的没想到，这本书我坚持了快要半年了。 这本书是我第一本书，也是我扑街的第一本书，也许以后还会有第二本扑街，第三本扑街……可我还是想写下去。 这本书之所以成绩不好，尽是我自身原因。一开头就犯了网文的大忌--第一人称。我当时写的时候没想那么多，就觉得这么写挺顺手。后来看了些评论和文章，才想方设法改回第三人称。说实话在的，有时候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我保证不了自己写出来东西的质量，只想把我脑子里的快写出来。有的描述就像小学生的水平，有些章节就像流水账，偏偏又像老太太的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文笔不好，情节又不清晰，有时候逻辑也有些乱，想方设法的又拉回来。 可尽管这本书有这样那样的缺点，有一点我还是很挺自得的，我写出了自己想要表达的一些态度和东西。 我记得有个书友说，李白的一生，是波澜壮阔的一生，作者能加入自己的想象叙述出来，就还好。其实这就是我想做的。 我想把一个李白，我考据了许多资料，读了许多李白的诗，在我脑海中形成的一个李白的形象来告诉大家。 我看编辑的空间，说最近李白成了烂大街的货，许多新书都把李白当成主角。下面有人评论李白事实上在历史上就是一个败家的富二代，我看不过，就怼了回去。即使有些幼稚，我还是怼了回去。李白散千金不假，可是是在接济寒门子弟。李白享乐不假，那是来排解自己的忧愁，许多诗作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写的。我讨厌那种，为了做出惊世之论来哗众取宠，故意说出和大家一直以为的观点相悖的言论，只注重别人的缺点和八卦，而忽略别人主要功绩的人。 我写了这本李白，迄今为止看的人寥寥无几。开始没上架时还能上个推荐增加点人气，后来就没了。只能自己在书评区打打广告。首订十几个，后来订阅日益下滑，到了每天每章一个的地步。我很感谢这个人，不至于每天看到的是0。我还记得有个书友，一直陪着我，打卡刷评论。把自己的昵称也改成了这本书的名字，可是后来他不见了，但我还得等着他，我想怎么着我也得写完这本书。我每天稳定两更不动，这样我能拿到全勤。我还要在这个月写满十八万字，这样我能拿到低保1500。我现在是个大学生还能拿些家里的生活费，我想毕了业我还要走上这条路吗？以前我看三少耳根辰东土豆的书，期盼着能和他们一样，写着大家爱看的小说，赚着很多钱。我还想把网文和莫言贾平凹陈忠实这样的大家之作结合起来，那我就能表达我的东西来教育世人。但倘若我以后拿着每个月不是600就是1500的工资，怎么活呢？ 不管怎么说，我现在还得写下去，因为这对我来说不是坚持的辛酸，而是执着的快乐啊！ 第二百二十五章 小偷 岑勋讲述完毕乌神教一事，几人都是无限感慨。 宋之悌道“我现在都有些后怕，是不是对我那儿子太冷淡严厉了。” “育子要有方。”李白道，“我一直都觉得对子嗣要发挥孩子的天，而后加以引导，只要学会了做人，才学倒在其次。还有就是，父母还是要想想办法和儿女多多沟通才是。” “太白说的在理。”宋之悌点头道，“说的我现在就想和我那不成器的儿子聊聊了。” “将军这句不成器可别当着令郎面上说。”李白笑道，“孩子其实也很面子了，尤其是在外人面前，就更不要说这种话。” “是。”宋之悌笑道。 众人用过酒菜，又喝了几杯醒酒茶，宋之悌起道“今多谢款待，和几位聊了这会，竟有豁然开朗之感，实在多谢那我就告辞了。” “将军慢走。”李白等人起道。 “我送将军。”岑勋笑道。 “不用，我自己下去就行。”宋之悌笑道。 “还是差人送送将军。”岑勋笑道，“将军今可是喝了不少。” “也好。”宋之悌不再拒绝。 李白等人目送着宋之悌下楼，回了房间。 李白依旧是端着一杯茶喝着，魏颢坐在一旁不知在想什么。 “魏颢，你先回旅社收拾收拾，我们回家。”李白突然道。 魏颢露出惊喜之色，“师父，你这是要收下我了” “等你真的想好想要什么，我就教你。”李白微笑道，“希望你能永远保持这颗赤子之心。” “师父说什么我都会做到。”魏颢激动不已地道。 “你先去吧。”李白道，“我还有些话要和岑勋说。” “是”魏颢激动地出了房间下了楼，踩得楼梯咚咚作响。 岑勋看着激动的魏颢下了楼，进了房间问道“这小子怎么了，这么开心。” “没什么，我让他先回去了。”李白道。 “你不会答应他收他为徒了吧”岑勋问道。 “那你觉得怎么样”李白笑着问道。 “你一本事，自然是要找个传人。”岑勋坐下道，“不过你正值壮年时期，何必着急收徒而且收个徒弟总是要看看心，不着急。” “和我想得一样，所以我想先让魏颢跟着我，我多多观察他一下。”李白道，“毕竟这孩子不远千里追了我一路，这么诚心的弟子可是打着灯笼难找，说白了，我们有算是什么大人物呢还要端着个架子不成” “嗯。”岑勋点头，“想当年我师父收我为徒时，我还死活不同意。” 两人笑了笑，沉默了一会儿，李白开口道“你回了蜀中了” 岑勋点点头，“年前回去了一趟。” “那琰姐姐你见到了吗”李白问道。 “没有。”岑勋摇头，“我听闻吴法刺史故去了，琰姑娘一家也搬走了。” 李白神色有些黯然，“吴刺史到死都在等儿子回来，至死也没有见儿子一面。” “太白，这不怪你。”岑勋道，“指南的病，谁也回天乏术。” “怪我把他带出来。”李白道。 吴指南的死已经成了李白一个心魔。 “没人会怪你，指南不会怪你，琰姑娘也不会怪你。”岑勋劝道，“太白，不要什么都往自己上揽，这不是你的错。” 李白摇摇头，没有说话，岑勋看着李白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 “家乡怎么样了”李白问道。 “没什么变化。”岑勋道，“还是那个样子，醉阁还是在那儿，匡山的道观的大门还是紧闭着。我在我和你师父的坟前拜祭一番，还去大明寺看了看，圆未师父和你堂兄都很好，不用挂念。” “李府的门前，长的野草半人高了。”岑勋道。 李白回忆起小时候在那里的玩耍的子，无忧无虑。转眼间物也不是，人也非了。 “罢了。”李白a叹道，“我先回去了，有时间带着妻子回安陆看看，这段时间你可要照顾好你妻子。” “等到雨涵生下孩子再回去吧，现在不方便回去。”岑勋道，“而且这段时间饭馆的生意正好着，名声刚打出去，我俩连过年都没能回去。” “再忙你也不能让有了子的妻子忙活啊。”李白笑道。 “这个自然。”岑勋笑道，“我还想着等雨涵生下孩子，如果是女孩就和你结个亲家怎么样” “这个我得问问妻子。”李白笑道。 “趴耳朵”岑勋嘲讽笑道。 “我乐意。”李白理直气壮地道，“这是你不是和你妻子商量着来的” “这个自然是了。”岑勋笑道，“等孩子生出来，我还要向你请教育子之道。” “切。”李白不屑地道，“走了走了，回家找老婆去。” “走吧走吧。”岑勋道，“我还要接待客人，不送你了啊。” “不用”李白摆摆手，下了楼走了。 魏颢早早地收拾好了东西等着李白，见李白回来兴冲冲地问道，“师父，咱们回去吗” “嗯。”李白点点头，“走吧，咱们去渡口。” “好。”魏颢背着行囊跟在李白后面。 李白和魏颢到了渡口，登上客船，李白问魏颢道“小耗子，你本来是哪儿的人” 魏颢听了自己得到的新外号，苦笑道“师父，我是长安人。” “京城的额”李白问道。 “你家里还有人吗”李白问道。 “只有一个堂兄。”魏颢道。 李白听了一怔，这魏颢的世倒是和自己差不多。 李白和魏颢在船上坐着，看着江边两岸的风景，魏颢问道“师父，我能不能看看你的诗集” “在行囊里，你自己拿去看吧。”李白随口道。 李白最喜欢旅途中坐着看着边的风景，这样他就觉得自己心很是宁静，也能清晰地想事。 突然一阵喧闹声打扰了李白和魏颢，两人和船上其他人向争吵的来源看去，只见一个书生打扮，但是很魁梧的人和一个瘦的向猴一样的人吵着。 “把你偷得东西拿出来”魁梧书生伸出手道。 “你哪只眼看见我偷东西了。”瘦削男子梗着脖子道。 魁梧书生看向另一个商人打扮的人，道“这位兄台，你看你的钱袋还在不在” 那商人低头一看，果真发现自己的钱袋不知所踪。 “那你又凭什么说是我拿的，这船上这么多人，为何诬陷我”瘦削男子无赖一般地道，“我还说是你拿的呢，你贼喊捉贼” “我亲眼所见”魁梧汉子怒道。 “吆喝，怎么着你还想打人不成”瘦削汉子从怀里掏出一把短刀。 “罢了罢了。”那商人劝阻道，“那钱袋里本来就没有几个钱，丢了就丢了吧。” “看见没，人家失主都说不追究了，你还强出个什么头”瘦削男子得意洋洋地道。 “不行”魁梧书生道，“偷东西还这么理直气壮，光天化之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你找死不成”瘦削男子怒道。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六章 好消息 魏颢听了这番对话，上去就想帮着那个魁梧书生教训那个瘦削汉子，李白拉住他摇摇头，示意让他接着看下去。 “把钱袋拿出来”魁梧书生咬牙道。 这书生材和瘦削男子差距甚大，那魁梧的材站在瘦削汉子前面给他很大压迫感。 “给老子让开”瘦削男子公鸭嗓子叫到。 “拿出来” “妈的真碰上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瘦削男子上去对着魁梧书生就想捅一刀，所有人都惊呼出声。 却没想到魁梧书生一把夺过刀来上去就是一脚，“给你爷爷玩刀真不知死活” “好”魏颢拍手叫好。 魁梧书生俯下子在瘦削男子上摸索一阵，拿出一个钱袋扔给了那个商人，“拿去，自己的财物以后看好了” “多谢壮士”商人感激道。 那个瘦削汉子站起子来，道“给老子等着。” “我那脚是踢清了看来”魁梧书生bi)进一步道。 “等着”瘦削汉子吓得赶紧跑到船的另一边。 众人看着瘦削男子狼狈逃窜的样子一阵哄笑。 “这才是我辈楷模啊。”魏颢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你想学武功”李白笑问。 “我再想想。”魏颢立马回绝。 李白笑着走到魁梧大汉边，行礼道“蔡十兄，许久不见” “太白”魁梧书生看见李白惊讶不已，笑道，“你怎么在这儿” “有事到了江陵，正要回安陆。”李白笑道，“你这打扮，倒是让我差点认不出来。” “我本来就是个书生。”蔡弻笑着摸摸头。 “师父你们认识啊”魏颢在一旁道。 “这是我的一个好友。”李白点头道。 “这位是”蔡弻疑惑地问道。 “在下魏颢”魏颢行礼道，“刚才兄台所作所为真是大快人心，兄台侠肝义胆令人钦佩。” “不过是解决了一个小偷而已。”蔡弻笑道，“太白这是你新收的徒弟倒是有意思。” “还不算。”李白摇摇头，问道，“蔡十兄这是要去哪里” “也是去安陆”蔡弻笑道，“蔡县尉和李长史都获罪斩首了，新的县尉韦安韦仲堪召我去做个幕僚。” “原来是他。”李白道。 “你认识他”蔡弻问道。 “李令问的幕僚。”李白道，“你这是要去做个捕头” “算是吧。”蔡弻嘿嘿笑道。 “也好。”李白道，“以后去我那里喝酒。” “好。” 李白到了江夏，蔡弻道“我还要在江夏拜访一个亲戚，告辞了。” “告辞。”李白在船上行礼道。 魏颢看着蔡弻离去，问李白道“师父，你怎么和蔡大哥认识的” “娶媳妇的时候打了起来。”李白道。 “嗯”魏颢像个好奇宝宝一样，“师父说说看” “想听啊”李白问道，“去给我想办法打壶酒来。” “这船上哪儿找酒啊”魏颢在船上四处看看。 “那边”李白朝那边努努嘴。 魏颢看向船舱那边，真有一个老翁在那边卖酒。 魏颢上前，向老翁行了一礼道“老翁，我想买一壶酒” “没有一壶，只有这一大坛。”老翁道，“你得带个装酒的来。” “您那不是有个酒壶吗”魏颢笑道，“能不能先借我用用一会儿就还给你。” “这个不外借。”老翁一口回绝，“没有就不卖了” 魏颢笑道“您这不是上门的买卖给推了吗” “反正这个酒壶我不借。”老翁道。 “哎你这个老头脾气真抠啊。”魏颢道，“不就是一个酒壶吗，又不是不还你” “说了不借就不借，你这人怎么这般啰嗦”老翁道，“不买就快走，别挡了我的生意” “你”魏颢气得转就走，走到李白边，气鼓鼓地坐下来，“师父打不着酒，没有装酒的器具。” 李白笑着摇摇头，道“罢了，不喝了。我给你讲就是。” 李白给他讲着初到安陆娶许萱的事，魏颢听的津津有味。 “师父你和师母还真是恩啊。”魏颢道，“如果你没能赢，师母是不是就和你私奔了” “说不定吧。”李白笑道。 “师父，你还有没有其他好玩的经历啊，一起说来听听呗”魏颢道。 “说可以。”李白道，“不过等我说完了回到安陆，你就要选出你想学的东西。” 魏颢听了想了半响，点点头“好。” “那就从我小时候说起吧。”李白娓娓道来。 李白的讲述平平无奇，没有夸大，没有作伪，只是平铺直叙的说。 魏颢听着听着就入了神，从十三岁的李白到三十岁的李白，这个李白有过迷惘，冲动，但每一次在做选时都选择了自己认为应该去做的，哪怕这个选择并不是尽善尽美，但李白尽力去做了自己能做的一切。 李白讲完了，船正好在安陆的涢水旁停下。 李白笑着问魏颢“怎么样想好了学什么了吗” 魏颢凝重地点点头，“想好了师父，我想学的是，该怎么选择。” 李白看了魏颢一眼，不说话，道“当年我在蜀中，有我父亲，我师父，我大伯，我堂兄等等所有人引导着我作出正确的抉择。出蜀后，做选择是我自己，因为有些选择我不得不做。”李白道“选择是你自己做，我不能替你做选择，至多引导你做选择，我最希望的就是你不要和我一样，被迫地去做选择。” 魏颢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李白带着魏颢回了白兆山，李白看着自己的那片院子想起个难题道“你住哪儿呢” “没我住的地方吗”魏颢讪讪。 “要不你先住在厨房里”李白问道，“现在是夏天，你先将就，然后再找个地方请人盖个屋子。” “好。”魏颢点点头，还以为李白要找个由头把自己赶走呢。 “萱儿”李白走进院子喊道。 “太白哥哥”许萱听见李白的声音冲出来，看见魏颢，愣了下道，“你收他为徒了” “嗯。”李白点点头，道，“决定了。” “好吧。”许萱道，“可是他住哪儿呢” “住厨房。”李白道，“实在不行去鸡棚鸭棚凑合凑合。” 魏颢听了嘴角抽抽。 “可是这也太委屈这小耗子了。”许萱道。 魏颢心道，你们两口子还真是一模一样。 “没关系。”李白道，“先让他住着，等找时间去给他盖个小木屋。” “对了小依和明月奴呢”李白问道。 “他们在许府，告诉你个好消息，子安哥哥要结婚了。”许萱道，“小依在帮忙，父亲只顾着和外孙玩，把这事交给小依和子安兄长打理了。” “嗯，是个好消息。”李白点头道。 “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许萱笑道。 “什么” “明月奴要有弟弟妹妹了。”许萱温柔地笑道。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七章 岳不拘 “什么”李白拉住许萱的手问道，“你有了” “嗯。”许萱开心地点点头。 “好好”李白道，“我说呢，你不去打理你兄长的婚事，交给了小依。” “我们这段时间也去许府吧。”许萱提议道，“正好让小耗子也有地方住，婚礼结束了，这边的屋子也差不多盖好了。” “是。”李白笑道，“夫人说的有理。” 李白索带着魏颢同夫人回了安陆许府，许府一片红色，到处透着喜庆的样子。 明月奴和许厚延在大堂里，许厚延弯着子教着明月奴学步，明月奴见父亲回来，挣开许厚延的手，迈着小小的步子走了过去。 “爹爹” 李白笑着抱起明月奴，夸道“明月奴走路越来越稳了啊。” “你这个小家伙，看到爹爹就忘了外公了。”许厚延走近来轻轻拍了一下明月奴股。 “父亲。”李白笑道。 “你回来了。”许厚延故意板起脸来，道，“家里的妻子都有了子了，孩子都这么打了，还到处乱跑。” “不跑了。”李白笑道，“这段时间都不跑了。” 李白看着许萱，道“就在家里陪老婆孩子。” 许厚延要摇头笑道“你们怎么来了，不在家养胎。” “来帮帮忙啊。”许萱道，“子安哥哥结婚这样的大事没有我们怎么行养胎在哪里养不行” 许厚延无奈地看着自己女儿，问李白边的魏颢道“你怎么来了” 魏颢来安陆寻找李白时找到了许府门上，碰见了许老爷子，还是许厚延告诉他李白在哪里。 “我收他为弟子了。”李白道。 “在下魏颢，见过许伯父。”魏颢行礼道。 “你这个小家伙千里迢迢找我女婿原来是要拜师的。”许厚延道。 许厚延问李白“你还这么年轻，怎么着急收弟子了” “他大老远追我上千里路，其心诚。”李白道，“我总不能让这孩子大老远白跑一趟，再说小耗子心不错，收他做个徒弟也无妨。” “这随你吧。”许厚延点头道，自从女儿嫁出去，许厚延就懒得出面处理事了，不然也不会许子安结婚这样的大事交给小依和许子安cāo)办。他现在想的就是多享受享受天伦之乐，逗逗外孙，看他长大。 “对了，有件事你帮我去一下。”许厚延道，“新上任的县尉韦仲堪举办烧尾宴邀我前去，我不想去，你替我去一趟吧。” “这韦仲堪可曾是李令问的幕僚。”李白笑道，“李令问走了，还留下个眼线。” “慢着，这么看来不能让你去。”许厚延道，“万一这韦仲堪跟李令问说你有了出仕之心就麻烦了。” “无妨。”李白道，“我会给他说明这一点的。” “李令问的这个幕僚是个聪明人，他能明白我的意思。”李白笑道。 “随你。”许厚延又来了一句，对李白怀里的明月奴道，“外孙到我这儿来，让你爹爹给咱们做好吃的好不好” “好。”明月奴糯糯地道。 许厚延从李白怀里接过明月奴，道“快去吧。” 李白叹了一声，走了出去，嘀咕道“我就是个厨子命。” “我和他一起去。”许萱笑道，“明月奴乖乖的听外公的话啊。” “好。” “你去吧。”许厚延催促道。 “对了父亲，让管家收拾一间房子来给小耗子。”许萱临走前道。 “知道了。”许厚延道，“管家，带着这位公子去客房休息吧。” 魏颢在这一家子中很是觉得尴尬，这一家子亲密无间，自己一个外人在这儿真是被忽视的惨惨的，此时听了这话如蒙大赦，赶紧跟着管家去了。 饭点到了，李白一大家子一起在饭桌前用饭。 “太白烧的菜真是好吃。”许子安夸道。 魏颢第一次吃师父烧的菜，一边筷子都停不下来，一边赞不绝口“师父，这个烧菜你可一定教给我，长这么大头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菜。” “你师父不仅会烧菜，还文武双全呢”许子安今天拼了命地夸李白。 “大舅哥，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李白看出许子安一反常态，笑着问道，“你也快娶妻了。都和一个孩子一样了。” 许子安讪讪笑笑，道“那我直说了啊，我有一些事想请你帮忙。” “你说就是。”李白笑道，“能帮到的我一定帮。” “我婚礼那天的婚宴能不能亲自请你动手。”许子安问道。 “当然可以了。”李白爽快地答应，“给大舅哥掌勺多荣幸啊。” 许萱和许厚延笑着看着两人。 “还有什么事”李白问道。 “我想请你帮我做两首诗。”许子安不好意思地道。 “你不会想让我帮你做催妆诗和却扇诗吧”李白问道。 许子安点点头。 “你这可就不行了啊。”许厚延道，“你娶媳妇又不是太白娶，这诗你让别人做不好。” “父亲你也知道我从小好武，对作诗是一窍不通。”许子安苦着脸道。 “这样，你先作出两首试试看。”李白道，“我再给你指点指点，岑勋就是这般做的。” “是啊。”许萱道，“这可比你直接找太白哥哥替做强多了啊。” 许子安点点头道“好吧。” 韦安的烧尾宴定在了许子安婚期的前一天，李白带着魏颢前往县尉府赴宴。 两人来到门前让衙役通报，韦安竟然亲出来迎接。 “久闻李公子大名，今一见果然不凡。”韦安笑着行礼道。 李白听着韦安的客话轻轻一笑，行礼道“见过韦县尉。” “太白不要客气。”韦安道，“我与太白你真是一见如故，快请进。”韦安邀请道。 “多谢韦县尉。”李白拱拱手，跟着韦安进了县衙府大堂，大堂里早就高朋满座，安陆有名的豪门望族都来了，李白还看见了郝处俊，郝处俊冲他笑了笑。 众人见李白空着手，韦安对他还如此客气。 韦安介绍道“这位就是许府的姑爷，李太白。” 李白和众人见礼，一个柔书生站起来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许家的上门女婿。” “不错，不知这位姑娘是哪家得的”李白笑着行礼问道。 魏颢听了笑出声音来，柔书生脸色涨红正要发作，韦安急忙道“这位是新上任刺史府的幕僚，岳不拘公子。” “原来是个公子。”李白笑道，“对不起，我看走眼了，不举公子。” “是不拘”岳不拘跺着脚怒道。 “不拘不拘。”李白忙道，真是被这东西恶心了一下。魏颢在一旁强忍住笑，大堂上的人，郝处俊也是一脸笑意。 韦安一阵头疼，怎么让这两个碰在了一起。 “好了好了。”韦安道，“李公子快入座吧。” 李白看了个空位子，走过去坐下，魏颢像个侍卫一般站在李白后。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八章 威胁 “感谢大家这次百忙之中抽出空来参加我的烧尾宴。”韦安举杯道，“这次来的都是安陆的豪门大家，以后仲堪还要请诸位多多关照。” “韦县尉客气。”众人举杯还礼道。 众人寒暄一阵，说着近期安陆发生的大事，李白自顾自喝着酒，话也不说几句。 “近来安州人事变动甚大，有些匪患得空愈加猖獗。”韦安道，“本官上任，对这帮土匪深恶痛绝，下定决心一定除尽这帮恶匪，让安陆百姓重新过上安居乐业的子。” 大堂之上众人叫好，只有岳不拘在冷笑。韦安接下来又说了一番话，“既然大家都这般支持，我就明说了，这次去白兆山剿灭匪患需要不少人力物力，我决定从由大家平坦，诸位以为如何” 堂上众人听了这话都默然不语，李白一听白兆山皱起眉头。 “怎么，刚才还叫好呢，怎么现在一听要交钱了，就都不说话了”岳不拘柔的声音在大堂响起。 “韦县尉，你是说白兆山上有土匪”李白问道。 “没错，据报信的百姓说，那群土匪的老窝确实是在白兆山上。”韦安道。 “可是我就住在白兆山上，并未听说过那里闹了什么匪患。”李白道。 “哎呀，有人不想交钱，竟然编出这么个谎话来。”岳不拘仄仄地道，“难道你是在置疑韦县尉的报不成” 李白淡淡地道“某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岳不拘冷笑不语，韦安道“我确实听一个村民所说，那群土匪就在白兆山上。” “会不会是那个村民搞错了。”李白问道。 “不想出钱出力就直说，何必找这么些由头。”岳不拘冷哼道。 李白看了这个死娘炮一样没说话，等着韦安的下文。 “这样，我在派人去白兆山侦察一番，确认无误之后，再行决议。”韦安道。 “这样最好不过。”李白点点头。 众人用过膳食，各自告辞。 “李公子稍等一下，麻烦你留下来，我想跟你聊聊。”韦安叫住李白道。 李白回头看看韦安，点点头。 岳不拘在一旁看着，像个毒蛇一样盯了李白和韦安一眼，扭着子走了。 韦安看向李白边的魏颢，李白会意，道“小耗子你先回去，就说我一会儿回去。” 魏颢点点头道“是，师父。” 韦安伸出手邀请道“这边请。” 李白跟着韦安到了他的书房，李白见韦安屏退左右，吩咐道“没有我吩咐谁也不要靠近这个屋子。” 韦安关上门，转对李白道“请坐。” “坐就不必了。”李白道，“韦县尉这般小心，优化就快说吧。” 韦安点点头，道“那我长话短说。” 李白听着他的下文，韦安正色道“此次我家国公被调回长安，马都督也升迁在即，原来安州的官员来了一次大换血。” “我之所以被国公留下，就是因为这次上任的刺史和都督，尽皆是永王边的人。”韦安道，“本来这次李京之一案对永王是一个打击，可没想到永王反应迅速，亲手请奏圣人处理此事，在李京之和蔡县尉进京前就把这两人给杀了，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和把柄。” “永王杀了自己的人。”李白点头道，他并不惊讶，只是觉得永王此举未免让他手底下人寒心。 “没错，本来这是一次打击永王的绝好机会，可反倒成了利于永王的一件好事。”韦安道。 “你说这些管我这个白衣什么事呢”李白笑问，“我只是个普通百姓。” “你可不是普通百姓。”韦安道，“现在你的名字已经被永王忠王所知，就连玉真公主个太子都知道，甚至圣人也听说过你的名字。” “我哪有这么大名气。”李白摇头道。 “先不说你有没有这么大名气，你现在已经成了永王的眼中钉中刺了。”韦安道，“永王利用这次机会，想办法把国公调回了长安，又借马都督升迁，一举在安陆插了自己两个人手。” “你可知新任的刺史和都督是谁”韦安问道。 “是谁” “刺史是永王边第一幕僚，王处策。”韦安道，“至于都督，你也认识，正是原来的扬州都督，韩正雄。” “是他们”李白沉吟道。 “可是我一个小小百姓，又不做违法之事，他们能把我怎么样呢”李白笑问。 “他们有的是办法去整你。”韦安道，“就拿这次的剿匪一事来说，你以为真的是去安陆剿匪的” 李白脸色一寒，“他们想做什么” “新上任的王刺史第一件事做的就是调查你的隐居场所。”韦安道，“他们不会让你老老实实安安静静地过你的隐士子的。” “那他们以此为借口去扰乱我，也未免太无耻了”李白怒道。 “他们就是想必你出来，加入他们，为永王效力。”韦安道。 “我不会出仕的。”李白恢复了冷静道。 “他们会bi)你出仕。”韦安道，“这次去白兆山剿匪患，会有许多人在你隐居之地闹事，他们不会进你的宅院闹事喧哗，却会在周围想方设法扰乱你的清净。” “这个岳不拘你也看到了。”韦安道，“就是王处策派来监视我的，说的好听在我手下做个幕僚，实则大事小事俱由他决断。” “那你这个县尉还当个什么劲。”李白道，“李令问就任由他在你这儿为非作歹” “自然也不是。”韦安道，“只是有时候涉及了双方利益，我并没有理由拒绝他的提议。那这次剿匪来说，这些大家的财力物力人力，都会被县衙扣一部分。” “你们这是鱼百姓，搜刮民脂民膏”李白鄙视道。 “这是他们而不是我。”韦安道，“这些钱我不会用在我自己上享乐，而是用在普通百姓上。比如抽丁去做一些公事时，我会给他们一些例钱。当然，这也是为了一个好名声和政绩，我就没有理由拒绝。” 李白冷笑道“说白了，你也是bi)我出仕，加入你们这一边。你们还不是一路的货色。” “我们和他们可不一样。”韦安笑道，“他们会主动招惹你，我们可并没有。” 李白冷笑“还有事吗” “其实你只要加入我们，这种事我可以上报给国公，让他出面解决。” “多谢你的好意，不必”李白正要推门而去，韦安在后面道“你可要想清楚了，这只是他们第一步，接下来他们极有可能朝许家下手。” 李白停了一下，道“我就不信，这世上没有王法了。” 韦安道“那你只好好自为之了。” 李白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县尉府。 等李白出去，岳不拘折了路程回来，见到韦安。 “你可不要坏我们的事。”岳不拘柔的声音令人恶寒，“不过看样子，你好像并没有钻了空子。” 韦安冷哼一声，转进了书房。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九章 行善 岳不拘回了刺史府，想王处策禀告了这件事。 王处策一直跟在永王边出谋划策，此次被派出来到安陆，一是因为朝中张九龄新任宰相，朝局稳固，没有什么大事；二也是为了给王处策下放到地方混混政绩，镀镀金。 王处策进士出，一举升任了一州刺史，让不少人羡慕眼红。 王处策自己还有第三个原因，就是想见见这位被夸神了的李太白到底是个什么人，能让李京之临死前说出那句话。 “太白真机智如妖也” 王处策当时听了刺客回报了这句话后，对李白更加感兴趣了，这李京之虽然心狭隘了一些，但还是有真才实学的，要不然以前永王也不会器重他。可是这个李白竟然让李京之临死前还不忘说他，这就让王处策不得不多想了，这李京之是不是在故意提醒他们，这个李白是个危险人物。 “刺史，这次韦仲堪的烧尾宴过后，韦仲堪邀请李太白密谈了一番。”岳不拘道，“这个韦安会不会坏我们的事” “不会。”王处策一口道，“除非李太白真的投了忠王那边，那我们也更好下手了。” “我看李太白出来时的神色很难看，料想李太白并没有投向那一边。” “自然不会。”王处策道，“我虽然没见过这人，但听说了他的事迹，这个不是一个容易妥协的人物。” “刺史所言极是。”岳不拘道，“这个李太白傲气的很，不会是容易妥协的人。” “好马难寻，好马难驯”王处策道，“这种人越是给他面子越是傲气，不要去搭理他，只要bi)的他不得不走那一步了，到时候他会自己乖乖地上门来求我们。我们就等着看就是。” “刺史料定人心，实在高明。”岳不拘拍马道。 “好了。”王处策道，“你就在韦安手下当个幕僚，监视他的一举一动，一旦有什么发现，立刻来报。” “是。”那属下就先告退了。 王处策挥挥手，他也不想见到这个娘炮，怪恶心的。 李白回了家里，一路上想着怎么办，先前在韦安书房李白故意表现出一怒气，失去理智的样子，可是现在却在想着应当如何是好。 “白兆山暂时是不能回去了。”李白叹道。 “只是他们还要对许家下手，怎么办呢”李白一时间也想不到好的解决办法，心里想着此事要不要和许厚延老爷子商量。 李白心中难得混乱，只要涉及到了自己的亲人，李白就容易失去理智，李白对自己道“得冷静下来，一定有法子的。” 李白带着心事回了许府，许厚延等人见李白回来，许厚延问道“怎么样，我听魏颢说要在白兆山剿匪，我们还要出钱出力韦安单独留下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李白笑道，“只是留下我和我叙叙旧，聊聊李令问走前怎么嘱咐他的，和我交个朋友。还说我们让这些大家出力也是无奈之举。” “白兆山真的有匪窝吗”许萱问道，“怎么我们在白兆山时没有察觉” “确实有匪，他们都在深山老林里，在寿山一带。”李白道，“没关系的，等剿灭了匪患我们再回白兆山。” “嗯。”许厚延道，“你们这些子就住在许府吧，等什么时候那边安定了，你们再回去。” 李白和许萱点点头，许萱看着李白的样子，心里一阵担忧。 到了晚上，许萱有了子，李白就去小依那边睡，李白见小依白天忙碌了一天，很快就睡着了，李白睡不着，偷偷地起了，到了院子想着事。 怎么办难不成自己真的应该要出仕了 “太白哥哥你在想什么呢”许萱披着一件外褂出来问道。 “我吵醒你了”李白带着歉意道。 “没有，我就没有睡。”许萱道，“今天你去县尉府发生什么了” “没事。”李白过去抱住许萱道，“你别瞎想了。” “好了，你就不要瞒着我了。”许萱道，“从你回来我就看出你带着心事，要不然你又不睡觉出来做什么” 李白呼了一口气道“其实白兆山没有匪患，是新上任的刺史为了bi)我出仕。” “他为什么非要你出仕”许萱问道。 “他是永王边的人。”李白道，“怎么说呢，是为了报复，也是为了拉拢。” “白兆山我们是不是不能回去了”许萱问道。 “近期就先别回去了。”李白道，“他们总不能一直剿匪。” “他们会不会还要想别的方子bi)你”许萱担忧道。 “真到了那个地步，我可能不得不出仕了。”李白道。 “这帮人真可恶”许萱生气道。 “走一步看一步吧。”李白道，“我担心的是他们对许家下手。” “他们竟如此卑鄙。”许萱怒道。 “好了，不要动怒了伤了胎气。”李白劝慰道，“他们若是真的做了这一步，我不会放过他们。” 李白心里也在憋着一股火气，真任由你们为非作歹不成不知道老子急眼了就是掀桌子的吗 “好了回去睡吧。”李白安慰道，“一切有我，明天还要参加婚礼呢，可别顶着一副熊猫眼。” “嗯。”许萱乖乖点头道，回房休息了。 李白回到房间，看到熟睡中的小依，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李白心道，一定要保护好我的家人。 第二天，许府上上下下闹的很，都在忙活着布置场地，等待新娘子到来。 到了傍晚时分，许子安骑着高头大马带着聘礼出发了，过了一阵子，就听见吹吹打打的欢快的声音传了过来。 李白亲自动手烧了饭菜，做客的人赞不绝口。 李白和许萱看着许子安窘迫的样子相视一笑，自己当时也和这两位新人一样紧张啊，看到他们仿佛看到了自己。 韦安和岳不拘也来赴宴，还带着蔡弻这个随保镖，许厚延单独给他们安排一桌，还让蔡弻也坐了下来。 岳不拘来时跟在韦安后，始终带着柔的笑容，让许厚延觉得很危险。 李白一直盯着他们，生怕他们在这个大喜的子闹出事来，索就跟着他们坐在了一起。 “许府可真是财大气粗啊。”岳不拘阳怪气地道，“瞧这装饰，都是丝绸做的啊，听说许家还有许多商铺，这一年的收入不少吧。” “不多。”李白微笑道，“就一点还都在这种时候用上了。” “哎呀，这寻常百姓哪有这个财力啊，连饭都吃不好。”岳不拘道，“更别提举办这么豪华的婚礼了。” “我们许府最多的开支用在了何处你知道吗”李白问道。 李白看着岳不拘那个娘们唧唧的样子，笑道“用在了接济贫苦百姓上，每次逢上喜事，许家拿出接济百姓的钱财是用在自己上的一倍。拿这次婚礼说，外面的百姓不管多么贫穷，只要来许府道一声喜，就能免费吃一顿饭，连份子钱都不用。还有我上次的婚礼，还有过年过节时。” “你尽管去打听，这安陆百姓哪一个不说我岳父许厚延是个善人的”李白骄傲地道。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章 练剑 韦安点头道“许家主的善名确实是有口皆碑。” 岳不拘冷哼一声，却也无话反驳。 李白笑着敬着酒，不一会儿，许子安带着新娘来到李白这桌敬酒，新娘张婉仪还拿着扇子遮着面孔。 “恭喜啊。”韦安和岳不拘一起站起子，李白也站了起来。 韦安笑道“子安兄娶了妻子，可就算是许家新的家主了。” 许子安脸色一变道“父亲还健在，家主之位怎么能是我的。” 张婉仪本来听着这韦安的话很舒坦，可一听见自己夫君这般说，脸色又耷拉下来，好在拿着扇子遮住了面孔，无人看见。 韦安道“是我说错话了，我是真为子安兄感到高兴啊。” 李白听着韦安这挑拨离间的话，心里骂道这个韦安无时无刻不在耍这些小聪明。 “你得自罚一杯。”李白道。 “好。”韦安倒了一杯酒喝下。 许子安寒暄几句，带着新娘去别桌敬酒了。 “照刚才韦县尉的话说，韦县尉做了县尉，后就是安陆的家主了。”李白笑道。 岳不拘笑道“李公子哪里的话，这安陆不是还有刺史吗” “说的多说的对。”李白笑道，“我也自罚一杯。” “你们说的都不对，这安陆是朝廷的不是吗”韦安笑道。 三个人皮笑不笑地笑着，都在心里暗骂对方。 过了一会儿，到了婚礼**，一对新人拜了天地，众人拥簇下，让许子安念却扇诗，看新妇子。 许子安念出李白指导的却扇诗，众人纷纷叫好，张婉仪拿下扇子，涂着厚厚胭脂，一双丹凤眼睛吊着，看上去是个很厉害的女子。 众人吆喝着让新人入了洞房，婚礼终于落下帷幕。 李白亲自送走了韦县尉和岳不拘，料理着剩下的事。 许萱走了过来道“我觉得你还是把这事跟父亲说一下。” 李白点点头道“好，不过今天老爷子也累了一天了，明天再说吧。” “天色不早了，你也回房休息吧。”李白道，“等我处理好了剩下的事，也和小依一起去休息了。” “嗯。”许萱点点头道。 李白看着肚子微微隆起的许萱，心里升起一片柔软，下定决心一定保护好妻子。 第二天一大早，李白就把魏颢叫醒。 “师父这天还没亮叫我干什么”魏颢睡眼惺忪地道。 “你不是要跟我拜师学艺吗”李白道，“快起来，跟我一起练剑去。” “这么早”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李白道，“快去” 魏颢一百个不愿地起了，和李白一起面向着东方的鱼肚白站在院子里。 摆在两人面前的是一柄木剑和一个水装的满满的木桶。 “师父，这是做什么”魏颢不解地问。 “看好了。”李白说道，拿起木剑来挑起装满水的木桶，平稳地一剑一剑刺了出去，水竟然一滴不洒。 “好厉害啊”魏颢惊讶道。 “这有什么。”李白道，“想当年我练剑时用的可是寒铁做的水桶，比这不知重了多少倍” “师父，你的意思是让我也这么练”魏颢问道。 李白点点头。 “可我肯定举都举不起来啊。”魏颢苦着脸道。 “不试试怎么知道”李白反问道，“不敢尝试就说不行的人不配做我的徒弟，以后你出去不要叫我师父了” “我练还不成吗”魏颢苦着脸道。 李白过了一把以前老道指导自己练剑时的瘾，这教人就是比被教好啊 “练不好以后出去别说我教的你。”李白甩下一句话走了。 魏颢呆呆地站在那儿，许久才拿起木剑来试着挑起木桶，他发现自己一只手根本不可能做到。 魏颢左右看看，偷偷地把水弄出去一些，试试又弄出去一些。等到木桶的水剩下一点时，魏颢终于单挑起木桶刺了出去。 魏颢练了几下，又加了一些水，接着刺着。 李白在一旁偷偷看着，心道这小子也不傻么放心地去做饭了。 魏颢不知道自己要练多久，也不敢松懈，就这么一下一下地刺着，直到自己的胳膊失去了知觉还在刺着。 “我的胳膊要肿了。”魏颢苦着脸道。 过了好一阵子，李白走了过来道“行了别练了，去吃饭吧。” “是。”魏颢扔下水桶，如蒙大赦。 李白的眼角瞟着木桶，魏颢急忙解释道“我开始练时不稳，水洒了一些。” “你不会再加满吗”李白问道。 “师父你听我说，循序渐进不是，那能一口气吃个胖子。”魏颢陪着笑脸道。 李白冷哼一声，道“下不为例，吃饭去吧。” 魏颢跟着李白到了客厅吃饭，许萱见魏颢满头大汗的样子问道“你干什么去了出了这么多汗” “师父带我去练剑了。”魏颢道。 “练也不能这么辛苦啊。”许萱道。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李白对魏颢道，“是不是啊，小耗子” “是是。”魏颢小鸡啄米般点点头。 “你可别欺负人家。”许萱道。 “你放心。”李白保证道。 “你可要好好练，良人的剑术可是高超的很，一使剑很帅的。”小依道。 “真的吗” “骗你干嘛”小依道，“想当年良人追求我家小姐时，和一个人大战在一起，那一手剑使得出神入化，潇洒极了。” “你就不要捧他了。”许萱笑道。 “哎，小耗子的你的手怎么这么颤啊”许厚延问道。 众人看着魏颢夹菜的手颤个不停，把菜都掉光了。 “正常现象。”李白道，“多练几天习惯了就好了。” 魏颢苦着脸，想吃菜却吃不着。 “你用左手试试”李白道。 “婉仪，许家的菜可还对你的胃口”许厚延问道。 “很好吃。”新过门的妻子笑道。 “你就盼着妹夫在家吧，他烧的菜是一绝。”许子安道。 “早就听说妹婿的饭菜烧的可口。”张婉仪举动间带着大家闺秀的气质，“真是，名不虚传。” 众人用了饭菜，李白对许厚延道“父亲，我有事和你商量。” “去我书房。”许厚延见李白的样子觉得不是小事，虽然现在许府的事他大都不插手了，但有大事还是要和他商量。 李白跟着许厚延去了书房，张婉仪偷偷问许子安道“你怎么不跟着去” “我跟着去做什么”许子安纳闷地道。 “你好歹也是一家之主了，有事怎么能不知道呢”张婉仪道。 “也许是太白自己的事呢”许子安不以为意道，“再说有事他们也会告诉我的。” 张婉仪撅起嘴，一言不发地出去了。 许子安莫名其妙，不知道妻子抽什么疯。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一章 剿匪 李白道“韦县尉打算剿灭白兆山的土匪。” “白兆山的土匪”许厚延道，“白兆山的土匪猖獗了几十年了，总算有人去收拾了。” 李白惊讶问道“白兆山真有匪患我和许萱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我们还住在那里，也没听过啊。” “你们不知道也正常。”许厚延道，“那股子土匪在那里生活了几十年了，而且他们的老巢离你们那里远的很，都快到陪尾山一带了。而且他们只在安州北边做些勾当，从来不会到安陆闹事。” 许厚延沉吟道“这新官上任三把火，韦安这是要那这些土匪开刀混混政绩啊。” “他要安陆的各大家族出资出力。”李白道。 “他们县衙拿不出来，自然要向我们拿。”许厚延道，“这个韦安也是真敢做，不怕得罪了安陆的豪门望族吗” “倘若白兆山真有匪患，他要是能灭了这帮土匪就算得罪了这些望族，但造福的是百姓。”李白道，“百姓会把他捧上天。” “这也无所谓，出点钱能灭了匪患也算值了。”许厚延道，“不过你们最近是不要回白兆山了，万一有土匪流窜到你们那儿就危险了。” “据韦安说，这是新上任的刺史的主意。”李白道，“他还说这位新上任的刺史从京城而来，是永王的第一幕僚王处策。” “永王的人”许厚延问道。 “父亲看见了昨韦安边的那个人，就是那位王刺史的手下，目的就是来监视韦安。”李白道，“这个主意就是通过他来告诉韦县尉的。” “看来这位王刺史很不简单啊。”许厚延摸着胡子道。 “嗯，的确有些谋略。”李白道，“拿这次的事说，这次剿匪，剿灭了土匪在百姓心里留下一个好名声；让安陆的大家族出资出力，打压了豪门望族；还有就是，让我不得安宁。” “这位王刺史是什么意思”许厚延道，“他不想让你隐居，想请你出仕” “如果韦安说的是真的，这不是请。”李白道，“是bi)我出仕，让我求着他在他手下做事。” “bi)你”许厚延道，“这位王刺史好深的心机。” “是啊。”李白道，“他的这些小技俩若是用在我上还罢了，韦安说这个王刺史极有可能还要对许家下手。” 许厚延眯起眼来道“对许家下手他敢怎么下手王法之下他能明目张胆的来欺压许家” “父亲说的有道理，不过一州刺史有的是小伎俩去整治我们家。”李白道，“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我可能不得不出仕了。” “你要为他们效力吗”许厚延问道。 “我怎么会遂了他们的心意，去也是去韦安那边。”李白摇头笑道，笑容中带着一丝无奈。 “李令问也是一直在招揽你，只是想不到这个王处策这么卑鄙。”许厚延道，“你放心，我许家也不是人人可欺的，实在不行我就联合安陆各家，一起想办法对抗这个所谓第一幕僚。” “父亲不要冲动。”李白道，“恐怕他就等着你这一手，借此来打压豪门士族。” 许厚延一拍桌子，咳嗽起来。 “父亲不要动怒。”李白急忙起去拍着许厚延的口，许厚延摆摆手，道“我没事，这个王刺史着实可恶。”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李白道，“我们等着他出招就是，其实只要我们坚持好一个忍字就好，让他的拳头打在棉花上。” “唉。”许厚延叹了一声。 李白有些不忍道“是我连累了许家。” “这怎么能怪你。”许厚延仰头看着屋顶道，“到时候真的只能让你出仕了。” “早晚都要出仕的。”李白道，“隐居的子虽好，出仕也不见得是什么坏事啊。” “只是局势不明，难遇明主。”许厚延道。 这也正是李白担心的，“走一步算一步吧。”李白叹道。 李白把此事告诉了许厚延，心里稍微轻松了一些，他不知道王处策接下来会使什么计策，但只要殃及了他的家人，李白就绝对不能饶恕他。 一连几天过去，李白整照顾许萱，想方设法给李白做些好吃的。 “姑爷，县衙那边来人了。”管家对正在喂许萱吃东西的李白道。 “来做什么”李白问道。 “不知道，只说请你过去。” “你去吧。”许萱道，“我自己来就行。” “嗯。”李白有些厌烦，但还是去了。 “蔡十”李白进了客厅看见正在喝茶的蔡弻，惊讶道，“怎么是你” “是县尉来让我过来一趟。”蔡弻起道。 “又做什么”李白问道，“钱财和人不是都送过去了吗” “是这样。”蔡弻道，“县尉知晓你武功高超，想请你一起去剿灭匪患。” “不去。”李白一口回绝道。 李白心道想请我的熟人来打感牌门都没有 蔡弻没想到李白拒绝的这么干脆，面露难色地站在那儿，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蔡弻道“韦县尉还让我给你带一句话，这是王刺史的主意，否则，就会” “就什么”李白瞪大眼怒视着蔡弻。 蔡弻一咬牙，道“就会在安陆大肆宣扬这件事。” “好计策。”李白笑道，“不过我会在乎所谓名声” “你不在乎，你的家人在乎。”蔡弻道。 “这也是王刺史说的”李白气极反笑，问道。 “是。”蔡弻点点头。 李白咂一下嘴点点头，“好，好” “我去就是。”李白道，“何时动” “明天一大早。”蔡弻道。 李白点点头，道“转告韦县尉和那个岳不举一句话，我不在的时间，倘若我的家人受到了一点损失，我会让他们大失所望。” 蔡弻急忙点点头道“好，我一定把话带到。” 蔡弻看着盛怒的李白接着道“其实剿匪也是一件好事，给百姓一个太平，百姓会感恩你。” “好事我也会做。”李白道，“但被人bi)着去做我却不愿意” 李白从来没有被人牵着鼻子走过，这次让王处策三番两次的去bi)着做事，李白心里很不舒服。 “那我就告辞了。”蔡弻行礼道。 “不送。”李白寒着脸道。 蔡弻动动嘴唇没说什么，走了。 李白跟家里人说了此事，许萱担心地道“去剿灭匪患，这么危险不会出事吧” “放心。”李白道，“我倒不是不用担心，我担心的是他们趁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对许家下手。” “你放心。”许厚延道，“只要我在一，就不会任由许家被人宰割。” “父亲一定要万事小心。”李白道，“不要落了计策。” “我好歹活了这么多年。”许厚延道，“你放心就是。” 李白点点头，道“这次魏颢和我一起去。” “他才练了几天剑术，能行吗”许萱问道。 魏颢看着李白，李白道“没事，先见见血，杀几个人才能练好剑术。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二章 乌合之众 “真的要杀人吗，师父”魏颢问道。 李白盯着魏颢的双眼，反问到“你怕了” “毕竟是条人命”魏颢道。 “你若是看见这群土匪的作为，就不会觉得他们还是人了。”李白回忆起老道当年带着他杀的那群北川匪所犯下的滔天罪行。他们屠戮了一整个村子，连孩子都不放过，女，烧杀抢掠，比畜生都不如。 第二天一大早，李白和魏颢跟着县衙的衙役和一些被抽了丁役的人一起去了白兆山北部，这些被抽了丁役的人，韦安特意给了他们一些钱财，毕竟进山剿匪是很危险的。 李白看着那些手无寸铁的普通男子，最大的有四五十的，最小的不过十五六岁。李白对韦安道“让这些人这么去这不是找死吗那些你从豪门望族那里收集的钱财去哪儿了” “这些百姓不是白去的。”韦安道，“每个人都发了钱财的。” “发了多少” “一百文。”韦安说这话有些心虚。 “一百文”李白的笑容充满讥诮，“一百文就换了这些百姓一条命我问你，各大家族资助的钱财肯定不止这些，光是我们许家就出了一百贯。这些百姓不过数百人，一人一百撑死也就十多贯，剩下的钱呢” 李白脸色铁青，倘若那些钱财真的用到剿匪上也则罢了，这些百姓哪怕每人仅做些甲胄护具，也好过赤手空拳去送死。 “这些钱财县衙扣除一部分，上缴给王刺史一部分，剩下的都分发给这些百姓了。”韦安淡淡地道，“当初贴出告示时，就已经说明武器防具自备。” “这些人不是府兵”李白怒道，“你让他们怎么自备武器拿着锄头斧头去吗” “数千贯钱啊可不是个小数目，你们这些人中饱私囊了多少”李白大声喝问。 “县衙只留下了必需的数额。”韦安垂下眼睑道，“大部分都上交了刺史府。” “太白，我也是没有办法。”韦安低头道。 “那你们自己去吧”李白道，“反正我不去，送死的事谁愿意去谁去” 李白说着就收拾东西，道“魏颢，回家” “太白”蔡弻出来劝道，“韦县尉也没有办法啊，王刺史亲口要的，韦县尉是他的下级有什么办法” “我管你有没有办法”李白收拾着行礼道，“当初这个主意是韦县尉和王刺史合谋出的，他们想要剿匪立功让他们自己剿去” “太白，王刺史说了，倘若你不去，他有的是办法对付许家。”韦安站在那里不动，道。 蔡弻看着韦县尉，一脸着急。 李白停下动作，道“你威胁我” “不是我威胁你。”韦安道，“是王处策威胁你，这次剿匪之后他还会直接征召你去他府上做幕僚，倘若你不去，他还会对许家下手。” 李白内心升起一股怒火和憋屈，王处策的计策一环着一环让李白不得不一个一个钻进去。 其实破局很简单，只要李白不管许家，王处策就不能拿李白怎么样，可是李白怎能不管许家，许家是李白第二个家，他一直最庆幸的就是入赘了许家，许家每个人都是那么的和善，没有那么多刻板死板的规矩，许厚延对李白的看重，许萱的体贴与温柔，更不用说还有李白的两个孩子呢。 这样的许家，值得李白一生去守护。 “我去。”李白道，“但我只有一个要求，这些百姓交在我手里指挥。” “好。”韦安答应道，“有你照顾这些百姓最好不过。” “等我准备一下就走吧。”李白面无表地道。 李白对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问道“能不能告诉我，你们都是做什么的” “我们都是佃户。”一个壮实的汉子道。 “平里用锄头锄草是不是很熟练了”李白问道。 “自然。”一群百姓纷纷道。 “我不熟练。”一个年纪很小的男孩道。 “那你会做什么”李白和善地问。 “我会放牛。”那男孩道，“会用鞭子，我能把鞭子准确抽在牛羊上每个地方。” “那你会拿着鞭子抽人吗”李白问道。 男孩一愣。 “那你们会拿着锄头锄人吗”李白对着这群百姓问道。 所有人都是一愣，不明白李白的意思。 “此次前往白兆山上剿匪，不是让你们在后面看看风景掠掠阵就完事的。”李白道，“你们面对的是杀人不眨眼的土匪，他们一个能打死你们现在的十个。他们手里有刀有枪，刀会砍掉你们的脑袋，枪会刺穿你们的心脏。” “而你们手里什么都没有，他们对你们杀你们如同杀鸡一般，毫不留。”李白道，“我要你们回家拿能伤人杀人的武器，锄头镰刀，鞭子都可以。” “你们此去是要杀人，或者被杀的。”李白看着这些人脸色苍白，道，“我希望你们能明白这点。” “不是说那些人由官兵抵挡，我们只负责在后面壮壮气势吗”先前的大汉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李白问道。 “关飞。” “关飞你看这里有多少官兵”李白问道。 “四五十个。”关飞数了数人数。 “你知道有多少土匪”李白接着问道。 “不知道。”关飞一怔道。 “起码一百。”李白道，“现在你还觉得你们只是在后面壮壮气势” 关飞听了这个数目，和其他百姓一样大惊失色。 “什么，这么多土匪我们去了不是送死吗” “就是啊，这不是骗人吗” 李白伸出手上前示意让大家安静，道“大家稍安勿躁，土匪虽多，但我们有二三百人，加上官兵，数量远超他们，不至于到了上去送死的地步。” “可是你也说了，你一个土匪能杀我们十个。”关飞道。 “那是一个拿着刀枪的土匪对上十个手无寸铁的百姓。”李白道，“但是一百土匪和几百手持武器的百姓对上了，谁胜谁负还未可知。” “可是我们这些人谁都没有杀过人。”关飞道，“所谓武器也只是一些锄头罢了。” “可是你们使用锄头就像他们使用刀枪一样熟练。”李白道，“至于杀人，我会让你们每个人都体验一番。” “这怎么体验”关飞道。 “这个你们不必担心。”李白道，“倘若大家信得过我，接下来就听我指挥，只要我们不要自乱阵脚，这些土匪一定会被我们剿灭干净。” 这些人听了李白的话面面相觑，还是关飞先道“好，我们就相信你一次。” 剩下的百姓也纷纷道“我们都听你的。” “好，你们都去家里拿自己平常干活时最顺手的工具，锄头镰刀给我磨得锋利了，使鞭子的” 李白对那个男孩子道“你准备一些盐水。” 男孩子睁大眼，用力点点头。 一群人各自回家准备了。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三章 侦察 李白看见散去的人群叹了口气，道“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啊” 魏颢不解其意，问道“师父你这句话什么意思啊，听起来好深奥啊。” “你看，这些人我刚才当着他们的面指责韦安克扣钱财，这些人却无动于衷。”李白叹道，“这些人长期被官吏压榨，早就习惯了。” “师父你会不会想多了。”魏颢叹道，“这些又不是他们的钱。” “这种事发生在他们上的还少吗”李白问道，“数千贯钱落在他们手里就一百文，他们对这种克扣早就习以为常了。” “这就是这些百姓的心中贼，根深蒂固。”李白道。 魏颢还是不大明白，李白对他道“你猜一会儿会有多少人回来” “师父，你是故意放了他们走”魏颢眼睛瞪大问道，“先前你这么吓唬他们，他们肯定大部分都不回来了。” “你错了。”李白叹道。 等了没多久，一个一个的百姓回来了，到了最后竟然一个不拉地都来了。 “这就是心中贼”李白道，“奴和贪。” 李白看着全员到齐的百姓，不知道高兴还是悲伤。 魏颢道“也许他们只是单纯为了剿灭土匪呢。” 李白黯淡的神色出现明亮，笑道“你说的对，也许只是因为要剿灭匪患的。” “对嘛”魏颢笑道。 李白脸上挂着笑容，心里却知道这哪里可能啊。 李白带着一群拿着各种农具的百姓去了韦安那里，韦安看见那些百姓拿着各种农具，没有说什么，只是道了一声“出发吧。” 一群杂乱无章的队伍浩浩dàng)dàng)地出了安陆城，前往白兆山。 刺史府。 王处策穿着道袍端坐在蒲团上，一缕青烟升腾在密室里，王处策睁开眼，问道“我不是说不要在这个时候打扰我吗” “是小人冒失了。”岳不拘急忙道，“小人这就下去，等候刺史出关。” “罢了。”王处策道，“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韦安带着人去了白兆山了，李白也跟着去了。”岳不拘笑道。 “带了多少人去”王处策问道。 “两三百人，官兵有四五十，剩下的都是些手无寸铁百姓。”岳不拘道。 “韦安这是把能拿出的钱都拿出来了啊。”王处策道，“没想到能找了这么多人来。” “那一千贯大钱我们刺史府拿了大头，剩下的不到一百贯还让县衙的官吏拿了不少，顶多剩下五十贯，找来这么多人也是难为他了。” “人少了就是送死。”王处策道，“韦安能做到这步不错了。” “还有一件事。”岳不拘道，“许府的许子安新娶了妻子。” “听说许子安只是许厚延的养子”王处策问道。 “不错。”岳不拘道，“许厚延为自己的这个养子去了张家的嫡女，婚礼也是cāo)办的很奢华。” “看起来许厚延对这个养子还不错。”王处策道。 “不错是不错。”岳不拘道，“只是许厚延并没有把许家的家财交给他，而是交给自己的女儿和姑爷。” “哦” “毕竟是养子。”岳不拘笑道，“许厚延对他再好这个也不是他的，难保许子安不会心里有别扭。” “你接着说。”王处策道。 “即使许子安真的能一心一意的对待许家，可是等许厚延死了，连接他和许家的纽带实际上也就消失了。”岳不拘道，“更何况，许厚延还帮许子安娶了这房妻子。” “张家的嫡长女。”王处策道，“听说是个好女子。” “刺史，似乎并非如此。”岳不拘笑道，“我在这位好女子边安插了一个眼线。” “据这位眼线回答，这位许夫人嫁到许家之后并不满意。”岳不拘笑道，“她似乎对许厚延偏自己亲女儿很是嫉妒。许厚延一直说把许子安当成亲生儿子看待，她本以为嫁到许家，继承家产的也是许子安，可事实并非如此。” “看来这位许夫人是一直觊觎着许家的家产呢。”王处策道。 “说的没错。”岳不拘笑道，“或许我们可以从这位许夫人入手。” “这件事不着急。”王处策道，“你先让你那个眼线监控着，不要暴露，当然，先在许夫人耳边吹吹风，也是可以。” “小的明白。”岳不拘笑道。 “好了你下去吧。”王处策重新闭上了眼。 岳不拘出去关上屋门，屋子里重新变得昏昏暗暗。 白兆山北部。 “离这群土匪的老巢不远了。”韦安道，“再往前过了一条弥渡河，接近陪尾山的地方，就是他们的老巢所在。” “我和蔡弻去前面打探打探。李白道，“看看具体有多少人。” “也好，一切小心。”韦安道，“倘若人数不多，我们虚张一下声势，也许能唬住他们，直接让他们乖乖投降了。” “这样最好。”李白道，“你们注意隐蔽，蔡十，咱们走。” “好”蔡弻道。 李白和蔡弻到了前面的弥渡河，“到时候这条河怎么过去”蔡弻问道。 “咱们去山上看看，找找源头。”李白道，“源头或许好过一些。” 蔡弻点点头，跟着李白上山，两人顺着山谷往山上走，终于河水变得狭窄起来。 “走，过去看看。”李白道。 蔡弻跟着李白一个大步迈过溪流，顺着另一边山谷向下，继续往前走了两里路，才远远地看见了土匪的大寨。 “你看那两个瞭望台，离他们大寨这么远就设置了这么高两个瞭望台。”李白道，“那上面有人巡视，我们这么大帮人偷偷摸到这里是不现实了。” “嗯，想要摸进去，得把这两个人做掉。”蔡弻道。 “只怕打草惊蛇。”李白道。 “看着好像离他们寨门很远，我们看看换防时间，你我应该能不暴露就清理了。”蔡弻道。 “先上去看看。”李白道，“隐蔽好了。” 两人顺着山林偷摸过去，离近了看，果然瞭望台离着大寨还有一段距离。 “等等看。”李白道。 两人藏在一棵树上，等了两拨土匪换防，终于是找到了换防的时间。 “四人一轮，一轮一个时辰。”蔡弻道，“这帮土匪还真是小心呢。” “我们没有掩盖这次的剿匪，他们提前做了准备很正常。”李白道，“走吧，咱们回去。” 蔡弻点点头，跟着李白下了树回去。 两人快走到了弥渡河时，迎面撞上了两个正打水回来的土匪。 “什么人”一个土匪大喊。 李白和蔡弻互相看了一眼，“动手” 两人冲上去三两下摁住了两个土匪，两个土匪还未发出声呼救，嘴巴就被都上了。 “怎么处置他们”蔡弻问道。 “这两人来的正好。”李白笑道，“走了，把他们带回去。” “带回去干什么”蔡弻问道。 李白的笑容有些恶寒，道“让他们尝尝杀人的滋味。”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四章 刘正，张阳 “你想要拿这两个人给那些人练练手”蔡弻问道。 “对啊。”李白理所当然地道，“那些人杀过一次人，再杀人的话就好很多了啊。” 那两个土匪听了瞪大眼睛哼哼着，他们的嘴早就被堵上了。 “鬼嚎什么”李白拍了一下一个土匪的脑袋。 “先把他们带回去。”李白道。 李白和蔡弻带着两个被五花大绑的土匪回去了，韦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回来的路上正好碰见这两个人打着水回来，就把他们抓了回来。”蔡弻道。 “你们抓了这两个人，不会暴露吧”韦安问道。 “韦县尉放心，没人知道。”李白道，“少两个人也不会在意的，等到他们觉得不对劲我们早杀过去了。” 李白对着两个土匪道“一会儿我把你们嘴上的袜拿开，你们要是敢大喊大叫，我就一剑宰了你们。听见没” 两个土匪小鸡啄米般点点头。 李白把蔡弻的袜从他们嘴里拿出来，李白问道“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 “我叫刘正。”那个长得五大三粗的汉子道。 另一个人道“我叫张阳。” “长得还真是张扬。”李白看着这个一脸麻子的家伙。 “你们两个做过什么坏事，说吧。”李白坐在一块石头上问道。 “我们没做过什么坏事啊。”刘正赶紧道，“我们一个人都没杀过，一个东西都没有抢过。” “别放了。”蔡弻道，“土匪怎么可能没杀过人” “真的。”张阳着急地说道，“我们真的没杀过人，我们也不是土匪，只是被迫给这些土匪做杂役的，我们本来都是附近村庄的人。” “说的还真像是真的一样”蔡弻怒道。 “我们真的没有骗你们啊。”两人齐声哀求道。 “蔡十，稍安勿躁。”韦安道，“我觉得这两个人不像是撒谎。”韦安看向李白。 李白点点头，道“他们应该说的是真的。” 李白看着这两个人，问道“你们知道我们是来做什么的对吧” “大当家的早就听说了，安州新上任的刺史要来整治他们。”刘正道，“诸位应该就是先头部队了吧” “先头部队”蔡弻道，“我们这些人足够剿灭这群土匪了” “你们就这么点人”张阳惊疑道，“这不是来送死吗” “白兆山的土匪有多少人”韦安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感觉。 “有五六百人呢。”张阳道。 “哪有这么多”刘正反驳道，“真正的土匪也就是一二百人，但是还有附近被裹挟的山民，加起来也有小四百人。最近大当家的又从附近的村子网罗了一些壮汉杂役，我们就是这么过来的，加起来才有五六百人。” “你们这就二三百人，他们还占着地利，你们压根不是对手啊。”张阳道。 “你们两个还懂些兵法。”李白一笑道，“不过，我们就是这么多人。” “那你们这”刘正脸色难看地道。 “太白，你说这该如何是好”韦安向李白询问意见。 “撤回去吧。”李白直接道，“我们就不到三百人，还有这么多没有打过仗见过血的百姓，根本没法打。就跟这两个人说的，就是送死。” “不行。”韦安道，“我们没有退路了。” “怎么没有退路”李白反问道，“就此退出去，王刺史要是真的想要做出政绩，大可以让韩都督调兵去，为什么非要让这些百姓送死” “不行”韦安依旧坚持道，“必须把这群土匪消灭了才能走。” 李白看着韩都督，“给我个理由。” “没有理由。” “去你妈的没理由”李白怒道，“你就这么着急作出这个政绩吗” “让这么多百姓拿着命去跟你换你的政绩”李白气得想在韦安脸上狠狠地锤上一拳。 韦安默不作声。 “想死自己去送死”李白厌恶地道，“我带着这些百姓走。” “太白，别忘了许家。”韦安道。 李白咂一下嘴，道“我接着就是。”李白转就要走。 “太白。”蔡弻拉住他道，“早一点消灭这些土匪，百姓就少遭一点苦累。” 李白站在那儿，头也不回地道“那你告诉我，就这么多人，怎么消灭土匪” “想想办法，总会有办法的。”蔡弻低声道，“韦县尉被bi)的已经签了军令状了，要么灭了这群匪患，要么韦县尉被斩头。” 李白抬起头长呼了一口气，转过看着韦安道“我帮你这一次，但别再拿着我的家人威胁我，别丢李令问的人。” “我会做到。”韦安攥着拳头道。 李白问那两个人道“土匪每隔多长时间出去抢掠” “十天一小抢，一月一大抢。”刘正道，“听说三天后初一，大当家王振要派二当家陈沉带上两百人去陪尾山那边，一是去那边联合那边的土匪抵抗你们这次剿匪，二是为了一起去更北边抢东西。” “附近已经被搜刮的差不多了。”张阳道，“山寨准备了大半年的粮食。” “这倒是个好机会。”蔡弻惊喜道，“那个时候山寨空虚，正好分而击之。” “可是山寨依旧有三百多人，而且凭着地势据守山寨，你们压根攻不进去。”张阳道。 刘正也点点头道“山寨三面环山，只有西边可以进去，西边设置了高大的寨门，还建了两座瞭望台，你们不可能攻打进去。” 李白越看这两人越觉得不简单，狐疑地看着两个人问道“我怎么觉得你们两人不像是普通的村民。” “我也觉得不对劲，你们两个不会是土匪的细吧”韦安问道。 “我们两个只是普通的村民而已。”张阳道。 “还想撒谎”蔡弻拿着刀比在张阳脖颈。 两人面不改色地道“我们不过山间小民而已，并不是什么斥候细。” “面对生死面不改色，还知道点兵道，两位言行异于寻常百姓。”李白躬行礼道，“还请两位道明份。” 刘正道“我们真的只是普通百姓，不过，我们两人久怀报国之志，一直在苦读兵书，学习武艺，只盼着有一天派上用场。” 张阳道“我们效仿祖逖，每闻鸡起舞，只盼能有朝一，报效国家。” 李白看着两个人一脸正色，脸上的神虽然稚嫩，但很坚定。 蔡弻笑道“没想到你们两个刚才还吓得面如土色，如今看来倒也有几分志气。” “我们那是怕还没有实现志向，就死道消了。”刘正尴尬道。 李白生了才之心，问道“你们两个愿不愿意找个师父我想收你们为徒。” 魏颢在旁边正觉得这两个家伙还不错，听了李白此话脸色大变。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五章 夜袭匪寨 “师父你要收他们为徒”魏颢问道。 “怎么了”李白问道。 魏颢哭无泪，自己费了多大劲才求着李白收了自己为徒，这两个人竟然被李白主动收徒。 “没什么。”魏颢委屈地道。 “哎呀，难得见到两个好苗子。”李白心里也有些过过不去，劝慰道。 “那我不是好苗子”魏颢喃喃道。 “你也不错了。”李白道，“只要努力，假以时一定学有所成。” 魏颢脸色黯然。 “我们凭什么拜你为师”张阳道。 “刚才不是我们两个把你们放倒了”蔡弻笑问，“你们还摆起谱来了，不知道那边那个拜师多难吗” 魏颢在一旁无辜躺枪，一口老血就要喷出来。 “仅仅武艺好有什么用”刘正道，“我们要学的是上阵杀敌，排兵布阵的兵法之道。” “我也可以教给你们。”李白急忙笑着道。 魏颢在一旁用力扯着自己的衣角。 “真的”张阳怀疑地问道，“你会兵法吗” “会啊。”李白道，“这样，这次我要是把这群土匪给灭了，你们就拜我为师。” “好。”刘正和张阳对视一眼，点头道。 “其实你们也可以去我的县衙。”韦安道，“我不会亏待你们。” “我们对做个捕头不感兴趣。”张阳道。 蔡弻在一旁摸摸鼻子，捕头怎么了 “罢了，还是想想怎么消灭点这群土匪吧。”韦安见收拢无望，还是放眼于前。 “下个月初一确实是个好机会，而且就在几天后。”李白道，“不过进不去是个问题，进去了打不过更是个问题，我有个计策。” “说说看。”韦安道。 李白看着刘正和张阳，笑道“得请这两位小兄弟帮帮忙。” “你不会是让我们帮你们打开寨门吧”张阳道，“那根本就不可能，我们回去根本就不能靠近寨门，只能在后院老实呆着打杂。” “不是。”李白笑道，“我是想让你们在那天在他们的水里下点东西。” 韦安眼神一亮，道“你想在他们喝的水中下毒” “可是我们没有毒药啊”蔡弻为难道。 “这个容易。”李白道，“关键是这两位小兄弟愿不愿意帮忙。” “这群土匪烧杀抢掠无数，我们早就受够了。”刘正道，“如果能帮上忙，我们肯定愿意帮。” “还有一件事。”李白道，“我还请你们尽量说服那些被裹挟的山民，倒时候能帮我们倒戈一击。” “我们试试看。”张阳道，“不过希望大，我们这些人的妻子孩子，妇女老幼都在这群土匪手里，他们为了家人不大可能帮助你们。” “你们就尽量找找没有要挟的人吧。”李白道，“你们回去想好理由，假装什么事也没发生，不要引起怀疑。” 两人点点头，“交给我们。” 李白道“你们在这里稍等，想好晚回去的理由。” 说完李白一钻进了山林，过了没多久，李白拿着一些花草回来。 “天助我也，我出去没多久就发现了这么好东西。”李白笑道。 “这是什么”韦安问道。 “这是狼毒草，这是夹竹桃花，这是蓖麻，这是杜鹃花”李白一样一样拿出来道，“你们两个把这些草汁挤出来弄进他们喝的水里，保准死。” 众人吓了一跳，李白看着他们笑道“害怕什么，这些又不是跟你们吃的。” “太白，这些草真的能毒死人吗”蔡弻头皮发麻地问，因为他还从其中看到了随处看见的杜鹃花。 这些花草都有毒啊。 “当然能了。”李白道，“尤其是这个夹竹桃花，闻久了人脑袋都会昏昏沉沉的呢，你们肯不要小瞧了这些。” “可这些都是随处可见的啊，这么危险的花草，人们都夸他们长得好看呢。”魏颢道。 “越是好看的事物越是危险啊。”李白笑着把这些花草给了刘正张阳。 两人硬着头皮接过来，张阳道“我们这么抱着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不会，我不也抱了”李白道，“不过你们把这些花汁草汁挤出后一定要洗干净手，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两人点点头。 李白看着两人抱着这么多花草，道“罢了，你们再等等，我帮你们挤出来先。” 李白从衣服上撕下布裹在手上，拿出一个酒葫芦，把那些花草的汁液挤在里面，人们看着挤出的花花绿绿汁液和一些色的白液，不头皮发麻。 李白把葫芦交给他们，“成败关键就在两位上，拜托了。”李白行礼道，其余人也一同行礼。 “小心行事。”李白道，“初一晚上申时天一黑，你们下了毒，就躲起来。” 两人脸色凝重地点点头，转离去了。 李白对大家道“从现在开始，吃饱了睡觉，十人轮流放哨，把精神养好。” 众人点点头。 韦安现在看李白，觉得李白有些可怕。 刘正和张阳两人拾回自己木桶，打着水回去了。 看管寨门的喽啰问道“你们两个干什么去了打个水去了这么久” 张阳的麻子脸笑成一朵花，道“我们两个去了溪边打水，听见了一群女子嬉闹，顺着声音过去，清水潭那边几个女子在洗澡呢” “是啊。”刘正眼神dàng)，色迷迷地道，“那一个个女子，那材，那皮肤，啧啧” “你们两个家伙这么好的事不叫我们”喽啰深感遗憾，“她们还在不在” “不在了。”张阳不好意思地道。 “要是还在那儿我们也不回来啊”刘正道。 “唉”那喽啰道，“这几大当家的不让外出，都淡出个鸟来了” “二哥放心，等到下次我们打水还看见她们，一定回来叫你。”张阳陪笑道。 “你们两个傻子，怎么不直接把他们抢来”被称为二哥的男人苦恼道。 “我们两个有贼心没贼胆啊。”刘正笑道。 “好了好了。”二哥道，“快回去吧。” 初一到了，李白和蔡弻等到薄西山，李白道“是时候了，走” 蔡弻点点头。 “韦县尉，如果能成，蔡弻回来给你报告。”李白道。 韦安点点头“万事小心。” 两人如两只猎豹一般窜进了树林，天色大暗了，李白和蔡弻等着换防，不一会儿，四个土匪前来，瞭望台上的四个土匪下了瞭望台走远了，来替换的四个土匪刚上了一半瞭望台。 “上”李白道。 百余米的距离，两人如两只大鸟一般飞跃过去。 “那是什么”一个土匪看见两个黑影揉揉眼问道。 几个土匪还没有反应过来，两个黑影已经如猿猴般上了瞭望台。 “有”一个土匪刚想喊出声音就被李白一剑封喉。 “杀杀杀”李白的睚眦剑在黑夜中发出嗡鸣，李白解决了这两个土匪，看向蔡弻那边，两个人头骨碌碌从瞭望台落了下去。 “走，追上那四个人。”李白从瞭望台飞跃而下。 李白和蔡弻紧紧跟着那四个人，那四个人走到寨门前，大喊道“开门了。” “陈老三，你们回来的正是时候，饭点这就到了。”寨上的一人道，正是那的二哥。 “快开门，老子都饿死了”陈老三道。 “开门。”二哥笑着吩咐道。 寨门缓缓下坠，李白一笑，“比比谁杀的多。”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六章 激战 “好”蔡弻道。 两人冲了出去，陈老三等人只觉旁边有阵风吹过，一摸摸脖颈，一手鲜血。 李白和蔡弻如同两股旋风吹过，四人冷不丁地倒了下来。 “快关上寨门，快点”二哥在寨上急得大喊。 可惜寨门上升需要时间，李白和蔡弻早早地冲了进去，蔡弻如砍瓜切菜一般杀了那两个拉着绳子想要关上寨门的人。 李白看着高高在上的“二哥”，他边还带着几个喽啰。 “二哥，怎么办”那几个吓傻的喽啰问道。 “快去搬救兵啊。”二哥颤着子道。 “可是我不敢下去。”那几个喽啰纷纷道。 “那就喊救命啊”二哥双股战战。 二哥刚想喊一嗓子，李白一剑飞去，二哥前多了一把剑，跌了下来。 “谁再喊这就是下场。”李白冷声道。 “不想死的下来”蔡弻道。 几个土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乖乖走了下来。 蔡弻上前砍死这几人，那几人死前充满不甘。 “让你下来就下来，我又没说你下来就不宰了你。”蔡弻道。 “你快回去报信吧。”李白道，“我在这里守着寨门。” “那你小心。”蔡弻道。 蔡弻不说废话，直接奔了出去，他相信李白的能力。刚才在寨下的那四人，一个也不是他动的手，他简直难以置信，是多么快的剑，一瞬间取了那四个人的命，蔡弻就在李白边都没看清。 李白守着寨门，不知道里面怎么样了。 大寨后院，刘正和张阳带着十几个人一起，拿着土匪的横刀守在一个房间。 “相信我们。”刘正道，“一定有人会来救我们。” 两人依照李白的计策把一葫芦的毒汁放进了土匪喝的水里，几个土匪喝了之后，忽然感到肚子绞痛，上还起了许多红疹，其他土匪心惊，大当家王振脑子转的还比较快，怒道“不要喝那水，水里有毒” 可是已经晚了，三四十个土匪喝了有毒汁液的水，都发生了类似的况，那些人痛苦地倒在地上，死于非命。 王振怒道“水是谁煮的” “回大当家的，是刘正和张阳两个。”一个喽啰道。 “把他们两个给我找出来”王振气得脸上的肥颤抖着。 “大当家的不好了。”一个小喽啰急急忙忙进了大堂道，“寨门被人打开了，看守寨门的人都死了。” “冒冒失失的”王振心里乱糟糟的，问道，“寨门是怎么被打开的” “我们远远的看见两个人趁着外面陈老三回来打开寨门，冲了过来，把陈老三那些人和看守寨门的弟兄杀了。” “好大胆”王振眼眶裂，道，“那两人还在那儿吗” “一个人冲出了寨子估计是搬救兵去了，另一个人还在那儿看住寨门，我们十几个弟兄把那人围住了，本想着宰了那个人把寨门关上，却被那人杀了好几个弟兄，折损了不少人手。” “拿我的刀来”王振怒道，“一群废物东西” “是。”喽啰慌慌张张地递过刀，跟着王振一起去了寨门方向。 李白一人站在寨门前，那十几个人冲了上来，李白宰了几个土匪，吓住了他们，剩下的土匪畏畏缩缩不敢上前。 李白看着寨门上挂的人头和人骨，这些人被这些土匪杀害后把尸骨挂在这示威，这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畜生。李白早有耳闻，附近反抗他们的村子，他们不分老幼尽皆屠戮干净，但凡有些姿色的妇女都被他们掳走。 他们依仗着地理优势，安州的军队又不能随意调动，几任的刺史又无心处理，所以这群土匪肆无忌惮，为害一方。 “胆小鬼。”李白道，“你们残害百姓时的狗胆呢” 一群土匪拿着刀被李白刚才杀的胆战心寒，一颗狗胆早被吓破了。 王振带着一百多个土匪到来之时，刘正和张阳在后院，动员着被裹挟的山民们，两人脚底下是两具尸体。 这两个土匪前来捉拿两人，并传话这些人前去助阵，刘正和张阳带着几个没有后顾之忧的山民把这两个土匪干掉之后，当即动员所有山民。 “这些土匪为非作歹，杀害老弱妇孺，女惨无人道。”张阳大喊道，“是时候为我们的亲友邻居报仇血恨了。” “现在官兵已经进了大寨，我们很快就解脱了。”刘正激动地道。 “我早就受够了，大不了就是一死”一个男子道。 “就是，官府来的太晚了” “可惜我的哥哥受不了自杀了。”一人苦道。 无疑，这群土匪把这些百姓欺压的太惨了。 四五十个山民被刘正和张阳带着气势汹汹地向寨门走了过去，与此同时，大寨外韦安的队伍一起到了大寨里面。 王振没想到，自己转眼间就被包了饺子了。 “刘正张阳，你们两个狗奴才。”王振骂道，“胆敢在水里下毒，还煽动这些奴才和这些官兵沆瀣一气，你们人多又怎么样我的兄弟们能一个打你们十个。” “你有没有听说过擒贼先擒王”李白问道，“你一死，你这群乌合之众还有再战之心吗” “想要先杀我”王振像是听到了不可思议的事一样，“就凭你一个文弱书生，还是凭你们这些乡村野夫田舍汉”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王振道，“你们这二百多人，有一半以上是田舍汉而已。” “他觉得我杀不了他。”李白对蔡弻道。 “我杀他”蔡弻道。 王振尽管逞了口舌之利，但心中警惕无比，这两个人眨眼间夺了自己的寨门，自然不是寻常人，尤其是眼前这个看起来吊儿郎当的文人，一个人杀的十几个兄弟胆寒，必定是个厉害角色。 李白喊了一声“你们这群土匪为非作歹了这么些年，也该有人收拾你们了。” 李白拔出睚眦剑来，一场血战不可避免，这些人一定会死伤无数，尽管李白已经想到了做到了所有能减少伤亡，缩小差双方差距的做法，但今天的这三百多没有见过血的百姓，除了见到血还要流血。 李白对蔡弻道“我会杀了王振，你去尽力救下几个百姓。” “好”蔡弻点点头道。 李白看向韦安，韦安对他点点头。 “杀”李白持剑冲向王振，与他斗在一处。 王振手持一把虎头刀，竟也有些本事，李白和他拼了一击之后，虎口竟然有些发麻。 李白心道不能和他硬拼。 李白不断加快了出剑的速度，王振变得捉襟见肘，防守不过来，上不一会儿多了许多剑痕。 王振竭力护住自己的要害，但是李白的剑实在太快了，自己的心窝和脖颈是不是就能感受到李白冰冷的剑锋。 与此同时，官兵村民和土匪的混战无比惨烈，几个乡民往往是围住一个土匪，拿着铁锹锄头不要命地以伤换伤，这是李白提前叮嘱好的。 凭借这种打法，村民的伤亡减少到了最小。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七章 大坑 李白咬着牙，出剑的速度陡然再次加快，王振渐渐地没了力气，他心里骂道这是个什么怪胎，这么快的剑一直使着不会脱力吗 王振哭无泪，终于露出了一个破绽，“别” 可是为时已晚，李白的剑已经刺中了他的心窝，李白喘了一口气道“尼玛的，我拼了命想把你尽快解决掉，你竟然还撑了这么久” 王振嘴角流着鲜血“你以为杀了我就完了吗二当家会联合陪尾山的兄弟，会有一场疯狂的报复等着你们，哈哈”王振吐着血大笑不止。 “去死吧。”李白实在不想和死不悔改的人浪费时间，李白抽出剑来，王振吐出大口鲜血，倒在地上。 李白高声道“你们的大当家的已经死了，你们还不束手就擒” 一些土匪看见大当家的倒在血泊中，都是心慌不已，但还有一些土匪顽强抵抗着，但是已经没了心思。 李白看向自己的徒弟魏颢，魏颢拿着剑挥砍着，一边砍一边脸色难看得想吐，“你们妈的，让老子这么恶心，砍死你们” 李白看着这个徒弟发起狠劲来也是威猛无比，练得半月多的剑也有了些用处，也变得有些章法了。 李白再看向刘正和张阳，两个人也是脸色苍白，强忍住不适和土匪拼杀着，两个人有些底子，两个人配合着还能勉励支持。 而其他百姓都很惨烈，鲜血染红了这片土地，百姓和土匪的尸体都支离破碎，混在了一起。 蔡弻一把大刀，杀的土匪心惊胆寒，每当有些百姓被土匪快要杀死的时候，这个天生的勇者就冲到了那里一刀砍瓜切菜一般把那人宰了。 这场厮杀杀了一夜，所有的土匪只剩下一堆尸体，而百姓们也死了一百人，几乎没有人上不带着伤，还有些人都很难撑到第二天。 韦安问道“有没有漏网之鱼” “没有”蔡弻浑染血道，“寨门已经关上了，没人能跑出去。” 李白看着满地的尸体，升不起一丝喜悦。 韦安看着这些山民百姓，道“清点一下人数。” 蔡弻点点头，韦安看着李白坐在旁边的石头上，走过去道“这次多亏了你，你立了大功。” “我立功”李白轻笑，看着满地的尸体道，“是这些人立了功。” “这些死去的人，我会给他们的家人额外的赔偿。”韦安道。 “一条人命，你怎么赔的起”李白轻蔑地道，“他们的妻子，孩子，父母，从此无依无靠。你那点钱有什么用” “是啊。”韦安叹道。 “县尉，官兵还剩下十几个人，百姓加上寨子被裹挟的山民，还有二百三十人。”蔡弻道。 “二当家陈沉带着的有一百人，很有可能还会带上陪尾山的土匪。”韦安道，“怎么把这些土匪灭掉” “据守。”李白道，“去请援兵，不然剩下的这点人，全是送菜。现在就去搬救兵。” “我们这些凭借着这些人据守真的打不过这些土匪”韦安依旧不死心道。 “你说呢”李白道，“十几个官兵和二百个伤残百姓，怎么和来的两百甚至更多凶狠的土匪打” “好，我马上派人去请王刺史让韩都督发兵。”韦刺史道。 “这些百姓的尸体和土匪的尸体整理分开。”李白道，“别让这些英雄死了还和这些杀人不眨眼的畜生在一起，这些畜生们不配” “嗯。”韦安点点头道，“我这派人去。” “一定要快一些。”李白道，“说不定这些土匪什么时候就来了。” “还有。”李白道，“把所有受伤的百姓和官兵安置好了，我会尽量为他们医治。” “可是这样可能人手就不够了。”韦安道。 “那你就亲自去”李白怒道，过了一会李白平息道，“把重伤的人先安置好了，能有行动能力的就去帮忙。” “好。”韦安现在对李白言听计从。 蔡弻带着人亲自去了处理寨门前的尸体，李白和魏颢等人也加入其中。有些尸体实在分不清了，只能一起安葬了。 魏颢和这些乡民已经不再恶心了，他们经过这次血的洗礼，恶心已经算不了什么了，这些和自己一起并肩作战的人，已经成了尸体，这就足够让他们忘记什么不适，他们只想好好的安葬这些兄弟。 寨门前打扫干净，尸体被分开埋葬在后山，英雄立碑，土匪无名。染上鲜血的土壤被翻了一遍，寨门前的战场已经看不出有过一场血战了。 李白道“我们在他们的瞭望台上和他们一样安置好人手轮防，随时警惕报信。” “师父，不如我们在寨门到瞭望台的这片空地上设上点陷阱。”魏颢道。 李白看着魏颢，笑道“你小子鬼主意真多，不错，要做就做个大的，一举坑死他们才算好” 李白接连点头道“好主意，挖个巨坑，把这些人坑死在这里就好了。” 韦安和蔡弻激动地点点头道“好主意。” “你这个弟子脑子灵光。”韦安夸奖道。 魏颢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万一他们不上当怎么办”刘正问道。 “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也好。”李白道，“这些子都养精蓄锐，兵分两路，一些人做陷阱，一些人随我去山上准备石头滚木。” “事不宜迟。”韦安道，“我们马上行动吧。” 众人点点头，分好工就各自去忙活了。 李白带着魏颢和刘正张阳去了山上采药，李白找到几株草药后，让他们拿着草药仔细比对一起去找，还发动上山砍木伐石的山民一起去找。 “师父，能告诉我你什么不会的吗”魏颢惊奇不已，医术武艺，文才厨艺，他会的好多啊。可惜他还没见识过，李白还会一点卜卦之术。 “不会的多了。”李白道，“我就不会考科举。” 魏颢动动嘴唇，讪讪地去找草药了。 李白熬了草药，给那些重伤的百姓和官兵服下之后，总算把这些人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接下来几天风平浪静，众人都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援兵怎么还不到”韦安着急道，“算算时辰也该到了。” “援兵一时半会儿到不了了。”李白道，“土匪已经来了。” 众人看着山林被惊起而飞的飞鸟，哨岗回来道“土匪来了” “赶紧打开大门。”韦安道，“让他们进来” “得有人做个饵才好啊。”李白喃喃道。 “我出去假扮哨岗，引他们入坑”李白道。 “师父，我们也去。”魏颢、刘正和张阳道。 自从几天前的一场大战，刘正和张阳就对李白很信服了，愿意拜李白为师。 “好”李白点点头，“到时候跟紧我。” 三人点点头，一想到要坑杀一群土匪就很激动。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八章 守寨 李白师徒四个换下原来的四人，去了瞭望台。 “人有点多啊。”魏颢看着越来越近的土匪道。 来的土匪足有三百多个，比他们预期的多了不少。 “别担心。”李白道。 陈沉是个一个独眼龙，他走在最前面，等到他们走近了，李白才发现这些土匪里面还有不少被抢掠来的妇女。 “师父，这怎么办”刘正道，“这些无辜的妇女也会掉进我们的陷阱里。” “暴露自，引他们来追。”李白道，“只能盼着多几个土匪来追了，你们三个先下去。” 陈沉等土匪很快来了瞭望台下，看着眼前的三人，陈沉抬起头来用一只眼看着瞭望台上的李白，问道“你是谁怎么不下来迎接” “我是你大爷”李白站在上面高声道。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陈沉冷着脸问道。 “官府的人”刘正道。 陈沉听了心里一颤，怒道“大当家的呢，我寨子里的其他兄弟呢” “死了。”张阳道。 陈沉脸色更寒“我要杀了你们陪葬” “你们的大寨已经被我们的官兵驻守了，正等着你来送死。”魏颢道。 陈沉心里惊疑不定，轻蔑地笑道“不可能，安陆才有多少官兵，你们能有几个人把守等我攻破山寨，一定把你们全杀了为我大哥陪葬。” “到时候你们别跑就行”魏颢嘴巴很损，“我们一定把你们打的滚尿流” “哼”陈沉道，“先把你们杀了再说。来人，把这几个崽子宰了” “想杀我们”张阳轻蔑道，“你们这群笨猪能追上我们再说” 土匪中出来几个凶神恶煞的大汉，三人在他们面前就像小鸡崽子一般。 三人对视一眼，心领神会，三个人分散着朝着寨门的方向跑去。 一群人想看戏一般看着这个场面，李白在瞭望台上冷笑，突然飞跃下来，落在陈沉面前，陈沉忽觉从天而降一个东西，再感觉自己喉咙发，刚才看好戏的他没想到自己被一剑封喉。 一群土匪愣了半天，看向站在陈沉尸体面前飘然若仙的李白，“杀了他给二当家报仇”一个人大喊。 一群土匪想疯了一般冲向李白，李白回就逃。后面跟着一群土匪。 李白纵一跃数丈远，对着那群土匪冷笑，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那群土匪观之更怒，没头脑一窝蜂地冲了过来。 只听见一声巨响，数十个土匪掉进了陷阱里。 陷阱里在李白安排下安上了许多尖尖的木桩，这些土匪被插的死的死伤的伤，形状极惨。 剩下的土匪赶紧刹住车，没有再掉下去。 “竟然布置陷阱无耻”一个土匪大喊道。 “先前就是你这个狗东西，你是土匪的什么人物”李白问那个材魁梧的汉子道。 “我是陪尾山大当家杨雄”那汉子道。 “原来你把家底都搬来了。”李白道，“正好把你们一网打尽。” “哼等我们攻打下来，正好为白兆山的兄弟报仇，还能寻个好山门。”杨雄大喊道，“白兆山的兄弟们，愿意跟着我杨雄混的，给你们大当家二当家报仇的，就和我一起把你们的山门重新打回来” 李白看着这人收拢白兆山的土匪，心道这家伙还能煽动人心 “什么杨雄，就是个狗熊”魏颢和刘正张阳一起回到了李白这边，先前几个大汉也都被坑死了。 “小子，让我逮到你一定把你舌头拔下来踩在地上。”杨雄对魏颢道。 “你来啊”魏颢不知道跟谁学的这般混不吝。 杨雄大怒正要冲上去，却被手底下人拦住，“大当家小心陷阱。” 杨雄点点头，道“让几个捉来的妇女前面探探路” “畜生，欺负女人算什么好汉”李白怒道，这个杨雄看着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却不成想这般毒。 杨雄冷笑，一群妇女被拉出来到前面探路。 一群妇女成一排走着，脸上的表很是无助。 “小心。”当一个妇女快要踩到陷阱时，张阳赶紧阻拦道。 那些妇女颤着子站在原地，不再敢往前。 “给我继续往前走”杨雄怒道。 一群妇女脸上挂着泪珠，一小步一小步地接着往前走。 一个妇女惨叫一声接着掉了下去，一声沉闷的落地声后陷阱里再没了声音。 一群妇女终于受不了哭了起来。 “给我接着赶着他们走”杨雄哈哈大笑道，“你们没想到吧” 几个土匪拿着刀走到那群妇女后，拿着刀尖对着她们的脊梁，像赶着牲口一般赶着她们一起走。 “畜生，我一定亲手宰了你这个狗东西。”魏颢道，声音都嘶哑了。 “凌迟处死。”张阳咬着牙道。 “一刀刀片死”刘正眼眶裂。 李白沉声道“趁这个时候我们回去。” 四个人回了寨门前，进去后寨门紧接着关上。 一群人看着这些人就这么把他们辛苦做的陷阱破除了，一群无辜的妇女瑟瑟发抖地被人驱赶着用了自己的体破除了一个个陷阱，等到最后，只还剩一个妇女衣衫不整，衣服上带着鲜血，站在寨门前。 “还真是正好开门”杨雄笑道，“不然我就杀了她。” “县尉，怎们办”蔡弻一个汉子气得眼圈发红。 “不能开”韦安喉结上下动了一下，道。 李白闭上了眼。 大寨前，呼啸的风声在大寨山空响起，空中似乎有无数的鬼魂在凄厉地叫着。 “杀了这帮畜生”那个女子大喊一声，“我来陪你们了”回纵一跃自己跳进了一个陷阱 大寨上的人看的呆住了，他们没想到这个女子是如此贞烈，宁肯牺牲自己也不要再做恶人的筹码。 “这个傻娘们”杨雄懊恼地道。 “如此贞烈的女子。”李白惊叹道。 “一定要杀了这些畜生”张阳怒道。 “死不足惜。”李白吐出几个字。 “杀死这帮畜生杀”李白拿着剑高吼。 “杀”大寨一群人高声吼道。 “攻下寨子，赏千贯”杨雄道。 无数脑子里只有金钱恶的野兽般的土匪疯狂冲了上来。 他们攀爬着大寨的竹墙，上面的人拿着石头疯狂地往下砸着。 战斗一开始，就无比惨烈。 那些土匪有的爬上来了，张着嘴露出牙齿，宁可用咬也要咬死人，这些百姓很害怕，但还是依旧坚持着打杀这帮恶魔。 很快，寨子上的石头和滚木都用光了，土匪死伤过半，寨子前的百姓也有十多个不慎被扯了下去。 这些土匪依旧永不疲倦般地冲了上来。 “县尉不好了。”一人道，“寨门竟然快被撞开了。” “准备搏”韦县尉道。 寨上的一些人看着底下一群人红着眼如饿狼一般，不心生惧意。 “不要怕，这些也是人。”李白高声道，“像是屠猪杀狗一样宰了他们”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章 张家 “下官见过韩都督。”韦县尉走进大厅向韩明行礼道。 说起来，韦安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韩都督，他本以为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却没想到是个小白脸，看起来道貌岸然的样子。 “韦县尉不必客气，这次剿匪我们来迟了。”韩都督道，“不过韦县尉凭一己之力消灭了土匪，真是大功一件啊。” “安不敢贪功。”韦县尉淡淡地道，“这次的功劳全是李太白一人的，是他，在千钧一发之际，擒贼先擒王，杀了土匪头子导致土匪人心涣散，我们才能活下来。” “不至于等死。”韦县尉刻意强调了这个“等”字。 韩都督脸色不变，笑道“县尉的功劳也是不容抹杀的。” “都督就要提我的功劳了。”韦县尉道，“我有罪无功，我带着这么多平民百姓来剿匪，死伤无数，我有愧于他们。他们才是真正的功臣，英雄” “没错。”韩都督道，“这些百姓确实是英雄，剩下的百姓都是些铁血汉子，经历了血的洗礼，这些百姓已经成为了优秀的战士了。” “没错。”韦县尉点点头道，“我有意把这些送进折冲府。” “好。”韩都督点点头。 两人一阵沉默，韩都督问道“不知李太白在何处” “太白为了杀掉最后一个土匪头子，不惜自己受了重伤。”韦县尉道，“至今还昏迷不醒。” 韩都督点点头，问道“韦县尉可还有什么要吩咐的事，我尽可能帮忙。” “下官不敢吩咐都督。”韦县尉道，“此间已经没什么事了，韩都督率兵回去就好，等我这些百姓养好了伤我们也会回去。” “既然如此，我们就告辞了。”韩都督道。 “我还有伤员照顾，恕不远送。”韦县尉行了一礼道。 “不必。”韩都督带着人回去了。 魏颢、刘正和张阳围在李白榻前，魏颢问道“师父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了。”李白道，但是前还有阵阵隐痛传来。 “外面怎么样了”李白问道，“我睡了多久” “师父睡了一天一夜了。”刘正道，“土匪已经尽被杀了，剩下不少伤员，在养着伤。” 李白微微点头，闭上眼。 “师父接着休息吧。”张阳道，“我们出去吧。” “等等。”李白道，“小耗子你先回去，给你师母报个平安，顺便告诉她在寿山那再加两间屋子，张阳和刘正也过去。” “是。”魏颢道。 三人出了屋子给李白关上门。 李白闭着眼，不知道萱儿怎么样了。 这次半月多的剿匪，终于结束了。 李白接着睡了过去。 李白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他看见自己在碧山写诗，一男一女两个幼童围着他，这是自己的儿女，李白感觉着，但是怎么也看不到许萱的影 李白子终于好了些，能下来走路了。 又过了几天，李白的子骨恢复了差不多了，其他伤员也都恢复得差不多了，于是一行人回了安陆。 来时三百多人，回去时已经不满一百了。 韦安说道他会直接上书圣人，奏请表功，李白欣然同意，他不愿意让这些人辛苦拼杀换来的功绩被人摘了桃子。 还有那些战死的人，韦安会尽力争取让他们的家人得到赡养，经此一事，韦安似乎改变了许多，不再是那个在幕后筹算的幕僚，而是真心为了百姓造福一方的父母官。对这一点，李白很是欣慰。 李白带着刘正张阳回到了许府，许萱和许厚延虽然得到了魏颢的消息，但依旧对李白担心无比，直到李白真的平安归来，两人才放下心来。 半月不见，许萱的肚子又大了一分，而且，许子安的妻子张婉仪也怀了孕。许厚延的白发多了许多，原来只是双鬓，现在大半头发都白了。 李白笑道“我亲自下厨，庆祝我回来，也庆祝我新收的两个弟子。” 魏颢心里嘀咕道收我时也没做好吃的。 当天晚上许府闹了许多，一家人团圆在一起吃着晚宴，气氛十分融洽。 饭后，许厚延又叫了李白到他的书房，张婉仪看了许子安一眼，没说什么。 “父亲，最近许府发生了什么事”李白问道。 “唉。”许厚延先叹了口气道，“最近许府的店铺的生意都很不景气，利润降低了三成。” “有人在捣鬼”李白很是敏感，问道，“王处策不至于把手伸到商业上吧” “不是他。”许厚延叹道，“是张家。” “张家”李白惊讶问道，“张家不是和我们联姻了吗”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许厚延道，“最近我们许家的粮纪，布铺和酒楼的生意都被打压的失去了许多客人。” “他们怎么打压” “降价。”许厚延道，“我们的布匹五十文，他们就四十文；米二十文一斗，他们十五文一斗。” “这不是赔本买卖吗”李白问道，“张家哪有这么大的财力” “我也不知道。”许厚延道，“但他们似乎就是和我们杠上了。” “他们这样也会搅黄别人的生意啊。”李白道。 “或许我们许家近年涉及的行业太多了些。”许厚延苦笑道，“别的家专营一业，张家降价他们有财力也跟着降价，而以我们许家目前的财力根本不可能每个行业都跟着降价。” “张家涉及的也不少啊。”李白道，“关键就是他们哪里来的财力啊。” “我已经向郝家借了不少钱财维持着店铺的打理。”许厚延道，“再这么下去我们连进货和发给伙计的钱财都没了。” “我也去了张家亲自询问。”许厚延叹道，“可是张家主根本就不见我。” “他们的女儿呢”李白问道。 “婉仪也去了。”许厚延道，“但是带回了一句话，想要张家停止降价，就得把许家的家产都给子安。” “原来在这里等着呢。”李白眯起眼道。 “给了子安兄又如何”李白道，“子安兄继承了家产也不会不赡养你这个义父，也不会亏待了萱儿。” “可是我不想给他。”许厚延道，“我没想到老了还被人威胁着，要把给我女儿的家产给一个外人。” “可是子安也不算是外人。”李白劝道。 “可是他毕竟是我的义子。”许厚延为难道。 “子安知道这件事吗”李白问道。 “知道。”许厚延点头道，“但是子安说一切都看我安排。” “父亲，你这样拖着，只会让许家越来越难，子安离你越来越疏远。”李白叹道，若是他在这里，李白早就劝着许厚延同意把家产给许子安了。他和许萱实际上不是很需要许家的家产，即使许家家财万贯。 可是许厚延却很心疼，毕竟是先辈的产业，转眼间给了外人。 “我再考虑考虑。”许厚延道。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一章 离开许家 “父亲，你说这次背后有没有王处策的影子”李白问道。 “应该不会吧。”许厚延道，“王处策也没有这么大的财力，再说，这对他有什么好处是他他就不会藏着掖着，毕竟要是相bi)你出仕，他得让你知道这事吧” 李白点点头，却始终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若是，王处策不想自己到永王的阵营呢李白忽然想到这点。 对于许子安，李白料想的不错，许子安本来觉得这件事也没什么，许厚延给了他家产，许子安也会觉得自己是许家的人，该怎么对许厚延对许萱就怎么对待，不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许萱对自己哥哥感也很深。可是张婉仪天天在他耳边吹耳旁风。 “你看，老爷子根本就不把你当成自己人，等到老爷子那天走了，说是你那个妹妹继承了家产，还不是你那个妹夫的你那个妹夫还会白白养着你吗” 许厚延总是带着李白私自谈话，在张婉仪的挑唆下，也让许子安觉得有些寒心，自己跟了许厚延一辈子，还不及一个几年的女婿吗 许子安默许了张婉仪的行为，如果不给我，我就去拿。许子安会让他们看到，自己即使得到了许家的家产，也会一如既往地对待他们。 过了几天后，韦县尉登门拜访，道“我已经奏请陛下，那些百姓愿意去的，都送进了折冲府。战死的百姓家人，免除一切税赋。我已经上书陛下为你表功，却没有任何回应。” “没事。”李白道，“我习惯了。” “嗯”韦县尉疑惑不解。 “我是说我这个人做好事从来不求回报。”李白笑道。 “真也是桩怪事，连王刺史都赐了百两白银。”韦县尉道。 李白嘴里的茶差点喷出来，“什么草” “我累死累活啥都没有，王处策啥也没干就得了百两白银”李白怒气冲冲地道。 “他立即上书了，说从中决策指挥”韦县尉道。 李白破口大骂。 韦县尉看着李白破口大骂的样子，不莞尔。 “我也得了百两银子，要不要分给你一半”韦县尉道。 “你也有”李白看着韦县尉讪讪地点点头，觉得一口老血快要喷出来了。在心里狂骂唐玄宗，草 我怎么招惹你了李白冤屈地在心里大喊。 “我不要。”李白道，“我缺你那点银子” 李白送走了韦县尉，在心里想到，王处策也不是没钱的主，也是有可能联合张家干出这事来啊。 李白一家在许家呆了几天，一家人团圆在一起，许厚延终于同意死后把家产给了许子安，张家也如承诺一般，停止了降价的举动。 许厚延终于放下心来，整和自己的外孙在一起，享受着天伦之乐。 可是好景不长，又过了几天，一次一家人吃着晚饭，张婉仪似乎无意地道“听说白兆山的屋子已经修好了。” 魏颢等人吃着吃着停下了筷子，李白也停下了筷子。 许子安笑道“你们不要多想，白兆山的屋子修好了，你们也可以接着在家里住，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 张婉仪也停下来筷子。 李白点点头，咂一下嘴接着吃着饭，许萱看着他。 夫妻两个回到房中，许萱问道“嫂子是什么意思赶我们走吗” “你兄长不加那句话还没什么。”李白笑道，“我看咱们可能这几天就得走了。” 许萱道“这是什么意思嘛，难不成子安哥哥真的变了” “不是你子安哥哥变了。”李白道，“是你哥哥让你嫂子洗脑了。” “可是我总觉得这个嫂子好像看起来没那么简单。”许萱道，“许家好像不是许家的了。” “父亲还很健康呢。”李白道，“只要父亲还在一，许家就还是你们的。” “你也别担心。”李白道，“回到白兆山更清静。” “我担心父亲。”许萱道。 “你子安哥哥再怎么样也不会对你父亲怎么样。”李白道，“别担心了，你还信不过你子安哥哥的为人吗” 许萱点点头。 又过了几天，张婉仪又道“你们什么时候回白兆山啊我就是问问没别的意思。” 许厚延放下筷子道“你就这么想让萱儿他们走” “我没那个意思。”张婉仪道。 “是啊父亲。”许子安道，“婉仪没有那个意思，只是白兆山那边也需要有人打理，要不然就把那些鸡鸭都弄回许府来” “那可不行。”李白道，“那些可是我的宝贝，我们明天就走。” 许萱没有说话，放下筷子走了，小依紧跟其后。 “唉。”许厚延叹一口气也出去了。 李白大口大口地吃着饭，看着徒弟们停了筷子，道“干什么吃饭啊，以后想在这儿吃都吃不到了。” “太白你这是说的哪里话”许子安道。 “是啊。”张婉仪道，“我们都很喜欢妹婿做的饭呢。” 李白笑笑“可能你们吃不到了。” 魏颢三人和李白一般大口大口吃着饭，看的许子安和张婉仪都是讪讪。 第二天一大早，李白一家人带着三徒弟，许府门前许厚延带着一群下人相送，许子安和张婉仪都没来，据说是没起。 李白道“父亲，我有一句话请您务必听进去。” “你说。”许厚延老态更显。站在许府门前佝偻着子。 “倘若父亲在许府过的不如意了，不必在乎那些钱财。”李白道，“来白兆山，有什么比儿女陪伴，儿孙抱膝更好呢” 许厚延点点头。 “父亲，多来白兆山。”许萱眼圈红着道。 “好。”许厚延微笑着点点头。 李白一行人渐行渐远，许厚延站在许府门前，像一座雕像一般。 许厚延心道萱儿，我一定会为你们保留你们的家财。 李白一行人回了白兆山，魏颢道“还是这个地方好啊。” “这个地方确实很不错啊。”刘正和张阳道。 “可惜你们没有家人。”李白道，“不然这里更闹。” “不怕。”许萱笑道，“等着给他们三个娶上房媳妇，再生几个孩子，就更闹了。” 三个人听了师母的话都是有些不好意思，他们很喜欢这个善解人意体贴人的师母，也很喜欢那个调皮却很可的明月奴。 “你们三个还不好意思了。”李白笑道，“不过，有了这三个强壮劳动力，咱们的稻田可以垦出来了。”李白对许萱道。 “是啊。”小依笑道。 三人各自寻到自己的屋子，张阳道“好大啊，比我以前住的地方强多了。” “是啊。”刘正道。 “你们两个没见识的。”魏颢道，“想当年我的屋子，比这还要大多了。” “他又不服。”张阳道。 “揍他”刘正道。 李白和许萱笑着看着打在一团，准确来说是魏颢被两人打，笑眯眯地看戏。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二章 不详之兆 李白道“看着三个人生龙活虎的样子，多好啊，以后就有三个年轻力壮的劳动力了。” 许萱笑眯眯地道“是啊。” 自从这三个活宝来了之后，白兆山上闹了许多。 三个活宝每天都被李白一大早拽起来练剑，一练就是两个时辰。有时候明月奴醒了，也会在一旁拿着一支小木剑咿咿呀呀地练。 对于儿子要不要学武的问题，李白和许萱商量之后，决定还是让儿子学一些剑术防，于是明月奴就成了这三人的小师弟。 三个人下午就跟着李白一起去开垦那边的田地，准备明年开就播种稻谷。 同样是师徒四人，李白想到，为什么别人就是上西天取经，我们四个就是在地里垦荒。 “师父，那四个人去了车迟国后怎么样了”魏颢问道。 “师父接着讲啊。”刘正道。 自从李白开始给他们讲了故事之后，这三个人每天就盼着下午垦荒，让李白讲故事，这比上午的枯燥无味的练剑强多了。 李白也很无奈，不讲也不行，许萱抱着明月奴在那儿，明月奴也要声气地喊“爹地，讲故事。” 到了晚上，刘正和张阳跟着李白学习兵法，李白其实不擅长这个，但是好歹跟着赵蕤学了一段时间，教他们是绰绰有余。李白直接把赵蕤和老道给李白的兵书直接给了这两个人，转和这两个人一起探讨。 魏颢就老老实实地拿着李白的诗集，学习品鉴，向李白请教作诗。魏颢的文采功底其实很好，要不然也中不了进士，进士最重要的一个科目就是作诗。不过李白做的诗完全是两个方向，体制诗和李白所做的完全不同，李白的诗能名垂千古，但拿着去考科举绝对是过不了。 魏颢喜欢李白的诗，尤其是李白不拘诗体的诗，像是古风系列的诗作，打破了传统的律诗和绝句体制，而且魏颢感叹于李白用典之广。 到了后来李白干脆就把诗集交给了魏颢保管，这孩子闲的没事就抱着诗集看，都快陷进去了。 许厚延来了几次，每次来的时候，看见自己的女儿女婿生活得还不错，也就放心了，不过能看出来，老爷子似乎最近过的并不开心。 “父亲，搬来这里住吧。”许萱劝道。 “等过了年再说吧。”许厚延叹道，“这个年你们还来许家过” “父亲，你来我们这来过年吧。”许萱看看李白，道，“我们都不想回去。” “可那还是许家啊。”许厚延咳嗽几声道，“也好，萱儿还有了孕，到了那个时候，萱儿也快生孩子了，留在这儿或许更好一些。” 李白道“父亲你的体怎么样我给你把把脉。” “不必。”许厚延道，“我没事。” 李白和许萱都担心着许厚延的体，而许厚延却坚持仍在许家。 离过年还有一个多月，竟然天上下了雪。别人看着这场雪十分激动，安陆的天气下雪可是难得一见，可是李白突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许萱站在院子中看着飞舞的雪花，像个孩子一般接着一片雪花在手里。 “我上次见雪是好久以前了。”许萱道。 李白忽然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月娃走的那一天，李白心里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 这天夜晚，李白站在院子里，院子的地面上白雪发着洁白的荧光，整片天地似乎一片清冷，李白抬头看着遥远的星斗，星光相互吸引着，在天空交织出一幅美丽的画卷。 李白取出老道给他留的六枚铜钱，又取出来一只古老的龟壳，上面古朴的花纹，似乎尘封了许久，青色变得灰暗。 李白把铜钱放在龟壳，对着星辰轻轻地摇晃起来，铜钱和龟壳，铜钱之间的撞击声格外响亮清脆。 李白把铜钱小心翼翼地摊在雪地上，六枚铜钱在白雪上闪闪发光。李白眼前一黑，吐出一口鲜血，李白赶紧从别处扒拉过雪来，掩盖住雪面上的血迹。 李白擦去嘴角的血，洗干净手后进了屋子，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 “你做什么去了”许萱哄着明月奴睡着，问道。 “我看看鸡窝。”李白道，“看看这么大的雪这些鸡鸭别被冻死了。” 许萱看着熟睡的明月奴，脸上浮现出充溢着母的微笑，“太白哥哥，你说这个孩子是个男孩女孩” “女孩。”李白道。 “我也希望是女孩。”许萱摸着肚子道，“一男一女多好。” “萱儿。”李白坐到许萱边，道，“这段时间要好好的啊，无论发生什么，一定要保持平心静气。” “哎呀我知道了。”许萱道，“你都说了好多遍了。” 李白看着许萱的样子，柔声道“睡吧。” 许萱点点头，倒进了被窝里，李白给他熄了灯，去了小依那里。 离年关就剩下最后一个月，李白整带着三个徒弟上山打猎，准备年货。李白的院子都是挂着许多腊，还有许多鱼干。明月奴上穿着狗熊皮做的衣服，看上去就很暖和。 地窖里还有采摘下来的菜，可以想象，这个年一定会过的很丰盛。 这一，李白和家人正在准备煎鱼，炸丸子，许府管家匆匆而至。 “小姐姑爷，不好了，家主病重了。”管家着急地道。 “什么”许萱一阵失神，李白赶紧扶住他，道“萱儿别着急。” “赶紧带我去看看。”李白对管家道。 “我也要去。”许萱定住神道。 “不可。”李白一口回绝道，“你有了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生了，别奔波了。”李白的语气带着恳求。 “可是”许萱咬住嘴唇，着急地道，“管家，大夫怎么说” 管家道“大夫说，家主可能撑不过年关了。” 许萱流着泪对李白道“太白哥哥，我必须去。” 李白看着许萱的顽固的样子，心知是无法劝说许萱留下，道“好，不过萱儿，你千万别着急，动了胎气。” 许萱的手被李白牵着，许萱点点头。 李白简单交代一番，让小依照顾好明月奴，夫妻两个一起跟着管家赶紧去往许府。 李白看着许萱的样子担忧不已，问道“管家，老爷子怎么突然就病重了。” “家主这些年为许家一直cāo)劳，早就不支。”管家隐晦地道，“这些子家主过的又不是很顺心。” “父亲怎么了”许萱问道。 “听下人说，许夫人经常在自己屋子里说老家主偏心。”管家迟疑了一下还是道，“有一次还当着老家主的面说了出来。” “是我看错了人。”许萱道，“都怪我。” “不是你的错。”李白搂住许萱道，“是那个女人太会掩藏了，我们没看清她。” “我也没想到，许夫人嫁过来时看着大方贤惠，没想到却这般厉害势利。”管家实在忍不住道。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三章 堕落的许子安 “许子安在干什么”李白问道。 “子安家主近经常出去赴宴。”管家道。 “赴宴”李白问道，“去哪儿赴宴” “去张家，还有韦县尉的幕僚岳不拘那里。”管家道。 “没想到他们勾搭在了一处。”李白声音有些寒冷。 几人到了许家大门，许萱和李白直奔许厚延住的地方，，管家给他们两个打开门，许萱看着自己的父亲躺在榻上，忍不住哭泣起来。 许厚延听到声音睁开眼，看着许萱和李白，伸出苍老如松皮的手，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家主，是我找小姐回来了。”管家不忍道。 “找他们做什么”许厚延有气无力地道，“萱儿还怀着子。” “我没事。”许萱摇摇头，哭成了泪人。 “萱儿别哭。”许厚延抬起手来摸摸许萱的脸，道，“我没事的。” “我给您诊脉。”李白走过来道。 许萱点点头赶紧让到一旁道“太白哥哥懂医术，一定能治好您的。” 李白为许老爷子搭着脉，升起一股无力感，许老爷子这下年苦苦支撑许家，早就油尽灯枯了。如今心里一股郁气又无法清除，直接发了老爷子的病。 “太白哥哥怎么样了”许萱着急地问道。 李白久久不语，许萱更担心了，颤着声道“太白哥哥也没办法了吗” “萱儿。”许厚延道，“人皆有一死，太白也尽力了。” “父亲的子，油尽灯枯了。”李白道。 许萱泪流不止。 “萱儿别哭，迟早有这么一天。”许厚延宽慰道。 “小姐和姑爷来了，管家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张婉仪不知何时站在门前，走进来道。 “这个”管家躬道，“小姐和姑爷担心家主的子。” “是啊。”张婉仪拿着手帕擦着没有一滴泪水的眼角，假假意地道，“父亲突然重病，我也很好伤心。” “还不是因为你和你们张家”许萱指着张婉仪怒道，“还不是你才让我父亲自己的家过的不顺心” “妹妹说的是哪里话”张婉仪似乎很是委屈地道，“父亲生病管我们什么事只是父亲老人家年纪大了，难免有些病症。” 许萱还想说什么，李白抓住许萱的胳膊对他摇摇头，对张婉仪道“许子安呢他父亲病重他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良人自然知道，良人也很担心父亲。”张婉仪道，“只是许家需要有人主持，良人整被人邀请去赴宴，实在是没空” “他在哪儿”李白含怒道。 “妹婿先不要管这么多了。”张婉仪淡淡地道，“等良人回来，我会告诉他你们来了我们许家的。” “你们许家”许萱重复道。 “啊现在还不是。”张婉仪作出道歉的姿态却一点也不诚恳，道，“我说错话了，妹妹妹婿先在你们的房间休息吧，还给你们留着呢。” 许萱还想说什么，李白在她耳边轻声道“你先去休息，别动了胎气，我去找许子安那个家伙问问。” 许萱委屈不已，撅着嘴，还是点点头。 “管家，送妹婿和妹妹去吧休息。这几就住在这儿吧。”张婉仪看了一眼躺在榻上的许厚延，冷笑一声出了房门。 “唉。”管家重重地叹了口气，“小姐，我带着你们去吗” “不用。”许萱道，“我想多陪陪父亲。” “你先去吧。”李白对管家道。 管家出去给他们带上了房门。 “你们不要理会这个女子。”许厚延喘着粗气道，“当初我就不该让她进门” 许厚延说着说着又动了气咳嗽起来。 “父亲，不要再提她了。”许萱道。 “我只是没想到，子安竟然也会变成这个样子。”许厚延痛心地道。 “我去把他找回来，一定要当面问问他。”李白道。 “不必去了。”许厚延摇摇头，显然已经是心凉了。 “女儿，等我死后，我不会如他们所愿，把许家的家产给他们。”许厚延道，“那些商铺你们以我的名义卖了，把钱留给自己。至于许家的田地亩产，我也不会给他们。只是我担心，他们会强抢。” 许萱道“父亲你会没事的。” 许厚延摇摇头，闭上了眼。 李白轻声道“萱儿，让父亲休息一会儿吧，你也回房休息休息。” 许萱点点头。 李白带着许萱回去休息，重新找到了管家，向他询问许子安的去向。 得知许子安和岳不拘整混在一起时，李白心里多少有些恼怒，这个许子安真是让李白看错了，他明知道岳不拘不是什么好人，却依旧和他结为好友。 李白直奔县尉府，蔡弻见李白来很是高兴，非要拉着他喝酒，李白却道“以后再说，我问你，岳不拘住在哪儿” 蔡弻一愣，问道“你怎么找上他了” “你别管了，直说他住在哪儿”李白道。 “住在城西。”蔡弻看着李白有些含怒，道，“你要找他做什么，不会打他吧” “不会，我去找人。”李白道。 李白直接去了城西找到岳不拘的府邸，李白破门而入，不顾下人的阻拦，直接找到了一起喝酒做乐的岳不拘和许子安，旁边还有歌姬舞姬。 李白破门而入，音乐一下子停了下来。 许子安喝的头昏脑胀的，李白提起他来时，他还笑嘻嘻地道“太白，你怎么来了，来一起喝酒。” “喝你个大头鬼”李白怒道，“你知不知道父亲病成了什么样子” “父亲病了，我知道啊。”许子安喝得脸色涨红，道，“我给他请大夫了啊。” “父亲病着你还在这里花天酒地。”李白看了更气。 “李公子，你这般公然闯入他人府邸也太失礼了吧”岳不拘在一旁坐着摇晃着酒杯。 “我只是来找我的家人回去。”李白转对岳不拘道。 “谁是你的家人”许子安推开李白道，“许厚延那个老家伙，我跟了他三十年，在他心里我竟然还比不上你一个外人。你不过是我许家入赘的女婿而已，凭什么管我许家的事凭什么许厚延那老家伙这么看重你” 李白听了重重地一拳打在了许子安脸上，许子安摸着自己的脸，怨毒地看着李白，“我是打不过你，来来，你打死我啊” “我真是”李白实在不知道用什么话形容这个畜生一般的东西。 “父亲养育了你三十年，没想到养出了你这个白眼狼”李白愤恨无比地道，“如今父亲病危，你却这般忘恩负义” 许子安正正自己的衣冠，道“这是我许家的事，和你有何关系一口一个父亲叫着，李太白你还有没有廉耻。” 李白头脑发，他想杀人。 “李太白”岳不拘道，“子安兄说了你不是他的家人，你来我府上冒犯是意何为呢” 岳不拘似乎很不高兴地道“你现在快出去吧，别让我叫人赶你，你现在走，我还可以不追究你无礼冒犯我府邸的事。” “请你出去。”岳不拘伸出右手送客。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四章 许厚延死 李白看着许子安堕落的姿态，没多说什么走了出去。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岳不拘在后面对许子安道。 李白听着两人的笑声，似乎什么没有听到一般地走出了岳府。 李白回到了许家，许萱问道“怎么样了，找到哥哥了吗” “没有。”李白撒了个谎，他怕自己说出许子安现在的状态怀孕的许萱会受不了。 “子安哥哥干什么了啊”许萱难过地道。 “萱儿别急。”李白拉着许萱的手道，“我们先住在这儿几，萱儿，答应我一件事，你先回白兆山好吗” “不要。”许萱一口回绝道，“我的父亲病成了这个样子，我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离开他。” 李白见无法说动许萱，只得道“那萱儿，我实话告诉你，你要做好，父亲去世的准备好吗” 许萱眼看着流下泪来，李白赶紧去安慰道“为了孩子，为了我，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许萱点点头道“我会的。” 李白始终放不下心来，住在许府的几，李白四处寻找安陆最好的接生婆，把一切准备的妥当无比。 一个年过去，毫无年味。初六，张婉仪回了娘家张府。 张婉仪和自己父亲道“许厚延活不了多久了，许萱和许家的厉害姑爷也回来了。” “这倒是不好办。”张家主道，“也没有父亲病重也不能让自己女儿不来看望的道理。” “我担心许厚延那个老家伙耍花样，会临死前突然改变主意，把家产给他女儿。”张婉仪道。 “我也担心这个。”张家主道，“看来只能按照岳不拘的法子这样办了。” “怎么办”张婉仪问道。 “许厚延就那么一个女儿，女儿没了，谁还能继承他的家产”张家主道。 “父亲你不会要”张婉仪捂住嘴道，“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他那个宝贝女儿不是怀了孕了吗”张家主道，“我们只需要下点生孩子容易出事的药” “可是还有一个姑爷李太白呢。”张婉仪道。 “谁都知道他是入赘到许家的。”张家主道，“许厚延女儿一死，他马上就可以被赶出许家，还有他什么事” 张婉仪眼中闪过一道狠，道“好” 寒冷的天里，王处策和岳不拘在天寒地冻中喝着茶。 “刺史，我已按照你所说的，把话传到了张家主那里。”岳不拘道。 “这个李太白算是废了。”王处策带着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里的笑容道，“既然得不到，只能把你毁了啊。” “刺史，听说您马上就可以回长安了。”岳不拘道。 “你的消息道也灵通。”王处策笑容有些得意，“没错，永王给我找了个好差事。” “到时候还望刺史多提携提携小的。”岳不拘道。 王处策点点头“无妨，小事一桩。” 一人走进来道“刺史大人，许厚延死了。” “死了”王处策笑道，“好戏上演了。” 岳不拘也在一旁笑着。 许厚延终究没有撑到冬天过去，一场倒寒让许厚延连正月十五都没有撑到。 许萱终陪伴着父亲，眼睁睁着看着父亲咽了最后一口气。 许厚延临死前，独自叫着许萱跟她说了些什么。 许萱听了李白的话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到了这一刻还是悲痛不已。 许厚延走后，许萱第一次见到了许子安。 许子安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正整沉浸在酒色中，整个人失去了原来的阳光，浑带着消极疲怠的状态，双眼被酒色侵蚀的凹陷进去，脸上也没了红光，只有一层皮一般。 “子安哥哥，你怎么会这样”许萱难以置信地道。 “萱儿，我怎么了”许子安上还带着酒气，“我很好啊。” “父亲走了。”许萱带着泪目看着许子安。 “走了好啊。”许子安道，“他一走，许家就是我的了。放心妹妹，哥哥不会亏待你。” “哥哥你在说什么呢”许萱难以置信地道，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子安哥哥会变成这个样子。 李白扶住更伤心的许萱。 “我说很好啊。”许子安道，“让我找找，这老家伙把家产的地契和产契放在哪儿了。” 许子安在许厚延的屋子翻找着，李白怒道“你不应该先考虑怎么安葬父亲吗” “没钱我怎么安葬他”许子安道，“别吵我” 许萱流着泪，父亲走了，哥哥变成这个样子，让她难以接受。 “怎么没有”许子安焦躁地道，他看向许厚延的尸体，“难不成在他上” 许子安翻着许厚延的尸，像是扒拉着垃圾一样带着厌恶的神色找着。 “良人，阻止他。”许萱头有些发昏。 李白像是扔小鸡仔一样拽着许子安扔了出去。 许萱突然感到一阵腹痛，大声道“太白哥哥，我要生了。” 李白心里一阵悸动，道“我扶你回房，我已经找了最好的稳婆，放心，一定会没事的。” 许萱点点头道“太白哥哥，你放心，我会平安把孩子生出来。” 李白看着许萱的暂时摆脱了悲痛的模样略有放心，道“好。” 李白扶着许萱回了他们的屋子，管家早就让稳婆等在那儿。 “男子在产房不详，还请公子出去一下。”稳婆道。 “好。”李白在外面等着。有了第一次的经验李白好了许多，但是想到自己占的那一卦，仍然有些担心。 一定没事的，李白双手交叉着走来走去，心道，这是封建迷信，不可信的。 李白焦急地不时向屋子里看去，管家在一旁也在等待着。 不知过了多久，李白觉得过的时间很长，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从屋子里传了出来。 稳婆从里面出来，笑道“母子平安，是个女孩” “太好了”李白用力地一拍手道。 “我能进去了”李白问道。 “可以。” 突然里面传出一声尖叫“杜大婶小姐血崩了” 李白和稳婆杜大婶急忙冲进房间里，李白着急地问道“不是母子平安吗” 杜大婶不愧是有经验的稳婆，此时也是不慌不忙道“我来看看。” 杜大婶仔细观察着，李白在一旁着急地看着许萱，许萱带着苍白的脸色，正虚弱地看着李白，还强挂着微笑。 “我没事的。”许萱道 杜大婶脸色难看地道“止不住血。” “你说过母子平安的。”李白道。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杜大婶道，“小姐之前吃过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吗” “不可能。”李白道，“我一直严格看着萱儿的饮食，她不可能吃什么别的东西。” 杜大婶慌乱地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了，再这么下去，小姐就要失血过多而死了。” 李白咬着牙，脖颈上的青筋暴起，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五章 悲剧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李白问道，“能不能输血给萱儿” “输血”杜大婶惊讶道，“什么是输血” 李白痛苦地想到，这个世界根本没人懂怎么输血，也没有什么针管。 “让我看看孩子吧。”许萱的声音出奇地平静。 一个稳婆把裹上红色小棉被的孩子放到许萱眼前，许萱道“我想抱抱她。” 许萱看着李白，眼里带着请求。 李白扶起虚弱的许萱，许萱抱着刚出生的女儿，眼里带着母。 “你们都出去吧。”许萱道，“我想单独和太白哥哥说几句话。” 所有的稳婆都出去了，留下李白和许萱两人。 “太白哥哥，给孩子起一个名字吧。”许萱看着自己女儿皱巴巴的小脸。 “叫平阳吧。”许萱自己道，“平安阳光。” “好，就叫平阳。”李白哽咽着道。 “太白哥哥，我走了，你要照顾好自己。”许萱虚弱的声音很小很小。 “不要。”李白十几年没有哭了，再次流下泪来，“萱儿，不要” “我也不想，我也想陪着你，陪你一辈子。”许萱哭道，“太白哥哥，我走了你怎么办” “我和你一起走。”李白道，“我陪着你，死也陪着你。” “不行，良人。”许萱道，“你也走了，谁照看我们这两个孩子明月奴和平阳这么小。” “没有你，我活不下去。”李白流着泪道。 “你必须活下去，帮我养大我们的孩子。帮我，再看看这世界。”许萱的声音越来越小，“我会一直在你边，我会永远陪伴着你” “不不”李白着急道，“萱儿不要睡，你不能走。” “父亲临死前，把产契和地契给了我，在在我怀里随带着。”许萱的声音开始断续，呼吸已经不能连续了，“太白哥哥，你拿走，不要不要便宜了张家，但帮帮子安哥哥” “我不要这些产业，我只要你”李白大声道，“萱儿，不要走。” “太白哥哥，我好喜欢喜欢你好好活下去” 许萱终究闭上了眼，屋子里传出李白撕心裂肺的呼喊“萱儿萱儿啊” 屋子外的人都闭上了眼，管家和许府原来的下人都掉下了眼泪。 许家从来对待下人很好，许萱和下人打成一片，很有礼貌，不把下人不当人看，许厚延也对待下人很好，谁有了困难，总能得到接济和帮忙。如今，许府的两个最好的人走了。 李白在房间里怔怔地抱着许萱坐着，许久，一声婴儿的啼哭惊醒了李白，李白觉得自己是在做梦，许萱昨天还好好的和自己在一起，怎么会离开自己呢她一定是睡着了。 李白抱着许萱，把脸贴在许萱脸上，道“萱儿，我们和女儿一起回家。” 李白感受着许萱消失的温度，心口痛得要命。 小平阳仍旧大声地哭着，屋子外的人却不敢进去。 听见李白的惨呼猛然惊醒的许子安跌跌撞撞地走了过来，掐住管家的脖子，狰狞地问道“萱儿怎么了啊告诉我萱儿怎么了” “走了。”管家恶狠狠地看着这个没出息的许厚延的义子，眼里带着鄙视。 “不可能”许子安疯了一般，“这不可能”许子安冲向屋子，敲打着屋门，“萱儿，让我进去哥哥来看你了” 李白把小平阳放在自己前，拿着布带栓的紧紧的，后背着许萱。 李白给许萱换了一新衣服，替她梳好了头发，李白不自以前许萱俏皮地让自己梳头发的样子。李白泪眼朦胧，认真地整理好了许萱的妆容。 李白背着许萱正要出门，突然闻到一阵香味。李白找到香味的来源，取下那段香来在鼻子前仔细地嗅着。 李白咬着牙，睁大的眼睛血丝密布。 李白猛地打开屋门，许子安失去了依托摔倒在地，李白没有理会他，举着断香怒吼道“谁在屋子点燃了这根香” 一个丫鬟认出这根香来，道“是许夫人边的陪嫁丫鬟小翠进去点的，说能安神。” 李白回一脚踹在许子安脸上，怒道“你知道你那个妻子是多么毒蝎心肠吗你知道这是什么香吗麝香是个人就知道这东西对孕妇伤害有多大，你妻子竟然把他点在了你怀孕妹妹的屋子里” 许子安愣在那儿，爬起来道“你说什么” “草泥马我说你个傻比东西找了个什么玩意”李白道，“我问你，她现在在哪儿” 许子安慌乱地道“太白你别着急，我去问问她。” “问什么问，就是你妻子下的毒手”李白道，“到现在你还袒护她” “亏得萱儿死前还惦记着你，让我帮你。”李白怒道，“你不是要许家的家产吗给你” 李白一只手掏出一堆纸扔在许子安脸上。 “打死这个白眼狼”一个下人愤怒地脱下鞋子扔了过去道。 “打他” “亏得许家主对他这么好” “妈的连媳妇都是许家给你娶得” “什么狗夫人猪狗不如” “瞧瞧那个张家姑娘进了咱许家后，咱许家成什么养了。”一个老妈妈哭泣道。 一群人把脱下鞋子扔在许子安上，管家道“走，我们去报官杀人偿命” 一群人义愤填膺地就要去报官，许子安突然大吼道“都站住” 许子安披头散发，沉道“如果是真的，我亲手宰了那个jiàn)人。” 许子安冲到了自己的房间，张婉仪正在梳妆。 许子安一把打翻她的胭脂，冷冰冰地问道“萱儿屋子里的香，是不是你派人点的” “你怎么知道”张婉仪吓得花容失色。 “果然是你”许子安抓起张婉仪的衣领怒喝，“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张婉仪歇斯底里地道，“只有许萱一死，许家的家产才能真的是你的，你真以为许厚延那个老不死的会乖乖把许家的家产给我们吗” “你这个蛇蝎心肠的恶毒女人”许子安一巴掌抽了过去。 “你敢打我”张婉仪在张家是明珠，被宠溺的不像话，谁还打过他。挨了一巴掌的张婉仪像个疯婆子一样对许子安吼道，“你个废物东西，要不是你是许家的养子，我嫁到你们许家会有这么多事，你这个不知道哪来的野种，懦夫凭什么打我” “我杀了你”许子安怒喝道，从屋子墙壁拔出挂在那儿的剑，一剑刺进了张婉仪的前。 张婉仪万万没想到许子安竟然真的下了杀手，她睁大眼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前插着的剑，低声对许子安道“我都是为了咱们的孩子。” 许子安猛一睁眼，才想起张婉仪有了孕，自己的孩子还在她肚子里。 “不”许子安陷入了癫狂，跪在张婉仪面前，道，“我不对，婉仪你快活过来。” 张婉仪闭上了眼。许子安抱着她的尸失声痛哭。 李白在外面冷冷地看着这些，抱着孩子，背着许萱，一步一步地出了许府。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六章 沉沦 李白背着穿一洁白衣服的许萱，许萱依旧很美，美的像是天上不食烟火的仙子一般。 小平阳似乎是哭累了，昏睡了过去。 李白这个样子出现在白兆山时，吓了魏颢等人一跳。小依看到许萱的尸体难以置信，惨呼一声“小姐啊”紧接着晕倒在地，两人亲如姐妹，许萱死了对小依的打击同样深重。 李白把许萱放在屋子里，把小平阳也放了下来。 魏颢道“刘正，赶紧给孩子喂点东西。” 刘正小心翼翼地从李白边抱走孩子，李白无动于衷。 “喂孩子吃什么啊”刘正为难地问道。 三个大老爷们陷入难题，都不知道刚出生的婴儿应该吃什么。 “把小依师母弄醒吧。”魏颢道。 李白就在许萱的尸前，默默地握住许萱的手，一句话也不说。 “这是怎么回事啊”张阳小声道。 “师母走了。”魏颢伤心不已，他很敬重这个女人，温柔而大方。 刘正和张阳也很难过，魏颢垂下泪来，道“师母为我们做了这么对，我们现在得做点什么。” 师兄弟三人商议着先照顾好小婴儿，刘正唤醒了小依，极力劝说小依现在不是悲痛的时候，先走出来照顾好刚出生的小婴儿。 这个可怜的女婴，刚出生时就没了母亲，小依见到她的眉眼仿佛见到了自家小姐的影子，终于暂时走出悲痛，照顾好这个小不点。 三人去山上四处寻找刚生孩子的野兽，取来兽给小不点喝。 至于李白，师兄弟三个没什么好办法，李白一整了，饭也不吃水也不喝，怎么劝说李白都是似乎听不见一样，守在许萱的尸前一动不动。 “不能让师父这样下去了。”张阳道。 魏颢道“师父现在悲痛绝，根本听不见我们的劝慰。” “先把师母给安葬了。”刘正道，“师母安葬了，师父就看不见她了，不会睹物思人了。” “师父肯定不会让我们安葬师母的。”魏颢道。 “那就用强，打晕师父。”刘正道。 魏颢和张阳没想到一向乖巧的刘正竟然这般果断，张阳点点头道“眼下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师兄弟三人一商量，还和小依商量了一番，“小依师母，不能让师父这般沉沦下去了，他这样不吃不喝，迟早要出事。” “你们想怎么样”小依问道。 “我们想尽快安葬了师母，让师母入土为安。”魏颢道。 在三人劝说下，小依终究点了头，李白是整个家的顶梁柱，他出事这个家也就完了。 征得小依的同意后，决定强行把许萱安葬，让师母入土为安。 师兄弟三人进了李白和许萱的屋子，魏颢道“师父，您不能这样下去了，尽快把师母安葬了吧，一直把师母放在这儿也不是事。” 李白默不作声。 “师父，如果你不说话，我们就当你默认了。”刘正道。 师兄弟三人相互对视一眼，走向许萱的尸前。 李白大叫一声上前抱住许萱的尸道“不要抢走我的萱儿” 三人看见李白这幅样子心里一阵悲痛，一向顶天立地，无惧一切的李白何时像个孩子一样护住自己心的东西。 “动手”刘正一咬牙道。 刘正拉开李白，张阳和魏颢小心翼翼地抬起许萱的尸。 “不要动我的萱儿”被刘正紧紧抱住的李白紧紧像个被抢走心事物的孩子一样伸着手蹬着腿哭泣着。 “我的萱儿”李白哭得伤心无比，三人看的都是不忍。 李白眼睁睁着看着他们把自己的萱儿埋葬在了院子旁，大哭不止。 小依咬住牙抿住嘴，冲上前去给了李白狠狠一巴掌“你现在像是什么样子，小姐怎么会喜欢你这样的人” “当初为了小姐谁也不惧谁都敢打的李公子哪去了，那个自信飞扬的李公子哪去了”小依哭着大喊道，“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小姐还会喜欢你吗” 李白被这一巴掌打的懵了，停止了哭诉和挣扎。 明月奴迈着小步子走了过来，摸着李白的脸问道“爹爹你怎么了，怎么和我一样哭鼻子了” 李白握住明月奴的小手，其他人听见明月奴声气的声音心头难过不已。 “听听”小依道，“你这个样子让孩子怎么想明月奴和小姐那个刚出生的女儿怎么办” 李白无声地落着泪，沙哑地道“伯琴乖，爹爹没事。” 小依捂住嘴哭泣起来，三个师兄弟也一边咧着嘴笑着一边流着泪。 李白总算是回来了。 李白恢复了正常的生活，每照常做饭吃饭，教导徒弟，开垦那片土地。只是李白总是忍不住看向院子外的那座矮小的坟墓，一看就是很久，直到有人叫他，他才回过神来。 韦县尉亲自来了白兆山，他从李令问那里得知了李白隐居的住所。 “我很遗憾许家发生的事。”韦安道，“节哀，太白。” 李白默默地看着窗外，没有说话。 “许子安被抓了起来，张家对这件事很是气愤。”韦县尉道，“而且张家把此事告诉了王刺史，王刺史上书朝廷，许子安将被处死。” “许家完了，偌大的宅院没有了一个主人。”韦县尉道，“一群下人们不知所措，张家仍想要拿到许家的所有家产。太白，你得做点什么。” “张家。”李白声音低沉地吐出这两个字。 “许家家产的所有契书都被许子安藏了起来，他说只能给你一人。”韦县尉道，“你应该去县衙大牢去看看他。” 李白点点头，“张家还真是该死啊。”李白说了这么句话让韦县尉感到不安。 韦县尉道“你可别冲动做傻事啊” “我能做什么”李白摇头道，“我能屠了他们张家不成” “不要开玩笑了。”韦县尉道，“太白，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没什么打算”李白道。 “你就一直呆在这儿了”韦县尉问道，“你我心知肚明，这次的许家的事背后不仅是张家。” “王处策快要回到长安了。”韦县尉道。 “什么时候”李白漠然地问。 “不知道，等到一个朝廷那边空出个合适的官职，就把他调回去。”韦县尉道。 李白点点头。 韦县尉站起道“你何时去一趟县衙” “现在就去吧。”李白也起道。 “也好。”韦县尉道，“许子安出了正月就要押送到长安了。” 李白点点头，对于许子安他实在不知道说什么，要不是许萱的托付和张家的咄咄bi)人，李白实在不想再见到他。 李白又来了县衙的大牢，看着那几件牢房，李白回忆起了他和许老爷子还一起被关在这儿。 韦县尉带着李白去了许子安的牢房，李白看着许子安披头散发的落魄的样子，叫了一声“许子安。” 许子安双眼无神地看着他，“你来了。”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七章 许家消失 “我是许家的罪人。”许子安声音颤抖，“萱儿，父亲，一切都是我的错。” “是你的错。”李白道，“不过不止是你的错，有心之人的撩拨，导致了这场悲剧，说起来或许还和我有关，你只是被人利用了。” 许子安看向韦县尉，道“县尉，我有些话先跟太白说。” 韦安点点头，离开了这里。 “太白，为许家报仇。”许子安从牢门中伸出手来紧紧握住李白的手，“许家的家产被我藏在了萱儿的房间里面。” 李白漠然地点点头，挣脱开他的手道“我不会放过这些人。” 许子安点点头，后退几步道“萱儿的孩子，就拜托你照顾了。”许子安蹲了下来，保住自己的头。李白看着许子安的样子，这个人亲手杀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痛苦程度不亚于李白。 李白却实在不想说什么，“我走了，你还有事吗” “没有了。”许子安道。 “那就永别了。”李白道。 “永别”许子安知晓自己的命运，把头深深地埋了下去。 李白辞别了韦县尉，回到了许府，许府的下人见李白回来很是兴奋，他们不知道自己何去何从。 “诸位，许家不在了。”李白道，“我会给大家一笔钱财，大家各奔东西吧。” 许家的下人们很是伤心，一夜之间许家没了主人，大家心里都空落落的，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李白找到了许子安藏的产契和地契，李白一出门，看着许家的下人仍旧在这里等候。李白心里也有些不忍，这些人在许家做了一辈子的下人，遣散了他们他们又能做什么去呢 这些下人都很不错，李白伤心绝的那段时间，还是这些管家带了一些老人安葬了许厚延，郝处俊也曾来帮忙，对老友的逝世也万分伤心。 李白看着这片宅院道“我会卖掉这个寨子，给这个宅子找一个新主人，你们到时候就接着在这儿吧。” “姑爷，为何您不在这儿住着”管家劝道。 李白看着这片宅院，摇摇头道“这是一个伤心之地。” 李白正要出了房门，却看见张家的家主张超和岳不拘站在那儿。 李白没有理会他们，接着走出去，他准备找韦安，寻个卖家。 “李公子，我们有些话想要对你说。”岳不拘拦住他道。 “我和你们没话说。”李白道。 “李公子，我听说许家的产契在你手里。”张超道，“请把它还给我张家。” “还给你张家”李白像是听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道，“你有什么资格说是你张家的” “我的女儿嫁到了你们许家，我是许家的亲家，不是比你这个更入赘到许家的外人更有资格我亲家的资产为何要落到你这个外人上” “真他么不要脸。”李白道。 “李公子。按照常理来说，张家主确实比你更要有资格得到许家的家产。”岳不拘在一旁道。 “许家的家产就在我这儿。”李白冷冷地道，“我不给怎么样” “那我们只能对簿公堂了。”张家主道。 李白看着这两个厚颜无耻的家伙“随便你。” 李白正好要县衙找韦县尉，让他找个好买家，把许家的宅院卖了换一个好的主人，能把许家的那些下人全部留下。 李白直奔县衙而去，张家主和岳不拘跟在后面，韦安对于三人一同到来并不意外，坐在公堂之上。 “你们几个一起来县衙做什么”韦安明知故问。 “县尉，小老儿此次前来是为了许家一事。”张超道，“我女儿虽被许子安杀害，但是许厚延早就说过，等他死后许家的家产交由许子安。我女儿毕竟也是许家的人，这笔家产理应由我张家得到。可是这李白却强抢了许家的产契。还请县尉作主。” “张家主，论起关系来，李太白是许家的姑爷，关系似乎比你还近吧，再说许萱已经生下了一子一女，怎么也轮不到你们张家”韦县尉道，“你们张家未免有些贪心了。” “县尉明知这李白不过是入赘到许家的。”岳不拘道，“如今许萱死了，李白和许家已经没了半分关系。” “岳不拘，你还是算是衙门的人”韦安对岳不拘问道。 岳不拘脸色一变行礼道“县尉，我只是就事论事。” “好一个就事论事。”韦县尉道，“你来到安陆从未在县衙办公，整到各大家里赴宴喝酒。岳不拘，你如此这般我是用不起你这尊大神了，还请您回到王刺史那儿吧” “县尉言重了。”岳不拘脸色难看地道，“我以后一定注意” 韦县尉冷哼一声，道“张家主，许子安不过也是许厚延的义子，论起来没有李太白这亲女婿亲吧” “许厚延早就说过，把许子安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看待。”张超道，“生前其本人也说过了，许家的家产会留给许子安。这可是他亲口答应的，许多人都能作证的，我想此事李公子也是知的。” “许老爷子确实说过。”李白看着张超道，“不过，你的女儿亲手下毒杀死了许老爷子的女儿，许老爷子还会给你女儿留什么家产” 听闻此话，张超脸色难看，这件事也是众人皆知的。 “许厚延怎么知道张婉仪会害许萱呢”岳不拘道，“那时候他早死了。” “提前预料的不行么”李白道。 “你们张家就不要想着许家的家产了。”李白掏出一封书信，“许老爷子早就写了这份遗嘱，明言把所有家产留给李伯琴，也就是我和许萱的长子。” 张超和岳不拘都是脸色难看，他们知道李白拿出这封书信时，他们对得到许家的家产就没有什么希望了。他们也没想到，许厚延这个狡猾的老狐狸竟然死前还留下了这么一手。 韦县尉亲自看了那封书信，哈哈笑道“你们就不要想了，许厚延在这里写的明明白白，许家的家产你们就不要染指了。” “你们要不要看看”李白问道。 “不必了。”张超道，“既然许厚延早有了安排，许家的家产落在李白手中我也无话可说。” 李白冷哼一声，看着张超和和岳不拘不甘地出了县衙。 “这个张家真是厚颜无耻。”韦县尉道。 “别管他们了。”李白道，“我请你帮一个忙。” “你说就是。”韦县尉道。 “我想把许家的那宅院卖了，价钱不是问题，主要是要把那些下人我也想留在那儿。”李白道。 “那些下人你也可以一起卖了就是。”韦县尉道。 “我想给他们自由。”李白道。 “这样啊。”韦县尉思索道，“好，我答应你，有合适的买家我会给他们推荐。” 李白点点头。 “这样的话，你可损失了不少。”韦县尉道，“本来这些下人带着宅子一起卖能提高不少价钱，现在你给他们自由又要留下他们，买家就不乐意了。” “没关系。”李白道，“这件事就拜托你了。” “交给我吧。”韦县尉道。 “那就告辞了。”李白道。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八章 蹉跎三年 李白出了县衙，突然心血来潮，想要跟踪张超和岳不拘，看看这两个老狗是不是每天想着怎么对付自己。 李白去了张家，小心翼翼地跟着两个人，李白趴在屋顶上，偷听着两人的对话。 “没想到许厚延那老狐狸临死前还有这一手。”张超道。 “许厚延毕竟执掌了许家这么久。”岳不拘道，“这次也就罢了，许家虽然已经废了，但还是有些亲朋好友的，再接手了他们的家产，恐怕就要惹得这些人来插手了。” “可怜我的女儿，就这么白白死了。”张超没想到自己的女儿竟然死在了自己的丈夫手下。 “你女儿做事太不干净了。”岳不拘道，“害别人还留下把柄，岂不是找死” “你还说”张超道，“要不是你的馊主意，我女儿也不会死。现在许家的家产没得到，我女儿还死了。” 李白在屋顶上紧紧咬着牙攥着拳头，果然是他们的主意。 “好了”岳不拘不耐地道，“这次我们虽然栽了个跟头，但也不能就这么让李太白这么轻易地得到这笔家财。” “你还想怎么做”张超问道。 李白在上面听着，这个时候两人却压低了声音。 李白蹑手蹑脚地下了屋顶，想了许多之后，李白直接去了郝家。 郝处俊一见了李白就着急问道“你这些子去哪儿了自己的岳父的尸都放在那儿不管” “是我不孝。”李白躬道，“我这次来是为了感谢郝伯父的。” “唉。”郝处俊叹气道，“我知道你的妻子走了，你节哀。许家一夜间遭受如此大变，令人痛惜啊。” “谁也没想到，许家大cāo)大办迎娶的妻子，竟然是引狼入室。”李白的笑容有些狰狞。 “这次张家真是过分了。”郝处俊道，“你找我是来报复他们吗” “不是我想报复。”李白道，“是张家还不死心，张家背后是王刺史的人做推手，张家不过是个被利用还愚蠢不知的棋子。” “王处策”郝处俊问道，“他为什么对付许家” “为了我。”李白道，“这个王处策不容人啊。而且这么做也是为了对付安州的大家族，许家不过是第一个被杀鸡儆猴的例子而已。” “这个刺史不简单啊。”郝处俊道，“你想怎么办” “我不想和他们斗了。”李白道，“他们的想法我也能猜个大概，大不了就是想用以前的法子，降价来破坏我许家的商铺生意。我想把这些商铺卖出去。” “这可都是许家的祖业啊”郝处俊道。 “没办法，和他们一直僵持亏损更多。”李白道，“而且我真的不想和他们斗下去了。” “好吧。”郝处俊道，“我给你联系关系还不错的几家，尽量给你高一些的价格。” “我还想把地产也卖了。”李白道，“这些田地也没人打理，没有人去收租了，给明月奴和平阳留些百亩就行了，剩下的全都卖了。” “这个要多些时，许家的田地这么多，一口气谁也吃不下，只能慢慢转出去。”郝处俊道。 “无所谓。”李白道，“我只有一个要求，这些产业，张家一点也别想捞到。” “我答应你。”郝处俊道。 李白深深地鞠了一躬行礼道“多谢郝伯父。” “你不必谢我，我和许厚延那老小子也是多年好友了，如今却要亲手处理的一生守护的产业。”郝处俊唏嘘道，“没想到贵如郝许的许家，一夜就消失了。不知为何，我突然想到了唇亡齿寒这个成语。不知道我郝家是否也会这样。” 李白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说了几句告慰的话，告辞回了白兆山。 小依等人等候着李白回来，李白回了白兆山，既感到一些温暖却又有一些伤心。 李白问道“都没吃饭吧我去给你做饭。” 小依道“我来帮你。” 李白看着小依，这个文文弱弱的小姑娘，以前一直甘愿跟在许萱股后面无怨无悔，如今却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不知道是她有意无意，李白看得出来她在模仿生前许萱的一言一行。 “好。”李白点点头。 李白在厨房做着饭，边小依给他打着下手，李白真有种恍惚的感觉，许萱就在自己边。 “良人，我昨天做了一个梦。”小依道，“我梦见了许萱姐姐。” 李白看着小依，问道“梦见她什么了” “我梦见许萱姐姐告诉我，让我好好照顾你。”小依道，“好好照顾伯琴和平阳。” 李白添着柴火，默不作声。 小依走到李白边，双手放在李白上“良人，你可以把我当成小姐。” “你不是她。”李白站起来，出了厨房在院子里看着星空。 老天啊，你为什么带走了我的萱儿。李白默默地想到。 魏颢三人看着师父的样子，知道师父又在想师母了，没有人去打扰他。 “饭熟了，吃饭。”李白却很快自己回过神来。 饭桌少了许多话语，许萱在时，饭桌上总是闹闹的，三个师兄弟总是抢着饭菜，吵吵闹闹得夹杂着李白的呵斥声和许萱铃铛似的笑声。 而现在三个人只老老实实地扒着饭。 接下来的子沉闷而压抑，李白依旧和往常一样，一大早起来督促魏颢等人练剑，下午开垦那片土地，晚上讲学。虽然和往常一样，但是师兄弟三个都很憋闷，看着李白不苟言笑的面孔不敢造次，下午垦田的时候，李白也不讲故事了。 自从许萱走后，李白就不肯笑了。而原来李白脸上总是挂着笑容。 韦县尉来了，告诉李白他有个亲戚想在安陆买个宅子，并且同意留下那些下人，善待他们，只是他们没有多少钱，给的价钱很低，李白同意了。 郝处俊来了，告诉李白那些店铺都有人接手，需要李白签字画押，至于田地，郝处俊道还要多等一段时间。许家的商铺郝处俊给的价格还不错，李白也同意了。 没过多久，许家的产业完全转手出去了。李白看着那些钱财，直接扔到了地窖里。 李白每天晚上，都要去许萱的坟前坐一坐，喝着酒说着话，似乎许萱就在他边。 李白总是回忆起第一次见许萱的时候，在船上那个羞答答地小姑娘，向自己索要诗集的样子。 李白一首诗都没有写出来，他总是想写几首悼亡诗给许萱，可是写不出来。李白这才知道，真到了极致，诗可以是连写都写不出来的。每当李白想要动笔的时候，总是觉得心里读堵着什么东西一般，一个字也写不出来。 就这样，李白蹉跎了三年。 刘正和张阳在这期间，也离开了白兆山，去参加了府兵。只有魏颢依旧跟着李白。 白兆山上一时冷清了许多，直到明月奴长大了一些，整在白兆山上撒欢玩闹，李白脸上才有些笑容，白兆山上才有些人气。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九章 决定出仕 一晃三年过去了啊，李白站在白兆山上看着远景想到。 “师父，回去吃饭了。”魏颢道。 李白点点头，三年过去，魏颢和李白都蓄了胡须。 李白和魏颢下了山，五岁的明月奴和四岁的平阳一前一后颠颠跑过来，“爹爹” “哎”李白左右一边一个抱了起来。 “姨娘说有客人来了。”明月奴道。 “爹爹知道了。”李白微笑着道，抱着两个孩子回了院子。 “良人，韦县尉来了。”小依脸上也有了岁月的痕迹，不再像个少女，真的成了个农家妇人了。 “太白，好久不见。”韦县尉道。 “好久不见。”李白点点头，放下两个孩子，让他们去找小依去了。 “没吃饭吧”李白道，“在这儿吃个饭啊，有话在饭桌上说。” 韦安点点头。 小依带着两个孩子去了屋子里。 韦安上了院子的饭桌，看着饭桌上简单的菜，道“太白近年过的这般清苦吗” “不算清苦。”李白道，“饭菜够吃就行了。” 魏颢道“我去再做两个菜。” 李白点点头。 韦安对李白道“王处策回长安了，做了侍郎。” 李白点点头，不言其他。 “太白，你真的不肯出仕了吗”韦安问道。 李白摇摇头，道“我没有那个心思了。” “可是你的志向才学，全都抛弃了”韦安道。 “我只想在这白兆山下，过完这一辈子。”李白道。 “真是可惜啊。”韦安惋惜道，“你的才学胜朝堂上人数十倍，就这般消沉了。” “我厌倦了争斗。”李白道，“也不想施展什么抱负了。” “你就甘愿让王处策这样的人在朝堂之上乌烟瘴气”韦安道，“朝局已经不稳了啊，前几张九龄被罢相，太子即将被废。我大唐看似盛世气象，实则中空衰弱。圣人这几年也不像以前一般勤政安民，整修道，沉迷后宫。百姓疾苦啊” “自有人去争，去保。”李白道，“你我何必担心” “唉。”韦安长叹一口气，“我希望你有朝一，还能恢复原来的志向，还能捡回那颗报国忧民之心。不久，我也要离开这儿了，我想在我离开前，还能劝说你两句。” “你也高升了”李白问道。 “是平迁。”韦安道，“我去青阳县接着做这个小小县尉，网出王处策临走前，提拔了岳不拘，把我调走空出安陆县尉一职。以后安陆的县尉就是岳不拘了。我也是担心，岳不拘仗势欺人，你受他的无名罪。” “我现在这副样子和他无冤无仇，也威胁不到他。”李白道，“他还欺侮我做什么呢” “你好自为之吧。”韦安见实在劝说不动李白，只得作罢。 韦安走了，李白一个人想着他的话，不知道岳不拘是不是还要招惹他。 李白心里升起一股愤恨，又被压了下去。 安陆许家的事传到了李白的朋友那里，岑勋，元丹丘都寄来书信宽慰，元演也寄来书信，劝说李白到太原生活，但被李白婉拒。 韦安走后，迁到铜陵的孟县尉也听说此事，并得知李白在妻子去世后，益消沉，蹉跎岁月，也寄来了一封书信，并激将李白，斥责道不应浪费才华，蹉跎岁月。 自从韦县尉走后，李白一直思考是否出仕的问题，三年岁月，李白头一次重新燃起了出仕的念头。 李白在给孟县尉的回信写道“近者逸人李白自峨眉而来，尔其天为容，道为貌。不屈己，不干人” 韦县尉走后，岳不拘做了安陆的县尉，李白万万没想到，这岳不拘上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以官府的名义，将李白的隐居在白兆山的地方征收过去。 李白怒不可遏，在这里生活了六七年，辛辛苦苦开垦出一片乐土，竟然要被你一句话收走 或许，是时候入世了。李白想到，起码不能再任人宰割。 宋之悌向李白推荐了韩荆州，若是出仕可以去干谒他。 李白不愿去干谒他，但还是写了一封书信。 “白，陇西布衣，流落楚、汉。十五好剑术，遍干诸侯。三十成文章，历抵卿相。虽长不满七尺，而心雄万夫。” 这封书信简直不像是干谒书，倒像是自夸书信。李白本来也就没打算从韩朝宗这里得到举荐。 李白还在其中暗讽韩朝宗空有识人才之名，自从韩朝宗举荐孟浩然去扬州做县尉，孟浩然却被坑骗一道时，李白就瞧不上这位荆州刺史。还以“生不用封万户侯，但愿一识韩荆州”来讽刺他。 李白正在愁苦如何应对岳不拘征收自己在白兆山的家时，一位不速之客来到白兆山里李白的家中。 “请问这里是李太白的家吗”那人一幅读书人的打扮，很是有礼貌的样子。 李白却看除了这人上似乎有一股官场气质，道“这里是李太白家，我就是李太白。” “李公子。”那人客气地行礼道，“在下是朝中御史台侍御刘绾，是宋国公李令问派在下来，有事与公子商讨。” “请进来坐。”李白邀请那人进来，对魏颢道，“沏茶。” 李白请刘绾坐在院子里，问道“不知道国公派刘侍御来有何贵干” “是这样，李国公听闻先生家中的巨变深感遗憾，特遣我来告慰先生。”刘绾道，“还有一事，国公想请先生出仕，请先生去长安屈尊做个幕僚，后国公必将提携先生。” “我可当不起先生之称。”李白道，“李令问的好意我心领了。” “国公知道，先生现在的处境并不好。”刘绾道，“只要先生肯出仕，国公愿意帮助先生解决现在的难题。也就是新任的安陆县尉岳不拘对先生家做的事。” 李白深深地看了刘绾一眼，道“好，我愿意出仕。不过，我不会进入李令问的府中，我有自己的路走。” 李白看着刘侍御为难的样子道“我相信，我愿出仕李令问是高兴的” 刘绾点头道“国公确实交代了，先生肯出仕就好，不必强求先生入帐。” “你可以放心，我不会加入李令问的帐下，也不会投靠永王那边。王处策，已是我的死敌。你可以告诉李令问。” “有了先生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刘绾呼出一口气似乎轻松许多，“我会把先生的话转告给国公，至于岳不拘，我已经抓住了他的罪，会立刻上书弹劾他，证据确凿，他会从先生眼前消失。” 李白点点头。 “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先生了，告辞。”刘绾起行礼道。 “那就不送了。”李白点点头道。 刘绾走出几步，又回头对李白道“久闻先生诗才无双，在下能不能向先生讨一首诗” 李白轻笑道“好。” “云卧三十年，好闲复仙。 蓬壶虽冥绝，鸾鹤心悠然。 归来桃花岩，得憩云窗眠。 对岭人共语，饮潭猿相连。 时升翠微上，邈若罗浮巅。 两岑抱东壑，一嶂横西天。 树杂易隐，崖倾月难圆。 芳草换野色，飞萝摇烟。 入远构石室，选幽开上田。 独此林下意，杳无区中缘。 永辞霜台客，千载方来旋。” “好诗。”刘绾点点头道。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章 李邕 刘绾再拜而别，魏颢看着刘绾下山，问李白道“师父，你真的要出仕吗” “嗯。”李白点点头道，“这次的人欠下了，我得还了李令问这个人，也是为你师母，报仇” 魏颢惊问道“师父此行” “我要搞死王处策。”李白眸子闪过一道寒光，像是睚眦剑出鞘时一般。 李白收拾着行囊，又把睚眦剑拿了出来。 “老朋友，尘封了三年，又到了出鞘的时候了。”李白低声道。 睚眦剑发出一阵嗡鸣，像是听懂了李白的话一般。 李白微笑着，收起剑来，又打开了地窖，地窖里深处，一堆铜钱白银堆放着，还有金灿灿的黄金。 李白不知道有多少钱，许家所有的家产和最近李白攒的钱都在这儿了。 李白取出十万贯钱，又拿了十两白银，一两黄金。 当天晚上，小依为李白收拾着衣服，问道“你真的想清楚了，真的要出仕自己去长安” “到了出仕的时候了。”李白道，“不带着你们，是因为怕有危险。” “我知道。”小依点点头道。 李白看着这个一直默默陪在自己边女子，道“孩子们就交给你了，多则三年，少则两年，我会回来的。” 小依依旧点点头。 李白上前抱住小依，道“这些年，苦了你了。” 小依鼻子一阵发酸，险些哭了出来，道“你肯从小姐死后的影走出来，我就放心了。” “是我对不住你。”李白道。 “我会照顾好孩子们，等你回来。”小依道。 李白点点头，摸着小依的秀发，道“好，等我回来。” 李白对魏颢道“你是和我一起去长安，还是在这儿等我” “师父以为呢”魏颢道。 “我希望你在这里留下，此去长安，万分凶险。我不想连累你。况且，小依带着伯琴和平阳，孤儿寡母，我希望你能照顾他们。”李白坦言道。 “师父信得过我，我就留下照顾师母和孩子。”魏颢道。 李白点点头深鞠一躬“拜托了。” 魏颢急忙止住李白，道“师父折杀弟子了。” 李白看着魏颢，“你一直在这儿陪着我蹉跎，我耽误了你。” “我相信师父是能名垂千古的人物。”魏颢恢复玩世不恭的样子，“我能跟着师父沾沾光，也让后人知道。而且，在这里读师父的诗集，过着无忧的子，也逍遥自在的。” “好。”李白点头笑道。 第二天一大早，李白看着熟睡中的两个小宝贝，临走前李白恋恋不舍地看着两个可的儿女，亲吻了他们额头，背着行囊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李白首先去的却是安陆城里，李白偷偷进了张家，找了一个张超起夜的机会一剑结果了张超。神不知鬼不觉，发现时张超已经成了死尸。 李白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谋害许萱的人，下一个就是王处策和岳不拘。 李白知道，自己这般进入长安籍籍无名，什么也做不出来，于是李白决定去请元丹丘帮帮忙，元丹丘和皇室贵胄大臣有些关系，或许可以从他那里入手。 李白一路北上，途径陈州时，竟然恰巧碰见了陈州刺史李邕。 李邕是一位书法大家，尤擅行、楷两书。其为人好尚义气，惜英才，常用家资来拯救孤苦，周济他人。其为官耿直，忠言直谏，刚正不阿，而且不畏权贵。 李白也早就听闻过李邕的大名，不曾想在这里偶遇。 李邕大李白二十多岁，却不倚老卖老，摆什么官谱，很是直爽。李邕曾从元太守那里得知李白，很是欣赏李白的诗和为人。 两人相谈甚欢，李邕得知李白要去长安之时，不替他担忧道“如今朝局整乱，你为何这个时候前去长安拜谒” “明府有所不知。”李白道，“我此次去不只是为了干谒朝中权贵，也是想处理一些私事。”李白把王处策在安陆的所作所为尽皆告知了李邕。 李邕怒道“早就听说了这个永王帐下第一幕僚，为人高傲，不择手段，竟然作出如此卑鄙之事。只是，太白你如何对付他呢他现在可是堂堂吏部侍郎，不少人正巴结他呢，他正式风得意之时。” “我听说让其亡先让其狂。如今他得意忘形之际，或许正是个好时机。”李白道，“加上如今朝局混乱，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王处策为人狡猾老道，这个时候正是扳倒他的好时机。” “也好。”李邕道，“可惜我从朝堂出来，因为敢说话得罪了不少人，之前几个老朋友也尽贬谪或者病故，帮不少你什么忙了。不过你这次前去，我可以给你个建议，你可以去拜访燕国公张说之子，张垍。” “张垍。我听闻过此人，他是当今驸马，是宁亲公主的丈夫，圣人的女婿。”李白道，“久闻其好举荐贤才。” “不错。”李邕点头道，“我与其父是至交好友，我可以为你书信一封，你拿去拜访他，或许他能给你一些帮助。” “多谢明府。”李白行礼感谢道。 “唉，无妨。”李邕道，“你和我有些相像，切记到了朝堂，有些不该说的话，别说；有些该做的事，却一定要做。这是我在朝为官几十年的经验。” “在下谨记。”李白躬道。 拜别了李邕，李白接着踏上路程，直奔颖阳而去，元丹丘隐居在颖阳山，李白找到元丹丘时，元丹丘正在接着颍川水，李白心里一阵激动喜悦。高声道“元丹丘，神仙。 朝饮颍川之清流，暮还嵩岑之紫烟，三十六峰长周旋。 长周旋，蹑星虹，骑飞龙耳生风，横河跨海与天通，我知尔游心无穷。” 元丹丘见了李白同样欣喜不已，上前锤了李白一拳，惊喜道“你怎么突然来了” “我这次来，是请师兄帮忙啊。”李白躬道。 元丹丘笑着打了李白一下，道“你小子少玩这一。” 李白起来看着元丹丘，收起笑容道“确实是有事请你帮忙了。” 元丹丘知晓许萱去世的事，拍拍李白肩膀，提起水桶道“走，进去说话。” 李白跟着元丹丘到了他的住处，原来是一座道观。 “你这地方倒是不小。”李白四处看着道。 “许多地方都没人住了。”元丹丘放下水桶道，“这个废弃的道观原来是我师兄的，紫阳师兄不要了，就给了我。来，坐下说话。” 李白坐了下来。 几年未见，元丹丘看着李白的样子开口道“萱儿妹子的事，我很遗憾，你要尽快走出来。” 李白看着院子的落叶道“有时候，真想就这么和她一起去了。可是还有孩子，还有未完成的事要做。” “你还有牵挂就好。”元丹丘道，“当时我真的担心你这个傻小子就这么跟着萱儿妹子去了。” 李白勉强一笑，天边的风吹了下来，李白的发丝轻轻晃动，像是有人在抚摸一般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一章 晁衡 李白从行囊里拿出一本书来，道“这是大师兄给你的，他说这个或许对你有用。” 元丹丘接过去，大致翻了一下，道“这是大师兄的毕生心血啊。” 李白点点头，道“白云子已经走了，司马承祯还在，大师兄还俗了。” 元丹丘一阵颤栗，道“真是想不到啊。” 两人沉默一阵，李白开口道“我此次前来，有事相求。” “你说。”元丹丘道。 “我想去长安，希望你给我一个门路，能够接近那些权贵大臣。”李白道。 “你决定出仕了”元丹丘有些惊讶地道。 李白点点头。 “如今朝局乱的很。”元丹丘道，“太子党和武惠妃就要进行到最后一步了。” “我就是要趁此机会，把一个人拉下水。”李白道。 元丹丘看着李白。 李白道“这人是谋害许家的幕后推手。” 元丹丘点点头道“好，我帮你想想办法。” 元丹丘站起来来回走着，“这样的话，或许有一个人很合适。” “谁”李白问道。 “当今圣人的同母妹妹，玉真公主。”元丹丘道。 “玉真公主”李白搜索着这人，道，“她不是出家为道姑了” “是。”元丹丘点点头道，“但是圣人很疼这个妹妹，玉真公主温柔善良，或许能帮助你一二。” “你和她熟络吗”李白问道。 元丹丘笑道“我是她的师叔，她的师父是吴筠道长。” 李白点点头。 元丹丘道“玉真公主虽然出家，但是认识的权贵不少，而且还有些人一直在追求着她。我给你写封书信，让她给你找一个不错的位置应该不难。” 李白点点头，道“如此最好不过。” 李白在元丹丘的道观呆了一夜，两人喝得大醉，李白得以疏解这几年的郁气，觉得心晴朗许多。 李白带着元丹丘的书信，辞别了他，下了颖阳山接着西行，李白长途跋涉了十天，终于到了都城长安，李白曾远远地望见过这座宏大的城池，觉得这座城池如同史前巨兽一般。如今到了这座城面前，更加感叹这座城池的宏大。 这座城池的城墙十分高大，似乎如同摩天巨楼一般。城门也很高大，门前设置层层关卡，许多着铠甲的将士站在那儿。 长安城布局十分严谨，外城四面城墙各有三座大门，与十二条大街贯通着。 许多百姓进城都要被要被检查一番，询问来处。 李白过了护城河，跟一群百姓排队等待着，到了李白时，李白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和来处，检查的将士看了读书人打扮的李白一眼，嘀咕道“又是来干谒权贵的书生” 李白装作没听见一般，进了城门。 后一个声音道“你少多嘴，你不知道这些人说不定就一步登天了，万一有一天成了你仰望的存在回来这里找你算账怎么办” “切，这样的人能有几个啊” 李白微微一笑，接着踏上了自己的这条路。 李白接着往前走，前面又是一堵城墙和城门。又被检查了一番，李白才得以进入这座宏伟巨城。刚才过的是外城，现在是内城，进了内城，才算真正进了长安。 李白进了里面时，真有一种恍然隔世之感，一切都开朗了许多。 李白来到的是东市，这里不仅有许多汉族商人，还有许多从外国来的商人，这些商人碧眼金发。还有许多外国的使者和留学生，大唐的长安不愧是当时世界上最大的国际大都会。 许多商贩沿街叫卖着，各种手工艺品，一些精致的鞋子和玩偶，唐三彩和瓷器；各式各样特色的饮食，胡饼，类似于馄饨和饺子的“汤中牢丸”；还有许多糖人面食之类的小吃。李白忍不住惊叹出声“这比扬州城还要繁华啊。” “这是当然了。”一人在李白后道。 李白看见那人穿着唐装，行礼问道“在下李太白，这位公子是” “我叫晁衡。”那人回礼道，“我来自东瀛，我的东瀛名字叫做阿倍仲麻吕。” 本鬼子李白心道，没想到在这里先遇到了是个本人。 “原来是东瀛的朋友，失敬失敬。”李白笑道，“你的长安话说的不错。” “我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了。”晁衡笑道，“甚至都快忘了家乡话怎么说了。” 李白找不到话茬，讪讪一笑。 晁衡倒是个善谈之人，问李白道“李公子是初次来到长安” “没错。”李白点点头道，“久闻我朝都城气势雄伟，繁华无比，亲眼见到比想象的还要震撼。” “是啊。”晁衡笑道，“我第一次来时，比你还震惊。” “李公子来到长安，可有什么朋友”晁衡问道。 “没有。”李白摇头道，“我是来拜谒当今的驸马张垍的。” “张垍”晁衡道，“张公子确实有才之名，只是李公子这么前去，恐怕连张府都到不了。” “此话怎讲”李白问道。 “你没有在长安坊间的坊牒，是进不去那边的坊的。”晁衡道，“张府在逸香坊，寻常人也是进不去的。” 李白这才知道，进入这些地方还要这东西，这东西就类似于居住证一般，没有就不让进。 “这该如何是好”李白皱眉道，难不成要白来一趟 “这样吧。”晁衡道，“我带你去张府，如果你能取到了张府的府牒，你以后就能自由出入坊市了。” “如此就多谢晁公子了。”李白行礼谢道。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晁衡道，“我跟你们唐人学习到的最大一个优点就是乐于助人，我很崇敬你们的侠义精神。” 李白笑笑。 “你会剑术吗”晁衡看见了李白腰间的佩剑问道。 李白点点头，“会一点吧。” “那你就是江湖的侠士吗”晁衡像个小迷弟一般，切地看着李白。 “啊算是吧。”李白回答道，觉得自己有些厚脸皮。 “天啊。”晁衡激动地道，“我竟然结识了一个侠士真是令人难以置信啊” 李白看着晁衡激动，有些无语。 “我最崇拜的就是江湖侠士，一剑在手，除尽天下不平事。”晁衡眉飞色舞，双手比划着，像是在舞着剑一般。 李白看着晁衡单纯的样子，心道，后代的本人好好看看你们祖宗，多单纯啊，怎么越活就心眼越多呢，都学坏了 李白跟着晁衡进了坊市交界，果然有人在把守，晁衡把自己的坊牒递了过去，那守卫恭敬地道“见过左补阙。” 晁衡点点头，带着李白进去了。 李白心里不是滋味，一个本人都是正七品的左补阙了，自己还是个白衣，世道不公啊 晁衡带着李白走到一座豪华的府邸前，府邸前两座石兽蹲坐着，府门前的匾额写着“燕国公府”。 “真是阔绰啊”李白心道。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二章 进入张府 这就是燕国公的府邸了。”晁衡道。 “多谢晁公子了。”李白再次行礼道。 “不必客气。”晁衡道，“你进去吧，我在这里等着你。” “不必麻烦了。”李白心想，这也太麻烦人家了。 “我担心你取不到府牒，一会儿不好出去。”晁衡解释道，“出去也是要出示坊牒的。” 李白动动嘴唇，心道这破地方规矩好多 “那就麻烦晁公子了。”李白道。 李白去了张府门前，对在那儿守卫道“在下李太白，前来拜谒张卫尉。” 守卫居高临下看着李白，神色中带着不屑，道“你可有拜谒的书信我给你交给张卫尉，卫尉若是不见，你就离开这里。” 李白从怀里掏出李邕的书信，给了一个守卫。 “等着吧”那个守卫转进了府邸。 李白在那里干等着，心道狗仗人势的东西，这双眼是朝天长的鼻孔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李白只觉得自己等了好久，那个守卫才慢吞吞地出来，道“进去吧，张卫尉在大厅等你。” 李白道了声谢，进去了府邸大门。 李白进去之后，跟着守卫在府中走着，李白心道好大的院落，没人带着就迷路了。 守卫带着李白左绕右绕，最后指着一个大一般的建筑，道“自己过去吧，就在那儿。”说完守卫就走了。 李白有些出头，走向那个大厅。 李白走近了大厅，看见一群丫鬟端茶端着糕点走了进去，李白看见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公子哥在那里拿着一本书站着。 李白走上前去，行礼道“敢问公子可是张卫尉” 那个公子哥注视着李白，心道这人眉眼很是不凡啊，长得似乎比自己还要帅气一些。张垍本是长安的美男子，要不然也不会娶到了公主。眼下见了比自己还要潇洒几分的人，不心里有些嫉妒。 他许久道“你是李太白” “正是在下。”李白被他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自然。 “我看了李世叔举荐你的书信，你愿不愿意在我这儿先做个门客之后有了合适的职位，我在帮你举荐。”张垍道。 “多谢张卫尉。”李白躬行礼道。 “那好，我派人给你安排房间，你先在这儿住下。”张垍道。 “是。”李白道。 张垍点点头，道“一会儿会有人带你去，你先在府中逛逛吧。” 李白称是，随后道“卫尉，府外还有我一个朋友，是他领我进了坊中，我想出去告诉他一声，我已经幸得了卫尉赏识，让他不必等候。” “好。”张垍点点头道，“你倒提醒了我，我该给你一张府牒，一会儿你也向管家要去吧。” “是。”李白行礼道。 张垍摆摆手吩咐一个婢女道“去找张大管家来。” “是，”婢女道了一个万福，款款下去了。 张垍简单跟李白交代了几句，就施施然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一个发福的中年油腻胖大叔走了过来，问道“你就是李太白” “某是李太白。”李白行礼道。 张大管家看着李白还算乖巧懂礼节，点点头道“好，你跟我来吧。” 李白称是，跟着张大管家一起去了后院，张大管家拿着钥匙打开一间屋子，对李白道“以后你就住这儿吧，屋子有人打扫过了，里面为你准备的衣服府牒也都在那儿。” “还有衣服啊”李白问道。 “那是当然，你现在是张府的门客，一举一动都带着张家的脸面，人靠衣装，你出去穿什么也代表的是张家的脸面。”张大管家捏着李白的衣服道，“看你这一衣服，俗气；这布料，都不行。” 李白上穿的是许萱亲手为他织布，一针一线做的衣服，李白摇摇头道“我的衣服是我去世的妻子亲手做的，我不能换下来。” 张大管家一愣，却也没说什么，道“随你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 “行了，你外面不是还有个朋友，拿着府牒出去吧。以后进出张府也要出示这个的。”张大管家道，“以后在府里住下，想在这里吃就去通知厨房的下人给你做，不想在这儿吃出去吃也随意。” “但是你得保证，二公子找你的时候得找得到你。”张大管家伸出一根手指道。 李白点点头，行礼谢道“在下明白，多谢张大管家。” 张大管家摇摇头，离开了。 李白看着偌大的张府，心想自己应该还记得路吧，李白摸索着走了出去，见晁衡还在那儿等待着，李白过去笑道“多谢晁兄带路相助。” “看样子你拿到了张家的府牒了”晁衡问道，“没想到你真能拿到，听说每年都有上千人来张府干谒，留下的确实不多。” “可能我运气比较好。”李白笑道，“晁兄，为了答谢，我请你去喝酒如何” “好啊。”晁衡道，“顺道我带你去逛逛长安城。” 李白笑着点点头，心想自己竟然让一个外国人带路逛长安，真是丢人啊。 李白两人出了坊，坊和市虽然只有一墙之隔，但是仿佛两个天地一般，坊内的大街上空dàng)dàng)的寂寥无人，而市内的大街上车水马龙，各式各样的声音。 晁衡带着李白进了一家酒楼，这家酒楼很有气派，华而不奢。来往的客人也很杂，有书生也有商人，有穿着锦衣绫罗的官宦子弟，也有着麻衣的普通百姓。 “这家酒楼还是张家的产业，燕国公三子，每个都是人杰，燕国公去世后，家道不仅没有衰落，反而越加兴盛了。”晁衡道。 李白多少知晓一些况，知道张说的嫡长子张均如今已是兵部侍郎，中书舍人，袭封公爵；二子张垍迎娶公主，做了驸马，升任卫尉；三子张埱也担任了给事中。 如今的长安城里，大大小小的产业都是这些朝中权贵的，他们自然不会亲自经营打理，但是会派下人管事去做，这些产业挂着他们的名头，也更加方便。 “不知道这家酒楼的酒怎么样”李白道。李白的酒虫也被勾搭起来了，长安城啊，好酒应该很多吧 “你看这酒楼名字，百味楼。”晁衡笑道，“这家酒楼的酒的品类是最多的，肯定有你喜欢的，走吧，咱们进去。” 李白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跟随晁衡走了进去。 两人一进去，李白倒是发现这酒楼果然闹，生意很是红火。 “晁公子来了”一个小厮看见晁衡跑了过来，看得出来，晁衡也是这里的熟客了。 晁衡点点头，对李白道“这个小厮叫小秋，我第一次来时就是他来接待。” “见过这位公子。”小秋笑道，“晁公子上楼吧，一楼嘈杂的很。” 晁衡笑着点点头，小秋带着他们去了二楼，二楼相对清静许多，虽然也是只有几个空桌位，但是这上面的人显然都是些公子富商，说话声音并不大。 “晁公子，去那边吧。”小秋指着一个靠窗的桌位。 “那儿不错。”晁衡点点头，“就去那儿吧。”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三章 裴旻 李白和晁衡坐在那儿，欣赏着下面车水马龙的繁华景象。 “我最喜欢这里的清酒。”晁衡道，“味道很是甘冽，就是辛辣一些。怎么样太白，你要喝什么酒” “有汾酒吗”李白试探问道，自从在太原喝了那酒之后，觉得那个酒还不错，就是不知道这里有没有。 “当然有了。”小秋脸上始终带着礼貌的笑，道，“咱们这里别的不说，酒的品类肯定是长安最丰富的，我这就给两位送来。” “小秋再随意上几盘菜来，对了，鱼片一定要上。”晁衡道。 “好嘞。”小秋道，“今天的鱼是刚送来的，新鲜的很。” 晁衡笑着点点头，让小秋下去了。 李白想到，这鱼片不会就是本人最吃的生鱼片吧果不其然，上来之后，果然是一盘生鱼片，还带着两碗蘸料。 “请用菜吧。”晁衡道，“长安的鱼片真是最好吃的食物了，太白你以前吃过没快尝尝。” 李白强笑着吃了一口，没啥特别感觉，李白想到，这生鱼片里有没有细菌啊 李白看着晁衡吃的很香的样子，实在不想再吃一口生鱼片，李白夹了别的菜，道“我还吃不惯这鱼片，这个菜还不错。” 晁衡很是惋惜的样子，叹道“怎么这么多人都不吃呢，多鲜美自然的味道啊。” “你吃，你吃。”李白讪讪笑着道。 这里的菜李白吃着也是一般，除了一盘酱牛还不错外，李白其他菜都不怎么动筷子，只是在喝着酒。 还是酒不错啊。李白一边喝着汾酒，一边看着街上的人生百态，倒有另一番心。 李白和晁衡喝着酒，看见两个人上了楼，一人公子哥打扮，像是哪家的贵公子，另一人却英气bi)人，剑眉下一对眸子很是锐利，手里还持着一把剑。 此人是个用剑高手，李白心道。 那持剑之人似乎心有所感，看向李白的方向，与李白对视一眼，双眼发出一道剑光也似，接着收起了目光。 “怎么了，裴先生”公子哥向他的目光方向看了一眼问道。 “没什么。”那持剑之人道，“有一个剑中高手在那儿。” “是哪一个” 持剑之人道“靠窗的那一桌，左边的那个。” “其比你如何”公子哥问道。 “我看不透。”持剑之人道，“不在我之下。” “哦”公子哥饶有趣味地看了李白一眼，道，“有些意思。” “我们接着吃饭吧。”公子哥收回目光道。 李白看着那两人又上一楼，到了三楼。 “没想到见到了传说中的剑圣。”晁衡有些激动地道。 “那持剑之人，就是裴旻”李白问道，李白心道，怪不得这么强的剑气在。 “是啊。”晁衡道，“剑圣裴旻，七星剑使得出神入化，有一次我在宫中见到他舞剑，其掷剑入云，高数十丈，剑落下时仿佛闪电劈过，他很漫不经心的样子，拿着剑鞘，剑紧挨着他，不差一丝一毫的进了剑鞘。所有看的人心都提到嗓子眼里了，看完之后还凉飕飕的。” 李白对这个裴旻很感兴趣，不知道他是不是只是有花架子，心想以后有个机会一定讨教一二。 “那裴旻边的那人是谁”李白问道。 “是驸马都尉杨洄。”晁衡道。 这两个人怎么在一起了李白心里想到。 “这个杨洄不是什么好人。”晁衡嘀咕道，“整巴结着惠妃，走狗一般，没有男人尊严。” “晁兄慎言。”李白道，“当心有小人偷听诋毁。” 晁衡不再说了，喝了一大口酒。 李白和晁衡聊着长安城，没想到不一会儿，裴旻就脸色难看，像是受了侮辱一般从楼上走下来，看了一眼李白就下去了。 随之杨洄也走了下来，似是无奈地看了李白一眼。 李白没想到这人竟然朝自己走了过来，装作不认识的样子，自顾自喝着酒。 “晁衡卿有雅兴在这里喝酒啊。”杨洄行礼笑道。 “嗯。”晁衡点点头。 “晁兄，不知道这位公子是谁面生的很啊。”杨洄笑着问道。 “这是我的一位朋友。”晁衡板着脸道，“是第一次来长安。” “敢问公子姓名”杨洄笑道。 “在下李太白。”李白行礼道。 “李太白我好像在哪里听过”杨洄行礼道，“在下杨洄。” “无名小卒，何足挂齿。”李白笑道。 “我见公子英气不凡，一表人才，觉得是个可以结交的人。”杨洄道，“李公子若有机会，可否赏光一起喝酒公子现居何处有时间我派人请李公子到寒舍叙话。” “我现在寄寓在张卫尉府上，不过是个小小门客罢了。”李白微笑道。 “原来是张垍家里。”杨洄道，“我和张卫尉也是熟人，该我请张垍到寒舍喝酒，李公子可一定要随行。” “一切还要看张卫尉的意思。”李白道。 “我告诉他一声无妨。”杨洄笑道，“那就先告辞了。” “告辞。”李白和晁衡行礼道。 杨洄下去了，晁衡挥挥面前的空气，厌恶道“大男人带什么香囊，真难闻。” 李白笑着看着晁衡，心想这人真是直率单纯。 “太白，你可别和这人走的太近。”晁衡道，“这人表里不一，不是好鸟。” “多谢晁兄提醒，我知道了。”李白笑道，更加觉得这个晁衡值得结交，初识就这般真心待人，实属不易。 “奇怪了。”晁衡嘀咕道，“这个杨洄找你做什么呢” 李白笑而不语，心里大概猜到了一些东西。 两人接着畅饮一番，不舍而去，晁衡告诉李白自己住在何处，直言有事可以去他府上寻他。李白对晁衡很感激，没想到刚进长安就结识了这么一位直率好友。 李白拿着府牒回了逸香坊，回到了燕国公府。 李白回到了自己房中，关起门来思索着接下来的行动该怎么做。 弄清楚如今朝局的局势是第一步，李白虽然知道一些，但都不是很清楚，李白接下来的目标就是认清朝中的权贵，梳理出朝局的盘根错节的势力。李白正在想着该从何处入手，张大管家突然敲门而至“李公子，二公子请你去大堂一趟。” 李白打开门，笑着道“好，我知道了。” 李白拿出一块银锭不着痕迹地塞到张大管家手里，笑道“初来乍到承蒙管家照顾，也未给管家准备礼物，这点小心意不成敬意。” 张大管家收下银锭，笑道“其实都是在张府做事，大家齐心协力就是。” 李白点点头，表示很同意。 “宋国公李令问来了。”张管家道，“听说你们之前似乎有交” “一起在安陆，有过几面之缘。”李白道。 “那就好。”张管家道，“都知道李令问是忠王的人，你要知道，咱们二公子现在不想卷入这个那个的争斗。” 李白行礼道“在下明白了。” 张管家点点头。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四章 再遇李令问 李白跟着张管家一起去了大堂，见李令问和张垍正在大堂上用茶。 李白进去道“见过张卫尉，见过李国公。” 李令问起笑道“许久不见，太白你怎么这般客气了” “在下不过是一介白衣，怎敢在国公面前造次。”李白躬道。 “好了。”张垍道，“太白，李国公特意寻你而来，你也入座，一起说说话吧。” “是。”李白道。 李白坐在下首，李令问也坐了下来。 “太白进了长安，怎么不去找我”李令问道。 “某到初到长安，人生地不熟。幸得陈州李刺史推荐到了燕国公府，得了张卫尉赏识。”李白淡淡地道，“既然已经是张卫尉手下门客，自然得注意言行。” 李令问见李白的样子，心知他如何想，摇头道“你我本就是一起在安州的朋友，叙叙旧又何妨相信张卫尉也不会在意的。” 张垍笑道“李国公说的是，太白若在长安有好友，走动一些也是无妨，我张垍也不是严厉之人。” “某在卫尉手下，自然要为卫尉着想。”李白道，“我在长安也没有什么朋友，也就认识国公一人了。” “啊对了。”李白道，“白初来时还承蒙左补阙晁衡照顾，今为了感谢他还去了百味楼请他喝酒呢，还遇到了驸马杨洄。” 李白心知这些都瞒不过张垍，索直说出来。 “我都听百味楼的管事说了，听说杨驸马和裴旻先生一起去了百味楼雅间，裴旻先生却脸色不愉先走了。”张垍笑道，似乎有意说给李令问听。 “裴旻先生刚烈正直，也许是杨驸马说了让裴先生不高兴的话。”李令问笑道。 张垍也笑了起来，“不知为何，杨驸马临走前还有意结交太白，真是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李令问道“我见过太白的剑术，精妙无双。恐怕都不下于裴旻先生，也许杨驸马想找什么剑中高手。” “太白还有如此剑术”张垍略一惊讶地问道，却是岔开了话题。 “那是自然。”李令问道，“我曾亲眼见到太白的剑术，轻而易举的就击败了李京之，李京之也是得了裴旻先生真传的，所以，我觉得太白的剑术恐怕和裴旻先生一拼了。” 李白谦逊地道“李国公过誉了。” 李令问摇摇头，对张垍道“太白不仅剑术高超，文采也是斐然。张卫尉可不要埋没了人才啊。” 张垍笑道“我早就看出太白不凡，却未深入了解，幸得李国公提醒，否则还不知道太白要掩藏多久。险些就让明珠蒙尘了。” “卫尉说的哪里话。”李白道，“在下承蒙卫尉赏识，自然尽心尽力帮助卫尉。太白初来张府一，卫尉不了解白也是应当。” 张垍被李白这番话说的很是舒畅，笑道“以后若是有事，你我就要相互帮助，从即起你不是我的门客，而是我的朋友。” “多谢卫尉。”李白起行礼道。 “好了，既是朋友就不要客气。”张垍笑道，“李国公，不如今就在寒舍用饭正好你我三人好好交一下心。” “既如此某就不客气了。”李令问笑道。 李令问在张府用了晚宴，李白三人一起喝酒叙话。 酒过三巡，李令问和张垍似乎有些醉意，开始扯到朝堂之事。李白在一旁用心听着。 “张相和令尊张太师为至交好友，如今却被圣人免去了知政事，迁为右丞相，我朝堂又失去了一中流砥柱啊。”李令问感叹道。 “如今朝上风起云涌，张相老得连笏板都拿不动了，也该歇歇了。”张垍道。 “可是贤相下台，臣当道。”李令问喝了酒有些气愤道，“我大唐真是风雨飘摇啊，听说有些人还极力劝说圣人动摇国本，如此，我大唐岂不危矣” 张垍道“这都是圣上和朝中中枢要员的事，我们这些小人物，那里掺和得进去” “张卫尉，你说，东宫该不该废”李令问道，“东宫在位三十年，素无大过，如今却被内廷勾结外臣，联合动摇国本，我大唐是怎么了” 张垍急忙道“令问，此话不要乱说。被有心人听到了，是要杀头的。” “唉”李令问长叹一声，喝了一大口酒。 李白在一旁跟着喝酒，默不作声。 “不说这些烦心事了，来，喝酒”李令问举杯道。 李令问喝得酩酊大醉，张垍醉醺醺地道“太白，你去帮我把李国公送回府上吧。” “可是某不认识李国公的府邸在何处”李白道。 “你看看街上有没有人，打听打听。” 李白点点头道“是。” 李白扶起了李令问，带着他出了张府大门，张府前的街上空无一人，李白扶着他走出去很远，低声道“好了，别装了，你家在哪儿” 李令问眯缝着的眼睁开，道“太白，你好不仗义，愿意出仕也不来帮我。” “我给刘侍御说了，我要凭借自己出仕。”李白道，“快说，你家在哪边” 李令问指了个方向，道“接着扶着我。” 李白点点头，接着假模假样地扶着李令问往前走去。 “张垍虽然才，但也妒才。”李令问道，“若是他觉得驾驭不了你，你的才能胜过他，他不会让你轻易出仕。历来他举荐的，都是听命于他的走狗，才疏徳浅。你在他的府上成不了气候。” 李白道“我看出来了。张垍只是一块垫脚石而已，我还要靠他多结交一些权贵。以后我另有他人。” “你心里有数就好。”李令问道。 “你帮我个忙。”李白道，“我不能去你府上，改有机会你我约个地点，我有事问你。”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李令问道，“等到二月初二，圣人会去大祭，你在那时找个机会，你我去长安城外的灞丘上的小亭子。” “好。”李白道。 “张垍真是铁了心的做个中间派。”李令问道，“我这般说了还没能出他的话来。” “他很谨慎。”李白道，“依你之见，太子会被废吗” “保不住了。”李令问道，“永王和他们勾结在一起，太子无能，迟早有一出事。” “你的主子不也盼着太子被废吗”李白问道。 “不，忠王不想。”李令问道，“哪怕是太子做了皇帝，也比永王要强。” “你家主子和永王仇恨太深了。”李白道。 “忠王对太子还有一份兄弟的。”李令问叹道。 “可他还是想要坐上那个位子不是吗”李白道。 “太子无德，永王没有君王的度量。”李令问道，“忠王是最合适的。” 李白不置可否，接着送李令问回去。 到了宋国公府，李白搀扶着李令问对守卫道“宋国公在张卫尉那里喝醉了，劳烦两位把国公扶回去。” 两个守卫忙上前来扶住李令问，道“多谢这位小哥。” “不碍事。”李白摆摆手，转走了。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六章 密谋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比试”三人重新入座之后，李白询问道，“我也好有准备。” “二月二终南山大祭时。”杨洄道，“太白近可要小心，万不可到时候出了差错。” “太白在我府上，一定会安然无恙。”张垍道。 “我会小心。”李白点点头道。 张垍和李白一起回了张府，张垍对李白道“这次表现好了，就是你一步登天的机会。你会在圣人面前露脸，若是有幸得到赏识，你就不用寄寓在我府上了。” “卫尉收留之恩太白岂敢相忘”李白道，“无论白走到何处，都会记得卫尉这份恩。” “你我既然是朋友，就不要说这些客话了。”张垍笑道，“这些时你好好准备，争取在比赛中大放异彩。” “多谢卫尉。”李白躬行礼道。 “好了，你去休息吧。”张垍道。 张垍没有想到，李白真是幸运，竟然得到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 “告辞。”李白行礼回了房中。 对于这次决定参加比试，李白认为觉得这是一个走进朝中权贵眼里的好机会，正好趁此机会扬名，李白清楚，自己表现出来的价值有多大，愿意拉拢李白的权贵就越多，越高。李白才能真正有机会在朝局中做出动作，影响朝局。才能有机会把王处策给落下台。 不好的一点是，李白也出现在了王处策的视线里，由暗转明易，再想回到暗中就难了。王处策很有可能想办法对付李白，就目前来说，王处策整治李白，就像捏死蚂蚁一样简单。 李白得趁早想出自保的对策来，眼下李白要参加这次比试的事还处在保密阶段，李白心想自己或许可以在这段时间做些什么。 大明宫。 玄宗看着杨洄报上来的这次和吐蕃人比试的三个人，有些意外地看到了李白的名字。 玄宗脸上出现一丝笑意“这个家伙竟然来到了长安。” “是谁啊”高力士在一旁好奇地问道。 “你看。”玄宗递给他。 “哟，是蜀中那个小家伙啊。”高力士惊讶地道。 “这家伙可不小了，孩子都有两个了。”玄宗笑道，“将军，你说这个家伙来到长安做什么” “这个老奴不知道。”高力士想了想道。 “你不知道”玄宗一挑眉，“放。” “嘿嘿。”高力士笑着道，“圣人你知道还问老奴干什么” “这个小家伙恐怕是为了报仇而来啊。”玄宗看着李白的名字，“许家的事竟然bi)的他想进了仕途。” “那圣人要不要让他进来”高力士问道。 “我很想让他进来。”玄宗道，“可是有先祖遗训” “这次比试，这个小家伙应该能赢那些吐蕃人。”高力士道，“这个到时候，没有赏赐” “你少给他说话。”玄宗哼一声道，“你来像个辙子，不能让他进入仕途。” “这个可是难为老奴了。”高力士思索道，“要不让他进集贤院” “集贤院”玄宗思索一阵笑道，“你可真是个老油子。” “这都是圣人教的好。”高力士陪着笑道。 “呸，我可没有教你这个。”玄宗道。 “集贤院，集贤院。”玄宗点点头道，“打赢了，就让他在集贤院呆着，封个荣誉称号，得新，但不能有品。” “是。”高力士笑道。 “哎对了。”高力士问道，“这个小家伙真的要对付王侍郎怎么办” “随他去。”玄宗道，“要是真有本事拉下一个侍郎来，王处策要是真的蠢笨到中了一个白衣的计，就别在那儿呆着了。” 玄宗道“这个永王也该敲打敲打了，王处策这个人，恃才傲物，狂妄什么第一幕僚，下就下了。” “哎”高力士道。 “让不良人的裴士宽去接触接触李白，我想看看这个李太白用什么法子把王处策干掉。”玄宗道。 “是。”高力士答应着，出去安排了。 长安城朱雀大街。 李白和晁衡在这里的一座青楼里饮酒，歌姬舞姬在一旁唱歌跳舞。 “没想到晁兄还好这里。”李白笑道。 “我最喜欢长安的姑娘了。”晁衡毫不掩饰，大方承认到道，“尤其是有才艺的美女。” 晁衡左拥右抱，李白受不了这个，屏退了左右。 “太白，你真的要和吐蕃人比试吗”晁衡听了李白说起此事，有些不相信李白。 “你的剑术真的能和裴旻相提并论吗” “到时候你看看就知道了。”李白笑道。 “好。”晁衡道，“我等着你打败那些吐蕃人，把他们打的落花流水。” “你怎么对吐蕃人这么厌恶”李白笑问。 “吐蕃人整扰乱我大唐西境，那里的百姓本来和长安的百姓一样安居乐业，可是却整受到战乱之苦。吐蕃人是侵略者，我讨厌战争，讨厌侵略者。” “那你以后，可要警告你的后人，千万不要做侵略者。”李白道。 若是后来的本者也和晁衡一样就好了。 “那是自然。我回去就写家训，子孙后代谁都不要做侵略别人家乡的恶魔。”晁衡有些醉了。 李白笑笑“晁兄你醉了，赶紧趁着还能动，去享受这些美女吧。” 李白示意晁衡边的两位女子，去带着晁衡进了房间。 晁衡笑得无比灿烂，任由两个女子拉进了房间。 李白摇头失笑，独自欣赏着舞姬的曼妙舞姿，听着歌声。 李白心里升起一阵阵疼痛，李白想起了许萱，再美的音乐，再动听的歌声也无法消除李白心里对许萱的思念。 李白一杯一杯饮着酒，李白想大醉一场，偏偏这酒还不能让他喝醉。 李白正喝着酒，看见杨洄也来了这里，杨洄见了李白，走到他边。 “没想到太白你也在这儿”杨洄道，“你怎么自己在这儿，这里的姑娘真不懂事，竟然放着你这么潇洒的男子孤一人。” “是我让她们别来打扰我的。”李白笑道，“我是陪朋友来，对这些胭脂俗粉不感兴趣。” “太白你真是不懂享受啊。”杨洄摇头笑道，“你知道我每次想来这里，还得偷偷来，生怕让家里那位看见。” “驸马守着如花似玉的公主，还跑到这里来偷腥。”李白笑道。 “再美的花也有看腻的一天。”杨洄道，“有时候越是这种偷摸的感觉越是刺激。” 李白笑着看着他，心里骂道死变态。 “来吧，太白，陪我去房间喝几杯。”杨洄邀请道。 李白本想拒绝，杨洄却面不改色地低声道“我有一件重要的事和你商量。” 李白点点头，跟着杨洄进了一间房间。 杨洄屏退了那些青楼女子，关上房门对李白道“你知道我的妻子咸宜公主的母亲是武惠妃吧” 李白点点头，“知道。” “那你知道，我是寿王的人吗”杨洄笑问。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七章 裴十四 李白面不改色道“杨驸马有话直说就是。” 杨洄坐下点点头，道“上次我在百味楼宴请裴旻先生，你也看见了。” “嗯。”李白道，“但是裴旻先生临走前似乎很不愉快。” “因为这个人是个死脑筋。”杨洄道，“我想和他合作，他却拒绝了我。” 李白等待着杨洄的下文。 杨洄看着李白，接着道“所以，我又想找你合作。” “那你找我要合作什么呢杨驸马”李白问道。 “暗杀太子。”杨洄看着李白的脸色依旧是平静的，接着道，“你知道武惠妃正得到玄宗的宠，玄宗一直有意想要废掉太子。而寿王就是废掉太子后接任太子的最佳人选。” “我不明白。”李白道，“既然太子迟早要废，为什么还要暗杀他呢” “因为他在这个位置太久了。”杨洄道，“二十多年了，太子在位二十多年了，就是只凭时间，太子在东宫的根扎的也够深了。” “这么多大臣，众口一词的都是太子是国本，不能轻易动摇。”杨洄道，“太子在位这么长时间，一件事都没有做错过，玄宗也不能轻易动他。” “太子无罪无错，为何要暗杀他”李白问道。 杨洄看着李白，道“你这句话，让我看不到我们合作的希望。” “不不。”李白摇头道，“我只是觉得废掉太子有这么多种方法，为什么选择最蠢笨的那个呢” “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杨洄道，“朝中这么多大臣守护他，即使太子犯了什么错误，那些大臣们也会包庇他。” “无论犯什么错误”李白看着杨洄问道，“如果这个错误是谋反呢” “谋反”杨洄像是抓住了什么。 “没错，谋反。”李白道，“太子在为这么长时间，却还没有看到登基的希望，反而每处于被废的惶惶之中，你说他会不会有谋反之心呢” “不可能的。”杨洄道，“太子不敢谋反，他没有那个胆子。” “可是太子谋反，是可以令人相信的。”李白道。 “有时候，一个人没有做过错事，我们也可以说成他做了错事。”李白道，“还可以引他去做他认为没有错的错事。” 杨洄看着李白，觉得自己竟然看不透他。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杨洄道，“你恐怕早就想着废太子了吧你是谁的人永王还是忠王” “我既不是永王的人，也不是忠王的人。”李白道。 “那你为什么要帮我”杨洄道。 “我别无选择不是吗”李白道，“我既然跟你进了这里，听你说的那些，我就不可能再脱而去不是了吗你会让我还知道你的秘密活着” “你很聪明。”杨洄道，“聪明的让我对你很是警惕，警惕到害怕，到现在就想杀了你。” “我还有用不是吗怎么给太子设下陷阱什么的，还用的上我不是吗”李白笑道，“你还用的上我。等到事成功了，那个时候再决定杀不杀我不是更好吗” 杨洄思索了一阵，点头笑道“你说的对，不过等到那个时候，你都是寿王的功臣，我没有理由杀你。” “合作愉快。”李白点头道。 “合作愉快。”杨洄哈哈笑道。 “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要帮助我们”杨洄问道。 “很多原因，荣华富贵，一步登天”李白道，“到了那个时候我就是功臣不是吗” “这个自然。”杨洄道，“我可以向你保证，如果你的法子成功了，你一定是最大的功臣。” “我还有一个要求。”李白道。 “说说看”杨洄道。 “帮我把一个人也拉下太子造反的这趟浑水。”李白道。 “谁”杨洄问道。 “王处策。”李白道。 “你是忠王的人”杨洄问道。 “不。”李白道，“我和王处策不过是私人恩怨，他设计杀害了我的妻子。” “怪不得你在这里也无心寻花问柳。”杨洄道，“这个简单，到时候给他个想办法把他牵扯进去，给个连坐就可以。” “这下，你可以相信我了。”李白道。 “当然。”杨洄举起酒杯来，和李白碰杯。 “这次终南山大祭之后，我会带你去找寿王一趟。”杨洄道。 李白点点头。 李白出了屋子，几个ji)女走了进去，屋子里传来杨洄开怀的笑声。 王处策就这么完了，李白想道。 刚才的那些话李白全然是临时所编，他知道这是一个机会，他只是给了杨洄他们另一条路，至于怎么设计陷害，李白相信杨洄和武惠妃他们肯定会更有办法。 李白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他脑子里想到的都是怎么给萱儿报仇。 或许，仇恨蒙蔽了我的头脑，废掉太子是迟早的事，我只不过是推波助澜，李白宽慰自己，然而心里仍旧有一道坎过不去。 杨洄也不是好人，李白却要与这种人合作，可是，朝堂之上又有什么好坏之分呢。 正好有一次观察寿王的机会，倘若寿王是明主，比太子强，李白心道就让他做这大唐的天子又如何呢 李白在青楼里等待着晁衡，又见一个年轻将军进了青楼。 “安将军，哪阵风把你出来了，你可是好久没来了。”青楼的老鸨无比地道。 “军务繁忙，难得有空。”那年轻将军和李白一般大年纪。 安将军，李白心里一惊，不会是安禄山吧 安将军显然是熟客，打赏了老鸨，找到了自己的老相好就去了房间。 李白上前问道“老鸨，那位将军名字叫什么” 老鸨拿着银锭笑眯眯地道“安禄山将军啊，不然谁还这么大气” 真的是他，李白寻思着，这可是狼子野心的祸害，能不能也把他搞死 晁衡轻飘飘地出来了，脸上带着欢愉。 李白搀扶住他，闻见他上一阵胭脂水粉的香味。李白把头远离他，“哎呀都走不动道了。” 晁衡笑嘻嘻地道“再来这次我在上面” 在你个大头鬼，李白无语。搀扶着这家伙出去了，李白对他家熟门熟路，把晁衡扔给了他家的管家就离去了。 李白拍打着上挥之不去的香味，脸上带着厌恶的表。 李白正走着，突然看见一人在前面。 “太白”那人笑道，“好久不见。” 李白看着那人，脸色带着病态的白，头发虽然枯槁，但是整齐地束着。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黑眼珠这么大，几乎没有眼白。 “裴士宽”李白难以置信地道。 “你还记得我。”那人承认了自己的份。 “你没死啊”李白惊讶不已。 裴士宽摇摇头。 李白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有些失礼，道“对不起，我只是有些惊讶。我一直以为你” “没关系。”裴士宽笑道，“原来的裴士宽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只有裴十四。” “裴十四”李白思索道，“你是不良人” “是的。”裴士宽笑道，“十四是现在我的称号。”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八章 寒心 李白万万没有想到，创出乌神教造反的乌神裴士宽竟然没有被斩头，还做了不良人。 不良人啊，这个类似于明代锦衣卫的地方，无处不在，唯一服从的就是皇帝，他们替皇帝监督着一切人员。一个个都是有着自己特殊的能力和怀武艺之辈。 李白和裴士宽进了一家酒楼，李白问他道“你当年被押送进长安后，发生了什么” “其实我真的要感谢你。”裴士宽道，“要不是你阻止了我，阻止了乌神教，不知道多少百姓要受害。我也不能做了不良人。” “当年我和我爹，还有我叔父一起被押送进京。”裴士宽回忆道，“乌神教一事震惊朝野，圣人很是生气，下令处死我们家所有人。但不知为什么，圣人突然转回心意，只是把我爹贬谪到西域边境镇守西域，我母亲也跟着去了。我叔父裴长安和我原本都要被处死，但是我因为有和乌鸦对话的能力，于是保留我的命，暗中做了不良人。” “你的这些乌鸦，确实是个侦察监视的好手段。”李白点头道，“你肯定很吃香吧” “是啊。”裴士宽笑道，“我现在做了不良人副帅。” “我的天”李白笑道，“你厉害啊。” “我只是能力突出罢了。”裴士宽道，“其实我宁愿不要这些能力，只想平平常常地做个普通人。” “嗯，说的也是。”李白点点头，他知道裴士宽的童年和在江陵创办乌神教的事，知道裴士宽的痛苦，也因此原谅他。 “对了，还要多谢你替我抗下我在江陵杀人的事啊。”李白笑道。 “没有我，你也会没事的。”裴士宽摇摇头道，“圣人肯定是知道是你杀的人，但是没有追究你，也许是让你功过相抵了。” 李白心道这玄宗真有这么好心李白总有种感觉，这唐玄宗似乎总是和自己过不去似的。 “好了。”李白道，“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你怎么来找我了我听说你们不良人的规矩，进去之后六亲不认啊。” “哪有这么夸张”裴士宽笑道，“只是平时注意保密自己的份罢了。不过这次来找你，我也是奉了上头的命令。” 李白脸色有些不大自然，问道“那你是来监视我的” 裴士宽点点头，道“上头的确有这个意思，按理说我不该告诉你，但我相信，你不会作出什么不利于朝廷和圣人的事。” “其实圣人知道你此次前来的目的，圣人想要知道，你是怎么把王处策给干掉的。这就是我这次来的目标。”裴士宽道。 李白从中听出了不一样的意思，道“也就是说，圣人不阻止我把王处策干掉” “我不知道。”裴士宽道，“圣人没有这么跟我说。” 李白心里有些激动，这么说玄宗不管我做掉王处策，甚至还默许让王处策下台了 这个王处策真是倒霉透顶，李白想了想，怎么都觉得唐玄宗有拿自己当枪使的意思。不过李白不会在乎这小小的不爽，他只想为许萱报仇。李白庆幸自己先一步和杨洄达成协议，不然让玄宗知道自己和他的臣子合谋陷害他的儿子，他会不会直接宰了自己。 李白再厉害，也不能和整个大唐对抗。 “我还知道了这次你要替我们大唐去教训那些吐蕃人。”裴士宽道，“我还有一个任务就是在这段时间保护你，免得你出什么差错。” 李白笑道“我还用得着你保护。” 裴士宽道“你是比我武功高，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得小心。” 李白点点头，这倒也是，不能大意了啊，恐怕现在自己出战与吐蕃人的比试许多人知道了，除了吐蕃人之外，李白还要提防着一个王处策呢，他后边有永王，肯定不会让李白这么轻易地一步登天。 李白的担心没有错，杨洄的名单一报上去，永王那边也知道了李白要参加这场比试，惊讶于李白突然出现在大唐之余，他找来了王处策前来商议。 “这恐怕是冲你来的啊，处策。”永王道。 王处策得知此事，有些愠怒道“真当自己是什么人物了，还妄想一步登天不成” “打赢了这场比赛，他确实可以上达天听了。”永王道，“处策，这次你在安州的作为，确实冲动了。” 王处策感到一阵不安，在安陆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非要对付李白。在自己赴安州上任时永王交代自己拉拢此人，难不成自己嫉妒李白这人王处策自己也没想到，本来是要拉拢李白，却成了bi)迫。这该死的李白，谁让他这般高傲，知道永王的拉拢为何还不出仕 王处策紧急思索着对策，道“永王，不能让此人真的进了圣人的眼里，安州之事是我之过，李太白很有可能已经倒向了忠王那边，他在安陆时就和李令问和韦安走的很近。倘若真的让他一步登天，与我们不利啊。” “处策，你能承认自己的过错很好。”永王道，“你应该清醒一下了，你最近的所作所为已经让很多人不愉快了，甚至是父皇。” 王处策冒出一冷汗，低着头道“我知道了，多谢下提醒。” “好了，你放手去做吧。”永王道，“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我只要一个结果，杀死李太白。” “是。”王处策点头，而后行礼匆匆告辞。 永王心道或许必要时，必须舍弃一些东西了。 王处策回到自己府中，思索着对策。 王处策突然猛一抬头，凶狠地盯着眼前的烛火，“是你bi)我的。”王处策脸色狰狞。 李白和裴士宽分开后回到了燕国公府，李白想着自己白天在青楼时和杨洄的约定，始终觉得别扭，仿佛哪里不对。 大明宫，玄宗在烛火前批阅着奏折，玄宗摁住太阳，头疼不止，心想自己真的是不再年轻了，批阅了这么一会儿奏折，自己就这么头疼。 “圣人，要不您去休息吧。”高力士在一旁道，“不如明天再来收拾这些东西。” “将军，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玄宗一挥手道。 高力士会意，去帮玄宗按摩头部，道“就像李林甫所说的，这是皇帝的家事，我怎么插嘴呢” “你少来学他那一。”玄宗冷哼道，“李林甫这人，口蜜腹剑，表里不一，野心勃勃。竟然沟通武惠妃，后宫与外朝大臣沟通，死罪啊” “要让咱家说，李林甫不能留。”高力士道。 “嗯。”玄宗道，“眼下还用得上他，你说说，为何朝中的贤臣忠臣，总是斗不过臣呢可惜了张九龄，就这般让抓住了把柄，你说他，怎么举荐了这个匪废物东西” “人都有弱点啊。”高力士大有深意地道。 “将军，我也有弱点是吗”玄宗问。 “老奴不敢。”高力士慌忙跪下请罪。 “你起来”玄宗道，“快起来” 高力士战战兢兢地站起来。 “接着按”玄宗道。 高力士接着给玄宗按摩着。 “将军，我得狠下心来了。”玄宗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般。 “既然圣人拿了主意了，就去做吧。”高力士道，“谁让他不争气呢，不然这大唐的江山，还不知道落入那姓家奴手里。” “瑛儿啊，你不是长子就好了。”玄宗颤声道，“走吧，你我去东宫看看。” “是。”高力士道。 “不必乘辇，你我二人步行过去吧。”玄宗道。 “是。” 东宫，深夜。 太子李瑛和光王李琚、鄂王李瑶一起寻欢作乐。 “你说父皇怎么就这么偏心，这么看好寿王”太子醉醺醺地道，“我李瑛哪里不如他” “我知道。”李琚醉的一塌糊涂，眯着眼道，“你的媳妇不如他” “哈哈”李瑶捂着肚子笑得停不下来，其他两个也笑个不停。 “什么皇帝”李瑛指着面前的空气嘶声道，“一个好色的昏君，喜新厌旧，抢了自己儿媳做妻子，还有人伦吗，猪狗不如” “说的好”李琚和李瑶鼓掌道。 “圣人”高力士看着颤颤巍巍，布满血丝的双眼都快要瞪出来的玄宗。 玄宗紧握住拳头，指甲进了了，都出现了血迹。 “圣人啊”高力士担忧道，“保重龙体” 玄宗紧咬牙关，道“走” “走”高力士搀扶着玄宗出去，出了东宫玄宗哇的一声吐出鲜血来。 高力士急得掉了眼泪，道“圣人哟，咱们去看太医” “不必。”玄宗伸出手拦住他，“我们回大明宫。” “哎哟圣人就别批阅奏折了。”高力士跺着脚到道，“咱们去惠妃那里休息。” “哪也不去”玄宗道，“就回含元休息。” “是。”高力士搀扶着玄宗，急匆匆地去了含元。 “门外有什么声音是不是”李瑛问道。 “这么晚了哪有人”李瑶道。 “接着喝”李琚道。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九章 暗杀 “什么姑娘”陈团小眼滴溜溜转，来了兴趣，“哪家的姑娘” “你什么时候做了红娘”叶公弘笑问。 “你喜不喜欢比较古灵精怪一些的，活泼可的”李白兴冲冲地问道。 叶公弘看着李白认真的样子，本以为他只是开玩笑，却没想真有这么一个人。 “还可以” 李白道“那你明来梓香楼一趟” 小胖子陈团听了一口酒喷出来，“ji)院” 李白瞥他一眼，“ji)院怎么了” 叶公弘眼神与李白一般，“就是。” “我爹要是知道我找了个青楼女子，会打死我”陈团喃喃道。 “我爹娶得就是青楼女子，我娘就是青楼女子，青楼女子怎么了”叶公弘鼻子发出一声冷哼，“青楼女子亦有守如玉者。卖艺不卖，听过没” 叶公弘带着崇敬的神色道“有些青楼女子的才，胜过许多大家闺秀呢，比如前些年风靡整个金陵的金陵子。” 李白对此有些意外，而且有些匪夷所思。 他也以为叶公弘会对青楼女子有些抗拒呢，压根没打算真的能促成这一对。但这都能行缘分啊 他越来越觉得自己适合当媒婆。 “那女子有什么才艺吗”叶公弘兴趣更厚。 “会跳舞，唱歌，还有其他的吧”李白道。 叶公弘显得很激动，道“以后我们隐居，我著书立说，她翩翩起舞，多美好啊” 李白忍住笑意，他实在没想到叶公弘平时酷酷的样子，居然这么闷，这就憧憬起未来了。 李白和他们倆畅聊一番，带着一丝醉意回去。 街上冷冷清清，月亮在天上冷冷清清的挂着，像是被人吃了一口，要不然就近乎圆满了。 李白孤独的走在月光倾泻的街上，伴着自己的影子。 一阵寒风袭来，李白突然停住，道“是谁” 街上几个黑衣人从黑暗中走出来，黑布遮着口鼻，露出一双没有感的双眼。刀剑在月光照下发散着死亡的寒光。 “你们是什么人”李白醉醺醺地问道。 “杀”这些人不知谁说了一声，就开始动手，持着刀剑直bi)李白要害。 “小虾米。”李白轻蔑一笑，睚眦剑拔出来，轻飘飘地向后一闪，挥出一道优美的剑弧。 顿时几个人被悄无声息地划了一道，露出血淋林的伤口。 “好快的剑。”几人都是心惊。 李白和几个人过着招，街道上寂静无比，刀剑击鸣声显得分外响亮。 一炷香的功夫，街上黑衣人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倒着。 李白收起剑来，把几个人的面罩扒开，又猛然看到了什么东西，扒开他们脖颈的衣物，接着醉醺醺地走回赵大夫家中，回头似有似无的瞥了街角一处巷口一眼。 街道一处黑暗的巷口，传来几声急促的喘。 李白回到赵大夫家中，敲开门，赵大夫正要骂李白怎么回的这么晚，突然看见李白使的眼色，不动声色地等李白进来关上门。 李白走进屋里，突然浑乍现出一道道伤口，鲜血直流，倒在地上。 “怎么了”赵闯心里一颤，扶着他低声问。 “有人暗杀我。”李白脸色苍白道。 “你怎么样了” “皮外伤，不碍事。”李白道，“刚刚绷得太紧了。” “我去拿药给你敷一下，包扎一下。” 李白点点头。 赵闯拿出药箱，小心给李白处理着伤口。 “知道是些什么人”赵闯解开李白的上衣。 “大概知道了。”李白伤口被赵大夫洒上药，疼得嘶了一声。 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那那个古怪神秘的黑袍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也牵扯进来 这是一个组织吗 李白百思不得其解，他本来打算过了上元节就离开金陵，如今看来要推迟了。 “你打算怎么办”赵闯替他包着伤口问道。 “他们还会再来的。”李白道，“总得解决了这些人。” 赵闯没有问李白这些人是什么来头，只是道“解决的了” “应该没问题。”李白道，“我有一种感觉，我不死，这些人是不会放过我，恐怕我这辈子都得被他们缠上了。” 赵闯手中的活计一停，终于忍不住问“这些人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 “赵大夫，你不要问了。”李白道，“这件事，你知道的越少越好。” 赵闯确实有些心惊跳，暗杀，再怎么暗杀也是在金陵城。而且看李白上的伤口，这些人是招招下死手。 “你应该告诉赵蕤。”赵闯道，“他比你有经验。” 李白点点头，“我考虑一下。”李白趴在榻上思考着。 赵闯替他处理好伤口，看着李白沉思的样子，叹口气就出去了。他其实是有些恐惧的，他陷入义和自私的矛盾，两种绪在他脑海里翻来覆去，是人就恐惧死亡的，赵闯在李白门前伫立良久，终于长叹一声，离去了。 李白想了想，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一夜未眠，最终还是决定，尽早离开金陵城。 他不知道。这些人是否会对他边的人下手，他不想连累他们。不过在此之前，他走之前还有一事必须解决了。 李白和叶公弘约好了去梓香楼，两人一同走进梓香楼里，叶公弘急不可耐地道“是哪位姑娘” “瞅你猴急的模样。”李白鄙视地看他一眼，“没出息的样子” 叶公弘一脸正色“此等大事，怎么能不着急” 李白越了解叶公弘，越觉得这家伙是个闷男。 鸨母满面风，信步走来，“哟，李公子这次还带来了新人，这是叶公子吧你还真把他带来了。” “这就是你说的姑娘吗”叶公弘眼睛一亮，随之又暗了下去，“虽然不错，就是老了些。” 鸨母听了气得够呛，眯缝起眼来，想着怎么整治这个不会说话的臭小子。 “鸨母，宁兄呢”李白急忙搬出宁玉，转移鸨母的注意力。 果然鸨母怒色一转，幽怨地道“他说你这先生作的不合格，他替你教学生去了。” 李白想起自己教小虎牙他们时，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那群孩子学得倒还不错，才知道这是宁玉帮忙的缘故，不好意思地笑笑。 叶公弘看着来往过的姑娘，眼神游离，魂都被勾了去。 他指着一个姑娘问李白“是她吗” 李白无奈道“不是。” 叶公弘失落不已，“是她”叶公弘又指一个丰满的姑娘，眼睛都要陷进去。 “不是。” “是她” “不是” “” 叶公弘失落道“到底是谁”他心疼不已，这都错过了多少好姑娘 李白黑着脸，不想说话。鸨母刷新了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韩璐像个小鹿般跳过来，眨眨大大的眼睛，惊喜地道“你还真把叶公子带来了” 叶公弘惊喜道“一定是她” 李白冷笑一声，清晰地吐出两个字，道“不是” 中秋回家了吗回不去的同学莫慌，有李白陪你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章 剑魂出 李白这次受伤的消息通过裴士宽传到玄宗耳朵里时，玄宗道“查清楚那谁在那个坊内巡防。” “是。”裴士宽经过这一点拨，猛然想到了什么。 “加派人手照看李太白。”玄宗淡淡地道，“这些人不会死心。” “是。” “给我查出谁在豢养死士。” “是。” “秘密查，不要被人发现。” “是。” 李白这几都在张府养伤，一边思索着谁来暗杀自己。 李白知道极有可能是王处策那个王八蛋，确实没有证据，只得寄希望于裴士宽能调查出来，不然这顿揍算是白挨了。 终于到了二月二，李白上的伤却还没好利索，张垍担心道“太白，眼下你的状态能行吗” “没问题的。”李白道，“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 张垍点点头，李白跟着他一起随行玄宗的队伍，这次终南山大祭玄宗完全可以让太子前去主持，但他还是亲自去了。可能，玄宗已经心里对这个儿子死心了，已经当这个儿子不存在了。 终南山距离长安并不远，传说中的道家圣地。峻拔秀丽，如同锦绣画屏一般，这里不仅是道家圣地，还是佛教圣地。传说还有仙人出没。 这次的终南山大祭就在朝天门举行，李白到达时，发现这里已经布置好了许多法坛和高台，而且竟然既有佛僧，也有道士。 李白到了这里，才看到了唐玄宗，这位开创了开元盛世的君主，现在仍值壮年时期，李白观察着玄宗的面容，其面色红润但眉宇间总能透出一丝疲惫，目光有时锐利，似乎能看穿人心，有时宽和，似乎能包容万物。 确实有帝王之象，李白在心里道。 玄宗突然若有若无地向李白这边瞥了一眼，李白立马低下头。 吐蕃使臣恭敬地向在高台上端坐的玄宗行礼，“尊敬的圣人陛下，是不是现在可以开始我吐蕃勇士和大唐勇士的比赛了” “开始吧。”玄宗挥挥手道。 李白被杨洄带到高台下，杨洄对他道“你是第三个上场，我听闻你之前受伤了，还行吗如果不行不必勉力支撑，我可以换原来的人上去。” “我没事的。”李白道，“你放心就是。” 杨洄点点头。 第一场比赛裴旻就上场了，这位大唐剑圣第一个出场，也是为了震慑住吐蕃人，扬大唐之威。 裴旻的对手是一个长臂健硕的大汉，梳着吐蕃人特有的小辫子，一把络腮胡子，手持两把大斧头。 裴旻持剑站在高台上，喝道“来” 一声巨喝如同惊雷一般，那个大汉哇呀呀地挥舞着两把大斧头冲了上去。 裴旻形飘摇，躲避着大汉手中的斧头，手中的剑始终立在后。李白看着他的步伐，惊叹道“只是这份轻功就无人匹敌了。” 大汉似乎像是毫不疲倦的猛兽一般，一遍一遍发起进攻，渐渐地把裴旻bi)到高台边缘。 众人惊呼一声，因为裴旻退无可退了，这时候大汉的双斧一上一下地挥向裴旻，裴旻已经退无可退，躲无可躲了。 吐蕃使臣脸上露出胜利得意微笑，但很快就凝结住了。 裴旻竟然从两个斧头中间穿了过去，大汉的头颅被一剑削了下去，裴旻从中间的空档穿到了大汉后。大汉的体还在那里站着，似乎还不知道自己的头颅已经飞了出去。大汉的头颅滚到人们脚下，人们看着大汉头颅上依旧带着胜利的笑容，似乎还以为自己赢定了。人们再次惊呼，发出胜利的欢呼。 “好快的剑”李白心惊道。 李白从未见过这么快的剑，李白现在知道，自己和裴旻绝对有着差距。裴旻的剑已经到了另一个境界，不愧是大唐的剑圣。李白心服口服了。 裴旻似乎做了一件简单无比的事一般，走下台去。那个吐蕃使臣由笑转哭，“我的吐蕃第一勇士” 接下来第二个上场的是一个大家子弟，据说是使刀的好手，也被称为刀圣。 然而这个“刀圣”水的很，在台上和同样的吐蕃大汉过了十多招就被打下了台去。 一胜一负，胜负在李白上。 李白上了台，元丹丘在下面高呼道“加油太白。” 然而台下的许多人都不认识李白，不知道这人是从何处而来。 “这人是谁啊” “怎么从未见过” “他好潇洒啊，比驸马爷还英俊几分。” 一些女人犯着花痴，大唐很是开放，一些女人不想嫁人，就选择带发出家，进了道观，却还有一颗心，和许多男人都有来往。 李白站在台上，笑道“怎么前面两个是大汉，到了我换成了你这么个瘦猴” 李白面前的吐蕃人听不懂李白在说什么，但从李白轻蔑的表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他也大喊了几句李白听不懂的话，李白摇头笑道“算了，听不懂你说什么，解决了你吧。” 下面的吐蕃使臣不屑嘀咕道“这可是我吐蕃最灵活的勇士，你这个大唐瘦猴死定了。” 李白向那人勾勾手指，道“来吧。” 李白话音刚落，就感到一阵风吹过，那个瘦猴已经到了李白后。李白收起嬉笑的表，带着凝重道“好快的速度。” 那个瘦猴再次袭来，李白亮出睚眦剑，bi)退了那人。 底下裴旻双目一凝，惊道“是这把凶剑” 李白睚眦剑发出嗡鸣，李白舞着剑，飞快地挽着剑花护住自，那个瘦猴攻击几次后，都被李白的剑光bi)退了，不龇牙咧嘴地着急。 下面的人看着李白舞着剑，惊叹道“这人也是个用剑高手。” 场中却进行到了白化，李白一直舞着剑花，那个瘦猴绕着李白转着，伺机发动进攻。 李白忽然感到自己的肩头上的伤口裂开了，李白脸色一变，手中的剑舞得慢了几分。 吐蕃瘦猴发觉到了李白剑变慢了，真像个猴子一般嘿嘿笑了起来，用了更快的速度发动进攻。 “坏了”底下的人惊呼道。 场上的李白被瘦猴狠狠地挠了一下，还是肩头的伤口处。众人看到李白肩头渗出的血迹，都为李白感到担忧。 “坏了，太白可能不行了。”张垍担心道，“他的伤势复发了。” “完了，这次我得挨骂了。”杨洄绝望道。 玄宗定神看着台上的李白，眸子似乎带着改变天地的**。 “抱剑守心，眼随心，心随剑”裴旻大喊道，“相信你的剑，他不是工具，是你的朋友” 李白拿着睚眦剑，睚眦剑发出不甘的嗡鸣，似乎感到了羞辱。 李白闭上了眼，感受着睚眦剑的心意。 瘦猴看着李白闭上眼，咯咯一笑，心想还在装神弄鬼，瘦猴瞬间动发动攻击。 李白似乎听到了睚眦剑的声音，挥出了剑，似乎不是李白自己动手，而是睚眦剑带着李白动手。 瘦猴惨叫一声，他差点被睚眦剑划到喉咙，辛亏他反应敏捷躲得快，睚眦剑堪堪划破了他的脸。 瘦猴流了血之后似乎更加狂躁，速度更快了几分，不停地进攻着李白，却每次都被bi)了回去。 瘦猴看着李白闭着眼站在台子中间一动不动和，自己一动他的剑却先一步跟了上来。心里不断焦躁。 李白进入了一种玄妙的境界，他能感受到睚眦剑的心意，似乎能和他对话，李白感受到了睚眦剑内心的不甘，内心的骄傲。 这种骄傲，和自己好像 李白对睚眦剑道“谢谢你。” 睚眦剑发出愉悦的嗡鸣声，像个孩子找到了父母一般。 “杀了他吧。”李白轻声道。 睚眦剑似乎在点头同意，带着李白出了剑。 瘦猴笑道“这么慢的剑能奈我何”瘦猴一下子跳到一边，正要得意，突然感到腔一阵疼痛，好冰冷的感觉。 台下的众人都没有看明白，瘦猴为什么自己撞到了李白的剑上 裴旻点头笑道“他的剑魂出现了，好桀骜不逊的剑魂，和他的主人一般骄傲。” “太白”张垍激动道。 “太白”杨洄跟着大喊。 一群王公大臣跟着欢呼起来“太白太白” 高力士捏着兰花指笑道“哎呀，我大唐的圣威压制了这个人吗，竟然自己求死认输。” 吐蕃使臣脸色难看，对玄宗施礼道“大唐果然能人辈出，我吐蕃输了。” “使臣不必在乎输赢，只是切磋而已。”玄宗笑道，“当年天可汗也说过，各族人民亲如一家。” “是。”吐蕃使臣躬道，“大唐和吐蕃亲如一家。 玄宗哈哈大笑。 李白下台，对裴旻躬道“多谢先生开口相助。” “你很不错，你的剑也很不错。”裴旻点头道，“敢问你的剑术可是纵横剑术” “是，家师赵蕤。”李白道。 “果然是他。”裴旻道，“有机会你我切磋一二，我一直仰慕这纵横剑术。” “求之不得。”李白点头道。 接下来就是终南山大祭，元丹丘代表着道人，主持着大祭典礼，这场大祭顺利而圆满的结束了。 最后一更了，我要死了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一章 封赏 终南山大祭之后，长安所有的的王公大臣，公主小姐都知道了李白这个人物，此人是剑术奇才，剑术造诣甚至不下于裴旻。 李白一战成名，终南山大祭结束后，李白和裴旻一起被召进大明宫，李白看着这雄伟的宫，一时间心激动，如云海般翻腾着。 大明宫在长安城东北侧的龙首原上，地势很高，站在含元上可以看见长安城的全貌。 李白和裴旻就被征召进了含元，两人在大下等候了半天，高力士才慢慢悠悠地走了过来行礼道“两位侠士，圣人刚处理了终南山大祭的事，劳累的很，还请两位赶紧进去吧。” 裴旻和李白行了礼，李白好奇地多看了高力士一眼，心想这就是太监啊，真的没那啥吗看着不娘啊，看不出来是个太监啊 高力士被李白看的不自在，问道“咱家脸上有东西吗，李公子” “没有。”李白赶紧摇摇头，和裴旻一起去了含元内。 含元左右还有一些王公大臣，李白看着他们整齐有序地站在那儿，好像拍戏啊。 前面裴旻停了下来，躬行礼道“草民见过圣上。”李白也跟着行礼。 “两位卿免礼。”玄宗的声音从高处传来。李白抬头一看，看见前面三层高大的阶梯之后，玄宗高高坐在一张龙椅之上。 当个皇帝，嗓子得多好啊。李白想到。 “两位侠士在这次大祭上胜过吐蕃人，扬我大唐之威，理应封赏。”玄宗道，“敕裴旻为大唐第一剑圣，赏百两，封龙华军使。还望裴旻先生为我大唐镇守北部，保护北方安定。” “谢圣上”裴旻行礼谢道。 玄宗看向李白，脸上带着笑意，道“封，李太白为大唐第一剑客，赏百两，入集贤院，挂名剑术学士，可自由来往。还望李太白能把剑道发扬光大，多传授弟子。让我大唐剑术更上一层。” 李白满怀欣喜的笑脸陡然僵住，王处策和永王露出一丝笑意，张垍和杨洄也是一脸疑惑。 连个实封官职都没有 李白行礼谢恩，“多谢圣上。” 玄宗点头，道“中书侍郎拟旨吧。” 一人走出行礼“臣接旨。” 玄宗看了一眼高力士，高力士会意点头，道“退朝。” 一干朝臣纷纷持着象牙笏行礼“吾皇万岁” 玄宗带着冠冕从龙椅起，高力士搀扶着玄宗离开。 玄宗笑道“你看没看见那家伙的表笑死朕了。” 高力士捂住嘴笑个不停，“看见啦看见啦，那表就像吃了轮回一样。” 玄宗啧了一声，回对高力士道“你真恶心” 高力士扭捏地笑着，轻打了一下自己的脸。“老奴该死。” 玄宗哈哈一笑，心愉悦地走了。 周围的朝臣经过李白和裴旻边，一个个都是恭祝裴旻成为龙华军使，却对李白只是笑笑，无话可说。 张垍走到李白边，叹了口气走了。杨洄也过来拍拍他肩膀，道“你也是够倒霉的，不过没事。” 李白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李白目送着杨洄离去，裴旻道“走吧，我请你喝酒。” “走吧。”元丹丘过来对李白道，和裴旻见了礼。 李白被两人拉着走出了含元。 李白心里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该死的唐玄宗，我哪里招惹你了 不过李白很快从不痛快走了出来，反正他目的达到，也就不在乎什么实封不实封的了，在集贤院也好的，反正有吃有住还不用干活，李白这样想着宽慰自己。 “其实做官没什么好的。”元丹丘道，“哪比得上我逍遥自在。” 裴旻在一旁点点头，“如果不是这次是回到我家乡，这个官我也不想做。” “搞得我对做官多么执着一样。”李白喝了一杯酒道，“我就是气愤这个圣人也太” “慎言啊。”元丹丘左右看看道，“这可是在长安。” 李白无奈地点点头。 “你接下什么打算”元丹丘问道。 “我的事还没办完，办完了就回到安陆。”李白道。 元丹丘没多说什么，点头道“你小心行事。办完之后先来找我，我陪你走走。” 李白求之不得，点点头。 “裴先生就要回到家乡了吗”李白问道。 “嗯，家乡那边常有蛮夷叩关，我这次去，一定要把那些蛮夷杀的心惊胆寒，少来扰我们。”裴旻道。 裴旻说到，他的家乡那边三天两头，就有突厥人南下抢掠东西，小时候裴旻的父亲就在一次突厥人抢掠的时候被杀害了，裴旻被他母亲一手带大。后来遇到了他的师父，教给了他剑术。 “师父说他这一生就被一人打败过，虽然那人用的手段不光明，但还是赢了他。”裴旻道，“师父说，只是比试剑术，这个世上还没有人胜过他。把师父打败的那招，就是你的那招双龙出洞。” 李白早就猜测不会是自己的师父吧，现在确定了是那老道无疑了。 李白讪讪一笑道“这招是我师父教给我的，他老人家早就驾鹤西去了。” “所以我要堂堂正正地打败你一次。”裴旻道，“临走前我会找到你挑战你，为我师父赢下这口恶气。” “老一辈的恩怨还是不要传到我们这一辈吧。”李白可是知道裴旻的剑术境界，现在的李白还绝不是对手。 “不行，我一定要为师父正名。”裴旻喝了一杯酒道。 李白看着元丹丘在一旁偷笑，道“他是我师兄，你也可以挑战他，都一样的啊。” 元丹丘一脸黑线，道“我的剑术可不如太白，你还是挑战他。” “师兄不是一直自诩自己的剑术比我强吗。”李白道，“还是你替师父应战吧。” “还是师弟你来，我多年不用剑，剑术早就生疏了。” “正好这次机会再温习一下啊。” “好了”裴旻一拍桌子，道，“你们两个一起上就是。” 元丹丘苦着脸看着李白，“都怪你。” “让你幸灾乐祸”李白看着屋顶道。 元丹丘咬着牙想把李白狠狠揍一顿，师兄弟两个想对着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李白回到了燕国公府后，张垍派人叫李白去大堂，张垍拿着一封黄纸对李白道“尚书省传旨的人来了，这是诏书。” 李白看了一眼道“多谢卫尉。” “虽然你在集贤院挂名学士，但是也可以住在我府上。”张垍道，“当然你也可以去集贤院那边，那边也有学士府可以住下。” “太白实在不能厚着脸再叨扰卫尉了。”李白道，“明我就收拾东西前往集贤院那边，卫尉收留之恩，白没齿难忘。” “你我相识相交一场，不必客气。”张垍道，“以后常来走动。” “多谢卫尉。”李白再行礼道。 李白回到房间，心想以后住在集贤院肯定比住在燕国公方便许多。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二章 集贤院 第二天，李白收拾好了东西拍拍股去了长安城东北的集贤院，集贤院外表看起来也是像是大户人家的府邸一般，只是匾额上写着“集贤院”，还是玄宗亲笔题的。 李白看着门前也没有守卫，径直走进门里，突然一个老大爷凭空出现一般道“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李白稍微吓了一跳，行礼道“在下李太白，奉命来集贤院待诏。” “李太白。”老头眯着眼打量着他，思索了半天道，“我知道你，听说你在大祭上战胜了一个吐蕃人，圣人就把你打发到这破地方来了。” 李白脸黑，被这老头噎的够呛。 “老先生，我去哪里报道”李白问道。 老头抬起手指着西边道“喏，那里有个屋子，你去那儿领官服和令牌。”老头颤颤巍巍地走到一棵树下，那里摆着一张椅子。老头坐在那儿，就开始闭目养神。 “这老头真傲。”李白嘀咕道。 李白背着包袱去了往西边走过去，老头在李白后道“千万不要乱走，走错了路闯到人家的地方，挨了打骂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李白深吸一口气，转笑道“多谢老翁提醒。” 李白接着走进去，看着遍地的野草，心道，这地方都没人打理的吗李白越往里走越觉得这个玄宗真是诚心和自己过不去。 顺着走廊进去，前面是一排屋子，李白头大，这么多间屋子，哪个是领东西的啊。 李白在这排屋子前来回徘徊，突然一间屋子开了门，一个披头散发的人走了出来，李白上前问道“这位姑娘，请问报名领东西的地方在哪儿” 那人抬起头来，透过面前的头发看着李白，道“跟我来。” 李白一听这声音，怎么像个男子的声音，急忙道歉道“对不起，我以为你是女子” “我就是个女子。”那人转道。 “啊”李白尴尬地道，“对不起，我听声音以为你是男子” “没关系。”那女子转过带着路道，“好多人都这样。” 李白尴尬不已，硬着头皮跟着这位女子。 “你就是李太白吧”那女子问道。 “正是在下。”李白道，“敢问姑娘芳名” “李清禅。”女子回答道。 “好名字。”李白夸赞道。 那女子不再说话，带着李白走进最后一间屋子，推开门进去。 李白跟着他进了屋子，里面一股子酒味，桌椅乱七八糟地堆放着，地上还有好几个酒坛子。 “蔡雄，来新人了。”李清禅道。 一人从桌子下爬出来，醉醺醺地，睁开眼道“谁啊，来的是什么人” “在下李太白。”李白行礼道，“奉命来集贤院待诏。” “李太白”那人站起来歪着子行礼，“在下蔡雄，欢迎来到集贤院。” 蔡雄道“跟我来，我带你领东西。” “你带他去吧，我还有事。”李清禅道，“告辞。” 李白行礼道“告辞。” 李清禅走出了屋门，蔡雄笑嘻嘻地道“冰美人竟然亲自带着你来，你小子艳福不浅。” 李白道“蔡兄休要取笑在下了。” 蔡雄摇摇头，从房间找到一把钥匙，道“冰美人可是最讨厌男子，能带你来，很说明问题啊。”蔡雄盯着李白，点头道“确实长得不赖。” 李白无语，纯当蔡雄说的醉话。 蔡雄带着李白接着往里走，走到单独的一间仓库，拿着钥匙打开了门。 门刚打开，一阵尘土扑面而来。 蔡雄和李白咳嗽几声，蔡雄笑道“不好意思，这间屋子好久没有打开了，我们等一会儿进去。” 李白心里一阵凉凉，这特么是多久没来人了还有，这集贤院都是一帮子什么人啊 两人等了许久，门前的尘土才散开，蔡雄走了进去，“你就别进去了，里面太脏了。” 李白只得在外面等着。 蔡雄进去后的影没入一片漆黑，不时传来咳嗽声，蔡雄道“太白啊，你什么份进的集贤院” “挂名剑术学士。”李白大声道。 “剑术”蔡雄嘟囔了一声李白没有听清。 过了一阵子蔡雄走了出来，抱着一衣服和一个牌子，道“没找到剑术的，你先拿着一个算命的将就一下吧。” 蔡雄拍打了一下衣服上的尘土，给了李白。 李白看了看那个牌子，上面写着“卜算术士”。李白深感无奈。 “我带你去你住的地方。”蔡雄道。 李白点点头，跟着蔡雄往集贤院深处走了过去。 李白没有想到里面的风景还算不错，蔡雄带着李白去了一片竹林，竹林前有一间小院，一间竹屋。 蔡雄不好意思地道“不好意思啊，外面的屋子已经被他们占光了，只有靠里面的这间竹屋了。这里虽然偏远了些，但是安静啊，很少有人会打扰你的。” 李白心道，这地方鬼才来打扰。不过这地方确实景色不错，也很静谧。 “没关系的，这个地方不错。”李白点点头道。 “太白兄弟爽快。”蔡雄道，“上一个人来这儿非要死活不在这儿，可难说话了。” 李白微笑着点点头。 “对了，还有一件事提醒你。”蔡雄道，“这片竹林后面还住着一个老疯子，总是会跑出来。不过你放心，这老疯子总是在集贤院四处乱窜，不常回来。你可得小心点，到时候遇见他躲着点。” “老疯子”李白问道，“为什么集贤院还有这种人” “唉，这老疯子也是倒霉，你知道太平公主作乱这老疯子就是帮助当今圣上镇压这场叛乱的功臣，据说这老疯子从小就跟着圣上了，还是圣上的师父。”蔡雄道。 “那他怎么疯了”李白问道。 “自从圣上登基之后，这老疯子就开始胡言乱语，总是说大唐将要从圣上手里衰落，到了最后还道谁能得到他就能得天下，当上皇帝。”蔡雄道，“若不是圣上还念着师徒之，早就把他杀了。最后就把他扔在了集贤院里，让他永生永世不得出集贤院，在这里孤老终生。” 李白有些奇怪，望着那片竹林。 “到了现在这老疯子还总是逮着人就笑眯眯地问，你想当皇帝吗”蔡雄模仿了一下，晃晃子道，“可瘆人了。” “这老疯子叫什么”李白问道。 “好像叫什么连道隐。”蔡雄道。 好熟悉的名字啊，李白心里嘀咕道。 “总之你躲着他点。”蔡雄道，“以后有什么事你就来找我就行。” “我们在这里是干嘛的呢”李白问道。 “不干嘛啊”蔡雄理所当然地道，“不是待诏吗待诏，就在这里等着就是了。” 李白一阵无语，蔡雄道“你看我，你看李清禅，都是等了好几年了，门口的袁老头都等了几十年了。” 李白脸色难看，心里大骂唐玄宗，这不是故意让自己在这儿无所事事的嘛怪不得当时朝上所有人看着自己的眼神都这么怪异呢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三章 李林甫 李白心里把玄宗问候了一百遍，玄宗你个大乌龟壳子死相鼠 “其实你也不要太灰心，说不定哪天我们就被征召过去了呢。”蔡雄安慰道。 “是啊，说不定呢。”李白忽然想开了一般，开口笑道。 蔡雄心道，这么好忽悠 “好了，我就不打扰你了，我先回去了，你收拾收拾屋子吧。”蔡雄笑道。 “我看蔡兄也是好酒之人，改请你喝酒。”李白道。 “太白你也好酒好啊。”蔡雄眉开眼笑，“人生难逢一知己，你有空随时叫我，我随叫随到。” “好。”李白笑道。 “那就告辞了。”蔡雄行了一礼，离开了竹林。 李白转看着这个院子和屋子，拿着蔡雄给的钥匙打开了屋门，里面陈设也很简单，只有一桌椅橱柜，上面落着一层厚厚的尘土。 李白向里面走去，还有一间内室，里面放着一张软榻，一张屏风，还有一个挂衣服的竹架子。 李白环顾四周，看看有没有打扫的工具，李白找了一块破布和水桶，记得来时看见的一口水井，李白把屋子每个角落每个地方都擦了一遍，竟然就忙到了天黑。 “累死我了。”李白伸个懒腰，气喘吁吁地坐在院子的竹椅上，不过看着屋子干净了许多时，心里有一份满足感。李白回忆起在白兆山时，自己和许萱布置那个家时，看着自己家的像个家的样子时，也有这种满足感。 不管怎么说，以后李白很长时间都要住在这里了。 这一夜，屋子里还很潮湿，李白干脆拿了件厚衣服，披着就在竹椅上睡了一夜。 李白梦到了许萱，她一脸心疼地看着自己，帮着自己盖好了被子。 蔡雄第二天把李白给吵了起来，“太白你怎么睡在了这里” 李白睁开眼道“屋子里还睡不得。”李白收拾起被子，放回了屋子里。 蔡雄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昨天你怎么不睡我那儿” “没事。”李白用着昨天打的水洗了把脸，“反正这天也转暖了。” “你怎么一大早就来了”李白问道，“有什么事吗” “昨天忘了告诉你，今天新上任的集贤院大学士要来这里。”蔡雄道，“照例要来训话的。” “新上任的大学士”李白略一思索，道，“是李林甫” “正是李宰相。”蔡雄感叹道，“哎呀以前张右丞当大学士时，基本上对咱们是搭不理的，不知道李宰相上任会怎么样” “你是盼着怎么样”李白问道。 “当然是希望他没事别来这里逛游了。”蔡雄道，“那多自在啊，又没人管着你做事。不过听说李宰相是个很管手下的人，这好子啊，恐怕是到头咯。”蔡雄很是不愿地道。 “咱们在这里能做什么呢”李白问道，“又不会被征召。” “其实常也会有些事安排给我们的。”蔡雄道，“你比如我，恐怕这次就得被调过去写文书了。” “写文书”李白问道。 “是啊。”蔡雄有些臭地道，“某的书法和文采可是很高的。” 李白一笑，“那你怎么在这里无所事事的” “咳咳，这个你就不要问了。”蔡雄道，“走吧，换上衣服去集贤里等着。” 李白点点头，把蔡雄昨给他挑的衣服换上，没想到这厮眼光还算不错，这衣服倒合。 李白和蔡雄一起到了集贤，里面早就有百十号人坐在两旁的案后等候，众人看见李白进来，窃窃私语。 “这人是谁” “面孔生，新来的。” “这人就是被称为第二剑圣的李白。”有人去过终南山大祭，认出了李白。 “原来是他。”那人边的人们恍然道。 “你还有名。”蔡雄道，“终南山大祭啊，你出了不小的风头吧” “还可以。”李白淡淡地道。 两人走到大里面，找了个位置坐下。 李白边就是昨的李清禅，李白行礼道“多谢姑娘昨带路。” 李清禅点点头，依旧是头发遮住脸，看不清楚面容。 蔡雄偷偷问李白道“你知道冰美人最擅长什么吗” “什么”李白问道。 “毒。”蔡雄有些害怕李清禅，压低声音道，“你听过她的嗓音像个男人一样，就是因为她自己试毒时给害的，她的脸也是让毒给毁了容，所以才用头发遮住脸。” 李白看着李清禅，小声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听袁老头说的。”蔡雄看着在靠着首位的袁老头道，“那老家伙就会扒人家秘闻，什么人的秘密都瞒不过他。” 李白突然觉得这集贤院藏龙卧虎，都是一些格古怪的怪才奇才。 “李宰相到”外一声大喊。 内的人立即停止了说话，一个个都一本正经地站了起来。 李白看着大门口一个影越来越近，此人虽然材不高，但是走路却带着一股上位者的气势。离近了李白看见这人着宽领窄袖的紫色官服，脚蹬官靴，两撇八字胡，眼睛不大却很有神。恍一看如风般和煦，仔细看却暗藏冷光。 李林甫为人李白早就听说过，在现代还听过他口蜜腹剑的故事，总之在李白现在的心里，李林甫的形象并不是正面人物。 “见过李宰相。”众人行礼道。 李林甫登上台阶，站在案后伸手对下面的人道“不必拘礼，都坐下。” 李林甫坐下来之后，台阶下的人也纷纷坐下。 “李宰相，这是集贤院所有人员的花名册。”一人走上台阶，举着一个册子道。 李林甫接过去，道“知道了。” 那人下去坐下，李林甫把册子放在案上，目光扫视着下方的众人，开口道“早就听闻集贤院是藏龙卧虎的地方，能人异士众多，李某有幸奉圣上之名任集贤院大学士，以后各位就是同僚。” “诸位，集贤院自创立初，曾出过无数的功臣贤士，我希望在做的诸位有朝一，也能飞黄腾达，佑我大唐。来，举杯”李林甫举起酒樽道。 “谢宰相”众人高呼道，纷纷饮尽杯中酒。 李林甫打开花名册道“集贤院，现有一名大学士，两名学士，三名直学士，还有十名挂名学士，一百三十四位学员，凡一百五十人。” 李林甫看向台下的众人，道“这一百五十人的数目，有些多了，其间里鱼龙混杂。我想着办一场考核，裁撤一部分没有真才实学之人。诸位以为如何” “这好端端的怎么裁人了” “怎么评判才学，万一标准极高谁也过不了，怎么办” “此事需从长计议。” 台阶下的众人议论纷纷，李林甫把台下众人的表尽收眼底，道“趁此机会，我也正好可以看看，集贤院的人究竟都有什么本事，无特长者，不录；无有用之特长者，不录；相同特长稍逊者，不录。无论走多少人，集贤院每月月俸总额不变，有能者均分。”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四章 长亭送别 李林甫这句话一出，台阶下的众人都是有些心动，风向也开始改变。 “早就应该裁撤下去那些占着茅坑不拉屎的人了。” “没错，像我这种有能力的人早就该多拿一些月俸了。” “此事可行。” “诸位安静”李林甫抬手道，“若是谁有不同意见，可以现在提出。” 蔡雄小声嘀咕道“我就知道又来麻烦了。” 李白听见这句话低声道“你不是书法文采极高吗” “难免有比我更强的人啊。”蔡雄道。 李白思索一阵，点点头，突然站起道“宰相，若是相同能力者，输的一方虽然输了，但是能力比常人确实更胜者如何呢” 李林甫看向李白道“集贤院只取最优。” “可是集贤院本意就是收纳贤才，总不能因为他比我更贤，就说我不够贤了吧” “是啊。”底下有人道。 “对啊，虽然输了我的本事还是有的啊。” 李林甫摸着两撇小胡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李太白。”李白行礼道。 “李太白”李林甫不动声色地道，“你说的也有理，这样，相同能力者，若是能力同样突出者，酌收入。” “你可还有意见”李林甫向李白询问道。 “宰相英明。”李白躬道，“晚生没有意见了。” “你坐下。”李林甫抬手示意道。 “既然如此，给你们十时间准备，十之后，由两名学士统一统计，将你们的能力展示出来并记录在册，相同能力者分出来比试，到时候我会亲自监督，酌取纳。不合格者，一律发配原籍。”李林甫道。 “宰相英明。”底下众人道。 李林甫和众人喝了三巡酒，给下首的学士使个眼色，一名学士起道“宰相还有公务在，就先告辞了，诸位可自行畅饮。” 李林甫起行礼“告辞了。” “告辞。”底下的人纷纷起还礼。 李林甫下了台阶向门口走去，走到李白边时，道“若是有空，来府上一叙。” 李白还礼道“多谢宰相赏识。” 李林甫点点头，接着走了。 众人看向李白的眼神都有些嫉妒，懊悔自己刚才怎么不站出来说话。 “你小子不错啊。”蔡雄道，“我刚想问却让你小子抢先了。” “我都不需要问，知道你不行可是替你问的。”李白道，“你还不感激我” “我谢谢你成了吧”蔡雄翻翻白眼道。 李白和蔡雄喝着酒，“李林甫不是好人。”李清禅冷不丁说道，“你可以不去他府上。” “冰美人此言差矣，这有可能是一步登天的好机会。”蔡雄道。 “哼”李清禅别过头去不再出声。 “多谢李姑娘提醒。”李白拍了一下蔡雄让他住嘴。 李白在长安城外的长亭为裴旻和元丹丘送行，李白对元丹丘道“等着我完了这边的事，再去你那儿。” 元丹丘点点头道“在长安，一切小心。” 李白点点头道“裴旻先生，你说要来切磋的。我和你比试比试。” “你自己”裴旻问道。 “我自己。”李白拔出剑来道，“我们师兄弟这点骨气还是有的。” “好。”裴旻也拔出了七星剑。 两人在长亭外切磋剑术，李白的纵横剑术攻防兼备，而裴旻的剑术却更具有进攻意味，每一剑都有着一往无前的气势。 两人战了几十回合，裴旻道“一招定胜负。” 李白点点头，把剑横在了前。裴旻闭上眼静静伫立，李白忽然发现自己失去了对裴旻的感应，虽然他站在那儿，但李白和元丹丘都觉得他消失了一般。 李白的百步飞剑，睚眦剑发出嗡鸣冲向裴旻。 裴旻闭着眼突然睁开，这一剑如同开天辟地一般，斩尽了天地间所有的不平和障碍。 李白及时收剑，从裴旻边擦了过去。 “你赢了。”李白道。 “如果不是切磋，我也会受伤。”裴旻道。 “可是我得死。”李白道，“刚才那招叫什么名字。” “大正不阿。”裴旻道。 李白点点头道“很符合，正气浩然的一剑，没有裴旻先生这样的正气使不出这一剑。” “融于剑，就是剑的第三个境界。”裴旻道，“不知道你的剑是什么，我很期待。” 李白恍然大悟道“等我到了这个境界，我会再来找你比试。” 裴旻点点头。 “裴旻先生此行回到家乡，可以不走大路。”李白道。 裴旻双目微凝，行礼道“多谢太白提醒。” 李白道“先生一切小心，回到家中可立即赶往边关。” 裴旻点点头。 “我们告辞了。”元丹丘道。 “告辞。”李白行礼道。 “告辞。” 李白站在长亭上，目送着两人骑上马，绝尘而去。 李白孤一人回到了集贤院，对门口的袁老头行礼道“袁老。” 袁老头睁开眼道“刚刚有人来找你。” 李白行礼问道“是何人” “杨驸马。” “杨驸马可曾带了什么话”李白问道。 “他来寻你，我说不在。”袁老头道，“他就说让你去他府上。” “多谢。”李白行礼道，接着又出去。 “小子，别牵扯进去。”袁老头道，“你和杨洄走太近没好处。” “此话怎讲”李白虚心问道。 “我看他的面相，杨洄那小子命不长。”袁老头摇头道，“若是相信我老头的话，趁早离远点，别被连累了。” “多谢袁老提醒。”李白行礼道。 袁老头挥挥手，又闭上了眼。 李白想了想，又回到了集贤院里。 这个袁老头似乎知道许多东西，李白一边往竹林走一边想到。 李白转到集贤院学员的屋舍那边，看见一个着华衣陪着香囊的公子哥和一个集贤院学员有说有笑地走了过来。 长安的公子哥都一个打扮，李白心里吐槽道。 李白接着走了过去，没想到那公子哥却拦住了他“你是太白先生” 李白站住脚看着他，点头道“啊，是在下。” “在下薛锈。”那公子哥行礼道，似乎很是激动。 “见过薛公子。”李白回礼道，看着薛锈后面的那位集贤院学员脸上表很是不快。 “早就听说过先生的诗名，没想到在大祭上先生展现的剑术也是超群。”薛锈道。 “其实我还是写诗厉害些。”李白略带尴尬地一笑。 “先生可否有空，正好我要邀请我这位朋友赴宴。”薛锈道。 “薛公子见谅，我刚办事回来有些疲劳，改登门拜访薛公子。”李白客气地道。 薛锈有些失落，道“既然如此，就不打扰先生了。”薛锈行礼道，“改我再请先生叙话，告辞了。” “告辞。”李白行礼道。 “莫兄，咱们走吧。” 薛锈后的那人始终一言不发，冷眼看着李白，嗯了一声跟着薛锈走了。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五章 老疯子 薛锈，太子纳薛氏为妃，他不就是太子的大舅哥吗李白想着，杨洄和他可是死对头，自己可不能和他走太近，惹得杨洄猜忌。 李白回了竹屋，倒在榻上休息，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到了三更时分，李白被冻了起来，醒后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算了，干脆看会儿书吧。李白点着灯，捧着一本从街上买的话本看了起来，这本书记载了许多奇闻异事，还有些稗官野史，李白看着倒是觉得有些意思。 夜深人静，一盏烛火照着竹屋，李白看到开心处不笑出声。 李白看着看着，突然听见一阵咯咯吱吱的声音，李白心里道“什么声音” 咯吱咯吱声音越来越大，李白听着像是什么人在啃东西。 不会闹鬼吧李白虽然是从未来穿来的马克思主义唯物者，可是还是有点慌。 李白壮起胆子来，举着灯推开门，外面一片漆黑，只能看到竹林的黑暗的轮廓，听见风吹竹叶的哗哗声音。 李白就着灯光照亮的一小片区域看去，什么也没发现，似乎咯吱咯吱的声音也停了下来。 李白刚想转回去，咯吱咯吱的声音突然又出现了，李白循着声音走过去，走到院子的竹篱前，声音似乎就从这里传来。 也许是黄鼠狼什么的，李白猜测，举着灯探头看去。 猛然间一个人突然站起来，几乎和李白脸贴脸了。 “卧槽”李白吓得往后大跳，“什么人” 李白一颗心脏扑通扑通快速地跳个不停，灯光照着那人，那人蓬头垢面的，乱糟糟的白发下的嘴角带着血迹，手里还拿着一根大骨头棒子放到嘴边，上面还残留着带着血丝的生。 原来咯吱咯吱的声音就是这个老头啃着骨头发出来的。 “你是什么人”李白试探问道。 “你想不想当皇帝”老头眼神充满着期待，期待着李白点头答应。 李白想起蔡雄说的那个疯老头，应该就是眼前之人了。 “你想不想当皇帝”老头接着问。 李白摇摇头，道“我不想。” “你为什么不想”那老头抓住李白的衣服道，“相信我，只要你听我的，我肯定让你当上皇帝。我知道未来发生的事，能帮你预知风险的。” “你怎么会知道未来的事”李白感兴趣地问道。 “这个你不用管，我就是知道。”老头神神秘秘地道，“当年的太平公主的预谋就是我戳穿的，他们以为天衣无缝，没人知道他们要谋反。嘿嘿，可是我知道，我知道他们哪一天要动手，我提前告诉了李隆基，他才做了准备。” 老头似乎很得意地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不久后，天下就要大变了你知道是谁要掀动这场大变吗” 李白摇摇头。 “就是当今圣上面前的红人，安禄山。”老头在火光下面色有些狰狞，道，“我跟李隆基说了，大唐将要衰于他手，可是他不信，等着吧。” “你是说安史之乱吗”李白问道。 老头眼睛一下睁得很大，抓住李白的衣领道“你怎么知道” 老头狐疑地看着李白“你是什么人” “在下李太白。”李白轻轻挣开老头，道，“玄宗为何把你关在这儿” 老头突然惶惶然，“我完成了，你该说话算话你为什么说话不算话我要回去” “我要回去回去”老道一下子变得失魂落魄，道，“我想回去” 李白看着这老头突然说起这些奇怪的话，再问什么，这老头只是念叨道“我要回去了” 老头转过去，始终重复念叨着那句话，走入了一片漆黑的竹林中。 李白猜测，这个老头也许是和自己一样的人，只是他为什么说自己，回不去了呢 杨洄第二天一大早就来到集贤院，找到正在砍竹子的李白道“你可让我好等，昨天你干什么去了” “我去送两个朋友离京。”李白道，“怎么了有什么要紧事” “你答应我的，不会忘了吧”杨洄问道。 “你们这么着急动手”李白问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吧” “总要趁早做好准备。”杨洄道，“总得拿出个章程来” 李白看着杨洄，心道这小子怎么像个腐儒一样了还拿个章程 “寿王要见你。”杨洄冷不丁道。 “找我干什么”李白把砍好的竹子收拢起来，故意问道。 “你说呢”杨洄扯住李白的衣服道，“哎呀，你就别忙活你这些竹子了，跟我去一趟。” 李白放下竹子道“就这么去” 杨洄问道“怎么，你还要寿王亲自来过来请你” “我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去寿王府，不是故意让一些人起疑吗”李白问道。 “起疑又怎么了”杨洄道，“你如今已经不是张垍的门客了，正大光明的入寿王府做幕僚怎么了反正你也在这集贤院没什么事。” “所以就故意告诉大家，我入了寿王府做幕僚，寿王将要有所行动了是吗”李白坐在竹椅上道，“我并不是担心我的安危，而是眼前这个关头最是风声鹤唳的时候，我这么一入寿王府，立马有些人就会有所行动，倘若因为我而引起了一些有心人的关注，对寿王的大计做出影响，就不好了。” “况且，我在长安也有些敌人，你也应该知道是吧”李白道。 “你是说永王”杨洄道。 “我是说王处策。”李白毫不避讳地道，“谁都知道我此次来长安的目的，我是来出仕的，是被bi)无奈的。” “我知道你一直想对付王处策，只要此事成了，到时候你收拾一个小小的王处策易如反掌。”杨洄思索道，“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如果你现在明目张胆地去寿王府，的确会引起一些人的警惕，我会和寿王禀告此事另行商议。” 杨洄迟疑道“要不然以后我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地来找你，若是有事，我会差人来告诉你。” “大可不必。”李白道，“你以后该来就来，你我之间的来往众人皆知，他们只会怀疑我是寿王的人，我只要不进寿王府的大门一天，他们就只能是怀疑。” “他们以为我进寿王府那天你们要有所行动，却不知行动早已开始。”李白道。 杨洄信服地点点头。 “更何况你现在不也和太子他们混的也不错不是吗”李白道。 杨洄讪讪笑笑。 “十后，集贤院会进行一场考核，李宰相会在考核后邀请出众的集贤院学员和学士前往中书令府赴宴，大计可在此时商议。”李白道。 “为何在中书令府”杨洄疑惑地问道。 李白看了他一眼，道“这个时候，还要对我隐瞒吗” “兹事体大，牵连甚广。”杨洄行礼道，“请先生信守秘密。” “我既然选择了寿王，就和你们一样，都没有退路了。”李白道。 “是。”杨洄道，“我会和李宰相商议此事。” “嗯。”李白点点头道，“杨驸马，我有一句话相送。” “请教先生。”杨洄行礼道。 “凡事不可做绝。”李白道。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七章 集贤院考核 集贤院，一百多位学员和学士在集贤之上候立。 “太白，你看我写的这首诗怎么样”蔡雄兴致冲冲地问道。 李白瞅了一眼道“你这首诗文采很好啊，差不多能赢。” “得了吧。”蔡雄怀疑地问道，“你懂诗吗” 李白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蔡雄心有戚戚焉，“哎呀你的剑术肯定在集贤院无敌了啊，本来就没几个会的。你看着这些人，都是和我一样的本事，竞争力多大啊。” “你得不了第一也会破格录入的。”李白道，“你的这手字也很厉害了。” “你又不懂字。”蔡雄嘟囔道，忧虑的脸上挂着愁苦的倒八字眉。 李白再次看了他一眼，强忍住没说话。 “宰相来了”一个学士道。 “好了。”另一位学士道，“大家站好，准备迎接李宰相。” 李林甫走路总是火急火燎的，后的两个随从紧紧跟着他。 “见过宰相”众人行礼道。 李林甫走到大上，行礼道“诸位，十之期已经到了，这场审核可准备好了” 众人齐声道“准备好了。” 李林甫给一个学士道“尽快开始吧。”李林甫坐在案后。 那位学士行礼，转对众人道“本次考核分为两部分，相同能力者已被划分完毕，首先这些人进行比试；特殊能力者，在比试完毕后，点名依次展示自己上报的能力，都明白了吗” “明白” “好，首先进行一场文试。”那名学士抱着一本大册子道，“王文昭，史思远，左煌，成立新，蔡雄，你五人出列。” 蔡雄没想到自己第一个就要出场，心里一慌，险些走路不稳跌倒。 “别紧张”李白鼓励道。 蔡雄和其他四人出列，那位学士道“你们五人皆上报了在诗才和书法上面有些造诣，你们现场作诗，并在那边的案上亲笔书写，由我们评议，开始。” “是。”五个婢女拿着五副纸笔过来，放到五张案上，五人依次坐下。 “宰相大人理万机，我们需得尽快进行考核。”主持的那位学士接着道，“黄然，李长风，阎辰，章太舞，你们四人擅长画画，去一旁现场作画，宫廷的画师已经等待。” 又有四个人出来行礼，被婢女引去一个地方。 李白接下来算是大开眼界，这集贤院真是广纳贤才，琴棋书画都有精通者。 又有数人精通乐器，被叫出比试。懂得围棋的人也有数十个，被安排在一处比试。 而且每类都有宫廷请来的大师来评比。 终于到了李白，“李白，高战，刘希山，你们三个皆上报自己精通剑术，你们去外比试。” 李白和另外两个人出来行礼，出了大。 一个太监做记录，道“你们三个不用再一一比试，直接三者相斗，胜出者留下。” 李白深深地看了这个太监一样，问道“敢问公公，这场比试的规则是谁定的” “你问这么多做什么”那个太监不耐烦道，“赶快比试就是。” 李白不再说话，拔出剑来。 “太白兄，我们两个都知道你在终南山大祭上击败了吐蕃人，剑术高超不在裴旻先生之下，我们两个还想在这集贤院带着，但我们两个肯定不是的对手，我们两个还想要一个机会。”刘希山道。 “我明白你们的意思。”李白道，“你们两个联手一起上吧。” 这次比试的规则本来就是针对李白的，三人混战，这两个人必然会联合在一起先把李白弄下去。不然他们一点机会都没有。 “多谢李公子成全。”高战道，“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高战突然大吼一声，拿着一把重剑冲了上来。 “得罪了”刘希山和高战配合的天衣无缝，向李白杀了过来。 李白的剑术本就超凡，得了裴旻的指点，剑术更上一层楼。 刘希山和高战双双杀来，李白和两人都斗做一团，杀的难舍难分。 李白突然大喝一声，手中的剑速度变得奇快而凌厉，李白划破两人的手腕，两人手里的剑飞了出去，插在地面上。 李白用了十多回合把两个人打败，心道本想给你们两个留些面子的，可惜你们联手也是不行。 “李公子的剑术果然高超，我们望尘莫及。”刘希山捂住受伤的手腕道。 “得罪。”李白行礼道，把剑收了起来。 那个太监冷哼一声，心道两个没有用的东西，竟然联起手来都打不过他。 “李公子胜，咱家一定会如实禀告李宰相的。”那个公公阳怪气地道。 李白和其他两个人行了一礼，和那太监一起回了大。 蔡雄见李白回来，问道“怎么样，你赢了吧” 李白点点头，“你呢” “还不知道呢，等明天再出结果，不像你这，胜负立马就能知道。”蔡雄道，“我这里面的可cāo)作太大了。” “你们的作品有没有让其他人看见”李白问道，“还是直接上交上去了。” “当然是直接交上去了。”蔡雄道，“所以才说考cāo)作大嘛。” “这就取决于品评的几位学士和宰相的意见了。”蔡雄道，“若是水平相差很远我也认了，就怕大家水平都差不多，可是就是你的入了宰相法眼，那你就幸运的很了。” 李白点点头宽慰道“你放心吧，以你的文采不至于把你赶出集贤院。” “但愿吧。”蔡雄道，“别的我不敢说，这个史思远一定能留下来。”蔡雄指了一人道。 “为何” “你不知道这人后台，这人的堂兄是史思明。真不知道，史思明一个突厥人待罪之人竟然一跃成了将军，还和正受圣上赏识的安禄山关系这么好。”蔡雄道。 李白恍然大悟，道“安禄山不也是个胡人吗听闻这两人少年时就在一起了。” “是啊，两个人不过有些小聪明而已，竟然就能顺势上位了。”蔡雄道，“这不，安禄山前不久还借故来到长安，特意来讨陛下欢心呢。” 李白看着史思远，心道，安禄山史思明，可是导致大唐衰微的安史之乱的罪魁祸首啊，这个李白以前还是学过的。 “你管他们做什么。”李白道，“只要你有才能，也能迟早得到赏识的。” “难啊。”蔡雄道。 “别愁眉苦脸了。”李白拍拍他道，“看啊，袁老头他们上场了。” “接下来要进行第二部分的考核，下面的人点到名字后出列，展示你上报的才能。” 主持学士拿着一本花名册，念道“袁天本。” 袁老头出来等候，“听闻你有卜算预知之能，你可考虑好如何展示了” “考虑好了。”袁天本道，“现在就要展示吗” “当然是现在。”学士道，“不然还要等到何时” “当众展示吗”袁天本再次问道。 “当然是让众人一起评判。”那学士有些不耐地道。 “我能替您卜算吗”袁老头道。 “可以。”那学士挥挥手，让他赶快开始。 “这”袁天本有些迟疑。 “怎么，你展示不出你的能力不成” “不是。”袁天本急忙道。 “那还不快展示，不要耽误时间。”学士不耐烦地道。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八章 恐怖的李清禅 “这老头又想搞什么花样”蔡雄有些奇怪地问道，“磨磨唧唧干什么呢” “是不是时机不对”李白也懂些卜算之术，知道有的时候卜算也要讲天时的。 “不会吧。”蔡雄道，“他直接说出来不久完了” “蔡兄，这袁老头和袁天罡有什么关系”李白听了袁老头的全名很是奇怪，问道，“和袁天罡就一字之差。” “没啥关系。”蔡雄道，“我也曾以为有什么关系呢，还专门问过他，这老头当场对我一顿臭骂，还大放厥词，袁天罡算什么对我说一字之差，差远了你知不知道” “我猜这老头又在憋什么坏水呢。”蔡雄道，“这老头虽然脾气不好，还是有些本事的。” 李白看着袁老头很是无奈的样子，在那里闭上眼伸出一只手掐算，真是像极了江湖上神神叨叨的术数骗子。 过了一阵子，袁老头道“曹学士啊，你真的让我当众展示出我卜算的东西吗” 曹学士催促道“有话快说，不把你卜算的东西说出来，大家怎么知道准不准” “好吧。”袁老头似乎下定好了决心。 大上本来是在劳累昏昏睡的李林甫也来了精神。 “曹学士，你和你的妻子昨是不是行了五次房”袁老头开口问道。 众人楞了一阵，随后爆发出哄笑声。 曹学士脸色涨红，大骂道“你算了半天就算了这么个玩意你闲的球疼算我的房事做什么啊” “是你让我当众把卜算的结果说出来的。”袁老头似乎很无辜地道，“我早就猜测我这次的卜算可能和曹学士您的私事有关，三番两次提醒您要不要和你私下商议，不要当众就说，或者等我有了别的卜算的灵感再卜算，是你非要bi)我现在当众卜算的啊” 曹学士险些一口老血喷了出来，“你这个死老头子真是巧言令色满嘴胡话” 袁老头嘟囔道“是你让我可以替你卜算的。” “您等会儿骂我就是。”袁老头道，“曹学士，您还是先说我卜算的准不准吧” “不准”曹学士怒道。 “曹学士，你可不要说假话啊。”袁老头道，“要不然我再替你卜一卦。” “不必了。”曹学士急忙拦住道。 “可你说我卜算的不准啊。”袁老头很是委屈地道，“这怎么可能呢，老头子我知道那么多事，就是因为我卜算的本事，没有一次错过。” “哎，曹学士，你不要因为一己面子而掩盖嘛”李林甫道，“这老者卜算的到底对是不对” 曹学士满脸通红，红到了脖子根，低声道“是。” 众人强忍住不住笑意，再次哄笑出声。 “曹学士真是年轻力壮啊。”李林甫笑道，“不过还要多多注意体才是。” 曹学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集贤院本就是收纳天下贤才奇才的地方，只要有能者，都可以在集贤院待召。”李林甫道，“无论是什么特殊的能力，总会有发挥作用的一天。这位老翁，你的能力我们都见到了，你可以留下来。” “多谢李宰相赏识。”袁老头行礼道。 “你下去吧。”李林甫挥手道，“曹学士，接着进行吧。” “我就说这老头没安好心。”蔡雄笑道，“这老头还记仇，不就是有一次曹学士进了大门之后看见他在那儿睡觉说了几句吗” “这老头可不好惹。”李白也笑道，“不知道啥时候你的**秘密就让他知道了。” “这老头是怎么知道的呢”蔡雄摸着下巴不解问道，“真的是算出来的，有这么神吗” “卜算之术，其实更多的是察言观色。”李白道，“你看那些江湖骗子，都是能通过一些东西，比如人的表来看出什么的。袁老头应该是看出了什么。” “是。”曹学士行礼道，按着花名册接着念，“下一个，李清禅。” 李清禅也走了出来，穿着男人的衣服，依旧是把头发遮住脸。 “听闻你的能力是下毒。”曹学士道，“不知道你该如何展示呢” “曹学士可以找人来试。”李清禅沙哑的声音在大里响起，众人纷纷厌恶地皱起眉头。这人声音好难听。 “怎么会有这么难听的声音，像是破锣一样。”一人道。 “是啊。”另一人也低声道。 李清禅走到那两人边，那两人犹在小声讨论。 “你要干什么”那人见李清禅走了过来，有些恐惧地问道。 李清禅问道“你们两个刚才说些什么” “怎么，还不让人说了不成”另一人壮起胆子道，“事实本就如此。” 李清禅发出难听的笑声，轻轻一挥手。 那两个人突然倒在地上，一股黑气在两人脸上。 “李清禅，你竟然当众行凶”和这两人关系不错的一个人道。 “李清禅，这虽是在考核，你不要放肆”曹学士怒道，声音里带着惊慌，若是这两人当场死在了这里就麻烦了。 大上的李林甫眯起眼看着李清禅，心想这人若是用好了，或许是把利器。 “死不了。”李清禅扔下一个药瓶道，“给他们服下就是。” 和两人交好的那人有些不敢，生怕那药瓶也带着毒。 “药瓶没有毒。”李清禅冷笑道，“再晚一些，这两人就得死了，你不是和这两人交好吗，怕什么” 那人一咬牙，拿起药瓶倒出两个红色药丸，分别给两人服下。 不一会儿，那两个人悠悠醒转过来，再看李清禅的眼神惊恐万分，刚才可真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李清禅转问曹学士，“我能通过了吗” 曹学士有些不知所措，眼神还带着一些害怕，害怕自己说了不过李清禅就给他下了毒。 “过”李林甫当即说道，“我大唐需要你这种奇才。” 李清禅略一欠表示谢意，回了原来的位子。 “这娘们儿可太吓人了。”蔡雄擦了冷汗道，“幸亏以前没怎么招惹她太狠了，一挥手就让人中毒了。” “嗯。”李白连连点头，道，“不能招惹她。” 接下来又有几个人上场，李白这才知道大唐原来有那么些奇才，或者说是奇葩。 有一个人能力举千斤，千斤的大鼎就一手举了起来，堪比项羽了都；还有一人耳聪目明，很远地方发生的事和声音都能听见；还有人能够把子缩起来，通过一个脑袋大小的洞里。 这些人无一例外都被录取了，也有一些没有录取的奇葩。 比如说一人竟然直言不讳洋洋自得地道自己的本钱大，李林甫大怒“那玩意儿大有个用，能戏耍更多女子吗”当即就把那人逐了出去。 李白和蔡雄私下议论。 “这宰相的反应是不是有些大了” “也许是那里太小，不行嫉妒的。” 总之，集贤院的能人辈出，看的李白眼花缭乱。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九章 长安一片月 又过了几，集贤院第一部分的考核也选定了去留之人，蔡雄得了名单之后，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他被留下了，和他一组的只有他和史思远留了下来。 画画的一组只有阎辰留了下来，此人画工确实精湛，他是画圣阎立本的家族后人，深得家族真传，而且也符合宫廷画师的欣赏风格。 总之这一场考核下来，一百三十四位学员只剩下了五十六人，一下子去了一半多。 “好了，这次你安心了吧”李白问道 蔡雄点点头笑道“我就说嘛，以我的才学怎么会被赶出去呢” 李白无奈地看他一眼，把头转到一边。 “真好啊，终于没有麻烦了。”蔡雄伸个懒腰道，“走，咱们喝酒去。” 李白笑问“去哪儿” “去醉仙楼。”蔡雄道。 “好。”李白欣然同意道。 两个人一起出了集贤院，李白想起来一事道“我给你介绍一个朋友。” “谁啊”蔡雄问道。 “晁衡。”李白道。 “晁衡我想起来了，是本来的那个留学生。”蔡雄道，“你和他怎么认识了” “我初来长安时，第一个遇到的人就是他。”李白笑道，“是他帮助我找到张卫尉家里，要不然，我连坊都进不去。” “原来是这样。”蔡雄道，“好啊，去拉上他，正好交个朋友。” “嗯，晁衡为人不错。”李白道，“我也是想让你认识认识，交个朋友。” “左补阙，正七品。”蔡雄道，“官虽小，但是和圣上近啊。” 李白看着他一眼，问道“原来你是为了这个” “不是不是。”蔡雄摆摆手，笑道，“只是单纯交个朋友，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走吧。”李白道。 两人朝着晁衡府上走过去，到了晁衡府上，晁衡府上的管家道“不好意思李公子，晁侍郎去宫里面圣了。” “晁侍郎”李白笑问，“你家晁家主升任了” “昨天宫里的大监刚来传的旨，这不今天家主就去谢恩了”管家笑道。 “好吧。”李白道，“那你告诉晁侍郎，改再约。” “小人一定把话带到。”管家行礼道。 “告辞。”李白和蔡雄一起离开了晁府。 “没想到，晁衡这又升任了啊。”李白笑道。 “是啊。”蔡雄有些感慨，“我在长安带了也有个年了，还只是个小小的集贤院学员。” “你就不要再自怨自艾了。”李白道，“以你的才能，按说早就该被人赏识举荐了，你怎么还在这里混着啊” “我唉，别说了。”蔡雄叹口气道。 “怎么”李白转头问道，“朋友有什么不能说的” “你也知道，我这人最怕麻烦。”蔡雄道，“也有几家权贵找过我当幕僚，只是我没呆上几天就走了。” “怎么走了”李白问道，“所以你就是因为怕麻烦所以就不去了” “也不是，你就别问了。”蔡雄道，“走吧喝酒去。” 李白摇摇头，跟着蔡雄一起去了醉仙楼。 两人一起到了醉仙楼上，喝着酒。渐渐夜色升起，一轮又大又圆的月亮高悬天上，李白端着酒杯，站在楼上看着天边的月亮。 月亮，也许不能真的能传达一个人思念，但最容易引起人们的思念。 李白在这个时候，想到的很多。 青莲姐，父亲，母亲，老道，萱儿李白最喜欢的节就是中秋，小时候，家里的中秋最是闹，小时候的李白总是缠着让青莲姐去厨房一起偷要上供的祭品吃；稍微长大一些之后，李白总是和家里一起赏月作对，一大家子一起作诗，李白年纪虽小，但总能夺得头筹。 许萱和李白的婚礼，不也是在八月十五吗 “怎么了”蔡雄端着酒杯起道，“太白，你想家了” “想家”李白突然眼里有了泪花，“算是吧。你呢，出来这么多年了，不想家吗” “想啊。”蔡雄把酒里的酒喝光了，道，“怎么能不想呢，只是志向未成，回去也没脸啊。” “这你就错了。”李白道，“你知道，从小我父母怎么教育我的吗” “怎么教育的”蔡雄干脆坐在栅栏前的地上。 李白从酒桌上拿着酒坛过来，给蔡雄满上酒，“我父母啊，从小就问我，如果，有一天你出去闯dàng)了，十年八年回不着家一趟，终于有一天，你的志向完成了，回来却看见的是你父母那两座矮小的坟墓，你会开心，还是悲伤” “你怎么说的”蔡雄问道。 “我当时说，志向要完成，也要和爹娘在一起。”李白道。 “小孩的话。”蔡雄嗤笑道。 “对，我爹娘也就是这么说的。”李白笑道，“然后他们接着问我，倘若是，父母和志向你一定要选一个，你怎么选” “你怎么说的” “我说不知道。”李白喝了一口酒道。 “我父亲就对我说，作为一个男人，志向是必不可少的。”李白道，“但是志向是为了什么呢倘若，小家顾不上，又谈何造福大家呢” “人倘若在没得选的时候，让你在大家和小家面前必须选择，必须舍了你的小家，不然大家就死了，这个时候，你再去选，当仁不让。”李白道，“但是，你有的选的时候，在志向和家去选，如果你还去执意去完成所谓的志向，而舍弃你的家庭，那你就得不偿失了。” 李白看着蔡雄道“我的父亲对我说，我说这番话，并不是要你舍弃你的志向，而是要你记住，如果有一天你迟迟不能完成你的志向，回家来，别人会嘲笑你，你的家人不会。无论你沦落到何种境地，你的家永远是你的家，你的家人永远是你的家人。” 蔡雄看着月亮，脸上露出笑容，道“我至今还记得，我第一次离家出门的时候，我的母亲在家门口看着我走，对我道早点回来。” “是啊。”李白道，“可惜啊，我却没有这样的机会。” 蔡雄带着疑问的眼光看着李白。 李白道“我出去的时候，我的父母都故去了。” “抱歉啊。”蔡雄道，“让你想起伤心事。” “这种事我倒是想多想想。”李白道，“我累了的时候，巴不得我想的不是我现在，而是去想想家人。” “别想了。”蔡雄起道，“你不是一直说你也会作诗吗来啊，作一首我看看。” 李白看着长安城，看着长安城上的月亮，笑道“好啊。” “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秋风吹不尽，总是玉关。何平胡虏，良人罢远征。”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章 张九龄 蔡雄呆楞住，道“这这是你做的” “不然呢”李白笑问。 蔡雄带着难以置信的表，道“不可能你你能做出这诗来” “要不然你去问问”李白笑道，“看看长安城谁能做出这诗来” “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蔡雄道，“这诗也太太厉害了你的诗才竟然竟然，远胜我十倍啊” “十倍”李白一挑眉。 “百倍。”蔡雄笑着道。 蔡雄起拿着酒杯转悠着，还品读着李白这首诗，激动地道“这首诗简直能名垂千古了。” “厉害啊。”蔡雄抓住李白道。 “啧啧，这就厉害了”李白笑问，“要是你拿着我的诗集，你得多崇拜我” “你还有诗集”蔡雄激动地道，“能不能拿来我看看” “不能。”李白一口回绝道，“在家呢，不在边。” “那你总不能不写诗了吧”蔡兄问道，“这样，你把你最近写的诗给我看看” “最近没写。”李白道。 “那你把你以后的诗给我看看”蔡雄犹不死心地问道。 李白看着蔡雄期待的眼神，点头道“好。” “好兄弟。”蔡雄拍了李白前一下。 “切。”李白翻个白眼道。 “快宵了。”蔡雄道，“这也快闭市了，咱们快回去吧。” “好”李白道。 李白在竹园里拿着本书坐着，忽然听见声响。 李白回头看去，又看见那个老疯子来了。 “你有吃的吗”老疯子道。 李白愣了一下，点头道“有，你等一下。” “谢谢。”老疯子道。 李白从房里拿出一只烧鸡，心想这个老疯子怎么好像不疯了啊 “来，您坐这里吃。”李白道。 “不用，我站着吃就可以。谢谢。”老疯子接过烧鸡，把头发撩到两旁，大口地吃了起来。 “您慢点吃。”李白道，“我给您拿点水，您喝点水。” “有酒吗”老疯子问道。 “有。”李白点点头道，“我给您拿。” 李白又拿了一壶酒给了他，老疯子拿过去喝了一口赞叹道“好酒。” “小伙子，你人不错。”老疯子对李白道。 “老翁您过奖了。”李白笑道。 “小伙子，你是叫李太白”老疯子问道。 “您知道我”李白问道。 “知道你。”老疯子大有深意地看着李白，“你很有名。” “老翁您过誉了。”李白笑道，“我不过是一个小人物，在长安也没有几个人知道。” “我不是说你现在，我是说你的未来。”老疯子道。 “您是说我以后会出名吗”李白笑着拱手感谢道，“谢谢啊。” 老疯子呵呵一笑，道“你可完成你的目标了” “目标”李白问道，“您说志向吗还没呢，还早着呢。我的志向比较大。” 李白有些不好意思地嘿嘿笑道。 “哈哈”老疯子道，“年轻人，我有一句话告诉你，权当你请我这顿酒菜的报答。” “请老先生指教。”李白行礼道。 “你得知道，人的一生有很多的考验。”老疯子道，“无论是什么考验，你千万要记住，考验只是考验，而不是你人生的选择。你要记住，人生的选择，一定不能做错，坚守本心作出你认为该做的选择，才是真正的考验。” 李白被老疯子这番话说的有些糊涂，但还是行礼道“多谢老先生教诲。” “一定要记住了。”老疯子道，“当年我就是做错了选择，只记得考验，所以才沦落成这样，你可不要步我的后尘。” “是。”李白点头道。 “我得走了，年轻人，你好自为之吧。”老疯子再三嘱咐道，“记住了，做你该做的选择。” “老先生，您要去哪儿”李白问道。 “回家。”老疯子一笑，转走出了竹园。 李白不知道说什么，行了一礼道“告辞。” 李白回到竹椅上，接着捧着本书看了起来，看着看着就睡了起来，把书放在脸上睡着了。 李白睡梦中，觉得有人摇晃自己，道“太白，有人来看你了。” 李白睁开眼道“嗯谁啊” 李白睁开眼，看见晁衡站在自己眼前“嗯，晁衡晁衡你怎么来了啊” “你昨不是找我了”晁衡笑道。 “嗯。”李白起道，“昨天想找你喝酒去了，你不在家。对了，恭喜你高升啊。” “行了。”晁衡道，“有人想要见你。” “嗯，谁啊”李白问道。 “张右丞。”晁衡道。 “啊”李白惊讶地一挑眉，咂嘴问道，“张右丞找我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晁衡道。 “那改我去上门拜访张右丞。”李白道。 “不用了。”晁衡道，“张右丞现在就在集贤院外。” “啊”李白问道，“现在就来了我去见他。” “你在这等着吧。”晁衡道，“你这里环境不错，是个谈话的好地方。我去把张右丞请来。” “我和你一起去吧。”李白道。 “你就在这等着吧，把你这地收拾收拾好了。”晁衡道。 “好。”李白点点头道。 晁衡刚出去，李白叫住他问道“你知不知道这张右丞找我做什么” 晁衡正色道“我也不知道，不过张右丞是个好人，不会为难你的。” 李白点点头。 不久，晁衡引来一个着便服的老者来，李白上前行礼道“见过张右丞。” “不必拘礼。”张九龄是个一正气之人，面如重枣。 “请坐。”李白道。 张九龄环顾四周，点头道，“你这倒的确是个好地方，环境清雅。” “是啊。”李白道，“这片竹林我也是很喜欢。” “不知张右丞今来，所为何事”李白问道，“您请坐。” “我是来求李公子一件事。”张九龄竟然向李白行礼道，“恳请李公子帮个忙。” “张右丞怎可对晚辈行如此大礼，您有什么事尽管说。”李白赶忙拦住他道，“若是我可以帮忙的，我一定帮助您。” “那我有话直说了。”张九龄道，“听闻你和杨驸马，关系还算不错。” 李白略微一愣，点头道“还可以吧，杨驸马赏识，我才能在大祭上得以上场，为大唐争一份光。” “既然如此，李公子可否跟我详细说一说，你认为这位杨驸马的为人如何”张九龄问道，“还请公子仗义执言。” “杨驸马为人”李白思索道，“我和杨驸马并算不熟识，这次虽然是承蒙了杨驸马的推荐，但是并不了解他。只能说一说，我见这位杨驸马的第一印象。” “可以。”张九龄道。 “杨驸马格开朗，善于交际。”李白道，“其说话做事，虽然圆滑，但也有自己的一些原则和风骨。” “依公子所言，这位杨驸马为人还算不错”张九龄问道。 “我认为是这样。”李白道，“不过我也能看得出来，杨驸马不甘人下，有野心，也有能力。”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二章 李婉钰 李白目送着张九龄和晁衡，心里叹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朝代更迭，合久必分，哪有万年不变的王朝” 几后，兼集贤院大学士的李林甫，正式邀请了集贤院中所有通过考核的学员到他府上赴宴。 “太白，你看我这一怎么样”蔡雄兴冲冲地到了李白的竹园，邀请他同去。 李白看了蔡雄一眼，笑着问道“你打扮的这么花里胡哨的干什么” 蔡雄穿一白衣，带着白冠，“哪里有花里胡哨，不是很潇洒的吗” “哼哼。”李白起道，“你这一白衣，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去人家家里奔丧呢” “呸呸。”蔡雄道，“你这人怎么说话这么难听你不知道本公子的号是什么吗” “什么”李白看着蔡雄臭的样子，像是个发的孔雀，就差开屏了。 “本公子号白衣居士”蔡雄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一把折扇，边说边啪的一声打开。 “白衣居士”李白一笑，道，“好，白衣居士，咱们走吧咱不走就要迟到了。” 李白说完往前走着，蔡雄追上道“哎，你等等我。” 蔡雄追上李白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打扮的这么潇洒吗” “潇洒”李白哼哼一笑道，“我以为是气” “你别开玩笑了，我说真的。”蔡雄道，“你知道，虽然这李宰相长得不怎么地，可都相传他有一个如花似玉，貌美如花的女儿” “原来你是打人家女儿的主意。”李白鄙视地看着蔡雄，咂一下嘴道，“你真是厚颜无耻。” “什么叫厚颜无耻”蔡雄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 “你自己玩球吧。”李白翻个白眼，直奔中书令府而去。 “中书令府果然大气”蔡雄惊叹道，“这么多人在这儿赴宴，竟然一点拥挤意思都没有。” “这中书令府，你在这走一天，从这头都走不到那头。”袁老头不知道何时过来道。 “你怎么在这儿”蔡雄道。 “见过袁翁。”李白行礼道。 “你看太白小子，比你可有礼貌多了啊”袁老头指着蔡雄鼻子道。 “我那是分人。”蔡雄道，“太白来的时间短，是还没有看清你的真实面目。” “呸”袁老头呸了一口蔡雄道，“你是不是想想让我帮帮你，让太白要认清你的真实面目” 蔡雄脸色变得很不自然，心虚地道“袁老头你可不要乱说话信口开河啊，你以为太白会相信你的鬼话吗” “我倒是真的有些好奇，你有什么把柄在袁翁手上啊”李白笑问。 “我跟你说啊，这蔡小子有没有跟你说，他为什么一直在集贤院这破地方带着这么好的才学本事，也没有什么王公大臣邀请他举荐他” “为什么”李白来了兴致问道。 “袁老头，你别乱说啊。”蔡雄色厉内荏地道，“你那点破事我还没说呢” “我能有什么事”袁老头也有些心虚地道。 “你这也是一把年纪了。”蔡雄道，“真的非要晚节不保不成信不信你说出去我的事，我也把你的事也四处抖落。” “有话好说嘛。”袁老头笑道，“别啊，我不说了还不成啊” “这还差不多。”蔡雄道。 李白摇头笑笑，心想自己为什么总是遇到奇葩 “算了，太白，以后我再偷偷告诉你。”袁老头在李白耳边说道。 蔡雄瞪他一眼，袁老头灰溜溜地走了。 李林甫府上的大厅，集贤院的一众学员坐在各自的座位上，李林甫着便衣坐到上座，说了一些客话就让大家自便了。 李白正喝着酒，李林甫突然道“诸位，某体有些不适，就先回去休息了。诸位自便，不必客气。” 座下众人纷纷道“宰相不必客气。”李林甫行了一礼，就出了大厅。 至于这么心急李白摇头。 果然不久，李白看见一个下人朝着自己走过来，道“李公子，外面有人找您。” “我知道了。”李白点头道，对着正在喝酒吃菜的蔡雄道，“我先出去一趟，一会儿我不回来，你就直接自己走吧。” “你要走啊”蔡雄眼神有些火地道，“这里的菜这么丰盛，听说一会儿李宰相的千金还要代父出来接待客人呢你就这么走了，多可惜啊” “好了，这是你的菜。”李白端着一盘菜放到蔡雄面前，道，“那也是你的菜，你就自己慢慢品吧”说完李白就出了客厅。 “真是愚昧无知。”蔡雄喝了一杯酒道，“什么事能比漂亮的姑娘重要” 李白出了客厅，那个下人躬道“李公子请跟我来，宰相在书房等您。” “劳烦带路。”李白道。 “是，请跟我来。”那个下人带着李白在回廊上走着。 李白跟着那下人走着，看见迎面两个女子走来。 “见过小姐。”那下人行礼道。 李白看着前面的姑娘，肌肤如雪，红唇如火，着长安城最流行的袒宫裙。 材还不错，李白心道，非礼勿视。 “管家，这位是李公子吗”前面的小姐问道。 “正是。”那个下人道，“家主请李公子到书房叙话。” 那女子点点头。 “李公子，这是家主的大小姐，婉钰小姐。” “见过李小姐。”李白行礼道。 “见过李公子。”李婉钰道，“我在终南山大祭上目睹过公子的风采，公子使起剑来真是潇洒不凡。” “李小姐谬赞。”李白道。 “小姐，家主还在等着。”管家道。 “嗯。”李婉钰美目看着李白道，“李公子改再会，父亲让我再客厅接待客人，就先告辞了。” “告辞。”李白行礼道。 李婉钰一欠道“告辞。” 李白接着跟着管家来到李林甫的书房，管家推门而入，对李白道“请。” 李白略一点头，走了进去。 李白扫了一眼，书房里已经有了六个人，杨洄李林甫，还有四个不认识之人。 “见过李宰相。”李白行礼道。 “太白，来，我给你介绍。”杨洄道，“这是寿王下。” 李白看着眼前有一个面色有些憔悴，着华衣的人，行礼道“见过寿王下。” “这是牛尚书，这是宋侍郎，这是刘尚书。”杨洄介绍道。 李白一一行礼，没想到竟然来了两个尚书。 “太白，怎么来的这么迟”李林甫笑问。 “刚才在路上，偶遇了令千金。”李白道。 “嗯。”李林甫微笑着点点头，看向寿王李瑁，“咱们开始吧” “可以。”李瑁道。 “诸位请坐吧。”李瑁道。 李白和另外几人坐下。 杨洄道“太白，上次你跟我说的，我跟寿王下和李宰相都说了，能不能请你详细说说，我们应该如何” “太子下，霸占东宫之位二十多年毫无建树。”李白道，“为了大唐的江山，皇位应该由有德有能的皇子继承，既然我们有了最好的人选，寿王下，何必还要一个无用的太子来接管我大唐的江山呢。”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三章 预谋 “寿王下，朝中人人皆知，你的才能德行，在众皇子中都是拔尖的人选。”李白的话带着蛊惑人心的魅力，“从大局来看，寿王下德才兼备，是继承皇位的不二人选；从私来看，寿王下和惠妃娘娘，都是圣上喜的人。只有寿王继承大统，大唐今后才能安稳。” 李瑁笑笑，看着李白，道“你的这些话，我听了不下二十遍。” 李白一愣，笑道“那我今天的这些话，估计就是下听的最后一遍。” 李瑁不置可否，道“你们商议吧，我听着就是。” 李白略一点头，扫了在座众人一眼，道“在设计之前，我有一事相求。” 李林甫坐在那儿看着李白，道“我知道，你来到长安，最大的目的，就是想要报复永王下边的第一谋士王处策。其实这件事很简单，只要这次你的计策能成功让寿王下登上皇位，他的生杀大权尽在你手。” “不。”李白笑容带着一丝冷漠，道，“在这次设计中，我会连并他一起做掉” 李林甫几人相互看看，杨洄道“太白，你得知道，这次的大计，不能有丝毫的差错，如果因为你这事，而耽误了大计，太白，你看这个是不是再商酌商酌” “我已经想的很清楚了。”李白整理一下衣服道，“王处策会死，太子也必将被移出东宫。诸位要是相信我，便听听我的计策，若是不相信我，诸位可以自己出计，我在一旁听着就是。” “太白不必生气。”李林甫淡淡地道，“既然杨驸马推荐了你，我们若是不相信你，你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你可以说一说你的计划，倘若可行，就按照你说的来办。” “也好。”李白微笑道，“诸位在朝为官多年，想必也摸清了一些圣上的脾，诸位应该知道，当今圣上最不能容忍的是什么。” 李林甫双目如鹰隼一般锐利，盯着李白道“是有人谋反。” “李宰相果然心思通达。”李白接着道，“自从圣上的长子靖徳太子去世，太子就是现在圣上的长子，再说了太子毕竟在东宫呆了二十多年，即使犯了什么错误，圣上也不会轻易地惩罚太子。” “但倘若是太子谋反，圣上一定不会容忍。”杨洄道。 “没错。”李白道，“只有谋反这个罪名，才会让圣上下定决心改换东宫。” “但是太子怎么会谋反呢”牛仙客牛尚书道，“你是想给太子强行安上一个谋反的罪名不成” “没错。”李白道，“我就是要给太子安上一个谋反的罪名。” “这等罪名岂是你想加就加的”牛仙客道，“太子已经是太子，迟早会是大唐的皇帝，何必行此险招呢这未免也太心急了。” “而且愚蠢。”宋浑宋侍郎道，“蠢到没人会相信的地步。” “是吗”李白道，“一个太子，在东宫呆了二十多年，还没有继承皇位，想要当上皇帝，还要等着起码二十年，如今还要面临着随时都会被废的风险。牛尚书，宋侍郎，你们说这要如果是你们，你们会不会被bi)到这个地步呢”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更何况这是一朝太子呢”李白道，“至于说他愚蠢，只要登上了大位，谁还会这样以为呢再说了，你们觉得以太子的心和才能，会不会做到一步呢” 两人被李白说的哑口无言，低头默然不语。两人心知肚明，就算李白说的有道理，就算满朝文武不回认为太子没有必要行此险招，但是他们的圣上绝对有可能相信。 “那么太白，你有何等方法去让太子谋反呢”李林甫双手合在衣袖里问道。 “持刀进宫。”李白一字一句地道。 “那么如何让太子持刀进宫呢”李林甫问道。 “因为宫中有贼啊。”李白笑道。 众人都不知其所言，一脸疑惑地看着李白。 李白说出了自己的计划，书房的众人听完后纷纷冷汗直流。 “太白，没想到看你平时温文尔雅，这使起计策来，真是狠毒辣。”杨洄心道，后若是真的有一天对付李白，要么直接把李白弄死，要么就不要动他。 “计策毒辣一些没关系，只要有用就行。”李白一脸平静地说道。 “说的没错，计策，只要切实有效就行。”李林甫道。 “那么何时实施呢”杨洄问道。 “还需要一个契机。”李白道，“这个计划还需要一个关键人物进来。” “谁”众人一同问道。 “薛锈。”李白道。 “薛锈”杨洄讪讪地道，“这个我和薛锈关系有点不合。” 杨洄就是通过了薛锈和太子打了交道，然而杨洄却利用从薛锈得来太子的信息禀告给武惠妃，惠妃又给玄宗告状，导致太子在玄宗心中的地位越来越低，薛锈自从得知了杨洄是寿王那边的人之后，就和杨洄断了来往。 “我知道。”李白道，“我会亲自去。” “这个薛锈，还真是个好人。”宋浑笑道。 众人笑笑，这个太子的大舅哥，成了寿王这边的人对付太子的最好利用的工具。可是偏偏这个人又是对太子最忠心的那个。 李白笑不出来，他的心里还分得清对错，他知道李林甫，杨洄等人也不是好人，但是他只为了复仇，杀了王处策。 李瑁在一旁听着，一直没有发表意见。等到众人商讨结束之后，李瑁行礼开口道“诸位竟然已经定计，瑁谢过诸位的支持。” “下客气了。”李林甫等人急忙拦住李瑁，道，“我等必将尽心尽力，辅佐下。” 李瑁点点头，道“既然大计已定，天色已晚，诸位回去好好休息吧，孤也告辞了。”李瑁对李林甫行了一礼道。 “我送下和诸位。”李林甫行礼道。 众人互道告辞，走出了书房。 李白也跟了出去，众人一起出了中书令府，李瑁拦住他道“李公子，我有几句话想要和你谈谈，不知肯否赏光” “下相约，岂敢推辞。”李白躬道。 “杨洄，你先回去吧。”李瑁道。 杨洄看了一眼李白，行礼道“那我先回去了，告辞。” 李瑁和李白一起走在朱雀大街上，李瑁开口道“李公子，你的才能如此出众，为何不参加科举，以这种正当的方子走向仕途呢” “我是商人家庭出，属于jiàn)民。”李白笑道，“按照大唐的律法，是不能参加科举的。” “可你的父亲，不是曾任任城尉吗”李瑁问道。 “这下也知道”李白道，“是这样，自从我母亲去世，我父亲就辞去了任城尉一职，又重新回到了蜀中做了老本行，我继承了父亲的产业，自然也就不能再参加科举。”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四章 无赖的寿王 “原来是这样。”李瑁道，“我以前就听说过你的一些事迹，你在江陵破了乌神教是不是不知为何，父皇也没有赏赐你的意思。” “下知道的好多啊。”李白看着李瑁道，“这个我也不知道，或许，另有隐吧。”李白咂一下嘴笑笑。 “我母亲是当今圣上的枕边人，父皇能知道的，我母亲自然也知道。”李瑁自嘲地一笑，道“生在帝王家，这点东西我再不知道，就不配让你们这般拥护了。” “这个下说的是，下确实心细如发。”李白拍了个马道。 “我真看不透你。”李瑁看了一眼李白，笑道，“你说你一个白衣，来到长安才多久，就要掀起这一股巨浪来。” “我这个人呢，最喜欢用简单直接而有效的方子。”李白道，“还比较会把握机会，当然了，这个也需要一定的积累，我来之前，是做好了一切准备的。这个，没有我的才能，杨驸马，李宰相也不会这么赏识我。” 李瑁听着李白夸着自己，笑道“原来你更会拍你自己的马，哈哈” 李白也跟着笑着，道“就是逗下一个乐子。” 李瑁住笑声，叹道“我好久没有这么笑过了。” “下即将荣登大位，应该高兴才对。”李白道。 “不，我不高兴。”李瑁摇摇头，道，“父皇的三十多个儿子，我的三十多个兄弟，每一个都对那把位子充满**，可惜我不是。” “下为何不想”李白问道。 “你应该懂得。”李瑁道，“我虽然和你相识不久，但是我能看出你骨子里带着的，那份不羁的潇洒。” “下过誉了。”李白笑笑。 “我没有过誉。”李瑁道，“我一想看人很准，心知你其实和李林甫，杨洄是两路人。其实我很欣赏你，你能为了自己的妻子，孤一人来到长安，卷进这场充满杀机凶险的漩涡中，去想方设法地为自己的妻子报仇。我不如你，我没有你的胆量，我也不能和你一样放下一切。” 李白心知，李瑁是在说杨玉环，玄宗从他边夺走了自己的儿媳杨玉环，可是作为儿子的李瑁，却什么也做不了，不能做。 “我的妻子，被窝的母亲拱手想让给了我的父亲，对一个男人来说，这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加讽刺的事吗”李瑁颤着声音道，“是我无能，不能够保护我的妻子。” “我也没有保护住。”李白木然道。 “原本，我也对那个位子充满期望，所以我努力拜访名师，结交朝中之臣。”李瑁道，“可是现在，我却怎么也不想当这个皇帝。我做了又能如何呢我该怎么面对玉环我真的只想像个普通老百姓一样活着，和自己的妻子在一起，男耕女织，能养活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就可以。可惜，我生在了长安的宫墙中，生在帝王家，是我最大的不幸。” 李白攥着拳头怅然道“普通百姓未必没有辛苦，他们无权无势，只能任由有权有势的人宰割。” “太白，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李瑁道。 “下有何吩咐”李白躬行礼道，却没想到李瑁竟然在李白面前跪了下来。 “下你这是做什么”李白吓了一跳，赶紧拉住李瑁道。 李瑁已经跪在地上，恳求道“太白，你不答应我，我是不会起来的。” “下，你千金贵体，这要让别人看见了，我肯定被砍头啊。”李白无奈地道，“下，您先起来，我答应你不行吗” 李瑁赶紧起道“你说答应我的啊。” 李白看着李瑁前后转换的如此之快，一下子愣住了，这帝王家的皇子，确实不能小觑啊，就这份耍无赖的功夫极强 “我想让你帮我想个方子，把太子移出东宫之后，你能不能帮帮我，换立一个人。”李瑁道，“这个皇帝别人趋之若鹜，我却避之不及。” “为什么啊”李白问道，“不是下，李林甫，杨洄他们之所以费心费力的，不就是想让你做了皇帝之后，他们就荣华富贵了吗你现在突然说不当皇帝了，他们不就白忙活了吗” “太白，我是真的不想要那个位子。”李瑁道，“你知道吗我在这长安城里，每一天想的都是玉环，我去皇宫，我知道我和她不过是一墙之隔，但是我们俩却好像相隔万里。每次看到别人，我总会觉得别人看我的眼光带着嘲笑，嘲笑我懦弱，无耻，为了那个该死的皇位竟然要把自己的妻子送出去。” 李瑁仰着头道“我真的受不了了。就算我登上了大位，又能怎么样呢，我看所有人看我的眼神都是这样，人有了权力，就会变质。我担心我会控制不住自己，杀人。”李瑁像个受伤的野兽一般盯着李白。 李白看着李瑁，咂了一下嘴道“下，你知道你这么做的后果吗” “我知道。”李瑁道，“我大唐会出现一个皇位的真空期，甚至会因此引起大唐内部动dàng)，甚至兴起党派之争，那么我大唐就从内部瓦解了。” “既然下知道这些事，为何还如此不顾后果呢”李白纳闷地问道。 “其实在我心里，这个皇位有个更好的人选。”李瑁道。 “谁”李白问道。 “我的三哥，忠王。”李瑁道。 “忠王”李白思索道，“忠王确实有才能，德行也可以。不过，忠王虽然知人善用，也肯虚心纳谏，但是这个，忠王似乎驾驭不住这些手下，缺乏一定的主见，容易被边的人左右。” 李瑁一挑眉看着李白，问道“太白，你怎么对我三哥了解的这么清楚” “这个，我说了。”李白道，“我来长安前肯定是得作好准备。” “你说的有几分道理。”李瑁摸着下巴道。 “这个我不是怕马啊，忠王确实是不如你。”李白道，“你当了皇帝，谁还敢对你不敬啊再说了，做了皇帝，天下美女如云，任君挑选。天涯何处无芳草，是吧” “我是真的不想当皇帝。”李瑁对李白道，“这个忙你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 “凭什么啊”李白睁大眼问道。 “你要是不帮我，我就给你捣乱。”李瑁道，“这个王处策你就别想搞了。” 李白的眼瞪得更大，道“你也是下啊，你怎么比长安市街的地痞混混还要无赖” “有吗”李瑁问道，“你就说答不答应” 李白皱着眉转转眼珠，道“我替你想想办法。” “不管你想什么办法，你反正得帮我。”李瑁道。 李白带着鄙视的目光看着李瑁，大声道“我尽力” “好兄弟。”李瑁搂住李白的肩膀道。 李白翻翻白眼，心道“这么快就成兄弟了”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八章 太子李瑛 “这个朝中无人不知。”薛锈道，“就是因为圣上这些年一直在默许其他皇子做出出格的事，才给了朝臣的太子即将被废信号，这些人纷纷另择明主，只图一次功成，从此荣华富贵。” “没错啊。”李白叹道。 “倘若忠王下真有意合作，肯在圣上面前多说太子的好话，后太子登基，肯定不会少的了忠王下的好处。”薛锈道，“我会把此事立即告诉太子，让太子决断，忠王那边你多多争取一番。” “太白明白。”李白道，“忠王下那里我也会给李令问放出一些信号。” “好。”薛锈道，“你怎么不早说你是张右丞举荐来的，要不然鄂王也不会为难你。” 李白笑笑摇头道“我只想凭自己的本事。” “嗯。”薛锈点点头笑道，“这确实符合你的个，今晚留下用晚饭吧。” “不必了。”李白道，“此事需要尽快去办，劳烦薛驸马趁早对太子说此事，李令问那边不知何时还要来问我。” “这样，今晚我就对太子下说此事。”薛锈道，“我会劝说太子下明天一早就征召你。” “如此也好。”李白点头道。 “那我就先回去了。”李白起行礼，“告辞了。” “告辞。”薛锈回礼道，“来人送太白出去。” 一个下人走了过来，李白略一颔首，跟着下人走了出去。 薛锈也立马差人备车，立即赶到了东宫。 李白本打算直接回竹园，想了想还是去买了一些菜回去。 诺依坐在院子里看着李白来到长安写的一些诗作，连李白回来也没听见。 “看什么呢”李白凑近恍然道，“看我的诗集这么入迷” “你回来怎么没动静”诺依吓了一跳，嗔怪道。 “我都多大动静了。”李白把菜放下道。 “你怎么又买菜了”诺依问道。 “那些菜坏掉了吧”李白问道。 “没有啊。”诺依做进屋子里，拿开罩子一闻，捏着鼻子出来道，“坏掉了。” “天了。”李白道，“扔了做新的吧。” “嗯。”诺依皱着眉头道，“可惜了我这些好菜。” 李白笑笑，道“让你试试我的手艺，来把这些菜洗了。” “你怎么不自己去”诺依问道。 “我还得做菜。”李白笑道，“你也得干点活吧” “那些菜还都是我做的呢。”诺依委屈道，“我还是自己洗的呢。” “罢了，我自己去吧。”李白道。 “我去吧。”诺依抱起菜来，问道，“那些诗是你写的吗” “那些啊。”李白看着诺依刚才看到那堆书稿，道，“是啊。” 诺依美目睁圆，“没想到你文采这么高，这些诗都好厉害的样子。” 李白笑道“还可以吧。” “切臭。”诺依翻个白眼，扭着子转去了。 李白一笑，开始生火。 第二天一大早，东宫的大监来到集贤院邀请李白，集贤院的一些人都很是羡慕，这李白来了集贤院没多久，竟然有这么多达官贵人来拜访他。 尤其是被薛锈赶出去的那个自视甚高的男子，眼里带着记恨。 李白乘辇去了东宫，在大监的带领下，终于是见到了这位在位时间很长的太子。 太子穿着暗黄色的华服，面如冠玉，风度翩翩。 李白心道，这太子外表看上去还是不错啊。 李白行礼道“太白见过太子下。” “先生不必多礼。”太子下见了李白很是欣喜，道，“我仰慕先生已久，今幸得一见。” 李白微笑道“太子下千金贵体，如此对待太白，令太白感激不已。”心里却道，这个太子这般作秀也着实过了些。 “先生请坐。”太子道，“来人给先生赐座。” 两个宫女搬来一个胡，看得出来，大唐长安受胡风影响颇深。 李白坐下来，太子拍手，又有许多宫女和歌舞姬上来，宫女送上了美酒菜肴，太子道“我听先生对酒甚为喜好，特意讨来了一些好酒，先生可以品尝。” “多谢太子下。”李白虽然动心，但还是忍住没有动。 太子下似乎很满意地笑道“先生不必拘礼，我敬先生一杯。”太子下举起酒杯道。 “多谢下。”李白举起酒杯遥遥示意。 “张右丞曾和我提及先生的才学，对先生很是推崇，今一见张老所言不虚。”太子下道，“先生肯来辅佐孤，孤必以国士报之。我再敬先生一杯。” 李白回敬道“太子下如此重用不才太白，太白感激涕零无以言表。”李白拿着衣袖遮住眼角，似乎在拭去眼中泪珠。 太子下似乎也动了，哭诉道“先生不知我这个太子做的也是最窝囊的了，群狼环伺，我这个位置岌岌可危，每次有所举动，都有朝臣诟病，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太子下莫要伤心。”李白叹道，“某对太子下的处境都看在眼里，心有不忍，因此才舍弃家中年幼儿女，来到长安来辅佐下。” “先生如此对孤，孤真是无以为报”太子竟然对李白躬行礼。 李白瞪大眼起行礼，把子躬的更低，道“此乃太白分内之事，太子下千金贵体，怎可对太白行此大礼，太白惶恐” “不好意思先生，我太激动了。”太子下道，“我实在是憋屈了太久” “太子下放心，白一定尽心尽力辅佐太子下，以此七尺血之躯，为太子下登上大位铺路。” “倘若孤能安然继承圣上皇位，先生厚恩，孤必以厚报。”太子道。 “多谢太子。”李白行礼高声道，似乎无比激动。 大之上，两个虚假的人演着一出好戏。 “薛驸马说，先生和宋国公私交甚密，宋国公还对先生透露了一些忠王的意思”太子问道。 “我与宋国公也算不上什么私交，只是宋国公得知了我幸得太子下赏识的消息，特意找我示好。”李白这记马拍的毫无踪迹，却又让太子内心舒坦。 “原来如此。”太子道，“忠王倘若真有合作的意思，你可以多多接触一下。倘若忠王支持我，你可以明告诉他，他我登基，他就是一字并肩王” 李白对太子的手笔颇为惊讶，面不改色道“某一定把太子的意思，丝毫不差地带给宋国公，让其转告忠王下。” “有劳先生了。”太子道。 李白和太子喝的酩酊大醉，两人醉醺醺的，李白出去时，两人勾肩搭背的，太子亲自送李白出去。 但李白心知太子量小，故意表现出一副喝醉了酒的样子，却依旧对太子毕恭毕敬的样子。 “太白啊，我真得好好谢谢你。”太子醉道，“我好久没有这么个知心人说说心里话了。” 李白道“太子下千金圣体，如此对待白一介布衣，白一定为下肝脑涂地，赴汤蹈火。” 李白躬道“太子下不能送了，白这就回去，为太子下登上大位做好万全准备。”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六章 应对 “又来了”刘将军气急败坏得挤一下眼，“我这就去关上” 刘将军看着李白“你且在这等我会儿，等我退了敌再说。”刘将军就要往外走，李白高声道“将军，我想关上看看” 刘将军不耐烦地道“打仗的地方你一个孩子掺和什么，万一刮着你一点皮我可没时间哄小孩子” “将军忘了北川匪” 刘将军被提醒了一下，哈哈大笑，挤一下眼“对啊，你小子会点功夫，自保足矣，随我来吧” 李白真正地见识到边关之战争就在这一天。 剑门贴近甘肃陇西苦寒之地一带，剑门山两排并立，中间是甘肃陇西一带进入蜀地的官道，剑门关在此卡住官道，就成了要塞。 此时的剑门外就是长龙一般的吐蕃大军，金戈铁甲，寒光幽幽。 李白登关远望，问“刘将军，不对啊，这里的吐蕃大军有多少” 刘将军提着刀，道“一万有余。” “这么说，吐蕃大军主力并不在此，如此便好退的多了。” 刘将军看着下方的吐蕃军队，道“吐蕃向来都是从陇右道进犯我大唐，这次不知道从何处分来了这一支军队，竟然打起了剑南道的主意。” 李白问“恐怕玉门陇西压力更大，我剑门有多少兵马” “五千。” 李白再问“五千” 刘将军又挤一下眼，李白腹诽，这刘将军还有这习惯动作。刘将军道“就五千，我就凭此五千人，凭此天险，挡住他一万多大军，你看，我是真没人手调给你。过几天就有人伤亡，再耗下去紧缺的不是粮草，是人手。” 李白道“他们要攻城了。” 刘将军挤一下眼，恶狠狠地看着冲过来的吐蕃军道“这帮畜牲，你离远点我上去杀敌” 刘将军站在关上第一线，大喊“兄弟们，这帮崽子又来送死了，冲上来一个砍一个杀啊” “杀杀” 古代吐蕃人久居高山，擅长攀爬。山穷水恶之地，常有力大狂野之人。极擅攻城之事。吐蕃军架好云梯，一个个吐蕃士兵如同猿猴一般攀爬上去，狠无比。剑门将士持刀拼命厮杀，一个个冲上来，又一个个像破麻袋一样丢了下去。但也有守关士兵被伤，甚至有吐蕃士兵临死前拉着剑门关士兵一同掉落。 李白拔出剑，飞上前劈落一个要冲上来的吐蕃士兵，轻咦一声，怎么找到了那剑劈柴的感觉，李白拿剑向后一张，猛地一合向下一劈，一个吐蕃士兵刚爬上来迎面看见一道剑光就滚了下去。 李白想，拿着枪刺容易刺空被冲上来的吐蕃士兵抓住就不好办了。不如拿着刀剑劈，要是有斧头就更好了。 李白看着砍得带劲的刘将军一眼，急步过去，道“刘将军” “嘿，好小子，还真敢来”刘将军见了李白笑道，刚砍下去一个。 “将军，拿着枪不好使，你看那些被拽下去的，都是拿枪矛的，不如拿着刀剑劈，有斧头就更好了，他们更抓不住啦” “真的” 李白不想看见他“你也用刀的，好不好用你不知道啊” “是好用，对啊”刘将军大吼，“拿枪的兄弟们，你们换成刀试试。” “用惯了枪，不会用刀啊”有人大喊。 李白无奈高呼“笨啊，没用过斧头劈柴吗看我的。” 李白照先前的动作示范一遍，一些人换了刀，有样学样，纷纷高兴地大呼“好用好使”众人学着劈柴退敌法，觉得轻松了许多。 “这不就是劈柴吗”一个士兵劈下去一个人。 到了天黑，吐蕃大军久攻不下，退了兵去。 “清点伤亡，轮流值守”刘将军传下军令，眉开眼笑着下了关，还不忘挤着眼。 李白随刘将军下了关，刘将军也不卸甲，一股坐在议事厅地上，对李白道“你刚才说，瘟疫是人为的，这怎么可能” 李白道“吐蕃多能人异士，将军，可曾想过吐蕃何来这么多兵马，多边作战，甚至我剑南都有一万多兵马侵犯。” 刘将军抬起头想了想，道“最近安西那边受大食侵扰，难道吐蕃和大食联手了” 李白道“我也不确定，但联系现状，极有可能。大食，位于西方，多邪诡之人，造出一场瘟疫也有可能。将军，若此事为真，这就是有预谋的进攻剑南，而非扰。这是一场恶毒的釜底抽薪之计。” 刘将军一拍大腿，铠甲发出声响“怪不得这帮子吐蕃人不仗着人多大举攻城，只是不断扰，这是眼等着我不攻自破呢” 李白躬恳求道“还请将军给我一些士兵，不须多，一百足矣。将军，白自昌隆一路向剑阁而来，官道之上，尽是逃难流民，再往剑阁，官道上尽是得瘟疫而死的人，尸体堆积，久而久之，疫越来越重，不仅粮道被阻，到了最后，甚至无人运粮啊” 刘将军弱弱地问“来得及吗” “来得及”李白起，挂着笑容。 “一百人够吗地方官员部属也还有几百人呢。” 李白自信地道“够将军，我只是清理粮道，地方上只能让地方官员暂且支持一下了。另外将军忘了蜀州刺史李祎为宗亲，还有两千兵马，怎么不派人求救呢” 刘将军咽了口唾沫，支支吾吾地道“我与他有点过节，关系不好。” 李白一抚额头，“糊涂啊我与李刺史还有些交，我修书一封去求他，唇亡齿寒啊，剑门不保，他当什么蜀州刺史” “我这就派给你人，你快去吧，我还有事商议。”刘将军挤着眼大大咧咧道。 “”早那么痛快多好李白狠狠地想，一露短就撵人了，什么将军李白出了门，又回头道“将军，别忘去多找几把斧头来啊” 刘将军嘿嘿笑着“对对，嘿嘿” 嘿嘿你个大头鬼，李白翻个白眼，出去了。 长安城，大明宫。 “边关急报，陇右道，剑南道，遭受吐蕃大举入侵，玉门关告急，剑门关无信，不知那位将军，能解我大唐之围啊” 一人走出，拜伏在地“臣高仙芝1愿率军破敌。” “好朕给你十万精兵，”唐玄宗竟亲下来对他道，“不仅要击退他们，还要让他们以后，望风而逃。 唐玄宗回过头去，似是无奈地道“毕竟三天两头来祸祸我大唐的子民，很烦人的。”他面向群臣，提高了声音，“要让这些西方夷族知道，我大唐，不容侵犯” “陛下圣明”一众大臣跪伏在地上。 1高仙芝唐朝名将，20岁就被封将。 说一下，这本书是依据李白的生平，加以一些想象写的，会尽量按照李白生平史实来写。但也有不严谨的地方，比如这次战争，是依据第二次唐蕃战争虚构的，此战大唐大获全胜。大家不必钻牛角尖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七章 反间计 太子下看向鄂王，道“可有此事” 鄂王低头道“确有此事。”他心中不想提及此事，可是更不敢欺骗太子下，他也不是傻子，脑子里的感觉就是这个李太白好像利用了自己。 太子听了默不作声，这件事到现在他也不好判断，李白的话说的天衣无缝，但是告诉他李白是来在自己边卧底的那个人份实在不一般，没有骗自己的理由。 李白见太子在那里沉思，看向薛锈，薛锈也看见李白看想自己询问的眼神，默然不语。 “太子下，敢问究竟是谁来陷害某”李白问道，“此人这是看似在陷害我，实则影响的是太子下的大计，居心叵测。我初来长安，知道的敌人也就是王处策一人，莫非是他” 太子思索片刻，终于对李白道“看来这次是孤误会你了，不过无风不起浪，想要证明你自己，还需要拿出东西来。”话里却是丝毫不提是谁向他告的李白的状。 李白颇为无奈，该解释的都解释了，眼下不是乱说话的时候。 “孤还有事处理，就先回宫了。”太子起道，“今之事，太白你也回去想想，倘若你真的是寿王那边的人又如何，我奉劝你回心转意，孤给你个回头的机会。倘若你不是，那就是孤错怪你了，孤向你道歉。” 李白躬道“太白一心一意对待太子下，太子下不是想要让我证明吗我这就证明。” “薛驸马。”李白看着薛锈道，“我知道你对杨驸马深恶痛绝，我便帮你除掉这个杨洄。” 薛锈和其他人一听这话眼神一亮，随之就是按捺不住的激动，实在他们这些年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被迫防守住自己的力量不被损失就已经是极限了，从未想过去折掉对方的人手。 过去几年，这几个人是被杨洄坑惨了，眼下李白说能把杨洄给拿下来，众人做梦都在想的事，就要变成现实。 太子下心里也是激动，倘若李太白真的设计把杨洄落马，解一下气倒是其次，关键的是李白这里证明了自己，一个杨洄不算什么，只要开头，寿王的其他羽翼就会面临危机。 “你想怎么做”太子下问道。 “这些天我一直在想，从何处反击最合适。”李白道，“对比敌我两方的力量，竟然觉得，我们完全没有机会去按部就班地从朝堂上反击。太子下我们在朝堂之上的力量竟然一个都没有拿得出手的。” “这些我都知道，我就问你如何搞掉杨洄。”太子冷声道。 “反间计。”李白道，“我去过杨洄府上几趟，发现这杨洄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就是好色。” “我想太子下知道，杨洄是长安城的几家青楼的常客，而他的妻子，可是寿王下的亲姐姐。”李白道，“鄂王下，你既然对我这个小角色派出了这么一个这么美艳的细，为何不在杨洄那里安插一个这样的人呢” “我怎么没有安插过”鄂王道，“可是就算给杨洄安插了这么个美人，他也只是在外面偷偷腥，根本不会对我安插的人讲出一些有用的来。” “鄂王下培养的这些美人细，都是安插在何处”李白问道。 “各大青楼坊间都有。”鄂王道。 “愚蠢”李白毫不客气地道，“你安插在那里有什么用杨洄虽然好色，但对妻子极为畏惧，每次都是瞒着咸宜公主出去，更不可能把外面的女人带回家。” 鄂王被李白说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道“那你有什么良策说说看啊” 李白看他一眼道“从你府上选出你培养的最出色一人，直接安插在他的府中。” “呵呵，你以为我没有尝试”鄂王还以为李白有什么妙计，却不想也是自己用过的，“这个杨洄极为谨慎，在府上根本就没有胆子去对别的女人露出兴趣。” “说你笨就是笨。”李白道，“倘若咸宜公主不在府上，他有什么不敢的” “不在府上”众人皆是疑惑。 “下个月，咸宜公主会去终南山那儿寻找玉真公主，在那里斋戒半月。”李白淡淡地道。 “你是如何知道”太子问道。 “不瞒太子下。”李白躬道，“我有一个朋友在不良人里，且职位不低，是不良副帅。” “不良人副帅”太子若有所思。 李白观察着太子的表，见太子虽然惊讶，但还有别的绪，似乎有所悟一般。 “没错。”李白接着道，“太子可听说了我被人刺杀一事”李白被刺杀一事，虽然知道的人很少，但是当时动静不小，李白想以太子的势力应该知道此事。 “我知道。”太子道，“那天巡防营的人看见不良人在张垍府旁出动，打听到了你被刺杀，送回张垍府上。” “当时我就是得到了这位副帅的保护，要不然我命不保。”李白道，“我就是从他那里得知此事，不良人的能量，想必太子也是知道的，这些事瞒不过他们，这位副帅也经常会给我透露消息，我也会替他出些计策。” 太子沉思，莫非这其实是不良人高层的争端 “你接着说。”太子道。 “下个月，我们就往杨洄府上安插几个这样的细，极尽所能惑杨洄，最好是让他沉醉在温柔乡，若是杨洄定力还可以，争取在咸宜公主回来之时，这些人一齐爆发，让咸宜公主看到此事。” “怎么做到让咸宜公主刚好回来就能看到此事”鄂王道，“若是杨洄早早留意着咸宜公主回来的时间，不再去接近这些人怎么办” “那就要看鄂王下手下的这些美人的本事了。”李白道，“其实很简单，以杨洄的子，一旦沉浸在温柔乡就容易忘乎所以，这些美人取得地位，在那时一方面极力惑杨洄，另一方面安排下去不让杨驸马府上的下人打扰，让咸宜公主看到此事并不难做到。” “即使这样。寿王就一定会和杨洄决裂吗”鄂王质问道，“万一寿王不会因为他的姐姐，而是顾全大局了呢” “让杨洄和咸宜公主决裂只是第一步。”李白看着鄂王道，“接下来，要做的才是真正的目的。” 众人等着李白的下文。 “寿王最忍受不了的是什么”李白看着众人道。 “最忍受不了的。”太子道，“是杨玉环。” “那不是他甘愿送给圣上的吗”众人惊讶问道。 “不，其实是武惠妃和杨洄的主意。”太子道，“杨洄和杨玉环有远亲关系，当初他把杨玉环送来，本意就是取悦圣上的。”这些都是他安插在圣上和武惠妃边的太监透露的。 “也就是说，寿王不知道此事的原委”薛锈激动地道。 太子道“这件事很隐秘，他应该不会知道。” 此事若是cāo)作好了，绝对是个大杀器。杨洄和寿王之间不攻自破。 “寿王来为其姐姐出头时，让这些人美人告诉寿王此事。”李白笑道。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这个主意若是实施了，就是要整死杨洄的节奏啊。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八章 洗清自己 “本就因此事厌恶杨洄的寿王，知道这件事后杨洄就算是废了。”李白道。 “哈哈，此计若是成功，将对你毫无保留的信任。”太子高兴地道，“而且为你记大功。” “多谢太子下。”李白躬道。 “李琚，此事你再和太白多多商议商议。”太子吩咐道，“务必把此事做好，这是我们反击的第一仗” 太子很激动地走了，这件事成功之后，他就能证明他为太子的实力还在，他当的起这个位子 至于鄂王和光王，则和李白商议此事的细节，每一步都力求完美。 鄂王和光王听了李白的每一步设计，都心惊跳，此人思绪缜密，实在令人发指。鄂王这里也下定决心，再也不敢招惹这人。 商议之后，李白拍拍手而去，剩下的事就交给他们了，李白安心当起了甩手掌柜，此事做成了，是李白的功劳，做不成，则不是李白的责任，是他们cāo)作问题。毕竟李白通过这一计，已经证明了自己不是寿王的人。 李白走出薛锈府时，鄂王急忙前来，道“先前琚所为实在是愚蠢，还请太白不要放在心上，诺依此女，是我最培养最好的一位，且我也没有动过。此女以后只效忠一人，就是你。改还请太白屈尊来府上一叙，我有百年好酒。” “鄂王下言重了。”李白躬道，“大家同为太子下做事，鄂王有所提防理所应当，我怎么会生鄂王下的气呢若是有时间，我一定去。” “好，我等着你来。”鄂王道。 李白和鄂王相视一笑，像是一笑泯恩仇，关系又进一步一般。 李白回了集贤院，思索着怎么去给寿王那边传递此消息。 李白看来，他们的计划已经可以实施了，这次就是绝佳的将计就计的机会。而且已经拖延不得了。 李白一直在想，这个戳穿自己的人究竟是谁李白回想着在薛锈府上的一幕幕，太子的表变化都被李白记录在心。 “太子在我提到不良人时，面色变化了一下，莫非此人是不良人中的”李白道，“要去问问这个裴士宽才行。” 李白在路上左顾右盼，心里道上次打了那个乌鸦后，难道就没有来了 李白终于看到一只乌鸦，尝试着向它挥挥手。 那只乌鸦无动于衷，似乎看不见一般。 “莫非是普通的乌鸦”李白心道，接着尝试了一下。 那只乌鸦看着李白，已久无动于衷。 非要bi)我使出大招，李白心道，嘴里竟然叽里咕噜地对着乌鸦说着一些话。 那只乌鸦眼好像睁大了一些，听着李白的话，竟然真的扑棱着翅膀来到李白边。 李白看着站在自己肩膀上的乌鸦，小样，忘了我的鸟语不比裴士宽差。 李白叽里咕噜地对乌鸦说着什么，“明白了” 那只乌鸦竟然人化地点点头，扇动翅膀飞走了。 李白心满意足，又想着怎么给寿王那边传个信准备一下。 李白回了竹园，诺依看着李白安然无恙地回来，竟然一把冲上来抱住李白。 “你没事”诺依声音带着哭腔，似乎压抑和担心了很久。 “我没事啊。”李白想要挣开，却发现诺依抱得很紧。 “你真的不是寿王的人”诺依问道。 “不是。”李白道，“虚惊一场，误会罢了。” 诺依抱着李白，把头埋在李白怀里竟止不住地哭了起来。 “你哭什么”李白无奈地道，“没事了都。” 又过了一会儿，李白手臂都有些麻了。 “那个，你先松开行不行”李白道。 “就不。”诺依抱得更紧了。 “你饿不饿”李白道，“我饿了啊，我去买菜做饭。” “我和你一起去。”诺依不依不饶地道。 “好，你先放开我。”李白道。 诺依松开李白，却挽住了李白的胳膊。 李白的胳膊肘感受到了诺依的柔软，咳嗽道“那个，我们在外人前是兄妹，这般亲密会让人误会。” “误会就误会。”诺依脸上带着泪痕道，“我不管。” 李白一阵头大道“我娶妻了。” “可她不在了。”诺依道，“我可以替他照顾你。” 李白默然，心头一疼，觉得一块石头压在心上。 诺依察觉出李白的异样，低头道“我不想和原来一样了，我想做我自己。” 李白知道诺依说的意思，道“没关系了，鄂王那里，你以后可以不去理会了。” 诺依抬头惊讶问道“你早就知道了” “知道。”李白点头道，“鄂王那边我已戳穿，经过此事他们没有理由不信任我，所以，你可以无视或者忘记过去的生活了。” 诺依点点头，心里很是满足，现在她的眼里只有一件事，就是，把李白勾搭到手。 李白这样的男人，实在是抢手啊。 李白带着诺依去了闹市，先去买了一些野菜，又去郑屠那里买排骨。 “这是你妻子”郑屠笑问道。 “是”诺依抢先回答，在李白之前就道。 “很漂亮啊。”郑屠笑着对李白道，“你小子艳福不浅。” 李白无奈笑笑，道“她和您开玩笑呢。” 郑屠指了指李白，道“你小子可别做那提上裤子不认人的混蛋啊，人家姑娘这么好，你还不珍惜。” “我” “就是”诺依打断李白，瞪着李白道，“你什么你，你就是大猪蹄子。” 诺依撇到猪蹄子，脑子一就骂了出来。 “猪蹄子”郑屠哈哈笑道，“猪蹄子可是好东西，吃了养颜呢。” “真的吗”诺依将信将疑，可是猪蹄子好像很脏，“好吃吗” 李白大有深意地看着郑屠，道“好吃啊，你想吃我们就买一个，回去我给你做。” “好啊。”诺依道。 郑屠把排骨剁好，和猪蹄子一起给了李白。 “有空来玩。”郑屠道。 “好啊。”诺依爽快地道。 李白道声告辞，和诺依一起回了集贤院。 诺依挽着李白的胳膊，进了集贤院，看大门的袁老头和两人打了招呼后，袁老头面色古怪，我就知道这两人得发生什么事。 两人还碰到了蔡雄，蔡雄见了眼前这一幕简直难以置信，“你你们。” “我们怎么了”诺依瞪眼问道。 “没怎么。”蔡雄萎了道。心里却是对李白颇为不齿，和嫉妒。 “你别瞎想了。”李白淡淡地道，“其实诺依不是我妹妹。” “原来如此。”蔡雄点头道，又反应过来一事，“你干嘛骗我” “检验你的人品。”李白淡淡地道，“要不要一起吃饭” “干嘛请他”诺依不愿地问道。 “别这么小气，这些菜吃不完也浪费。”李白道。 蔡雄无奈地道“弟妹不欢迎，我不去了。” “切我哪有这么小气。”诺依道，“来家里做客吧” 诺依一副家里女主人的样子。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九章 四面楚歌 “不去。”蔡雄道，“去了就是看着你们两个腻歪，不去，我去找我的未央。” “不去罢了。”李白道，“走吧，咱们自己吃。” 诺依点点头道“嗯，人家面子大请不来算了。” 李白在一旁点点头，道“咱们那里比得上人家的未央那我们先告辞了。” 蔡雄点点头，目送两人离开，这两个人，真的好上了 忠王府，深夜。 忠王在书房梳理着近些来手下收集的报，突闻一阵敲门声。 “谁”忠王抬头问道。 门一下子打开了，忠王看着一个黑衣人走了进来。 忠王眼神闪过一丝警惕，镇定地问道“你是谁” 黑衣人正是不良帅，见了忠王的反应，心下和永王一加对比，果然还是忠王更加沉着一些。 “见过忠王下，在下不良人统帅。”黑衣人掏出一枚黑色令牌。 忠王见了这个令牌，心里闪过无数念头，不良人找自己做什么难不成自己的小动作被发现了 “不知不良帅下深夜造访所为何事”忠王问道。 “我是特意来提醒下一件事的。”不良帅道，“我手下有一个人奉圣上之命，夜监视着李太白。” “李太白”忠王心下一惊，倘若不良人监视着李太白，李太白的所作所为岂不都是被父皇看在眼里 “这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忠王镇定道。 “下和我莫要装糊涂了。”不良帅蒙着面，但是能感觉出来，他在笑，“不良人搜集报的手段下应该略知一二，这天下事没有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一个小小的李太白，祖上三代我们都能查清楚。他在长安的那些举动也瞒不过我们。” “我想知道，你这次来我这里，是奉了父皇的诏令，还是自作主张来我这里”忠王道。 “我就是佩服忠王下这种每逢大事有静气的子。”不良帅道，“一语中的。” “我是自作主张来的。”不良帅道。 “那你有何目的”忠王道。 “爽快。”不良帅道，“我是来提醒下，给下借一个善缘。莫要相信李太白。” “我相信他什么”忠王双目微凝，道。 “相信所谓的能让下入主东宫。”不良帅道，“此人花言巧语，是不是和下说了能让下入主东宫还是寿王不要的” 忠王声音发寒，道“你都知道些什么” “下莫要动怒，我什么都知道一些。”不良帅道，“下若是信得过我，就给自己留条退路，不要相信这个李太白的花言巧语。其实以下的聪明程度，应该也能觉察出不对劲来才是，寿王下准备了十几年，怎么可能对皇位失去兴趣呢” “你有什么证据”忠王问道。 “证据么，我是拿不出来。”不良帅道，“我此番前来已是犯了大忌，若是让我拿手下亲自来，怕是要出差错。” “历来的不良帅都是只服从天子调令，你竟敢越轨，犯此大忌，不怕我向父皇那里参你一本吗”忠王道。 “下不必威胁我。”不良帅道，“圣上若是知道不良帅深夜到一个皇子府上，我是不会有好下场，而下不是更被圣上忌惮吗” “我来此没有恶意。”不良帅淡淡地道，“只是为了提醒下一句，结个善缘，万一下将来登基了，我也是为了未来天子。” 忠王默不作声，让人看不见喜怒，道“还有事吗没事你可以走了。” “我再提醒下一句，若是太子被废后，寿王被派遣到外面，还可以证明李太白所做确实为了下。”不良帅道，“若是太子被废后，寿王还留在长安，李太白为了谁就很清楚了。下可不要被人利用了，到头了落了一场空。” 不良帅道“我知道下也有一些心腹，我给下一个建议，必要时，一不做二不休，果断杀伐，可乱中取胜” 忠王不动声色，看着不良帅的双眼，不良帅低头道“告辞了，祝愿下能是实现自己的抱负，我等着我的新主人。” 忠王听了这话，心里对不良帅的话语更加信了几分。 不良帅躬退出书房，关上门，似乎没有来过一样。 忠王看着面前的灯火，心思深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叶统领” 一个着铁甲的人急忙进了书房，道“下有何吩咐” “王府的守卫该加强了。”忠王寒着脸道，“你自己下去领二十军棍” “啊”叶统领一头雾水，“为何啊” “想不明白再加十军棍”忠王冷哼一声，拂袖而去，留下一头雾水苦着脸的叶统领。 蔡雄去了宰相府，与李林甫的女儿李未央幽会。 李未央就是李白那见过一面的小姐，当时李未央奉父命去安顿客人，却和蔡雄相识。 “我父亲想见你。”李未央道，“他说他不会阻挡我们的婚事。” “真的吗”蔡雄惊喜地问道。 “嗯。”李未央点着头，眼里却闪过一丝不忍。 “太好了。”蔡雄万万没想到李林甫竟然不会阻挡自己对李未央的喜欢。 “我们这就去吧”李未央道。 “好。”蔡雄激动地点点头，跟着李未央一起进了中书令府。 “这是父亲的书房，你进去吧。”李未央道。 “你不进去吗”蔡雄问道。 “父亲说要单独见见你。”李未央道。 “好。”蔡雄点点头。 蔡雄正要进去，李未央拉住蔡雄的胳膊，道“蔡雄，如果我父亲要你做什么事，你会为了我去做吗” 蔡雄嬉皮笑脸道“只要我能做到，为你死也愿意。” 李未央还想说什么，蔡雄抓住李未央的手道“放心吧，我一定会努力给你父亲留个好印象。” 蔡雄进了书房，剩下纠结的李未央在外面等待。 不知过了多久，蔡雄一脸黯然地出了书房，像是丢了魂儿一般。 “蔡雄，怎么样了”李未央担忧地问道。 “未央，离他远点”李林甫走出来含怒道，“这样的男人不值得你喜欢” “父亲，有事可以好好商量。”李未央道，“非要闹僵做什么呢” “松开他”李林甫对蔡雄道，“蔡公子，小女和你无缘，还请你出去吧。你记住，若是我知道你将今你我的谈话泄露出去，别怪老夫不客气” 蔡雄主动挣开李未央，行了一礼就要出去。 李未央哭喊“蔡雄” “来人把小姐拉回房间去。”李林甫道。 “蔡雄，你说为了我你可以做任何事”李未央临走前喊道。 蔡雄转大声喝问“你接近我就是为了这个” 李未央哭道“开始是，现在不是了” “拉回去”李林甫怒道。 李未央被下人强行带走了。 蔡雄惨淡一笑，转出了中书令府。 本章完 第三百章 将计就计 李白和诺依在竹园里吃着李白亲手做的饭菜，李白看着诺依大口的样子，道“你这么着急干什么慢点吃。” 诺依不理会李白，不停地往嘴里塞排骨，含糊道“这个好吃。” 李白笑笑，思绪却又飘向了别处。 “蔡雄你怎么来了”诺依问道。 李白看向竹园外，蔡雄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 李白看着蔡雄的状态不对劲，道“你怎么了” 蔡雄见了李白，一个大老爷们哇的一声竟然哭了。 “太白，为了你我牺牲了真你得赔” 李白瞪大眼，心思急转，问道“什么意思” “我要喝酒”蔡雄趴在李白肩膀上哭着。 “快去屋里拿酒和碗筷。”李白对一旁看懵了的诺依道。 诺依小鸡啄米般点点头，急忙走到屋子了拿酒和碗筷出来。 李白挣开蔡雄，拉着他坐下。“你怎么了啊” 蔡雄拿起酒坛灌了一大口，道“我失恋了。” 诺依问道“你不是和你的未央好的吗上次见了，那李未央对你也喜欢的啊。” “他是喜欢，可是那个该死的李林甫，他棒打鸳鸯。”蔡雄咬牙愤恨道，“还把我撵出去了。” 李白看着蔡雄大口大口地灌着酒，对诺依道“诺依啊，出去帮忙再买几坛酒来，这不够啊。” “没错，快去买酒。”蔡雄喝红了眼道。 诺依点点头，慌慌忙忙出去买酒。 “你这是怎么回事啊”李白问道，“以前这事你不是经常遇到吗哪家的小姐不是让你勾搭上了，人家爹娘也是不同意把你撵出去了” “这次不一样”蔡雄涕泪纵横道，“这次我和未央是真心相的，而且也不是因为我，都是你啊。” “关我什么事”李白瞪大眼，撇清关系，道，“我又没阻碍你们。” “李林甫那个老王八蛋，他让我监视你这个狗蛋”蔡雄道，“说这样才能让未央和我在一起，甚至未央和我在一起，一开始也是为了这个。” “你怎么说的”李白问道。 “你他妈还问，这你还看不出来吗”蔡雄悲伤道，“我哪能为了这个出卖兄弟啊” 李白心头一暖，面上拍拍他道“你傻啊你娶了这个宰相之女李未央，你就一步登天啦” “我是那样的人吗”蔡雄瞪着李白道。 “你这么喜欢那个李未央啊”李白道。 “喜欢啊。”蔡雄道，“可是我知道她是因为这个才来到我边时，我好难受。我以为她是喜欢我。” 李白看着蔡雄失魂落魄的样子，拍拍他肩膀道“你傻啊，你该同意的。” “出卖朋友的事，不能做。”蔡雄两眼无神地看着桌子。 “你先答应着他，怎么做不是你的事吗”李白笑道。 蔡雄听出了一点东西，道“这不太好吧。这不是骗人吗” “骗老王八。”李白笑道，“不叫骗人。” “可他毕竟是未央的父亲啊。”蔡雄一脸愁苦。 “那个李未央喜欢你吗”李白问道。 “喜欢吧。”蔡雄虽不确定，但是还是觉得未央应该是喜欢自己的。 李白沉思道“我看有必要时，你们私奔算了。” “私奔”蔡雄道，“你开什么玩笑她父亲是一朝宰相啊，我们能奔到哪儿” “不是真的私奔，是要表现出态度。”李白道，“再说了不一定要走到那一步。” 李白凑到蔡雄耳边道“我给你说，你就明面答应他，然后呢我给你透露一些消息，你拿去应付他。” 蔡雄道“我问你，你是真心辅佐寿王吗” “算是吧。”李白道，“不过不是辅佐李林甫。” “什么意思”蔡雄看着李白疑惑问道。 “其他你就不用管了。”李白道，“你就当帮我这个忙。我也帮你的忙。咱们双赢，到时候呢，我保证你能和你的未央在一起，我的事呢也能做成。” “能行吗”蔡雄将信将疑，“我可把我后半生的幸福交给你了。” “你放心。”李白道，“我若是没有完成我承诺的，我就给你找个更好的。” “什么叫更好的”蔡雄着急道，“我就要我的未央。” “好好你的未央。”李白道，“我保证你把她娶到手。” “兄弟的可是交给你了。”蔡雄道，“我帮你这么大忙，你要是坑老子，我杀了你。” “我不还手。”李白道，“你现在就去，说你答应他的要求，你同意帮他监视我。” “好”蔡雄道。 “你得确定你的未央不是因为你能利用才喜欢你的啊。”李白道，“她不喜欢你一切都白瞎。” “我保证。”蔡雄搓搓手问道，“我这就去” “去”李白点点头道。 蔡雄又喝了一杯酒，壮起胆子，起走了出去。 “对了，你找天来找我，我给你透露个消息。”李白道，“就当你的投名状” “好”蔡雄回头道，摩拳擦掌地出去了。 李白想着，这得多少人变着法监视着自己都怪寿王那混蛋，要不然哪儿那么多事。 诺依买了酒回来，看见蔡雄不在了，奇怪地问道“酒买回来了，他人呢” “走了。”李白道。 诺依放下酒，问道“他怎么了” “失恋了呗。”李白打开诺依买回来的酒倒了一杯道，“这男人啊，就不能像蔡雄这样熊，没出息。让人家父亲吓一吓就怂了。” “李宰相见他了”诺依八卦道。 “是啊，还说让蔡雄离他女儿远点，就为这个，这大老爷们就哭。”李白道。 “可是李未央父亲不同意，蔡雄也没办法啊。”诺依道，“你给他出什么主意了他怎么走了” “生米煮成熟饭。”李白道。 诺依美目瞪圆“你不怕李宰相把他打死” “这叫一不做二不休。”李白喝了杯酒道。 诺依道“不会给他收尸吧” “放心吧。”李白自信满满道，“吃饭。” 当天夜里，蔡雄又来找到李白，手舞足蹈地道“成了，成了。” 诺依在一旁看到蔡雄高兴的样子，很是鄙视地道“有什么好高兴的，人家女孩子一辈子的幸福。” 蔡雄沉浸在喜悦中，没有在意诺依的神，对李白道“我按照你说的做了，他父亲果然答应了。” “能不答应吗”诺依颇为不忿道，“都这样了。” “多谢太白啊。”蔡雄道，“你的主意太好了。” 李白双眼露出狼光，诺依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愤愤地出去了。 “她这是怎么了”蔡雄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李白搂住蔡雄道，“来来，我给你说一些东西，你回去给李林甫汇报。” “好。”蔡雄点点头道。 李白将在薛锈府上对太子下等人说的对付杨洄的计策告诉了蔡雄，对他道“过上两天你就去说，说此事是在我的竹园偷听到的。” 蔡雄点点头“我明白。” “你到底是哪边的人”蔡雄问道。 “我自然是寿王的人。”李白微笑道。 “那你为什么还要对付杨驸马”蔡兄实在不解。 “这是个投名状。”李白道，“我要在太子那边做好耳目，需要它。” 本章完 第三百零一章 下药 “可是这个你去跟他们说不完了”蔡雄问道，“为什么要我去说你帮助太子下整治杨驸马，你再自己去解释呢” “不这么折腾折腾，怎么让他们相信啊。”李白笑道。 蔡雄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好，我过两天就给他们说。” “好。”李白道，“不过在诺依前，切记，你我不能谈此事。” 蔡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点点头道“好，那我先走了。” 李白点点头，蔡雄走后，诺依不久也回来了，“你去哪儿了”李白问道。 “我去清禅姐姐那里去了啊。”诺依道。 “李清禅”李白问道，“你去她那儿干什么” “关你什么事”诺依表带着俏皮和狡黠。 “算了。”李白道，“去睡了。” 诺依上前挽住李白的胳膊，眨眨眼道“你今晚在哪儿睡” “还是在外屋啊。”李白道。 “我让你去里屋睡。”诺依道。 “这么好啊”李白笑道，“早就想和你说了，正好今换一换，我睡里屋你睡外面。” 李白伸个懒腰悄无痕迹地挣开诺依，道“谢谢啊，好久没睡榻了，这老是谁躺椅上硌死我了。”李白边说边向里屋走去。 “你要我睡外面”诺依气得脑子有些发蒙，“你是猪吗” “怎么了不是你说的吗”李白笑道，“要不你睡里屋。” “你是真傻假傻，我是让你和我一起在里屋睡。”诺依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 “你打地铺吗”李白始终带着笑意。 “滚吧”诺依无可避免地爆发了，把李白推回了外屋，拉上了屏风。 李白一笑，倒在了躺椅上。 诺依在里屋的榻上坐着，转着眼珠，我就不信你能这么自持，你以为你是柳下惠吗 半夜三更，睡得死死的李白察觉边有人，眼睛张开一道缝，透着月光，看见诺依劈头散发地走到了自己边。 李白上下打量了一眼，心里倒吸一口冷气。 诺依一丝不挂地站在自己边，李白赶紧闭上眼。李白觉得诺依像个水蛇一样爬上了自己的子，闻到诺依上散发出来的幽香。 “我知道你醒了，你不想吗”诺依在李白耳边吐出芬芳。 李白听着诺依腻的声音，一咬牙一狠心，翻了个，顺便借力把诺依掀到地上。 “啊”诺依发出一声惨叫。 李白又翻了个背着诺依，打起了鼾声。 许久，李白听着好像没有了动静，继续装作熟睡的样子。 诺依在李白背后啜泣着，“我知道你嫌弃我，可我是干净的。” 诺依说了这句话，转回了里屋。 李白心里叹了口气，满脑子却是想的另一个人。 第二天一大早，李白起，却见诺依像个没事人一样，做好了饭菜。 “你起的这么早”李白问道。 “嗯。”诺依淡淡地道，“来吃饭吧。” 李白点点头，坐下和诺依一起吃饭。 李白观察着诺依的神色，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你今天出去吗”诺依问道。 “应该不会。”李白道，“有人叫就不一定了。” “那你今天陪我出去买些布料吧”诺依问道。 “买布料做什么”李白问道。 “我看你这衣服许久没换了。”诺依道，“买一件衣服有些贵，我想买点好的布料给你做一件。” “不用，我有别的衣服。”李白道，“你帮我洗洗就行了。” 诺依看着李白不做声，大眼睛似乎有些湿润。 “好好，我陪你去。”李白赶忙道。 诺依嗯了一声，点点头，道“还有一个多月，就新年了。” “这么快吗”李白恍然道，他自己没发现，自己来长安已经快要一年了。 “你整天不知道在想什么，都忘了时间。”诺依道。 “嗯，我没想这回事。”李白皱眉想着事。 “你又在想什么”诺依问道。 “没什么。”李白道，“我们什么时候去” “吃了饭就去。”诺依道。 李白点点头，饭后跟着诺依去了布市，李白跟着诺依四处逛着，诺依走了一家家布店，每一次不是嫌花色不好，就是质地差了些，要么就是嫌贵。一条街下来，就买了一匹绢。 李白实在没想到在古代陪女人逛街也这么累，虽然在现代没有过女朋友，但是李白也听说过女人逛街的可怕。 “还要买”李白苦着脸道。 “这才买了一匹绢。”诺依明显不满足，“再逛逛，如果没有更好的，就将就用这匹。” “好吧。” “我们去下一条街。”诺依兴致勃勃，似乎不知疲倦。 李白苦着脸跟在她后面。 两人转向下一条街，看见一队车马走在街上，行人避让在两旁。 “这是公主们的车驾。”诺依看着几顶华丽的轿子道。 “嗯，这是要去终南山陪伴玉真长公主。”李白道。 诺依点点头道“我们走吧。” 李白跟着诺依接着逛着布点，诺依终于心满意足地买了几匹布绢回去。 “我去买个菜。”李白道，“你先回去就是。” 诺依乖乖点头，自己抱着布匹回了集贤院的竹林。 到了天黑时分，李白回了竹林，诺依在屋子里读着李白的诗集，看见李白回来，道“蔡雄来找过你。” “嗯。”李白点点头道，“做饭了，今天可以做新菜。” 诺依看着李白手里的两只鸡和酒，笑道“还要喝酒吗” “吃这个鸡配酒正好。”李白笑道。 “我去拿杯子。”诺依笑笑从屋子里拿出两个杯盏。 李白把鸡收拾干净，做了叫花鸡。 “这个鸡还可以这么做”诺依看着李白的手法很是新奇。 “嗯，这次用的是竹叶，其实荷叶最好。”李白道。 诺依认真地看着李白被火光映红的脸庞，李白刚腌好两只鸡，又在生火，没有察觉到诺依脸上的异样。 过了一阵子，火里传出香味，“成了”李白笑道。 李白小心翼翼地扒出两只鸡，敲开上面的泥壳，里面的两只鸡被竹叶包裹的严严实实，发出一阵子竹叶香味。 李白嘶嘶哈哈地扒拉开竹叶，里面露出了金黄的鸡。 “好香啊”诺依用力吸了一口。 “来。”李白掰开一只鸡腿，递给诺依道，“来尝尝。” 诺依咬了一小口，道“好吃。” 李白心满意足。 “你的妻子一定很幸福吧”诺依问道，“嫁给一个这么会做饭的男人。” “那是。”李白有些得意地道。 “你也吃啊。”诺依给李白倒上酒道，“来我陪你喝两杯。” 李白笑着点点头，拿起酒杯一饮而尽，“你就别喝太多了。”李白怕诺依酒后又做出傻事。 “好，我再喝最后一杯。”诺依道，“你也少喝点。” “没关系，我的酒量很好。”李白笑道。 李白和诺依吃了一整只鸡，李白觉得上有些不对劲，有些的。 “我怎么这么”李白皱眉，看着诺依道。 诺依一改一整天的沉闷状态，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 “你不是问我找清禅姐姐做什么吗”诺依脸上红扑扑的，道，“我要了好东西。” 李白瞪大眼想到了什么，“你要了那玩意儿” 诺依眼神有些迷离，点点头解开衣服。 本章完 第三百零二章 苦肉计 李白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中了诺依这个小娘皮的计策，脸上更红了，一股躁动在李白上蔓延着。 诺依解开了上大半的衣服，道“这个药很厉害，若是中了不解决，你我都会死。” “你也喝了做什么”李白苦笑道。 “这样，你就不得不救我啊。”诺依嗤嗤一笑，扑到李白上。 事失控了，李白来到长安头一次尝到这种感觉。 一夜翻云覆雨之后，李白看着边的诺依，只得接受这个事实，初经人事的诺依很是疲劳，依偎在李白怀里。 得负责，李白第一个念头想到。 之后几天，李白和诺依也渐渐习惯了这种子，起码现在两人都把对方当成了自己的家人。 又过了一段时，李白终于等到了杨洄怒气冲冲地来访。 “你敢骗我们”杨洄怒道，“你信不信，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死在这长安城。” 李白神色如常，对诺依道“诺依，进里屋。” 诺依见杨洄来说了这番话，有些讶异，却不愿理会这些。点点头，对李白这里无比信任，乖乖地进了屋子。 “我说你怎么背叛我们，原来是难过美人关。”杨洄怒道。 “杨驸马息怒。”李白道，“坐下说话。” “你得给我一个解释。”杨洄道，“咸宜公主现在对我无比厌恶，寿王更是直言和我断绝来往，就连武惠妃也对我怒目而视，我现在竟然成了孤家寡人，可笑我之前做了这么多事，他们就视而不见了。” “杨驸马，你既然知道这件事是我在背后谋划，就不该这般生气。”李白道。 “这件事果真是你谋划”杨洄问道，“若不是李宰相告诉我，我还相信不是你。” “李宰相告诉你”李白问道，“看来李宰相还是不相信我，竟然在我边安插眼线。” “我只想你你如何解释”杨洄问道，“我总觉得你似乎另有深意，这才偷偷来找你。” “杨驸马果然心思缜密，省得我再在那边费口舌了。”李白笑道，“杨驸马知我，这件事我是故意为之。” “你想打什么主意”杨洄问道，“难道到了时机了吗” 李白点点头道“你还记得当时我说，我会给你们一个信号，让你们全力发动攻势” “记得，我就是怀疑，这就是那个信号。”杨洄道。 “杨驸马知我。”李白道，“我们的计策到了现在，可以行第二步了。这第二步的关键就是驸马你了。” 杨洄道“当时你只说了最后的计划，我们都不相信你能做到，现在你能告诉我，你想怎么做到了” 李白点点头，在杨洄耳边说了之后的计策。 “原来你是打这个主意。”杨洄眼前一亮道。 “本来没有这么快的。”李白笑道，“我本打算时间一长取得信任之后再去做那最后的计划，可是没想到事暴露，只能临时走这一步了。只是这次就要劳烦杨驸马吃些苦了，说不定还会被羞辱一番。” “这又何妨”杨洄道，“只要大计可成，我就算死了都甘愿。” 李白笑笑，真让你死了舍弃了荣华富贵，你肯定不做。 “这一步的关键在于驸马，等到驸马成了这一步，这最后一步就会加速到来。”李白道。 “好，我这就去准备。”杨洄没有要受苦计的样子，反而很是兴奋。 “这件事你按照我说的和李宰相商议，只能再过，不可再轻了。”李白道，“若是轻了，这件事就不成了。还有，若是太子那边派人接近你，你得先把住，别太容易就改换门庭，让他们怀疑。” “我明白。”杨洄点点头，“我得和李宰相商议此事。” 李白微笑着点点头。 杨洄道“对了，李宰相在你边安插眼线也是为了大计，事关重大，李宰相确实小心了一些。” “无妨。”李白淡然道，“此事轻重我能分得清，我不会在意，只是必要的信任还是要有的，倘若我的计策执行不了，再好的计策也是无用。” “是。”杨洄道，“我会劝说李宰相，不要再对先生行此鬼蜮伎俩。” “没关系的。”李白道，“太白恭祝杨驸马，骂马到成功，此计若成，杨驸马当立首功。” “哎，先生应该是功劳最大的人。”杨驸马道，“我就知道我当初没有看错人。” 李白和杨洄笑笑，杨洄来时的愤怒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回去时的满心的激动和欢喜。 杨洄走后，诺依从屋子里出来，李白看着她，道“你都听见了” “你真的是寿王下的人”诺依道。 李白点点头，道“算是那个混蛋的吧。” “你为何不对我隐瞒”诺依问道。 “你已经是我的人了。”李白淡淡地道，“我相信你。” 诺依走到李白边抱住他，道“你不应该让我知道的。” “让你知道又何妨”李白道，“这件事我不想瞒你，你会告诉鄂王吗” 诺依心里挣扎一番，道“我不要。” 李白搂住诺依，道“等到事成，我带你回去。” 诺依点点头，抱的李白更紧了。 过了一天后，薛锈兴冲冲地来到竹园，道“太白啊，这次多亏了你，我才解了这么多年的郁气，我可真要好好谢谢你。” “什么喜事让薛驸马高兴成这样”李白起笑道。 “那个杨洄终于遭了报应。”薛锈道，“没想到鄂王和光王培养的那些女眼线这般厉害，让杨洄这家伙深陷温柔乡都不找不到北了。竟然和咸宜公主大打出手，寿王得知此事派人对杨洄狠狠揍了一顿，武惠妃也向圣上诉苦，圣上对咸宜公主也是喜，竟然一怒之下剥夺了杨洄的官职，贬为庶人，还幽在驸马府里不准外出。” 李白看着薛锈大仇得报的样子，笑道“不过是一小小杨洄，太子下的反击才刚开始。” “不管怎么说，这些年我们一直隐忍，受了多少窝囊气，这次反击大快人心，太子下也很是高兴。要不是看在杨洄祖荫的份上，杨洄就被处死了。现在的杨洄就是一只无人收留可怜的野狗，要不是咸宜公主还念旧求，杨洄怎么也被拿到大牢里。” 李白思索道“薛驸马，你清楚杨洄的格，你说杨洄是不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肯定是啊。”薛锈道，“杨洄为人最是计较，有一次在街上，有个官吏不小心撞了他一下，他就调查那人，按照受贿的由头把他弹劾了，那人满门抄斩。” 李白睁大眼“这么计较” “也关乎党争了，不过他是很小心眼的人。”薛锈道。 李白谆谆善道“那他经过此事，是不是对寿王极为痛恨” 薛锈顺着李白的思路道“肯定啊，他这么计较的人，这次被这般羞辱，肯定对这一家人怀恨在心。” 本章完 第三百零三章 开始设计 李白摸着下巴道“那以薛驸马所见，也认为这个杨洄有可能为我们所用” “有可能是有可能。”薛锈道，“但是我怕鄂王和光王下看见他就会把他打死。” “不会吧”李白道，“不至于吧” “至于。”薛锈道，“杨洄把我们骗得太惨了，要不是他整打小报告，我们也不会这般被动，做这么多蠢事。我气量还可以，可那两位下就不见得了，要是杨洄站在他们两人面前，这两人肯定要揍他。” “不至于打死吧”李白嘀咕道，“打死就不成了。” “打死也不太可能。”薛锈道，“要是杨洄真的转向我们这一边，两位下虽然量小，但是如果太子能忍住，他们听太子的，不至于弄死他。” “这次我们把他bi)得太惨了，幸亏他不知道是我们弄得。”李白道。 “他不知道正好被我们所用。”薛锈道，“我也要让他尝尝被人利用的滋味，我要去和太子下商议此事，太子下若是同意了此事，到时候还要劳烦先生来一趟一起商议。” “好。”李白点头道，“杨洄此人毕竟是寿王的心腹之一，他一定知道很多东西，倘若能被我们所用，这个就价值大了。” “是啊，我明白。”薛锈行礼道，“我先告辞了。” 李白回礼“告辞。” 薛锈走后几天，太子下派人邀请李白进东宫叙话，诺依临走前对李白很是担忧，“这些天我总是做噩梦，梦见太子知道你的份后疯了一般的要杀你。” “梦和现实总是相反的。”李白笑道，“放心吧，没事的，等我回来。” 诺依担忧地看着李白出了竹园，李白凭借太子令牌去了东宫，太子和薛锈早早等候着，光王和鄂王也在那里等待着，但是没有什么好脸色。他们得知李太白和薛锈竟然有意把杨洄拉到太子的阵营里，哪怕知道是利用他，但是还是很气不过。 “先生，请入座。”太子对李白很是恭敬，而李白知道这恭敬也不过是表面功夫而已。 李白安然坐下，鄂王先道“先生真要用杨洄这个人吗万一此人和上次一般，再次背叛太子下该如何呢” “我们不是用这个人，而是利用这个人，杨洄此人毕竟是寿王心腹，如果能利用这个人得知了寿王的行动和知晓朝中有哪些大臣支持，我们就好应对了。”李白道，“至于再次背叛太子下，这样，我们不让杨洄接触太子下和诸位，太白愿意做个中间人，一来我和他还算有些交，我和他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二来也是避免杨洄此人再和上次一般诬蔑太子下，他想诬蔑，就诬蔑我好了。” 众人听着李白的话，尤其是太子和薛锈，对李白的好感再增几分，李白真能这样做，完全是将自己交给了太子这一边，有好处不是李白的，出事了却可以把他推出去。 光王突然来了一句“可是如果杨洄他们是在玩苦计怎么办” 光王这一句话一出，在场众人都带着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光王不必过虑了。”薛锈道，“先不说苦计的可能有多少，真的是苦计太白刚才也说了，一切后果都是他担，和太子下无关了。” 光王自觉失言，低头不语。 若真是苦计，给杨洄下了这个圈一件事只有他们几个知道，要真的是苦计，就说明在场几人有内鬼，本来最有可能就是李白，可是刚才李白说的那番话，就杜绝了这份可能。光王这番话明显就是怀疑李白了。这就好比一人葬礼上，众人都在悲伤，突然一人出现讲笑话一样。 光王脸色微红，太子下道“我自然是信得过先生，但是我李瑛不是肚量狭小之人，先生如此助我，我还要把先生推出去，实非我的作为。这样，我看此事还是让薛驸马和先生一起来办。” 李白点点头，同意此事。其实这件事真的交给李白一人cāo)作会更容易一些。 “先生留下吃饭吧，我已差人把宫里的御厨请来几个，今晚我们几个好好庆祝一番。”太子邀请道。 “多谢太子下盛意，不过家里说好了，我还得回去做饭。”李白笑着婉拒道。 “家有妻啊。”太子下笑道，“没想到先生还是个顾家之人，也罢，今放你一马。” “先生的厨艺可不必御厨差啊。”薛锈笑道，“改太子要请先生露一手瞧瞧，我吃了一次，真是此生吃过的最好的美味。” “哦是吗”太子笑道，“改先生可得露一手啊。” 李白不好意思地笑道“有机会一定，那白就先告辞了。” “送先生。”太子起道，其他人也起相送。 李白走后，太子对鄂王道“你的那个眼线还是你的吗” 鄂王一愣道“我已经解除了这人的控制。” “蠢货。”太子道，“此人至关重要，我不管你想什么办法，把此人控制住了。” “这个女人还有一个妹妹，我可以试试看。”鄂王道。 “太子下，是不是对李太白太过小心了。”薛锈道。 “防患于未然。”太子淡淡地道，“同样的亏还要吃第二遍吗” 薛锈称是。 李白去闹市郑屠那儿买些来，“郑大哥，来斤牛。” “今天不吃猪了”郑屠一边切一边道，“这牛可贵啊。” 以前唐朝开国初期，宰牛都是要被抓起来的，好在现在正处盛世，放宽了一些。 “没关系。”李白笑道，“也换换口味。” “好。”郑屠笑道。 李白看着郑屠切称量，道“郑大哥，我得请你帮我个忙。” “什么忙你说就是。”郑屠道。 “过些时，我想你在城外给我寻个住处，要隐密一些。”李白道，“此事重大，还请郑大哥不要告诉别人。” 郑屠思索道“好，我帮你寻摸一下。” “多谢郑大哥了。”李白道。 “谢什么。”郑屠道，“你我不必见外了，都是朋友，你这要整的还是帮你切了” “整的就好。”李白道。 郑屠把递给李白，道“好了，这事你放心，包在我上。” “嗯。”李白行了一礼，告辞而去。 本章完 第三百零四章 劝说杨洄 诺依看见李白安全回来，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你就不该让我知道，免得我这么担心。” “没事的。”李白道，“来生火做饭了。” “吃什么啊”诺依问道，“要做什么新菜吗” “牛排。”李白笑道。 李白处理好了牛，切成几块，片上花刀腌制起来。 “牛排”诺依问道，“这是牛吗” 李白点点头。 “牛很贵啊。”诺依道。 “偶尔奢侈一顿。”李白笑道，“也不能老是吃jiàn)啊。” 李白用有限的材料精心制作了一块牛排，诺依看着道“这么一大块怎么吃啊” 李白一拍额头，忘了现在没有刀叉，李白无奈地道“你等我会，我给你切好。” 李白拿着刀费劲把牛排切好，再送到了诺依面前，李白看着剩下的牛，无奈道“剩下得做别的了。” 诺依吃了一小块，道“好吃啊，这牛煎一煎真好吃。” “是吗”李白笑道，“那我再做几块，剩下可以打丸子。” “嗯。”诺依点点头笑道。 过了两天安生子，薛锈来请李白，一起去杨洄那里。 “我已派人查到了杨洄所在之处，劳烦先生陪我去一趟。”薛锈道。 自从杨洄在府上公然养了几个外室，就被赶出了驸马府，什么时候咸宜公主消气了，才能回去。 “好，事不宜迟，我们这就走吧。”李白对诺依道，“今天可能晚些回来，你不用等我，自己去买些吃的。” “嗯。”诺依点点头。 李白转跟着薛锈出去，两人乘上马车，李白道“薛驸马，我们可以挑着人最多的地方走。” “好。”薛锈点点头道。 两人经过许多闹市，来到一处偏远的坊间。 “家主，到了。”车夫道。 两人下了马车，李白左右看看，“这个地方这么偏远。” “是啊。”薛锈道，“杨洄在这里买了一处宅院，来养外室。” 李白点点头道“我们进去吧。” 薛锈点点头，走在前面道“待会儿就全靠先生了。” 李白道“我尽力而为。” 李白上前扣响大门，不久后一个女子开了门，似乎认识薛锈一般，朝着他点点头。 “他在里面吗”薛锈问道。 “在。”那女子点点头道。 “去通报吧。”薛锈道。 那女子进去通报，薛锈道“杨洄怎么也想不到，他边的女人都是太子的人。” 李白不语，等候着杨洄出来。 杨洄推开大门，看着李白和薛锈两人，“薛锈你是来落井下石的太白，我怎么也想不到你和他在一起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薛锈上前气道“杨洄，事到如今你还敢猖狂吗” 李白伸手拦住薛锈，道“杨驸马，我们不是来笑话你的，而是来帮助你的。” “帮我”杨洄不屑地笑道，“怎么，你以为我和寿王有了点矛盾就会背弃自己的主子吗” “有了点矛盾”李白啊了一声，看看四周，道，“堂堂驸马爷，沦落到这么偏僻的地方，连自己府上都不能回去。” “关你何事”杨洄浑带着酒气道。 “杨驸马也是个体面的人，被人bi)到了如此地步，不觉得憋屈吗”薛锈道，“只是因为在外面养个外室，寿王就如此待你，这是对待国士的做法吗” 杨洄默然不语，道“那也是我的事。” “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薛锈道，“杨驸马，我也是驸马，最清楚你的痛苦，娶了皇室的女子为妻，连个妾都不敢纳。这般就算养个外室又如何了” “杨驸马，我有话直说了。”李白道，“以前你有恩于我，我只想报了这恩，还你一个人。” “你以前对太子那般作为，太子还愿意去接纳你。而你为寿王做了这么多，只是因为几个女子就把你赶出自己的府邸，孰高孰低，以杨驸马的精明你还看不出来吗”李白道，“就算寿王有能力，更得圣心，就算他后登上大位，又如何待你呢杨驸马，你也不愿意竹篮打水一场空吧” 杨洄低头不语，眼神露出挣扎。道“可是我以前这么对不起太子下，你怎么能保证太子登基后，不会秋后算账” 薛锈道“杨驸马大可不必担心，太子下金口玉言，只要你肯投向太子下一边，太子下就会既往不咎，甚至他太子登上大位，你我皆会封王。” 杨洄露出动心的神色，道“真的” 李白道“骗你我们就不会这般大摇大摆地来了。不瞒杨驸马，我们来时有许多人都看见了，以寿王的报，不会不知道。” 李白接着道“就算你没有投向我们，你以为寿王还会相信你吗” 薛锈此时明白了李白来时挑着人多地方走的用意，对李白更加敬佩。 “你这是bi)我”杨洄怒道。 “杨驸马息怒，我只是帮助杨驸马作出最好的选择。”李白淡淡地道，“杨驸马，你只有这一条出路，放着一条光明大道不走是为什么呢” 杨洄挣扎再三，终于点头道“好，我答应你们。” 薛锈惊喜万分，道“杨驸马果然是个明智之人，我回去禀告太子下，过几天，我就带你去太子下那里。” 杨洄对此有所犹豫，道“太子下真的不会在意过去我所犯之错吗” “不会的。”薛锈道，“太子下气量过人，杨驸马能够回转心意，他会很高兴的。” 李白也道“杨驸马，你对我有知遇之恩，我绝不会害你。还请相信我。” 李白躬行了一礼，很是诚恳。 薛锈道“这次确实李公子极力劝说，太子下才同意的，毕竟太子下也担心会再次发生上次之事。” 杨洄急忙道“我保证不会再做出上次之事，这样，只要太子下肯垂怜见我，我会告诉你们一个惊天秘密。” “不必着急。”李白道，“寿王那边得知你已经投向太子那边，可能会做出改变。” “此事他们一定会做的。”杨洄自信地道，“因为此事一成，什么都难以改变了，无论我是哪方的人，都无足轻重了。” “而且此事已经难以阻挡了。”杨洄道，“我现在见不着圣上，有心无力。” 薛锈好奇道“是何等大事” 李白道“难不成是政变” 薛锈大吃一惊，却见杨洄点点头道“还有兵变。” “这是要谋反啊。”薛锈颤声道。 “此事事关重大。”李白道，“我看薛驸马尽快安排太子下和杨驸马见面吧，到时候把时期，地点和相关人物一并告诉太子下，尽快作出安排。” 薛锈点点头道“是，我尽快告诉太子下，此事若真，到时候我们就能让寿王万劫不复，杨驸马，你就是首功之臣。” “这件事，还要多谢二位。”杨洄行礼道。 “不必客气。”李白和薛锈道。 “这是我应该的。”李白道。 薛锈道“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大家共奉一主，从前的事一笔勾销。” 杨洄再行一礼。 “杨驸马在这里有什么难处，尽管和我提，我一定无所不帮。”薛锈道。 “是啊。”李白道，“我也会尽力帮忙，看这里还偏僻的，杨驸马需要的不少吧” “多谢两位好意，我早有准备，也不缺什么。”杨洄道。 “那我们先告辞了。”李白和薛锈一同行礼道。 “告辞。”杨洄回礼道。 薛锈回去时道“此事多亏了先生，要不然也不会如此顺利。” “锦上添花罢了。”李白道，“杨洄所说事关重大，薛驸马还是尽快和太子下商议吧。” “一定。”薛锈道，“没想到寿王竟然做出如此冒险行径。” “冒多大险就能有多大收获。”李白道，“此事若无人阻止，谁都无力回天了。” 本章完 第三百零五章 再陷 “此事重大，杨洄说的要是真的，那该如何啊”薛锈担心地道。 “今请薛驸马将此事回禀太子下，明就安排太子下和杨洄见面，细说此事，商议对策。”李白道。 “那明天我去请先生来寒舍。”薛锈道，“此事就拜托先生了。” “到时候弄清楚再说吧，我尽力而为。”李白道。 薛锈点点头，把李白送到了集贤院那里。 李白站在集贤院的大门，望着空旷的朱雀大街，天是灰蒙蒙，沉沉的，天空下的街道也是这样，没有一个人在。 一朵晶莹从天而降，李白手里接着这朵雪花，看着雪花一点一点在手心融化，这一朵冰凉，让李白更加清醒了几分。 李白进了大门，袁老头难得不在那里，雪越下越大，李白匆匆回了竹林。 诺依在竹园里像个小女孩一样转着圈跳着舞，伸出手接着雪花。 恍惚间，李白似乎看到了自己的母亲，又好像看到了萱儿。 那一年安陆的雪，萱儿也是这般欢舞；那一年的任城，母亲临死前也是在雪天里跳舞。 “你回来了”诺依小鹿一般奔跑过来，扑到李白怀里，“下雪了。” “嗯，快进去吧外面冷。”李白回过神来。 “不，我要再看看这场雪。”诺依道，“好多年，没见过这么大的雪了，你看你头发都白了，像个老头一样。” “你不也一样”李白看着诺依的青丝上都是雪花。 “进去吧。”李白劝道，“外面冷，我们坐在屋子门后点着炭看。” “嗯。”诺依点点头道，“我们先去买些来，你烤给我吃” “好。”李白道，“你在这儿等着，我去买。” “我和你一起去。”诺依道。 “你在这儿准备好炭什么的。”李白道，“等我回来就是。” 李白再次进入漫天飞舞的雪花中，诺依看着李白的背影渐渐消失。 诺依准备着炭和铁架，突闻一阵踩在雪上的脚步声。 诺依出了屋子看去，一个蒙面的黑衣人站在那儿。 “你是谁”诺依本能地警惕道。 “鄂王府的人。”黑衣人声音和这冰雪一般冷。 “你是来找我还是找李白”诺依问道。 “自然是找你。”黑衣人看着左右道，“看你这小子，过的还真是不错呢。可怜了我们这些人，还要在这鬼天气里做事。” “鄂王解了我上的毒答应过放了我的。”诺依道，“你又来做什么” “鄂王反悔了。”黑衣人笑道，“所以你还得乖乖回来和我们一起做事。” “我不做。”诺依道，“我不想再回去了。” “诺依，你在鄂王府上呆了这么长时间，不知道鄂王下的手段吗”黑衣人笑道，“你说不回去就不会去了吗” “我上已经没有鄂王下的制了。”诺依道，“我是不会回去的。” “你还有个妹妹吧”黑衣人道，“你不想让你妹妹被送去青楼吧哦不，不是青楼，是ji)院而已，还是最便宜嘴肮脏的ji)院。” “鄂王究竟想要什么”诺依寒着脸问道。 “和你以前的工作一样。”黑衣人道。 “为什么”诺依不甘地问道，“太子下还不相信李白吗” “防患于未然罢了。”黑衣人道，“总之你必须回到鄂王下边，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你必须和以前一样，去鄂王府禀告。要不然，你的那个妹妹就得多俊俏的小姑娘啊，被人糟蹋了可惜了。” “不要动我妹妹”诺依道，“我答应鄂王。” “以后李白有什么异动就去向鄂王禀告。”黑衣人道，“享受这两天安生子吧，这李太白是真心辅佐太子下也就罢了，倘若不是，呵呵，你可千万别欺骗鄂王下，要是让他知道了，不仅你妹妹会出事，你也别想跑。” “我知道。”诺依脸色很是难看，道，“你还不走太白要回来了。” “太白”黑衣人笑道，“叫的可真是亲，看样子你是动了真了没想到从那种地方出来的人还能有感。” “关你何事，快滚”诺依怒道，“让李白知道了误了大事，我一定会告诉鄂王下” “我走就是。”黑衣人桀桀地笑着，出了竹林。 诺依站在屋子里，很是痛苦，心里茫然失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李白回来时诺依坐在门后看着外面发呆，“怎么了你看你那两眼无神的样子。” “没什么。”诺依道，“等了久了，有些困了。” 李白看看四周院子里，留下的脚印，道“有人来了” “没有啊。”诺依笑道，“我出去了一趟想找找蔡雄他们。” 李白微微一挑眉道“嗯，来，我们今天烤串吃。” “好啊。”诺依笑道，“你把上的雪都掸干净，不然进来雪一化全都湿了。” 李白依言，把上的雪弄干净，把大衣脱了下来。 两人在冰天雪地烧着炭，吃着烤，虽然天气寒冷，但两人却都觉得很温馨。 李白看出诺依有心事的样子，却没有提及此事，道“年后这里的事差不多也就完成了，到时候你和我一起回安陆如何” “好啊。”诺依点点头。 “年后会发生很多事，我担心事会失控。”李白道，“万一事失控，这个和是非之地就很是危险了，我拜托郑大哥在长安城外寻了一处隐秘所在，年前你就过去。” “我不要，我在这里陪我。”诺依道。 “不必。”李白劝道，“你在这里会令我分心，也帮不上什么忙。另外鄂王虽然说了会放过你，我担心他会狗急跳墙，我问你，你在那里还有什么制吗” “没有。”诺依赶忙道，“鄂王对我解除了控制了。” “你就让我留在你边吧。”诺依道，“关键时候说不定我能帮上忙。” “不行。”李白不容反驳道，“你必须去，答应我，在那里等我，我会平安归来，到时候我们一起去。” 诺依看着李白坚决的样子，点点头道“好吧。” “嗯。”李白抚摸着诺依的头发道，“我可不想再体会失去的感觉了。” 诺依点点头，依偎在李白怀里。 李白看着不停坠落的雪花，想起了自己的一对儿女。 李白看着雪花， 安陆，白兆山。 李白隐居的院子里，传来一个稚嫩的童声。 “魏叔叔，我父亲什么时候回来。”说话的是李白的女儿，明月奴李平阳。 “快了。”魏颢道，“明月儿想父亲了” 小平阳点点头，道“昨我看见姨娘在偷偷哭，姨娘也想父亲了吧，我也想。”小平阳低着头揪着衣角。 “放心吧。”魏颢道，“你父亲出去做大事了，很快就会回来的。” “可是快过年了。”小平阳道，“魏叔叔不是说过年要一家团圆吗可是父亲不在，母亲也不在。” 魏颢看着平阳的样子，心里疼惜又不忍，道“明月儿怪，魏叔叔和姨娘陪你过年。” 本章完 第三百零六章 寿王谋反 长安城下了一夜的雪，薛锈一大早就来集贤院请李白过去。 薛锈特意请来轿子给李白代步，长安城街上有专人打扫着雪，堆起了一个个雪堆。 “用烧过的炭泼在雪上面，容易化雪。”李白看着几个上了年纪的府兵一锨锨地把雪装到车子上推出去。 “先生真是博识。”薛锈笑道，“先生可以告诉太子下。” 李白看着冒着严寒不停搓手的除雪的人，没有说话。 薛锈道“这场雪下的太大了，许多年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雪了。” “这场雪，会杀死无数的害虫，百姓明年能有个好收成。”李白道，“瑞雪兆丰年啊。” 薛锈点点头道“是啊。” “听闻先生也懂一些卜算之术，先生能否测测，这场雪是什么兆头对太子下是好是坏” 李白笑道“薛驸马没听见我说吗这场雪会杀死不少害虫。” 薛锈恍然大悟“先生说的原来还有这个意思，先生是说这场雪后，凡是谋害太子下的那些害虫都要死了吗” 李白笑而不语。 两人一起来到薛锈府的书房，三王俱在，加上一个杨洄。 李白进去时，里面的气氛有些尴尬。 杨洄低着头坐在一旁，鄂王和光王则臭着脸坐在另一边，居中的太子下很是无奈和尴尬。 “怎么了”薛锈问道。 “没什么。”太子起道，“先生请坐吧。” “谢太子下。”李白行礼坐下道。 “这次太子下摒除前嫌，太白有幸做个和事老。”李白道，“我希望鄂王和光王两位下也能和太子一般，宽容杨驸马。” “那是，那是。”两位下齐声道。 “杨驸马，事关重大，你就开门见山的说吧。”李白道，“昨你所说之事，究竟如何，还请杨驸马细言。” “杨驸马，以前也有孤的过错。”太子下道，“只是这件事强太过重大，甚至威胁了父皇，我希望你也能毫无保留。” “太子下能不计前嫌，杨洄已经无以为报了。”杨洄道，“我以前对下多有误会，我先赔罪了。” 杨洄起行了一礼，也向鄂王和光王两位下和薛锈行礼。 “这件事，寿王他们谋划已久。”杨洄道，“虽然我知道一些况，但是我实在想不出现在还能有什么阻止的方法。” “杨驸马先说说看，或许有机会补救。”李白道，“甚至此事一旦被我们阻止，圣上也一定对寿王失望透顶，相反的，太子下将稳占东宫。” “好。”杨洄回忆着李白教给他的话，道，“这次过年，百官一直到正月十五之后才会上朝。寿王他们就趁这段时间百官不在，三省只留几人留守，一旦发生什么事，只要把控住这三省的几人，大计可成。” “具体的就是寿王会动用他豢养的死士，和李林甫掌控的巡防营一起在正月初九这一天实行宫变。”杨洄道，“还有一些细节上的人员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初九这一天圣上会被武惠妃请到她的宫中，寿王以拜访母亲的名义带人去武惠妃宫中，强bi)圣上废黜太子，立寿王为储君，十五朝会上，会让圣上退位去长乐宫做太上皇，让寿王登基。” “放肆”太子怒道，“这李林甫和李瑁竟然如此大胆” 薛锈等人听闻也大吃一惊，这个计划虽说冒险，但似乎天衣无缝，非常可行。尤其是李林甫掌握巡防营，配合上李瑁的死士，强打大明宫都可行。 “没想到他们真的敢早造反。”鄂王似乎有些慌乱地道。 “重要的是他们把握的时机，年后百官休息，很难有人阻止啊。”薛锈道。 “可是宫中还有军，他们不会这般轻易进宫的。”李白道。 “其他的我知道也不是太多。”杨洄道，“但我知道，有一处宫门的军校尉是寿王的人，到时候他们里应外合。至于是哪一处，我就不清楚了。” “这该如何是好”太子一拍桌子起道，“不行，我要把此事告知父皇。” “不可。”李白道，“太子下莫要冲动，此事的最难之处就在于就算让圣上得知了此事，也不会相信。” “尤其是这话出自您之口。”薛锈添了一句，脸色难看。 “我是他亲生儿子，我为他担心他为什么不相信我”太子激动地道。 “因为我们并没有确凿的证据在手。”李白道，“太子下，如果让寿王知道了，停止行动甚至倒打一耙，圣上只会怀疑你是在和寿王相争而诬陷他，更加不会相信你了。” 太子脸色铁青，攥着拳头重新坐下。 “杨驸马，此事你再仔细回忆回忆，能不能找到一些确凿的证据，可以证明寿王意图谋反的”李白问道。 杨洄面露难色，摇摇头道“此事我本就参与不多，大都是李林甫和武惠妃为寿王出谋划策，我没有实权，在他们眼中根本毫无价值，得不到核心消息。要不然寿王也不会因为这点事就把我赶出去。” “这件事，该如何是好啊”薛锈着急道。 太子看着正在苦思计策的李白，再次起道“此事，还望先生帮我想出个两全之策，还请先生救我。”说着，太子竟然把子弯了下去。 光王和鄂王对视一眼，也起道“还请先生相救。” 李白拦住太子道“三位下这是做什么，我李白既然决心做太子的谋士，为太子解除困境，出谋划策本就是分内之事，你们行这般大礼我也不会一下子想出什么好办法来，平白扰乱心绪。” 薛锈也道“太子下莫要着急，太白先生一定会想出法子来的。” “我做太子有二十三年，从未面临如此绝境。”太子泣不成声道，“眼下寿王已经不仅是和我争了，还要和父皇争，我大唐危矣啊。” 李白心里对太子说出这番话微微吃惊，没想到太子这个时候竟然还想到了玄宗和大唐。 李白道“为今只有一计能成了，成王败寇，大不了拼了。” 太子惊喜地抬起头道“先生请讲，有万分之一可能，我也愿意去阻止此事。” 李白看着三位下，问道“三位下，此事已是火烧眉毛了，我希望诸位能完全相信我。” “先生但说无妨。”三位下一同道。 “我问，三位下这些年培养的人马总共几何”李白道。 李白问出这一句，杨洄和薛锈都是暗自吃惊，这是在问三王所豢养的死士啊。 三位下面面相觑，露出迟疑。 “若不信我，那便等死。”李白喝道，“还请三位如实告知。” 太子首先道“我东宫这些年来，培养了眼线百余人，死士一千，算上东宫卫率，加起来有两千人。” 杨洄听了更加吃惊，豢养死士一千人，也就是太子能隐藏得住这么多人马，要是发动政变的是太子，一切都是太子的了 本章完 第三百零七章 死士 鄂王接着道“我培养了眼线五十人，死士一百。” 光王面露惭愧之色道“我培养了十几个眼线，没有死士。” 李白淡淡地看着他道“光王下，此时还要藏私，殊为不智。” “我真的没有培养死士。”光王道，“我没想到事会这样，太子哥哥，你相信我，我根本没有钱去培养死士啊，这是几个眼线还是当时想知道些朝中权贵的轶闻才培养的呢。” “无妨。”太子淡淡地看了光王一眼道。 愚蠢在场其他几人都是对光王这般评价道，无论他所言是真是假，若是真的，一个皇子这般没有心机，也是一朵奇葩；若是假的，这个时候还藏私，无异于在太子背后插刀子。这件事后，无论如何太子都不会以往一样对待光王了。 倘若不是还用得着光王那十几个眼线，恐怕太子早就弄死他了。 “我还可以派出我府上的仆人奴隶，他们都很听我的话。”光王急忙道，想要挽救一些。 “不可。”李白道，“事关重大，若是让这些乌七八糟的人知道了什么，透漏出去就麻烦了。” 薛锈道“我还有死士三百。” 众人用一种惊奇的眼光看着薛锈，一个皇子顶多也就三百，没想到薛锈这里这么大胆，竟然养了和皇子一样的数目，更何况，他哪来的钱。 “你们不必这般看我。”薛锈淡淡地道，“我把我的封邑都卖了，太子下，这些人不在长安城里，而是在城郊，我以为会有用的上的一天，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太子带着感激的目光拍了拍薛锈肩膀，“谢谢。” “太子下言重了。”薛锈道，“你是我的妹夫，我也是你的妹夫，我们的关系，值得。” 众人都对薛锈的做法暗自钦佩，能做到这些很不容易了。不过除了光王，对比之下，他都觉得自己显得太愚蠢了。 “这些人手加起来也不过两千五百人，而寿王那边仅巡防营就有五千人。”李白道，“他们是我们人手的两倍，而且，巡防营的武器配备，比我们强很多。” 李白看着众人道“我们只能殊死一搏了。” 众人点点头，太子道“这些人马全都交由先生调配，此事就要拜托先生了。” 李白重重地吐出一口气道“我尽力而为。” “薛驸马的死士在正月初七再召集进来，提前召来太过显眼，可能会出纰漏。” “是。”薛锈点点头。 “初九这天，我们不知道究竟那一边的宫门会打开，和寿王那边里应外合，况且可能不止一处，分散开来守宫门是不现实的。”李白道，“我们本来就人手不足，就更加不能分散兵力。” 众人点点头，认真地听着李白所说。 “按照杨驸马所言，圣上初九那应该会在武惠妃的宫阁之中，到时候寿王会雷霆一击，控制住圣上。”李白道，“我们可提前在各个宫门派出眼线，一旦发生了争斗，我们就要在寿王控制圣上之前先行控制住圣上。” “为何不在寿王控制之后再解救圣上”薛锈问道，“万一他们倒打一耙说我们才是谋反之人怎么办” “薛驸马所言虽然稳妥，但有一个最重要的风险。”李白道，“万一圣上被寿王控制之后，圣上出事了呢” “寿王不会做出弑父的行径吧”薛锈难以置信。 “我们不能拿圣上的龙体开玩笑。”李白道，“倘若圣上被解救了，知道我们是故意等着寿王动手后再去解救，就算我们成功了，圣上也会因为此事心寒。” “对对，我们不能拿父皇的安危做赌。”太子道，“毕竟是我父皇，寿王狗急跳墙了真的杀了父皇，什么都完了。” 李白看着太子的样子，心底叹了口气，玄宗啊，你这个儿子，不是太子就好了。 “我们和寿王此次抢的就是一个先机。”李白道，“谁先能占得先机谁就赢，我们若是抢在寿王前保护了圣山，太子救驾有功，寿王功亏一篑，大计可定。” 众人信服地点点头。 “可是，薛驸马他们的人到时候怎么进入宫中呢”太子问了一个关键问题。 李白道“那我们现在就要着手了。” “从今天起，除了太子下东宫的两千人，鄂王，光王可以把府上的死士分批逐转移到东宫之中，至于薛驸马的死士，初九那盯紧寿王府，看着寿王打算进入哪一道宫门，提前阻挡。这边一出现争斗，太子就要派人行动了，因为薛驸马的人手挡不了太久。” 众人点点头，太子心里也安定了一些。 “若是没有先生，我该如何是好啊。”太子衷心道。 李白勉强一笑“此尽太白应该所做。” “事不宜迟，从现在便可以着手布置了。”李白道，“薛驸马也可以分批逐让你的死士进入长安城，以免动静太大到时候找人怀疑。” 薛锈点点头。 杨洄道“可惜我被赶出了驸马府，我的府上也有十几人可用。” “多谢杨驸马好意了。”太子道，“此事要不是杨驸马相告，我们还蒙在鼓里傻傻等着，到时候只能束手就擒，杨驸马救命之恩，孤没齿难忘。” “太子下言重了。”杨洄赶紧道。 “先生这些子就呆在集贤院里，切勿外出了。”薛锈道，“以免先生出现什么危险，到时候有事我会派人来请先生。” “不，我要去东宫。”李白道，“太子下，白愿和下共存亡。” 太子下很是感动，道“多谢先生，不过孤不是自私之人，先生帮助我已经够多了，倘若这次真的失败了，孤也不能拉着先生一起死。” 薛锈道“太子下说的没错，先生实在没有必要冒着风险去东宫。” 李白再三说要进入东宫和太子一起，然而却被阻止。 杨洄在一旁看呆了，为何这两人都不肯让李白一起呢难不成就这般信任李白。 李白无奈只得道“那我就在集贤院等候佳音。” 李白行了一礼“告辞了。” 众人回礼，“送先生。” 李白作出怅然的样子，出了薛府。 李白走在街上，看着街上的积雪基本被打扫干净了，几个老人站在墙角晒着太阳，嘴边喘着乎乎的白气。 李白上前搭话问道“老翁，这雪都是您们扫的吗” “是啊。”一个老者道，“今年的雪下的可真大。” “您们是官府组织的，还是自发的啊”李白问道，“官府给钱吗” “这点事还要什么钱啊。”老者道，“本来就是分内之事。” “你们年轻人啊重名利。”另一个老者道，“我们这些都快进坟的人，还在乎什么钱不钱的只想趁着还能动多做些事。再说了这扫雪也是为了我们自己方便。” 本章完 第三百零八章 暴风雨前的平静 李白笑着点点头，和老者们聊了两句，便回了集贤院。 诺依把竹林路上的积雪清了出来，竹园前的雪也被清理干净。 “你可算回来了。”诺依道，“都快累死我了。” 李白看着诺依被冻红的小脸，上前捂住，“快进去吧。” “你看，这些都是我打扫的。”诺依邀功一般撒道。 “有正事跟你说。”李白道，“进去吧。” “什么事啊这么严肃”诺依问道。 “进去说，外边太冷了。”李白道。 李白拉着诺依的手进去，加了一些炭，屋子的气温变得高了些。 “到底什么事啊”诺依看着李白道。 “年后会会有大事发生，你记得，我跟你说过，拜托郑大哥在长安城外找了一处隐秘的住处。”李白道，“你现在便过去吧，等到年后事完毕，我会到那里找你，然后我们一起回安陆。” “我想在这里陪着你。”诺依道。 “不行。”李白的语气毋庸置疑，道，“你留在这里很危险。” “我不怕。”诺依道，“我要和你在一起。” “不行。”李白道，“现在你就收拾东西，去闹市找郑大哥。” 诺依看着李白的脸色，心知自己更改不了李白的决定，道“好吧。” “在那里等我回来。”李白摸着诺依的秀发道。 诺依点点头，“我去收拾东西。” “我帮你吗”李白道。 “不用，就一点东西而已。”诺依道，“要不你去郑大哥那买些猪排骨来我想吃那个了。” “糖醋还是红烧”李白笑问。 “都要。”诺依道，“多买点，我要带着去。” “好。”李白欣然点头，去买排骨。 诺依看着李白离去，心里歉疚不已，对不起，太白，我不能听你的。 诺依收拾好了东西，等着李白回来。 不久李白回来了，道“我买了很多，还教给了郑大哥怎么做，你去了那里，郑大哥会给你送饭。” “嗯好。”诺依道，“你可要快一些来。” 李白点点头，准备腌制猪排生火，“吃了饭我就送你过去。” “我自己去就行。”诺依道。 “不行，我送你去。”李白道。 “我又不会跑。”诺依小声嘀咕道。 李白笑笑不说话，接着做手里的活。 这次李白做了很多排骨，两样都很多。 诺依吃的满嘴是油，李白笑道“你吃这么多不怕长胖了。” “胖点好看啊。”诺依理所当然地道，“再说这个下顿吃就肯定没有第一次好吃啊。” 李白忘了这茬，道“你可以找郑大哥做，我给了他一些钱财，权当饭钱了。” “嗯。”诺依点点头道。 饭后李白拿着诺依打点的行礼，送她去了闹市郑屠那里。 “就拜托你了，郑大哥。”李白道。 “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弟妹的。”郑屠道，“今天早点收摊，你嫂子在家里做好菜等你了。” “谢谢郑大哥。”诺依行礼道。 “不必客气。”郑屠笑道，“我和太白是好友，他拜托我的事，我不尽心还怎么做朋友” 李白笑笑，对诺依嘱咐道“在那里减少外出，吃穿所用都向郑大哥和大嫂说就是。” “知道了，一路你说了好多遍了。”诺依道，“你在长安城，万事小心。” “你放心就是。”李白道，“等我找你。” 诺依点点头。 “那我先告辞了。”李白道。 诺依依依不舍地看着李白，郑屠道“我们现在回去吧，这也差不多了。” 诺依点点头，跟着郑屠收拾摊位走了。 李白回到竹园，觉得冷清了许多。 李白把手放在炭上烤着，出神地想着什么。 临近年关，年味越来越重，李白这些子一直呆在集贤院的竹园里，长安城一片宁静，四处都换上了桃符。生活在自己世界的老百姓们，丝毫觉察不到长安城内，一股暗流正在涌动。 杨洄在中书令府向寿王和李林甫等人细说着李白的布置，李白早就提前跟他们说了这一步的计划，谁都没有想到，李白真的做到了这一步。 寿王道“李白把所有事都做好了，接下来就是我们的事了。” “下放心，我们都已经准备妥当。”李林甫等人道。 “好。”李瑁道，“还有一件事我要嘱咐你们，无论发生什么，你们都给我保护好李太白。” 李林甫摸着胡子道“下放心，我等一定会尽力保护李太白的周全。” 寿王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我不要尽力，而是全力。” 李林甫低头称是。 杨洄道“这个李太白真乃神人也，似乎什么事都他的计算之中，我至今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李白主动要求和太子在一起共存亡，太子他们却执意不许。他们竟然这般信任李太白。” “李太白擅长计算人心。”李林甫道，“此事关乎太子等人的脸面，在他们心里，李太白对他们做了许多，他们怎么也不好意思去拉李太白下水。” “还有一点就是。”李瑁道，“李白在外面的作用，必在里面的作用更大，在集贤院实际上更危险。” “是啊，若是李白和他们一起在东宫里，虽然很危险，但是太子一旦失败，李白在宫里就能马上被我们的人保护起来。”牛仙客道。 “不出意外，让李太白在外调度。出了意外，就立马做掉李白。”李林甫道，“这才是把李白牢牢拴在他们边的办法。” 杨洄恍然，点点头。 “所以，我要你们派出剩下所有能用的人，去集贤院保护李太白。”寿王道，“若是李太白出事，我入主东宫后脸面何存” 众人称是。 李白亲手写了三个锦囊，然后亲自送到了寿王府，李令问和裴士宽手中，此事对于李白来说，并不难。 李白做好一切之后，静静地等待着正月初九这一天到来。 太子和薛锈一直派人监视着李白，太子问道“李白近有何动作。” 薛锈摇摇头道“没有，他一直在集贤院里呆着。” “盯好了他。”太子道，“我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这个李白必须和我们在一起，大不了同归于尽。” “是。”薛锈点头道，“他和他女人的命都在我们手中，若是有什么意外，他们也得死。” “嗯。”太子道，“其他事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吧” “差不多了。”薛锈道，“这次我们的人手多了一倍，此事成功的几率很高。” “我们早就做了准备，本来也就要走到这一步了。”太子下道，“此事不成功便成仁。” “是。”薛锈道。 永王那边，王处策和永王虽然不清楚究竟会发生什么，但也嗅到了一些不安的味道。 “我总觉得着最近不太寻常，似乎要有大事发生。”永王道。 “我也有所察觉。”王处策道，“最近那个李太白也很安分，不再往太子和忠王那里跑了。” “这个蝼蚁在长安城蹦跶了太久了。”永王道，“似乎还真让他掀起什么大浪了。” “永王下，我想对付一下这个李太白。”王处策道，“让他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你放手去做就是。”永王摆摆手道，“不要太明目张胆了，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蛰伏，等他们动我们再动，不要耽误我们的大计。” “是。”王处策道。 本章完 第三百零九章 安陆之难 开元二十五年的除夕夜，似乎和往常一样，家家户户点着灯，处处可闻的爆竹声，大人和孩子的笑声混在一起，处处透着闹和喜庆。 集贤院内，处处也点起了红灯笼，桃符换成新的，祭品摆在集贤内，集贤所有的学员和学士们，欢聚一堂，推杯换盏。这些人大多家乡都在离长安很是遥远的地方，有许多人像蔡雄一般，数年没有回过家了。 李白和蔡雄等人坐在一起，蔡雄道“太白，第一次在集贤院过年，有没有觉得这里这个时候也很有人味” 李白笑着点点头，道“确实。” “也就这一天了。”袁老头喝的脸色微红，道，“不过今天晚上，就应该痛快地喝酒，来干杯。” “没错，什么事今天也不能，也不必去想。”蔡雄道，“今晚就应该去痛快痛快地喝酒，只记得痛快就好了。” “也就这一天。”李清禅难得跟着说了一句，袁老头和蔡雄惊奇地看着李清禅。 李白点点头道“也就这一天，过了这一天一切又都回来了。” “今晚不管明天。”蔡雄洒脱道。 “喝酒”李白举杯道。 安陆，白兆山。 “师母，别忙活了，快坐下吃吧。”魏颢对还在厨房忙活的小依道。 “母亲，快来吃饭。”小平阳道。 “吃饭”刚学会说话的伯琴学着姐姐喊道。 “就来了。”小依笑道，“你们两个小家伙别等我了，快吃，魏颢，你也先吃，我这最后一道菜了。” “魏叔叔，我想吃那个。”小平阳指着一个兔子腿道。 “这么大你能吃完吗”魏颢笑道，“来，叔叔帮你先撕下一块来。” 小依端着一道菜过来坐下，抱起伯琴道“伯琴，你先吃什么呀。” “我也想吃那个。”伯琴指着兔腿道。 平阳乖巧地道“先给弟弟吃吧。” “明月真乖。”小依笑道，“你们两个都有啊。” 平阳看看小依，看看魏颢，黑眼珠滴溜溜转着，问道“父亲什么时候回来” 魏颢和小依一愣，魏颢看了一眼小依，对平阳道“快了啊，明月再等几天。” “可是你们总是那么说。”平阳道，“都过年了，父亲都没回来。我还记得，父亲的样子，我怕，时间再长了，我就忘了。” 魏颢和小依听着平阳的话，心里都是一紧，这个可怜的孩子啊。 伯琴还小，对李白没有感觉，没心没肺地吃着兔腿。 “平阳，等过了十五，我就带你去找父亲好不好”魏颢道。 “真的吗”平阳一脸惊喜地道。 “真的。”魏颢肯定地点点头。 小依在一旁看着，默不作声。 饭后魏颢帮着小依收拾碗筷，小依道“魏颢，你真的要带我们去长安找太白吗” “嗯，我过几天就写一封信给长安的好友，拜托他去找找太白，给他先通知一声。”魏颢道。 “嗯。”小依点点头。 “最近那个县尉常来派人纳税赋。”魏颢道，“我看是想趁着师父不在故意找麻烦，此地不宜久留了。” “是啊。”小依道，“太白此去一年了，还是杳无音信，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师父一定会没事的。”魏颢道，“师父的本领这么强，也一定会吉人天相的。” “嗯。”小依点点头，看了一眼两个在玩耍的孩子。 初五这一天，岳不拘再次派人来到白兆山。 “今年的税赋，你们家迟迟不交，究竟意何为”岳不拘道。 “我们许家何来的税赋”小依怒道，“我们许家这么多年，哪里交过税赋” 岳不拘看看左右，笑道“许家许家是哪一家这安陆还有许家吗” 岳不拘左右的人哄笑起来。 “岳不拘你不要太放肆了。”魏颢道，“等我师父回来，我看你还敢嚣张” “你师父”岳不拘笑道，“你师父在哪里呢” “你”魏颢道，“我师父在这里时，你敢这么嚣张吗” “嚣张”岳不拘怒道，“我嚣张你能闹奈我何许家家主许厚延死了，许厚延的唯一的女儿也死了，甚至他的义子也被秋后问斩，哪里还有许家” “你们家已经没有许家的特权了。”岳不拘道，“违期不纳税赋者，该当何罪” 其边一人道“男丁收押，何时纳税何时放人。” “听见了吗”岳不拘道，“你们已经逾期好几天了，来人啊，把这个男丁抓起来。” “你敢”小依拦在魏颢面前道，“还有没有王法了” “王法”岳不拘道，“我行的就是王法。动手” “谁敢”魏颢拔出剑来。 岳不拘冷笑道“不收押也可以，来人啊，把这儿砸了” 岳不拘带来的人纷纷冲进院子，把鸡窝鸭窝全都砸个稀巴烂。 魏颢有心阻止，却只能挡住几个人。他毕竟和在李白边剑法学了没多久，学艺不精，阻拦不了几个人。 小依护住平阳和伯琴，两个孩子看着这些人破坏自己的家，大哭起来。 岳不拘带着人砸了一通，哈哈大笑走了。 小依看着鼻青脸肿的魏颢，问道“你没事吧” “师母我没事。”魏颢道，“你和孩子们没事吧” “这里呆不下去了。”小依泪花涌现哽咽道。 “我尽快给师父写信。”魏颢道，“师父不会放过他们的。” 小依憋住泪水，仰起头来。 两个孩子左右抱着小依，小脸上挂着一道道泪痕。 而长安城的李白，在回到了集贤院之后，点着灯，生了炭，在躺椅躺下，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自己前半生。 马上就到不惑之年了，李白翻看着自己的诗集，算了算，竟然有两千多首诗作了。 李白闭着眼，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何去何从。 新年的钟声准时敲响了，李白睁开眼，双眼透出一道精光。 长安的大明宫里灯火辉煌，天子家宴，非比寻常。一干皇子无数嫔妃坐在下面，玄宗和其左右的妃嫔，笑吟吟地相互敬酒，看着下面的歌舞。 “圣人，到了赐菜的时候了。”高力士笑道。 “是吗”玄宗乐呵呵地道，“好，好。” “赐东宫十二道金碟，寿王同；永王忠王十道，其余皇子八道。” “是。”高力士笑道。 “各大臣照旧，对了，给集贤院另赐一道。”玄宗看着高力士。 高力士笑道“咱家明白。” “去吩咐吧。”玄宗笑道。 太子李瑛和寿王李瑁，忠王和永王各自遥遥相对。 “寿王还是这般讨父皇喜欢。”太子笑道。 “父皇不也是很看重太子下吗”李瑁笑道。 “还是两位兄长讨父皇喜欢啊。”永王笑道，“不像我和忠王兄长。” “父皇多疼小璘儿啊。”忠王笑道，“年纪小就是好。” 永王笑笑，遥遥敬了杯酒。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章 正月初九 过了年后，李白觉得每一天都过的很慢，又觉得过的很快。 李白整呆在竹林里，等待着正月初九这一天的到来。 初八这一天夜晚，薛锈的一千死士分成两路，一路包围了集贤院，另一路密切关注寿王府的动静。 正月初九天刚蒙蒙亮，朱雀大街上一片冷清，似乎隔着一条街都能嗅到一股子肃杀味道。 寿王府上冷冷清清，没有什么异动。 “杨洄会不会是骗我们”鄂王跟着薛锈在这里，鄂王问道，“按说早就该行动了。” “应该不会。”薛锈道，“再等等。” 眼看天已经大亮，薛锈也有些等不住了，“各个宫门的要口都派人盯了吗” “早就安排好了。”鄂王道，“各个宫门都有人把手，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那些人会立刻来报。” “派人去问问。”薛锈吩咐道。 “是。”薛锈底下的一个校尉道。 没一阵子，薛锈在宫门的眼线来报，“下，薛驸马，李林甫的巡防营有朝着景风门方向行动的迹象。” “巡防营先动”薛锈奇怪地问道，“难不成是故布疑阵” “那我们怎们办”鄂王问道。 “既然如此，我们也只能动了。”薛锈道，“不能让他们夺得先机，这般让他们进去太轻松了。” “来人。”薛锈道，“留下两三人再次把守，其余人跟着我去景风门，再来一人去集贤院那边再调来两百人。” “那集贤院那边还能看的住吗”鄂王问道，“李太白此人狡猾又有实力。” “我的死士都是千挑万选之人，训练有素，肯定没问题。”薛锈道，“景风门那边我们必须去多阻拦一段时间，为太子下多争取一段时间。” “好。”鄂王点头道。 太极宫内，高力士道“圣人，惠妃娘娘那边催了好几遍了，你看什么时候过去” “今天是该去那里看看了。”玄宗道，“准备车辇吧，对了，寿王是不是也该来了” “是啊。”高力士笑道。 “嗯，你去吧。”玄宗接着批阅着奏折，丝毫觉察不到一场巨变谋正在悄然发生。 大明宫景风门，李林甫带着巡防营到了景风门下，景风门上的守卫校尉高声问道“李宰相这是何意为何带着巡防营来了这里” “奉圣上旨意，守卫宫内。”李林甫掏出鱼符道。 “是。”校尉见了鱼符，立马下令开门。 李林甫左右看看，似乎并不着急。 薛锈率人疾行而至，李林甫正带着人叩门，“李宰相带着巡防营进入宫中意何为” “关你何事”李林甫淡淡地道。 守卫景风门的校尉插嘴道“李宰相是来守卫宫内的。” “守卫宫内”薛锈冷笑，“我看是图谋不轨吧。” “薛驸马莫要血口喷人。”李林甫道，“我还有事，就不赔驸马爷胡闹了。” “站住。”薛锈道，“有我在，你们休想进入宫中来人” 薛锈一声令下，八百死士上前一步，阻拦住正要进入景风门的巡防营。 “薛驸马，这些人都是从何处来啊”李林甫问道。 “关你何事”鄂王以牙还牙地道。 “关我何事”李林甫道，“本宰相奉圣上旨意带领巡防营守卫长安城，薛驸马这些人，少说八百，看起来又都训练有素，来着景风门，意何为啊” “薛驸马，你带这么多人手是为何”校尉也觉得不对劲，警惕地问道。 “为什么”鄂王道，“李林甫带巡防营进入宫墙中，意图控制圣上，意图谋反，你和李林甫沆瀣一气，放他入宫控制下，当真以为本王不知道吗” “我们是前来救驾的。”薛锈道。 “鄂王下莫要冤枉在下”校尉铁寒着脸道，“李宰相带了圣上的鱼符，合乎规矩。” “鱼符”薛锈心下一惊，问道，“鱼符何在” “本相没有必要给你们展示吧”李林甫道，“你们有什么资格” “李宰相，本王也没有资格吗”鄂王寒声道。 “李宰相，还请你出示一下吧。”校尉道，“免得引起误会。” “好，不过如果我出示了鱼符。”李林甫道，“鄂王下和薛驸马还有什么说辞呢” “你先出示再说。”鄂王也觉得不对劲。 “好。”李林甫拿出鱼符来，高举在头顶。 “下和驸马可看清楚了”李林甫道，“韩校尉，这些人来历不明，大胆闯入宫中地，图谋不轨，我希望你和我一起，把这些乱臣贼子拿下。” 薛锈一看到这鱼符，心中一凉，高呼道“太子下莫去，我们中计了” 鄂王一股坐在地上，吓出一冷汗，惨叫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动手”李林甫挥手道。 韩校尉一咬牙，道“来人，拿下他们” 巡防营和守卫宫门的将士合在一处，和薛驸马的八百多死士站在一处。 “拼了”薛锈怒吼，“坚持住，只要太子下控制住圣上，我们还能赢。” 鄂王哭着趴着，道“赢个啊，我完了。” 太子他们在宫门内不值得眼线，听见了景风门的异动，按照吩咐立刻回禀太子。 “太子下，景风门那边薛驸马和李林甫的巡防营战在一处了。” 太子一拍手道“事不宜迟，我们尽快去昭阳” 光王点点头，立刻清点出全部人手，浩浩dàng)dàng)地出了东宫。 太子一路上几乎没遇到什么阻拦，只是过几个大门时，被守卫拦了一下。 然而太子人数众多，这些守卫几乎没有什么防备，竟然让太子不费吹灰之力地直奔昭阳。 昭阳内，武惠妃服侍着玄宗，“圣上，瑁儿这孩子马上就要来了。” “让他等着。”玄宗道。 “圣上，你说瑁儿这孩子怎么这般像你”武惠妃道，“你看他的一举一动，都带着你的影子。” “是啊。”玄宗道，“瑁儿这个孩子，是众皇子中最像我的，只可惜” 武惠妃正要说什么，高力士慌忙进来道“圣人啊不好了，太子带兵气势汹汹地来到昭阳了。” “这么快”武惠妃惊问，随即知道自己失言，道，“我早说太子下意图不轨，圣上，你看真的来了。” “还没搞清楚事，不要乱说。”玄宗大有深意地看了武惠妃一眼。 “更衣。”玄宗道，“我出去看看。” “圣人，危险哟。”高力士着急忙慌地道，“我看这次太子下好像真的有什么打算。” “我自宫变之斗上位，这等有何惧哉。”玄宗道，“来人，唤不良人和军。” “来得及吗”高力士道。 “快去”玄宗瞪眼道。 “是。”高力士跑丢了一只鞋，立刻派人去请不良人和军统领。 太子和光王已经到了昭阳大门，玄宗高高站在台阶上，道“太子，光王，你们两人携这么多人前来，意何为”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一章 杀人如剪草 武惠妃站在玄宗后，面带微笑地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 “父皇，儿臣得到消息，寿王和惠妃勾结，意图谋反。”太子行礼道。 “你从哪来的消息”玄宗寒着脸问道，“我这个皇帝都不知道，你是从何处得来” “父皇，我也是偶然得知。”太子对于自己的父亲有骨子里的畏惧，“寿王还勾结了中书令李林甫，李林甫现在就率领着巡防营攻打着景风门。” “这不可能”武惠妃急忙辩解道，“寿王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圣上，臣妾也不会做出这种事啊。” 玄宗看着自己的太子，又看了一眼武惠妃故作惊慌的表，道“景风门的人还未报信，你是如何知道的呢” 太子急忙道“父皇我刚才跟您说过了，我早就得到了消息。” “那好。”玄宗点头道，“你不是说寿王谋反吗那我就等着他来。” 景风门那里，薛锈带来的八百死士和李林甫的巡防营打了起来，巡防营装备精良，人数也远超过薛锈的人手，而且景风门的驻守人员也在这里，使得薛锈这里压力更大。 “完了完了。”鄂王躲在一群忠心的死士后，哭丧着脸。 他为皇子，在长安城里养尊处优，哪里见过战争，哪里见过血横飞。 鄂王边的死士一个又一个地倒下，鲜血溅在他的脸上。 薛锈和一群巡防营的将士死战，上有自己的血，也有这些将士们的，他看向鄂王的方向，虽然知道自己指望不上鄂王，但看到他的表现满脑子只剩下了四个字，失望透顶。 薛锈看着自己这边的人越来越少，心下知道，事已经完了。 李太白薛锈心里对李白的杀意化作动力，把眼前的敌人都当作了李白，近乎癫狂地杀人。 “来人”薛锈的凶悍竟然使得他这片空旷了一些，薛锈察觉到了压力减小，道，“把鄂王送回宫里，带着他去昭阳寻找太子下鄂王下，让太子收手，我们中了李白的计了” “快保护我，我要见圣上，这件事和我没关系。”鄂王惊弓之鸟一般地道。 薛锈听见鄂王的话语怒道“鄂王，你要做什么，快去阻止太子下，让太子下解释清楚，让他别冲动啊” 鄂王脑子里却想的是相反的东西，必须让太子下行动，控制住了圣上，还有机会一举翻盘。 “不行啊，薛驸马，我们没有退路了。”鄂王像是恢复了心态道，“薛驸马，派人保护我，我去回禀太子兄长立马动手” “不行啊。”薛锈道，“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来不及了”鄂王激动地哭诉道，“我们没有退路了，快” 薛锈咬牙道“护送鄂王” 鄂王边多了十几个死士，用自己的体为鄂王开路。 “来人”韩校尉道，“拦住他们” 李林甫却拍拍韩校尉肩膀，摇摇头。 韩校尉看着李林甫看着自己的眼神，突然感到一阵恐惧，点点头道“是。” 鄂王那里，只有几个人象征地阻挡，甚至有意地放了水，使得鄂王顺利地进了景风门里。 薛锈心里已经没有了主意，彻底拼死一搏，吩咐了一个死士道“你冲出去，通知集贤院的人手，不惜一切代价，杀死李白。告诉那个女人，不想她妹妹出事，就杀了李白。” 那个死士点点头，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战场。 这一切都被李林甫收在眼里，却没有阻拦。 薛锈像是彻底失去了顾忌，像是疯了一般，大吼“拼死一搏，等待太子下功成” “杀” 李林甫面无表地低声道“困兽之斗，去通知寿王下，可以行动了。” 一个人领命，去往寿王府。 厮杀声，铁甲声，剑鸣声。景风门前断臂残肢，尸横遍地。 萧瑟而寒冷的风，卷着孤寂的雪从天而降，一朵朵冰粒雪花缓缓而降，盖住了鲜血的气，一层薄薄的白衣盖在尸体上，尸体凉的更快了。 集贤院内，李白点着炭煮着酒，凝视着灰色浑浊的天空，看着飞舞的雪花。 李白吐出一口白色浊气，感受着周围空气的肃杀，倒了一杯清酒。 “来了这么多人啊”李白端着茶杯道，“太子还真是看得起我，诸位来了就不要藏着了，何不出来一叙。” 整个竹林四周，一群人如同黑色潮水一般涌入过来，这些人凭空乍现，浑上下被黑色的布条缠绕，只露出一双没有感的双眼。 李白四周环视一遍，看着这些人，喝了一杯酒，放下酒杯站起来。 睚眦剑被李白拔出剑鞘，一道激动而喜悦的剑鸣声，似是周围的寒冷都被激dàng)一清。 “可惜了我这片清净之地，不知道要沾染上多少冷血。”李白笑道，“诸位来吧。” 李白飞出去，这群黑衣人随之而动，将李白团团包围。 李白的剑法比之前更加飘逸而犀利，短短时间，十几个黑衣人上有了程度不一的伤势，李白上也受了轻伤。 毕竟黑衣死士都是训练有素，配合默契，就像是一个武林高手，武功再高，闯入了千军万马之中也只能是死路一条。 雪越下越大，黑衣人上都沾上了雪花，上的气一蒸发，湿透了，这种布条缠，黑衣人行动变得艰难起来。然而李白上，没有沾染上雪花一般，或者说是上的白衣和雪融为一体了，只是上的殷殷血迹，还有衣服被剑划破，再怎么也显得狼狈。 “哈哈，天助我也啊。”李白笑道，“让你们穿这些里气的东西，转个都难受了吧” 黑衣人一言不发，杀人机器一般，即使活动不变，还是按照指令强行运转。 渐渐的李白也有些抵挡不住了，越来越觉得脱力。 然而这些黑衣人，只要不是凉透了，还能不知疲倦地战斗。 “龙马花雪毛，金鞍五陵豪。 秋霜切玉剑，落明珠袍。 斗鸡事万乘，轩盖一何高。 弓摧南山虎，手接太行猱。 酒后竞风采，三杯弄宝刀。 杀人如剪草，剧孟同游遨。” 李白被激起了豪，手中的剑更快了几分。 “这李白真”蔡雄对袁老头道。 “放着他，让他秀”袁老头道。 “动手吧。”李清禅道，“他快不行了。” 竹林外三个人看着竹园发生的一切，蔡雄和袁老头时不时地评论一番。 “罢了，老头子我好久没动手了。”袁老头拿出一个算命盘子道，“就当活动活动体。” “唉，真不想打架，坐下讲道理多好。”蔡雄掏出一支笔道。 李清禅不想和他们废话，直接上去。 “快上”袁老头道，“别让这小娘皮抢咱们男人风头” 蔡雄长啸一声，提笔进场，点中一个黑衣人的后背，红血从他后背扩散开来，扑通倒地。 “真，狼叫什么”袁老头站在一个黑衣人后，拿着大盘子朝着他后脑勺来了一下，那黑衣人闷哼一声，晕了过去。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二章 毁尸了无痕 李白听见长啸，侧目看去，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吃人嘴短。”蔡雄再戳死一人道。 “你这个小伙子，我早就算出你有一次劫难，你得破财啊”袁老头道。 “老头，比比谁杀的多怎么样”蔡雄笑道，“太白也来” “我之前的算不算”李白问道。 “不算”袁老头嘿嘿一笑。 “谁杀的少了，请喝酒。”蔡雄道。 “甚好”袁老头道。 “你们真黑”李白哈哈笑道。 李白扫了一眼李清禅那边，一阵胆寒。 李清禅那边，凡是经过之地，周围一尺的黑衣人都莫名其妙地倒地亡，有一些黑衣人想要冲到她边，要不是眼珠子突然蹦了出来，要不就是上开始溃烂。 “卧槽”蔡雄杀着杀着却发现前面没人了，低头一看，前面全是不成人样的尸体，抬起头来再看李清禅，李清禅闲庭信步一般，走到哪儿周围的黑衣人死到哪儿 袁老头惊道“这姑娘是在杀人还是在赏花散步” 这李清禅实在是狠人，不一会儿，剩下的几十个黑衣人都倒在地上，断绝生机。 没了之后，李清禅似乎愣了下，看看四周，那感觉就像是，咦，怎么没人了 蔡雄等人露出敬佩和恐惧，蔡雄道“没了，真没了。” 李清禅点点头，道“这些人你们别动。” 李白等人小鸡啄米一般点点头，“是是。” “这些人在这里，真是脏了这片清净地方。”李清禅嘀咕道，“以后怎么在这里吃饭” 李白等人看着李清禅，又是像闲庭散步一般，到了那些尸体边，撒了什么东西。 李白等人眼睁睁看着那些尸体，像是水浇到雪上一般消融，那些尸体人间蒸发，只留下一个个人形印记，似乎从不存在一般。 李白等人毛骨悚然，蔡雄牙齿打着颤，道“太太白，我先走了。” 李白拉住他道“你去哪儿等等我”李白觉得腿有些软，道，“拉我一起走。” “你们两个谁好心背上我”袁老头颤声道，“我腿软的走不动了。” “我背您。”李白道。 三人偷偷摸摸地，悄无声息地打算走了。 “你们三个，要去哪儿啊”李清禅仄仄地声音传了过来。 三人一起打个冷颤，扭过头来摆出笑脸道“不去哪儿。” “真没用。”李清禅道，随之冷冰冰地转走了。 “李太白，你欠我一顿饭。”李清禅道。 “我记住了，下次请你。”李白刚才杀人应敌的风采dàng)然无存。 李清禅冷哼一声，走了。 “蔡雄啊，搀着老夫点。”袁老头道。 “好嘞。”蔡雄道，“你也搀着我点。” “好，相互搀。”袁老头道。 “此事多谢你们了。”李白行礼，诚恳地道。 “不用谢了。”蔡雄道，“我们只是看不得同在集贤院的朋友受欺负了。” “不过，我们顶多也就做这些了。”袁老头道，“再来了，就可是我们不能应付的了，你自己小心些。” “太白知道。”李白躬行礼，“几位救命之恩，白，没齿难忘。” “我们走了。”蔡雄道，“保重。” 蔡雄喃喃地念了一句诗，盗用了李白半句。 “杀人如剪草，毁尸了无痕” 李白一笑，目送着两人离开，他看向大明宫内，似乎看到了那一场争斗。 昭阳下，太子的人手包围住昭阳，太子带着卫率进了昭阳内，玄宗面不改色，平静地坐在里面。 鄂王浑血迹，跌跌撞撞地赶来。 “太子兄长，我们中计了”鄂王冲进来问道，“太子呢” “把他带过来。”太子听见鄂王的声音，心下凉了半截。 “太子兄长，我们完了。”鄂王被人搀着过来，一见到太子哭诉道。 “你说清楚，怎么回事”太子怒道。 “这是李太白设的计策，把我们bi)上了绝路啊”鄂王道，“李林甫带了巡防营，是奉了父皇的旨意，不是来谋反的” 太子太阳旁青筋鼓起，气血逆行，光王听闻之后，一股坐在地上，喃喃道“完了。” “薛锈呢”太子道。 “还在景风门拦着李林甫的人手。”鄂王道，“估计现在，薛锈可能已经完了。” 鄂王上前拉住太子，咬着牙，脖子上迸出青筋道“太子，事到如今，我们不得不走那条路了。” 太子皱着眉犹豫道“不行” “我们没有退路了”鄂王着急道，“太子，现在让父皇下旨退位，你当了皇帝，一切都还在。你我不会死，我能享一世无忧，而你君临天下” 玄宗在那里静静坐着，鄂王进来时他看见了，两人低声密议，玄宗也都看在眼里，甚至能够猜到他们在商量什么。 “瑛儿，现在收手，朕保你不死。”玄宗道。 太子子一颤，转对玄宗道“父皇，我的太子位还有吗” 玄宗叹了口气，道“你，不适合在这个位子，大唐的江山，我不能交给你。” “父皇，可是我在这个位置，二十三年了”太子颤声道。 “瑛儿。”玄宗道，“大唐的江山若是交到你手里，就要完了。有比你更合适的皇子，还能坚持住我大唐的江山。” “更合适的”太子喃喃，随后疯狂一般道，“是那个jiàn)人的儿子对不对是寿王忠王还是永王” “大哥死后，我是长子。”太子怒道，“这个太子位本来就是我的。” “自从母亲去世后，你夜宠这个jiàn)人，要不是你这般沉迷于她的色相，你会让他们误以为你更钟寿王吗”太子怒道，“这些朝臣，会一个个离我而去吗以前，他们都站在我这里巴结我，我能处理好政务。可自从这个jiàn)人评上妃子，这些墙头草，立马倒向另一边我想做点什么事，都没有可用的人。你当真以为，我没有能力吗” 周围人大吃一惊，看着太子的眼神带着惊恐，这是当今天子，太子竟然这样说自己的父亲，这样说一个皇帝。 玄宗静静地等待太子发泄完，起柔和地看着他道“瑛儿，你母亲去世前，朕答应过他，好好把你养大，朕本以为你会是个明君，可惜朕错了。” “你是太子”玄宗提高声音道，“这大唐的江山迟早是你的。可你连一个jiàn)人都收拾不了，怎么收拾这些朝臣朕若是让你安逸地度过这二十三年，你不争，不抢，你就废了等你当上了皇帝，李林甫，牛仙客，安禄山你能降伏得住哪一个” 太子愣在原地，武惠妃听见jiàn)人二字，脸色大变。 “目光短浅，只看眼前一步。”玄宗训斥道，“被人骗了无数次，还不自省你怎么当这个皇帝。”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三章 生死之危 太子李瑛脸色滚烫，通红一片。眼神中不时闪现出挣扎，玄宗看着太子的神，等待着他的选择。 若是李瑛就此收手，幡然醒悟，玄宗会废掉他的太子位，但只是贬为一个普通皇子，后半生衣食无忧；可若是李瑛执迷不悟，做出大逆之事，玄宗即使想保住他的命，也不好办了，毕竟在场的这么多人，都在看着太子谋逆，若是没有惩处，玄宗为一朝之君的威严，会降低不少，而天子威严不存，难免有异心之臣，会存有侥幸。 鄂王低声对太子道“太子兄长，我们已经把父皇给控制住了，只需要他一道旨意，你就能荣登大位，到时候你还害怕什么” “他毕竟是我们的父亲。”太子挣扎道，“这是大逆不道。” “我们已经大逆不道了”鄂王有些失常，道，“自从我们听信了李白的计策走上这条路，自从你率领这些死士来这里，我们就没有退路了。” “可我们本来是救驾，怎么能成了挟天子的那个人”太子痛苦地道。 鄂王恨铁不成钢，道“李太白固然给我们设下圈，把我们bi)上这条路，我们就遂了他们的愿，一不做二不休” “事不宜迟啊。”鄂王着急道，“一旦薛锈阻挡不住李林甫的巡防营，救驾的功劳反而是寿王的了” 景风门那边，战斗已近尾声。 薛锈这边的人手，八百死士只剩下不足一百，剩下的人都倒在了宫门前的血泊之中。 “活捉薛锈”李林甫道，“其他人，统统处死” 薛锈边的死士，一个一个的减少，薛锈本人也伤痕累累，就连提剑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薛锈不甘地大吼“李太白，你不得好死我死也要拉上你，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一群巡防营的铁甲将士，杀掉最后一名死士，bi)近薛锈。 薛锈仰天大吼“太子下，是薛锈对不住你” “莫要让他自尽”李林甫急忙阻止。 然而巡防营的人还是晚了一步，薛锈自刎了。 堂堂驸马倒在血泊中，睁大眼看着宫门，充满了怨念和不甘。 纵观其一生，忠心为主却屡遭利用，薛锈没有遇到明主，大概是因为自己也不是贤臣，这一出臣为主死，像是个笑话一般，却又令人心酸。 李林甫暗骂“该死”他本来打算留着薛锈，问问李太白那里，他有没有安排后手。可惜现在死无对证了。 一个人急匆匆赶来，是先前李林甫派去通知寿王府之人。 “不好了宰相”来人喘着粗气道，“寿王府大门紧闭，毫无动静，寿王派人告诉我，让我转告宰相他不回来了，若是宰相还想捞点功劳，就赶快进去吧。” “什么”李林甫又惊又怒，道，“不来了是什么意思” 李林甫心里把寿王各种脏话骂了一遍，什么都给你准备好了，只差一步就能夺得太子位了，你这个时候不来了 “寿王他在干什么”李林甫扯住那人的衣领问道。 “小的根本就没见着寿王啊。”那人着急道，“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李林甫怒问。 “忠王那边，似乎带着家兵匆匆赶来了。”那人道。 “什么”李林甫只觉得一口老血就要喷出来。 “忠王。”李林甫手上的老筋暴突，道，“李太白干的好事” “来人”李林甫怒道，“巡防营两千将士，随我进宫护驾，余者随韩校尉，守卫景风门谁也不能放进来” “李宰相，这是发生什么了”韩校尉问道，“我这里有原有的人手足以镇守景风门，宰相可以把巡防营全部带进去，守卫宫门自是我的职责。” “你懂什么”李林甫问道，“忠王很有可能谋反” “这”韩校尉糊涂了，今天是什么子，怎么这么多皇子都想谋反实际上他现在还不清楚，究竟是谁在谋反，他相信李林甫，只是因为他手上的鱼符罢了。 “李宰相还是尽快进宫护驾吧，这里有我守卫就可以。”韩校尉懒得管这些，他只想着自己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也就是了。 李林甫看了韩校尉一眼，道“也罢，一旦支持不住，可速速差遣人手告知。” “多谢李宰相好意。”韩校尉躬行礼道。 李林甫带着人进了宫门，心里在想，这个忠王此时进宫，一定是李太白的主意，只是究竟是谁，给了忠王准确消息。寿王为何不来呢，为何要把成熟的果实拱手相让给忠王李林甫心乱如麻，饶他在朝廷官场混迹十余年，也看不懂寿王的打算。 除非，寿王从一开始就不想当这个太子李林甫猛然想到，可是寿王为何不想当太子呢 一心只在权力和**上的李林甫，这辈子不明白寿王这么做是为什么 李林甫打定主意，事到如今，推也要把寿王推上太子位。忠王那里，和李林甫关系并不怎么好，李林甫能感受到，忠王每次看自己的眼神都带着厌恶，若是忠王当上太子，他李林甫今后的子就不好过了，要是成功登基了，李林甫就彻底完了，李林甫不会坐视自己的大好前程毁于一旦。 李太白，这些也都是你的手笔吗李林甫咬牙道。 集贤院的竹林里，李白在屋子里，给自己上药，刚才一战，李白受伤其实重，刚才只不过在强撑，肋骨断了三四根，双臂和后背的刀创剑创无数。 李白费着劲把能够找的地方上好药，只是后背有一处长三寸的口子，怎么也够不着了。 早知道留下他们一个了，李白苦恼中，突然听见一个声音。 “太白你怎么了” 李白回看向屋门，诺依一脸着急地进来。 “你怎么回来了”李白问道。 “我放心不下你，总觉得会有事发生。”诺依走近来道，“你怎么了我怎么看院子里这么多血迹” “没事了。”李白笑道，“不是说让你好好呆着，万一鄂王留了后手加害你怎么办” “我没事的。”诺依上前一步，离李白越来越近，“来，让我看看你的伤势如何。” 李白看着诺依，微笑道“没事的，你放心。” “我看看”诺依嗔道，“你说没事就没事了这么多血，来了多少人你能不吃亏” “真没事。”李白看着她道。 “真的吗”诺依看着李白问道，“我刚才看你不是在上药” 李白不语，沉默一会儿才道“诺依，你不该回来。” “我不回来，谁来照顾你”诺依眨眨眼睛道。 李白道“也是。” 李白转过去，道“正好，我后背有一出伤，我够不着上不到药，你帮我上上吧。” “好。”诺依拿起桌子上的创伤药。 李白的后背满是伤痕，诺依手有些发颤，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 李白似乎对此毫无察觉，等待着。 一把匕首狠狠地扎在李白背后，李白闷哼一声，慢慢地转过来。 “为什么”李白嘴角溢出鲜血，脸上还挂着笑。 “对不起太白。”诺依泪流满面，哽咽道，“我妹妹，在他们手里。” 李白点点头，声音低微，“原来如此。” 一把剑穿膛而过，诺依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前的剑，大片血迹涌了出来，前绽放了一朵血花。 “这样也好。”诺依惨笑着，“我能和你没有负担在一起了。” “抱歉。”李白声音沙哑，“我还不能死，等我死了，我去那里找你。” 诺依倒在地上，闭上了眼，很是安详。 李白不敢拔出匕首，强自支撑着出了屋子，他想去找李清禅，或许还有救。 李白跌跌撞撞着走出竹园，失血过多的他眼前发昏，眼看到了集贤院的屋舍里，却一个趔趄，两眼一黑倒在白皑皑的雪上，鲜血流到了白雪上。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四章 野心 李白倒地不久，一个肥硕的影急匆匆赶来，一拍肚子，暗恨自己来晚一步。 肥硕的影抱起李白，觉察到李白还有鼻息，给李白服下一颗药丸，而后又匆匆赶往竹园，在屋子里看到了倒在地上的诺依，试了一试，没有了鼻息，脖颈上动脉也没有跳动。 “何必呢”肥硕的影长叹一声，扛着诺依出了竹林，接上了李白之后，迅速消失。 昭阳内，鄂王苦口婆心地劝说着太子赶紧向玄宗讨圣旨。 “太子，你再不做决定，就真的来不及了。”鄂王急切道，他实在不知道，薛锈还能撑多久。 “可是万一父皇不同意怎么办”太子道，“我不能做这种事。” “你不做，我就做。”鄂王早就陷入疯狂，怒道。 “你想做什么”太子拉住鄂王道，“我说不行就不行。” “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两个还争什么争。”光王哭着鼻子道，“太子兄长，你就听鄂王的吧不然我们全完了。” 玄宗在一旁冷冷地看着自己的三个儿子的表现，心里除了对太子还心存一丝幻想，其余都失望透顶。 “父皇是不会同意的。”太子道，“你们不是不知道父皇的子。” 鄂王眼里闪过一道凶狠，道“若是不同意，不同意就杀了他” “你说什么呢”太子抽了鄂王一巴掌道。 鄂王捂住脸，疯狂地道“我不想死你要是想死，就去做你的好儿子” “对，杀了父皇，你现在还是太子，太子是唯一有资格，继承皇位之人，杀了父皇，太子登基，所有伤害我的人都得死，我不想死，我不会死，我不能死”鄂王双眼通红，看着太子，“去，杀了父皇” 太子从未见过鄂王这般模样，道“鄂王，你冷静一些。” “我很冷静。”鄂王拧着脖子道。 光王在一旁看着鄂王的样子战战兢兢，道“太子兄长，要不你就听鄂王的吧。这是唯一的活路了。” “我不会弑父，我不要做弑父之君。”太子抻着脖子怒道，“要做你们去做都是你们干的好事非要bi)我，bi)我做什么” “要不是你这么废物，我们至于落得这般田地”鄂王带着轻视的语气怒道。 “你找死”太子怒道。 “找死”鄂王道，“等我扶你上位，你感谢我还来不及。” 鄂王看向玄宗，道“父皇，对不住了。等你死后，我会一丝不苟地按照天子丧给你办，配享太庙，我还会给你找个好的谥号。” “逆子”玄宗怒道。 “父皇，子不教父之过你知道吗”鄂王狰狞笑道。 “来人”鄂王道，“请圣上下旨” 一群黑衣死士围了上来，太子站在玄宗前挡住他们，道“你们是我的死士，你们在听从谁的命令” 死士们迟疑不前，鄂王道“你们可以想一想，如果太子下没有登基，你我的下场还不去拉开他” “不行，不行啊。”太子道，“父皇你快走东宫卫率你们听我的，不要和我一起犯错了拦住他们。” 鄂王高声道“我们走投无路了，你们也会死” 东宫卫率面面相觑，“为了活命而已太子下对不住了。” 所有人蜂拥而至，昭阳一瞬一片肃杀之气，玄宗面不改色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看着太子挡在自己面前，那个时候，玄宗心里突然感受到了一阵满足，自从坐上了这个位置之后，玄宗似乎觉得自己很久都没有感受到这种亲了。 玄宗走到了太子后，拍拍他肩膀，“瑛儿，你退下吧，让为父来。” 太子听到玄宗的声音，突然觉得心里安定了许多。“父皇。” “嗯。”玄宗站在了太子前，太子似乎找到了小时候的感觉，小时候，李瑛的生母还在时，李瑛被其他的皇子欺负时，玄宗总是像今天这般，站在他前，那个时候，李瑛总是觉得父亲的背影，好高大。 从那时起，李瑛就下定决心，长大后要成为父亲一样的男人。 时至今，李瑛似乎又找到了小时候的感觉，看着父亲如山一般的背影的那种安全感。 “鄂王谋反，你们真的要做从党吗”玄宗冷笑道，“朕说了，别再继续下去了，琚儿，瑶儿，现在收手，朕饶你们不死，从党皆免罪。” “父皇，你这，骗不了我。”鄂王道，“父皇，您还是老老实实退位吧。” “鄂王，你就这么自信，你这些人，能动的了朕吗”玄宗道，“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现在收手，尔等不死。” “快动手。”鄂王挥手道。 “既然尔等执迷不悟，朕也没有办法了。”玄宗转看了高力士一眼。 高力士笑着拍拍手道“裴副帅，您快现吧。” 众人突然听闻一阵乌鸦声，成千上万的乌鸦飞了过来，昭阳一时之间混乱非常，到处是乌鸦的聒噪声，乌鸦几乎遮挡住了没个人的视线。 “不良人”鄂王心惊，“不要慌乱，抓住圣上” 裴士宽乘着无数飞鸦，直接到了玄宗边，“圣上请跟我走。” 玄宗点点头，道“不良人所属，保护好太子。” 太子看着站在自己前的玄宗，“父皇保重。” “是。”裴士宽点点头，立刻一群乌鸦绕在玄宗周围，玄宗最后深深地看了太子一眼，悄无声息地离开此地。 “该死啊。”鄂王怒吼。 光王哭诉道“父皇，带上我，求求你。” 鄂王疯狂道“找到圣上不然你我都得死” 一群人在死亡的威胁前，陷入癫狂，寻找着玄宗所在。 李林甫的巡防营终于来到此地，看着昭阳被无数乌鸦包围着，一片乱象。 “找到圣上”李林甫高声道。 众人都在疯狂地寻找着玄宗，太子呆呆地坐在那儿，武惠妃看到李林甫，摸爬滚打地冲上去问道“我儿子呢寿王呢” 李林甫皱眉道“寿王放弃了。” “为什么”武惠妃睁大眼道，“不可能” 李林甫心里早就把寿王这一群人骂了一个遍，心里想着出路和对策。 于此同时，忠王府上李令问拦住忠王，道“下不可啊，只要你带着这些家兵进宫救驾，就可以得到圣上的好感了，一定会登临太子之位，万万不可做出谋反逆乱之事啊” 李令问万万没有想到，忠王竟然生出了造反弑父的念头，想要一步登天，登临高位。李令问极力劝阻他，万万不可冒险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忠王道“令问，你知道这次的机会，对我来说千载难逢。我不能失去。” “可是下，明明可以一步一步来的事，为何非要一步登天呢”李令问道。 “我不想成为第二个太子了”忠王恶狠狠地道，“令问，只要这次成功了，我就是天下之主，我会封你做宰相，做中书令。” “可是下，你这般作为，会让天下人如何看你”李令问苦苦相劝，“下啊听臣一句劝，不要冲动啊。这个朝廷，还需要圣上” 忠王冷冷地看他一眼，道“谁也不能阻止我，我必须成为皇帝。” “下”李令问抱住忠王的大腿道，“万万不可啊” “滚开”忠王被权力的**冲昏头脑，失去了理智。 “下”李令问道，“下，臣陪伴下十余年，一直对下忠心耿耿，臣一向支持下的决定，也从未求过下，这次臣求求你，不要冲动，谋反”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二章 生活如戏 李令问看着这群屠户，没有想到这些屠户竟然这般团结。那两个衙役实在是罪有应得，当初在市设立管理人员的初衷，是为了管理好闹市秩序，让这些小贩能够在这里安居乐业，让百姓能在这里安心购买东西，眼下这些人却是变质了，明目张胆地去勒索这些商贩，一言不合，就说要把这些商贩赶出去，违背了初衷。即使这些商贩有些不对，可是碰上了这样的衙役，本来很小的事闹得很大，最后吃亏的还是没有官府撑腰的百姓。 甚至有些衙役随意勒索，打人者比比皆是。这就背道而驰了。李令问心道，回去一定要上奏此事，整改一番。这些官府的害虫，实际上让百姓误会了本为百姓着想的官府，怪不得有些百姓一提到官府，就指着鼻子骂。都是让这些违背了官府意愿的害虫害的。 李令问走到李白所说的摊位，却发现是刚才为首的郑姓屠户。 “公子要买什么”郑屠磨刀霍霍，问道。 “我是来找人的。”李令问道，“请问李太白是否在此地” “你是谁”郑屠警惕地问。 “在下李令问。”李令问自报名号。 “宋国公”郑屠看着李令问道，“李白不在这里。” “他说要我有事来此地找他。”李令问奇怪地道。 “他今有事。”郑屠道，“说是要去集贤院。” 李令问恍然，行礼道“多谢。” “不用。”郑屠摆摆手。 李令问行礼告辞，郑屠磨了磨刀，接着叫卖自己的猪。 李令问出了闹市，直奔集贤院。 “这次多谢诸位了。”李白道，“太白这次前来，特地请诸位喝酒。” “你要做菜吗”李清禅问道。 李白把蔡雄、袁老头和李清禅都集结起来，答谢救命之恩。 “你若想吃，我做就是。”李白笑道。 “竹园已被人收拾干净了。”李清禅道，“我们去那里吧。” 李白三人一想起当李清禅毁尸灭迹的一手，肚子里翻江倒海，哪里吃得下饭。 “不用在那里。”蔡雄急忙摆摆手道，“去我房间就行。” “去你房间”袁老头道，“看你那些酒坛子，一屋子的酒气和臭味，更吃不下饭去了。” 蔡雄大怒“袁老头你什么意思” “实话。”李白拍拍他肩膀。 蔡雄愤愤，“狗咬吕洞宾，不是好人心。” “去我那里吧。”李清禅道，“我那里东西都齐备。” 李白等人面色古怪，李白道“毕竟是你闺房，不大好吧” “这有什么”李清禅道。 李白三人还是不敢去，实在是怕李清禅屋子里，有什么毒物不小心碰到了，还吃什么饭一命呜呼了。 “你们几个男人墨迹什么”李清禅含怒道。 几人不知道从哪里吃饭时，晁衡突然气喘吁吁地来到，像是跑了不少路。 “太白，你没事吧”晁衡关切问道。 “我没事啊。”李白问道，“你怎么来了” “圣上对我说，你出事了，我就来看看。”晁衡喘着气道。 “圣上让你来找我”李白狐疑地问道。 “不是啊。”晁衡道，“我和圣上聊天时，圣上就是随口一说，我就赶紧来了。” “你不会撇下圣上，直接就从宫里就来了吧”李白看着他问道。 “对啊。”晁衡想起此事，一拍手道，“就这么撇下圣上，是不是不太好啊” 蔡雄等人看着惊慌的晁衡，对晁衡万分钦佩，和圣上聊天就这么撇下了圣上，你是没心没肺呢，还是没心没肺呢 这世上真有不怕死的人存在，蔡雄对晁衡敬佩万分。 李白心里很是温暖，晁衡这颗赤子之心，李白再也找不出第二个。 “没事的。”李白道，“圣上没有那么小心眼。” 蔡兄几人翻翻白眼，敢说圣上小心眼的人也就是你。 “晁兄啊。”李白道，“我和你商议一事，我们去你府上吃个饭怎么样，你放心，食材我备，酒我来买，饭我来做，你只需个厨房就行。” “这事还需要商议什么。”晁衡道，“这就走吧。” “痛快。”李白笑道。 “走吧三位”李白对蔡雄等人道。 蔡雄三人点点头，晁衡和李白在前面带路，晁衡一连问了李白许多问题，这些子，晁衡对宫中发生了什么，几乎一无所知。 李白挑着能说的，和晁衡一说。晁衡每听李白一句，都恍然大悟地哦一声。 李白几人到了晁衡府上，可怜了李令问，再次扑了个空。 找不到李白的李令问一脸狐疑，是不是这小子知道太子会让他去求张垍，故意躲着我 李令问无奈地回了自己府上，等着下次再去找李白。 李白等人到了晁衡府上，李白大展厨艺，做了一顿很是丰盛的饭菜，蔡雄等人都是吃的很是开心，尤其是晁衡，他没想到李白还有这么好的厨艺，缠着李白教给他。李白无奈，只得点头答应。 蔡雄等人了解晁衡之后，都是对其好感倍增，实在是晁衡这里的赤子之心征服了他们。尤其是李清禅，每一次看晁衡的眼神都带着异样。 李白等人都心知肚明，可不敢明说，只能互相交换个眼神，生怕李清禅发了飙，想起那李清禅用毒把那些人给人间蒸发了，李白和蔡雄、袁老头都是不寒而栗。 安陆，白兆山。 魏颢收到了李白的回信后，很是惊喜。 “师父回信了”魏颢激动地对小依道。 “你师父怎么说”小依道。 魏颢看了一遍信，道“师父说他已经告知了襄阳县尉李皓，那是师父的堂兄，这位襄阳县尉会帮助我们出主意。师父还让我们不必担心，他在长安安好，就快回来了。” 小依点点头，迟疑了一阵，还是道“等你回来，你想好怎么和你师父说，咱们俩的事了吗” 魏颢愣在原地，先前的喜悦消失，心里发堵，他思索了一阵道“实话实说，我相信师父能理解的。” “但愿吧。”小依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这件事，对于李白算是丑闻，自己的徒弟和自己的妾室，做了苟且之事。魏颢在白兆山，陪着小依一起等了李白将近两年，两人都是年轻之人，一时浓迸发，两人忍受不了，趟过了那道红线。 小依知道，李白喜欢的只是自家小姐一人，自己不过是陪嫁丫头，饶是这样，小依也只能遵从。可是和魏颢相处的这两年，小依喜欢上了踏实可靠的魏颢。 魏颢也对小依颇有好感，在入冬之时，两人在一个寒冷的夜晚相拥，小依竟然怀了魏颢的孩子。 魏颢一方面对李白万分愧疚，另一方面，却抵挡不住对小依的意，对即将出世的儿子的期待，整陷入痛苦中。 小依却是打定主意了，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魏颢这次鼓起勇气，对李白直言此事，也是不容易。 平阳和伯琴越来越大了，平阳没有玩伴，从小照顾着伯琴，姐弟两个相依。小依和魏颢更加认真地照顾两个孩子，两个孩子都把魏颢和小依当成了自己的父母一般。 只是平阳，有时候还能梦见自己的父亲，是一个潇洒飘逸的仙人模样，顶天立地。 李白对此一无所知。 生活有时候像是一部戏，充满了令人闹心的闹剧。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五章 激将 李白风度翩翩到了张垍的燕国公府，对两个守卫道“在下李太白，前来拜谒张卫尉。” 那两个守卫见李白着华丽，没有怠慢“公子稍等，我这就替你通报。” 不一会儿，先前通报的守卫出来道“李公子，二公子有请。” 李白点点头，跟着守卫进了府内。 张垍在客厅等候着李白，见李白前来，张垍笑道“久违了太白。” “太白见过张卫尉。”李白行礼。 “不必多礼了。”张垍笑道，“这些子，太白也算是风头正盛了。” “张卫尉说笑了。”李白很是遗憾的样子道，“没想到太子竟然做出了谋反之事，若不是我提前出走，只怕要受到连坐之刑。” 张垍大有深意地看李白一眼，心道，你哪是提前出走，只不过是圣上没有追究你罢了。 想到这里，张垍对李白颇为忌惮，李白刚来长安时，就被圣上派了不良人保护，这次这么大的事，按说李白也应该受到连坐，就算不死也得受发配之刑，可是一点事都没有。张垍猜测，李白或许和圣山有什么其他的联系，使得圣山对李白很是器重。 “太白没有受到牵连，真是万幸啊。”张垍笑道，“对了。太白今来我府上，可有什么事吗” 李白很是不好意思一般，道“没有什么大事，只是太白要离开长安了，张卫尉当有收留之恩，太白是特地前来告别的。” “太白要走”张垍很纳闷，问道，“太白也是有才能之人，假以时，一定能够被举荐，在官场步步高升的，为何要走了” “太白此次前来，乃是为了私。”李白道，“我本以为辅佐废太子后，能得到助力解决私，可是太子被废，眼下无望，只能走了。” “太白可否说一说是什么私”张垍问道，“说不定我可以帮上忙。” 李白更加羞惭，道“此事不提也罢。” “太白就不要见外了嘛。”张垍诚恳道，“我和太白一见如故，当初第一次见到太白，就觉得太白很是不凡，这才相留，太白有什么需求，尽管说就是。” 张垍看中了太白和圣上那莫名的关系，才这般说话。 “是这样。”李白鼓起勇气一般道，“某在家乡安陆时，现任吏部尚书王处策在安州任刺史，此人和某多有嫌隙，对某有灭门之恨，太白此次来到长安，目的就是报仇。” 张垍一听李白这话，脸上晴不定，想起了几前李令问来到府上劝说自己。 李白接着道“张卫尉可还记得，终南山大祭前，有人行刺于我” “记得。”张垍点点头。 “这就是王处策的手笔。”李白愤怒道，“我没想到，此人竟然豢养死士，还要把我赶尽杀绝，我投靠废太子，就是希望有朝一，废太子登基后，能帮我报仇雪恨，可恨啊，太子竟然意图谋反，就这么被废了，太心急了啊。” 张垍看着李白，脸色铁寒，道“所以，你就又投靠了新太子你是为新太子来当说客的希望我能举证王处策豢养死士，好打击永王” “不是不是。”李白赶紧道，“张卫尉不要多心。” “多心”张垍生气问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李令问关系素来亲密吗前几李令问就因为此事来找我，被我拒绝之后，又找了你当说客哼亏你还编的出这么一谎话，意图让我动恻隐之心为你举证王处策” “太白所言，句句属实。”李白道。 “那我也不会帮你”张垍怒道，“你以为你是什么人不过是丧家之犬罢了，这边倒台就投靠新主子，你还有羞耻之心吗” 李白并不生气，平静地看着绪过于激动的张垍，淡淡地道“张卫尉不想这么快站队无关紧要，何必出言不逊伤人呢” “你也配让我出言不逊”张垍气极反笑道，“这是我的府上，还请你出去。” 李白起，整理一下衣冠道“张卫尉，我还没有说我要去哪里。” “我不想知道。”张垍拂袖转道。 “听一听吧。”李白淡淡地道，“我此去目的地，为终南山。” 张垍回，冷冷地道“你拿此事威胁我那你就去和圣上说去吧。” “我不会用此事威胁你。”李白道，“我另有目的，听说，玉真公主是个天仙一般的女子，无论那个男人看了，都会动心。” “你以为玉真会看上你这样的货色”张垍笑道，“可笑” “那可不一定啊。”李白笑道，“我听说，玉真公主找的，还都是我这样的货色。” “张驸马，自己的女人四处留的感觉好受吗”李白冷笑道。 “你无耻”张垍指着李白怒道。 “我只希望张卫尉能够答应此事。”李白淡淡地道，“毕竟我这样的人，可比不上张卫尉的份，就算我捅漏了此事，让宁亲公主知道了，死了我一条jiàn)命也就罢了，到时候玉真公主和宁亲公主都离去了张卫尉，张卫尉就难受了吧圣上杀了我有什么关系，这样的丑闻，会不会杀了你” 张垍愤怒的手指不稳，道“你大可以去泄露此事，倘若你不怕死的话。” “我怎么不怕死。”李白微笑道，“我是个最怕死的人，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行此与死亡之计。我会到终南山，求见玉真公主，求娶玉真公主，到时候，玉真公主寻得新欢，还会不会惦记你这个旧人呢” “玉真不会这样的。”张垍很是不屑道，“你以为你是什么人能让玉真对你死心塌地吗”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李白笑道。 “你”张垍放下手，道，“好，我倒要看看你有何本事，让玉真能够放弃我。我告诉你，就算是玉真选择了你，我也不会帮助你们，举证王处策。” “张卫尉不要把话说死。”李白道，“不到那一步张卫尉怎么保证自己不会变主意呢。” “滚”张垍指着门道，“滚出我的府院。” “告辞了，张卫尉。”李白脸上始终带着笑意，道，“希望张卫尉能慎重考虑。” “你不怕我杀了你。”张垍道。 “薛锈的一百死士都没能留下我。”李白走出屋门，又歪过头道，“张卫尉有一百死士吗忘了我被行刺时谁来救的我吗” 李白哈哈大笑，走了出去。 张垍看着李白的背影，攥紧拳头，用力地砸在桌子上。 李白出了燕国公府，看着张垍的样子，对此事已经十拿九稳。 李白出了长安城，怀里揣着元丹丘的书信，一路前往终南山。 玉真公主的道观在终南山半山腰，终南山地势崎岖，山路旁长满了野草。这条山路，看读出来是有人精心打理的，这才不至于野草掩盖。 李白顺着山路上山，远远地就见到了一片很是庞大的道观建筑群藏在云雾缭绕之中，青烟不绝，如同海市蜃楼一般。 李白到了道观前的大门，大门大开，有许多小道士和道姑在里面来来回回地忙碌着什么。 李白走了进去，一个小道姑看着李白脆生生地问道“你是来找持盈法师的”持盈便是玉真公主的道号了。 “你怎么知道我来找玉真公主”李白笑问。 “看你的打扮，除了找持盈法师还能找谁”小道姑道，“记住这里没有玉真公主，只有持盈法师。” “好。”李白笑笑，“那么可以带我去见持盈法师吗” “你的名号。”小道姑问道。 “在下李太白。”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六章 玉真公主 小道姑再上下打量了几眼李白，道“等着吧。” “多谢了。”李白笑道。 小道姑走进一座大，不久后出来道“持盈法师说要见你，请你进去说话。” “多谢。”李白行礼道。 “我告诉你哟，见到持盈法师一定要叫她法号，不要叫她什么公主。”小道姑道，“不然她会不高兴的。” “多谢提醒了。”李白点点头道。 小道姑领着李白进去，李白进入大，闻到一股浓重的香味。 李白看着一个着宽大道袍的女子背对着自己，对着三清像打坐，一头青丝如同瀑布一般垂了下来。 “师父，人带到了。”小道姑很是尊敬此人，又有一些惧怕。 “你下去吧。”那女子道。 李白听见这声音，甚是好听。 小道姑向李白眨眨眼，似乎是在提醒李白刚才她说的。 李白笑着点点头，小道姑赶紧出去了。 “你是李太白”那女子背问道。 “太白见过持盈法师。”李白行礼道。 “当在终南山大祭上，与吐蕃人打擂的，是你”玉真公主问道。 “是。” “你找我所为何事”玉真公主声音淡漠，真像是不食烟火的仙子一般。 “丹丘子是在下的至交好友，在下来长安前，丹丘子帮在下写了一封书信。”李白道，“某不能辜负了他的好意，特地前来拜谒法师。” “丹丘子。”玉真公主低声念了这个名字，起，转了过来。 李白第一次看见愚玉真公主的模样，化着淡妆，脸上的皮肤白里透红，五官精致，眉心还点着朱红。最让李白惊奇的是这女子的材，这么宽大的道袍也掩盖不住这个女子凹凸有致的材。 李白低下头去，心道这女子长得确实不赖。 玉真公主伸出青葱柔指，道“把信给我看看。” 李白从怀里掏出书信，给了玉真公主。 玉真公主拆开信看了一眼，道“这信是很久以前写的了，你怎么一开始没有来找我” “白初来长安时，上还带着李邕前辈给张垍公子的引荐信。”李白道，“太白以为公主千金贵体，男女授受不亲，就去找了张卫尉。” 玉真公主听到张垍的名字后明显失神一阵，随即笑道“男女授受不亲，你来之前没有听到我的名号吗” 玉真公主一笑，李白恍惚了一下，像是一朵玫瑰在眼前绽放。这个女人真诡异，李白心惊道。 李白定定神，道“白对持盈法师，可以说是那个，一无所知。” 玉真公主打量着李白，笑道“长得倒还算是俊俏，气质也不错。” 玉真公主上前一步，离得李白更近了一些。 李白问道玉真公主上淡淡的香味，心里有些奇怪。 玉真公主看着李白面不改色，凑得更近了一些，李白甚至能感到玉真公主吹过来的气息。 “你找我究竟是为了什么呢”玉真公主问道。 李白一挑眉，道“太白对公主仰慕已久。” 玉真公主咯咯笑了起来，道“天下男人一般样，你们男人啊” 玉真公主停下笑声道“你去山下的别馆里等我吧。” 李白行礼“那在下就先告辞了。” 李白后退几步，出了大，心里暗乎此女是个妖精 李白到了山下的玉真公主的别馆，这别馆倒也清奇，建筑很是古朴，没有门院，只有一间间并排的屋子，似乎也没有人打理。 这些屋子最中间一个上面挂着牌子，写着“别馆”二字。其他屋子，门前都挂着一道牌子，写着有或无，想来是有无人居住的意思。 李白找到一间屋子，上面的牌子写得是“无”。李白推门而入，这里连门都没锁。 李白进去后，发现这屋子里面的装饰还很不错的样子，而且家具都是上乘，桌椅卧榻都很不错，还配了炭炉。这里也并不脏，像是刚刚有人住过。 天空下起了小雨，李白觉得屋子有些湿寒，就点起了炭炉，屋子里变得暖和开来。 李白打开窗子，看着外面的小雨，灰蒙蒙的一片，终南山也变得冷清起来，天色黑得更早了。 李白思索着，嘴角扬起，露出坏笑，随手写下一首诗。 秋坐金张馆，繁昼不开。 空烟迷雨色，萧飒望中来。 翳翳昏垫苦，沉沉忧恨催。 清秋何以慰，白酒盈吾杯。 吟咏思管乐，此人已成灰。 独酌聊自勉，谁贵经纶才。 弹剑谢公子，无鱼良可哀。 李白在窗前的小桌上写下这首诗，寻思着找个时候把这首诗给张垍送过去。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李白烤着炭火，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想起一句诗来，这里也算别有天地非人间啊。 李白突闻一阵敲门声，打开门一看，玉真公主着道袍，撑着伞站在外面，几缕发丝被风吹拂着，沾上了雨滴， “公主你怎么来了”李白问道。 玉真公主笑道“你是新人，我当然要来眷顾眷顾你了” “眷顾”李白笑道，“照顾还差不多，请进。” 李白把玉真公主让了进来，道“去烤烤火吧，别着凉了。” “这里怎么样”玉真公主道，“还不错吧” “还不错。”李白道，“这里每一间屋子都是这样吗” “嗯。”玉真公主坐在炭炉旁，道，“我把这里当作我的行宫安排布置的。” “行宫”李白面色古怪，“这屋子里住的都是什么人” “和你一样的人。”玉真公主起，凑到李白边，道，“来吧，帮我。” 李白听见玉真公主的近乎呢喃、令男人**酥骨的声音，后退几步。笑道“公主不要误会，我和他们不一样。” 玉真公主凑了过来，扯住李白上的腰带道“有什么不一样，快点。” 李白再次拉开距离道“公主自重。” 玉真公主看着李白，表渐渐变得冰冷，道“那你来做什么，来消遣本公主吗” 李白解释道“公主，不要动怒，太白此番前来，是来帮助公主的。” “帮助我”玉真公主面色和缓一些，道，“我有什么需要你帮的唯一有需要的，也就是你的这具体了。” 李白正色道“公主这是何必呢即使和心之人不能在一起，又为何糟蹋自己呢” 玉真公主看着李白，道“你倒是知道的不少。不过，我不会相信你这么好心。 李白道“公主，我不是好心，只是各取所需罢了。” “你想让我帮你”玉真公主看着李白问道，“那你还是先帮帮我吧。” 玉真公主再次凑了上来，李白无奈道“公主，你就不用再考验我的人品了。非要让我说出，你还是处子之吗” 玉真公主双目微凝，道“谁告诉你我还是处子之，可笑，多少男人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了，我玩弄的男人数不胜数。” “公主，别的男人看不出，我能看得出。”李白无奈地道，“相信圣上也看得出，明眼人都能看得出。” 玉真公主拂袖，退后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耳后的绒毛，上的香味，走路的姿势。”李白道，“太多了，没有一处是经历过许多人事的女人的特征，倒像是处子的特征。” 玉真公主看着李白道“你倒是很了解女人。” 李白咳嗽两声道“还行。” 玉真公主道“罢了，你要是敢说出去此事，本公主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李白道“公主就不用威胁我了，我说了我是来帮助公主的。”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七章 合作 玉真公主坐在炭炉旁边，道“你知道我有什么困难，需要你来帮忙” “我问公主一句，公主为何故意对外营造成出这么个形象”李白问道。 玉真公主冷哼一声道“关你何事” “玉真公主自命为持盈法师，持盈也是公主的俗名吧持盈而自亏。”李白道，“公主成长时，恰逢宫廷之乱，见了不少血腥，公主出家有很大的原因也是因为这个吧”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玉真公主问道。 李白道“公主说是与不是。” 玉真公主点点头道“确实是因为这个。我所经历的，是你们难以想象的。” “我三岁时，亲眼目睹则天皇后害死当时的太子妃，我的母亲窦氏，抛尸荒野。人人都说，皇家人享尽一声的荣华富贵，天生命好，可是又有谁知道，活在皇家的恐怖。”玉真公主不知道自己为何说了这么多，像是找到了可以倾诉之人一般。她看着认真倾听的李白，接着道，“生活在宫墙之中，只有噩梦。小时候，我就和姐姐一起求仙问道，期望能够超脱永生。” 李白看看玉真公主道“既然如此，公主为何还不肯放下执念呢” “你是说张垍”玉真公主笑了一声，问道。 “是。”李白点点头。 “张垍啊，我在十五岁的时候，常常跟着哥哥，也就是现在的圣上一起去张府。”玉真公主笑道，“那个时候张垍还是一个五岁的孩子，他很机灵，又有一些早熟。我看着他长大，每次看到他时，总会带着礼物去看他。那个时候，我好像找到了一个可以寄托之人，我疯狂地对他好，他也很懂事，每次听我诉苦，有一次，他问我，长大后娶我好不好，我哭了，点头说好。” 李白听着这个故事，心里既有些怪异，又觉得有一点悲伤。 玉真公主道“渐渐的，我到了出阁的年纪，哥哥给我谈了许多婚事，我都不同意。我是他的亲妹妹，年纪最小，他很是宠我，只能由得我一拖再拖。最后，我实在拖不住了，就出家了，我想这样做，来等他。” “哥哥无可奈何，只能由得我出家。”玉真公主道，“我没选远的山，就选了离长安最近终南山，因为我想离他近一些，等着他。” 李白心里叹口气，后来的事，他也知道了。 玉真公主道“我等他十五年，他要娶妻了。那他来找我，说要娶我，我很欣喜，他还记得。我去跟哥哥说，哥哥说不行，因为我们两人年纪相差太大。我不肯，哭闹着喊，希望哥哥同意，可是哥哥很生气，那是他第一次打我。” “我回了终南山，张垍来找我，脸上和我一般，都带着巴掌印，他道他父亲不同意。”玉真公主道，“我这才知道，原来我们两个是这般的不被世人看好。后来，哥哥将自己的女儿下嫁给了张垍，张垍父亲，张说欣然同意，张垍无可奈何，只得答应。从他娶了宁亲后，我就死心了。” “我想，你也知道女子出家的原因。”玉真公主道，“开始，我是因为等候合适的人。后来就是另一个原因了，女子当道士，也可以像你们男人一样妻妾成群我养了许多男宠，有许多人，都甘愿来找我，求取一夜**，你们男人，jiàn)起来，比女人还jiàn)” 李白看着绪有些失控的玉真公主道“那你为何还是” “那些臭男人怎么能配得上我”玉真公主凄婉一笑，“凡是这样的男人，都被我赶出去了。” “那你还让这些人散布消息，说从你得到好处。”李白道。 “他们自己乐意做这种事。”玉真公主道，“这是他们吹嘘的资本，反正我无所谓世人的眼光。” “你要是真的无所谓世人眼光，就不会连张垍都得不到你了。”李白叹道。 玉真公主紧咬嘴唇，道“我放不下，他也放不下。” 李白道“当有一天，你们两个都放下了，也就不至于这么痛苦了。” 玉真公主惨笑道“这话，是我第三次听了，第一次是皇兄，第二次是丹丘子，第三次便是你。怪不得，丹丘子说你的道行远胜于他。” 李白笑笑“我的道经背的没有他多，但道行比他高多了。” 玉真公主道“那么，你想怎么帮我呢” 李白走到窗前，拿起刚才所做的诗给她道“你来看看。” 玉真公主看了一遍，展颜笑道“弹剑谢公子，无鱼良可哀。你当我是鱼吗” “不是鱼，是。”李白摇摇头道，“公主可否配合我演一场戏” “你想激他”玉真公主放下诗摇头道，“没用的，我这般激将他，都没有用。” “公主这么激将自然没有用。”李白道，“我来之前找过张卫尉，已经激了他一番，已经做铺垫了，这前戏都做好了，公主就陪我演好**吧。” 玉真公主脸色一红，“你都用的什么词。” 李白笑道“你一处子懂的还不少，你思想怎么这般龌龊。” “你知道什么”玉真公主道，“宫中女子，初来人事时就被教导这些了，宫中的妈妈用的词都和你一样。” 李白摸摸鼻子，笑道“公主愿不愿意演这出戏” 玉真公主点点头，道“可是就算，我放下了，他肯放下吗” “公主不了解男人。”李白道，“张垍心里的刺在于公主这些年抹黑自己的做法，倘若他知道了公主还是处子，他就释然了。” “可是我们就算这般，又如何呢”玉真公主怅然道。 “公主，你愿意当个外室吗”李白问道。 玉真公主道“只要能和他在一起，有什么不愿意” 李白心底很是钦佩这个为舍弃尊严的女子，道“公主都愿意舍弃份做这个外室，张垍若是不敢养个外室，还算什么男人。” 玉真公主叹道“可是这样做，对宁亲太不公平了。” “这件事是对宁亲公主不公平，但是更不公平的事已经发生了，那就是和自己同共枕的男人，心里却想着另一个女人。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李白道，“说实话，张垍不是什么好东西，不值得公主这么做。” 玉真公主瞪他一眼，道“不许你胡说。” “好，我不说。”李白道，“只要我促成你们这一对佳人，万一你再有了他的孩子，公主是不是要感谢我。” “这个方法真的能行吗”玉真公主还是担心道。 “放心。”李白道，“要是不行，我就粪池蝶泳。” “你真恶心。”玉真公主厌恶地道。 “这件事若是办成了，公主准备怎么答谢我”李白笑问。 “我让皇兄辞你高官厚禄。”玉真公主道。 “我无意于官场。”李白摇头道，“我要公主帮我劝说张垍，为我做个证。” “做什么证”玉真公主好奇地问道。 “举证吏部尚书王处策，豢养死士。”李白道。 “这是真的吗”玉真公主吓了一跳，道，“这样的大事，我也可以去跟皇兄说的。” “公主不知，没有证据。而张垍手里有确凿证据。”李白道，“当然了，玉真公主到时候能补一刀就更好了。” “这人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让你这么恨他，做的这么绝”玉真公主问道。 李白淡淡地道“杀妻之恨。” 玉真公主感受李白的杀气心里咯噔一下。 “能说说吗”玉真公主问道，“你都听了我这么多心里话了。” 李白点点头，玉真公主年纪虽大，但心智还是像个小女孩一般，也算是赤子之心。 李白把事原委说了一遍，包括来到长安一步一步所做所为。 玉真公主听完后，看着李白的眼神都变了，这是多一个女人，死了都这般费力帮她报仇。 “你做了这么多，就只想杀死王处策”玉真公主道。 李白点点头，“包括现在，我只想杀了他。”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八章 太白师爷 玉真公主觉得自己要是这个王处策，知道有李白这么一个敌人，会后悔死。 李白看着玉真公主看自己的眼神带着异样，道“刚才，我要是从了你，你会帮我也赶出去吗” 玉真公主回过神来扑哧一笑，“那是肯定。” “外面下着雨呢”李白道。 “那也得赶出去。”玉真公主道。 玉真公主去了自己的房间，李白这才知道，这些屋子里，住的多是武艺高超的宫廷侍卫，若是公主有什么危险，这些人会第一时间赶到。这也是玉真公主的底气。 只有少数几间屋子里，住的是真正对玉真公主慕之人。这些人有着自己的底线，都承受住了玉真公主的低级惑之后，被玉真公主留在这里。这些人，都是有本事和才华之人，所以想着用自己的本事去打动玉真公主。玉真公主对于这些人也是给予礼遇。 李白推开门，闻着雨后新鲜的空气，心旷神怡。这一场雨过后，终南山变得更加翠绿滴，焕然一新一般。李白看着周围，打算再去终南山上玉真公主的道观走走，李白记得那里还很大，李白打算好好逛一逛。顺带着，李白把那首诗交给驿使，送到了张垍那里。 李白猜测张垍收到那封信后的表，一定很丰富。 李白上了山，进了道观，小道姑看见李白，道“你竟然没有被赶走” “我为什么要被赶走”李白道，“被赶走的人很多吗” “嗯。”小道姑道，“有很多像你一样的，只在第一天见过一面，之后再也见不到了。” 李白觉得这小道姑说的还吓人，“什么叫像我这样的”李白道，“我能和他们一样吗” 小道姑看着李白道“你的面皮是比他们厚一些。” 李白赧然，咳嗽一声掩饰尴尬，道“持盈法师呢” “在大念经。”小道姑道，“你要去找她吗” “不去。”李白道，“要不你带我在你这道观逛一逛吧” “好吧，师父说若是你来了让我招待你。”小道姑点头道。 “这玉真公主怎么让个小孩子接待我”李白嘀咕着，对小道姑道，“走，前面带路。” “也罢，你走丢了我还要担责任。”小道姑像个小大人一般，“跟紧我咯，走丢了我可不管。” 李白感到好笑，跟着小道姑后面，“你叫什么名字” “玄玄。”小道姑道。 “玄玄。”李白问道，“玄乎的玄吗” “是。”小道姑点头道。 玄玄带着李白来到一处大，“这里是三清神，昨你去过了。” 李白点点头，道“让我上柱香吧。” 玄玄点点头。 李白扬扬衣袖，按照礼仪进了大，净手，上香，每一步都合乎规矩。 李白上了香后，玄玄道“想不到你还懂礼仪的。” 李白笑道“论资排辈的话，我算是你师爷了。” “吹牛”玄玄转过小脑袋哼道。 “还不信。”李白看着玄玄可的样子笑道，“玉真公主是你师父” “是啊。”玄玄道。 “那你师父的师父知道是谁吗”李白笑问。 “我师父的师父可多了，白云子你知道吗”玄玄骄傲道，“紫阳真人你知道吗去年终南山大祭的主持丹丘子你知道吗哼。” 李白看着傲的玄玄，笑道“怎么不知白云子是我大师兄，丹丘子是我二师兄，紫阳真人我和他也有数面之缘。” 玄玄看着李白，指着他道“你吹牛” “我可没有吹牛。”李白笑道，“不信你去问问你师父。” 玄玄古怪地看着李白，低下头不知道嘟囔着什么。 “我们接着逛逛吧”李白摸摸玄玄脑袋道。 “嗯。”玄玄变得乖巧许多，带着李白把前面的大走了个遍。 “玄玄，你几岁了”李白问道。 “七岁。”玄玄主动让李白牵着手道。 “你是最小的弟子了吧”李白问道。 “不是啊。”玄玄道，“还有三岁的师弟。” “你们这道观有多少人”李白道，“我怎么看着都是些孩子啊。” “嗯。”玄玄垂下头，声音带着委屈道，“我们都是些孤儿，是师父看着我们可怜，才把我们收留到道观的。” 李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摸摸玄玄的脑袋，道“现在玄玄过的不好吗” “不是得。”玄玄摆摆手摇晃脑袋道，“玄玄在这里很开心，有很多和玄玄一样的兄弟姐妹，师父对大家也都很好，就是有时候让玄玄罚抄经书。” “为什么啊”李白道，“玄玄不乖吗” “有时候玄玄会犯错。”玄玄低头道。 李白笑着握了握玄玄的手，他对玄玄很是宠溺，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孩子一般。明月奴也快这般大了吧 “玄玄，那边是什么地方”李白指着一堵墙，一道拱门后，一条小径不知道通向何处。 “那是后院，是玄玄和师兄弟们住的地方，太白师爷要去看吗”玄玄仰头问道。 “可以啊。”李白捏捏玄玄的小脸道，“玄玄怎么相信我是你师爷了” “感觉你不像是骗小孩子的人。”玄玄嘿嘿笑道。 李白捏捏玄玄的小脸，他实在太稀罕这个可的小姑娘了。 李白问道“玄玄，这终南山有没有什么野物比如小兔子什么的” “有”玄玄扑闪着大眼道，“这里还有小鹿什么的呢，好多小动物。” “玄玄想不想吃好吃的”李白笑问。 “好吃的”玄玄问道，“什么好吃的啊”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李白笑道，“先带师爷进去看看。” “好。”玄玄点点头。 玄玄带着李白进去，石头铺成的小径两旁参天古树遮住了阳光，路边还有昨下雨形成的水洼。这里还真有曲径通幽处之感，李白心道。 玄玄带着李白走了一会儿，见到前面很是亮堂，两人走出去后，颇有豁然开朗之感。李白看见一排屋舍和一个院子，院子上晾着不少小孩子的衣服，还有几个小道士自己洗着衣服。 看得出来，这些孩子都很独立。李白道“玄玄，这就是你们的住所” “是啊。”玄玄道，“还不错吧” “是啊。”李白四处看看，点点头道。 这里有水排，水井，取水很是方便，太阳也高高悬在天空，这片大大的空地上的屋舍，都被照耀到。李白还注意到，另一边是高高地墙壁，山中野物也不能进来。这里倒像个小型的世外桃源。 玄玄拉着李白进了屋舍，和一些小道士道“这是咱们的师爷，你们快来见礼。” 李白看着一群小道士纷纷过来对自己行礼，失笑道“你们都是持盈法师的弟子” “是。”那几个小道士恭敬道。 “嗯。”李白点点头道，“你们都有口福了。” 李白对玄玄道“玄玄在这里等一会儿，师爷很快回来。” “师爷干什么去啊”玄玄问道。 “给你们弄好吃的。”李白道，“玄玄乖乖等着啊” 玄玄乖乖点点头。 李白看向后院和后山之间的高墙，走了过去，提气轻，翻了过去。 玄玄和一群小道士惊呼“好厉害。” 玄玄得意道“看，咱们师爷厉害吧” “厉害，厉害。”小道士们看呆了道。 玄玄仰着傲的小脸，叉着手，坐了下来。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九章 王维 李白在终南山打了不少野物，李白怕玄玄他们吓得不敢吃，收拾干净后，才带了回来。 玄玄等人等了好久，都有些着急了，李白才提着一大堆野物回来。 玄玄看着李白手里的东西，觉得有些恶心，问道“师爷这都是什么啊” “好吃的啊。”李白问道，“你们厨房在哪里” “厨房在前院。”一个小道士道，“大家都是在那里一起吃饭。” 李白道“这样啊，也好，今就让你们改善改善伙食。玄玄，走，回前院。” 玄玄本来被那个小道士抢了话不高兴，见李白提到自己，又得意起来，太白师爷最喜欢的还是我。 李白和玄玄回了前院，股后面多了四五个小道士。 李白在玄玄的带领下到了厨房，厨房很大，也很干净，一些调料还都齐备。 李白点点头道“还不错。玄玄，你们先出去吧，这里一会儿油烟重，等做好了饭菜，我来叫你们。” 玄玄点点头道“好吧，你们和我出去吧。” 那四五个小道士在玄玄的带领下出去了，李白看着厨房还有不少食材，自己这次幸亏打了不少，要不然怎么够这么多人吃。 李白着手，剁好生火做饭。 李白正收拾着獐子，抬头一看，见玄玄露着一颗小脑袋在厨房门口。 “你怎么回来了”李白问道。 “太白师爷，你这是在做什么啊”玄玄看到李白手里的獐子，有些害怕道。 “这是。”李白道，故意没有说出这是什么。 “师爷，出家之人不能吃。”玄玄道。 “你师父教你的”李白接着手里的活，道。 玄玄点点头。 “你师父道行不深，不明白真正的道，不在意这些俗节。”李白道，“一会儿你就放心吃，我会帮你解释。” 玄玄将信将疑，最终还是选择相信了李白。 “玄玄你先出去吧。”李白道，“师爷一会儿要生火了，这里油烟重。” “我想看看师爷怎么做饭。”玄玄道。 “也罢。”李白看着玄玄恳切的眼神，道，“一会儿我说让你离远点，你就在门口看。” “嗯。”玄玄小鸡啄米般点点头。 李白在山里采了不少蘑菇，配上鸡一起炖了一大锅，这野鸡不容易炖烂，李白担心小孩子吃着不行，特意炖烂了一些，在锅里煨着。李白搭好架子，又烤了獐子，把剩下的鸡做成了叫花鸡，分开放在火里烤着。 这厨房果然够大，有好几口锅，李白用其它锅灶做了红烧，还炒一大锅野菜。李白忙活了不少菜，厨房香飘四溢。站在门口的玄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这香味飘得整个道观都是，在自己的房间念经的玉真公主，鼻子动动，闻到了这股香味。心里奇怪，轮到哪几个小家伙做饭了，怎么做的这么香 前院一处大，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拿着戒尺正在教一群孩子识字，香味也飘到了这里。一群孩子闻着香味，都无心念书了。 “打起精神来”书生拍拍手道，看向外面，谁在做饭，这么香 孩子们都无心念书了，心不在焉地跟着书生读经书。 “玄玄”李白一脸烟灰起道，“叫你的师兄弟们，吃饭了” 玄玄看着李白的样子咯咯笑着，道“师爷，你的脸，哈哈” “有很多灰吗”李白擦了擦道，“没事，我去洗把脸，你去叫他们洗手吃饭。” 玄玄点点头道“是。” 李白去洗了把脸，听见玄玄在院里大喊，“吃饭啦” 一群孩子们早就按捺不住，一听见喊声纷纷凑了过来。 孩子们满脸期待地看着厨房，好奇今天是什么饭。 大跟着书生学字的孩子，一听见也一窝蜂地涌出大，直奔厨房。 书生无奈，也跟着去了，玉真公主也出去看了。 玉真公主看见玄玄守在厨房门口，笑问“玄玄，今是你们做的饭吗” “师父不是我。”玄玄走到玉真公主边，偷偷对她道，“是太白师爷”玄玄还一脸警惕地看着那个书生。 “太白”玉真公主失笑道，“他什么时候成你师爷了” 那个书生听见了玄玄的话语，心想莫非有人和自己一样前来追求玉真公主 李白洗了脸出来，擦着手道“都来了正好，你们快去拿你们的餐具来吃饭吧。” 小道士们都看着玉真公主，等待她吩咐。 玉真公主看着小道士们期待的眼神笑道“看我做什么快去吧。” 那个书生看见李白后，瞳孔微缩，在李白上，他感受到了强烈的危机感。 “你做的饭”玉真公主笑问。 “是啊。”李白拍拍上的烟尘道，“我问你，这些孩子都没吃过吗” 玉真公主皱眉道“出家之人怎么能吃呢” “这些孩子正是长体的时候，怎么能不吃”李白问道，“元丹丘没有教过你，吃也是一种修行吗” “没有。”玉真公主面色古怪地摇摇头。 “元丹丘这个师父怎么当得。”李白摇头道，“他自己都吃，不让你吃吗” “他也吃”玉真公主问道。 “他还喝酒呢”李白道。 那个书生看着李白和玉真公主很是熟络的样子，终于找到空隙插话“这位兄台是” 李白好像刚看到他一般，“这还有个人啊”李白很是不好意思道“在下李太白，敢问阁下是” 那人冷笑一声，道“在下王摩诘。”这人刚才就似乎听到了太白二字，没想到真的是他。 李白听见这个名字，瞪大眼很是吃惊“你是王维啊” 那人见自己的名号竟然让李白如此惊讶，心里很是得意，傲然点点头。 李白看着王维，心想这个王维和自己印象怎么不大一样不是隐士风骨，不羁俊逸吗怎么这么二呢还有，这第一次见面对自己哪来的这么大敌意 玉真公主看着这两人似乎很不对付，想到了什么，道“我来为两位介绍一下。” “王拾遗，这是李太白李公子。”玉真公主道，“太白，这是王摩诘王拾遗，吏部尚书王处策是王拾遗的叔父。” 李白瞪大眼，他万万没想到，这个王处策，竟然是王维的叔叔。怪不得这小子对自己这么大敌意，不会吧，自己还想和王维好好结识一下呢，这一开始就有仇啊。 “我和我叔父关系不睦。”王维道，“公主后介绍还是莫要替他了。” 玉真公主歉然称是。 李白看着王维，这家伙真楞啊。不过他和他叔父不睦，还对自己这么大敌意，莫非是因为玉真公主李白看了看玉真公主，这猜测十分有了八分是真。 这家伙，是把自己当成了敌了。 一群孩子拿着饭碗凑了过来，玉真公主道“吃饭吧。” 李白收起心思，笑道“玄玄，来分饭。” “好嘞。”玄玄拿着饭碗，李白先给她盛了不少，又拿着刀子割不少烤。玄玄主动把这碗给了玉真公主。 一群小家伙看着烤的金黄的獐子都留下了口水。 玄玄帮着李白分，每一个走过来都要说一句“这是太白师爷做的，记住了啊” 每人都点点头，对李白很是感激。 王维气得吐血，自己在这里教了这么久的字，好不容易和这些小家伙建立起一些感，指望他们和玉真公主夜相处，能给自己说说好话。这可倒好，到了李白这里，一顿饭就把这些小家伙全都收买了。 玉真公主好久没有吃了，吃这李白做的，觉得和自己以前吃的不大一样，但是很好吃，比御厨做的还好吃。 完了，自己坚持了这么久吃素，这一破戒，怕是收拾不住了。 “你也来点吧。”李白看着锅里只剩下了零星几块和汤水，獐子也成了骨头架子。 “我才不吃。”王维扭头道。 李白却给他盛好了，递到他面前。 王维看着李白给自己盛的满满一碗饭菜，肚子饿了，还是接了过来。 王维尝了一口，赞道“好吃” 李白笑笑。 王维自觉不矜持，低头扒着饭，不说话了。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章 引爆 一群人吃着李白的饭菜吃的火朝天，李白笑吟吟着看着他们，很是满足。 玉真公主和王维先吃完了，意犹未尽。 “没想到你厨艺还这么好。”玉真公主赞道。 王维看着玉真公主，心道自己完了，李白已经征服了玉真公主的胃了，很快就能征服她的心。 李白道“这些孩子正在发育阶段，不吃营养跟不上，你看那些孩子瘦的。” “出家人不能吃。”玉真公主不好意思地道，“是我疏忽了这点。” “谁说的。”李白道，“元丹丘那个家伙吃喝酒，混不吝，计较什么了” “这还是道士吗”王维嘟囔道。 李白笑道“酒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听说过没” “歪门邪说。”王维哼道。 李白不和他计较，接着对玉真公主道“若是开支过大，你可以给这些孩子买些猪吃，猪也是，也有营养。” “那不是jiàn)吗”王维道，“能吃吗” 李白看他一眼道“能吃，还可以做得很好吃，你刚才吃的，就有猪。” 王维睁大眼，刚才吃的都好吃，丝毫不觉竟然有猪存在。 玉真公主问道“你能否把怎么做告诉我我来找几个厨子跟你学学，给这些孩子做着吃。” “可以。”李白道，“我有几种做法，都交给你。后这些孩子的伙食，你要注意。” “是。”玉真公主道，“本来以前是让这些孩子自己动手，轮流做饭，我看有必要配上几个厨子。” 李白看着这些孩子都意犹未尽地tiǎn)着嘴唇，道“可以交给他们，让这些孩子自己动手，很好。” 玉真公主点点头，想起了什么道“你怎么成了玄玄师爷了这么说你还是我的长辈了” 李白正色道“我是元丹丘的师弟，他是你的师父，我自然长你一辈。” 玉真公主美目睁大道“还有这回事” “不信你可以自己去问他。”李白道。 王维看着这两个人聊的如此开心，自己连话都差不上，很是失望，认为自己已经输给了李白，极为不甘心。 王维见到李白第一眼时，就有一种感觉，觉得这人是自己的生平大敌，就像是宿敌。 王维收起落败的感觉，重振旗鼓，自己还没有输 “李公子，听说你文采也很高。”王维道，“要不要比试一下” “不必了。”李白道，“我和玉真公主还有事商议。” 玉真公主知道李白要说什么，点点头对王维道“抱歉了王拾遗，我确实和太白有事商议。” 王维只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脸色难看道“那某就不打扰二位了。” 王维行礼告辞，临走前又问道“李公子是住在公主的别馆吗” 李白点点头。 王维道“我在离这里不远蓝田山下有一处还算可以的宅子，李公子若是有空，可以来寒舍相聚。” 李白点点头道“改登门拜访。” 王维点点头告辞。 李白看着玉真公主道“这家伙有意思。” “有吗”玉真公主无奈地道，“王拾遗在我这里纠缠了许多了都。” “他是知道你还是处子吧”李白笑问。 “是啊，也不知道他是从何处得知的。”玉真公主道。 “这人会有很高的成就。”李白道，“会名垂千古。” “你对他评价这么高”玉真公主问道。 “他确实是。”李白道。 “好了别说他了。”玉真公主问道，“你把那首诗给他了” “给了。”李白点点头道，“但是张垍没有反应。” “他不会不”玉真公主担心道。 “公主多虑了。”李白道，“他心里肯定惦记着公主的，只是强压着呢。激将的还不够，这把火应该再烈一些。” “不会过犹不及吧”玉真公主担心地问道。 “我有分寸。”李白道，“公主今晚大张旗鼓的来到我房间，再找几个追求者，回长安城散播此消息。” 玉真公主点点头，“好。” “嘿嘿，我就不信张垍还能坚持。”李白笑道。 张垍确实已经坚持不住了，他收到李白的那首诗后，看着李白**的挑衅之意，气得上蹿下跳，恨不得把李白挫骨扬灰，但是他还是有所怀疑，是李白故意所为，只是李白自导自演罢了。 李白和玉真公主又演了一出戏，按照李白的安排，玉真公主派人往长安城送了消息。 张垍得知此消息，心急如焚，恨不得马上到终南山质问玉真公主和李白，紧接着，玉真公主送来的一封信，彻底浇灭了张垍的心头火。 玉真公主在信中写道，张垍可以不用在朔去终南山了。 张垍看了这封信后，心如刀割，似乎裂成两半，一股悲伤之意从他心底散发。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从小深的女人，真的变了心。李白真的能把玉真公主勾到了手。 张垍大醉，宁亲公主不知自己的丈夫为何突然喝的大醉，那一晚，张垍难得和宁亲公主欢愉了数次。 大明宫里玄宗气得暴跳如雷，这座大的左右被高力士赶出去，玄宗在那里气得够呛，就要冲出去拿刀活劈了李白。 “这个李太白，李黑子”玄宗被高力士死死地拉住，“朕要杀了他，他什么时候蹦跶到我妹妹边的，李黑子你个黑心汉，勾搭我妹妹” “哎呦圣人息怒啊。”高力士苦着脸道，“这明显就是假的嘛” “假的也不行”玄宗怒道，“朕要看他的头” “砍砍”高力士顺着玄宗道。 “朕要阉了他” “阉了好，阉了好”高力士拍着玄宗的后背劝道，“圣人保重龙体，息怒啊。” 高力士心里暗骂李白，就该让他和自己一样 东宫，李令问高兴地对太子道“这个李太白还真有本事哈哈，这件事就要成了。” “我就说吧。”太子得意道，“让他去最合适，看他那个风流劲，就知道他是干这个的一把好手。” “太子慧眼如炬，哇哈哈。”李令问乐不可支地道。 王维得知此信后，则在家里独自买醉，一杯杯地灌着自己，道“我不服，李太白哪里比我强了李白，我要挑战你” 制造出风暴中心的李白和玉真公主，则在别馆烤着炉火，带着玄玄一起吃着烤。玉真公主和玄玄一边吃着烤，一边听着李白的故事，很是和睦。 终于，二月二十九到了。 李白对玉真公主道“明就是朔了，公主，我要和张垍摊牌了啊。” 玉真公主点点头，期待地问道“能行吧” “不行我粪池蝶泳。”李白自信满满地道。 “我信你一次。”玉真公主道。 李白写了一封信，邀请了张垍明前来，并直言要告诉一个关于玉真公主的大秘密，他若是不来，会后悔终生。 三月初一，张垍应约前来。李白在别馆招待了脸色铁青的张垍。 “张卫尉怎么这么苦大仇深地看着我”李白给张垍倒了一杯酒道。 “你是在嘲笑我吗”张垍含怒道，“胜利者的自得还指望我给你什么好脸色”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一章 仙佛之争 李白自顾自喝了杯酒道“张卫尉若是这么说，可就冤枉了太白了。” 张垍看着李白，脸上始终带着怒气，不想去理会他，他看得出来李白葫芦里藏着什么药，但还是故意不问。 李白叹了口气，摇头笑笑，道“张卫尉，真的眼睁睁看着玉真公主，离你而去吗” 张垍默然不语，喝了一大杯酒道“玉真是个很好的姑娘，你不要辜负了她。” 李白道“张卫尉既然知道玉真公主是个很好的姑娘，为何又要辜负她呢” “以前，我们不能在一起，是因为不由己，她生在皇室，皇室的脸面和规矩，不可逾越；我生在官宦，父母之命大过天。”张垍道，“现在，我已经娶妻生子，玉真她，也出了家。即使近在咫尺，也像远在天涯一般。” “这种生活，是她主动去选择的，或许，她也习惯了吧。”张垍道。 “张卫尉真是这样想的吗”李白道，“那为何，每月朔还要瞒着宁亲公主，来终南山见玉真公主呢” “我没有见过她。”张垍道，“每次，我只是来道观上一炷香，然后就走。” “你的心里，还希望和玉真公主能够偶遇一次吧”李白道，“可惜，玉真公主每次只能在一旁看着你，却不能上去和你说话。又或者是，她是见你没有去寻找她的意思，而心感遗憾，故意不见” 张垍看了李白良久，最终沉默点头。 “你们两个，也该放下了。”李白道。 张垍长呼一口气，道“是啊，玉真选了你，我很意外。我总以为她还能念着旧。这样也好，你虽说有点令人厌恶，但人品还算可以，才能说得上俱佳，你的剑术，能保护好她，你的才华，能取悦与她。你和她也算是般配吧，希望今后，你能对她好一些，希望你们能够幸福。” 李白面色古怪，怎么好端端的，上演了这种悲戏码 “张卫尉误会我的意思了。”李白道。 “没有误会，是的，我该放下了。”张垍道，“我不放下，玉真公主还会糟蹋自己的子，我放下，她也能找到属于她的金玉良缘。玉真看似潇洒乐观，实际上内心脆弱，心思细腻。她以前的子，很是可怜，你一定要保护好她，照顾好她。” 李白一阵头大，道“张卫尉，你真的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和玉真公主，什么事都没有。” 张垍一愣，看着李白。 李白唉了一声道“玉真公主，至今都是处子之。” 张垍听了此话，如遭五雷轰顶，呆愣在那儿。 “你开什么玩笑”张垍突然大吼，“这不可能。” “你冷静点啊大哥”李白无奈地道，“不是你这反应不对啊，你生气个什么劲不该是喜悦吗” 张垍看着李白，直接冲过来抓住李白的肩膀，红着眼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李白点点头，道“真的。” “你怎么知道”张垍问道。 李白道“猜的。” 张垍松开李白，低着头道“猜的” “猜的，但是是真的。”李白叹道，“张卫尉，我所说的放下，是让你二人放下世俗的偏见，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玉真公主，一直造成这种假象，不惜败坏自己的名声，是为了什么”李白道，“张卫尉每月初一来到终南山，只为求一个偶遇，是为了什么” 张垍坐在地上，自己都没有发现，眼角留下两行泪。 “玉真公主，请出来吧。”李白淡淡地道。 从屏风后的内室出来一个女子，泪痕弄花了妆容，两眼朦胧地看着张垍。 张垍倏忽起来，看着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儿。两个多年未见的痴男怨女，终于第一次见面了。 “张垍。”玉真公主带着哭腔叫了一声。 “张卫尉，别再辜负眼前人了。”李白把时间给了两人，自己出去，关上了门。 李白很乐得见到两人能够敞开心扉，重归于好。李白站在别馆外，孤一人对着终南山，终南山幻化成了一个个熟悉的面孔向李白走来，李白嘿然一笑，傻傻地站着。 然而有一人，却破坏了这份宁静。 来人正是王维，王维浑带着酒气，看到李白站在那儿，快步上前，抓住李白道“李白，我不服，我要向你挑战，我输了，就心服口服地把玉真公主让给你。” 李白赶到莫名其妙，对王维打断自己的回忆很是不满。 “你真是煞风景啊。”李白道，“我不接受。” “不行，你必须接受”王维道，“我追求了她这么久，你竟然横刀夺我哪里不如你，我要打败你。” “我没有夺你的玉真公主，”李白无奈地道，“她心有所属了。” “我不信，我不管，我要挑战你。”王维快要趴在了李白上。 “你是喝了多少酒”李白嫌弃地扶着王维，“说吧，挑战什么你快站起来” 王维站直子，道“我要向你挑战诗作。” 李白道“好。” 王维道“这是我这些子，在终南山漫游所作的一首诗，你且好。” “太乙近天都，连山接海隅。 白云回望合，青霭入看无。 分野中峰变，晴众壑殊。 投人处宿，隔水问樵夫。” 李白听着王维念出的一首诗，赞叹道“以少总多，意余于象，好诗” 王维看着李白得意笑道“你倒是个懂诗的，算是个明白人。” 李白道“这是我这几晚上独自一人在终南山望月时所做，尚未斟酌，你也听一听。” “好”王维爽利地道。 李白看着终南山，念出这首诗来。 “三月咸阳城，千花昼如锦。 谁能独愁，对此径须饮。 穷通与修短，造化夙所禀。 一樽齐死生，万事固难审。 醉后失天地，兀然就孤枕。 不知有吾，此乐最为甚。” 王维认真听完这首诗，琢磨一会儿道“你这诗怎么这般悲凉” “这首诗比你如何”李白笑问。 王维摇摇头道“心境上高我一筹，不过你看似旷达乐观，实则悲凉到了骨子里。怎么你追到了玉真公主，倒比我还要悲伤” 李白道“玉真公主，已经找到了归宿，另有其人，不是你我。摩诘兄，你也应该放下了。” 王维晃晃头，道“你什么意思玉真公主有喜欢的人了” “等会儿你看就是了。”李白看了一眼别馆。 “玉真公主在里面吗”王维道，“我要去找她。” “哎大哥”李白拉住他，道，“人家久别重逢，你就别过去添乱了。” 王维失落道“玉真公主早就有心上人了吗怪不得” 李白看着王维的样子，转移话题道“我这首诗比你如何” 王维道“各有千秋罢了。你的诗圆润自如一些。” 李白笑道“你说的倒也公正，那就是你不如我了。” “哼我比你不差。”王维道，“我们接着比，比作画。” 李白面露赧色，道“我不会画画。” 王维傲道“文人墨客，连画都不会，你比不上我。” 李白看着王维像是个好斗的小公鸡一般，倒也觉得有几分可，笑道“我比不上你。” 王维顿觉没劲，问李白道“怎么听着，你是来故意撮合玉真公主和这人的你来不是为了追求玉真公主吗” 李白摇摇头，道“不是。” “那你来做什么”王维好奇地道。 “一言难尽。”李白看他一眼道，“这件事，你不知道也好。” “怎么，还和我有关吗”王维很是聪明。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二章 欢宴 李白道“有那么一丢关系。” “说了听听。”王维更加感兴趣。 李白想了想，若是后还要和王维结交，这般相瞒也不好，不如告诉他，免得等到两人结交为好友了，王维却得知此事，发现自己欺瞒他就更不好了。 李白道“这件事，过几再告诉你。” 李白担心，王维毕竟是王处策侄子，王维万一告诉了王处策，横生枝节，等到生米做成熟饭，告诉他也不迟。李白为此做了这么多，等了这么久，不想再有什么变故了。 王维狐疑道“不说就算了，有机会你去蓝田山南麓找我，我看你还算顺眼，请你喝酒。” 李白欣然点头。 两人在别馆外等了一会儿，王维道“这两人怎么这么久还不出来” 李白看他一眼，这个王维是说他傻好呢，还是说他单纯。这两人郎妾意，又分离了这么久，彼此打开心扉，意一旦被解放，就是干柴遇到烈火，轻易怎么会熄灭。 李白在外面等着也有些倦了，对王维道“我要去道观看看，你也一起来吧” 王维点点头，道“好。” 两人上了山，王维看着太阳对李白道“就要正午了，你要不要做饭啊” “我做饭干什么”李白道，“玉真公主不是调了几个厨子来” “他们没有你做的好吃啊”王维道，“你这手厨艺也算不错了。” “不错”李白道，“老子天下第一” 王维鄙视的看他一眼，道“你这人说你胖还喘上了。” “那你就别吃。”李白道。 “哎，有话好好说，你这人怎么动不动撂挑子”王维跟在李白后道，“你是天下第一还不成吗” 李白不搭理他，王维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般，问道“你这么好的厨艺，怎么没有娶妻啊谁嫁给你不就享了大福” “我妻子亡故了。”李白道。 “抱歉。”王维歉然道，“提及了你的伤心事。” “无妨。”李白道。 两人到了山上道观，李白看见玄玄等人，正在打扫着庭院，玄玄看见李白过来，笑着跑过来道“太白师爷。” 玄玄每次叫自己太白师爷，李白总能想起在金陵时，小雪球、小虎牙他们喊自己太白大爷的场景，不知道这些孩子怎么样了。李白又想起了自己的一对儿女，恍惚失神。 “太白师爷你在想什么呢”玄玄扯扯李白的衣角问道。 李白回过神来，笑道“没有想什么。” 玄玄道“太白师爷是来给我们做好吃的吗”玄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李白笑道“小馋猫。” “是不是啊”玄玄撒道。 “是。”李白笑道。 “那太白师爷还要去山上打猎吗”玄玄问道。 “我看看厨房有什么。”李白道，“这山的小动物哪经得起你们这些小馋猫吃啊。” “对啊。”玄玄道，“太白师爷不用这些也能做出好吃的吧” 李白笑着点点头道“能，我去厨房看看。你在这等会。” 玄玄乖巧地点点头。 王维看着李白和玄玄关系很是不错，跟着李白去厨房的路上，跟李白说了几个秘闻。 “你知道吗玉真公主的小字就是玄玄。”王维偷偷对李白道。 “是吗”李白道，“看来玉真公主对这个小家伙很是喜啊。” “据说，我也是听说啊。”王维道，“玄玄是玉真公主的姐姐，金仙公主的私生女。” “皇室真乱。”李白道。 “是啊。”王维点点头。 两人到了厨房里面，李白看见几个厨子正在忙活着，李白笑道“诸位兄台，我能不能帮帮忙” 那几个厨子看着李白道“你是谁” 王维道“这就是教你们做这些菜的人，你们手中的食谱是他的。” 那几个厨子大吃一惊，看向李白的眼神都变了。 “原来是您，您是怎么想的，这些做法和调料我们以前闻所未闻。”一个厨子激动地道。 “我也是瞎琢磨的。”李白笑道，“今天的饭我来接手，几位不介意吧。” 几个厨子赶忙道“不介意不介意，您请。” 他们把李白让了进来，李白看着周围的食材，有不少山间野菜和不少猪羊。 “你们能不能搞到猪排骨来”李白问道。 “现在吗”一个厨子道，“这恐怕不行，到山下去长安买了猪排，再回来天都黑了。” 李白点点头，道“罢了。” 李白想了想，不如干脆在院子里架上一口大锅，涮火锅吃。 唐代有不少从西域进的香料，正好做汤底。李白切了羊切成薄片，对那几个厨子道“诸位帮我个忙，有谁擅长刀工帮我把这些羊都切成这样的薄片。” 有两个厨子自诩刀工不错，称是上前，在李白的吩咐下切着羊。 李白又吩咐道“这几个兄弟，帮我把这些猪切成馅。” 李白指使着这些厨子给自己打下手，比上次轻松了许多。 王维看着李白的做法，不知道要做什么，这些厨子也不知道做什么。 李白看着王维很闲的样子，指使他道“你就别光看着了，去把那些野草洗了。” 王维翻翻白眼，抱着大捧野草去洗了。 李白两手一背，在厨房巡视着，觉得自己就像现代的主厨一般。 “这个羊一定要切得薄一点，尽量每一片都差不多厚。”李白从切羊的那片转到剁馅的那片，“这些剁的细一些。” 李白把切好的馅都腌好了，有手把手交给这些厨子手打丸子。 “狠狠地打，就会成型，下锅后就不容易散掉。”李白道。 李白看着王维回来，奇怪道“你洗的这么大堆菜，怎么就剩下这么点” 王维傲然道“你以为不懂洗菜吗，那些菜用不着的地方很多，这些才是精华。” “败家玩意”李白骂道，“真浪费，老子又不是做什么精致的菜，刷个锅子什么不能要了。” 李白让王维赶紧去把那些菜捡回来，愤愤道“这个王维真虎” 李白在院子里架了几口大锅，特意用猪骨熬制的汤加上香料做了汤底，香飘十里。 一群孩子端着碗围着大锅，看着李白把羊片和猪丸子倒进锅里，浓白的猪骨汤配上这些搅拌着，一群孩子口水都留了出来。 李白看着熟的差不多了，捞出来放到碗里一尝，还不错。 “就这么吃明白了吗”李白对他们道，“明白了就开动” 一群孩子欢呼着，模仿着李白等待熟了捞出来放到碗里吃，一个个烫的小嘴嘶嘶哈哈的，又停不下来。 李白看着很是满足，问那几个厨子道“会了吗” 一干厨子点点头“会了，不过有些细节还不清楚。” 李白明白他们的意思，道“等会我把汤底的配料教给你们。” 几个厨子很是惊喜。王维看着李白，觉得这个男人确实有自己的魅力。 玉真公主和张垍上了山进了道观，看见李白和一群孩子们正吃的痛快。 “这香味都传到山下了。”玉真公主面色红润，笑道，“你们的笑声从那么远就能听到。” “持盈法师。”玄玄等孩子催促道，“快来吃饭。” 孩子们忽视了玉真公主边的张垍，张垍对玉真公主道“看来这个李太白，很会招惹小孩子喜欢。” 玉真公主点点头。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三章 事了 玄玄看着玉真公主挽着那人的胳膊，心里升起了很大敌意，上前拉住玉真公主过来，道“法师，你看这些，都是太白师爷做的，多厉害啊。” 玉真公主哭笑不得，这孩子是在故意炫耀李白，撮合他们俩吗 “好吃吗”玉真公主宠地摸摸玄玄脑袋。 “好吃极了。”玄玄把碗筷让给玉真公主道，“你尝尝” 玉真公主尝了一口，点头道“确实好吃。” “太白师爷多厉害啊。”玄玄道，“法师，那个男人是谁” 玉真公主看着玄玄脸色不善地看着张垍，笑道“小孩子怎么懂那么多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管。” 玄玄撅起嘴不乐意了。 玉真公主无奈地看着这个小家伙，对李白道“我这清净的道观，让你搞成吃饭的地方了。” 李白搓搓手笑笑，问道“公主和张卫尉怎么样了” 玉真公主脸色一红，道“此事还要多谢你。” 李白啊了一声，点点头笑道“甚好。” 玉真公主看了张垍一眼，对李白道“你的事，再去跟他说说看。” 李白期待地搓搓手，道“好。” 李白刚走出去又回来，道“算了，先吃饭吧，一会儿再谈正事。这顿饭，就当我给二位的贺喜了，就当婚宴了。” 玉真公主扑哧一笑，道“谢谢你。” 李白朝着张垍挥挥手，张垍没有持着份，笑着走了过来。 “张卫尉，恭喜恭喜啊。”李白笑道。 “李太白，我一直想搞清楚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张垍笑道，“现在不必了，你是我的恩人。谢谢你。” “客气客气。”李白拱拱手笑道。 “你的事，我答应你了。”张垍正色道。 “谢谢啊。”李白笑道，“来吃饭，尝尝我的手艺如何。这顿饭，就当我给你们办的婚宴，只可惜没有酒。” 王维在一旁道“有酒。” 李白奇怪地道“在哪儿” 王维看着玉真公主，道“恭喜法师。” 玉真公主看了一眼张垍，张垍笑着看着她，道“人家在恭喜你。” 玉真公主笑笑，款款大方道“谢谢你。” 王维从厨房里拿出了两坛子酒，道“这酒我送给公主，想着能和公主对酌，却没了机会了。这个时候，倒是很是合时宜。” 李白拿过来一坛子酒道“在哪里藏着，我怎么没有看见” 王维没有心理会他，李白打开酒封，给自己倒了一碗，赞道“好酒。” 玉真公主给自己和张垍拿了碗，张垍给众人斟上酒，举杯道“这件事多谢你们成全。” 李白笑呵呵地喝下，王维则是一脸苦闷，其实王维这第一次看到玉真公主如此开心时，就死心了。 这一顿饭吃了很久，王维等人都带着醉意，玄玄这个小家伙偷喝了一口，也晕晕乎乎的。 李白笑着，把这些小家伙送回了屋舍休息。 玄玄在李白临走前抱着他不放，哭着道“太白师爷你要走吗” 李白有些不忍，道“是，但是太白师爷以后会来看玄玄的。” “真的吗”玄玄迷迷糊糊地道，“太白师爷拉钩钩。” 李白和玄玄拉钩，玄玄嘀咕道“太白师爷我会想你的。” 李白看着玄玄睡了，替她盖好被子，出了房门。 李白很是喜欢小孩子，有些不舍。他心怀着对子女愧疚，自己还没怎么和他们在一起。 玉真公主和张垍见李白回来，玉真公主道“你们仔细商议吧，张垍，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张垍充满意地看着玉真公主点点头。 “你们聊吧。”玉真公主走了。 张垍和李白在一处密室坐下，张垍道“你来长安，图谋两年，为了就是杀一个王处策，值得吗”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值不值得。”李白笑笑。 “父亲生前，严我参与朝堂之争，我也本来不想参与朝堂之争，但是欠了你这个人。”张垍道，“我不得不还了，这次回去，我就上奏圣上，弹劾王处策豢养死士。” “多谢张卫尉。”李白起躬行礼。 “不必谢我。”张垍道，“这都是你努力换来的。此事不难，毕竟不良人有证据在手，圣上之所以不动王处策，就是在等你怎么办吧我很好奇，你和圣上究竟有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李白摇头道，“此事一出，张卫尉在外人眼里就是太子一方的阵营，张卫尉不如提早和太子打好关系，太子还算是重用贤才之人，张卫尉这样的朝臣，正是他需要的。” “此事我有分寸。”张垍道，“等此事过了，你有何打算” “回家。”李白道，“一刻都不想在长安城呆了，只想看看我那对儿女。” 张垍点点头，“有什么其他的需要，可以告知我，只要不是过分的要求，我尽力相助。” “此事已经够麻烦张卫尉了。”李白道，“不敢再奢求张卫尉相助了。” 李白和张垍议定此事，张垍和李白一道回了长安城。 李白去了一趟李令问那里，把此事告知了李令问，李令问躬谢道“多谢太白。” “你不用谢。”李白道，“此事也是为了我自己。” “之后你作何打算”李令问看着李白问道。 “回家啊。”李白道。 “你真的不愿意和我” 李白抬手打断李令问，道“我无意于官场。这件事结束，我和几位告别后，就回安陆了。” “也罢，我不bi)你了。”李令问道，“安陆那边又给你来信了，你来看看。” 李令问拿出一封书信给了李白，李白拆开蜡封，看了一遍。 “我连安陆都回不去了。”李白笑容带着苦涩道。 “怎么了”李令问道。 “我的家人不堪受苦，在我堂兄的帮助下，移家东鲁了。”李白道，“我叔父在那里任职。” “那你要去东鲁”李令问道。 李白想了想，点点头，“要去，不过可能迟一些去，可能要转悠转悠。” 李白不想回去，也是因为不愿看到魏颢和小依，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二人。 李令问道“临行前，一定通知我。” 李白点点头，告辞了李令问，回到郑屠那里。 郑屠对李白问道“你快要走了吧” 李白点点头道“是啊，郑大哥，一直在这里叨饶你了。” “说这种见外的话干什么”郑屠面露苦涩，道，“唉，我要出征了。” “怎么了”李白道，“哪里又打仗了” 郑屠道“一股突厥人突然进关，打到了坊州，朝廷震动呢，要征丁役去阻挡，等调兵来。” “坊州”李白道，“离长安这么近了” “是啊。”郑屠苦着脸道，“这该死的突厥人，让人不得安生。” 李白道“郑大哥，我替你去” “你去干什么”郑屠道，“你还要回家呢，都两年未归了。万一你在战场有了闪失，你的儿女怎么办” “郑大哥你也有嫂子要照顾呢”李白道，“我的儿女，还有人照顾。你可不能有什么闪失。” 郑屠把刀重重的剁在案板上，“这突厥人真该死” 李白点头道“是啊，郑大哥，你就我一条命，我这条命就是你的了。” “那我也不能让兄弟你去这么危险之地啊。”郑屠道。 “郑大哥，你是个安分过子的人，我野惯了。”李白道，“再说了，我还上过战场，有经验，这武艺也足以自保了。我替你去，此事不难。” 郑屠感激地看着李白，常年cāo)刀虎口一层厚茧的手握住李白的手，真诚道“谢谢你了。”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四章 告别 朝堂发生了一件大事，卫尉卿张垍启奏，弹劾王处策在府上豢养死士。 此事一出，朝野震动，有人认为这些子永王动作频频，触及了太子，这是太子对永王的一次反击。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太子的反击这般迅速狠辣。 早朝上，圣上听闻张垍的奏报，龙颜大怒，王处策出来竭力辩白，说张垍冤枉了自己，自己并没有豢养死士，甚至倒打一耙，说张垍是听从了某些人的指使，故意陷害他，来打击永王。 只要是涉及党争的东西，就不会简单。玄宗最是痛恨这种党争，下令不良人彻查此事，下诏令王处策不准出府，暂剥尚书一职，幽起来，谁也不准探视。 永王万万没有想到，张垍竟然会帮着太子来打击自己，他连夜去寻找李林甫。 “没想到张垍竟然投靠了太子那边，明面弹劾王处策”永王着急道，“这可如何是好” 李林甫是个老油子，冷静道“永王下，张垍是如何得知王处策有死士的” 永王回忆了一阵，道“李太白初来长安时，王处策曾派死士刺杀他，担心他在终南山大祭上大放异彩，受到父皇赏识威胁他。” “王处策为何招惹李白他和李太白素来有仇”李林甫问道。 “王处策在安州任刺史时，对李白的家人做了些小动作。”永王道。 “你别告诉我，这个李太白来到长安，最初就是为了向王处策报仇”李林甫惊道。 “可能就是这样。”永王脸色难看地道，他也没想到，当初只是为了招揽他，得罪了李白，李白竟然来到长安，搅弄起了轩然大波。 “蠢货”李林甫怒道，“什么第一谋士，不过是蠢货一枚平白无故招惹这么个敌人做什么”李林甫很是生气，在他看来，要不是王处策没有招惹李白，李白根本不会来到长安，自己的计划也不会被打乱，寿王照样入主东宫。可一切都是因为李白来了，寿王跑了，忠王摘了果实做了太子，自己和太子不睦，搞得不得不和永王这个蠢笨的东西站在一条阵线上。 永王苦涩道“谁也没有想到，一个小人物会有这么大能量。” 李林甫气得无话可说。 “眼下该怎么办”永王问道。 “李太白刚来长安，投奔的就是张垍，此事一定是他告诉张垍的。”李林甫道，“甚至张垍帮着太子，都是他的手笔，毕竟李太白和太子那边的李令问关系莫逆。” 永王咬牙切齿，怒道“这个李太白，我一定弄死他” “别再招惹他了”李林甫无奈地道，“这个王处策，是保不住了。永王下，眼下只能提前舍弃了王处策了。” “王处策毕竟跟了我而十多年，对我忠心耿耿。”永王道。 “忠心耿耿”李林甫嗤笑道，“你能保证他不会说出那是为你豢养的死士吗” 永王深思，最终艰难吐出两个字道“不能。” “这个废物，留着也是无用。”李林甫道，“绣花枕头罢了，死了也清净。” 永王狠下心来，道“我这就安排。” 李林甫点点头。 大明宫。 玄宗对高力士道“这个李太白，终于对王处策下手了。来到长安两年，谋划两年，做了这么多，终于动了。” “说起来，这个李太白还真是可怕呢。”高力士道，“这般毅力，世间少有，谁要是惹了他，可就麻烦咯。” “是啊。”玄宗看着高力士道，“听你话，倒是看重他。” “这是个奇才。”高力士点点头道，“也是个怪才。” “可惜谁也驾驭不了他。”玄宗道，“朕都不能。” “所以啊，这样的人不能在朝堂，只能在草野。”高力士道，“知屋漏者在宇下，知政失者在草野。这李白或许就是因为在草野，才这么清楚。” 玄宗点点头，道“这个李太白，还是适合在草野。没想到，他真有本事让张垍帮他。” 高力士笑道“李太白废了这么点多力气撮合这两人，张垍能不感谢他” “这个张垍，祸害了我大唐两个公主”玄宗道，“着实可恨。” “哎呦圣人就不要cāo)心了。”高力士道，“还嫌玉真公主对圣人埋怨得不够吗人家两个好不容易成了，您就不要添乱了。” 玄宗一咂嘴道“你这倒是替他们说话，埋怨朕了” “哎哟老臣不敢。”高力士道。 玄宗冷哼道“罢了，有他们去吧。” “这种事，圣人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高力士替玄宗捏着肩道。 “可怜了我的女儿，宁亲知道了该怎么想啊”玄宗有些头疼。 “可不能让宁亲公主知道。”高力士道。 “我知道。”玄宗道，“那个家伙，去哪儿了” “还是在闹市杀猪。”高力士道。 玄宗点点头，道“看看王处策死了没此事他一死，也就结束了。” 高力士称是“老臣这就去看看。” 李白回来在闹市呆了几，终于从李令问那里得知，王处策自缢了。 李白大仇得报，却没有丝毫的喜悦，似乎一切早就在李白心里发生了一般。 李白收拾好了行礼，给郑屠留下一些大钱，告辞而去。 李白前往李令问府上，对他道“大仇得报，我要走了。” 李令问道“王处策是被永王杀死的。” “我猜到了。”李白道，“此人如此下场，对我来说不可怜。” 但是李令问不升起兔死狐悲之心，压下心虚问李白道“你要去哪里” “从军。”李白道，“去坊州。” “你去那里干什么”李令问道，“那里不安宁。” “国家兴亡啊”李白道，“看不到也就罢了，看到了怎能不管” 李令问知道李白打定主意就很难更改，道“那你小心。” “你放心，我打过仗”李白笑道。 “此次带兵的是平卢兵马使安禄山，此人擅长钻营，本事却是不大。”李令问道，“你要小心他。” “我只是个兵卒，他管我作甚。”李白笑道，心里却对安禄山这个名字很是好奇，也增加了警惕。 “留下喝酒吧”李令问道，“就当作送别宴了。” “不必了。”李白道，“我还有几人告别。” “坊州之后，你要去哪里”李令问道。 “不知道，往东走吧”李白摆摆手，出去了。 李白来到集贤院，和蔡雄等人告别，临行前，李白单独和李清禅说了几句话。 “我可以帮你一个忙你怎么谢我”李白笑道。 李清禅清冷的目光看着李白道“什么忙” “晁衡。”李白笑道，“我这个兄弟很是单纯，你不主动，他一辈子不知道你对他的意。” “你休要胡说。”李清禅眼神闪躲。 李白笑道“我可没有胡说，你就别装了。怎么样，我帮你这个忙，你要不要谢谢我” “你想让我怎么谢你”李清禅道。 “我得看看你的脸。”李白道。 “你想死”李清禅道。 “我总得给我兄弟把把关吧”李白死皮赖脸地道，他对李清禅面纱下的脸很是感兴趣。 李清禅想了一阵，道“罢了”李清禅揭开面纱，李白恍然，惊为天人。 面若寒霜，但是十分清秀精致，只能用美丽形容，比玉真公主不遑多让。 李清禅赶紧拉上了面纱，道“现在可以了吧” 李白回过神来道“那只是把关，你能不能给我点毒药”李白的样子很是有些死皮赖脸。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五章 从军 “你要毒药做什么”李清禅纳闷道，“你不怕被毒死吗” “我也懂些药理。”李白道，“我要上战场杀敌，想从你那里讨些毒药，那看你杀人，轻松的很。” “罢了。”李清禅拿出一瓶毒药给了李白，道，“这个你不帮我我也给你。” “多谢啊”李白笑道，“这个怎么用” “将药粉撒出去让他们吸入就行了。”李清禅又拿出一瓶药，道，“这有两粒药丸，是解药，你用毒药时，提前服下。” 李白点点头，“多谢了啊。” “此事还拜托你帮我办成。”李清禅很是直白认真。 李白也正色道“我一定全力帮助，说不定还回来喝你们喜酒。” “多谢你了。”李清禅道。 李白笑笑，把药收好，走了。 李白最后一个告别的地方就是晁衡的府上，李白回想起了自己刚来到长安时，第一个遇见的朋友就是晁衡。 晁衡有一颗赤子之心，李白和他并不熟识，但是晁衡帮了李白很多。 李白现在都不用通报，晁衡府上的几个下人都认识他了。 “李公子来了”守卫笑问。 “你家家主在府上吗”李白问道。 “在。”守卫笑道，“您请进。” 李白笑笑，进了府门。 晁衡正在客厅，这些子他学习画画，在院子里种了不少花草，李白来时，他正在画兰花，都没注意到李白进来。 “咳咳，干嘛呢这么专注”李白进来问道。 晁衡看见李白，欣喜道“你来的正好，来，看看我画的兰花怎么样” 李白看着晁衡画的兰花，张牙舞爪的像个章鱼。 “不错，很抽象。”李白点评道。 “抽象”晁衡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你画的好看。”李白道。 晁衡得了夸赞很是高兴，道“你怎么有空来了” “我是来向你辞行的。”李白笑道。 “辞行”晁衡收起笑容道，“你要走了去哪儿” “去坊州。”李白道。 “坊州最近不太平。”晁衡道，“你去那里做什么” “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李白开玩笑道。 “太白真是仁人志士。”晁衡却当真。 “什么啊”李白笑道，“不过是一小股流窜的突厥人罢了，没那么危险。” 晁衡正色道“太白对自己的国家这般有信心，是国表现。” “行了行了。”李白道，“别捧我了。” 晁衡道“不过太白也不要大意了，这次来袭的突厥人很是凶残诡异，守卫长城的将士都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进来的，派出去的一些阻拦兵马也都被杀了。” “这么蹊跷”李白问道，“这些突厥人有多少” “只知道人数不多，具体数目却是不知道。”晁衡道，“见过这些突厥人的兵马都死了。” “这么厉害”李白觉得不大对劲。 “总之你要一切小心。”晁衡道。 李白点点头道“我会注意的。” “对了，晁兄，还有一事要嘱咐你。”李白道。 “有事尽管说，我会帮你。”晁衡道，“对了，上战场你有准备盔甲武器吗” “没有。”李白摇摇头。 晁衡道“这怎么行我给你一盔甲武器。” “不必了。”李白道，“我穿戴那个不习惯。” “这怎么行”晁衡道，“此事你听我的。” “哎呀你就别管我了。”李白道，“我要说的是你的事。” “我”晁衡纳闷道，“我有什么事” “我问问你，你可娶妻了”李白问道。 “娶妻”晁衡摇摇头道，“没有，我打算回到家乡再娶。” “回家乡”李白问道，“你还要回去” “没错。”晁衡点头道，“我要把中原大唐的文明带到家乡，我的家乡没有开化，有很多地方要像大唐学习。” “也行。”李白道，“不过，你为何不娶个大唐的媳妇” 晁衡不好意思地道“我倒是想，可是没人看得上我，毕竟我在你们唐人眼里，是东夷。” “你说什么呢”李白拍拍他道，“我就没有这么想，我跟你明说了吧，有一个女子，也不是这么想，她对你，颇有好感。” “真的吗”晁衡惊喜地搓搓手道，“是谁” “这个人你也见过。”李白道，“不过，我怕你看不上人家。” “怎么会呢”晁衡道，“有个大唐的女子看得上我就很不容易了，我怎么会看不上人家太白，你快说说，这个女子是谁” “这个女子就是啊”李白故意吊他胃口。 “哎吆你就快说吧。”晁衡心急道。 “瞅你猴急的样子。”李白一咂嘴道，“上次来你府上喝酒，我带了三个集贤院的人。” “你是说那个带着面纱的女子吗”晁衡兴奋道。 “你这么激动”李白笑问，“你早就看上人家了” “也算不上看上。”晁衡不好意思地低头道，“只是当时看见这个女子带着面纱，很是神秘的样子，引起了兴趣，就在脑子里留下烙印，抹不去了。” 李白笑道“那正好，你们还真是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 “你说话怎么老是这么粗鄙”晁衡生气道。 “哎在闹市呆久了一时口误。”李白解释道，“既然你对人家也有意思，那你赶快表白吧我见过那女子的样子，天人之资。” “真的吗”晁衡道，“其实不好看也可以，最重要的是心灵。” 李白撇撇嘴，道“行了，这个事交给你了，你主动点啊，我走了。” “你这就走吗”晁衡问道，“把盔甲带上，来人，取圣上赐的那副盔甲来。” “圣上赐给你的”李白笑道，“这你也舍得送” “宝贝要用才是宝贝啊。”晁衡道，“放在我书房锈了都不用，还有什么意义” “小嘴一一的。”李白笑道，但心里很是温暖。 李白带着盔甲离开了晁衡府上，朝着报名点走了过去。 城门处，一个报名的地点在那里，集合了不少壮丁，还有几个穿盔甲的兵。 郑屠在那里等着李白，见李白前来，道“拜托了，你一定得平安回来。” 李白点点头道“没事的郑大哥。” 郑屠跟着李白去了报名处，李白报了郑屠的名字。这种替换，这些人不会在乎，只要一家出了壮丁就行，至于是谁他们不会管。 郑屠拿了出丁的凭证，有了这个，官府再来查时，就可以证明自己家里已经抽了壮丁。 李白和一群男子一起等候着，有不少人和郑屠一般，送着家里的孩子。 李白这些人，有的是年轻一些的孩子，送他们的是花甲古稀，须发全白的老人；有的已经为人父母，送他们的则是他们的妻子和孩子。 这些人，最小的不过是十五六岁，最大的也有五六十了。这些人本来都是些佃户，农民或者手工业者，很少有人上过战场，这样的人一般都是做后勤，或者是炮灰。 李白和这些让人，跟着一队着铠甲的兵士，一起走出了长安。李白的心境，去时和来时已经大不相同了。 李白听闻着哭声，不觉想起了在现代时学的杜甫的一句诗。 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 耶娘妻子走相送，尘埃不见咸阳桥。 牵衣顿足拦道哭，哭声直上干云霄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六章 吃人 三月的北方，天气依旧寒冷。 李白一行人已经到了坊州，坊州虽然还在关内，但是看得出，村落少了很多。原来十里一个村落，现在百里都不见得有个村落。 李白一行人大概一千多人，正规的将士不过百人。像李白这样的队伍，还有十多股。作战计划就是分成许多股部队，因为这群突厥人人数很少，经过判断貌似也只有几百人的样子。 坊州毕竟很大，将部队分散开来，容易找到他们。只要一方找到了，就会立刻告知其他的部队，形成合围之势。 李白也觉得这个战略是没有问题的，但说不上来那里不对劲，自从进了坊州之后，李白就隐隐地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 李白所在的部队是顺着洛水北上的，自从进了坊州，越深入之后，天气越是寒冷，甚至到了这几天，河面都有了结冰的迹象。 李白在这些子，也结识了几个朋友，一个是个二十多岁的小年轻，为人心，很会看事，说话也多，和不少人都混得不错，叫做张工；一个和李白年纪差不多大，曾经是个佃户，是个老实巴交的汉子，叫刘和；还有两个，一个总是冷冰冰地不说话，叫陈沉，另一个则是个两鬓白发的半百老者，人们都叫他老胡头。李白和这四个人分到了一起，算是一个“伍”。 李白和这几个人整饭一起吃，觉一起睡，老胡头总是说等到上了战场，他们几个就是相互可以放心把后背交给的朋友，一定要团结和气。 老胡头上过几次战场，有不少经验。 张工总是缠着老胡头讲讲他上战场的一些事，老胡头也是个话多的人，很愿意说这些事，每次李白几人也在旁边听着，只有陈沉总是冷冷地坐在角落。 李白和这几个人关系还算可以，除了陈沉，那个陈沉和谁都不熟络，按照老胡头的话说就是不合群。 李白他们好久没有看到村子了，乐呵呵的刘和也不笑了，骂道“这鬼天气鬼地方，附近连个都没有。” 一向活泼的张工也无精打彩，道“真没劲啊，不是来打仗的吗” 老胡头道“你还盼着打仗哇，再走走，前面应该有村子了。” 李白看着周围，他是少数不多穿着盔甲的人，能穿的起盔甲的人，都是有钱之人，使得李白这里，得到了一些敬畏和尊重。 “老胡头。”李白道，“你看附近的田地，是不是有人马经过的痕迹” 老胡头闻言，到田地仔细看了看，“真有你们看” 老胡头惊讶对凑过来的几人道“这是马蹄印” “会不会是刚才前面的将士骑马经过”刘和问道。 “不会。”老胡头道，“这马蹄印周围的土都硬了，不像是刚踩出来的。而且这马蹄印是向前的。” “你的意思是，咱们前面有突厥人”李白问道。 “极有可能。”老胡头面色难看，骂道，“怎么就让怎么碰上了个熊的。” “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给将军啊”张工道。 “你就这么着急邀功”陈沉难得地说了句话。 张工被人戳破，面色涨红道“你少血口喷人。” 陈沉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告诉他。”李白道，“我们一起去吧。” 众人点点头，跟着李白去往前面，陈沉也跟了上去。 “将军。”李白面前一人骑着高头大马，李白行礼道，“前面可能有敌人。” 一亮银铠甲的将军看了一眼李白等人，道“本将军知道。” “前面的斥候回信说，前面有一个村庄，已经没有人了。”那位将军脸上始终是冰冷的表，但能从其话语中，听出一股悲愤。 李白等人默然，前面的村子的村民，都被杀光了吗 李白等人回去，陈沉再次冷笑道“一群人还以为自己能得到功劳。”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说风凉话”张工年轻气盛，实在忍受不了陈沉这个态度。 刘和拉着他，道“别理他。” 李白也不喜欢这人，看了他一眼，接着低头行军。 李白等人终于看到了那个村子，那个村子的屋舍都被烧毁，有的屋舍的房梁还冒着火，许多地方冒着黑烟。 “将军下令，今晚在这里驻扎。”传信兵一遍遍来回喊道。 李白等人都驻扎在这个村子，找了一个挡风的地方，老胡头道“张工，刘和，你俩去找找能用的柴火。李白，咱们两个做饭吧” 李白点点头，张工却是爆发了，指着陈沉恨道“凭什么他一直什么也不干我不干了凭什么一直养着他我又不是他父亲” 陈沉脸色沉不定，看着张工。 老胡头劝道“都是一个伍的，不要伤了和气。” “就是。”刘和道，“理会他作甚，就当没他这个人，咱们走吧。” “我不去”张工很是气愤。 众人看着张工和陈沉两人，不知该如何是好。 李白道“陈沉，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和大家这么合不来，但是大家都在一个队伍中，应当互相帮助才对。张工说的没错，你应该也做什么，这里不是你的家，没人会惯着你的公子毛病” 刘和也道“你也得干活才对。” “陈沉，你要是不想在上战场的时候是单大独斗，没人帮你，你就继续什么也不做。”老胡头也发怒道。 陈沉脸色变得和名字一样沉，哼了一声道“我也去捡柴就是。” 众人点点头，刘和劝了劝张工，张工点点头，脸色和缓了一些。 三人一同出去，李白和老胡头一起在这里准备着食材。 行军期间，大家只能带着一些面粉，和一些用杂粮做的饼子。李白又看见了最令他恶心的醋布和盐布，每次用那个东西做的饭，李白都难以下咽。 李白他们好几没有找到村落，再这样下去都没有什么吃的了，只能等着运粮的人前来。 “我们看看，这个村子还剩下什么能吃的没有。”老胡头道。 李白点点头，道“分开找吧。” “嗯。”老胡头和李白分开找吃的，李白走在废墟一般的村落，有时候还能看见一些尸体。 李白走到一群人边，闻到了一股子香，却想吐。 那是人。 人bi)急了，也会吃同类的。 这些人是饿极了啊，李白心里叹道。 李白走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什么能吃的东西，只得回了他们驻扎的地方，走进拿出院落时，听见一阵争吵声。 李白快步走进去，只见几个小伙子围在一起对一人拳打脚踢，李白仔细一看，那人不正是老胡头。 “你们干什么”李白一声大喝。 那几个小伙子看着李白拔出剑来，停下了手。 那几个小伙子看着李白拔出剑来，停下了手。 李白质问道“你们几个大小伙子，欺负一个老人还有脸吗” 其中一个小伙子道“这个老头，抢了我们看见的食物。” 李白看着蜷缩在地上老胡头怀里，死死地护住了什么。老胡头声音凄惨，道“什么你们看见的，明明是我找到了，你们见了眼馋来抢夺。” 几个小伙子面面相觑，道“是你抢我们的” 李白看出几个小伙子心虚的很，明白了怎么回事。 “这么大人了，欺负一个老头子，从老人手里抢食吃还这么多人打一个，真的不要脸了”李白喝问道。 “我们也得吃饭啊”还是那个小伙子道，“家里带的吃食没了，我们三天没吃东西了，再不吃，就要和他们一样吃人了。” 李白看着几个小伙子垂着头，脸上瘦的能见骨头。 “那也不能打人啊。”李白上前扶起来老胡头道，“你们和我出去，看能不能挖些野菜。实在不行，我们还有一点饼子。” “老胡头，分给他们一点吧。”李白问道。 老胡头很是不乐意，但还是重重地点点头。 “跟我走吧。”李白道。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七章 救人 李白带着这四个小伙子走了很远的地方，才找到一片林子，林子里连一只活物都没有了。李白只得带着他们找找地上还有没有刚长出来的野菜。功夫不负有心人，李白他们终于找到了一些野菜。 找到时，几个小伙子都是激动地哭了出来，这就是命啊 李白叹道，这还没打仗呢，先饿死了。 李白带着这几个小伙子回去，张工他们也捡了柴火回来，李白亲自动手，做了一顿饭。众人吃下去后，都精神了许多。、 陈沉那里，吃了这顿饭后，也脸色变得不再沉，开始与人交流。 李白所在的部队实在坚持不住了，那个将军只得下令，后撤，去寻找粮草所在的部队。 一群人再次驻扎在一个废弃的村子，陈沉从那次被人一起bi)着做事后，开始和众人打起了交到，有许多次，都主动去找活干。 这李白带人去找吃的，陈沉和张工、刘和去拾柴。李白等人都回来了，等了很久都没有见到他们回来。 “不会遇到了什么危险了吧”老胡头不安地道。 “我带人去看看吧。”李白道。李白带着两个小伙子一起去，自从上次抢食事件后，这几个小伙子也甘愿加入李白的队伍，李白懂得多，每次都能带着他们找到能吃的东西，可以说，这几个人的命都是李白救下的。 李白几人正要出村子，却见到张工背着刘和跑了过来，两人走近后，李白看到了两人上的血迹。 “怎么了”李白瞪大眼问道。 “我们碰到了突厥人”张工气气喘吁吁地道。 “你别着急，慢慢说。”李白接下刘和，让张工喘口气。李白发现，张工上还算可以，只有几处轻伤，刘和口挨了一刀，失血过多昏迷了过去。 “我们去捡柴，回来的路上遇到一群穿着首批衣服的人，说着我们听不懂的话。”张工道，“那群人和我们三个打了照面，刘和认出了他们可能是突厥人，就喊我们快跑。” “陈沉呢”李白问道。 “我们跑不过那群突厥人，陈沉说他给我们挡住这些突厥人，让我们先跑了。”张工掉下眼泪，道，“跑的时候，陈沉拿着一大块木头冲了上去，刘和本想救他，却被砍了一刀，我们四处逃窜，才甩开了他们。” 李白咬牙，道“那些人呢” “在村子东面的山丘上。”张工道。 “你把刘和放下，把此事告诉将军”李白道，“我带着他们去救陈沉。” “陈沉可能已经死了。”张工哭道。 “死，也要把尸体弄回来。”李白攥紧拳头道，“快去” 张工哭着点点头，背上刘和跑进村子。 李白带着两个小伙子，急匆匆地跑到张工所说的地方。 “你们害怕吗”李白道，“怕的话就现在回去吧。” “害怕。”一个小伙子道，“但是我们不能回去。” “好样的啊。”李白一咂嘴道，“我保证把你们安全带回去，救人由我来，你们看着不对，就赶紧跑回去。” 两个小伙子脸色沉重，点点头。 李白三人到了那个山丘，那群人果然还在那里。李白看着他们戏耍着一人，不是陈沉是谁 陈沉被这帮子突厥人绑在树上，脱光了上抽打着。 “你们的人在哪里”一个人说着汉语话。 陈沉默不作声，冷笑着看着这人。 “你是汉人”陈沉道，“竟然给突厥做狗，有脸吗” “不识好歹”那人怒道，“打” “没想到这个陈沉这么有骨气。”李白低声道。 “白大哥。咱们怎么救人”一个小伙子问道，李白没有用真名，化名姓白。 “我想想。”李白看着山下突厥人，大概二十多个的样子。 突厥人很是骁勇善战，民风剽悍，李白还真没有把握，救出陈沉，安然撤退。 李白想了想，摸出了两个丹瓶。 “一会儿，我把人救出来扔到你们这里，你们背着沉沉，只管跑就是。”李白道。 “白大哥，你是要自己一个人去救他那可不行。太危险了。” “你们放心好了。”李白道，“按我说的做，我没事的。” “就这么般。”李白道，“别磨叽了。” 李白拿着睚眦剑，睚眦剑自从来到这里就很兴奋，似乎这里是它的乐园。 陈沉快要坚持不住了，李白顾不上这么多了，直接冲了下去。 两人都是没有看到，李白冲出去之前服下了一颗药丸。 那群突厥人听见一阵疾跑声，还没反应过来，李白就冲到了他们边。 “什么人”突厥人虽然体素质好，但是脑子反应却还是满了一拍。 李白手起剑落，杀了两个突厥人。 “杀”突厥人喊着突厥语，拿着大弯刀朝着李白就砍。 李白拿着剑抵挡，心里骂娘。这的突厥人劲真大 李白精气神全都提到了巅峰，出剑速度极快，一瞬伤了许多突厥人。 突厥人哇哇大叫，后退几步，让开了道路。 李白趁机到了陈沉边，拿剑割断绳子，就下陈沉，抱着他撒丫子就跑，全然没了一开始下来的高手风范。 李白扛着他山上，最后使劲一扔，那两个小伙子立马出来，抱起陈沉撒丫子狂奔。 李白还想说什么豪气干云的话，让他们快跑自己挡住他们云云，却没想到这两个小伙子一瞬跑得没影，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李白动动嘴唇，转过看着一群怒气冲冲、气势汹汹的突厥人。 “嘿嘿。”李白干笑两声。 “你是谁”先前bi)问陈沉的人问道。 “我是你祖宗”李白高声道。 “找死。”那人对突厥人翻译道，“他说他是你们爸爸，你们快杀了他” 李白听不懂他叽里咕噜的，只见一群突厥人冲了上来，李白天女撒花一般，撒了一手药粉。 突厥人冲到李白边，吸到了药粉纷纷倒地。 李白疯狂洒这着药粉，手里的睚眦剑还在补刀。 不一会儿，一群突厥人都倒在地上不动了，只剩下那个翻译。 李白不怀好意地看着他，道“小东西，你想怎么死” “大爷饶命，你是我祖宗” “谁愿意有你这样的后代”李白不屑，拿着剑指着他问道，“说，突厥人大部队在哪里” 这年最后一更，爆不动了 元旦快乐。祝愿你们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八章 诡异死亡 那人吓得够呛，实在是李白刚才的手段，洒点药粉二十几个生猛的突厥汉子就这么死了。这得多毒啊自己这小板，沾上一点不就死翘翘了 那人哆哆嗦嗦地道“我也不知啊” 李白看着这人，无奈地道“我说，你还嘴硬”李白掏出了药瓶，往手里到了一点药粉。 那人吓得面如土色，道“我是真的不知道哇，我也是被这二十多个突厥人抓过来的，一开始见到他们时就这么多人啊” “你是从哪里被抓到的”李白问道。 “北面的一个小镇。”那人看着李白手里的药粉，生怕不小心洒到自己这里，道，“离这里有个五十里。” “你还知道些什么，统统说出来。”李白道。 “我什么也不知道啊。”那人苦着脸道。 “看来你没有存在的价值了啊。”李白道，作势要把药粉撒出去。 “别别大爷”那人哭丧着脸道，“您让我想想还不成吗” “快想”李白吓唬着他道，“我可不是个有耐心的人。” 那人疯狂点头，苦苦思索着。 李白等了一会儿，那人一拍脑袋道“对了，这帮突厥人说要去凤凰谷，说要找什么东西。” “凤凰谷”李白在脑海里搜寻着这个地名。 “那是坊州和京都的交界了”李白吃惊道，“他们去那里做什么” “听说是要找什么凤凰羽毛。”那人道，“我也不清楚，他们说起这个时，警惕着我，故意不让我听见。” “凤凰羽毛”李白狐疑，这世上哪有什么凤凰 “这么说来，他们很有可能都在凤凰谷了”李白道。 “应该是吧。”那人点点头道。 李白道“你跟我走” 那人道“不会杀了我吧” “这我就管不着了。”李白道，“谁叫你没事做汉的。” 那人委屈道“我也是被bi)的呀。” “什么被bi)的。”李白不屑道，“一点骨气都没有。” 李白带着那人走着，问道“对了，他们找你这个翻译做什么” “我”那人刚想说话，突然双手用力掐住自己的脖子。 “你怎么了”李白惊问，上前扶住他。 那人掐着自己脖子，瞪大眼睛看着李白，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李白看着那人脸色涨为酱紫色，嘴唇也变了色，似乎喘不上气来一般，李白替他把脉，突然一声炸裂声，那人的眼珠竟然瞪了出来，爆掉了，他抽搐几下，不动了。 李白脸色难看，那人已经没有脉象了。 正好，李白所在部队的将军带了人过来，看到李白怀里抱着一人。 “发生了什么”将军问道，“其他的突厥人呢” 李白站起子道“都死了。” “死了”那将军有些难以置信，道，“你都杀了” 李白思索着刚才的发生的事，点点头。 将军明显不信，道“去前面看看。” 一人得令，快步上前查看。 那将军盯着李白，道“这人是怎么回事希望你能细细道来。” 李白点头，此事这将军理应得知，李白把事的经过一一告知给了将军，道“事就是这样，我本想着带着这人去向将军禀告，没想到这人却莫名其妙地死了。” 那将军问道“凤凰谷找凤凰羽毛” “这人是这么说的。”李白道。 不一会儿，被派出去探查的人回来报告道“将军，确实有二十多个突厥人的尸体，一些受了剑伤，其他的上没有创伤，但是面色发黑，应该是中毒而死。” “这些人都是你杀的”那将军问道，“你是个用毒的高手” “是我杀的，但是我不是什么用毒高手。”李白如实道，“这些毒药，是我一个朋友给我的。” “此事诡异，本将军还需调查一番，这几我会派人保护你，可能还需要你协助，还请你配合。”那将军道。 “是。”李白道，自己毕竟是人家的下级，听他的也是应该的，至于什么保护，只是监视的另一种说法。 “你且回去吧。”那将军摆摆手道。 李白行了一礼，自己走了。 “查一查，这些人的死因。”那将军吩咐道，“看看他们所中的毒是不是同一种。” “是。” 李白回去之后，看到那几个人都在照顾着陈沉他们几个。伤的最重的就是陈沉，那些突厥人都快把他活活打死了，其次就是刘和，他失血过多，这两人都还在昏迷不醒。张工受伤最轻，此时也在帮着照顾那两个。 那两个小伙子看见李白回来很是惊喜，道“白大哥你没事吧” “没事。”李白翻翻白眼，道，“你们跑的倒是快。” 那两个家伙不好意思地道“我们是想着快些找人救你。” 李白问道“他们的伤怎么样了” 老胡头道“都是些皮伤，没什么大碍，休养几天就好了。” “嗯。”李白点点头。 “白大哥来吃点东西吧。”一个小伙子道。 李白依言吃了点东西。 随后几天，李白的名号传遍了整个部队，他们都知道自己部队有一个姓白的狠人，一人灭了二十多个突厥人，什么事都没有。 李白所在的部队，加快了行军的速度，撤到了坊州的宜君。到了这里，他们粮草得到了补充，终于不再为吃的发愁。 李白这几天一直被人监视，这些人，确实把李白“保护”的死死的，连上厕所都得看着。 那名将军姓做李，李白倒是没有听说过。 到了宜君之后，这位李将军又唤来李白问话。 “白也行”李将军问道，“你这名字倒也有意思。” “李将军说笑了。”李白行礼道。 “看你样子，知书达理，上穿着的盔甲也很是不菲，像是个富家子的样子。”李将军问道，“你也是从长安被征来的” “是。” “我倒是没有听说长安还有姓白的大户。”李将军道。 “白某住在长安城郊，也算不上什么大户。”李白道，“只是略有些资产罢了。” 李将军看着李白不卑不亢的样子，道“此次唤你前来，还是为了那件事，你说突厥人到了凤凰谷，此言当真” “那人确实是这么对我说的。”李白道，“不过那人所说是真是假，我也不知道。” 李将军思索一阵，道“凤凰谷的传说，你听说过吗” “什么传说”李白摇头道，“从未听过，难不成，那里真有什么凤凰羽毛不成” “不是凤凰羽毛。”李将军道，“但也差不多，相传，商朝末年，西岐的那只凤凰，就陨落在此地。而后，汉朝时，有人又在那里见过那只凤凰。” “涅槃重生吗”李白笑笑，认为这只是神话传说罢了，他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哪里相信什么神话传说中的凤凰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九章 奸细 “没错。”李将军竟然很是认真地点点头，“确实是涅槃重生。” “这个世上哪有什么凤凰。”李白笑道，不相信的样子。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李将军有些神秘地道，“有些事你不相信，不代表真的没有。” “我还是不信。”李白道，“我更相信，突厥人进入那里，是在找什么对他们很重要的东西。” “你说的不错。”李将军道。 “你可知，突厥人的来历”李将军问道。 李白点点头道“知道一些，太宗年间有一位前辈叫做李延寿，其编纂的北史中说，突厥人是匈奴阿史那氏的一支，阿史那氏被灭，留下的一年幼子，与狼结合而生十男，而成突厥先祖。” “你知道的不少”李将军点头道，“这个记述虽有神化的成分，但是有一点可以知道，突厥人的祖先，正是在汉朝猖獗的匈奴。” “极有可能。”李白同意。 “突厥自从在隋朝文帝时被分裂为东西二部，就一直内乱频频。我大唐建国，与突厥争斗不断。”李将军道，“若不是突厥内乱，早就来我大唐肆虐了。” 李白点点头，其实大唐立国，说起来也有突厥人的支持，高祖李渊开国立朝后，翻脸不认帐，突厥有一阵和大唐打的不可开交，那一阵大唐名将众多，加上突厥内乱，才堪堪抵挡。 “突厥现在的可汗登利年幼，其母摄政，而国人不服。”李将军道，“其堂叔掌管兵马，设东西两部，东者称左杀，在西者称右杀。登利长大了，忌惮其堂叔，需要给自己的正统份做个象征。其堂叔，也急需一个物件，证明他才是正统。” “凤凰谷有证明他们正统的物件”李白问道。 “没错。”李将军赞许地点点头，道，“那里曾是匈奴兴起的地方，凤凰羽毛，实际上是证明匈奴正统的旌节。” “匈奴也用这个”李白问道。 “匈奴有一段时间，模仿汉朝。”李将军道。 “也就是说，坊州现在两股突厥人在，一面是可汗登利的，一个是他堂叔的。”李白道。 “没错。”李将军道，“倘若你说的是真的，我能想到的，只有这缘由了。” “那还不集结人手，去凤凰谷来个瓮中捉鳖。”李白道。 “我确实有此打算。”李将军道，“但是我想尽了办法，联系其他的部队，却怎么也联系不上。” “十股部队一万多人啊。”李白干笑道，“都被突厥人杀了” “这是我所得知的，第五股的部队全军覆没的消息了。”李将军掏出一张布帛道。 “这帮突厥人的战斗力这么凶狠吗”李白吃惊道，“就算我们的人大多不是正规的军队，一万多人也不至于被几百的突厥人杀了吧” “这帮突厥人所用的手段，就是你所用的毒啊”李将军道，“他们不知道怎么调配出这么多毒药，我所知道的被覆灭的这些部队，都是在行军的路程中，所饮用的水里下了毒被毒杀的。” “他们怎么知道我们的行军路线”李白问道，“有细。” “朝中一定有细”李将军怒道，“这些突厥人被人放到了离京都这么近的地方，又能在我们的行军线路上提前设伏，没有细打死我也不信” “朝中有人和突厥的两方人马达成了交易。”李白凝神道，“知道行军路线的人不多吧应该很容易排查才对。” “这次行军路线的安排，是我们一起商议的。”李将军道，“知道的，也就是我们十个将军和兵马使安禄山。” 李白道“这么说细就在你们十一个人当中”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李将军点头道，“而且，还有更高层的人。要不然，这群突厥人进不了关，到不了坊州。” “可是圣上他们都不是很着急的样子。”李白思索道，“似乎知道，这些突厥人无意于京都。” 李将军瞳孔紧缩，李白无意中说出的这句话，让他心里一阵发寒。 “难不成，我们就是来送菜的么”李将军道。 “应该本来还有监视这些突厥人的作用。”李白苦涩地道，“也为了做做样子，只是另有细，才导致了这么多人阵亡。所以也就是抽调了普通的百姓，真正的将士很少。” 李白不想再说了，这件事若是真是这样，李白的心里对朝廷，圣上到知的朝臣，充满了失望。 更难受的是李将军，自己万万没有想到，戎马一生，最终是来做做样子的。自己的那帮子老兄弟，已经死了五个了。 自己会是下一个吗 李白看着李将军痛恨的眼神和绝望的表，喉咙有些发干，这件事，李白或许能猜到朝廷有更深层次的原因，但是还是不能理解，不愿理解。 “呵呵。”李将军的笑声令人发寒，“朝廷答应了他们，我可没答应，杀了老子的兄弟还想走老子让你们也做不成，偏偏要坏你们的好事” 李白听着李将军疯狂的笑声话语，不知该如何劝说。也许，李白和李将军心里所想是一样的，不能让这帮狗娘养的突厥人为非作歹了还要扬长而去。 “他们是瞧不起我们这些人的命啊，这么多好儿郎就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他们是看不到这些百姓的惨状啊，这么多村子被杀个一干二净，屋舍被烧毁，儿童被虐杀，妇女被。” 李将军恻恻地道，“这些人打到长安多好啊。” 李白听着李将军大逆不道的话，心里也有一股子火憋着。 “你能不能请来你那个会毒的朋友”李将军问道。 “她在长安。”李白道，“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下毒我不会，但认出有没有毒我还是可以的。若是毒不大，解毒我都可以。” “好。”李将军道，“我要去凤凰谷，你去不去” “去”李白爽利答应。 “我只会带上我的兵，征来的这些人我会让他们回家。”李将军道，“也就是我们就一百多个人，打好几百的突厥人，你还去不去” “去”李白毫不犹豫。 “好汉子。”李将军拍拍他肩膀，道，“此事无论成不成，我给你最大的功劳。” “若是不成，还有什么功劳。”李白笑道。 “对，你还可以放弃。” “男子汉大丈夫，一个唾沫一个钉。”李白道，“说去就去。” “从现在开始，你是我兄弟”李将军大笑道。 李白出了营帐，心里对此事依旧久久不能平复。还有一件事李白总是想不通，那个翻译的汉人，怎么就莫名其妙的就死了呢 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二章 定穴 中了李将军等人埋伏的突厥人是登利可汗的人，新来的突厥人部队则隶属与登利可汗的堂叔，此时两股兵马合为一处，人数数目，已经是李将军他们的三倍之多。 却说李白他们去了先前所猜测的地方，李将军等人一起到了那里，却见那里杂草丛生，什么也没有的样子。 “我说你是不是猜错了啊”李将军问道，“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坟墓的影子。” “别着急。”李白心里也有些那纳闷，“我在附近仔细查看查看。” “你小心。”李将军道，“这里说不定有什么未知的危险，都说这种古墓都是有一些机关的。” “放心好了。”李白道。 李将军还是不放心，吩咐几个士兵跟着李白，免得出什么差错。 李白在周围走了走，仔细观察周围的地形，这里只是一片野草，却只有一棵两人合抱的梧桐 很是突兀地立在那里。 凤栖梧，李白忽然想到了这个传说，绕着那棵梧桐转了转，还敲了敲里面，却没有什么发现。 “白大哥。”一个士兵突然喊了李白一声。 “怎么了”李白转问道。 “我怎么听到了一阵水声”那个士兵道。 李白仔细一听，道“没有啊，你们听到了吗”李白问了问另两个士兵。 “没有啊。”那两个士兵都奇怪道，“会不会是你听错了” “不是啊”那个士兵道，“现在还有呢” 李白走到他边，又听了听，道“你让开。” 那个士兵依言后退几步，李白站在他刚才所站的地方，仔细听了听。 “果然有水声。”李白面露困色。 “我听不到了。”那个士兵惊道。 李白蹲在地上，苦苦思索着什么，似乎有东西困惑着他。几个士兵不敢打扰他，只得让李白静静思索着。 天渐渐黑了，李白抬头看看，正好看见太阳在西方落下。 李白猛一起，道“我知道了” 李白惊喜不已，“太阳升起是离位，所以这里才是坎位，这里是月亮照不到地方” 几个士兵不知道李白在说什么，面面相觑。 “去告诉将军，我知道坟墓在哪里了”李白惊喜道。 “是”那几个士兵跑了回去。 不久之后，李将军带人来到此地，李将军问李白道“你找到墓的方位了” “是。”李白点点头道。 “怎么找到的”李将军好奇地问道。 “这个，说了你也不懂。”李白道，“派人和我来，一起朝那里挖。” 李将军一瞪眼，却又没有发作，挥挥手叫人跟着李白去了山谷的一处边缘。 “你们听”李白拿剑敲了敲山石，笑道，“这里面是空的” 李将军听见声音，惊喜地点点头，“确实是，赶快挖。” 一群人拿着工具对着山石生砍硬砸，只见外面一层薄薄的石头被敲碎后，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出现。 “怎么样”李白得意道。 “有你小子的。”李将军道，“事不宜迟，我们这就进去。” “不急。”李白道，“我们找到这里，确定是在这儿就好了，让那些突厥人在前面探路。” “不是我们先进去拿吗”李将军道，“早知道这样，直接派一个斥候偷偷跟着他们就是了。” 李白沉默半响，道“你怎么不早说” 李将军一拍手道“这不是你出的主意吗” “那我费心费力找这玩意干啥”李白脸色难看，想吃了只苍蝇一般。 “我们先进去呗，在他们之前找到旌节。”李将军道，“称他们还没有来到。” “我怕里面有什么机关危险。”李白道，“罢了，我们进去吧，说不定什么也没有呢” “对嘛”李将军派人准备好火把，一群人进了洞口。 与此同时，突厥人的首领火急火燎地朝着这边赶来，道“他们撤离了多久了” “有四五个时辰了。”幸存的突厥士兵道。 “让他们先找到圣墓就麻烦了。”突厥首领道。 谁叫你们了来的这么慢那个士兵心里道，“他们怎么知道我们的圣墓在哪里” “也是。”突厥人首领道。 三百多个突厥人来到这里，先是找到了那棵古梧桐，一群突厥人围成一圈，对着古梧桐拜了下来，像是在祭祀一般。 然后，那个突厥首领率领人到了李白他们所凿出的洞口那里。 “坏了，他们进去了。”突厥人首领道。 “没关系的首领。”那个幸存的突厥人似乎成了这个突厥首领的智囊一般，道，“这里面机关重重，我们都不确保能安全度过，让他们先去探路就是。” “不错。”那个突厥首领眼神一亮道。 突厥人跟着李白他们后面进去，打着如意算盘，却没成想对方的人马有李白这个存在。 李白他们进了黑漆漆的洞口里面，火把所照明的地方似乎也只有一小块而已。 李白他们很是小心，生怕触碰了什么机关。 “怎么这么长啊”李将军问道。 “我们会不会一直在转圈”李白疑惑地道。 “有可能”李将军下令道，“在来的路上都标上记号。” 李白他们在坟墓的通道转圈时，一群突厥人轻车熟路地进了坟墓内部。 “果然我们是在这里绕圈。”李将军看着一开始做的第一个标记道。 “有什么办法走出去”李将军问道。 “我想想。”李白道，“这里黑乎乎的，也没办法找什么方位。” 李白敲了敲墙壁，道“这里面是空的啊。” “再挖”李将军一咬牙道。 李白拿出睚眦剑来，朝着墙壁刺了几下，道“这里最是薄，来这里挖。” “你这是什么剑”李将军吃惊道，“这么锋利的宝剑，能不能让给我多少钱都可以。” “不卖”李白道。 李将军眼神火地盯着李白手里的剑，眼珠子快要长到了那里。 “好吧。”李将军道，“朝这里挖。” 一群人接着刀砍斧劈，终于露出了一个小洞口。 有光众人皆是一喜。 众人有了动力，接着挖出了可以进出的洞口。 李白等人进了那里之后，恍如隔世，一直在黑暗中的眼甚至到了这里时感受到了一点疼痛。 “这是哪里啊”李将军看着这个洞道。 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四章 墓中诡异 “这里似乎是一座墓室。”李白道。 “这光是从哪里来的”李将军奇怪地道。 李白四处看看，指着头顶道“你去看头顶。” 李将军抬头一看，嘴巴张大“那是什么夜明珠吗” 李白也说不清楚那是什么，“有这么大的夜明珠吗” 一群人看着头顶熠熠生辉的一颗珠子，有些人眼里露出了贪婪。 “别想太多了”李白一声棒喝道，“好东西都是伴随着危险的，不想把命丢了，就不要去打这东西的主意。” 一些人赶紧低下头，李将军也道“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轻举妄动。这是军令，要是谁乱动了什么东西，惹出什么麻烦把大家害了，出去后严惩不贷” “是。” 李白看着周围，这里很是空旷，除了李白他们凿穿的洞口，那边还有一道大门。这确实像是一间墓室，因为墙壁上雕刻着许多的壁画，很是原始。 壁画上描绘的是一群人衣着露，只以简单的兽皮遮住要处，在祭拜着一只展翅飞的神鸟。 而且在中间还有一个巨大的石棺。 李白在这里，觉得有一种在现代看盗墓的既视感。 “这里不会有鬼怪啥的吧”李白问道。 李将军笑道“怎么可能我以前在漠北打仗，碰过不少像这样的墓室，也什么都没有，都见怪不怪了。” 李白摸摸鼻子，道“旌节会不会就在这里” “你是说这里就是墓主人墓室”李将军问道，“不像啊，这里什么陪葬品都没有，怎么可能呢” “也是。”李白点点头。 “不过，还是要去打开石棺看看。”李将军道。 李白眼神变换，道“不好吧。别打扰人家休息。” “你怕这玩意”李将军笑道，“没想到你小子也有怕的东西，没事的，我们这些打仗的，上煞气最重，百邪不侵。” 李白无奈，道“好吧。” 李将军派了几个人去打开石棺，李白躲在了人堆后面。 士兵们笑笑，没想到在战场上这般杀人的人会害怕这些子虚乌有的东西。 李白也不是怕，只是觉得有些恶心。 那几个士兵走到石棺边，齐力拿着刀剑撬开石棺的棺盖，一股子灰尘扬起，李白站在人堆后面，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石棺那里。 “只有一具干尸。”一个士兵道，“什么都没有。” “回来吧。”李将军道。 几个士兵离开石棺，突然变故横生，李白看着那几个士兵的脸色一下子变得乌黑。 “退后”李白大喊。 众人不知所以，只见那几个士兵发出痛苦的叫声，似乎不像人发出的声音。 “小心”李将军一刀劈开一个冲过来的异变士兵，他们的体似乎变得很是脆弱，李将军也没想到，自己的这一刀竟然把这人劈成了两半。 还有两个发生异变的士兵冲进了人堆中，想要抓什么东西。 李白冲上来刺出两剑，那两个士兵心脏被刺穿，却依旧不依不饶地冲了过来。 其他士兵拦着他们两个，却一人被抓了，还一人被咬了一口。 紧接着那两人也变得和他们一般，脸色变黑，开始失去理智抓人。 “妈的丧尸啊”李白大吼道，“一刀活劈了他们，注意不要让他们抓到” 其他的士兵吓破了胆子，被李白这一声提醒，开始做出应对。 很快，这几人都被活劈了两半，一动不动。 这些人都没有血迹溅出来，似乎上的血液一瞬间消失了。 “这是什么东西”李将军心有余悸地道。 “尸毒吧。”李白也吓得心脏咚咚狂跳。 “不要再轻举妄动了。”李白道，“我们离开这里。” “好。”李将军点点头，众人走到门前，打开大门。 只见一条幽邃的通道出现在众人眼前，似乎终点有亮光。 “先别进去。”李白道，找到了一块石头扔了过去。 只见一声清脆的响声后，墙壁两边出了一道道箭矢。 “厉害啊。”李将军道，“这要是我们过去了，不得穿个透心凉你是怎么知道的” “一般都有着这种机关。”李白道，没想到自己在里看的，竟然真的有。 李白再扔了一块石头，没有什么动静之后，众人才跟了过去。 李白等人走进通道，到了中间时，所有人都听见了一阵子女人笑声。 “这是什么声音”有人声音发颤问道。 李白心里也是发毛，“也许是风穿过了什么东西发出的声音。” 李将军道“没事，走我们的。” 李白等人走了一阵子，快到出口时声音消失了。 “那是什么东西”一人突然大喊道。 “什么东西”李将军问道。 那人指着眼前的出口，“刚才那里好像有个女人在那儿。” “别吓人”李将军道，“没事，我们一起去看看。” 众人都被说的发毛了，一个个都手里握紧了刀剑，生怕出现什么意外。 众人进入到了一个很大的露天洞，由于是夜晚，众人就着月光还能看到一些东西。 “那是什么”李将军指着一处高台问道，“白小子，你看那上面的是不是那个旌节” 李白也看到了高台上，在月光映照下，似乎在闪闪发光的羽毛。 “应该是吧。”李白道。 “怎么办”李将军问道，“要去拿吗” 李白想了想，道“不着急，看看附近有什么机关” “好。”李将军道，“众人小心，五人一组排查，小心陷阱机关。学着白小子，在前面走过的地方先拿东西试试。” 众人听令，在洞四周排查着。 李白和李将军亲带着几个士兵，小心翼翼地去高台的台阶上，探着路。 “有鬼”一人惨呼一声，再也没了声音。 “怎么回事”李将军顺着声音回问道。 李白也看去，只见那边四个人，面色惊恐地指着墙壁。 “发生了什么” 一人吓得牙齿打颤，哆哆嗦嗦地道“刚才，墙壁伸出一只手，把人拉了进去。” 李将军道“先不要惊慌。” 他们几人走了下去，来到出事的地方。 “就是这堵墙”李将军问道。 那四个人点点头。 李将军走近去，就要伸手去摸。 “将军不可”众人道。 “无妨。”李将军摆摆手道，伸出手去摸了摸那个墙壁，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你们确定是这人是被墙壁的手拉过去的”李将军问道，“你们详细说说。” “我们几人走到这墙壁，想着这里可能有什么机关。”一人镇静了一些道，“我们都在墙壁上摸了摸，就听见刘二一声惨叫，我们就看着刘二被一只长满黑毛的手拉进了墙壁里。一个人就这么消失了” 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五章 尸煞 突厥人手忙脚乱，一时间许多人只顾着四处奔走躲避，抵抗都没有。 突厥人气得哇哇大叫，道“不要惊慌，忘了之前我们之前怎么对付这玩意的吗合力赶紧处置了这些尸变的人。” 突厥人得到提醒，迅速组织起来，几个人围成一团，不给这些丧尸扑上来的机会。 不久之后，在损失了几十人的况下，终于把这些尸变的人全给处理了。 李白等人暗自可惜，没能给突厥人造成更大的损失，只是让他们减员了几十人。 “没办法了。”李将军叹道，“只能殊死一搏了。” “别着急。”李白拦住他道，“好像不对劲。” 洞的突厥人，处理了所有的尸变人之后，四周好不容易安静下来，所有人心有余悸地看着四周，生怕再出现什么变故。实在是刚才尸变的人太恐怖了。 众人紧张得能清楚地听见彼此的心跳声和呼吸声，所有人正要松下一口气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阵噼里啪啦地声音，像是墙壁上什么东西掉了下来。 众人就着月光顺着声音看去，只见四周的墙壁上果真不停地掉下什么黑乎乎的东西。 “那是什么”一个人失声喊道。 众人都看到了墙壁那边，有一只只的黑手伸了出来，之后，整个洞四周的墙壁，都密密麻麻地走出了一个个的人形怪物。 “不要慌乱。”突厥人首领道，“应该是和刚才尸变的人一样的东西，合力击破。” 一群人形怪物都步伐缓慢地朝着突厥人走了过来，一队突厥人面对上一个人形怪物，就着月光，离近了后，都对这怪物看得更清楚了一些。 这些怪物似乎没有脸庞，虽然是人形，但是浑上下长了又黑又长的毛发。 这队的突厥人合力朝着怪物砍了一刀。竟然发现这些怪物的体根本不像是刚才丧尸的躯一般脆弱，而很硬实，像是砍在了石头上一般。 墓室内李白等人看着洞法发生的诡异事件，李将军惊讶道“这又是什么玩意” 没等李白说话，一人指着一个怪物道“那不是刚才被墙壁拉进去的刘二吗” 众人看去，只见那个怪物和其他一般无二，但是上还是带着标配的朴刀，证明了他的份。 “这应该是尸煞。”李白终于想起了老道的记载，老道在那个小本本上记载过，他早年跟着李白的师爷去挖坟的时候，曾经遇到过。 这种尸煞是用专门养尸的蛊虫做成的，然后做为陪葬品，封印到墓室的墙壁里，这些尸蛊虫嗅到人气，就会被吸引，牵引着所寄生的去主动攻击带着血气的活物。 之后再度寄生，那人就会成为新的尸煞。 “尸煞”李将军问道，“怎么对付这玩意” “被寄生的尸煞体坚硬无比，非尖兵利器不能破。”李白道，“我师父说过，我手里的这把剑就是对付尸煞的最佳利器，因为这把剑的煞气比任何的煞气都重。” “这些突厥人若是都被尸煞附体了，都变成了尸煞怎么办”李将军忧心道。 “傻啊，溜之大吉呗。”李白道。 李白看了一眼洞的况，道“不过也不必着急，这些突厥人不至于被这些尸煞所灭，这些尸煞，只要被沾染上鲜血的刀剑刺穿，也是很容易砍得动的。突厥人有明白人。” 果不其然，洞的突厥人首领道“在刀上抹上鲜血，能对付他们。” 突厥人慌乱一阵，接着依言重新变得有组织起来，抹上献血之后，果然很好对付，石头一般坚硬的体变得像豆腐一般脆弱。 这帮子突厥人的运气也是真的不好，有几个人又不小心踩到了毒牙，感染了尸毒，再次损失了一百多人，终于把尸煞和尸毒感染的人都杀干净了。 “他们就剩下了一百五十人的样子。”李将军欣喜道，“我们有机会了。” “别着急。”李白道，“说不定还有什么机关，让他们去了旌节，我们再出手和他们拼命。” “我就是想这么做。”李将军笑道。 李白看了他一眼，接着看着洞的况。 “你这小子这眼神什么意思”李将军怒道。 李白不理会他，李将军气不打一处来，心道这小子有功劳，但也气人 洞，突厥人首领气得脸色发青，没想到这次进入墓室，一路上没有什么麻烦，竟然在最后一个地方却损失了这么多人手。 突厥人朝着旌节的方向看去，纷纷跪拜下来。 “去把旌节拿下来。”突厥人首领安排道。 两个突厥人朝圣一般登上旌节所在的高台，有惊无险地取下了旌节。 两个突厥人下来时，突厥人再生变故，先前被李白所埋伏，属于登利可汗的突厥人，竟然在这个时候横插一手，上前抢夺旌节，众人反应不及，还真让这十几个人拿到了手里。 “你们”突厥人首领眼眶裂，道，“竟然骗我，给我拿下他们” 十几个突厥人没有恋战，拿着旌节的那人道“为了可汗，你们在这里挡住他们，我发誓把旌节送到可汗手里。” 其余人点点头，拼了命地拦住他们。 “分兵去追”突厥人首领气愤道。 那十几个突厥人终究势单力薄，拦不下这么多人，仍有十几个突厥人冲了出去，去追那个拿着旌节的突厥人。 李白赶忙道“李将军再次等候，等到他们打得差不多了就上手，这点突厥兵力对你小菜一碟吧我去追那个拿着旌节的人，旌节万万不能让他们送回去。” “好，你一切小心。”李将军道，“你只需要拖住，我会尽快支援你。” 李将军相信李白的武艺，只是拖延这些人对李白来说并不难。 李白点点头，悄无声息地摸出了墓室，动用轻功去追那个突厥人。 李白顺着他们的行迹，出了墓室，看了一眼，这片墓室果然没有月色照映。等到出去这片，李白第一次在月色下追踪人，竟然有种紧张感和兴奋感。 月色下的凤凰谷，很是幽静，这些人匆匆行路的声音很是响亮。 那十几个人，追踪到了那个手持旌节之人，将其团团围住。 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六章 旌节到手 夜色下的凤凰谷，月光笼罩草木，地面凝结成霜，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寒冷了几分。 李白所追踪的那个突厥人，已经被突厥人的首领所包围住了，那人都已经跑到了山谷口，却还是被围住了。 李白在树上，很是悠闲地看着他们争斗，虽然说这人迟早会被拿下，但能多消耗一分对手的实力，就多消耗一分，何乐不为 “把东西交出来，还能给你个痛快。”一个带队的突厥人说着叽里呱啦的突厥语。 “不可能。”被包围着那人道，“就算是毁了这东西，也不能够让你们带给古不思。” “你要毁了我们突厥人的圣物吗”带队者被吓了一跳，还是想竭尽所能拿到旌节。 “给了你们也是一条死路，为何不毁掉”那人破罐子破摔道。 “只要你把旌节交出来，归顺古不思王爷，我就饶你一条生路，说不定还能为你美言几句，让你享受荣华富贵。”带队者道。 “所言可真” “我以狼祖起誓。”带队者道。 “好，我愿意交给你。”被包围的那人道。 李白万万没有想到，这人竟然投降了，自己还指望着他们打起来，能够消耗一下他们。 李白从树上飘飘落地，那几个突厥人突然见到一个大活人吓了一跳，随后警惕起来，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个投降的突厥人认得李白，指着李白道“你是设伏埋伏我们的人你们小心，这人武艺很高，杀的我们兄弟最多，很是凶狠。” 带队者看着李白，低声对一人吩咐道“你去把旌节带回去。” 李白笑道“你们就别想了，旌节你们是带不回去的，今天你们都得死在这儿。” 李白早就感受到了睚眦剑似乎到了此地之后，一直很兴奋的样子，似乎是煞气影响，李白也一直压抑着一股子杀。 “杀了他”突厥人的带队者气得脸色铁青道。 李白脸上挂上邪异的笑容，睚眦剑倒映着月光，照在一人眼前，那人眼前一晃，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忽然觉得喉咙一凉，才发现自己已经死了。 天边悄然飘过来一朵白云，缓缓遮住了月亮，地上也有巨大的影遮了过来，李白他们所处的地方，一片漆黑。 只见一阵子的刀光剑影过后，李白上带着数道刀痕，脸上带着疲倦的笑容，而这十几个的突厥人都倒在了地上，李白走到一人旁边，捡起他怀里的旌节，一步一步地走了回去，每走一步都带着血迹，李白终究是受伤过重，倒在了地上。 月光照在李白的上，李白的脸色煞白，但始终挂着笑容。 墓室，突厥人已经把尸煞处理掉，李将军他们又突然杀到，突厥人任谁没有想到他们会在这个时候又杀了过来，突厥人旧力已脱，新立未生，这时候一股子生力军出来打他们，突厥人都要骂娘了。 突厥人毕竟是生猛，即使是这样和李将军的人马还是打的不可开交。 李将军担心李白的安危，下令尽快解决战斗。 突厥人已经完全没有了力气，在李将军这边损失了几十人的况下，终于解决了战斗，李将军立刻下令去寻找李白，却在墓的洞口见到了浑是伤的李白。 李白再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了一间房间的榻上。 “将军，白大哥醒了”一人看见李白睁开眼，惊喜道。 “醒了”李将军走了过来，看见李白果然睁开眼，笑道，“你小子也真是厉害，我不得不给你一个服字了。” “我昏迷了多久”李白问道。 “三天了。”李将军叹道，“这次你也太拼命了，那十几个突厥人都被你杀了，而你自己也披数创，失血过多昏迷了。” 李白心里苦笑，自己还真不想拼命来着，而是当时受到睚眦剑煞气的影响，自己收不住手了。这睚眦剑似乎在满月下，煞气更重了，李白思索着，还是因为积攒的煞气太多了。 “那帮突厥人怎么样了”李白问道。 “被我们全杀了。”李将军道，“不过，十股部队，只剩下了我们一队了。” “这次将军立了功，却被降了职。”先前照顾李白的士兵道，“我们都为将军感到不值呢” “别乱说。”李将军斥道。 那人低下头，李白问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 “我们终究左右不了上层的意见。”李将军一笑道，李白看着这笑容很是无奈，甚至带着一丝绝望。 “旌节呢”李白问道。 “给了兵马使安禄山。”李将军道，“他很是不满，还斥责我坏了大事。我有个猜测” “什么猜测”李白问道。 李将军摇头笑道“不说也罢。” “旌节还是回到了突厥人手中。”李白冷冷地道。 “你也是这么想。”李将军苦笑。 李白膛剧烈起伏着，问道“那些阵亡的将士呢什么都没有吗” “我已经上奏请求抚恤。”李将军道，“只是不知道会不会有，毕竟我们这次的莽撞，可能坏了朝廷的事。” “你就是因为违抗军令，才被降职的”李白问道。 李将军点点头。 李白长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来。 “此事应该有个交代”李白道。 “你先养伤吧。”李将军道，“你现在体还很虚弱。” 李白问道“这里是在哪儿” “长安城外。”李将军道，“我们原来就驻扎在这里。” 李白点点头，不再说话。 “你先休息，我们出去了。”李将军吩咐那人也出去，让李白静一静。 李将军这些子，也用了自己的渠道调查了李白的份，才知道，李白这人竟然是前些子在长安城搅弄风云之人。李将军询问的那人告诉他，千万不要招惹他，此人背景很深，更是隐晦地提到太子被废，吏部尚书王处策之死，都和他有关。 李将军却没想到李白这么大能量，但也没有选择戳穿。他们在一起并肩战斗过，李白还帮助他很大忙，自己欠了李白一个人。 李白伤好之后，向李将军告辞，李将军很是不舍，道“若是你肯留在军队，我一定会提拔你。你的机谋和武艺，将来成就必将在我之上。” “我也很想和你们一样，保家卫国。”李白道，“不过，我终究是坐不住的人。” “那便罢了吧。”李将军道，“我欠你一个人，后有什么需要，尽管找我。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李白行了一礼，离开了军营。 李白此行，却不是离开长安，而是直奔长安城。他要给某人提个醒，还有一些问题要问。 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六章 质问 李白到了长安城，想了想自己在长安城的熟人，此事谁有可能相助，思索半天，李白去找了晁衡。 晁衡对李白到来很是意外，“太白，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你帮一个忙。”李白道。 晁衡还是第一次看见李白这么认真的表，道“你说。” “给我向圣上带个话，我想见他”李白道。 “见圣上”晁衡惊讶地问道。 李白点点头。 李白本想着去找李令问，但是李令问毕竟是太子的人，和玄宗也见不上几面。思前想后，晁衡是左拾遗，常年在玄宗边，倒是和玄宗经常见面，让他传个信最合适不过。 晁衡想想道“你要见圣上做什么” “有事。”李白道。 晁衡道“虽然我知道你这个人不简单，但是你毕竟是个布衣，恐怕圣上不是你想见就见的。” “你只需要带个话就好了。”李白道，“此事绝不会牵连与你，只是我依然一人承担。” “我不是怕圣上怪罪，带个话圣上不至于杀了我。”晁衡道，“我是担心，圣上不见你。” “你就对他说，此事和旌节有关。”李白道。 晁衡早就知道李白很是神秘，似乎和圣上有些关系。圣山也有意无意地多次询问他关于李白的事，有一次还直接问他，自己觉得李白此人如何。 总之，晁衡知道，李白和圣上是认识的。 晁衡没有多问，点头道“好，明朝会结束，我就和圣上说此事，你先在这里住下。” “好。”李白行礼道，“此事多谢你了。” “你我还客气什么”晁衡笑道，“走走，咱们去喝酒。” 李白点点头，道“走。” 第二天晁衡一回到府上，就对李白道“你和我来。” 李白知道这是玄宗同意见他了，跟着晁衡一路进了皇宫，到了玄宗的书房。 “见过圣上。”李白跟着晁衡进了书房，一同行礼。 玄宗脸色不愉，看了一眼李白道“起吧。” 李白行了礼，看着玄宗。 “那臣先告退了。”晁衡道。 “此事不是什么机密。”玄宗道，“你也留下听听。” “旌节的事你也参与了”玄宗留下晁衡，问李白道。 “全程都在场。”李白脸色也不好看，道，“所以特地来问圣上几件事。” “你是要质问朕”玄宗冷冷道。 “圣上要是觉得心虚，把这当成质问也无妨”李白淡淡地道。 晁衡看见李白这般对圣上说话，吓了一跳，赶紧给李白使眼色。 玄宗竟然没有生气，板着脸道“你要问什么赶紧问，问完了滚蛋，朕还有公务。” 晁衡难以置信，这太白和圣上什么关系，太白这么说话圣上都没有生气 “那两股突厥人，是你们故意放进来的”李白问道。 “是。” “他们要找旌节，你们是知道的”李白接着问道。 “是。” “你们是故意不调动军队，征调百姓的”李白声音越来越寒，攥着拳头也越来越紧。 “是。”玄宗一连答了三个是。 李白看着玄宗一副淡然样子，似乎很是不在意，怒道“那，安禄山把部队分成十股，泄露给突厥人的事，你也知道九千士兵加上百姓，坊州的无数村庄被烧毁，百姓生灵涂炭，突厥**害大唐百姓的事你也是知道的” 玄宗长呼了一口气道“是。” “你算是个什么他妈的圣上”李白怒吼，“连自己的百姓都保护不住，还要出卖给外族杀狗” 高力士和晁衡都看呆了，高力士指着李白骂道“大胆” 李白冷冷地盯着玄宗，问道“我不管你有什么大计，为了什么大局，这些百姓和将士的死，你得负责” 高力士道“李太白，你哪里知道圣人的一番苦心” 玄宗挥手道“将军不必说了。” 李白还是怒气冲冲地看着玄宗，道“什么苦心，竟然弃一州百姓不顾，还要搭上九千兵士百姓做戏” 玄宗微怔，道“突厥百年不入侵，和我大唐永结同盟，够吗” 玄宗的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在了火盆里，李白的怒火熄了一半。 玄宗看着李白的神，道“此次，你险些误了我的大事。将军，你和他说说吧。” 高力士看了一眼李白，冷哼一声，道“圣人之道突厥人起了内乱，要找所谓的旌节，才设下了这个计划。圣人秘密和突厥的登利可汗达成目的，协助他的人找到旌节，打败他的堂叔古不思，换取我大唐边境的百年安宁。圣人还早就知道，安禄山一直和古不思有联系，特地召来安禄山，揭穿此事，让安禄山戴罪立功，让他和古不思达成合作，支持古不思取到旌节，让安禄山取得古不思的支持，做个突厥人的卧底。这样，无论是谁取到旌节，获利的都是我大唐。” 高力士看了李白一眼，道“却不想被你和李将军破坏了此事，竟然把旌节弄到手了。这下，突厥人大骂我们不讲信用，圣上正让安禄山去和他们交涉呢。” 李白道“为了此事，何苦搭上了这么多无辜百姓的命呢” “不这么做，不足以取信于他们。”玄宗无奈道，“至于坊州的无辜百姓，朕也没有想到，这群突厥畜生不顾着大事，还要去烧杀抢掠。” “本来呢，边关紧张，无兵可调，圣人这才让这几个将军校尉带上几个亲卫加上征调的这些百姓，去震慑他们。”高力士道，“却没想到，安禄山先斩后奏，说是为了取信古不思的突厥人，把计划给了他们。这才导致了这十股的兵马，九支都葬送了。” 李白道“此事足以证明，安禄山此人狼子野心，圣上不可轻易相信。” “朕当然知道安禄山狼子野心，不可轻信。”玄宗叹道，“只是他，已经成了气候了，只能抚，不可动了。朕只能期盼着能用高官厚禄，拴着他的心。” “为何”李白心道，难不成玄宗早就知道安禄山狼子野心，现在就却动不得了 “他在平卢范阳都有了自己的势力，和高丽，突厥人都达成了共识。”玄宗道，“一旦动他，以我大唐现在的国力有输无赢。” 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七章 李白算命 而且现在的大唐看似昌盛，实际上内忧外患，内部土地兼并严重，又多豪强，外部的突厥人等都是蠢蠢动。 “现在大唐经不起内乱了。”玄宗叹道。 “现在的国力就已经不行了吗”李白心里叹道。 “那些百姓，应该有抚恤吧”李白问道。 “已经派人去抚恤了。”玄宗道，“阵亡的将士也有抚恤。” “旌节给了谁了”李白问道。 “这件事说起来，还要感谢你。”玄宗道，“要不是你和李将军抢到了旌节，李将军把旌节交到了朕手上，使得朕掌握了主动权，安禄山的底气就更大了几分。” “也是因为此事，安禄山才降了李将军的职”李白问道。 玄宗点点头道“后，我会亲自提拔他，现在你质问完了，得到了答案，满意了吗” 李白默然，他没想到，现在的安禄山已经成了气候，而且玄宗早就知道了安禄山的狼子野心，只是无力阻止，又想法设法地去安排后手。 “去做你的事。”玄宗道，“别再回来了。” 李白行礼，躬道“告辞。” 玄宗挥挥手，高力士对玄宗道“要不是看在这小子拿回来旌节的份上，圣人还能让他这么指着鼻子骂” 玄宗苦笑，道“由他去吧。” “圣上，那臣也告退了。”晁衡道。 玄宗挥挥手，由晁衡去了。 晁衡今天算是开了眼界，皇帝还能被个白衣这么指着鼻子质问，李白，了不起。 李白见晁衡也出来，道“晁兄，你什么时候回你的家乡” “怎么了”晁衡道，“暂时还没有这个打算。” “十年内，大唐必定大乱。”李白道，“找个合适的时机就回去吧。” “你怎么知道”晁衡奇怪地道。 “刚才你没听见”李白问道，“大唐现在已经是风雨飘摇了啊，保不齐那年就打仗了。” 晁衡想了想，道“嗯，我会找个机会就请辞的。” 李白点点头，道“走了。” 晁衡问道“你又要走了” “对啊。”李白道，“这次真的走了。” “我走的时候，你就不能来送我了。”晁衡道。 “那可说不定啊。”李白哈哈一笑道，“你我保持书信联系，我到了地方会给你写信的。” 晁衡点点头，道“可以。” 李白笑笑，和晁衡告别之后，出了长安，回到了李将军的大营。 “李将军，我是来向你辞行的。”李白道，“还要问你个问题。” “你说就是。”李将军道。 “安禄山驻扎在哪”李白问道。 “你想做什么”李将军问道。 “不做什么。”李白道，“你说就是了，我还能杀了他” 李将军看着李白的笑容，道“我总觉得你小字不简单，像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 李白翻翻白眼，心道，我倒是真想，我也得有那个本事啊。 “不会的。”李白无奈地道，“我只是想看看安禄山这人，究竟是个什么人物。” “好歹是个一方兵马使。”李将军道，“岂是你想见就见的” “我自有办法。”李白道。 “罢了，随你去吧。”李将军道，“不过你小子小心点啊。” “知道了。”李白道。 “安禄山在长安城东面十里的一个镇子里。”李将军道，“你去就快些去，要不然安禄山就要回到范阳了。” “知道了。”李白摆摆手，很是洒脱地走了。 “这小子，我还在想着怎么答谢他呢”李将军笑道。 大明宫里。高力士对玄宗汇报说“那小子去了安禄山的大营。” “他去那里做什么”玄宗皱眉问道。 “谁知道他在想什么”高力士道。 “去派裴士宽带上不良人看着，便宜行事。”玄宗道。 “圣人。”高力士奇怪地道，“你怎么这么在意这个小子” 玄宗笑道“我也不知，也许是看他顺眼吧，也许是想着补偿一下他们这一脉。” “老臣这就安排。”高力士笑笑道，“对了，杨美人还在观里，是不是找个合适的时候接过来了” 玄宗点点头，道“你也去着手安排吧，此举可能有些大臣又要说些什么，你去安排，最好不要一言堂了。” 高力士点点头，道“老臣明白。” 李白没有先去安禄山的大帐，而是先去了终南山，去管玉真公主借了一道服和道箓，还做了一个算命先生举的旗子，乔装一番再去了安禄山的军营。 李白一路吆喝着，道“前缘后生，一语成谶，百试百灵了啊” 李白浪dàng)到了军营的大门，就要进去，两个守卫的兵士拦住李白，喝道“兀那算命的，军营重地，岂是你随便乱闯的快些回去，再踏进一步，我就不客气了” “两位小哥，别那么多火气啊。”李白嘿嘿笑道，“要不要老道给你们算一卦，给你们测一测姻缘” 那两个守卫也在门口守的无聊，见李白这么一说，也有了兴趣。 “灵验吗”一个人问道。 “百试百灵，不灵不收钱”李白自傲道。 “那我们要试试。”另一人笑道。 “尽管来试。”李白笑道。 “那你说说，我们两个姓什么”一人笑着问道。 李白装模做样的掐起手指，一会儿笑道“你们姓安，是也不是” “错了”两人哈哈一笑，“原来是个江湖骗子，快走快走，你家大爷不和你计较。” “我算错了”李白眼珠转转，“不应该啊。” “你算错了。”一人道，“我姓陈，他姓徐。我们的长官才姓安。” “呵呵。”李白笑笑，摸了摸假胡子，笑道，“那我没有算错啊，你们的长既然姓安，我说你们姓安也没错吧” 那两人相互看看，姓陈的守卫道“你这么说，倒也不能算错，原来你是这个意思。” 姓徐的守卫却道“也许你是从哪里探听到了这里驻扎的人物是谁，才这般说的，这不算。” “那你们进关再问嘛”李白道。 “那你算一算我们的生辰八字如何”姓陈的问道。 “这个简单。”李白笑道，“不过，我得看看你们的手相。” “好。”姓陈的守卫伸出手，道，“你先批一批我的吧。” 李白上前摸了摸他的手，一边似乎无意地问道“你这之线长啊，看来你小子艳福不浅。” 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八章 安禄山 “你这老道有些东西。”那陈姓守卫笑道，“我确实娶了妻子。” “怪不得。”李白笑了笑，突然惊讶道，“你和你的妻子生是在同一” “老道你看错了。”陈姓的守卫笑道，“我是七月，我的妻子是在十一月。” “哦，是我看错了。”李白道，“冬月的妻子，最是保暖啊，看来小兄弟的妻子是个贤惠之人。” “那是。”陈姓守卫得意笑道。 徐姓的男子不耐道“老道，你算没算出来” “算出了。”李白道，“壬辰，癸丑，丙戌，辛卯。对不对” 陈姓男子一愣，道“算对了，老娘给我相亲时找人算过，是这个。” 李白哈哈一笑，道“这点对我来说太没难度了，不如这样，我算算你们的今天吃的什么。” 那两人点点道“可以。” “你吃了苜蓿菜汤，加上胡饼。”李白道，“你吃了羊汤馍。” 那两人惊奇地看着李白道“你这老道有点东西啊。” 李白傲然道“现在相信老夫了吧。”李白做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派头。 那两人看着李白摸着胡子就要进去，急忙拦住他道“哎你要干什么” 李白眉头一皱，不悦道“进去给你们的长官算命啊，你们放心，给你们的算的命免费了，不用给钱了。” “给什么钱啊。”那两个守卫道，“你不能进去。” “干什么啊”李白生气道，“合着老夫给你们纠缠了这么阵子，你们是在消遣老夫不成” “不是消遣你。”陈姓守卫道，“而是这大营不是让人随意进的，我们的长官是兵马使，也不是你想见就见的。” “老夫就是为了见安禄山兵马使一面，才特意从终南山下来，给兵马使算一卦。”李白叹道，“难不成，我和兵马使真的没有缘分了吗，难道这一切都是天命吗不行，为了兵马使的未来大计，我必须要进去，你们休要览老夫，就算你们杀了老夫，老夫也一定要把警示送给兵马使” 那两个守卫被李白这一义正词严的说辞震住了，在一旁商议道“难不成是有什么隐士仙人，要给咱们兵马使指点迷津” “我看像，你看这老头年纪一大把胡子都白了，还要跟咱们拼命，似乎这事对咱们兵马使很重要。” “要不让他进去搞不好，真的是这样，咱们好生对待着老道，说不定还能让他在兵马使面前替咱们美言几句。” “我看行。” 两人商议好了，笑着向李白走了过来。 “你们干什么”李白还在演戏，道，“老道可是有法术的，你们就算打死老夫，老夫也要给兵马使送信。” “您老别误会。”徐姓守卫一脸笑容，道，“我们两个这就送您老进去。” 李白警惕地看着他们，道“真的你们不是要找个地方处理了老夫吧” “怎么会呢。”陈姓守卫赶忙陪笑道，“我们真的是要带老先生去见我们兵马使，只求老先生能给我们哥俩在兵马使美言几句。” “原来是这样。”李白放下心来，道，“我看老夫和你们也算有缘分，到时候，给你们说上几句也无妨。” “哎哟如此就多谢老先生了。”两人惊喜一拜，“我们这就带您去找兵马使。” 两人带着李白去了一处大帐，两人撩开帘子，进去道“见过兵马使。” 李白跟着他们进去，只见这大帐很是宽阔，里面陈设简单，一副地图，摆放着几张桌子，还有一盔甲，刀剑。 “你们两个不好好去守大营，来这里做什么”那人不怒自威，板着脸道。 李白打量着这人，只见这人，一副胡人的样子，眼睛带着蓝光，扎着小辫，衣服却是汉人的。 算起来这是李白第二次见到安禄山了，第一次是在长安城的一家青楼里。 “禀告兵马使，这位老先生硬要闯营，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和兵马使说。小人怕误了大事，就带这位老先生进来了。” 安禄山听了两人的话，上下打量着李白。 只见李白站在那里，一派仙风道骨，不卑不亢。扎着道髻，穿着道袍，手持拂尘，须发近白，似乎年纪很大。 “敢问老先生道号。”安禄山行礼道。 “贫道长期隐居在终南山。”李白笑笑，“上清派的白云子是贫道师兄，贫道法号，道隐。” “道隐”安禄山低声念了念，思索着似乎自己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号。 “恕后辈见识浅薄，没有听说过这个道号。”安禄山歉然一笑道。 李白摇摇头道“看来贫道很久不出世，许多人都忘了老道的名号了。罢了，这是老道的道箓，请兵马使看看吧。” 李白递过去自己的道箓，安禄山接过去仔细看看，确实是真的道箓，这个东西一般也做不得假。 安禄山把道箓还给了李白，道“是后辈眼拙了，还请先生恕罪。” “无妨。”李白淡然道。 安禄山道“你们两个给先生赐坐。” 那两个守卫给李白带来了一个胡凳，之后被安禄山打发出去了。 “不知先生此次前来，对禄山有何指教”安禄山问道。 “贫道近感到大限将至，故此，想着临走前为天下众生做点事，故此为这天下的走势算了一算。”李白神神叨叨地道。 “哦不知老先生算出了什么”安禄山问道，“竟然找上了在下” 李白看着安禄山，道“我给天下大势算了一卦，算出了结果却和兵马使有关。” “先生可否直言相告”安禄山面上看不出变化，心里却有些紧张。 李白看着安禄山不动声色的样子，道“大唐将要有一场动乱，这场动乱和兵马使有关。” “和我有关”安禄山绷不住了，问道，“我不过是个小小兵马使，怎么能左右得了天下大势” “兵马使不用妄自菲薄。”李白道，“兵马使为人精明强干，既有能力，也有野心，若在乱世，必定是个枭雄人物。” “老先生说笑了。”安禄山道，“禄山平庸，碌碌无为，没有什么野心。” 李白大有深意地看他一眼，道“那真如此，贫道的这几点箴言，兵马使也就不需要了。” 安禄山双目微凝，道“老先生有言但说无妨。” 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章 崔宗之 夏、商、西周、东周、东汉、曹魏、西晋、北魏、隋、唐都曾经在洛阳设立都城，洛阳城到了开元时期，也是个国际大都市，而且是带着古风古韵的大都市。洛阳语还是现在的普通话，达官贵人、风流才子都以能够说一口的 李白骑着头驴子来到了洛阳城，照例经过了城门守卫的简单盘查后，李白进了洛阳城。 李白倒是第一次来到洛阳，知道洛阳城作为历朝古都，还是有很多特色的地方，什么东汉魏晋时期，在这里建的大司马府，将军府之类的，还有皇帝行宫所在。 李白找了家客栈住下，这洛阳城的消费竟然比金陵还要贵一些，倒是让李白匪夷所思，据店家说，这里是沾染了龙气所在，故此要比寻常地方贵一些。 李白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在这个地方四处逛逛，这个地方的龙门山和香山却是最有名的。 龙门山最有名的却又是到了现在也很出名的龙门石窟，此外还有许多的佛寺，香客不绝，青烟常存，很是好看。 李白骑着头毛驴去了山上，参观了有名的石窟，这里的雕像和壁画，都带着皇家风格，有许多皇室贵胄都会来此发愿祈求，李白最感兴趣的却是书法，这里有很多书房大家的碑文，都是书法精品。 李白正蹲在一块石碑仔细临摹这一块石碑，突然后一人拍拍自己，李白回看去，那人着华衣，面如冠玉，很是潇洒的样子，带着香囊佩玉，一副富家公子哥的打扮。 “有事吗”李白问道。 那人和煦的笑着，对李白道“这位公子，能否让个地方我也想临摹一下这石碑。” “好。”李白点点头，给他让了个地方。 那人和李白仔细临摹了一阵子，那人道“敢问兄台贵姓” “某姓李。”李白随口答道。 那人点点头，却是个自来熟的人，对李白道“在下姓崔。” 李白点点头，无心搭理他，继续投入地临摹石碑。 那位公子想了想，见李白无心理会自己，接着一起临摹石碑。 李白终于把这块石碑临摹完了，然后去了下一块石碑临摹。那位崔姓的公子似乎对李白很是感兴趣，跟着李白一起。 李白看他一眼，不顾他自己接着去临摹石碑。 李白的书法其实也很厉害，不过李白写得字帖不多，李白自己也没想着故意留些下来，使得最终李白的真迹只有一副上阳台帖留了下来，当然这是后话。 李白一块一块石碑的临摹下来，崔姓公子也一直跟着李白，李白临摹了一天石碑，临摹完最完最后一块石碑后，李白站起子神格懒腰，发现那位公子还跟着自己。 “你跟着我做什么”李白奇怪地问道。 “我看公子气度不凡，想结交一番。”崔姓公子笑道。 “我有什么好结交的”李白一笑，拱拱手，道，“告辞了。” 崔姓公子见李白要走，道“李公子，可否赏个薄面，一起喝一杯” 李白本不想搭理他，一听说有酒，想起来自己似乎很久没有喝了。 李白道“你我素不相识，为何找我一起喝酒” “李公子是外地人吧”崔公子笑道，“洛阳最好游侠之风，五湖四海皆是朋友，看到个顺眼的人即使不认识，也会主动结交，请人喝酒。” 李白上下打量着他，道“看你衣着，也是个富家公子，也会随意结交人吗” 崔公子道“我虽是崔家的人，但是父亲从小教导我，现在五姓家族也不过如此。没有什么高低贵jiàn)之分，留着家里的钱财还不如去结交几个朋友，毕竟钱是死的，人是活的。” 李白面色古怪“令尊的见识还真是不凡，不过崔公子怎么看我就值得结交呢” “直觉罢了。”崔公子行礼道，“我唤作崔宗之，冒昧请教公子字号。” “某唤作李太白。”李白回了一礼，心想，崔宗之，和崔宗桓什么关系一个辈分的 “李太白”崔宗之一愣，道，“李公子自长安城而来” “是啊。”李白点头道。 “公子的诗名震动长安，我果然没有看走眼。”崔宗之面带敬佩道，“我竟然有幸结识李太白，这趟没白来。” 李白奇怪地道“我在长安的诗名很大吗” 崔宗之道“当然了，李公子自己不知道吗现在的整个长安城都在传抄你的诗集。” “我的诗集”李白奇怪地道，“我的诗集在我自己这里，从未示人啊。” 崔宗之笑道“李公子就不要谦虚了，这首乌夜曲不是你写的吗黄云城边乌栖，归飞哑哑枝上啼。 机中织锦秦川女，碧纱如烟隔窗语。停梭怅然忆远人，独宿孤房泪如雨。 这不是你所做” “是啊。”李白听了崔宗之念得这首诗，这是自己在长安刚做的，从未示人。李白想了一阵，猛然想起，自己的诗集曾被诺依拿过去看过。 李白心里一阵难受，莫非是这姑娘临死前把自己的诗集给传抄出去了 “李公子怎么了”崔宗之突然从李白感受到一阵悲戚之意，问道。 “没什么。”李白收拾好心绪道，“只是想起了一个故人。” 崔宗之道“李公子，洛阳城有一家不错的酒庄，我们去那里如何” “多谢。”李白行礼道。 “李公子肯赏面就好。”崔宗之笑道，邀请李白上他的马车，李白却婉言相拒，骑着自己的毛驴跟在后面。本来李白只是心疼自己花钱买的毛驴，不能说丢就丢了。崔宗之却认为李白这是有风骨个，更加钦佩，不坐了马车，骑着马和李白一起。 其实崔宗之的文采诗名洛阳城也是很有名气，只是遇到了李白这个诗才更高的人。 “我也认识一位崔家的人，那人名字却和你只差一字。”李白道，“不知道你们是否认识” “是吗李公子说说看这人是谁”崔宗之问道。 “崔宗桓。”李白道，“说起来，这人也不算是崔家的人，其母是崔家的人。” “崔宗桓”崔宗之想了想道，“有些耳熟，却是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就算了。”李白笑道，“我也只是随口一提。” 两人来到了酒庄，崔宗桓先付了酒钱，这酒庄类似于现代的农家乐，自己种菜养些牲畜，倒也很是天然。 崔宗之差人去烫了两壶好酒，和李白先一起吃着羊腿和烧鸡。 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一章 洛阳陌 “不知李公子此次怎么到了洛阳”崔宗之问道，“若是有什么事，我可以帮忙。” “多谢崔公子好意了。”李白道，“此次只是路过，顺道看看罢了。” “李公子可要多呆几。”崔宗之道，“这洛阳城有许多好玩的去处，我可以带着李公子四处逛逛。” “那就多谢了。”李白行礼道，心想有个导游、结交个朋友却也不错。 “客气什么。”崔宗之笑道。 酒庄的小厮送来了烫好的酒，李白和崔宗之一起喝着酒，很是惬意。 两人喝得醉醺醺的，离开之时两人勾肩搭背，关系拉近了不少。 这酒庄坐落在洛阳城郊，附近有很多的农田，许多小道交错纵横。 李白骑上驴，崔宗之骑着马，屏退了下人，一起在洛阳城郊的小路上走着，一直到了一个洛阳城小有名气的地方，天津桥。 “都到了暮的时节，可不知怎得，这里的花还是开的很是灿烂。”崔宗之笑道。 李白骑着毛驴，看着周围花朵怒放，似乎不甘就此凋零，偏要更加绚烂。 崔宗之摘了一朵花，轻轻嗅着。李白摇头笑笑，这崔宗之带着一些儒雅气质，同样是读书人，李白却是怎么也做不出来。 崔宗之在花丛里骑着马，被一朵朵鲜花吸引，四处摘花，李白却只在阡陌里跟着他。 突然，崔宗之正要出去，却见一个女子满脸怒容地走了过来，道“你这人怎么这般轻浮，这些花草本就存在不了多久了，你又是在这里骑马践踏，又是随意采摘，只顾着自己，却不见这么看花的人，自私” 崔宗之掉转马头，看着这个女子指着鼻子教训自己，借着酒劲道“这花本来就是要让人看的，再说了你自己说了过不了多久就要凋零，我怎么不能趁着她还在大好的年华摘下来，拿回家去好生招待呢再说了，我怎么赏花是我自己的事，管你事” “你这人长得倒是俊俏，说话怎么这么粗鄙”那姑娘更加生气，跺着脚道，“你这样的人不配赏花，快些走开。” 崔宗之本也是个善辩的人，喝了酒后更加能说。 “这花长在这儿了，我从此经过为何就不能赏一赏了”崔宗之道，“我还说她挡我道了呢” 那女子见说不过崔宗之，眼里都快噙出泪了。 李白在一旁笑吟吟地看着，对崔宗之挤眉弄眼道“你这么对姑娘这么无礼呢这位姑娘说的对，哪有你这么赏花的” 崔宗之小孩子脾气上了一阵，想想也觉得自己不对，却也没在意李白的神，下了马对那姑娘行礼道歉“是在下唐突失礼了，还请姑娘不要怪罪。” 那位姑娘哼了一声，道“是我多管闲事了，你赏你的花去” 那姑娘说了就要走，崔宗之在后面大声问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林默烟。”那姑娘道。 崔宗之看着那女子的背影，笑了笑。 李白摇头道“追上去啊” “追上去做什么”崔宗之一愣道。 “一看你就是个雏儿。”李白道，“你没有娶妻吧” “没有。”崔宗之不好意思地道。 “我看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不找个好姑娘娶了”李白问道。 “我父亲给我安排了几门亲事，我却不愿意娶一些自己还不认识的人。”崔宗之道，“就拖到了现在。” “你看那个姑娘怎么样”李白笑问。 崔宗之啊了一声，被李白这么一提，忽然感觉那个女子还有意思。道“长得不错，格我也喜欢。” “嘿嘿，你小子还不算痴呆。”李白道，“走，去追上她。” “这样不好吧”崔宗之道。 “有什么不好的”李白道，“你看，她还在那边赏花呢，你就拿出死皮赖脸跟着我一起临摹石碑时的那劲，他走到哪儿，你跟到哪儿，多说几句好话，讨到那姑娘的芳心就好了。” “能行吗”崔宗之踌躇道。 “没有不行。”李白催促着他，看着崔宗之去了那姑娘所在的地方。 李白一副看闹的神态，骑着毛驴远远跟在后面。 崔宗之果然跟着那个女子，那女子察觉到崔宗之前来，脸色一寒，去了另一处花丛。崔宗之看了一眼李白，李白挥着手催促着自己，崔宗之一咬牙，跟了上去。 那个女子见崔宗之一来，又去了另一处，崔宗桓依李白所言，跟着那姑娘亦步亦趋。 “你跟着我做什么”那女子俏脸一寒，扭头问崔宗之道。 “那个”崔宗之心里一慌，转看了一眼李白鼓励的眼神，给自己打了个气，道，“我想，问问你叫什么名字。” “管你什么事”那女子气道。 “你告诉我你又不吃亏。”崔宗之道。 “就不告诉你。”那女子来气道。 崔宗之道“你不说我就一直跟着你。” 李白嘿嘿一笑，这小子有两下子啊，这脸皮也可以，李白一副看闹不嫌事大的样子，津津有味地往下看。 那女子气道“你再耍无赖我就喊人了” “我那里耍无赖了”崔宗之道，“不就是问你个名字吗” “我不告诉你行了吧。”那女子道，“你再跟着我我就喊抓流氓。” 崔宗之的少爷子起来，道“这地方又不是你的，我在哪里赏自己的花管你什么事” 李白一拍额头，怎么就吵起来了。这傻小子不知道女人得哄嘛 李白骑着毛驴过去救场，口里高声念道“白玉谁家郎，回车渡天津。 看花东陌上，惊动洛阳人。” 李白念了这首诗，那女子和崔宗之脸上都是一红。 “那汉子你说什么呢”那女子小脸羞红，道，“谁看上他啦” 李白过来笑吟吟地道“是某说错了，是我这弟弟，看上你了。” 那女子脸色更红，李白拍了崔宗之一巴掌，道“你脸红个什么劲还不表露心意” 崔宗之一阵手足无措，手不知道放哪里才好，嗫嚅道“姑娘，还未请教你名字。” 李白一阵无语，让你表白呢，还问个什么名字。 那女子看着崔宗之的样子，突然失笑，道“林默烟。” 崔宗之眼神一亮，道“好听的名字。” 那女子看着崔宗之，挑眉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崔宗之。”崔宗之赶忙行了一礼。 李白笑笑，骑着毛驴走到了一旁。 崔宗之和那女子，带着羞涩交谈着。李白拿出个酒葫芦喝了一口，心想自己当初和许萱刚认识时，自己可没这么没出息。 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二章 洛城闻笛 李白等了一阵子，见崔宗之满面风地走了过来，李白笑道“看来是搞定了” 崔宗之不好意思地笑笑，道“算是吧，此次是多亏了你了。” “我看你这勾搭女人的手法可不像是个雏儿。”李白笑道，“这姑娘衣着朴素，像是个普通的农家姑娘，倒是和你的家世有些不符啊。你家里能同意” “还没到谈婚论嫁的程度呢。”崔宗之挠挠头，道，“先认识认识熟悉熟悉，只是到了好感的程度，万一真合适了，我父亲也会尊重我的，不会反对。” “那还不错。”李白点头道，“走吧，我们回去吧” “好。”崔宗之点点头，“对了，你在洛阳城有住宿的地方吗不如去我家中住下。” “不必了。”李白道，“我在这儿待不上几天。” “何必着急呢”崔宗之道，“多呆几天，我也好尽尽地主之谊。” “我也想家啊。”李白笑道，“家中还有一对儿女，许久不见了都。” “也好。”崔宗之道，“改有机会，你可以带着孩子来这里玩，我一定会好好招待你们。” “好。”李白爽快地答应下来，这崔宗之李白觉得是个可以结交的任务。 李白和崔宗之回到了洛阳城，两人告别后，李白回到了客栈休息。 今晚又是个明月夜，吹灭了灯后，睡不着的李白站在窗边望着月，忽然听见一阵悠扬的笛子声，折杨柳，很有名的乐府曲子，描述的是送别的场景，最是容易勾起人们的思念之。 柳通留，古人认为柳树的意象代表了离别的绪。 李白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故去的亲人，蜀地，安陆的白兆山，这笛声勾起了李白的一腔的思念之，李白止不住地想起了自己的一对儿女，李白算不得是个好父亲，明月奴他没怎么照顾，伯琴更是一出生李白就离开了他。李白现在恨不得现在就去东鲁，去寻找自己的儿女。 最伟大的作品必定是饱含真的，李白就着月光，挥手写下了这首夜洛城闻笛。 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风满洛城。 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 李白第二就离开了洛阳，骑着毛驴一路东行，风餐露宿，一路上没有怎么停歇，终于来到了东鲁。 说起来李白也不是第一次来到东鲁了，东鲁是个宽泛的地域名，秋时期鲁国地处山东，东鲁包括兖州、任城等地。李白的父亲李客就曾经在任城担任县尉。 李白的堂兄，担任襄阳县尉的李皓，李白请他帮忙，帮助自己的家人避开了岳不拘持续不断地扰，移家东鲁。魏颢和小依之事，李白已经选择了成全。李白此次前去，一是为了帮助他们在东鲁安，二是为了接回自己的一对儿女，李白要带他们回到安陆，有李白在，岳不拘若是再来扰，李白保证把他整的生不如死，有仇不报王八蛋，李白一定要去整整这个欺负自己家人的岳不拘。 李白一来到东鲁，就直接去找了任城县尉所在，李白知道，自从自己的父亲李客辞了任城尉一职之后，李白的叔父，李辅就去了继任，李辅也就是李皓的父亲，因此李皓就帮着魏颢他们移家东鲁，自己的父亲在那里，也好照顾他们。本来是想着移家到襄阳，但是襄阳离安州很近，安州的韩都督对李白也不甚友好，李皓也有可能虽是调动，故此就直接移家了东鲁。 这里的布置倒是没怎么变化，李白熟门熟路地来到这里，请守卫通报之后，李白在外面等候着。 李白看着这里的布置和当年一般无二，自己对这里也算是熟悉，只是这么多年之后，物是人非。父母和大伯故去，堂兄出家。李白想起自己当年年少的样子，想起了自己和堂兄李贾在这里玩耍游乐的快乐场景，不由得发出一声感叹。 李白等了一阵子，一个双鬓斑白的老者出来，看见李白后走了过来。 李白在这老者上，依稀还能认出他当年的模样，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的这位叔叔也变老了。 李白躬行了一礼“太白见过叔父。” “太白”那人名为李辅，和李白已经有十多年未见了。 李辅上前仔细打量着李白，点着头颤声道“长大了。” 李白也还记得他小时候，自己的这位叔父年轻时的模样，意气风发，李家的男人从来都是这样。而现在这位叔叔已经老了，双鬓和胡须都花白了。 “叔父，我的儿女他们在何处”李白问道。 “我把他们安排在了县尉府里，你等我处理好这些公务，咱么一起回去。”李辅道。 李白点点头道“好。” 李白等到了将近天黑，换下官服的李辅带着李白，道“走，我们去买些菜来。” 李白点点头，跟着自己的这位叔父一起去了市场。李白看着自己的这位叔父，子过得很是清贫，虽然是一方县尉，但是李辅很是清廉，李白看着他上的衣服都还带着补丁，买菜时也跟人讨价还价，没有一丝县丞的样子。 “太白，这些年你在外面过得怎么样”李辅对李白从小就很宠，他从小就宠着李白，比自己的亲生儿子还要宠。 李白跟李辅大体说了自己这些年的况，李辅听了一阵叹息，“想当年，若不是你父亲，我们这几个兄弟就得死在大漠里。你父亲当年就是个浪dàng)子，直到你出生才搬到了蜀地定居，你却是和你父亲像的很。” 李白笑笑“我这不也来接下我的那一对儿女，我这个做父亲却不像我父亲，不怎么合格。” “对了，那一男一女是你什么人”李辅道，“看起来很是亲密，你的妻子呢” “亡故了。”李白叹息道。 “唉。”李辅重重地叹了口气，“嫁到我们李家的女子总是先丈夫而去，你大伯是这样，你父亲和你都是这样。” 李白想想，还真是这样，不由得也叹了口气。 “到了，你快去看看你的儿女吧。”李辅道，“等到饭做好了，我差人去叫你。” 李白点点头，事实上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三章 重逢 李辅唤人带着李白去见他的儿女，那仆人带着李白去了一处院子，李白便吩咐他回去了。李白还未走进去，就听见了两个童声在争吵着。 “这是别人的家中，你不要放肆。”这说话的是一个女童声。 “我不，我就要那个。”这却是个男孩子的声音，不过更加稚嫩一些，此时说话已经带了哭腔。 李白推门而入，看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手里高举着什么东西，一个三岁小男童跳起来争抢，却怎么也够不着。 那小女孩带着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若是父亲在这里，一定要打你股了。你怎么能乱拿别人的东西。” “呜”小男孩哭了起来，哽咽道，“我想学写字。” 李白看清那小女孩手里握着的，正是一支毛笔。 那两个孩子听见了门开的声音，看见李白进来，小女孩微怔，放下了手，那小男孩一把抢过毛笔，像是得了什么宝贝紧紧护着，心满意足地笑着。 小女孩没有搭理他，看着李白一步步走过来，睁着大眼睛问道“你是谁是来找我们要房钱的吗” 李白心中一痛，俯下子道“我不是，你不记得我了吗” “好像很熟悉。”那个小女孩道，“你是谁呀” 小男孩躲到小女孩后，大眼睛带着对陌生人的警惕，看着李白。 这两个孩子的眉眼，多像自己啊。李白对他们又是怜又是愧疚。 “明月奴，不记得父亲了吗”李白伸出手去，想要抱一抱他们。 两个孩子后退了一步，眼里带着怀疑和惊讶。 “姐姐，他是咱们的父亲吗”伯琴小声问道。 “我也不知道。”平阳眼神充满了迷惘。 李白心里不是滋味，自己的亲生骨都不认得自己了。 “平阳，你弟弟又在胡闹什么呢”一个女子声音从屋子里传了出来，小依从屋子里走出来，一眼就看见了院子的李白。 “姨娘。”两个小家伙躲到了小依后。 “太白”小依很是意外，把手捂在嘴上。 李白站了起来，微笑道“是我，我回来了。” “太白，魏颢他不是”小依心里一紧张，想要和李白解释这件事。 “我知道了。”李白挥手打断了她，道，“你们这里，我早写信说了，我成全你们。现在重要的是，让我的孩子知道，我是谁，麻烦你了好吗” 小依点点头流下泪，对两个孩子道“平阳，伯琴，这就是你们夜夜念叨的父亲啊，你们不是很想他吗快去到你们父亲边，让他好好看看。” 平阳从李白进来就觉得李白很熟悉，听见李白所说之后，心里其实已经相信了一半，此时得到了姨娘的肯定，直接对着李白扑了上去，小脸挂着泪痕，“父亲” 伯琴还是第一次见到李白，看着自己的姐姐扑了上去却没有跟上，小脸很是迷茫。 小依鼓励着他，道“伯琴，快去见见你父亲，你父亲也很想你。” 李白蹲下抱着平阳，笑着对伯琴挥挥手。 伯琴迈着小步子走了过去，扑在李白怀里，突然就放声大哭起来。 平阳受到伯琴的哭声感染，也哭得更厉害了。 两个小脑袋依偎在李白怀里失声痛哭，李白感受着膛的湿润，眼睛也也湿润了。 “对不起，是父亲不对，离开你们太久了。”李白柔声宽慰道。 小依看见这一幕父子重逢的画面，也忍不住落泪。 两个孩子哭的累了，停下了哭泣，却抱着李白不肯松开，生怕李白再走似的。 李白只得由得他们，也想着和孩子们亲近亲近，就一左一右抱着两个孩子进去。 “魏颢呢”李白被小依让进屋子却没有看到他。 “他说这里有一个亲戚，他去寻访一些，看看能不能得到些帮助。”小依给李白倒了水。 李白点点头，道“你们就打算在这里安了” “是。”小依问道，“你呢，不要在这里住下” 李白道“我再在这里和你们住在一起算什么样子” 小依面色羞赧，道“魏颢和我商议了，这也是无妨的。他觉得很对不起你，一直想补偿。” “不必了。”李白叹道，“我还要感谢他，能照顾我的这一对儿女和你。” 李白认为，这件事的责任自己更大一些，当初自己一冲动，甩下了儿女和小依不管直接去了长安城报仇，让这娘仨在安陆受罪，若不是魏颢，小依他们得多受多少罪。事已经发生了，就顺其自然罢了。 “那你今后有何打算”小依问道。 “我想带着平阳和伯琴回安陆白兆山。”李白开门见山地道。 “回安陆”小依有些惊讶，道，“那岳不拘得知你回去，肯定是要找茬的。” “我不去找他麻烦就不错了。”李白冷哼一声道，“我这次回去，就不怕他岳不拘来找事。” “可是平阳和伯琴，和我们也有了感。”小依道，她和魏颢把两个孩子养大，，近三年的时光过去了，感也很深厚。 “我毕竟是这两个孩子的父亲。”李白道，“我也想和他们培养感。” 小依还想说什么，听了李白的话却只是发出一声叹息，毕竟李白是孩子的父亲，李白离开了他们三年已经心里很是愧疚了，想和孩子在一起也是人之常。 “把平阳和伯琴带回去，你们也好开始新的生活。”李白道。 小依面色一红，没有说什么。 魏颢这个时候回来了，一进院子就兴冲冲地道“小依，我的那位亲戚愿意帮助我们找个住处” 李白听见魏颢的声音，和小依一起站了起来。 魏颢一进屋子，看到了李白，愣了一下。 李白上的伯琴，见了魏颢赶忙下来，欢喜地道“魏叔叔，我的糖葫芦带了么” 魏颢呆愣半响，才道“师父，我” “不必多言了。”李白道，“信里我说的很清楚了。你要是个真男人，就好好待小依。” “我一定会的，师父。”魏颢重重地点点头。 李白看着伯琴对魏颢似乎很是一连，皱了皱眉头，心想恐怕自己带着两个孩子回到安陆不容易，要多呆一阵子，和两个孩子培养一下感。 “什么都没有。”伯琴在魏颢上找了半天，没有见到糖葫芦很是生气，“魏叔叔骗人。” “魏叔叔忘了，下次再给伯琴带好不好。”魏颢安抚道。 “不好”伯琴气鼓鼓地道，两个小胳膊放在前扭过头去。 李白眉头又是一皱，魏颢和小依似乎对这两个孩子太宠溺了，这孩子的格有些跋扈。 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四章 师徒和好 “你们两个太宠他了。”李白道，心想现在孩子还小，等一起回了安陆之后，一定要纠正过来。 “其实也没有，这个孩子一出生，就吃了很多苦。”小依道，“我们两个也想着多照顾一下他。” 李白知道这事最大的责任人还是自己，叹道“怪我，从小没有好好陪伴他。” 一个下人来到院子，唤李白等人前去赴宴，李白等人应下，带着孩子和下人们去吃饭。 李辅常年一人在府里，他的夫人也是早逝，膝下几个儿子，都在外做官，只剩下自己孤一人在东鲁。 李辅在客厅里等着众人，李白等人进去时，却看见李辅边还有一个和李白年岁差不多大的男子，李白仔细一看，见还有一个熟人在这里。 “太白，好久不见了”那男子笑道。 李白脸上也露出笑容，笑道“好久不见。” 这人正是李白的幼时好友，当年在张先生座下一起念书时，一直被李白强压一头的李乐。 “你怎么在六叔这儿”李白笑问。 “当年我们家一起出了蜀地之后，我们全家随着二伯来到这里。”李乐道，“当年大伯在这里建立了一些基业，一些地产商铺无人打理，就交给了我们家。” “四叔呢”李白问道。 “家父去年故去了。”李乐脸色黯然道。 李白一愣，回忆起了那个小时候觉得很是为老不尊的四叔，总是带着自己去做坏事，没想到已经故去了，物是人非之感愈加强烈。 “节哀。”李白道。 李乐点点头，道“不说这些了，你这次回来东鲁，是要打算长住吗” “不会。”李白道，“我打算带着儿女回到安陆。” “我听你这位徒弟说你在安陆过得不是不如意吗。”李乐道，“不如你就在这里定居下来，我们一家也能做个伴。” “安陆我还有一些事去处理，也有些割舍不下的东西。”李白道，“等到合适，我会回来。” “好了，此事后再议吧。”李辅道，“我们先吃饭。” 众人点点头，入座吃饭。 “太白，我还记得你好这口。”李乐给李辅倒了酒，又给李白倒了一杯笑道，“这是当地最有名的酒，唤作兰陵，你尝尝。” “我倒是听说过。”李白笑笑，“这酒听说很是够劲。” 李乐给几人斟上酒，笑道“来，干杯。” 李白等人喝了酒，李白赞道“很烈。” 这酒的口感乍一下去有些浑浊般，入了喉却是变得清冽起来，回味无穷。 “这酒还对你口头”李乐笑道。 李白笑笑点点头。 “来常常菜，我还记的你吃这笋子。”李辅道，“这是用我们蜀地的方法泡制的笋干，你尝尝。” 李白拿起筷子尝了一口，这一口却是吃出了家乡的味道。 “这里的菜偏咸了一些，你二位还吃得惯”李辅问道。 “吃的惯。”魏颢和小依道。李白以前做的菜都是偏咸的，他们吃着倒还是习惯，甚至还有些李白做的菜的味道。 “太白，你这位徒弟和家眷也要和你一起回去”李辅问道。 “不了。”李白道，“他们就暂时定居在东鲁，后我会回来，这些子还要拜托您照顾。” “这无妨。”李辅道。 “我在这里也有几个亲戚。”魏颢道，“师父，你就不用为我们两个担心。” “多几个人照顾总是好的。”李白道，“我还指望着来找你投奔呢。” 魏颢和李白笑笑，心里对李白的愧疚淡了几分，却不会消失，此生都不会。 “咱们李家在这里的几出产业没人搭理。”李乐道，“不如请你着徒弟来帮帮忙，也做个谋生的手段。” “好。”李白问魏颢道，“你看怎么样” “再好不过了。”魏颢起感激地道，“多谢。” “没关系。”李乐道，“你既是太白的土地，也算半个李家人了，不碍事。” 饭后，李白和魏颢一起在任城走了走，魏颢还是主动提及此事“师父，这件事，是我对不住你。可是小依，我确实是真心喜欢，而且是我先招惹的她。” “此事就这么过去了。”李白淡淡地道，“魏颢，你若是个男人，就去好好照顾小依就是。当年小依和你师母一起嫁了过来，小依本来只是服侍你师母的，你师母在怀平阳时，非要照例让小依做个同房丫头，我却是对小依并无意，只是当成个妹妹看待。说起来，小依和你师母也是同姐妹，小依既然选择了你，你就好好照顾她。只是此事休要再提了，免得也让小依难堪。” 魏颢行了大礼，对李白道“师父，谢谢你。” “过去的事就忘了吧。”李白道，“好好开始你的新生活。” “有件事却是不能忘的。”魏颢道，“你是我魏颢的师父，一辈子的师父。” “少他妈煽了。”李白笑道，“整得老子还感动。” 魏颢嘻嘻一笑，师徒两个的隔阂在这次谈话消弭了大半，剩下的也会在时间的冲刷下逐渐消失。 “对了，我的诗集还在吧”李白问道。 “在。”魏颢道，“我保管起来，带了过来。” “那就好。”李白点点头道，这玩意可是他的命根子，丢了就坏菜了。 “我还誊抄了一份。”魏颢讪讪笑道。 “好啊。”李白欣喜道，“丢了也不怕了，甚好甚好。” “对了师父。”魏颢道，“你要把平阳和伯琴一起带回安陆，平阳长大了些，还懂事，也就跟你去了，伯琴确实也是让我们惯坏了，见你又陌生，怕会闹起来。” “这几，我和这小家伙处处关系。”李白道，“到时候也由不得他了，还敢不听他老子的话不成” 魏颢笑笑，自己的这个师父明明是个文采极高之人，可就是有时候说话很是粗俗。 李白回去就让平阳和伯琴和自己住在一起，平阳一开始有些不舍，但很快就和李白溺在一起。伯琴那个小家伙却是让李白脑袋疼，这个小家伙，每晚睡觉都要叫魏叔叔给他讲故事，李白给他讲还不行，非要魏颢来，也不肯和李白一起睡，每晚还要送回去。 这却也和李白更加宠溺平阳有关，穷养儿子富养女，李白体力行，践行了这一句话。李白确实对伯琴有些严厉了，每天让他和自己一起一大早起来练剑，又要练书法读书，一向贪玩的伯琴见自己的姐姐不和自己一样，心里更加不平衡，甚至对李白有些恨意。 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五章 携儿女同游 李白很是苦恼，这小家伙实在是太喜欢了魏颢了，搞得李白都觉得伯琴不是自己的亲儿子而是魏颢的。 好在魏颢看出了李白的窘迫，每次都对伯琴这个小家伙教育一番“是事你父亲，你应该听他的。” 伯琴倒是真成了姥姥不疼爷爷不的人了，只觉得自己的整个世界都不变了，所有人都不喜欢自己了。 小依有时候看不下去，想劝劝李白不要对伯琴太过严厉了，伯琴毕竟还不满三岁。可是却被魏颢拦下，他知道这样其实是对伯琴好。 李白自己也逐渐改了些策略，对伯琴宽松起来，以免真的让自己的亲儿子恨上自己，那就得不偿失了。 相处了半月有余，在魏颢益对伯琴严厉，李白反而对伯琴好了起来的况下，伯琴终于更加亲李白一些。 李白心里长舒了一口气之余，也很感谢魏颢，若不是他帮助自己教育伯琴，李白还真怕伯琴和自己益疏远，从小在他心里埋下一颗不好的种子。 李白和两个小家伙相处的络起来，李白就准备动，回到安陆了。 准备了差不多之后，魏颢和小依也定居下来，子步入正轨。李白放心地带上了两个小家伙回了安陆。 两个小家伙离开之时，还很是不舍，毕竟和两人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两个小家伙很有感。 哭闹了一番之后，李白带着儿女出了任城，小伯琴似乎刚反应过来似的，嘀咕道“父亲带我们去哪儿总算是离开了可恶的魏叔叔了。” 李白驾着马车，对里面的小伯琴笑道“怎么，你不是很喜欢你魏叔叔吗” “他言而无信。”小伯琴道，“答应我的糖葫芦还没给我买。” 李白听了一愣，笑笑“糖葫芦有什么好吃的，你看这一路，父亲给你做好吃的。” “好吃的。”两个小吃货一听两眼放光。 “父亲，你会做什么好吃的啊”平阳和伯琴一左一右扯着李白的衣角。 “你们想吃什么”李白笑道。 “想吃。”小伯琴嘿嘿笑了起来，嘴角留着口水。 看着两个小家伙这么可，李白笑道“那就吃。” 一路上，李白并不着急回去，打算带着两个小家伙顺便游山玩水，自己在长安时，元丹丘邀请自己去玩一玩，李白打算带着儿女去那里骗吃骗喝，再去太原，去元演那里再去骗吃骗喝。李白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好。 之后的子，李白他们若是不能找个留宿的地方，就在荒郊野岭呆一夜。李白带着两个小家伙跟着自己去山林，要么设下陷阱，要么直接去打猎，却是不敢让两个小家伙离开自己的视线，这毕竟是在唐朝，万一碰上个豺狼虎豹，山贼什么的，两个小家伙可危险。 一次，李白埋伏下陷阱，逮了一只野兔，小伯琴拍手叫好。 “我们把它放了吧。”李白道。 “不要。”小伯琴鼓着脸看着自己父亲，很是生气。 “为什么啊父亲”平阳抬头问道。 “这只兔子是只刚生下小兔子的母亲。”李白道，“我们要是吃了它，小兔子没有母亲多可怜啊。” 平阳听了急忙点点头，“那赶快放了他吧父亲。” “恩恩，放了她。”小伯琴道。 李白一笑“我们去抓鱼吃。”放了兔子之后，李白带着姐弟俩个去捉了几只鱼，烤了挑出刺给他们吃，李白来前就打算好了，因此准备的调料什么的很是充分。 两个小家伙跟着李白游山玩水，一路下来李白带着他们净吃了，两个小小家伙丝毫没有长途跋涉的样子，相反很是红光满面，都胖了不少。 一次，李白带着儿女在一处林子住下，打了猎吃了饭，之后，李白和儿女烤着火给他们讲着故事，一边听故事一边往火里添柴的小伯琴，突然抬起头问道“父亲，小兔子都有母亲，我们母亲呢” 正在讲故事的李白一愣，脸上表有些灰暗，道“你们母亲，她去了很远的地方。” 平阳也问道“我们还能再见到母亲吗” “会的。”李白道，“不过要很久以后了。” “姐姐都见过母亲。”小伯琴低着头撅嘴，往火堆里扔了个树枝，道，“我都没见过。” “会见到的。”李白疼惜地把两个孩子搂到边。 两个小家伙依偎在李白边，渐渐有了睡意，李白安抚着两个孩子，抱着他们去了马车，给他们铺上了被褥，轻手轻脚地给他们盖上。 “父亲”伯琴发出梦呓，“我要母亲。” 李白心中一疼，亲了亲两个孩子的额头。 李白坐在马车上，打开葫芦喝着酒，看着天上的星星，怅然良久。 “萱儿，若是你还在多好。”李白低沉道。 李白驾着马车，终于到了嵩山这边，元丹丘在信中说他在这里，另外还邀请了岑勋来。 李白一左一右牵着两个小家伙，上了山。 元丹丘在这里的住所，也是一个不大的道观。 “父亲，我们上都是臭臭的。”平阳撅着嘴道，“都怪你。” 李白砸一下嘴，自己来时，忘了给几个孩子多准备几件换洗的衣物，说起来还真是自己失职了。 “没关系了。”李白道，“等上山我们洗个澡，换个衣服。” 小伯琴好奇地左右看看，小孩心，对什么都很好奇。 李白带着儿女敲开门，元丹丘从里面出来，看见了李白手牵的两个小孩子，惊喜道“小家伙们也来了” “嗯。”李白点头，对两个孩子道，“叫这人叔叔。” “叔叔好。”两个小家伙脆生生地叫道。 元丹丘满心欢喜，看着两个可的小家伙很是稀罕，道“我还是第一次有人叫我叔叔。快进去，叔叔要给你们准备一些礼物才对。” 李白带着两个小家伙进去，平阳很是乖巧地跟着李白，有些认生；伯琴却是个跳脱子，这里看看那里瞧瞧，看着香炉就要上去摸一摸。 李白拉住他，道“注意礼仪，为客不要乱动主人家的东西。” 伯琴被李白拉了回来，低下头。 “李太白你这话也太见外了。”元丹丘不满地道，“你也真是，孩子还小嘛。” “就是要从小教导。”李白道，“你这有没有洗澡的地方，我们再不洗澡就臭死了。” “有。”元丹丘道，“正好岑勋的夫人郝弟妹也来了。这个长得这么好看的小侄女，就让她呆着去吧” 元丹丘看着平阳笑道。 章节又错了，抱歉 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七章 将进酒 “郝雨涵姑娘也来了”李白问道，“她不是刚生下一子” “对啊。”元丹丘道，“出了月子后，岑勋说要带上夫人歇息一阵子，夫妻两个做个甩手掌柜，丢下了江陵的酒馆就来了我这里，说要在我这里幽静，好修养。” “他们两个倒也痛快。”李白道，“正红火的生意不要，就来玩。” 元丹丘笑道“岑勋那小子的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李白点点头道“好了我先去洗个澡换衣服，拿你的道袍给我一件，准备个屋子。” 元丹丘笑着点点头，抱起平阳来，道“叔叔给你找个姨娘来，让她给你洗澡好不好” 平阳看看父亲，点点头。 李白带着伯琴一起洗了澡，这个小家伙这么小孩还害羞起来，李白给他脱衣服时竟然执意不让，“伯琴长大了，可以自己来。” 李白笑笑，由着这小家伙去了。 父子俩洗了澡，李白换上了元丹丘准备的一道袍，让伯琴那小家伙擦干子，呆在被窝里，自己去把伯琴和自己的衣服洗了。 李白去找了郝雨涵，把平阳的衣服也去洗了，恰巧郝雨涵出来，看见李白抱着一堆衣服出来，扑哧一笑，“没想到李大才子做了父亲这般贤惠。” 李白笑笑“正要找你，把平阳的衣服给我吧，我赶快给他们洗出来，不然两个小家伙在被子里躲不住了。” “算了还是我去洗吧。”郝雨涵笑道，“你个大男人哪会洗衣服你快去和岑勋他们说说话吧。你们也好久没见了。” 李白笑笑，也不客气，“那就拜托你了。” 郝雨涵接过去衣服，笑道“还去吧，岑勋等你好久了，老是念叨你。” “这岑勋就像个女人一样。”李白嘀咕了一句。 “你说什么”郝雨涵一瞪眼问道。 “没什么。”李白讪讪笑笑。 郝雨涵白他一眼，拿着衣服走了。 李白一咂嘴，去找元丹丘和岑勋两个喝酒。 “李白带着孩子来了”岑勋道，“正好啊，我家那小子的媳妇有着落了，我去和他结个亲家。” 李白还没进去，就听见岑勋打起自己女儿的主一撸袖子进了屋子。 “岑夫子”李白一进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太白”岑勋惊喜不已，就要上去抱住李白。 李白一下子躲开，道“你干什么” “好久不见了。”岑勋笑嘻嘻地道，“来让哥哥抱一下。” “大男人抱个。”李白瞪眼道，“刚才我听见你想和我结个亲家” 岑勋点点头道“对啊，我家那小子去了你女儿，咱们亲上加亲嘛” 李白翻翻白眼道“谁和你亲上加亲” 元丹丘笑道“岑夫子，你打的如意算盘是好，可是太白不买账啊。” “我说李太白，你好不识好歹了。”岑勋道，“怎么你还瞧不上我家的小子” “你小子还没满月呢”李白道，“我女儿都六岁了，年岁也差太大了。” 岑勋皱眉转头问元丹丘道“大吗” 元丹丘道“还好了。” 在这个时代确实也不算差很多，但是李白不大乐意，还是觉得差的大了一些。“怎么不大我女儿到了出阁的年纪，你家的小子还是个鼻涕虫呢” “放我儿子到了那个时候早就成为翩翩美少年浊世佳公子了”岑勋道。 “别没边了。”李白切了一声道。 “此事还早的很。”元丹丘道，“先不说这个了，太白去炒几个菜，咱们喝几杯。” “为什么我去”李白不满道，“我远来是客，你个主家让客人去炒菜太无礼了。” “这不是你炒菜好吃吗”元丹丘好声好气地劝道，“食材都给你备齐全了，还有好酒奉上，劳烦你大驾了” 李白听见酒，一挑眉咂咂嘴，回倒背着手出去了，问道“厨房在哪儿” “左边”元丹丘大声道。 元丹丘和岑勋看着李白去了厨房，相视一笑。 “这个太白嘴太碎。”岑勋笑道。 “心却是太软。”元丹丘笑着补充一句，“还好酒。” 李白简单做了几个菜，和岑勋元丹丘一起喝着酒，元丹丘举杯道“这第一杯酒，恭贺太白大仇得报。” 李白一愣，没想到元丹丘说起了这个。 “你消息倒是灵通。”李白道。 “这么大的事，都传遍了。”元丹丘道。 “好了，太白，你也该放下缓缓了。”岑勋道。 李白不语，和他们两个碰了杯。 “这第二杯酒，告慰弟妹的在天之灵。”元丹丘肃然道，岑勋也一改以前的模样，正经举杯。 李白低下头，嘿嘿笑笑。“你们两个何必又煽起来。” “太白，该走出来了。”岑勋道，“你还年轻，还有大把时光，切不可蹉跎。” 李白抬起头，脸上的笑容和哭一般，三人一起把酒倒在了地上。 “这第三杯酒，就要恭喜岑夫子这家伙喜得一子了。”元丹丘笑道。 李白也笑着跟他举杯。 “嘿嘿。”岑勋道，“这是我三世修来的福气，今天一起干了这杯，让你们也沾点” “好”李白和元丹丘道，三人碰杯，一饮而尽。 “太白，说说你在长安的经历如何”元丹丘问道。 “给你们说说听听。”李白道，“这次搞得风浪可是不小。”李白嘿嘿一笑，把自入长安遇见晁衡，到离开长安给安禄山算卦之事说了一遍。 “你小子也真够大胆。”岑勋道，“你他娘的是在吹牛吧，你能掀起这么大的浪来” “放。”李白道，“不信拉倒” “倘若这是编的，这故事也太不可思议了一些。”元丹丘叹道，心想这个李太白还真是个能人啊 “那之后你有何打算”元丹丘问道，“还对仕途有企求吗” “没了。”李白洒脱地摇摇头，“当今圣上还在一，我是不可能入仕了。” 李白却是没和他们提及，自己和玄宗见了几次面所说的话。 岑勋道“那你随我去江陵一起打理饭馆吧” “不去。”李白道，“我要回安陆白兆山，在那里隐居个几年，看着伯琴和平阳长大成人了，娶妻嫁人，我就去四处游历了。” “你还是放不下弟妹。”元丹丘叹道。 “这怎么能说放下就放下呢，仕途迟早还会有，只要我想，媳妇没了，就真没了。”李白似哭似笑地道。 三人喝得酩酊大醉，元丹丘和岑勋非说许久没有听到了李白作诗了，拉着他做首诗尽尽兴。 李白站起子，拿着筷子瞧着酒杯，近乎癫狂和发泄一般，吐出了这篇千古名篇。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我想着不贴上这首诗就不够劲，除去这首诗也够了字数， 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八章 打劫 岑勋和元丹丘听看着李白癫狂的样子，听着这首诗都傻了。 岑勋忍不住赞叹地道“这太白写的诗就是他娘的牛bi)” 元丹丘怔怔地点点头。 李白近乎吼出这首诗后，心里痛快了许多，似乎以往的委屈难过都淡了很多。 “舒服啊，哈哈”李白喝了一大杯酒，看这两个看自己的眼神，对自己崇敬得无以复加了都，“你们两个不必这么佩服我，一般一般。” “太白，你不是有诗集吗”元丹丘激动地道，“一定要把这首诗加进去，这首诗不流传后世损失大了” 岑勋在一旁疯狂地点点头，“这首诗太带劲了” 李白得意大笑。正在这时，郝雨涵推门而入，带着愠色，“你们几个叫唤什么孩子刚睡着又让你们吵醒了。” “抱歉抱歉。”元丹丘陪笑道，“太激动了。” 李白和岑勋讪讪笑笑。 郝雨涵剜了他们一眼，对李白道“还笑呢，就你这个当爹的声音最大。” “我注意。”李白面露赧色道，岑勋在一旁偷笑。 “你的儿子和女儿都喊饿了。”郝雨涵没好气地道，“你们三个倒是喝痛快了，丢下我们娘仨饿肚子不成” 岑勋这个怕老婆的当即训斥李白道“你说你这个当爹的，怎么不给孩子做出饭菜来呢连累着我夫人挨饿” 李白翻翻白眼，强忍住踹岑勋一脚的冲动，对郝雨涵道“厨房锅里还着饭菜，劳烦弟妹照顾两个孩子，一起吃饭吧。” “算你这个当爹的还有良心。”郝雨涵听了点点头，看了岑勋正义凛然的样子，转走了。 郝雨涵走后，李白一脚蹬了过去。 “你干嘛”岑勋怒道。 “打死你个怕老婆的东西”李白比他还怒道。 窗外郝雨涵咳嗽了两声，李白急忙收手。岑勋得意洋洋地看着李白，那表别提多欠揍了。就连元丹丘都看不下去了，低声对李白道“捂住嘴，打” 李白点点头，两人一左一右摁着岑勋，堵住嘴就是一顿揍，揍完后，两人若无其事地接着喝酒，留下岑勋像是刚被蹂躏一般。 “你们也太狠了，谁还朝我裆里招呼，不行了怎么办”岑勋压低声音怒道。 “是他”李白和元丹丘相互一指。 岑勋盯着元丹丘道“就是你太白帮我一起揍他。” “真的不是我”元丹丘辩解道。 可是已经晚了，岑勋联合李白又是对着元丹丘一顿胖揍。 “我好像记错了。”岑勋道，“丹丘子，刚才太白也对你动手了你看到了吧和我一起报仇。” 于是李白也挨了一顿胖揍。 几个而立之年的大老爷们，像个孩子一般闹成一团，事了之后每个人都挂着彩，岑勋最多，因为他挑拨离间，又挨了一顿揍 “我告诉我夫人去”岑勋疼得嘶嘶哈哈地道。 “没出息”李白和元丹丘不屑地道。 “活该你们两个死光棍”岑勋得意道。 “你还很骄傲啊”李白活动着手腕手指，面色不善地看着岑勋，元丹丘也笑眯眯地看这滩。 “没有没有。”岑勋急忙摆手，“是小弟错了。”他给两人倒上酒，“小弟给两位大哥赔个不是。” 三人共同举杯，相视一笑，干了一杯酒。 李白之后带着儿女登上了山顶，李白的愿望就是希望带着儿女感受祖国的大江大河，攀过高山，希望两个孩子都能做个怀宽广的人。李白和两个儿女在颖阳山带了不久，李白带着两个儿女下山去了，打算前往太原。 “我说你带着两个小孩子四处浪迹。”元丹丘不舍道，“你也放心，还不如放在我这儿。” “就是让他们跟着我游历游历。”李白道，“我也舍不得放下他们。” 岑勋道“有空带着伯琴和平阳去我那里做客。” “会的。”李白点点头道，和他们辞行。 郝雨涵和两个小孩子相处了久了，很是不舍，也惦记起了自己的那个小家伙，催着岑勋回去，迫不及待地回到江陵去看看自己的儿子。 李白和岑勋相继辞行，元丹丘又恢复到了原来的冷清生活，苦禅修道。 李白带着两个小家伙再次经过黄河时，又忍不住诵起了那首将进酒，两个小家伙虽然听不懂，但觉得这首诗很有气魄。 “父亲，这首诗是你写的吗”平阳问道。 “算是吧。”李白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盗自己版权。 “这河好大哦。”伯琴从马车里探着小脑袋道。 “这可是我们的母亲河。”李白笑道。 “什么是母亲河”平阳是个好奇宝宝，问道。 “母亲河就是像我们的母亲一样的河啊。”李白笑道，“我们的祖先，都是被这条河流所养活的。” 两个小家伙不甚了解，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这条河和父亲一样伟大。”平阳喃喃地道。 “我可比不上这条河流。”李白笑道，“这条河奔流了不知多少年，会从很遥远的从前流到更遥远的以后。” “父亲的诗也能流到以后。”平阳道。 李白笑着摸了摸小家伙的头，“平阳嘴真甜。” 平阳嘿嘿一笑，伯琴道“我嘴也甜。” “你俩都甜”李白哈哈笑道。 一行人到了太原地界，却没成想一路上没有什么问题，却在刚进入太原时遇到了麻烦。 李白带着儿女刚进了太原，却不想遇到了五六个土匪，正要拦路索财。 “识相的快些留下钱财来。”为首的一个土匪头子道，“免得你这两个小东西和你一起送死。” “竟然打劫到我头上来了。”李白喝了一口葫芦里的酒笑道。 “怎么，你是不想要命了不成” “命当然要了。”李白提着剑跳下马车，对着马车里两个有些害怕的小家伙道，“平阳，带着弟弟进马车里等着，父亲不叫你们，千万别出来看。” “好。”平阳点点头，护着弟弟进了马车。 “看来你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土匪头子道，“来，一起上杀了他” 李白提起剑来就要杀人，一人挡住了那五个土匪，丝毫不落下风。 “坏了，碰上狠茬子了。”土匪头子道，“去，逮住那两个小东西要挟他” “想得美。”李白拦住那人，一剑授首。 几个土匪吓得慌了手脚，就要四散奔逃。 “谁敢走一下试试”李白道，“谁走我就杀谁” 本章完 第三百六十一章 剿匪 李白道“韦县尉打算剿灭白兆山的土匪。” “白兆山的土匪”许厚延道，“白兆山的土匪猖獗了几十年了，总算有人去收拾了。” 李白惊讶问道“白兆山真有匪患我和许萱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我们还住在那里，也没听过啊。” “你们不知道也正常。”许厚延道，“那股子土匪在那里生活了几十年了，而且他们的老巢离你们那里远的很，都快到陪尾山一带了。而且他们只在安州北边做些勾当，从来不会到安陆闹事。” 许厚延沉吟道“这新官上任三把火，韦安这是要那这些土匪开刀混混政绩啊。” “他要安陆的各大家族出资出力。”李白道。 “他们县衙拿不出来，自然要向我们拿。”许厚延道，“这个韦安也是真敢做，不怕得罪了安陆的豪门望族吗” “倘若白兆山真有匪患，他要是能灭了这帮土匪就算得罪了这些望族，但造福的是百姓。”李白道，“百姓会把他捧上天。” “这也无所谓，出点钱能灭了匪患也算值了。”许厚延道，“不过你们最近是不要回白兆山了，万一有土匪流窜到你们那儿就危险了。” “据韦安说，这是新上任的刺史的主意。”李白道，“他还说这位新上任的刺史从京城而来，是永王的第一幕僚王处策。” “永王的人”许厚延问道。 “父亲看见了昨韦安边的那个人，就是那位王刺史的手下，目的就是来监视韦安。”李白道，“这个主意就是通过他来告诉韦县尉的。” “看来这位王刺史很不简单啊。”许厚延摸着胡子道。 “嗯，的确有些谋略。”李白道，“拿这次的事说，这次剿匪，剿灭了土匪在百姓心里留下一个好名声；让安陆的大家族出资出力，打压了豪门望族；还有就是，让我不得安宁。” “这位王刺史是什么意思”许厚延道，“他不想让你隐居，想请你出仕” “如果韦安说的是真的，这不是请。”李白道，“是bi)我出仕，让我求着他在他手下做事。” “bi)你”许厚延道，“这位王刺史好深的心机。” “是啊。”李白道，“他的这些小技俩若是用在我上还罢了，韦安说这个王刺史极有可能还要对许家下手。” 许厚延眯起眼来道“对许家下手他敢怎么下手王法之下他能明目张胆的来欺压许家” “父亲说的有道理，不过一州刺史有的是小伎俩去整治我们家。”李白道，“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我可能不得不出仕了。” “你要为他们效力吗”许厚延问道。 “我怎么会遂了他们的心意，去也是去韦安那边。”李白摇头笑道，笑容中带着一丝无奈。 “李令问也是一直在招揽你，只是想不到这个王处策这么卑鄙。”许厚延道，“你放心，我许家也不是人人可欺的，实在不行我就联合安陆各家，一起想办法对抗这个所谓第一幕僚。” “父亲不要冲动。”李白道，“恐怕他就等着你这一手，借此来打压豪门士族。” 许厚延一拍桌子，咳嗽起来。 “父亲不要动怒。”李白急忙起去拍着许厚延的口，许厚延摆摆手，道“我没事，这个王刺史着实可恶。”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李白道，“我们等着他出招就是，其实只要我们坚持好一个忍字就好，让他的拳头打在棉花上。” “唉。”许厚延叹了一声。 李白有些不忍道“是我连累了许家。” “这怎么能怪你。”许厚延仰头看着屋顶道，“到时候真的只能让你出仕了。” “早晚都要出仕的。”李白道，“隐居的子虽好，出仕也不见得是什么坏事啊。” “只是局势不明，难遇明主。”许厚延道。 这也正是李白担心的，“走一步算一步吧。”李白叹道。 李白把此事告诉了许厚延，心里稍微轻松了一些，他不知道王处策接下来会使什么计策，但只要殃及了他的家人，李白就绝对不能饶恕他。 一连几天过去，李白整照顾许萱，想方设法给李白做些好吃的。 “姑爷，县衙那边来人了。”管家对正在喂许萱吃东西的李白道。 “来做什么”李白问道。 “不知道，只说请你过去。” “你去吧。”许萱道，“我自己来就行。” “嗯。”李白有些厌烦，但还是去了。 “蔡十”李白进了客厅看见正在喝茶的蔡弻，惊讶道，“怎么是你” “是县尉来让我过来一趟。”蔡弻起道。 “又做什么”李白问道，“钱财和人不是都送过去了吗” “是这样。”蔡弻道，“县尉知晓你武功高超，想请你一起去剿灭匪患。” “不去。”李白一口回绝道。 李白心道想请我的熟人来打感牌门都没有 蔡弻没想到李白拒绝的这么干脆，面露难色地站在那儿，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蔡弻道“韦县尉还让我给你带一句话，这是王刺史的主意，否则，就会” “就什么”李白瞪大眼怒视着蔡弻。 蔡弻一咬牙，道“就会在安陆大肆宣扬这件事。” “好计策。”李白笑道，“不过我会在乎所谓名声” “你不在乎，你的家人在乎。”蔡弻道。 “这也是王刺史说的”李白气极反笑，问道。 “是。”蔡弻点点头。 李白咂一下嘴点点头，“好，好” “我去就是。”李白道，“何时动” “明天一大早。”蔡弻道。 李白点点头，道“转告韦县尉和那个岳不举一句话，我不在的时间，倘若我的家人受到了一点损失，我会让他们大失所望。” 蔡弻急忙点点头道“好，我一定把话带到。” 蔡弻看着盛怒的李白接着道“其实剿匪也是一件好事，给百姓一个太平，百姓会感恩你。” “好事我也会做。”李白道，“但被人bi)着去做我却不愿意” 李白从来没有被人牵着鼻子走过，这次让王处策三番两次的去bi)着做事，李白心里很不舒服。 “那我就告辞了。”蔡弻行礼道。 “不送。”李白寒着脸道。 蔡弻动动嘴唇没说什么，走了。 李白跟家里人说了此事，许萱担心地道“去剿灭匪患，这么危险不会出事吧” “放心。”李白道，“我倒不是不用担心，我担心的是他们趁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对许家下手。” “你放心。”许厚延道，“只要我在一，就不会任由许家被人宰割。” “父亲一定要万事小心。”李白道，“不要落了计策。” “我好歹活了这么多年。”许厚延道，“你放心就是。” 李白点点头，道“这次魏颢和我一起去。” “他才练了几天剑术，能行吗”许萱问道。 魏颢看着李白，李白道“没事，先见见血，杀几个人才能练好剑术。 本章完 第四百零四章 捣乱 蔡常说脸色微变，强作镇定地道“叶公弘，你不要含血喷人，这就是我作的。” 叶公弘摇摇头，“你说是就是吧，反正我不信。” 蔡常说怒道“你嫉妒我，才这么说的” 人群中的李白看着这一幕，听了这首诗，若有所思。 叶公弘不愿跟他多言，对着评比的九人道“诸位，晚辈并不是眼红什么诗魁才这样说的，蔡常说和我自小一起长大，他是什么货色我清楚，这样的诗若是他再做出来，我便心服口服。若不能，应该找出这首诗的真正作者，他才是真正的诗魁。” 蔡荐直觉得叶公弘的话不仅伤了自己儿子的面子，还伤了自己的面子，怒道“叶家小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蔡伯伯，你的儿子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叶公弘淡淡地道。 叶公弘的父亲道“荐直，我们这群老友也是去过你家的，令郎哪一次是让你觉得没丢面子的”其他几家的家主也接连点头称是，他们纯粹是心里不平衡，看闹不嫌事大，凭什么你儿子就能得诗魁 蔡荐直脸色通红，这是自己的老疤，被这群好友毫不客气的揭开。 张刺史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场闹剧，他巴不得这些士族窝里斗。 蔡常说开始还有些神色慌乱，可这会儿却在心里冷笑连连，表面装作很是委屈痛心地道“我知道诸位伯父和公弘对我以前一直有偏见，可你们不知道这几年我发奋读书，已经脱胎换骨。公弘不是不服吗请孟先生再随意出题，你我二人再重新比过。” 张刺史道“既不能让诗魁错选他人，也不能冤枉了蔡家这孩子，孟先生，请你再出一个题目吧。” 孟浩然点头，思索一番道“你们二人各自拟古作诗，做完之后说出拟何人古，诗意如何” 叶公弘和蔡常说各自思索一番，叶公弘调动着所学经典，酝酿词句，在他看来这题目很有些难度然而蔡常说却似乎略微一思考，就诵出一首诗，侃侃而谈说出这诗的如何引经据典，逐字逐句出自何处，诗意如何。孟浩然等人听了点点头。 叶公弘不为所动，过了一会儿接着也道出一首诗，和蔡常说一般解释一遍， 孟浩然点评道“蔡公子作的诗怀着鹏程万里之志，充满希望。而叶公子的诗虽然听着狂妄，却目光更远，志向更高。” 孟浩然思索了一会儿，道“这两首诗不分伯仲，从词句上叶公子略胜一筹，从引典上，蔡公子的更丰富些，倒是有些难以评判。” 张刺史见孟浩然为难的样子，笑道“先生不要忘了，蔡公子作出这首诗的速度更快些。” 孟浩然恍悟，道“我倒是忘了这一茬。如此看来，蔡公子略胜一筹。” 叶公弘默不作声，他心里知道这首诗也不会是蔡常说作的，但他没有证据。 蔡荐直得意洋洋地看着几位老友，叶公弘父亲和其他人都是拱手道贺，夸赞令郎勤奋，文采出众云云。 李白心道。这首诗和上次的诗作用辞风格一致无二，是同一人作的。不过 李白管张仲连要了纸和笔，挥笔写下一首诗，张仲连看了惊叹不已，“太白，这是你作的没想到你写诗” 他一直一位李白只是一个略通武艺的游侠，顶多有些钱，却不知李白文采这么高。 “这还是紧凑出来的呢。”李白随口道，左顾右盼，看到一个小乞丐站在角落要饭，跑过他跟前，对着小乞丐低声说着什么，把那首诗交给他。小乞丐给李白一个你放心的眼神，高兴地点点头。 孙楚楼那九个人讨论一番，最终定下主意。那个主持的老者道“我宣布，这次的诗魁得主，就是蔡” 蔡常说似乎看到了自己被人尊敬称作诗魁的场面了，嘴角忍不住产生笑意。 “慢”所有人听见一个孩子脆生生的声音，门口一个穿的破破烂烂的小乞丐站在那儿，道，“这样的破诗也能叫拟古诗你们懂诗吗不懂能不能别瞎评比不给诗丢人吗” 所有人面面相觑，这小乞丐怕是疯了吧 蔡荐直眼瞅着自己将要迎来最辉煌的时刻，被人打断了，勃然大怒，道“哪来的疯乞丐在这儿胡言乱语赶出去” 小乞丐作出睥睨天下的样子，道“你个老东西也敢对我无礼” 李白偷笑，这大唐的人都该去做演员，随便拉出两个都能演。 小乞丐负手而立，下巴对着脸色铁青的蔡常说，道“你就是什么狗的诗魁你这样的货色也能做什么诗魁那我岂不是什么诗神了” 蔡常说像吃了五谷轮回之物一样的难受，自己得个诗魁怎么这么难叶公弘也就罢了，这个小乞丐也瞧不上自己他实在装不下所谓的风度，脸色狰狞，怒道“你个乞丐也敢胡言乱语质疑我的诗信不信我找人弄死你” 小乞丐让蔡常说的可怕表吓得脸色一变，不敢说话了。 其他人听了，有些错乱，这是刚才的蔡公子 蔡常说压下怒火，道“是我失礼了。” 孟浩然和颜悦色道“小孩，你说他作的诗还不如你，你作的诗在何处” 有人以为孟浩然是取笑这小乞丐，冷笑道“是啊，你作的诗呢” “作不出诗来，就把你送去官府” 小乞丐吓得面如土色，丢过去一个纸团，“我作的诗在这儿呢” 纸团丢到孟浩然面前，孟浩然拾起来，展开看了一眼，吃惊不已，张开的嘴半天合不上。旁边的一个老者好奇是什么诗把这个名扬天下的诗人惊成这样，凑过头去看，这一看也如孟浩然一般嘴巴张得老大。其他几个人拿过这诗来看，几个老头都张着少了牙的嘴。 座上的名士们，站着的寒门士子看见这几个评比人都因为这诗惊成这样，纷纷好奇，张刺史也好奇地问道“到底是什么诗” 孟浩然站起来念道“迢迢百尺楼，分明望四荒， 暮作归云宅，朝为飞鸟堂。 山河满目中，平原独茫茫。 古时功名士，慷慨争此场。 一旦百岁後，相与还北邙。 松柏为人伐，高坟互低昂。 颓基无遗主，游魂在何方 荣华诚足贵，亦复可怜伤。1” 蔡常说听了呆呆地站在那儿，觉得小乞丐说的对，我不配做诗魁。叶公弘一脸崇敬地看着小乞丐，自己作的是诗不，是狗。 所有人都切地看着小乞丐，像是发现了宝贝。 孟浩然举着这张皱巴巴的纸，和气地对着小乞丐行平辈礼“这首诗是你作的” 小乞丐觉得这些人都怪怪地看着自己，委屈地心想那人骗小孩子，哪有饭吃他弱弱地点点头。 “说实话”一个长满胡子的老者是个暴脾气，大喝道。 小乞丐哇的一声哭出来，“不是我写的” 众人暗暗点点头，这才符合常理。 李白满脸黑线。 张刺史瞪了那老者一眼，尽量让自己看着慈眉善目，问道“那你知道是谁写的” “那人不让说” 孟浩然和声和气地问道“你知道这是写什么的” 小乞丐一擦鼻涕，道“那人说这是写你们的。” 1出自李白拟古其六 求推荐，互相转告。谢谢 本章完 第四百三十九章 对簿公堂 安州，刺史府。 “国公，李京之派人去许家把许厚延抓了起来。”李令问的幕僚韦安道。 “什么”李令问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道，“这李京之是不是疯了备马，我要去安陆城。” “国公稍候。”韦安道，“国公不应此时过去。” “你什么意思”李令问道。 “国公不是有意纳李太白为门下”韦安道，“此时不就是一个大好时机国公应该再等等，等到恰当时机出手，这样，李太白就欠了国公一个实实在在的人，国公便可以拿着此事来要求李太白出仕了。” “再说，李京之这个蠢货，却是永王的一条忠犬。他疯了乱咬人，咬的还是许家的人，许家虽然式微，但好歹也曾是豪门。”韦安道，“许家在朝廷中的人得知此事，到时候他李京之就吃不了兜着走” 李令问思索了一阵，坐下道“李京之怕是快完了，不过李太白不会轻易出仕的，起码不会因为此事到我这边。” “这样的事多来几次，这样的不痛不痒的人多欠几个，到时候李太白就不得不来了。”韦安有成竹地笑道。 李令问看了他一眼，道“别把李太白想的这么简单，他的才智，十个你加起来也比不上他。” 韦安脸色一变，躬行礼道“是。” “对李太白这种人，你越是和他玩心眼越是不行，必须真心相待，他才会真心待你。”李令问道，“等等看吧，李京之得罪了李太白，没什么好果子吃。” 李令问沉吟着，道“给长安传个信，告知此事。” “是。” 安陆，县衙大牢。 许厚延被抓到大牢，这大牢暗潮湿，散发着一股子霉臭味。 “许家主，委屈你在这儿呆几天。”李京之道，“等过几天，你的女婿来了，我就会放了你。其实，你说出你家女婿现在何处，我也可以放了你。” “拿着我威胁太白，你真无耻。”许厚延冷声道，“我不知道他在哪儿。” “何必执迷不悟呢”李京之摇摇头道，“我又不会怎么样他，只是想问问他几句话，略施小惩而已。” “你心狭隘，小肚鸡肠，不就是我把女儿嫁给了太白，你就如此记恨。”许厚延道，“实非君子气量。” 李京之脸色红一阵白一阵，道“我只是看不惯他罢了。” “你假公济私，公报私仇。”许厚延道，“我要上报刺史，告发你” “李令问能拿我如何”李京之轻笑道，“我可是永王下的人。” 许厚延摇摇头，心道这真是蠢货一个。 李京之见实在是不出话来，道“许家主先休息着，告辞。” 李京之出去对蔡县尉道“派人好生照看着这老家伙，这老家伙要是死在县衙就坏事了。” “是。”蔡县尉对李京之已经无奈了，只得老老实实遵从他的意思。 许子安在家中急得像是锅上的蚂蚁，思量再三，还是决定去白兆山找李太白商议此事。 许子安骑马赶到白兆山，心急火燎地道“太白，出事了。” 李白早就从菜园子听见急促的马蹄声，走出来问道“子安出什么事了” “父亲被李京之带人抓走了”许子安道。 “李京之把父亲抓哪儿去了”李白瞪大眼问道，“好端端的把父亲抓起来做什么” “抓到县衙去了。”许子安喘息道，“李京之以上次你冲撞了他的仪队为借口抓你，父亲不肯说出你的下落，他就抓走了父亲bi)你出来。” “父亲怎么了”许萱听见声音从屋子里跑出来问道。 “这他妈的李京之脑子抽抽了把父亲抓到县衙去了。”许子安怒骂了一声。 “太白哥哥，这怎么办”许萱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李白也没想到这李京之蠢笨无耻如斯，竟然大摇大摆地从许府抓人。李白脑子恢复了冷静，道“萱儿别着急。子安，我给你写一封信，你去找马都督。” “萱儿帮我研磨。”李白回了屋子，许萱看了一眼自己大哥，赶紧去给李白研磨去了。 李白奋笔疾书，写完两封书信，“子安兄拜托你了，务必把这封信送到马都督那里。我带着这封书信先把父亲换出来，老人家一把年纪，哪里受得了牢狱之苦” “是”许子安点点头道。 许萱含着泪看着李白，道“我在这儿等你和父亲平安回来。” 李白握住她的手，道“放心吧，会没事的。” “嗯。”许萱点点头。 “咱们走”李白道。 两人上了马，一路飞驰到安陆城。 李白独自去了县衙，击鼓鸣冤，高声道“太白亲前来了，还请长史和县尉见面一叙” 在县衙的李京之和蔡县尉喝着酒吃着菜，蔡县尉听见这声声高呼，笑道“这李太白还真的来了。” “你以为我在许府的戏白演的”李京之冷笑道，“升堂去。” “是。”蔡县尉谄媚道。 李白被衙役带上公堂，蔡县尉，或者是蔡县令，在高堂上趾高气昂地坐着，俯视着下面的李白，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李白心里好笑，面上平静地道“在下李太白。” “李太白”蔡县尉装模作样地道，“原来是你，你可知罪啊” “某不知犯了何罪，竟然把家中老泰山抓到了县衙，来bi)迫某出来。”李白说道。 “你不知罪”蔡县尉声音拔高几分道，“你是不是冲撞了长史大人的仪队了我还知道，你还犯过宵是不是” 李白想起了和元演在一起那几天，每天都会在晚上出去喝酒，“是。”李白平静地点头道。 “你既然知罪，为何不来县衙自首”蔡县尉喝问道。 “我冒犯了李长史的仪仗不假，但在许府时李长史曾亲口告诉我不必理会此事，权当过去了。当时有多少人都在看着。”李白一字一句地道，“眼下李长史又拿此事做文章，我可以认罪，但李长史此举，实非君子所为。这么多人看见了，不丢人吗” 李白很是痛心的样子，接着道“所犯宵，我也认罪，但宵一事，又不是我一人所犯，这安陆城每夜有多少人在犯，为何单单抓我一个，单单抓我的老泰山。蔡县尉是和我有私怨，你拿着这事做文章也可以，为何还要抓我的岳父呢” “我许家在安陆多年，我岳父行善积德，在安陆做的好事数不胜数，县尉此举，是不是太让人寒心了”李白道。 县衙外围观的百姓窃窃私语，都言许厚延确实是个善人。 “公堂之上岂容喧哗，肃静肃静”蔡县尉一拍惊堂木道。 “抓你岳父是因为你岳父包庇你。”蔡县尉大义凛然地道，“既然你已认罪，何必多言其他，巧舌如簧。来人，把李太白押入大牢，等候发落。把许厚延放了。” 李白无奈地看着蔡县尉，又看见站在一旁冷笑的李京之，摇摇头，“何苦呢” 李白束手就擒，被送到了大牢。 本章完 第四百四十章 遗嘱 “等会儿再说。卐菠の萝の小卐说”岳不拘挥挥手道。 “李太白，这许家的家产毕竟也应该有高湛一份，你也不应该霸占着都不给才是。”岳不拘道。 “岳县尉说的对。”高湛道，“李太白，你不是许家人，名义上也顶多就是个许家家产的看管者而已，你现在可以在许家呆着，已经是给你的恩情了，你又有什么资格，竟然不允我取回许家属于我那一份的家产。” “我没资格，谁有资格？”李白问道。 “你儿女有资格。”岳不拘道。 “那你叫我那两个都不到十岁的儿女来这高堂不成？”李白看着岳不拘道。 “大胆！”胖衙役指着李白喝道，“县尉，此人竟然在公堂上公然对您无礼，理当施以惩戒，以正我公堂之威。” 瘦衙役也低声道：“大人，打吧！” “打！”岳不拘喝道，就要扔下令箭。 “公堂之上，百姓们可都看着呢！你们敢滥用私刑不成？”李白怒道。 “就是，凭什么打人？”一群百姓在公堂外怒喊。 这些百姓，都得了青云市低价的恩惠，都心向着李太白，这倒是令李白意外。 “都肃静！公堂之上岂容尔等喧哗吵闹？”瘦衙役道。 胖衙役都准备好了板凳，就要押着李白上去。 “你敢！”李白一瞪他道。 胖衙役吓了一跳胖乎乎的身子往后一倒。 “你这臭小子！”胖衙役恼羞成怒道，就要上前抓住李白。 “岳县尉好大的官威，动不动就在公堂之上行刑吗？” 众人回头看去，只见一人身着官服前来。 “这人是谁？” “这人身着也是官府，难不成也是个官员不成？” “你瞎了？这不是我们安陆上一任的县尉吗？” “对啊。”有人这么一说，大多数人都认了出来，来者正是韦安。 岳不拘一见韦安前来，下来道：“原来是韦长史前来，有失远迎。不知韦长史怎么前来我这安县衙了？” “只是例行公查而已。”韦安笑道，“岳县尉您继续就行，我在旁边看着。” “是。”岳不拘道，“来人，给长史大人上座。” 有人给韦安搬来座位，韦安坐下。 “岳县尉继续，不必管我。”韦安笑道。 岳县尉称是，道：“接着行刑！” “慢着！”韦安道，“岳县尉，我记得我大唐律法中，并不允许无故动用私刑吧？您这还是在公堂上，这么多百姓看着呢？何必发这么大火，还要用刑？” “长史有所不知。”岳县尉道，“此人桀骜不驯，在公堂上不肯配合本关断案，这才给他点教训。” “你这人，在公堂上县尉便是最大，你若是不配合着县尉审案，如何能还给你一个清白？”韦安道，“可得如实道来，有什么冤屈，好好诉说，千万不可胡言乱语。” “是。”李白拱手道。 “县尉，我看此人也知错了，这杀威棒，便免了吧？”韦安问道。 “长史说了，岂敢不从。”岳不拘挥挥手，示意让那胖瘦两个衙役退下去。 “接着审案！”岳不拘道，“李太白，本官再问你一句，愿不愿意把高湛应得那份家产还给人家？” “县尉大人，高娘舅。娘舅说许家的有一份家产是他的？”李白奇怪地道，“我就奇怪了，这许家的哪里的家产是他的？” “你少在那里顾左右而言他。”高湛道，“许家的地产，宅院，店铺都有我的一份！” “娘舅何出此言啊？”李白问道，“你说许家的这些产业都有你的一份，可有凭证？” 李白道：“许家的宅院的地契，是我岳父上前给我的。许家的地产我岳父也给了我的妻子，我妻子又留给了我的儿女。许家的店铺集市，也是我岳父交给了许子安，许子安又嘱托在我手里的。这些产业的契书，俱在我的手上。娘舅说这些产业都有你的一份，是不是太口说无凭了？” “你说我口说无凭？”高湛笑笑。 李白觉得有些不对劲。 高湛从怀里拿出了一张纸，道：“姑爷，你看看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李白问道。 “还是先让岳县尉看看。”高湛在李白眼前晃晃，收回去笑道。 “呈上来。”岳不拘道。 师爷从高湛手里拿去了那张纸，给了岳不拘。岳不拘看了看，道：“李太白，这是许厚延临走前留下的一张遗嘱，上面明确写了，要把许家的家产，暂由高湛看管。” “怎么可能。”李白笑道。 “你看看。”岳不拘道。 李白接过去看了看，这上面的确是许厚延的字迹，就连印章也的确是许厚延的私印。 “姑爷如何啊？”高湛得意道，“这是不是我那妹夫的手笔啊？” 李白看了半响，迟迟不出声。 “怎么？不愿承认了？”高湛接着问道。 韦安也担忧地看着李白。 “李太白，这遗嘱你可有所怀疑？”岳不拘问道。 李白捧着纸张道：“敢问娘舅，这遗嘱是何人给你的？” “这个和你有何关系？”高湛问道，“这个只要是真的就可以了。” “那不行。”李白道，“我得知道，究竟是谁，背叛了我许家啊？” 高湛脸色一变，道：“李太白，你休要胡言乱语！这遗嘱都是真的，上面的印章还能有假？” “这上面的印章自然是真的。”李白淡然道，“只不过，我老丈人的印章，在安葬他老人家时，照理说都应该和他老人家一起当作随葬品入了墓穴了。许家的墓穴有人看管，你们若是盗了他老人家的墓穴，不大可能。那就只能是，有人在安葬我老丈人时，私自拿走了这些印章吧？” “你这话哪里有根据啊？”高湛问道，“你见了这遗嘱不肯承认，故意这么说的吧？何必呢姑爷？这遗嘱上白纸黑字，你说这印章是我们偷来的，那这字迹你不也说是许厚延的吗？” “这遗嘱若是我老丈人五年前写的，时间这么长，这印也应该变色才对。”李白道，“这印章的印记如此鲜红，显然是不久才盖上的。至于字迹，找个能人仿着老爷子的笔迹，也是容易得很。” “哼，姑爷不肯承认这遗嘱，又何苦编出这一大套话来？”高湛拂袖道，“说我这印新，那不过是我们保存的好罢了。说我这字迹是伪造的，你又能拿出什么证据来？” “究竟是谁编造，其实很容易查出来。”韦安道，“既然李太白所说，这许老家主的私印已经随入墓穴中一起葬了，只要掘坟开墓，看看印章是不是还在墓中不就知道了？” “也好啊，只是李太白，可否愿意把死去多年，安息已久的尊岳父的坟墓再行挖开查看呢？” 第四百四十一章 背叛的刘管家 岳不拘此言一出，在场的聪明人都能看出高湛和岳不拘这句话的险恶用心，李白更是恨得咬牙切齿。∠菠±萝±小∠说 若是想要证明这张遗嘱是假的，就得证明印章不在许厚延的坟墓当中，就不可避免地要掘开许厚延的坟墓看看，对于李白来说，这是对许厚延的大不敬，令李白难以接受。而倘若真的为了此事把许厚延的坟墓掘开，也会给李白留下口实，别人会怎么看李白？为了家产而不顾道德伦理，开棺掘墓实为人伦之大不韪。 韦安神色一动，想起了什么，对李白道：“太白，许老家主走的时候，我记得张家主就曾想要染指许家的家产，当年老家主不是给你留了一份遗嘱吗？” 李白眉毛一挑，道：“是有这回事。” 岳不拘也想了起来，当年许家刚出事的时候，自己就撺掇着张家主去抢占许家的家产，当日李白就曾拿出这样一份遗嘱，上面清楚写着将家产留给李白的儿女，岳不拘心里骂道，自己和张家主怎么都忘了这件事。 岳不拘神色不变道：“李太白，既然你说也有一份许厚延的遗嘱，可以拿出来看看。” 李白眼角跳动，心里慌得一批，神色也是不改道：“那个，在家中我没拿。” “那可以唤人去你家中拿，来人啊。”岳不拘喊道。 “不必了岳县尉。”李白道，“那封遗嘱放的位置没人知道，只有我知道。” “那我便派个人和你一起去拿如何？”岳不拘问道。 李白咳嗽两声道：“不必麻烦了县尉。” “那你究竟要如何？”岳不拘问道，“人家的遗嘱你说是假的，你的遗嘱又拿不出来。” 韦安疯狂给李白使眼色，李白苦笑一下，心想，我也想拿出来啊，只不过我不知道放哪儿了，早就放没了啊。 李白道：“岳县尉，让我拿出遗嘱来大可不必，因为高湛的这份遗嘱肯定是假的。” “你有什么证据？”高湛道，“你说假的就是假的？你要还说这印章是新的，咱们去掘开许厚延的坟墓一看就知道了啊。” 李白看着高湛有持无恐的样子，就想揍他，可目前，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岳不拘几乎是白明了袒护高湛，这遗嘱他岳不拘硬说是真的，他李太白还真没什么办法。 “我只想问一句，给你这遗嘱的人究竟是谁？”李白问道，“好歹也让我把这个亏给吃明白了啊。” “李太白，是不是我告诉你是何人把这遗嘱给我的，你就同意把许家属于我的那份家财给我了？”高湛问道。 “不可能。”李白伸出手摇摇手指道，“许家的家产，一分都没有你的。” “县尉，此人无赖之极，见了遗嘱竟然还不肯认账。”高湛索性对岳不拘道。 “李太白，现在人家手里物证清楚，你为何不认帐？”岳不拘道。 “不认帐？”李白道，“县尉啊，公堂之上还要讲个人证物证俱在才能结案吧？现在高湛仅凭手里拿的一张纸，就想瓜分我许家的家产，太便宜了吧？” “就是啊，岳县尉。”韦安在一旁道，“缺少了人证怎么能这般草草断案呢？” 岳不拘看了一眼高湛一眼，道：“韦长史说的是，高湛，你便说一说，这遗嘱是谁给你的？” “此人本来不愿意露面的，事到如今，也没办法了。”高湛道，“你们两位，请出来把话给姑爷讲清楚吧？” 还不止一个人？李白心道，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猜测。 两人从公堂后走出来，果然不出李太白所料，其中一人，赫然是刘管家！ “刘管家，孙掌柜。”李白道，“原来是你们两位。” 刘管家低着头，无脸见人的样子。孙掌柜却是挺胸抬头，丝毫没有愧疚之意。 “我等可以证明，许老家主临死前，曾经嘱托我们找回高家主，将许家的家产给他一份。”孙掌柜道。 “刘管家，为何？”李白轻声问道，没有搭理孙掌柜。他即使猜到了有很有可能是刘管家所为，也想不出究竟是为了什么？ 当年是刘管家亲自安排埋葬的许厚延，刘管家是许厚延身边最亲近之人，李白对他也很是信任，要不然，也不会在重回安陆收回许家的宅院之后，还一心想着让刘管家这些许家的旧人接着管理许家，可是刘管家却辜负了这份信任。 当年负责安葬许厚延的刘管家，最有可能私自留下许厚延私印的，就是他。 刘管家抬起头颤巍巍地道：“家主，我没办法，我的妻儿老小都需要我，是岳县尉当初替我摆脱的奴籍，成为良人，还帮我买下那一亩薄田，我一家老小才能活下去。” 当年许家一家遇难前，岳不拘和王处策就在许家策动了这么一个眼线，刘管家就是他们选中的眼线。他们给了刘管家极为心动的诱惑，刘管家毕竟是许厚延生前最为信任的老人，说不定有用到刘管家的地方。岳不拘当时就在刘管家得到了不少消息。却没成想刘管家还另有惊喜给他，那就是他把许厚延的私印偷偷留了下来！ “我问你，你是何时成了他们的人？”李白紧皱眉头，死死地盯着刘管家问道，“是在老爷子死前，还是死后？” “死前！”刘管家重重地低下头道。 “你该死！”李白怒道。 “李太白，休要喧哗！”岳不拘拍下惊堂木道，“这里可是公堂，岂容你放肆！” 李白咬着牙，接着问道：“我问你，我老丈人生前的饮食，你是知道的？” “我不知……”刘管家疯狂地摆摆手，后退几步道，“我真的不知道。” 李白痛心地扭过头去，刘管家撒了谎，李白万万没想到，许厚延老爷子生前这么信任的一个人，竟然也早就背叛了他！ “李太白，你现在还有什么好说？”高湛得意洋洋地道，“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还要怎么辩驳？” 李白冷冷地扫了他一眼，高湛被这冰冷目光摄了一下，定定神道：“要是那天你把许家的家产分给我一份，也没那么多事。” “好。”李白道，“许家的家产，有你一份。” “李太白既然同意了，那我们就在公堂上分一分。”岳不拘道，“来人！先去将许家所有的产业钱财都统计清楚了，店铺都封锁起来，许家所有的钱财，都不准动用！给本官查清楚了！” 第四百四十二章 分家产 李白听了，心想这岳不拘好险恶的用心，步步紧逼。じ菠﹢萝﹢小じ说 一旦许家的店铺被封，就连青云市口的黄金都被封存不准动用，李白和张家这一场降价之争就输定了。想想，许家的青云市都被封死不准做生意，那些买家不都要去张家的紫光市买东西了？ 李白看着岳不拘道：“岳县尉，我已经答应了把许家属于高湛的那一份家产给他，这便是我自家之事，我等自会去商议，就不用在公堂之上再做计较了吧？” “这个本官也不愿意多此一举，管此闲事。”岳不拘捋着胡子装模做样地道，“高湛，你便自和你这外甥去商议如何？” “别啊。”高湛笑道，“好不容易遇到了明白之人，遇到了岳县尉这样的青天大老爷，岳县尉，您就受累，帮我处理了这家务事吧？” “清官难断家务事啊。”岳不拘假模假样地道。 “哎，岳县尉可是好官，相信一定会给我等一个公证。”高湛道。 “这……李太白，你这娘舅也说了让我分一分这家产，不如我们就在这公堂之上分了吧？”岳县尉问道，“这样弄清楚了，也省得你们再回去因为这个分的不均，重新闹回公堂上来。” 李白看着高湛的样子，心里怒骂，你个傻货，真要是许家的家产归了你，窜通张家和岳不拘，封我的青云市，到时候赔得还不是你自己的钱？ “高湛，你听没听说，我一回来时，这许家的家产，这地产、宅院、店铺一样也没在我手里，都是我一样一样收回来的。”李白道，“如今我收回来的这些许家的家产，给你一份也是无妨，只不过，你可要想清楚了，不要上了外人的当，便宜了外人。” 李白看了一样岳不拘，道：“若真是这样，我李太白有办法给你，还会有办法收回来！” 李白这番话说的极为漂亮，突出了许家的家产是李太白收回来的这一点，你高湛只不过是看着许家好了来分一杯羹的。还提醒了高湛这个傻货，不要被旁人所骗，当了枪使，还不自知，好不容易得到的那点家产，都便宜了岳不拘和张家。 可是高湛只听出来李白话里的威胁之意，道：“姑爷不必威胁我，这家产只要被我攥在了手里，你肯定是拿不回去的。” 在公堂之外的百姓们纷纷嗤笑着高湛。 “这个许家的娘舅高湛真是天大的傻子一枚，许家的姑爷都提醒他千万别被利用，他却只顾许家的家产。” “岳县尉这般袒护他，说不定早就商议好了，等高湛取得了许家的家产，这岳县尉也得到了好处。” “就是啊，咱们这岳县尉最是喜欢那些地产，上任五年，大大小小兼并的地产有万亩。听说许家姑爷收回了许家的地产，他很不高兴呢！” “这不是要他的命吗？还高兴什么？这些官员哪个不是兼并个千八百亩田地？这种就为自己私利的官就该断子绝孙！” “这许家的姑爷真是惨了，还不容易收回的许家产业，被别人摘了果子。” “等着看吧，许家姑爷不是这么好相与的人，要不然能这么快收回许家产业还做得更大了？” 李白听了高湛的话，实在无语，对岳不拘道：“岳县尉，就算是分家产，也没有必要封了我许家的店铺和财产吧？” “这财产若是你趁着分之前都动用了别处，岂不是对高湛不公？”岳不拘道。 “那也不用封我许家青云市的店铺啊！”李白道。 “万一你都转手卖了，高湛得不到该有的店铺，岂不是又对高湛不公？”岳不拘道。 “我保证不卖不行？”李白服软道，“我也保证不动许家的家产。您若是不信，派人盯着我就是。” “就是啊，岳县尉，也不用封了人家的铺子啊，只是分割家产，又不是抄家。”韦安道，“高湛，若是许家的店铺被封了，这么大的市场，得少赚多少钱啊，那些钱不也都是有你的一部分。再者说了，这店铺若是不开了，不就便宜了别人？” 高湛听了韦安这近乎裸露的提醒，道：“岳县尉，的确不必封了许家的店铺吧？”其实他心里不傻，也有自己的算盘，他知道许家和张家的降价之争，若是真的在这个时候封了许家的店铺，不就便宜了张家，那青云市，照理来说也有高湛的一份呢！ 高湛此时不大想继续遵守和张家的协议了，那些店铺可都是有他一份的啊。 岳不拘心里暗骂高湛这个贪得无厌的家伙，怎么这般轻易受了他人的挑拨，就不怕张万豪那人，把所有的事都抖落出来？ 岳不拘心里无奈，只得道：“既然如此，许家的店铺不必封了，但是许家所有的家产从现在开始谁都不准动用，以免有人趁机中饱私囊。” 李白道：“岳县尉，青云市口的那些黄金，你可不能封了。” “这是为何？”岳不拘问道，“那些可是许家的家产，我正想说此事，这么些钱财一定要封存好了。” “哪些不是许家的家产。”李白淡淡地道，“岳县尉可以派人去看清楚，那些金子上都有朝廷的印记，是不才去往长安时，当今圣上亲自所赐，是属于太白的私人财产。” “岳县尉，那可是天子亲自所赐啊。”韦安道，“封存天子的东西，可是大不敬。” 岳不拘脸色难看，急忙道：“下官岂敢岂敢，既然那些是李太白承蒙圣上所赐，便不要封存了。” “那也必须把许家的店铺给封存了！”张万豪早在公堂之后，此时一听高湛和岳不拘想要背弃约定，竟然不赶紧帮着张家把许家青云市封了，钱财也不能封了，急得出来大吼。 “岳县尉，此人是谁？”韦安起身问道，“公堂之上，怎能容他人随意进出？” “韦长史息怒，此人……”岳不拘没想到张万豪竟然如此不顾大局，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 “长史息怒。”高湛道，“高某初来安陆，却被姑爷赶出了自己家门，是这位张家主好心，给某容身之地，我两人一见如故，结为兄弟，此时我这兄弟见我受了些委屈，脾气又急躁，这才忍不住出来，为我撑腰。” 李白厌恶地看着高湛，没想到此人真是无耻到了骨子里。 “原来是这样，念你们兄弟情谊，此番就不计较你擅闯公堂之罪了，快下去吧！”岳不拘给张万豪使了个颜色，张万豪一冲出来也有些后悔，此时得了台阶，急忙退下。 “李太白，我们接着说一说，这许家的家产究竟如何分吧？”岳不拘擦了把汗道。 第四百四十三章 平阳和伯禽 李白漠然道：“分吧。〾菠⌒萝⌒小〾说” “按照许厚延所留的这份遗嘱，许家所有产业的三成由高湛继承，剩下的由李太白的子女继承。”岳不拘道，“不过李太白的子女年纪尚幼，只能暂由他人代管。许厚延在遗嘱上的意思是由李太白和高湛一同掌管，等到李太白的子女长大懂事之后，再由他们亲自掌管。” “岳县尉，我儿女的家产由我这个亲生父亲去掌管不就可以了，我自己亲生儿女的家财，何必劳烦娘舅费心呢？”李白问道。 “这可不行。”高湛道，“孩子年幼无心，还不是事事都听你的？要是你把家产归入私囊，又有谁知道？” 李白无语，点点头同意。 韦安在一旁心里奇怪，这李白怎么最近这么好说话了？改了性子了？搁以前的李白，现在这么被人逼着做事，早就反击了，甚至现在就打起来了。 “岳县尉！” 李白正想着事情，高湛心里沾沾自喜，岳不拘也正要宣判结案，可是有个声音突然从百姓中传出来。 “来者何人？竟敢擅闯公堂！”公堂上的衙役喝道。 李白回过头去，却见孟浩然带着伯禽和平阳两个孩子挤了过来。 “你们怎么来了？”李白奇怪地问道，“浩然兄，你怎么带孩子来了？” 孟浩然笑道：“孩子们听说他们的父亲有麻烦，非要急匆匆地过来帮忙，我也是被孩子们拽着来的。” “平阳，怎么不在家好好听话上这里来了？”李白脸一板道，“谁告诉你们的？” “嘻嘻，父亲先别急着训我们。”平阳嬉皮笑脸地道，“我们可是一家人，怎么能让父亲被外人欺负了。” “就是，谁欺负我父亲，我拿剑劈了他。”伯禽挥着小木剑道。 “谁教你的？”李白一瞪眼道，“太暴力了啊。” “李太白，公堂外何人在喧哗？”岳不拘一拍惊堂木道。 李白回身道：“岳县尉，是我的那一对儿女，不懂事，以为我出事了，一着急就来了。别急，我这就让他们回去。” “还不快回去！”李白假装训斥道。 “太白，今日鬼谷先生来你家了。”孟浩然道，“就是他告诉我们的，对两个孩子说你们父亲有难，教了两个孩子去帮你。” “怎么又是他？”李白奇怪地道，“他怎么知道我有事？” “父亲，鬼谷先生教了我们怎么帮你，您就相信我们吧。”平阳眨眨眼道。 “你们两个小孩子能帮上什么忙？”李白道，“你们快回去吧，这一会儿就完事了，浩然兄，带他们回去。” “父亲我们不走。”平阳道。 “回去！”李白喝道。 “太白，你可别忘了，他们可是鬼谷先生教的。”孟浩然道，“你可别后悔啊，我可还看见了鬼谷先生交给平阳一张纸呢。” “什么纸？”李白问道。 “平阳快拿出来给你父亲看看。”孟浩然道。 平阳拿出一张纸来给李白，李白拿过去看看，睁大眼道：“这纸哪来的？” “鬼谷先生给我们的，说是在从白兆山出来时捡的。”平阳道。 “白兆山捡的？”李白一挑眉，笑个不停，拍手道：“太好了，太好了。” “父亲，这下相信我们能帮你了？”平阳道。 李白看看他们，回身道：“县尉，许家后人，许伯琴，许平阳想上堂说话。” 岳不拘心想，李太白竟然这般豁出去，让自己两个小儿女来这公堂。 韦安道：“县尉，这两位可是本案的直接有关之人，何不让他们进来。” 岳不拘道：“既如此，进来吧。”岳不拘挥挥手让衙役闪开，心想两个小儿而已，能做什么。 平阳和伯禽一同行礼道：“见过县尉。”两个小家伙丝毫没有失礼之处，像个小大人一般。 “这许家的儿女果然是大户出身，年纪这么小就如此知礼了。” “是啊，你看两个孩子，丝毫不怯场呢。” 两个小家伙的表现惹来不少人赞叹。 “李太白，没想到你连两个小儿女都请出来帮你。”岳不拘道，“请出他们来，又能做什么？” “县尉，我们两个今日来到公堂之上，是想说两件事。”平阳站直身子，落落大方地道，“这第一件事，还请大人看看我父亲手里的这一张纸。” 岳不拘看着平阳在公堂之上，从容镇定，不缓不迫，颇有其父风范，心里很是震惊。 “呈上来。”岳不拘道。 李白将手里的纸给了师爷，代呈上去，更多的注意力却是放在平阳身上，看着平阳的表现，心里很是自豪。 岳不拘接过去那张纸，心里一慌，险些从椅子上惊下来。 “县尉可要坐好了。”李白轻笑道，“别把我这张纸弄坏了。” “我可否看看？”韦安问道。 岳不拘把那张纸给了韦安，脸色突然变得难看。 韦安接过去看了看，无比惊讶地道：“这不是当年许厚延老爷子给你留下的那张遗嘱吗？” 高湛吃惊问道：“这是什么？” “岳县尉，韦长史可看清楚了？”平阳道，“这是我外祖父生前，为我和我弟弟所留的遗嘱。遗嘱上清楚明白的写着，这许家的家产，尽归我和我弟弟所有。这上面的印章，那份痕迹是旧年的，可做不得假，至于笔迹，也是我外祖父的。” 高湛和岳不拘脸色难看。 平阳转转身子接着对高湛道：“舅老爷，作为您的后辈，这些话本不该晚辈失礼去说。可是我却不得不说了，舅老爷，您可是许家的最后的亲戚了，身为许家的亲戚，您也应该心想许家吧？可是您却帮着外人，一起对付我许家。又贪恋我许家的家产，其实呢，这些家产你不来说要，您身为我的舅爷，也本该有您一份，好好招待你的，可是您如此贪婪，勾结外人欺侮自家人，平阳敢问一句，您这么大岁数都活到什么玩意儿身上了？” 平阳这一番长篇大论，说的高湛脸上无光，李白哈哈大笑，公堂外看热闹的百姓都忍不住鼓掌称赞。 伯禽在这时却挥了挥小木剑道：“谁敢欺负我父亲，我就一剑砍了他！” 原本为孩子骄傲的李白一抚额头，心道这孩子怎么这么彪呢？ 第四百四十四章 落落大方 李白看着平阳和伯禽两个孩子在公堂之上的表现，心中很是温暖，心感这两个孩子长大了。↓菠『萝『小↓说 “小姑娘！”高湛指着平阳怒道，“你小小年纪，怎么对长辈如此无礼？说，是谁教你这么说的，是不是你父亲教你这么故意来公堂说的？” “老匹夫别吓唬我姐姐！”伯禽的小木剑指着高湛道，“欺负我姐姐一剑斩了你。” “别彪了。”李白赶紧抱起小伯禽道。 “舅爷，你可别诬赖我父亲，这些话都是平阳肺腑之言。”平阳道，“外祖父的遗嘱上说得清楚，这些家产本就是我和弟弟所有，我们心善，分给舅爷一些也无所谓。可你现在如此帮着外人对付许家，我们若是不分给你，也没什么！” 高湛指了指平阳，实在想不到这个小丫头片子竟然这般口齿伶俐。 “县尉，我那张遗嘱可也是真的啊。”高湛索性不跟平阳说了，直接对岳不拘道。 岳不拘面露难色，捋着胡须道：“是啊，这可如何是好，那份遗嘱也是真的，怎么的有两份不一样的遗嘱啊。哎对了，你说是不是这许厚延临走前，已经病得神志不清了，所以才有了这两份遗嘱？” “有可能啊！”高湛急忙道。 “父亲！别再说谎话了。”高湛的小儿子高镇突然出来道，“事已至此，您还要执迷不悟吗？” 高鹏拉着高镇怒道：“你在胡说什么啊！” “兄长！”高镇挣开高鹏，出来跪伏在李白身前道，“我们高家对不住你们，我们不该回来的。” 李白被此人举动搞得愣了一下，道：“你起来说话。” “我只求你们原谅我父亲。”高镇俯首道。 “镇儿，你这是做什么！”高湛怒道，“高鹏，还不把你弟弟拉起来！” 高鹏上前用力拉起高镇来，道：“你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东西，我就知道你坏事!” “父亲！兄长！别再骗下去了。”高镇喊道，“父亲，我们是许家仅存的亲戚，许家也是我们家仅存的亲戚啊，何必为了争夺人家的家产，赔上这把老脸呢？” “韦长史！”高镇回身对韦安躬身道，“是我父和岳县尉、张万豪勾结起来，联手要夺许家的家产的，这份遗嘱，是张万豪利用许厚延老家主的私印，找了擅长模仿笔迹之人，所伪造的。” “休要满嘴胡言！”岳不拘见势不妙，站起来道，“来人将这疯言乱语之人给我架出去！” “县尉对不起！我这儿子有失心疯之症，一发作就爱胡言乱语，还请把小儿弄出去尽快医治。” 韦安拦着衙役道：“慢着，听人把话说完！” “还愣着干什么？”岳不拘道，“架出去！” 几个衙役上前来，架着高镇出去，高镇怒吼：“父亲，您还要执迷不悟不成？这县尉不是好人啊！” “我们继续审案！”岳不拘道，“还请韦长史注意，今日我才是主审，这安陆的县尉毕竟是我。” “你！”韦安指着岳不拘，却又无可奈何，他的确只有监察之能，却不能越权干涉审案之事。 “岳县尉，庭审过后，我会向上面汇报此事。”韦安道。 “到时候长史自便。”岳不拘淡淡地道，“接着审案。” “高湛毕竟是许家的娘舅，这两份遗嘱也有既然都是许厚延亲自所写，只能代表他死前神志不清，不知道状况罢了。”岳不拘道。 “说不定还是你逼着我妹夫许厚延写的呢！”高湛想起说辞道，“我当时可是不在他身边的，谁知道发生了什么了啊？” “我发现你这老小子诬陷人倒是有一套啊。”李白看着高湛道。 “你，无礼！”高湛拂袖怒道。 “好了，都肃静！”岳不拘道，“李太白这两份遗嘱既然都是真的，说明这许厚延也是有心将许家的家产给高湛的，这件事，等会再分。还有既然遗嘱也说了，这家产在李太白的儿女长大成人之前，由李太白和高湛共同掌管，此事由你们回去商议。” “慢着县尉。”平阳挥起小手道，“县尉大人，这遗嘱上说的清楚，这许家的家产是我们姐弟的，并未有我这位舅爷的事。罢了，我念着舅爷毕竟是许家的亲戚，给他一些也是无妨。可是许家的家产就不必由我舅爷掌管了，我想，我们姐弟已经长大后成人了，可以自己做主掌管许家了。” “你们姐弟毕竟还小吧？”岳不拘问道。 “就是，你们两个小屁孩现在知道什么？”高湛道。 “可是我们已经懂事了啊！”平阳理所当然地道，“在场诸位都能看出来吧？我们姐弟是否已经长大成人了？” “是。”一干百姓在公堂外纷纷道。 “我觉得这两姐弟虽然年纪尚幼，但是心性成熟，已经算是长大懂事了。”韦长史道。 岳不拘看着满场的百姓都为李太白的这一对儿女说话，看了看高湛，皱眉道：“罢了，你们既然说你们长大懂事了，就让你们自己掌管许家的家产吧。” “是县尉。”平阳施礼道，而后甜甜地对李白笑笑，“父亲，许家的家产交给你了。” 李白笑笑道：“是，主母。” 岳不拘和高湛眉毛跳跳，心道：“这拿到手又让出去，真是把我们当成傻子了。” “此案就此结了。”岳不拘实在感到心累，道，“许家的三成家产，交由高湛。剩余的，由李太白儿女自己打理。” “岳县尉！”孟浩然道，“还没完呢！我这里还有一个人，要对县尉说些事情。” 孟浩然抓着一人，道：“还不进去？” 那人被孟浩然推了进来，长得文文弱弱，是个书生模样。 岳不拘一见此人脸色大变，“何人乱闯公堂，赶出去！” “岳县尉何必着急？”李白上前拦着衙役道，“身为安陆父母官，怎么能不听百姓之言，不为百姓伸冤？” 李白抓着那人，看了一眼给自己比着大拇指的孟浩然，提了那人进来。 “说说你有什么事要给岳县尉说。”李白道。 “鄙人……”那人吃吃道，“鄙人有事情，要说给县尉和长史。” 岳不拘脸色难看，道：“你有什么冤情可要想清楚，说与本官，本官一定会为你做主！” “鄙人……”那书生听了岳不拘实似威胁之语，吓得不敢说话。 “你有什么事，说与县尉和本官，我一定为你做主。”韦安道。 “快说！”李白抓他的力气用力一些道。 “鄙人从何说起啊？”那书生颤栗道。 “你是何人？姓甚名谁，做什么的？”李白问道。 “鄙人蓝玉田，安陆人士，是一个举人。”那人将自己抖落出来。 李白心想，我当县尉可比岳不拘强多了啊！ 第四百四十五章 蓝玉田 李白看看孟浩然，孟浩然眼中带着笑意。菠#萝#小说 李白过了一把做县尉审问犯人的瘾，很是爽快。 “说一说，你有什么冤情要报？”李白扯着蓝玉田的脖领道，“来着公堂要说什么？” “李太白，我才是县尉。”岳不拘面沉如水地道，“松开此人，我来问他。” 李白一撒手，那书生一屁股坐在地上。 “蓝玉田，你且说来，是你有冤情？还是你的家人有冤情啊？”岳不拘问道。 “是我儿有冤情！”一个老媪也从公堂外进来道。 岳不拘心里一慌，心道：“这公堂上是越来越热闹了。” “你又是谁，乱闯公堂。”岳不拘明知故问，一拍惊堂木道，“真当我这公堂是菜市场了？谁想进来就谁进来？” “你这县尉，有何资格坐在这公堂之上？”那老媪道，“你这县官是怎么做的，有何面目做这安陆的父母官？” “母亲大人？您怎么来了？”蓝玉田跪伏在地，急忙上前道，“母亲，你没事吧？” “混账东西！”老媪一巴掌抽在蓝玉田脸上，道，“为母千辛万苦将你养大，每日教的你是什么？教的你是仁义，你可倒好，与这狗官豪强勾结，替人作假，坑害良善，我没你这个儿子！别叫我母亲！” “母亲，我也是迫不得已。”蓝玉田哭道，“我这样做也不全然是为了钱财，他们是拿你老人家作威胁，我岂能置你不顾？” “我知道！”老媪余怒未消道，“可是这么些年你学的东西，怎得都忘了？你莫非是要我学那徐庶母亲，上吊自杀不成？” “母亲万万不可啊。”蓝玉田道，“是我错了，我千不该万不该做此等令母蒙羞之事。” “儿啊，也是母亲连累了你。”老媪摸着蓝玉田的脑袋道，“亡羊补牢为时未晚，赶快坦白一切，认罪！” “是。”蓝玉田跪伏着磕了几个头，对韦安和李白道，“我愿坦白一切，早闻许家一向宽厚，许家家主为人良善，玉田恳请您，在我伏法之后能够对老母照顾一二。” “你放心。”李白回礼道，“尊母大义，某一定待之如亲母，妥善照顾。” “你放心好了，你且说来实情，罪过或许也没你那么严重。”韦安道，“你且起来说话，我大唐的男人，不兴跪拜！” “是。”蓝玉田道，“岳县尉抱歉，此事我不得不说了。” “某在安陆，凭借微末才学，算是颇有名气。尤其是书法一道，颇有功底。”蓝玉田道，“半月前，张家家主张万豪突然派人相邀，我本以为也就是一般邀请，帮忙写一幅字，谁知到了那里，岳县尉和张家主，都在那里。” “那他们找你做什么？”韦安问道，看了一眼坐在堂上，面如死灰的岳不拘。 “他们寻我却原来是为了模仿许老家主许厚延的字迹。”蓝玉田道，“张家主许以重利，岳县尉便说日后给我一个举荐。两人言语之中，还对我透露出威胁之意，说我母亲年事已高，经不起折腾。无奈之下，我只得同意，借着他们给的许老家主生前的字，模仿笔迹做了一纸假遗嘱。” “这么说，高湛手里的这一份遗嘱，是你所伪作的？”韦安问道。 “没错。”蓝玉田道，“某认罪伏法，甘愿受过。” “刚才娘舅家的这位兄弟，也说了那份遗嘱，是找人伪作。”李白道，“两相对照，事情就真相大白了！” “岳县尉，此事可是真的？”韦安问道。 “自然不是真的。”岳不拘道，“李太白你从哪里找到了这人，做此伪证来诬陷本官？” “此人是李太白找来的，那么高湛的小儿子也如此说了，会背叛其父，也是李太白找来的？”韦安道，“岳县尉，你自己身陷囹圄，我认为你已经不适合审理此案了。” “我是安陆的县尉，朝廷所任命官。”岳不拘道，“我不适合，谁人适合？” “自然有人适合！”公堂之外一阵喧闹，一群黑衣大汉在围观百姓里开了条道路，让出一人来。 那人身着官服，正是刚升任不久的安州刺史宋之悌。 “来人，将岳不拘拿下公堂！”宋之悌道。 “宋刺史，你这是何意？”岳不拘被黑衣大汉拿了下来，挣扎着道。 “许家一案，本官早就一清二楚了！”宋之悌道，“岳不拘，你身为朝廷命官，做的脏事可多着呢！等会儿早一一审理你的问题，现在，由我审理许家一案。” 岳不拘心中一凉，整个身子瘫软下去。 “来人，将张万豪、高镇带上来！”宋之悌坐到公堂之上道。 “高镇，你说你父亲和岳不拘、张万豪勾结，找人制作伪证，造假遗嘱来抢夺许家产业，此事当真？”宋之悌问道。 “是真！”高镇低头道。 “蓝玉田，你说岳不拘和张万豪威逼利诱，让你模仿许家老家主许厚延的字迹，写了一份假遗嘱，可是当真？” “禀大人，某说的尽为真话！”蓝玉田道。 “刘管家，你出来！”宋之悌喝道。 刘管家哆哆嗦嗦出来，吓得跪伏在地。 “站起来！”宋之悌道。 “小人站不起来了……”刘管家吓得一激灵，险些哭了出来。 此人跪了太久，做了太久的奴才，已经站不起来了，就算脱离的奴籍又如何呢？ “我问你，你有没有藏起许老家主的私印来？”宋之悌问道。 “小的……”刘管家看了看岳不拘和张万豪，那两个都是低着头，一副认命的样子。 刘管家心想这两人都完了，自己还嘴硬什么？只得实话道：“是，是张万豪和岳不拘让小的这么做的。” “你跟了许老家主这么多年，为何这么做？”宋之悌问道。 “许老家主一死，许家就没了顶天的了。”刘管家道，“当年许老家主的儿女，都死了，姑爷也走了，我心知许家一完，我们这些下人也完了，正好岳不拘和张万豪找到小人，帮着我摆脱奴籍，还说给我一块田地以后好生过日子，我就帮着他们做事。” “你这老东西！”张万豪道，“还想着给自己洗清？许厚延那老小子还没死时，我们找你做事你不就答应了？” “我……”刘管家看着李白，跪着上前道，“姑爷是我对不住你。” 刘管家不住地叩头，李白却没有丝毫搭理他的意思。 刘管家见李白没有理会自己，又上前抓着伯禽和平阳哭道：“小姐公子，老奴抱过你们，你们帮着老奴给家主说说好话吧！我也是受人威胁。” 第四百四十六章 罪有应得 平阳正要心软说些什么， 李白上前一脚踹走了刘管家，抱起两个儿女道：“滚！别纠缠我儿女。w菠●萝●小w说” 刘管家被李白蹬到一边，像条死狗一般趴着，又起来道：“姑爷，是我对不住你，是我的错……”刘管家之后又是不住地叩头。 “父亲，刘管家也是被迫的。”平阳看着刘管家不忍心道，“刘管家也挺可怜的。” “他不是被迫，你外祖父死前他就和这些人勾结了。”李白道，“是他在你们外祖父的饮食投的毒，你外祖父，你母亲的死，都和此人有关！平阳你记住，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李白一脸淡漠，要不是这么多人看着，他早就一剑斩了这刘管家，为许厚延和许萱报仇。 “张万豪，你勾结贿赂朝廷命官，联合岳不拘，先有纵容女儿投毒害死许家小姐，后又侵占许家产业，再威胁他人制作伪证，可知罪？”宋之悌接着喝问道。 “我知罪。”张万豪道，“这些事都是我一人所为，张家其余人等一概不知，还请刺史大人明鉴恕罪。” “你家的事我会调查清楚。”宋之悌道。 “岳不拘，你听从罪臣王处策之意，联合张家，设计陷害许家一家人，设计下毒毒害许厚延，勾结张万豪指使张万豪女儿张婉仪谋害许萱，致使许子安杀人获罪。任安陆县尉之后，接受贿赂，霸占兼并土地，又制造假遗嘱，官商勾结，企图侵吞许家的家产，你可知罪？”宋之悌问道。 “我不认罪！”岳不拘嘴硬道。 “别死鸭子嘴硬了！”张万豪道，“我都认罪了是为了什么？人家早就有了证据了！” “岳不拘，这是安陆十余家家族联名上书，状告你索要贿赂，侵占土地。”宋之悌道，“这是你早年和王处策的书信往来！” “来人，带上人来！”宋之悌道。 黑衣大汉带上几个下人打扮的人。 “这些，是你收买的许家下人，你指使他们给许厚延的饮食投毒。”宋之悌道，“还有张家的下人，他们听了你和张万豪的密谋，可以作证！” “岳不拘，事到如今，你还不认罪吗？”宋之悌喝问道。 “我……认罪！”岳不拘垂下头道。 “高湛，你受张万豪和岳不拘欺骗，串通一气，制造假遗嘱，以谋取许家的家产，你可认罪？”宋之悌对战战兢兢地高湛道。 “我认罪。”高湛跪伏下来道。 “李太白，许家一案，你为受害之人。”宋之悌道，“许家家产，尽归你和你儿女所有。” “多谢刺史。”李太白道，“刺史，我们一家能回去了吗？” “你不等着审判这些人吗？”宋之悌问道。 “不用了，我不想知道了。”李太白道。 “也罢，你回去吧。”宋之悌道。 “告辞。”李太白抱着儿女，出了公堂，放下他们和孟浩然一起回去了。 李太白一走，所有人都是奇怪，这好不容易看到这些坏人伏法落网，要判罪了，怎么就走了。 韦安看了一眼宋之悌，苦笑一下。 孟浩然在路上问道：“太白，你怎么不看看这些坏蛋的下场？” “没必要了。”李白道，“浩然兄，你是怎么找到这个蓝玉田的？” “是鬼谷先生之前抓着此人到你许府的。”孟浩然道，“这次多亏了人家，还把你丢的那份遗嘱拿了回来。” “那不是五年前的那份。”李太白苦笑道。 “不是？”孟浩然惊讶道，“你怎么知道不是？既然不是，为何你和韦安都说是五年前的遗嘱？” “那份遗嘱做的不错。”李白苦笑道，“可是我老丈人生前有个习惯，喜欢把自己姓的许少写一笔，那张遗嘱没有。” “我的天，那鬼谷先生怎么做的这份遗嘱？”孟浩然惊讶不已道。 “我也不知道，那份遗嘱的字迹，私印都是一模一样。”李白也对这鬼谷先生敬佩不已了。 “这次若是没有人家，你是不是就栽了？”孟浩然道。 “栽什么栽？”李白左右牵着孩子道。 “还没有栽？”孟浩然道，“你都要答应下来给高湛三成家产，还让他一起和你掌管家产。” “我是什么说了，我可没说这么做啊？”李白道，“他要是前来许家，我就把他打出去！” “你这是想着不认帐啊！”孟浩然哈哈笑道。 “我还能真的给他们？”李白道，“我保证了青云市就可以，其他的让他来取，看看他能不能拿到，还真能便宜了他？” “也是。”孟浩然笑道。 “今日平阳和伯禽也表现不错。”李白笑道，“尤其是平阳，从容镇定，不慌不忙，在公堂上面对这么些人也不怯场。” “哪里啊。”平阳得了父亲夸赞道，“都是鬼谷先生教我这么说的。” “可是只是教你这么说而已啊，你在公堂上的表现，却没人教你啊？”李白笑道，“这种风范，可不是能教的。” “就是啊，这点平阳和你还真是像。”孟浩然夸赞道。 “我表现不好吗？”伯禽问道。 “你也好。”李白笑道，“就是太飙了。” “是啊，伯禽要记住，以后说话做事，不可冲动。”孟浩然像个老学究道。 “知道了。”伯禽低着头道。 “伯禽年纪还小，这样就很厉害了。”李白摸摸他的头道，“比为父当年小时候强多了，我向你这么大的时候，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真的吗？”伯琴开心道，“嘿嘿，我就知道我比父亲强。” “你这小子。”李白笑道。 “浩然兄，明日就带我去见这位鬼谷先生吧。”李白道，“我真的要好好感谢这位先生。” “好！”孟浩然道。 张家算是完了，张万豪被收押在大牢，被判了十多年，毕竟也是手里握着人命官司，其女儿所做，他都知情，包庇指使之罪、贿赂官员之罪，侵夺他人家产之罪，数罪并罚，这都算是轻的。 岳不拘罪名更大，他侵占土地，收受贿赂，唐代律法对官员极为严酷，收一点贿赂就是剥夺官职，收押入牢，岳不拘这数额，死个百次都行。只不过他是朝廷命官，宋之悌还要将此事回禀朝廷，相信也没人能袒护他。 岳不拘被收押前想的就是，原来韩都督是真的不会帮他！ 高湛高鹏也被收押起来，而小儿高镇坦白有功，免于牢狱之灾。 蓝玉田因为假造遗嘱，也被打了三十大板，打得这个文弱书生哭叫连连。 第四百四十七章 千金散去还复来 对簿公堂之后，李白等人回到了许家，李白亲自做了饭菜，让孟浩然和两个孩子吃着饭，自己却回到了青云市里。 “家主怎么样了？你没事吧？”李白一回来，青云市见到的掌柜和伙计都围了过来，高掌柜和安波一听李白回来，也赶了过来。 “没事。”李白挥挥手笑道，“许家还是许家，张家和岳不拘，要完了。” “家主威武！”安波起哄笑道，一群人都哈哈笑起来。 “行了，高掌柜，人都救出来吗？”李白问道。 “家主，您看！”高掌柜拍拍手，让围观的伙计掌柜让开一条路。 李白看过去，只见一群人跪在地上。 “多谢许家家主仗义相助，我们都感激您的大恩大德。”那群人齐齐叩头道。 李白认出这些人，正是被张家关押的那些人，都被救了出来。李白急忙上前扶起来头里的几人道：“诸位不必行此大礼，太白所承诺的，就该做到。” “我还以为咱们家主要被吓一跳呢。”安波低声对高掌柜道。 “你以为咱们家主向你那性子一样？”高掌柜道。 “咱们家主的性子一向跳脱。”安波道，“比我都跳！” “滚一边去。”高掌柜白他一眼，随后也忍不住道，“家主的性子，确实跳了一些。时而沉稳，沉稳如看淡风尘的智叟，时而洒脱，洒脱像个天真的孩子。” “高掌柜，人都救出来，还如此安排什么？”李白有些头疼地道。 “这些可不是我安排的，是这些人自愿来感谢您的。”高掌柜道，“家主，有件事你说奇怪不奇怪，您被官府的人带走后，我们遵从您的吩咐看着张家，看着张万豪是否有动作，可是我们在张家门口盯了这么久，没见张家有一人出来。然后就是张万豪一人出来，却直奔了官府。然后不久就看见你和小姐公子出来回了家里。” “张万豪没有派人来青云市送信，让这些女伙计闹事吗？”李白问道。 “没有。”高掌柜摇头道，“不仅如此，也没有派人去迫害郊外宅院里这些女伙计的亲眷。而且我们的人赶到那里时，那里看守的护院都没了。” “没了？”李白惊讶道，“合着你们去了也什么都没干呗” “……”高掌柜无语，半响才道，“可是雇佣人的钱还已经给了。” 李白也一阵无语，随后深感奇怪地道：“这些护院怎么没了？” “我也不知道。”高掌柜也很是奇怪地道，“我问了这些人，这些人说只是在里面听见几声惨叫，然后外面就安静了。” “我问问他们吧。”李白想了想道，“对了，这些亲眷都是怎么安置的？” “这个家主不用担心，这些人本来都有住处的。”高掌柜道，“这些人都是安陆本地人，只是在张家做工时被张万豪派人抓了起来。” “这也好。”李白点点头，找了一个人问道，“老翁啊，您跟我说一说，看守你们的那些护院怎么自己就走了？” “您是不知道啊，家主。”那个老者道，“我们在屋里不敢出来，但是听见了那些护院喝问，好像有个人来了。” “就一个人？”李白问道。 “没错，我们听着就一个人。”老者道，“那人和那些护院起了冲突后，只听见一阵打斗声，然后那些护院们像是见了什么恐怖东西一般，纷纷大叫，就听见一阵纷杂的脚步声，而后就安静了，然后我们还是不敢出来，然后高掌柜就带着人来了。” “一个人？把那些护院都打赢了？”李白道，心想不会还是那个鬼谷先生吧？ “行了，诸位好不容易团聚，好好一起聊聊吧。”李白道。 一众人道谢之后，纷纷跟着自己女儿回去了。 “给这些女伙计放个假吧。”李白道，“反正店里生意也不怎么忙。” “是。”高掌柜道。 “对了，高掌柜，将众位掌柜的召集起来，我们开个会。”李白道。 “开什么会啊？”高掌柜问道。 “张家要完了，还有许多事要办呢。”李白道，“快去召集众掌柜来，接下来我们有的忙了。” “明白了。”高掌柜点头笑道。 所有的掌柜和得力的伙计都被召集起来，李白笑着对大家道：“诸位，有个好消息有个坏消息，诸位想听哪一个？” “好的。”安波笑道，“坏消息家主还这么高兴，说不定不是什么坏消息。” “就你聪明。”李白笑道，“好吧，好消息就是张家要完了，我们不用再和他们降价竞争了，以后我们青云市，就是一家独大，恢复原来的状态。” “好！”一干掌柜的激动不已地道。 “坏消息是什么？”高掌柜笑着问李白道。 “坏消息，就是以后一段时间我们有的忙了。”李白道，“张家完蛋了，我们的青云市重新步入正轨，算得上在安陆一家独大了，以后的青云市就要变得忙碌起来了。而且，张家现在似乎没有精力掌管他们的紫光市了。” “你们还记得我说的，为何要降价针对张家的紫光市。”李白笑笑道，“目的就是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现在我们成功了，张家是怎么霸占我们的青云市的，我们就怎么把紫光市占下来，这些事情交由我做。至于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青云市还需要人手，紫光市我们能吞下多少，也得需要人手，我也说过，新从紫光市取来的店铺，还需要掌柜，诸位回去之后，可以推举自己店铺的伙计做这个新店的掌柜。” “家主，您的意思是紫光市以后是我们许家的了？”安波问道。 “张家经此一败，全都搭进去了。”李白道，“我本以为还要四处借债，或者从我父亲留下的店铺帮帮忙，没想到张家连我弄的这些黄金都没耗完。” “家主也就是您能拿出来这么多黄金来了。”高掌柜道，“这一般的大家族都是那些地产，宅院这样的不动产多，谁能拿出这么多现钱来？” “而且家主用的还是当今天子赏赐的黄金，一般人早就供起来了，谁舍得用啊？”安波道。 “千金散去还复来啊。”李白笑道。 第四百四十八章 李令问之难 “好了，诸位都回去商议商议人选吧。※菠ミ萝ミ小※说”李白笑道，“高掌柜、方掌柜、风掌柜还有安波，你们几位留下来。” “家主，您把我们留下来是为了再次招纳人手？”高掌柜问道。 “不仅是这个。”李白道，“还有一件事，就是重新给你们安排职位。” “高掌柜和安波还是管理那些个店铺，做个总掌柜。”李白道，“风掌柜和方掌柜，你们是愿意谁愿意在青云市留着，管理青云市余下的店铺，谁愿意去紫光市，管理那里的店铺，任总掌柜一职？” “对了，家主，那些小家族的店铺还没有收回来呢！”安波道。 “这个不急，张家一倒，这些小家族也就树倒猢狲散了，成不了气候了，一会儿我们就去收回来。”李白道，“紫光市那边，保守估计我们也要拿下一半的店铺。” “风掌柜，方掌柜，两边的担子都差不多重，还要拜托两位了。”李白行了一礼道，“两位自主商议一番，麻烦选一个吧。” “我对青云市深有感情了。”方掌柜道，“我愿意留下来，这青云市我呆了三十多年，一点一滴看着青云市变得现在这般庞大。我也老了，去紫光市开拓新生意还是交给年轻些的风掌柜吧。” “方掌柜，紫光市这么多的店铺，可是个重担。”风掌柜哈哈笑道，“不过我就奉家主之命，去紫光市为我许家开拓一片新天地吧。” “既然两位决定了，就这般去做。”李白再次行礼道，“以后的许家的生意，就交给四位了。” 四位总掌柜点点头，风掌柜对李白道：“家主，可否让李掌柜和我一起去紫光市，帮着我做个副手？毕竟这么大，我一个人精力有限。” “无妨。”李白道，“就让李掌柜和你一同去紫光市打出一片新天地。” 李白安排下来，去了郝家报喜讯。 “郝伯伯，这次多亏了您了。”李白对郝少伯笑道。 “我也没帮你什么忙。”郝少伯笑道，“这次你被官府的人抓了去，我着实为你捏了一把汗。没想到，在这公堂之上，连你年纪尚幼的儿女都能去帮你了，实在是峰回路转。” “这次确实有贵人相助。”李白笑道，“郝伯伯，我想问问您，现在张家完了，我们如何吃点张家偌大的紫光市？” “你小子！”郝少伯笑笑，“现在就说大话，太早了吧，你怎么知道张家完了。” “张家和我们许家竞价了这么久，没了钱财，甚至把地产都卖了。”李白道，“现在张万豪还不要判多大的罪，张家的顶梁柱已经完了，紫光市早就完了，他们连进货的钱都没有了，还怎么开店？” “你小子心也够狠。”郝少伯道，“你是不给张家留活路了。” “我为何要给他们留活路？”李白道，“郝伯伯，这么些年，他们从我许家夺走了太多的东西了。” “我明白。”郝少伯叹口气道，“你想怎么办？” “自然是谁家能吃多少就吃多少了。”李白笑道，“当然了，晚辈怎么会和郝伯伯您抢呢，这样吧，郝伯伯你先出手，能吃下张家多少东西就吃下多少，我们剩下的全要。” “全要？”郝少伯惊讶道，“张家的资产加起来少说上万贯，你能吃得下吗？” “这不是郝伯伯你在前面先顶着吗？”李白笑嘻嘻地道。 “我顶着？我顶多吃个零头，你能吃得下这一万贯？”郝少伯问道。 “这您就别管了。总之，你能吃下多少就吃多少，我们许家反正不会给外人留了。”李白笑道，“我在青云市口设置的黄金台可还没用完呢。” “你小子吃这么多也不怕撑着了。”郝少伯嘀咕道，“我说你，霸占下这么多东西干什么？黄金多实在？” “黄金用完了就没了。”李白笑道，“这些东西可是能钱生钱的，多好啊，以后我的儿女也就不用我愁了。” “你小子，这一跃成为了安陆最大的家族了！”郝少伯感叹道，“小子你还要把这家族称谓叫做许家？” “这个自然。”李白道，“这本就是许家的东西。” “你小子有心，有情有义。”郝少伯道。 “您老就别夸我了。”李白起身道，“事情就这么定了，告辞了郝伯伯。” “你今后可就在安陆了？”郝少伯问道。 “没什么事，自然就在这里。”李白笑道，拱拱手告辞了。 李白回了许府，两三天后，韦安亲自来到许府给李白报喜。 “太白，岳不拘已被朝廷下令处死了，满门抄斩。”韦安道，“他也承认了，许家的是，是他一手策划的，都是他设计的。” “好。”李白点点头道，却丝毫不见大仇得报的痛快。 “张万豪也被处死，满门财产充公，由官府暂时掌管，而后拍卖出去。”韦安道。 “好。”李白仍旧是这一句。 “你的那位娘舅，朝廷说是流放。”韦安道。 “罪有应得。”李白道。 “一切都结束了，这么些年都过去了，这些人都有了报应了，你也该让自己歇歇了。”韦安道，“太白，你该开始新生活了，别活在过去了。” “我知道。”李白一笑道，“我很开心。” 韦安道：“今后你有何打算？” “我？没什么打算。”李白道，“带着儿女四处看看，看着他们长大我就放心了。” “你真的不考虑回去做官了？”韦安道。 “你何必多此一问。”李白道。 “罢了，我知道你的心思。”韦安道，“太白，宋国公近日有些不好。” “怎么了？”李白问道。 “是太子殿下，近日对宋国公日益疏远。”韦安对李白低声道，“最为重要的是，太子殿下近日越来越暴戾，甚至敢当面顶撞圣人了。” “李令问是因为劝说太子殿下，才被疏远的？”李白问道。 “不仅如此。”韦安低声道，“太子殿下，越来越有逆反之意！” “什么？”李白问道，“这太子殿下疯了？好好的太子不当着，这皇位迟早不是他的，何必急于一时？” “我也不知道详细情况，只是宋国公这次派我来，对我说太子殿下变得越来越不像原来一样。”韦安道，“听宋国公说，太子殿下越来越爱打骂下人，甚至在东宫里说要取代圣人之语。” “李令问日子不好过了。”李白叹道。 “不止是不好过了。”韦安道，“宋国公对我说，或许他有性命之虞了。” 第四百四十九章 张超拜访 李白听了此话，未免着急道：“李令问的脑子就是轴，一根筋。*菠⿻萝⿻小*说你告诉他，万万不可强劝，直谏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若是真的变了，他越是这样，就越是惹来太子的不满，太子就算是对他有再大的好感，迟早也会被他消磨掉。” “我也不知道为何会变得这样，我跟了国公十多年，国公跟了太子十多年。”韦安道，“我对国公向来没有怀疑，国公的话在我心里便是大于天的。可没想到，国公也是这般对待太子，却要落的如此下场，竟然快要到了被太子逼死的地步！” “韦长史你先别着急，事情还没到那个地步。”李白皱眉道，“不过，再这么下去，李令问也就危险了。李令问没给你说，太子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没有。”韦安道，“国公不肯对我说。” “我去写封信劝劝他。”李白道，“我问问他怎么回事。你也是李令问看好之人，每逢大事有静气，别慌。” “我明白。”韦安道，“只是，太子殿下若是接着这样下去，迟早会惹得陛下厌烦。” 李白还记得马嵬坡兵变，还知道玄宗似乎后来是被儿子篡位尊为了太上皇，那个儿子似乎就是现今的太子吧。 “太白，你可以把信给我，我和国公有专属的驿使，比寻常的要快上不少。”韦安道。 “好，我这就写，你一会儿走的时候拿着。”李白道。 韦安点点头，帮着李白研磨，李白笔走龙蛇，写这封信的速度飞快。李白写好了信装好了交给韦安，告诉他道：“回信立刻告诉我。” 韦安收起信来道：“我知道了，我这就去送信。” “留下吃了饭再去越不迟。”李白道。 “不了我得赶快送过去。”韦安行了一礼道，“我先告辞了。” 李白没有强留，看着韦安离去，心想这个韦安还真是对李令问忠心耿耿。 李白送走了韦安后，又有一位客人来到许府，是张万豪的儿子，张超。 张超被下人带进来后，对着李白深深地行了一礼，道：“见过许家主。” “贤侄不必客气。”李白道，“莫要行此大礼，起身说话。” 实际上，张超也就比李白小了几岁，论起来也到不了以叔侄相称的地步，毕竟他的妹妹嫁给了许子安，而许子安和李白是同辈，他两个算起来也是同辈。只是李白早就不把这门亲事做回事，只当张家是陌生人，李白和张万豪是同辈，张超就矮了李白一辈。 张超知道李白这是故意这般相称，可是自己是来求人的，只得忍气吞声。 “贤侄此番前来，所为何事啊？”李白也不叫人看茶让座，就这么坐下说话，让张超干站在那里。 “某此番前来，最重要的是为我张家以前对许家所做之事，登门谢罪。”张超跪了下来，行礼叩头。 李白坐在胡凳上，一动不动，没有出声。 “还请许家家主原谅。”张超接着叩头道。 “我问你，你父亲做的事情，你知道多少？”李白问道。 “我一直在紫光市，很少回家。”张超道，“我父所做之事，除了和紫光市有关的我知道以外，其他的我都不知道。” “家族生意你都知道，其他的你不知道？”李白问道，“也就是说，你是知道你父亲降价霸占我许家的产业，做假遗嘱这些事的？” “知道。”张超如实道，“霸占青云市还是我亲自办的。至于假遗嘱之事，我劝过父亲不要这般作为，可是他不听。” “你父亲还做了哪些事，你都不知道了？”李白问道，“你不知道你妹妹是怎么死的？” “这些，是我后来听父亲说的，一开始我并不知情。”张超道，“我知道我张家亏欠你许家甚多，恳请许家家主原谅，毕竟冤冤相报何时了。” “冤冤相报何时了？”李白嗤笑道，“你还真敢说，你们张家所做之事，死上一千个张万豪有什么用？我的妻子岳父能回来吗？” “是我父亲错了，是张家错了。”张超叩头道。 “你也有错，你好像把自己都择干净似的。”李白道。 “我也有错，我劝说不力。”张超道。 “行了，若是你只是来道歉的，那你便回去吧。”李白道，“送客！” “许家主且慢。”张超着急地站起来道，“是我们家错了。还请许家主高抬贵手，饶了我们。” 李白冷笑道：“终于露出真实目的了？” 这张超一开始来，就放低姿态，把自己弄得狼狈不堪的样子，不住地磕头认错，用苦肉计，想让李白同情他。还想着把自己和张家择出去，弄出一副自己是张家唯一良善之人的模样，让李白原谅他。 李白若是真的原谅他，才是傻子。 “许家主，我张家虽然经此大变已经衰落，但在安陆经营许久，也颇有些人脉了。”张超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们张家甚至在朝中也颇有些人脉势力，许家主这般苦苦相逼，我怕引起我张家的反弹吗？我想到时候两家真的撕破脸了，对谁都不好吧？” “吆喝，怎么软的不行，想要来硬的了？”李白道，“还想跟我玩软硬兼施这一套？你去啊，去动用你张家的人脉，朝中的势力，我许家等着。” “许家主，你这般相逼又是何必呢？”张超着急道，“你我两家各退一步，这样多好？” “不需要。”李白道，“我许家以前就不惧你们张家，现在你们张家家主赐死，满门财产充公，还有什么人脉势力？” “好，许家主既然这般相逼，休怪我们张家和你们鱼死网破了！”张超起身道，满脸怒容地离开了许家。 李白冷冷看着张超离去，心想难不成张家还真有什么后手不成？就算他有后手又如何，又有什么好畏惧的。 李白这般安慰自己，可是心里却有些不安。 李白去了白兆山一趟，站在许萱的坟墓前，每次到了这里，李白的心都能安静下来，似乎许萱还在他身边似的。 李白摸着许萱的墓碑，将岳不拘和张家的下场全都一五一十地说出。李白到了现在，才觉得自己的心里的负担放了下来，李白对许萱道：“大仇得报了，萱儿。一切都彻底结束了。” 第四百五十章 鬼谷消失 岳不拘死后，安陆空出的县尉一职有了新人上任，这人李白也是熟识，正是一直跟在韦安身边的，那个用刀很是厉害的蔡十。Ψ菠w萝w小Ψ说 蔡十本来是接替了韦安的位置，却经过操纵，回到了安陆做县尉。 蔡十一回来，就邀请李白、韦安和宋之悌一起参加他的烧尾宴。 “我蔡十真是真的想不到，我也有一天能做上县尉一职。”蔡十举着酒杯感慨道，“我一直以为我是个护院的命，能当上衙役捕头已经是祖坟上冒青烟了，没想到还能有机会做上县尉，为祖上添光。” “有才便堪用。”韦安道，“蔡十你的武艺这般高强，应当是去参军的，到时候做个将军都不是难事，让你做个县尉，都是大材小用了。” “韦长史您就别夸赞我了。”蔡十挠挠头道，“我蔡十是个粗人，大字不识一个，就一点微末武艺罢了，又不会点兵遣将，布阵杀敌，能做个县尉已经是天大的运气了，哪有那个本事做将军。倒是像宋刺史和太白，能文能武，宋刺史应该做个将军的，更何况太白还是个白衣。” “蔡十说的是，太白，你这身本事不去为国效力，可惜了。”宋之悌看着李白叹道。 “我哪里有那么大本事，夸张了。”李白笑道，“这次安陆有你们三个，一个县尉，一个长史，一个刺史，有你们三座大靠山，我算是高枕无忧了。” 李白和三个人哈哈一笑，韦安道：“那你可以在安陆横着走了。” “别太猖狂了。”宋之悌笑道，“当心迈的步子大了劈到裆！” 众人又是一笑。 宴会后，李白问道：“张家的那些充公的财产，打算什么时候处置？” “太白心急了。”韦安笑道，“就在这两天吧，等蔡县尉正式在安陆坐镇，第一件事就是办了这个。” “韦长史你还是直呼我名字叫蔡十吧。”蔡十笑道，“您叫我蔡县尉我还真的不适应。” “说起来，我一来安陆时的县尉，不也是姓蔡？”李白笑道。 “这也算是轮回了。”韦安笑道，“转来转去，这安陆的县尉还是回到了蔡家。” “我和那个蔡县尉可不是一家人。”蔡十笑道，“那个蔡县尉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丢了姓蔡的名头。” “是是，此蔡县尉非彼蔡县尉。”李白笑道，“不过蔡县尉，等到处置张家那些财产时，可要多照顾照顾我啊。” “你想做什么？”蔡十道，“张家的财产可是不少，你难道想都吞下来？” “我哪里有那个胃口。”李白笑道，“我和郝家商量过了，他们先出手，他们剩下的我们都要了。” “那也不少了。”韦安道，“郝家顶多吃了张家三成家产，你许家能吃了张家剩下七成财产？” “若是我吃不下，那些财产会如何？”李白问道。 “会留在县衙，等候有人出手买。”蔡十道，“不过那些地产宅院什么的，虽说都会被封存起来，但是若是没有人出手，宅院还好说，封起来不会让人住，那些地产张家经营了多年，那些佃农对张家有了畏惧，若是张家人去相逼索取租金，还是会给他们张家交租。” “还会这样？”李白问道。 “很有可能。”韦安道，“张家不同你们许家，张家对待佃农极为严苛，只是死了一个张万豪，张万豪的两个儿子还在。” “张万豪的长子在京任职，品阶不低。”宋之悌道，“次子也一直在安陆经营张家的紫光市，张万豪死了，张家还不会倒的。” “怪不得，张超的口气还是不小。”李白道，“前几日张万豪的次子来到我们许府，要我高抬贵手放他们一把，说在朝中还有势力。” “你怎么说的？”韦安问道。 “我还管他那个？”李白道，“被我叫人轰出去了。” “无妨，只要有我们三个在安陆，他那个远在天边的带官在身的兄长也奈何不得你。”韦安道。 “也不要掉以轻心。”宋之悌道，“我们三个毕竟是在地方官，而他兄长在京做官，上达天听，且品阶比我们都高，也别太放肆了。” “放心好了，既然张家的家产是充公的，我们出手买下合理合法。”李白道，“我倒要看看张家还能掀起什么浪来！” 三人面面相觑，韦安道：“你能吃下这么多家产，一点不给人家剩是不是做的也太绝了？” “绝？”李白摇头道，“一点儿都不绝。” “罢了，太白也该出了这口恶气。”宋之悌道，“太白所为合理合法，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怕张家的那个长子不肯罢手，还要做些什么。”韦安道。 “确实是个问题。”李白道，“不过张家我始终不能放过他们。” “算了别提这些令人不快的事情了。”蔡十道，“咱们喝酒。 处理张家财产的日子到了，李白和郝俊彦一起来到了公堂，至于那些小家族，连这个热闹都没来凑，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不敢招惹这三家庞然大物。 郝俊彦奉了其父的命令，带了郝家近乎是全部的可用资产，才堪堪拿下了四成的家产。而李白一口价把剩下的张家的家产都要了。张家的宅院李白和郝俊彦都没有动，算是给张家留下活路，至于张超，愿不愿意把这当成善意，就是他的事情了。地产和紫光市的店铺，都是被郝许两家四六分了。 李白买下这些地产和店铺后，直接派人去交接了，地产的佃户愿意留下的李白都留了下来，对于他们来说只是换了个主家，一切都没有改变。至于紫光市的店铺，李白把那些愿意留下的店铺掌柜和伙计逐个挑选之后，才留了下来，心性不好的都一概不留。 李白派着风掌柜带着愿意去往紫光市的伙计掌柜去了紫光市，那些伙计一跃成为了掌柜，很是高兴。紫光市在风掌柜和李掌柜管理下，招了不少伙计，紫光市也重新运转起来，开始盈利。 一切都步入正轨，李白也抽出更多的时间在家陪着孩子。 还有一件奇怪的事，孟浩然带着李白去了白兆山深处，去寻访神秘的鬼谷先生。 到了那里，李白看着那个山谷，青山绿水，一处小亭子，一座小草屋，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小草屋没有关闭房门，孟浩然和李白喊了几声无人应答，推门而入之后，却发现草屋里的陈设都落了灰尘，似乎早就没有人住了。 宋之悌也对李白道，之前是得了一位高人的指点，才去了县衙。李白问了相貌，和孟浩然对比之后，才知道那也是鬼谷先生。 第四百五十一章 千人千面 李白越发地对这个鬼谷先生感到好奇了，这个鬼谷先生不知道是何人，究竟和自己认不认识，但是却帮了李白不小的忙。≧菠≮萝≮小≧说此人似乎有通天的能耐，先是给平阳和伯琴一番教导，交给平阳的长命锁，教给伯琴的纵横剑招，还改了名字。后来又不知怎么搞到的五年前的那份遗嘱，交给了平阳和伯琴，让他们来公堂帮助自己。孟浩然还说，就连蓝玉田，也是这个鬼谷先生找到的，此人似乎对自己的事情很是了解。 李白仔细回想，张万豪当初上了公堂，也很是突然地就坦白了一切。那些女伙计的亲眷被救下，似乎也是那位鬼谷先生所为。宋之悌现在说自己也是被一位高人指点，才来到公堂准备好了措辞，此人也是那位鬼谷先生。 这位鬼谷先生为何这般帮助自己？李白实在是想不明白，在自己的记忆里认识的人谁有这么大的能耐。话说回来，这鬼谷先生若是不认识自己，为何这般愿意帮助自己？ 李白回到府中时，蓝玉田携母前来拜访。 “许家家主，老身替儿子赎罪，求许家家主原谅我儿。”蓝玉田的母亲一见李白回来躬身道。 “婆婆不必如此。”李白急忙上前扶住老太太，道，“此次的事也不怪令郎，令郎也是担忧您的安危，从误入歧途，我没有怪罪他的意思。” “蓝公子，快些扶起令堂来。”李白道，“你有一个好母亲，你要好好服侍老人家。” “是。”蓝玉田拱手道，扶着自己的母亲。 “婆婆您深明大义，令人敬佩。”李白道，“快些坐下说话。” 蓝玉田扶着母亲坐下，道：“李公子还请海涵，这次蓝某犯下大错，做了这等违背圣贤之言的荒唐事，实属罪过。我本该赎罪伏法，只是担心母亲。家母年事已高，身边若是没有人照顾，万一出个三长两短，实在是我这个当儿子的罪过。” 蓝玉田对其母道：“母亲，孩儿日后不能在您身边侍候，罪该万死，可是儿子必须要为自己犯下的错误负责。还请李公子，您大人有大量，能对家母照顾一二。” “你既然犯下了这等错误，自该去承担着才是。”蓝母道，“你便好好的去赎罪，母亲不必你挂念。” 李白看着这一幕，道：“蓝玉田，你被判了什么刑罚？” “在牢中五年，此生不能再参加科举。”蓝玉田低着头道。 坐牢事小，让蓝玉田此生不能参加科举才是要他命的东西，他寒窗苦读了十多年，却失去了科举的资格，不仅让蓝玉田心里难受，他的母亲又何尝不是，蓝母含辛茹苦把蓝玉田养大，就是期盼着儿子有出息，考取了功名，可是如此一来，蓝玉田此生不能中举，何谈光宗耀祖，光耀门楣。 “我会照顾好令堂。”李白道，“这次的事也该给你的个教训，人心不足蛇吞象，这次的事你要记住了。不过，此生不能参加科举也有些过了，此事我与你说说情，看有没有转机。” “李公子以德报怨，令玉田汗颜。”蓝玉田深深地行了一礼道。 “多谢许家主的大恩大德，我们母子两人，铭感五内。”蓝母也含泪道。 “婆婆客气了。”李白道，“我也不能保证我说的话有多大分量，只能尽力而为了。” “有许家主这句话足矣了。”蓝玉田感激不已道。 李白也知道，其实这蓝玉田也不算是什么坏人，心性不差，只是一时失了本心罢了。李白对蓝母也很是钦佩，从中看到了自己的母亲的影子，这才愿意帮蓝家母子这个忙。 “尊母我一定会差人照顾好的。”李白道，“只要许家存在，尊母一定会有人照顾。” “多谢李公子。”蓝玉田激动地掉下眼泪。 “男儿有泪不轻弹。”李白道，“婆婆，蓝公子，我想问你们二位一些事情，你们对簿公堂那日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和母亲本来都在家中，张万豪和岳不拘名为派人照顾我们母子。实则是为了软禁我们。”蓝玉田道，“那日我在家中书房，一人突然闯了进来，不由分说把我带了出去，说来奇怪，那些看着我们的护院竟然没有发现。我就被那人带着一路到了公堂，那人在路上对我说会救出我母亲，让我不要忘了本心，一错再错。” “那人什么模样？”李白问道。 “身穿的一身的道袍。”蓝玉田仔细回忆道，“奇怪，我怎么记不得那人的模样，只记得是个很年轻的男道士。” “模样很年轻？”李白听孟浩然说的，那个鬼谷先生是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中年人。 “是啊。”蓝玉田道，“那道士的话似乎有魔力一般，我鬼使神差地跟着他来到公堂，他把我交给了你的那位朋友，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婆婆您呢？”李白问道。 “我是被一位白发苍苍的老道士给带了过来，那个老道给我说了前因后果，我一开始不信，后来在公堂上听到玉田的坦白，才知道原来是真的。”蓝母道，“我当时一时气愤，就冲了过去，事后才发现，那位老道已经不见了。” “老道士？”李白越发感觉奇怪了，帮助自己的不是一个人？这个鬼谷先生究竟是何人？ “许家主，我们就不叨扰了。”蓝母起身道，“玉田明日就要被带入县衙的大牢中了，我也想和我儿多呆一会儿。” “是，不打扰李公子了。”蓝玉田道，“告辞了。” “稍等，你进去之后，也不要松懈了读书。”李白道，“我会拜托现在的蔡县尉，让他不时送给你一些书过去，你切记不要荒废了学业。将来有朝一日出来只是，就是你腾飞之日。” “多谢李公子的祝福。”蓝玉田行礼告辞。 李白重新去找到正在跟着孟浩然读书的两个儿女，问他们：“平阳伯禽，你们跟我说一说那位鬼谷先生的相貌。” “鬼谷先生的相貌？”平阳道，“身着道袍，模样……却是记不清了，似乎鬼谷先生不怎么露脸，很是年轻的，只记得长得很英俊。” “姐姐你胡说，明明是个大叔。”伯禽道，“都一脸胡茬了。” “咦这就奇怪了。”孟浩然道，“是个中年人不假，可是没有胡须啊。” “好神秘的人物啊。”李白心里一惊道，“此人是传说中的千人千面嘛？” 第四百五十二章 太子的野心 “我们所看的相貌竟然都不一样。の菠ζ萝ζ小の说”孟浩然此时心中有心后怕，觉得背后发凉。 “此人幸亏没有恶意，要不然我们都不是对手。”李白道。 孟浩然点点头。 “太白，我们该去襄阳了。”孟浩然道，“我那位朋友已经到了襄阳了。” “差点忘了此事。”李白道，“好，许家这里也没什么事情了，我们明日便去吧。” “父亲我们也要去。”平阳道，“我们整日呆在这深宅大院里，太无聊了。” “就是啊，都快憋出病来了。”伯禽拉着李白的袖子道。 “好好，这次把你们都带出去逛逛。”李白笑道。 张家，张超看着府跪伏在客厅的下人，一脸悲意。 “但凡有办法，我也不会辞退你们。”张超道，“只是我张家现在实在养不起你们这许多人，各位中有的是在我家呆了十多年的老人了，我对你们也很是不舍，但实在不忍心看着你们跟我一起受苦。” “二公子，我们在张家那么多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为首的管家道，“现在您把我们赶出了张家，我们这些人可怎么活啊！” “黄管家，我们家里的状况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们张家的地产和店铺都已经没了。”张超道，“我们张家现在就剩下一个空荡荡的宅院了，实在是用不了这么些人手了，也没有什么钱财发放这么多月俸了。” “二公子，做人可要讲良心啊。”一些年纪大一些的仆人道，“我们在张家侍奉了这么些年，从张家刚开始创下，就一直跟着张老家主，最难的时候我们都熬过来了，现在我们老了，哪怕你把我们扫地出门了，多分发一些抚恤也是好的。可二公子你说是没钱，可你把你父亲留下的那些个妾室都留下来，那些年轻力壮的仆人，相貌稍微有些姿色的奴婢都留了下来。把我们这些老骨头扔了出去，你就不怕外人戳你的脊梁骨骂你？” “老东西少在那里倚老卖老。”张超被说得脸上挂不住，道，“我父亲的那些妾室，都是我的姨娘。张府裁撤了这么些人，多了这么要做的活计，你们这老身子骨能受的住？不得留下些年轻的来做？给你们这些人这么多的薪俸已经是天的恩惠了，你们还要怎的？” “你……你分明是想着霸占着自己父亲的女人，违背人伦大纲！”那些仆人指着张超的鼻子骂道，“你这个猪狗不如的畜生！” “放肆！”张超怒道，“一群奴才反了天不成？来人啊，把这些老家伙都赶出去！” “二公子，当心激起群愤。”张万豪的一个妾室道，“大不了多给他们一些钱财打发了，传出去名声也不好不是？” “姨娘说的是。”张超消消火，道，“一人再多给一百大钱，都轰出去！” 留下来的都是些年轻的仆从，不由分说把这些老人都赶了出去，只顾着好好做事，生怕被当家的二公子也一起轰出去。 “二公子，我们这些妇道人家，软弱女子，平日里有你父亲照顾，还算过得去。”一个貌美的女子道，“现在家主被押送到了京城，就算是大公子使些手段，顶多也就是免于一死，少不得关押个年头，说不定还要流放。我们这些女子，可就指望您了。” “姨娘放心。”张超眼中露出一道亮光，道，“我一定会好生照顾众位姨娘的。” 张超看着这么些个貌美的女子在自己面前哭哭啼啼的样子，心中升起了男子强烈的保护欲，恨不得把这些美人全都搂在怀中。 “二公子，当务之急是速速写书信给大公子，让他接济咱们一二，问问他今后我们怎么办才是。”一个女子道。 “是。”张超升起的那些强烈的**被熄灭一些，道，“我这就写信给我兄长。” 长安城，东宫。 “太子殿下，为何今日召集众人议事没有叫我？”李令问道。 “令问，你跟随孤多年，孤知道你的性情，这件事你还是不知道为好。”太子道。 “太子殿下，我跟随您多年，您还不信任我不成？”李令问痛心道，“我知道太子殿下最近在和那些人商议什么，那些人都是绣花枕头，只会嘴上说说，太子殿下切切不可听信他们的话一时冲动，酿成大错啊！” “令问！”太子道，“你既然知道孤的心意，为何不能像以前一般支持孤？孤记得以前你支持我的时候，向来都是没有二话，怎么如今畏首畏尾，怕这怕那的。令问，你知道孤等这一天等了多久了？只要这次成功，我就是九五之尊。李林甫那个奸相，还有永王一直野心勃勃，这两人让孤寝食难安，整日提心吊胆，这次是最好的机会，趁着父皇西游狩猎，孤不能错失良机。” “太子殿下！”李令问跪伏在地，叩首道，“臣跟随殿下多年，看着太子殿下走到今天。太子殿下，您已经不是原来的殿下了。现如今的您，骄傲自负，刚愎自用，任人唯亲，不肯听从逆耳忠言，性情也变得如此暴戾。您现在充满野心，听信谗言失去了理智，臣愿以死相谏，恳请太子殿下万万不可做那大逆不道之事！” “放肆！”太子脸色铁青道，“要不是看在你跟着孤这么多年的份上，孤一定要杀了你！孤心意已决，这次父皇西游狩猎，正是天赐良机，我一定会动手。孤不会做弑父之君，孤只会逼下父皇下诏退位，孤会尊他为太上皇，奉养太极殿。孤登基大典后，会杀了李林甫这个奸相，还有跟着他无时无刻不在盯着孤的那些李林甫的狗腿子，永王若是识趣，孤也不愿意杀弟，孤会赐给他一片远离长安的风水宝地，让他去过逍遥日子。孤准备好了一切，万无一失，一定要拿下这次机会。” “殿下三思！”李令问不停地叩头道，不一会儿额头就流出了鲜血。 “你走吧！”太子道，“来人，将宋国公请回去，派人严加看管。李令问，若是你这次坏了我的大计，孤会杀你，不会留情。” “太子殿下！”李令问被人拖走，不停地喊，“太子三思啊！” 太子听着李令问逐渐远，声音越来越小，可李令问声音的凄惨却越来越扣在他的心头。 “孤错了吗？”太子眼中闪过一阵迷茫。 可是太子的影子中，传出一个声音。 “你是九五至尊，这本来就是你的……” 太子眼神重新变得坚定，道：“孤没有错，孤乃九五之尊，任何忤逆我的，觊觎我的，巴不得我死的，都得死。” 第四百五十三章 襄阳行 李令问被侍卫拖出去，落魄不已，心里更是一片冰凉，一直以来坚持的信念也动摇了。ミ菠※萝※小ミ说 “难不成我李令问看错了人吗？”李令问苦涩地自语，转身离去了。 李令问回到府上，下人上前禀告：“国公，安陆的驿使送来了信。” “拿过来吧。”李令问道。 下人把信送上，李令问看着信封，上面写着李太白奉上，国公亲启。 李令问心中一动，迅速打开信封，拿出信纸看了一遍。 李白上面想要了解清楚太子殿下的意图，还劝李令问不要盲目劝谏，最好是顺着太子的心意去做，以免太子殿下疏远李令问，甚至连想做什么都要瞒着李令问，那样更麻烦。 李令问知道了李白的意思，立刻去书房给李白写了一封回信，只是可惜，李白收到这封信时已经太晚了。 李白和孟浩然带着两个孩子一起去了襄阳，王昌龄早就在襄阳城等的有些迫不及待了。 李白将家里的活计都交代清楚，青云市有高掌柜等人看着，李白也很放心。 “太白，你到了襄阳要不要去拜访你那位兄长？”孟浩然问道。 “理应前去。”李白道，“这次我这位兄长帮着我们一家到了安陆，应该去谢谢人家的。” “我记得这位伯父，以前来过我们白兆山的家里。”平阳道，“是他帮助我们赶走那些衙役的。” “嗯。平阳记住，做人要知恩图报。”李白道。 平阳点点头。 李白等人驾着马车一起来到襄阳，没有进城而是就近去了孟浩然所住的鹿门山。 鹿门山上是孟浩然从小和弟弟一起长大的地方，两人在这里寒窗苦读了十多年。孟浩然的那位弟弟就是扬州的孟县尉。 “以前我和我弟弟，还有张子容一起在这里寒窗苦读，我们三个至今也就是我一事无成了。”孟浩然回忆起往事道，“现在子容中了进士，我弟弟也做了刺史，就剩我一个闲云野鹤了。” “其实这么些年我也想明白了。”李白道，“人这一生，也就是有和无的问题，有就是有了，没有也没什么大不了。照样还是在蹉跎中，过这未竟的一生。” “你这话说当真是看开了。”孟浩然笑道，“人这一生，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孟浩然和李白把行李放在这小院中，李白给孩子们打理了住处，一行人休息了一夜，第二天再去了襄阳城中。 “你去寻你的那位好友，我去寻我兄长道谢。”李白道，“最后去你的鹿门山小院里相聚。” “好。”孟浩然点头，两人分开行动，李白带着孩子们去了襄阳县衙，去寻李皓。 李白差下人去告信，自己带着两个孩子等候。 “父亲，你说你是你们那一辈中最小的是吗？”伯禽问道，“我是不是也是最小的？” “以前在蜀中我们一家人，我的父亲和那些叔伯兄弟都住在一个院子时，我是我们那一辈最小的，排行十二。”李白道，“后来两位叔叔离开蜀中后，不知有无再生子嗣，我就不一定是最小的了。” “我们有很多堂叔伯吗？”平阳问道。 “在我之上就有你们十一个伯父了。”李白笑道，“说不定还会有不少叔父。” “我们家人好多啊。”伯禽哇一声道，“那我们那些伯父都在哪里？” “这里便有一位，在蜀中的大匡山还有一位你们的伯父，不过出家了。”李白想起李贾来，心想自己这么久没有回去蜀中，也不知道他如何了？ “那么其他的伯父呢？”伯禽道，“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大家都四处谋生，很多都已经许久不联系了。” 进去报信的下人出来道：“几位请，县尉公务繁忙，本想着出来迎接，很是过意不去。” “无妨。”李白笑道，“我们亲自去找他不碍事。” 李白带着两个儿女一起进去，见到李皓正在一处堆积了许多公文的案后，埋头批阅。 “堂兄，你也太忙碌了。”李白看着这满案的公文道。 “你们来了。”李皓起身笑道，“快坐，你们来的不巧，到了月末，总是堆了不少公务。” “伯琴，平阳，还记得伯父吗？”李皓笑道。 “当然记得了，伯父好。”平阳和伯琴行礼道。 “好，哈哈，两个小家伙又长高了。”李皓笑道。 “多谢堂兄之前出手相助。”李白行礼道，“我的亲眷幸得照顾，没有受罪。” “你还客气起来了。”李皓道，“不过你之前这个甩手掌柜做的，放着儿女亲眷不管，跑到长安胡闹，幸亏你保住了小命，不然这么可爱的儿女，你忍心不顾了？” “我之前确实亏欠了他们。”李白道，“堂兄你就不要说我了。” “不说了，你回来就好。”李皓道，“这次你在长安可是闹出了不小的动静。怎么样，没事吧？” “我这不在长安好好出来了吗？”李白笑道，“离开长安后，我一路就到了东鲁，接了儿女，也见到了叔父。叔父他老人家很硬朗，不过日子过的有些清贫了。你也该回去看望一下才对。” “我也想去啊，只是公务缠身，不是我没时间，就是他没时间。”李皓道，“父亲他越老越是喜欢清贫乐道，咱们大伯留在任城的产业也还在经营，可是父亲有钱也不愿意去过奢侈日子，经常把钱接济给百姓。” “叔父是清正之人。”李白道，“关心百姓疾苦，我们李家的家风本就如此。” “没错。”李皓道，“我们李家在蜀中时就在当地很有名望，这倒不是自夸，平阳伯琴你们记住，我们李家从来出来的都是这般人物，无论站在何处，都保持着良善平等之心，忧心百姓疾苦，助人则是助己，秉持一心，通明大义，明白吗？” “是，叔父。”两个小家伙乖巧道。 “太白你这两个小孩子很像你。”李皓笑道，“眉眼和性子都有我们李家人的风范。” “好了你就别夸他们了。”李白笑道，“咱们小时候调皮的很，倒是没有他们乖巧，我还记得我六岁你就带着去醉春楼里呢！” “哈哈，你还记得。”李皓大笑道，“你小子当时说你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可我怎么都觉得你早就知道。” “我到了那里才知道的。”李白笑道，“小时候我可是聪明的很。” 第四百五十四章 王昌龄 “确实是，你从小就是我们这一辈中最聪明之人，也是被长辈们最看好的。★菠＊萝＊小★说”李皓道， “只是可惜你不把心思放在仕途上，不然你在长安时，只要想留下，也不是什么难事。” “我无心于此，不代表我不挂念百姓和国家。”李白道，“只不过我不适合在官场，不如回来做个闲人，照顾好两个孩子就是我毕生心愿了。” “你不是不适合在官场，而是厌倦官场。”李皓道，“也是，以你的性子，在官场看着这些险恶的东西，也是看不过去的。只不过，太白我要你一句了。你真的打算自己把两个孩子养大了？你年纪还轻，应该去找个女子在内操持着才是，再说了，你就算不为自己，也该为两个孩子着想，两个孩子从小没有母亲哪行？” 李白被说的一阵头大，道：“我无心再续弦了。” “我知道你对你许萱的心意。”李皓说起来就滔滔不绝地道，“只是许萱在天之灵，也不愿意看着你在这里孤老一生吧？也不愿意看着孩子没有母亲照顾吧？” “我知道了遇到合适的再说吧。”李白被说的脑壳疼，找了个别的话题遮掩过去，“你还说我，你这么沉迷语公务，都没有时间陪嫂嫂和侄子侄女了。” “你别说我。”李皓翻翻白眼道，“别说这个了，你这次来到襄阳，我一定要给你安排上一个好姑娘。” “算了吧。”李白道，“你再说安排我，我就离开了。” “襄阳城不少好人家的姑娘都很不错的！”李皓道。 李白起身，牵着两个孩子的手。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李皓道。 李白这才坐下，道：“这次来除了感谢你以外，还有一件事。你最近有没有空啊？” “三日后出了这月，朔日有空。”李皓道，“怎么了？” “孟浩然有一朋友，名为王昌龄。”李白道，“我们打算在鹿门山一聚，你若是有空也来吧？” “这都快到冬月了，下个月初一，我就去鹿门山一聚。”李皓道，“如何？” “应该没什么问题。”李白道，“到时候我们恭候你来。” “行了别奉承我了。”李皓道，“留下吃饭吧，我去差人叫你嫂子亲自做几个菜。” “不必了。”李白道，“你公务在身，不打扰你了。平阳和伯琴头一次来到襄阳城，我带他们一起去玩一玩。” “也罢，过了这几天，你去我那里玩一玩，你嫂子很喜欢小孩子，见到平阳和伯禽一定会很喜欢的。” “一定。”李白道，“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等我忙完了再聚。”李皓道。 李白点点头，带着孩子们从后门出了县衙。 “父亲，我们现在去哪里？”平阳问道。 “去玩啊。”李白笑道，“襄阳城我也没怎么逛过，我们一起去玩玩。” 两个孩子欢呼一声，跟着李白去玩。 李白玩性大开，带着两个孩子一起玩遍了襄阳城，吃了不少好吃的，见了不少好玩的。 两个孩子心满意足地跟着李白回了鹿门山，见到孟浩然正和一人饮茶聊天。 “太白你回来了。”孟浩然和那人起身，孟浩然介绍道，“这就是我常给你提起的王昌龄。” “昌龄，这位就是李太白。” “久仰久仰。”王昌龄行礼道。 李白回礼：“久仰，我早就听闻了先生的名号。今日幸得一见。” “我也听闻过诗仙太白。”王昌龄笑道，“李公子在长安很是有名。” “先生客气了。”李白道。 “你们两个就不要客套了。”孟浩然笑道，“你们两个都不必拘谨了，都直呼各自名号好了。” “你和我一样称他为太白就好了。”孟浩然道，“你呢也不要叫先生了，叫昌龄就好了。” “是。”两人笑道。 “平阳伯禽，你们来见过这位王伯父。”李白道。 “见过王伯父。”平阳和伯禽走来道。 “好乖巧灵秀的孩子。”王昌龄笑道，“你们都多大了？” “我八岁了。”平阳道。 “我四岁。”伯禽一擦嘴角刚才吃东西剩下的残渣道。 “真可爱。”王昌龄道，“看他们我也想起我的儿女来了。” “你这次去江宁，没有带他们前去。”孟浩然问道。 “还得等一段时间。”王昌龄道，“等我在那边安稳了，再去接他们过来。” “也好。”孟浩然道，“都坐下说话吧。” 李白对儿女道：“你们先去自己玩会儿，不要跑远，平阳看着弟弟。” 两个小家伙乖乖应下，出去玩了。 几人坐下，王昌龄对李白道：“太白，你的诗作在长安流传甚广，我都读过，很是不凡，豪迈而飘逸，我本以为你要么是个仙人模样的道士打扮，要么是个粗犷的带着胡茬的汉子。却没想是个清秀的书生模样，很是潇洒，却也觉得这样反而更加合理了。” “哈哈，人人都说闻诗而见人。”李白笑道，“我也一直以为王昌龄是个饱经风霜的汉子，却没成想也是位书生模样。只不过气质中确实带着那股清新而豪迈的气质。” “你看孟山人的诗，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耄耋老者呢。”王昌龄笑道。 “我哪里有这么老？”孟浩然问道。 “浩然兄的诗作向来是稳重中透着淡泊的。”李白笑道，“确实是历经沧桑的老者模样。” “你们两个倒是合在一处了。”孟浩然笑道，“说起来，其实这次昌龄你去江宁也算不错，那里风光不错，也是富庶之地，就该开心些才是。” “一想起这事我就开心不起来啊。”王昌龄叹道，“想当年我登科进士第，授了秘书省校书郎一职，只可惜被小人诟病，不能升任一星半点的官职。后我又考中了博学宏词科，可是只派了个汜水县尉一职。这还不算，做了五年县尉不见升迁，又被人诬陷诽谤，现在又被打发到岭南之地，虽说富庶，但是只做了个江宁丞而已。实在是令我心头窝火。” “昌龄兄也该想开才是，浩然兄考了三次进士不中，我更是压根不被允许参加科举。”李白道，“你比我们二人可是强多了啊。” “浩然兄我知道他是怀才不遇的。”王昌龄道，“倒是太白你，你在长安时我也去了长安，你在长安掀起这么大的名头，怎么不能留下任个一官半职，只是无心仕途罢了，要说淡泊，你最是淡泊了。你是真的无心做官，而浩然却是有心而装作无心罢了。” “你少来打趣我了。”孟浩然道，“太白的心境一般人怎么能懂？你我也到达不了！” 第四百五十六章 三五七言 “你两个怎么又说起我来。∑菠☆萝☆小∑说”李白笑道，“我也没那么超然，有时候还想着去仕途大展宏图，只是一看自己不是那块料，也便退却罢了。” 孟浩然笑道：“好了别说这个了，昌龄，你今日有福了，太白快去厨房做几道菜来，我们好好喝一杯。” “太白还会庖厨之事？”王昌龄惊讶问道。 “我就知道这活得由我做。”李白无奈地起身，算是默认道，“有食材吗？” “有，都给你备好了。”孟浩然笑道，“我刚才回来前在襄阳城把东西买的一应俱全了。昌龄，太白不是会会庖厨之事而已，太白做的菜，保证你吃了还想吃，全天下我吃的最好吃的菜，就是太白烧的菜。” “那我可有口福了。”王昌龄笑道。 李白道：“两位爷那便暂且等会吧。” 三人笑笑，李白去了厨房，看着孟浩然不仅是备好了食材，还备了不少，足够几天吃的。 李白在鹿门山的小院烧菜的时候，一人快马加鞭来到了安陆，此人急匆匆地去找了韦安，把李令问的信递上，并言明要把此信亲手交给李太白。 韦安去了许府，却扑了个空，“你们家主呢？”韦安得知李白不在府上时，急切地问道。 下人不敢怠慢这位长史大人，道：“我们家主去了襄阳，我们也不知道具体在哪儿。” “你们家主怎么去了襄阳？”韦安着急地道。 “家主是应了一直居住在我们家的孟浩然的邀请去的。”那下人道。 “罢了。”韦安一听这话，急匆匆地回去，叫人拿着信去找李白，言明直接去找襄阳县尉，那是李白的堂兄，一定会知道李白在哪里。 韦安心神不安，总感觉要有大事发生。 “希望一起还来得及。”韦安看着一骑绝尘地信使离去，喃喃道。 鹿门山。 李白亲自做好了饭菜，孟浩然拿出了一直珍藏的美酒，三人边吃边聊，很是畅快。 “人生最大乐事，便是和两三知己一起饮食畅谈，一舒心中郁气。”孟浩然笑道。 “确实痛快。”王昌龄也喝了一大杯酒道，“真希望一直能这样下去。” 王昌龄起身，端着酒杯道：“我做官十多年，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诬陷，我在汜水做了这五年县尉，算不上是有什么大作为，可也是兢兢业业，我只是没有去河南府府尹那里送生日礼物，可他们竟然说我尸位素餐，真是可笑。” “说起来，张九龄先生也是不愿阿谀奉承，秉正不阿。”孟浩然道，“这才被贬到荆州。就是朝廷风气不正，上梁不正下梁歪。” “这个朝中，不准我们有什么独立的人格，反而是一味奉承上面的狗腿子不断往上攀爬。”王昌龄道，“我等秉性耿介，不肯苟媚取容，因此得罪的还少吗？我的好友辛渐也因不肯谄媚取上而被贬了官职，这样的事实在太多了。” “或许我们这样的文人太过矫情，虽有才学抱负，也有志向理想，可是不会做人做事，不懂得和人打交道，而官场却是一个人际交往之地，我们这些人，便不吃香了。”李白道。 “可是有的人进入官场，也可以如鱼得水。”孟浩然道，“我的好友张子容，以前也不是个阿谀之人，可进了官场，也变得有些我不认识了，学会了谄媚。” “只是我们实在受不了这些罢了。”王昌龄道，“我们始终是不会坐这个的人，但也是不能说别人就不好了。毕竟我们只是不会交际罢了，有的官守正而圆润，照样可以风生水起。” “这便是为官之道了。”李白道，“这个就是我们不懂的地方。说起来，这种人才是令人敬佩的，能屈能伸，比如谢东山，他与恒温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不仅活了下来，还一步步掌权，实在是厉害。” “谢东山确实令人钦佩。”王昌龄道，“隐居东山，恬淡超然，但却知天下事，后来国难当头，又能东山再起，时而隐忍，时而刚直，气死恒温，使荆扬相衡，天下太平。这才是是海内廓清，寰宇大定的人物。” “不错，我最欣赏的就是他。”李白笑道。 “我们三人还不容易凑到一块，还说这些做什么。”孟浩然笑道，“文人也该有个文人的样子，我们聊聊诗文如何？” “好啊。”李白笑道，“昌龄兄所做的边塞诗，豪放之中透着清雅，别成一派，在边塞诗别具一格。‘黄金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可谓流产甚广了。” “哪里哪里，太白兄所做的边塞一类的诗充满豪情，读起来令人很是痛快，仿佛置身战场一般。”王昌龄道，“‘汉家战士三十万，将军兼领霍漂姚’，又有‘云龙风虎尽交回，太白入月敌可摧，敌可摧，旌头灭，履胡之肠涉胡血。’不是真的打过这样的一仗，我想是写不出来的。” “这首诗还是太白年轻时所做的，我记得听太白说，这是在剑门关一战中，临战所写的不是？”孟浩然笑道。 “年少时凭着一股子冲劲，写下了这首诗《胡无人》，回想起来，似乎那一幕还在眼前。”李白道，“竟然历历在目。” “对了，太白，把你那首三五七言说一说昌龄听。”孟浩然道，“昌龄，你听听太白这首诗，和我们平日所做绝句律诗之体全然不同，读起来也别有一番风味。” “那首诗不过是草创。”李白摆手道，“等我完善了再说。” “哎，太白说出来听听，大家一起完善完善如何？”王昌龄笑道。 “这也算不得什么，只是随手一写，有感而发的几句而已，都做不得诗。”李白道，“既然昌龄兄愿意听，那就帮着品鉴一番。” 李白喝了杯酒，念出这首诗来，“秋风清，秋月明， 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这诗倒是听着新鲜，像是长安城坊间娼妓传唱的歌词。”王昌龄道。 “这本就是仿照着那个所做的。”李白道，“我耳边总是想起一首曲子，却想不起来是在哪里听过，于是就着曲子填了这首词。却也觉得合辙押韵，读起来别有一番韵味。” “读起来确实是挺有意思。”王昌龄道，“太白你不如唱出来。” “那还是算了吧。”李白道，“我天生五音不全的。” “你就别难为他了。”孟浩然笑道，“太白有一次醉酒唱过坊间的歌儿，难听死了。” 三人哈哈大笑，李白道：“我不懂音律，难以把这首诗的曲调给谱上了。” 第四百五十七章 太子谋反 “这个也不急。⿻菠≧萝≧小⿻说”孟浩然道，“我有一位朋友懂得音律，改日我带你去拜访他，你哼唱与他听，他帮你谱写上。说不定能够传唱呢。” “我就怕我哼出来的和我想得完全不一样，白瞎了这首词曲。”李白道。 “这首诗已经不算诗了，倒不如就叫他词罢了。”王昌龄道，“这也可以作为一个新的诗体啊，刚才浩然兄说这个叫做三五七言，那么是不是还可以三句五句七句换一下顺序，多加调整，另成一体。” 李白心道，后来的宋词，是不是就是从现在出来的。 孟浩然也眼神一亮点头道：“确实可以，我们几个是不是开出了新的流派了？” “可以闲来无事的时候玩一玩，怕是很难成为主流。”李白苦笑道，“现在的人们还难以接受，会把这当成风花雪月之语。” “太白说的是，这个和那些风月场所的娼妓歌词是一样的。”王昌龄道。 孟浩然想了想，道：“我还是觉得这题材也也可以流传的，这种题材也可以用昌龄那种边塞风格的辞藻去做啊。” “也是。”李白道，“只不过需要时间去流传。去让人们适应。”李白是知道的，日后这种题材，在下个朝代将会风靡天下，形成一个时代的标志，与唐诗齐名的宋词。 “我读过昌龄兄的诗，昌龄兄的宫怨诗也是自成一派。”李白道。 “我做过几年的秘书郎，整日在宫中的，听这些宫女抱怨。有时候也会感慨，为他们写上几首诗。”王昌龄道，“我知道太白在长安时，做的一些宫怨诗也很是不错。” “我那个也是兴起而作。”李白笑道，“不过说起啦，我们两个在田园诗上，可比不上浩然兄，浩然兄在这方面可是能独占鳌头的。” “得了吧。”孟浩然道，“我是在田园乡居的日子比你们都多，所以在这田园诗作上，写了不少诗。说起来，太白你的那首山中问答也很有意思，‘桃花流水窅然去，别有天地非人间’。很是奇妙，太白的诗总有一种飘逸的仙气，很是奇特。” “浩然兄谬赞了啊。”李白笑道，“‘故人具鸡黍，邀我至田家’。你看你这首诗作，读起来朗朗上口通俗易懂，最是容易传唱，定能流传千古。” “你们两个倒是相互奉承起来了。”王昌龄笑道。 三人聊的正欢，伯禽实在忍不住了出来偷偷在李白后面扯扯他袖子道，“父亲，我好饿啊。你是不是忘了我和姐姐了。” “你个小馋猫，父亲怎么会忘了你们俩，厨房里有吃的，我给你们做好的，你去叫你姐姐给你盛出来。” “哦。”伯琴跑了回去，叫姐姐去盛上饭菜。 几日过去，三人不是在痛饮畅聊，就是在鹿门山游山玩水。孟浩然对这鹿门山很是熟悉，熟悉到几乎每个角落都知道，李白带着儿女一起，跟着孟浩然游遍了鹿门山一带。 还没到朔日，李皓就神色匆匆而来，带着一封书信，来到鹿门山找李白。 “堂兄不是朔日才来，怎么今日得空了？”李白得知李皓前来，去了院里笑问。 “太白，出事了。”李皓上气不接下气地道，“这里有你的信，你一看便知。” “发生什么事了？”李白接过信奇怪地问道。 “我也不知，今日有一人骑马而来，直冲县衙，说让我把信交给你。”李皓道，“说是这信是从长安来的，我一听觉得此信干系重大，便立刻来找你，送信那人道让你尽快看了信，一看便知。” 李白看着信，没有立刻搭话，看完之后，面色露出不安。 “坏了，李令问要出事了。”李白心里一块石头压着，“我得立马去一趟长安。” “你若有事，便快去吧。”李皓道，“平阳和伯禽我来帮你照顾。” 孟浩然和王昌龄也道：“若是有事快去吧，我帮你照看着儿女。” 几人都没有去问发生了什么事。 “我需要立马去一趟长安。”李白道，“伯禽和平阳就拜托你们了。” “好，我为你备上好马。”李皓道，“你还需要什么。” “别的不用了。”李白道，“堂兄我们这就离开，另外韦安那里你送信给他，说我已经去了长安，叫他不必担心。” “好，我们走。”李皓点头道。 李白骑着马狂奔，心中焦急之余，也想着该如何应对。 不知道这次来得及来不及，李白接到李令问这封信，这封信可以说是一封求救信了。李令问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给李白说了，太子要趁着玄宗西游狩猎之际，竟然要劫持天子，逼迫天子退位。李令问还把自己知道的太子的谋划一一说明，李白不知道自己赶到那里时，事情会发生到何等地步，玄宗知不知道此事，太子成功或者失败，太子还未动手的话自己该去如何劝阻，太子动手了，若是成功自己去了又能如何，失败自己还要不要帮助太子？ 李白心里只盼着李令问能劝说住太子不要去行此危险之举，因为李白感觉这是个圈套，太子不可能成功。因为玄宗不是个傻子，太子的举动实际上是瞒不住他的。不良人在手的玄宗，整个长安没有他不知道的，只是玄宗既然知道太子的谋划，为何没有动作呢？ 此时的长安，李璘和李林甫在永王府中谋划着。 “这次我们在太子身边安插的人手回报了，这个太子真的敢去做这等事情。”永王李璘道，“太子是不是疯了？” “这次我们都不用去谋划什么，只需要等着太子露出马脚就可以了。”李林甫道，“太子竟然意图谋反，真当咱们的陛下什么都不知道了？我们都知道了，圣人也一定知道的，我们装作不知道，就等着看太子是怎么死的就行了。” “我实在想不明白，他好不容易得到了太子之位，竟然还不满足，心急地要索求皇位了。”李璘开怀笑道，“太子自作孽，这下好了，父皇一定对李亨失望透顶，这个太子之位就一定是我的了。” “恭喜太子了。”李林甫躬身笑道。 “现在说这个还早。”李璘虽然受用，但还是矜持着道，“相爷，这次我们真的不必做吗？若是父皇真的被劫持了，听从了太子退位怎么办？” “不必。”李林甫一口回绝道，“我们不能有什么动作，就装作不知道。以圣人的耳目，不可能没有察觉，我们越是掺和，就越乱，到时候圣人问我们为何知情不报怎么办？我们现在禀告圣人不信，我们说不定还会被太子倒打一耙，告我们诬陷。就装作不知情，到时候看好戏就成了。我们越是早做准备，越是惹得圣人怀疑，就到了那个时候，再做举动不迟。” 第四百五十八章 玄宗西狩 永王听了李林甫这声吹捧，很是受用，简直魂都要飘了出来。⊙菠@萝@小⊙说 “这次西游狩猎，一定会有一场好戏等着我们瞧了。”永王笑道，“对了中书令，张远将军来报的那件事，你已经知道了？” “我都知道了。”李林甫道，“这个李太白，还真是到哪里都不安分，到了安陆还有消息传来。” “李太白此人聪明狡诈，在长安搅弄了风雨之后，多方斡旋还能从容离去，端的是个好谋士。”永王道，“就连王处策都被他设计杀了，想起来我就心头一恨。要不是他离开了长安，我一定找机会杀了他。” “此人若是为我们所用也好。”李林甫道，“也幸亏他离开了长安，要不然若是被太子他们收入囊下，对抗我们也是不好。” “那中书令的意思是，不去理会张远将军的请求？”永王道，“张元将军向来也是保持中立，不偏不倚的，其手里也掌握着些兵权，若是争取到手，也是不错的。” “并不是不去理会，安州地理位置重要，我们在那里只有一个韩朝义已经不行了。”李林甫道，“虽然韩朝义是个都督，手握军权，但是毕竟形单影只，岳不拘这个蠢货一死，少了一个棋子，而李令问却把宋家的宋之悌举荐为刺史，身边的谋士韦安举荐为安州的长史，专门在都督府看着韩朝义的。安州我们还需要再去安插人手。” “这次岳不拘本想着凭借官威压李太白一头，却没成想这次李太白反而借着宋之悌和韦安反而查出了岳不拘的罪状，岳不拘此人也还真是不成器，竟然贪墨了这么些田地财产。”李林甫接着道，“这次借着太子之事，刚好趁机行动，把太子安插在安州的人手统统给拔掉，这样既能掌控住安州，又能帮着张远这个忙，拉拢住他，岂不是一举两得。” “有贤相在我无忧矣。”永王听了李林甫的步步谋划拱手行礼道，对李林甫的心机心中忌惮却又敬佩。 “殿下过奖了。”李林甫道，“眼下最重要的便是静候时机，只装作不知才是适宜。” 永王点点头。 却说李白一路骑马疾驰，经过多家驿站，累了许多匹马，才到达了长安城。 李白捂着大腿根两侧，稍微一动，便疼得脸一抽，李白身上还未带着通往坊市的府牒，天又黑了，闭了市，李白进了长安城却也无处可去，只想等着找上家客栈住着，明日再想办法去坊里找到李令问。 可李白紧赶慢赶，还是来晚一步，李白第二日，想了办法使了钱差了长安城的地皮，好不容易找上了李令问府上的下人，混入了坊间，却还是来迟了。 “实在不巧，李公子，国公昨日已经随着天子狩猎之队伍走了。”宋国公府的管事认得李白，对他道，“国公临行前有交代让我捎话给公子，公子若是来了，便去剑门关等候。” “剑门关？”李白心中一转，猜测到原来玄宗此次西狩，一是为了震慑边关各族，二是为了去见见玄宗最疼爱的儿子。李白想了更多，是不是玄宗已经察觉了什么，预备后手了。 “你们家国公临行前是什么样子？神态举止可还正常？”李白问道。 “国公魂不守舍，神思不定。”管事面容忧愁道，“我家国公平日与人交往甚少，只有和公子在一起时，才会展露笑容，酩酊大醉。我知道公子是国公好友，国公一连几天都睡不好吃不好了，国公定然是遇到了什么难题，还请公子能伸手相助一把。” “我一定会的。”李白道，“麻烦你，给我几匹你们府上的快马，我看看能否赶上天子圣驾。” “是。”管事道，“赶快把府里最快的那几匹马牵来。” 李白手里牵着好几匹快马，身下骑了一匹快马，好几匹马一起奔跑，声势不小。 李白顺着官道一路疾驰，看着官道上大队人马经过的痕迹，很是明显，李白路上又换了几匹马，大腿内侧更加疼痛，磨出了血迹，渗出了外裤。 李白终于看到了天子的仪队车驾，激动地简直眼泪都落了下来。 再跑上几百里路，老子的腿都要磨没了，疼死我了。 李白知道天子的仪队不能冲撞，没有妄然前去找李令问，而是悄然在后跟着。李白心想，若是太子真的要挟持着玄宗，必定是要在仪队到达剑门关之前动手。眼下就要到达泾州地界，不知太子是否要在此动手。 可就算知道太子要劫持玄宗，却又如何劝阻他呢？连李令问都拦不住他，自己又怎么能劝阻住太子呢？李白现在只希望李令问不要盲目阻拦太子，太子万一真是为了自己野心置其他什么都不顾的人，李令问这样就危险了。 自己在信中这般劝说李令问千万别硬劝太子，但愿李令问能够保全自己吧。 李白歇住脚，细细捋捋这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玄宗看似龙体康盛，实则近些年沉迷声色，亏空了身子，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了。太子趁着此次趁着玄宗西游狩猎，逼迫玄宗退位，必定是早就有了打算。 玄宗是个精明强干的君主，太子意图谋反之事，他一定知道。李白回想起当日在长安之时，玄宗就知道李白在长安的每个举动，废太子，寿王，忠王和永王所做的举动，玄宗尽能通过不良人得知。李白一想不良人中的副帅，裴士宽的那本事，整个长安城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再说了不良人中能人异士众多，玄宗掌控了这么一支间谍队伍，什么能瞒住他？ 只是玄宗知道了太子的野心，为何不去敲打太子？莫非玄宗真的又起了废太子另立东宫的心思？所以才任由太子的行动？ 只是若是现在的太子如何能废呢？李白仔细想了想太子被废的后果，心想不可能啊，太子要是被废了，永王和李林甫勾结掌控朝廷，也绝对是想玄宗不愿看到的。 此刻天子的仪队，终究是到达了泾州的地界，泾州刺史亲率军队百姓，带着贡品无数前来迎奉天子。 而作为先遣早就到达泾州的太子，此刻正在泾州城内，埋伏好了人手，等着玄宗前来，只等玄宗的仪队进城，便要动手劫持，逼迫玄宗退位。 第四百五十九章 以死相谏 泾州刺史出城迎候玄宗，进入天子的营帐。－菠∮萝∮小－说 “泾州刺史顾全，拜见陛下。” “免礼。”高力士在玄宗旁道。 “顾刺史，天子只是路过了此地，本意是不要如此兴师动众的。”高力士道，“你看看你，这般劳民伤财的。” “回陛下，臣已经传达天听，是不必这般兴师动众的，只是这次这些下属百姓知道了，实在是对天子圣驾憧憬仰慕，渴望一观天子仪驾。这次都来的。”顾全回道。 “罢了，天子车马劳顿，累了，要休息了。”高力士道，“你且下去吧。” “是。”顾全迟疑一阵，道，“不知天子何时移驾进城？城中已准备好了地方，打理好了地方候驾。足以容下天子的仪队。” “顾刺史不必客气了。”玄宗捂住额头开口道，“不需要这般劳烦，我只带着几个近臣前去，其他侍卫一众便在城外在营帐中候着便可。” “是。”顾全应下，退了出去。 高力士待帐中无人，对玄宗道：“圣人啊，要不要多带些侍卫过去？” “不必了。”玄宗道，“此番本不想兴师动众了，我们这番人马，足有数千之人，这泾州城小，怎能容得下，还不是把百姓把自己迁去了好住处腾出来的。” “可是圣人您的安危如何？”高力士担忧道。 “无妨。”玄宗道，“太子呢？” “太子说是在泾州城内，准备好一切事宜，候着圣人前去。”高力士道。 玄宗放下手来，道：“难不成，便是在这里动手了么？” 高力士手一抖，面不改色地道：“圣人，我还要不良人跟着吧，再多派些侍卫吧。” “不必了。”玄宗道，“只要不良人暗中跟着就好。” “圣人啊，太子莫非真的要走前人那一步？”高力士问道。 “不良人所禀告的这些迹象，应该是了。”玄宗道，“想不到亨儿也要和瑛儿一样了。呵呵，我这个父亲当得还真是……” “也许不是呢。”高力士道，“也许只是我们胡思乱想？” “胡思乱想？”玄宗笑道，“不会的，太子近日私自养了这么些甲胄之士，足有数千，这次跟着我西巡狩猎，全都调动起来，不知去向，已经是明摆的事了。” “可是圣人，您既然已经知道了太子意图不轨了，为何不多带一些侍卫护身啊？”高力士不解问道。 “不必了。”玄宗道，“我累了，便由他去吧，我也想看看，亨儿是不是真的要这么做啊？想我李家当朝，自从太宗时，儿子便不是从老子那里光明正大的接过这个皇位来。我当初不也是逼迫着父皇，给了我这个皇位吗？” “不一样啊。”高力士道，“当年是上皇愿意给圣人您的皇位啊，当时情境危急，实在是只有圣人您能稳住大局。”高力士经历了当年之事，也只有他能在玄宗面前提及此事。 “罢了，我想看看，这个太子是如何要从我手里夺得这个皇位的。”玄宗道，“这就是我李家的诅咒，父皇当年经历的，我也该经历了才是，我倒要看看，亨儿要不要做到这一步。” “圣人……” “你不必说了。”玄宗挥挥手，闭上了眼，似乎对一切都看透了，漫不经心。 泾州城内，李令问跪伏在太子面前，泣不成声道：“太子殿下，您万万不可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啊！” “李令问，你今日若是拦我，便是拦我登基！”太子怒道，“你别以为你在我身边已久了，我就不敢杀你！” “太子殿下今日若是执意要做这谋反之事，便从臣的身体上踏过去！”李令问道。 “来人，把他拉下去！”太子呵斥左右道。 “太子，你若是前去，我便死在你面前！”李令问执意劝阻太子，“太子你糊涂了啊，你以为圣人不知道吗？圣人这是等着你去自投罗网啊！” “就算他知道又能如何？”太子道，“我已准备万全，只等父皇到来。父皇沉迷酒色早就对国事不顾了，既如此干脆让父皇休息便好了，我来替他处理国事如何？我本就是大唐的皇子，这个皇位本就是我的，不过是早晚的事，我便提早拿来又如何？” “那不一样啊！”李令问近乎吼出来一般道，“待得天子驾崩，你再继承是为正统，提早去逼迫天子，是不忠不孝的大逆不道的行为！” “来人啊！把他拉出去，关起来严加看管！”太子道，“没有我的命令不准放他出来，将他的嘴堵上。” 李令问也是武职出身，见左右来人抓他，挣开左右，大吼道：“是我李令问当年瞎了眼，选错了人！太子殿下，当年你并非是如此为了野心不忠不孝之人，为何现在变得如此无君无父！太子殿下，你被野心蒙了眼了！” “想不到我李令问一生穷心竭力辅佐之人，竟然是你这种的被野心迷了心窍之人。”李令问痛心疾首，道，“罢了罢了，一生志向，意图匡扶明君，却认错了，是我之过！圣上，臣对不住你！” 李令问跪了下来，朝着太子叩了几个响头，猛地转身朝着柱子撞了上去。 太子一见李令问以死明志，急忙喝止：“拦住他！” 可是左右反应已经迟了一步，李令问一头撞到了柱子上，头破血流。 “令问！”太子愣在原地，看着满地鲜血，倒在血泊中的李令问。 太子脸色晦暗，李令问的死像是一道雷霆劈到了他的头上，把他劈得清醒起来。 “我错了吗。”太子跪在地上喃喃道。 玄宗左右只带了一些近臣，少数侍卫进了泾州城内，顾全早就安排好了地方，将泾州城里最好的一家宅院征用了，来给天子作为龙体暂留之地。而这家宅院主人也很是乐意，对这一家人来说，这是莫大的荣幸，可以对后代子孙夸耀的荣耀。 “还算不错。”玄宗道，“没想到这泾州城竟然也有这么好的宅院。” “这里倒是不小呢。”高力士道，“瞧这院子，比咱们的皇宫里的花院的布置还要精奇。” “这家的主人是个摆布园林的高手。”太子在一旁道，“也是泾州城最富有的人家。” “这假山的石头，倒像是刚移过来的。”玄宗看了看假山旁还有摆布石头的痕迹。 “没错，这家主人知道父皇前来，特意又着手布置了一番。”太子神色如常解释道，“请父皇移步，这家的院子的客厅也是宽敞，还有不少字画，很是清雅。” “好。”玄宗看了看太子笑道。 第四百六十章 父子斗心 父子两人各怀心事，从后花园走到前厅，玄宗只带了张垍、李林甫几个近臣，还有一人本来官阶低微，是没有资格跟着天子仪驾的，只因为得了其姊妹的恩宠，才得以侍奉在天子左右，此人正是杨国忠。＝菠∥萝∥小＝说 玄宗看了太子身边左右之人，问道：“亨儿，怎么不见了宋国公？” 太子稽首，神色只露出一丝异样，很快遮掩下去道：“宋国公身体抱恙，染了风寒，下不了床了，我去看了，确实下不来床，儿臣擅作主张，叫他在床上修养，派了郎中去看。李令问特地拜托儿臣请罪，恳请父皇原谅。” “宋国公身体抱恙？”玄宗道，“罢了，让他好生养着身体，朕不会怪罪他的。将军，派朕的太医去看看宋国公，宋国公跟着我出来受了这一遭罪，实在是我的不该。” “不必了父皇。”太子躬身道，“宋国公已经得了大夫治疗，现下已经休息了，就不用劳烦太医了。再说了，太医要时刻在父皇身边才是，父皇龙体最为重要。” 玄宗看了看太子的模样，起身四处看着这客厅，道：“这客厅的布置倒是不错，这字竟然是草圣张旭的真迹。这花草不是淮南的？竟然在这里也养活了？” “这个人家确实是大气啊！”玄宗对太子道，“不知这是何等的人家？竟然这般阔气。” “这本是泾州的富户的宅院，是泾州的大户得知父皇要来，又联合起来特意又张罗的。”太子道，“说起来这宅院也不算是外家的，这个宅院的主人乃是是咱们陇西李氏的一支，算起来与我们颇有渊源。” “哦是这样。”玄宗道，“将军，这家主人如此尽心，理该有所赏赐才是，你去看着办。” 高力士应下。 玄宗转过头负手而立，站在那儿看着张旭的字画一言不发。 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堂内的气氛一瞬变得压抑起来，高力士身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变得警惕万分。周围的人都是感到一阵心悸，察觉出异样的气氛来，心中紧张万分。 太子的手缓缓地举了起来，高力士瞪大眼看着，似乎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亨儿，你说说是张旭的草书好看，还是王羲之的行书好看？”玄宗冷不丁问道。 太子手没有落下，反而一拱手道：“儿臣认为还是本朝的草圣的草书更胜一筹。” “说说看。”玄宗笑问道。 “相比于书生王羲之的行书，草圣张旭的草书既得了行云流水，更加得了一份狂放和释怀。”太子道，“儿臣愚见，王羲之的行书固然美感十足，但是在飘逸洒脱中，始终逃脱不了其骨子里的那股子刻板之意。而张旭的草书，狂放不羁，彻底放开，更加自然洒脱，让人心里畅快，少了些规矩束手束脚。” “那你是不是也觉得，整日在东宫里太过憋闷了？”玄宗转身问道，“所以你那颗躁动的野心已经收不住了所以要，彻底放开了？” “父皇这是什么意思？”太子神色不变问道，“儿臣听不懂。” “没什么。”玄宗回过头道，“太子，你知道为君者，最忌讳的应该是什么？” “还请父皇指点。”太子直起身子道。 “这历代的君王，分为两种。”玄宗道，“一是为了自己的，一是为了天下的。为了自己的，若无大才，便是昏君，若有大才，也是暴君。为了天下的，若是无才，便是庸君，若是有才，才可得一明君之谓。太子，你若是登上大位，是要做个什么君主？” “儿臣愿效仿父皇，做一位明君。”太子道。 “真的吗？”玄宗问道，“那你若是为了天下着想，朕早早退位与你，也没什么。” “父皇……”太子一愣道，“父皇龙体正盛，千秋万代，怎么能让位与儿臣？” “你若真有此心，朕心甚慰。”玄宗走近太子，附耳道，“可否让那些人退下了？” 太子心中大惊，呼吸甚至都停滞一下，强颜笑道：“父皇这话何意？” “朕累了。”玄宗似笑非笑地道。 “我已经差人准备好了住处，还请父皇移步休息。”太子低头躬身道。 “太子爷有心了。”高力士吓出一身冷汗，道，“诸位都自去休息吧。” 说完高力士扶着玄宗去休息了，一干随臣都是惊出一身汗，拜别了玄宗太子去休息了。 太子等到堂上无人，攥起拳头，胸前剧烈地起伏着。 “太子，您怎么没动手？”太子在东宫贴身照顾的一个太监，名为李辅国的问道。 “刚才堂中大臣甚多，不宜动手。”太子道。 “太子，是不是圣上已经知道了？”李辅国问道。 “他知道又能如何？”太子道，“李令问的尸首处理了？” “隐藏在他房间了。”李辅国道，“放在他的榻上，依照殿下说的拉上了帷帐，没让旁人进去。” “李令问跟了孤这么长时间，怎么就如此冲动？”太子道，“你说，真的是孤错了吗？” “我只知道随着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李辅国道，“小的不敢质疑太子殿下。也不管太子殿下对错，就算是错小人也要跟着殿下。” “令问为何不能像你这般？”太子垂泪道，“令问怎么就如此冲动，至于以死相逼？好端端的一个活人，怎么就死了？孤登上皇位，少得了他的富贵荣华？他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太子，眼下不是伤心的时候，咱们还要不要做那件事？”李辅国问道。 “父皇已经知道了我的行动。”太子沉思道，“他说愿意让位与我是真的还是假的？” “太子殿下，若是圣上知道了您的行动？为何不去阻止您？”李辅国问道。 “那父皇问我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太子低声自语道。 “太子殿下，眼下不是犹豫的时候，您需要当机立断了。”李辅国道。 “我再想想。”太子道，“等到晚上，晚上是个好时机，我们那个时候行动。” “那小人这就吩咐下去？”李辅国问道。 “你去通知韦坚，叫他带着人手埋伏好了，不要让人发现。”太子道，“看死了这个宅院，谁也不要放出去。” “是。”李辅国道。 第四百六十一章 混入 太子在堂上坐了许久，脑海中始终浮现的是李令问临死前不甘的眼神，就那么死死地盯着自己。∈菠ξ萝ξ小∈说 “令问……”太子突然头疼异常，捂住头呻吟起来。 李白好不容易混进了这泾州城内，打听到了天子的住处。得知了玄宗只带了几个近臣来到，却没有带上永王。 玄宗必定是知道了，李白心想，只是自己也不知道玄宗为何知道了太子意图不轨的行为，却这般纵容。莫不是玄宗真的愿意退位了？可眼下绝对不是玄宗退位的时机啊，唐朝现在还有这玄宗震慑，边境各族即使各有异心，也是不敢轻举妄动，若是玄宗这个时候退位了，以太子的威望，一不足以震慑四方异族，二不足以震慑内部朝臣。太子现在登基，大唐必定更加风雨飘摇。 玄宗也清楚出身在十王宅的忠王究竟在朝中能有多少势力所在，也知道忠王就算成为太子之后，也没有得到朝中众多大臣的支持，相反，有不少人不是投靠了李林甫，就是投入了永王手下，忠王这个太子做的，也算是窝囊。所以亨儿这才兵行险着的吧？玄宗想到。 李白顾不得许多，只想着进去赶紧去拉着李令问不要逼迫太子，李白清楚太子绝对不会放过这次机会，更加清楚的是以李令问的性子绝对不会看着太子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必定会竭力劝谏，而太子素有野心，不择手段，也必定会把阻拦他登上皇位的人统统除掉。 李白现在只念着太子能够念着李令问跟他许久的旧情，太子不会除掉李令问，顶多也就是找人看死了，不让李令问走漏风声罢了。 李白在那处宅院远处转了许久，心想着自己怎么混进这宅院，这宅院被人看的很是严密，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正当李白束手无策，为难之时，却发现了有采购食材的人回来，李白看着这些人经过查看，进了后门，李白心想着不如下次等到这些人出去采购食材，再去混入其中试试。 这若是被发现了，自己还能跑掉吗？李白心中也是无底。 好不容易等到机会，待得一堆人再次出去采购食材，李白在路上打晕一个，混了进去。 李白跟着这些人一起回到了宅院的后门，查看的守卫挨个看了才让人进去，等到李白时，守卫看了看李白手里拿的菜篮，又看了看李白的模样，奇怪地问道：“刚才怎么没有见过你？” 李白面不改色地道：“大爷您看错了吧？我刚才不是刚刚出去一趟回来了，这不前脚又出去的？” “不对不对。”那守卫道，“我也没记得你出去。” 李白心里骂道：就你眼神好怎的，怎么出去的人还要看了记一个遍？心里想着该如何说辞脱身。 “大爷您一定是记错了。”李白赔笑道，“莫不是小的刚才出去一趟，脸上沾了些灰尘，大爷您不认得了？” “你们来认一认，这是不是你家的人？”守卫对其他的下人问道。 那些下人们看着李白的模样，也觉得面生，盯着李白看了半天，也没认出来，无人说话。 “你们是不是也不认得？”那守卫喝问。 正当此时，后门出来一人看了一眼李白，道：“发生什么事了？” 一个下人回道：“回禀家主，这位守卫大爷拦下了这个下人，说不记得他的模样了，问我们此人是不是我们家的。小人们看了看，也觉得这个下人面生，似乎不是我们家的人。” “你面生也是应该。”那人笑道，“此人是我从前院调到后院的，你们久在后院，不认得也是难免。这位军爷，这是我前院的一个小厮，我怕后院人手不够又打发过来的，这个小厮若是有怠慢了军爷的地方，还请军爷行个方便。”那人从袖子里掏出一锭银子，塞给了那个守卫。 李白心中疑惑不解，此人为何帮着自己说话，自己肯定不是从前院调来的啊？难不成自己真的和他家一个守卫相像？ “诸位军爷驻守在这儿也是辛苦了，这点银两军爷们便拿去喝酒，歇歇身子。”那人笑道。 那个守卫收下了银子，笑道：“我等也是奉命办事，里面那位可是当今天子，我们小心也是应该。” “那是，那是。”那人笑着点点头，对李白等人道，“青莲，你们还不赶快进去？” 李白听了那人叫自己青莲，看着那人，还是没有想明白此人是谁，为何帮自己，急忙点点头进去了。 “这个下人，长得秀气还有个这么娘气的名字。”守卫笑道，“还叫什么青莲。” “军爷说笑了。”那人一笑，等到人都进去关上了后门。 李白放下了食材，那人叫了李白，“你跟我过来一趟。” 李白点点头，跟着那人前去。 那人带着李白到了一处僻静之地，四处瞅着无人了，才道：“你小子真是胆大包天，和小时候一个性子，走到哪里都要惹出祸事。” 那人看着李白看着自己疑惑不解的眼神，笑道：“怎么，还没有看出我是谁来？你小子，原来这么点大，现在也这般高了，长大了。” “你是我李家人？”李白试探问道。 “怎么了白，不认得我这个堂兄了？”那人哈哈笑道，“我是李昭啊。” “昭哥哥？”李白瞪大眼道，“原来是你！你怎么会在泾州城？” “一言难尽。”李昭笑道，“你总算想起我来，我还以为你忘了我。” “怎么会忘？”李白不好意思地道，“当年我们李家，十一个哥哥我都记得。我排行最末，兄长们让着我，疼我，我都记得。只是想不到，昭哥哥你竟会出现在这里，就连模样也大变了，我真的认不出来了。堂叔呢？他身体可还好？” “父亲身子还算硬朗。”李昭笑道，“父亲若是看见你一定欢喜，只是父亲现在不在这里，我送到他去了山中安养身子，那里风景清秀，环境清幽没有这么多琐事，父亲在那里很是清闲。还说这几日要到蜀中去重游旧地。” “那便好。”李白道，“今日多亏了昭哥哥，救我一命。” “还说呢。”李昭道，“我家奉了刺史的命令，把我家空出来作为接待天子圣驾的住处，你怎么想着混入这里？刚才若不是我救你，你就要被拿下，那些人连问你都不会问你，一见你时接近天子圣驾的，就把你处死当场。你究竟来做什么？” “一言难尽。”李白也道，“我没想到这里竟然是昭哥哥你的住宅，我现在需要迫切找到一人，那人与我交情匪浅，有了难处，我才来找他，怕他出事。” 第四百六十二章 狗洞 “你要找谁？”李昭问道，“这里不是皇室贵胄，就是朝中大臣。〝菠∞萝∞小〝说这等人有了麻烦，一定不小，你可当心自己。” “兄长你放心。”李白道，“我只是提醒那人一句，不会牵连自己的。” “你小子在长安倒是混的风生水起，我和父亲都听说了。”李昭笑道，“传到我们这里时，说长安出了一个诗仙李剑仙李太白，你小子，在长安闹了一圈，却又悄无声息地消失了。告的我和父亲担忧一阵。” “劳叔父和兄长挂念了。”李白道，“我在长安出了风头，心知树大招风的道理，也不愿意在长安逗留，担心被人冷不防捅了刀子，就急忙溜走了。” “你做得对。”李昭道，“眼下我看见你很是无恙，也就放心了，等我把此信送给父亲，父亲也会安心。当年你是家里最小的孩子，有天资聪明，家里大人都是疼你。连我都觉得，我父亲疼你比疼我还厉害些，只有大伯，还曾说要打你屁股，可后来却也疼爱你。” “当年四五个族叔，跟着父亲一起离开了蜀中，我们李家便四处散开，各自出门闯荡，都杳无音信。”李白道，“我知道的，也就只有辅族叔，还有李皓兄长，其他的还是未有音讯。” “当年我们几家都承了二伯父的恩情。”李昭叹道，“我父和其他族里伯父叔父想的一样，一定要在外面创出一番天地来，为我们李家开枝散叶，以后报答你父亲。只是没想到，等到父和我在这里站住了脚，回到蜀中却一切都已经大变。原来蜀中的大户李家已经成了废弃无人的宅院，空无一人。我们还是打听了一番，才知道大伯父二伯父都已经走了，李贾竟然出了家，我们还是找到了他，问清了一切，才知道我们家的事情。” “旧事重提。”李白道，“倒是让人又心酸了。” “这些年来，听闻你到处流浪，也苦了你了。”李昭道，“我和父亲知道李辅族叔，接任了任城尉，其他几家还都有联系。我来告知你。” “如此甚好。”李白道。 “我知道的，有一位在当涂的族叔，还有一位，在宣城。”李昭道，“其余的也没有联系上，就是这两位叔叔，还是想着法的不去断了联系，已经有一年未见了，也不知如何。” “我离开蜀地之后，四处游荡，见了许多，也只找到两家族叔。”李白道，“堂兄，眼下不是叙旧的时机，我们稍后再聊，我想问，宋国公李令问可在府里，在哪个房间？此人一向是跟着太子殿下的。” “宋国公？跟着太子……”李昭思索一阵道，“我知道了，太子殿下身边确实有个国公跟着，年纪不大？” “是，此人一直跟着太子殿下，是太子殿下手下的心腹。”李白道，“此人年纪与我相仿。” “原来他就是宋国公李令问。”李昭道，“那他应该是在太子殿下挨着的院落里，我早就听说过李令问这个人，却没成想原来那人就是。” “兄长可能带我前去？”李白道，“兄长带我去了他的房间，剩下的我自去和他说。” “我好歹是这家的主人，应该没问题。”李昭道，“这样你跟我来，我只说你是我身边的小厮。” “多谢兄长。”李白拱手道。 “你和我客气什么？”李昭道，“我们这就走？” “事不宜迟。”李白道。 李昭带着李白走到太子殿下一伙人所住的区域，李昭对李白道：“那片是圣上的住处，看守的很是严密，你不要乱闯。” “我知道了。”李白道。 两人一起来到李令问所住的院落，李昭远远地停住脚步，道：“奇怪，怎么有这么多人在把守？前几日没有这么多人啊。” 李白心中闪过一个念头，道：“还能进去吗？” “白弟别急，咱们先去打听一下。”李昭道。 两人来到院落门口，守卫拦下两人道：“你们有何事？” “两位军爷不认得我？”李昭笑道，“我是本处院落的原主人，担心有招待不周的地方，所以特来询问诸位，有没有住的不习惯的地方，与我细细分说了，我好叫人去着手改动。” “不必了。”守卫道，“此处国公身体抱恙，已经休息了，闲人不要去惊扰他。” “宋国公身体抱恙？”李昭道，“昨日国公于我饮酒时还好好的，说今日手谈一局。，怎得病了？” “国公偶感风寒，不适宜见人。”守卫道，“您请回吧。” “这样，我去寻找个好郎中来，替国公好好诊诊。”李昭道。 “不必了，太医已经为国公诊治了，现下国公已经吃了药休息。外人就不要打扰他了。”守卫拦着李昭道。 “这样啊，也好，那我改日来拜访。”李昭道，看了一眼李白，转身离去了。 李白跟着李昭后面，两人转到守卫瞧不见的地方，李昭道：“你那位朋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李白点点头，面露担忧道：“极有可能，兄长你且回去，我看看能不能绕过守卫进去。” “你怎么进去？”李昭道，“这院落就一个进出的地方，被那两个守卫守住了，那两个守卫这般壮实，你就算能打晕他们，强行冲进去又能如何？那两个守卫只要一出声，就有大批的巡视的守卫赶过来。” “我看看有无其他地方，翻墙进去。”李白道。 “你什么时候学会了这飞檐走壁的功夫？”李昭道，“罢了，你随我来，我知道这处院落和挨着的一处之间，有个狗洞的。钻狗洞丢人些，也比你冒险丢了名强。你随我来，那处院落没人住，我给你开门进去。” “感激不尽了，兄长。”李白道。 “你这朋友对你这般重要？”李昭道，“你远远跑来，不惜钻狗洞也要提醒他一句话。”李昭道。 李白微微失神道：“这个朋友帮了我许多次，我该去回报人家的，只要是朋友，就应该尽心帮助才是。” “这倒是我李家的家风。”李昭道，“走，你随我来。” 李白跟着李昭来到另一处院落，李昭拿着腰间的钥匙打开院门的锁，道：“幸亏当日我犯懒忘了叫人填了这狗洞，没想到还真碰上用场了。” “我还记得我们李家也有狗洞，我们小时候贪玩家里大人不让出去，也是常常钻了狗洞溜出去玩。” “后来大伯父知道了，就让人填上了。”李昭道，“还给我们一干孩子一顿好打。” 第四百六十三章 “是啊。●菠／萝／小●说”李白笑笑，两人来到那处狗洞，李白道：“我从小到大，钻了这么多次狗洞了。” 两人回忆起小时候，都是一阵唏嘘。 李昭一笑，道：“快些去吧，我在外面给你看着，小心些。” “嗯。”李白俯身钻了进去，脑海里却想起了自己在匡山时和老道一起被章家的人堵在道观里，老道叫自己从狗洞爬出去的场景。 李白微微一笑，从狗洞钻了出去，两个守卫守在院落的门口，没有发现李白在他们身后，悄悄地贴近了李令问的房间。 李白试着推推屋门，屋门没有锁，李白盯着守卫，悄悄地溜了进去。 李白一进屋子，外间屋里没有人，李白感到一股子清冷，挪动脚步去了里屋。 “令问？”李白小声叫道。 李白进了里屋，看见榻上躺着一人。 屋子里散发着一种味道，弥漫着一种气氛。 李白心里升起了很不好的感觉，这种味道，这种气氛正是死人的味道，死人的气氛。 李白推了推侧卧着朝里的李令问，是一种硬邦邦的手感，身体僵直了。 “令问。”李白哽咽道。 李白翻过李令问的身子，李令问睁着眼，死不瞑目的模样，一脸的血迹。 “令问。”李白抿着嘴，声音从嗓子里很是艰难地出来。 李令问的身体已经冰冷，睁着的眼很大，脸上的还留着生前悲愤的表情。 李白身子发颤，抖得越来越厉害，紧紧抓住榻前的被褥。 李白张张嘴，吸了一大口气又吐出来，“你怎么就不听我的？” 李白抬抬头，颤抖着手放在李令问的眼前，一连几次，李令问的眼睛还是睁着。 “我去帮你，太子的事，我去帮你。”李白低声道。 犹如死前的执念被接过，被戳穿，李白再次把手放到李令问的眼前时，李令问终究是闭上了眼，表情也舒缓好多，似乎解脱了一般。 “不值得啊。”李白咬着牙流下泪道。 李昭在外面等了许久，听见院里动静，李白出来了。 “怎么样了，你和他说上话了？”李昭等李白出来关上门问道。 “我来迟了。”李白脸色黯然道，“我来迟了。” “怎么了？”李昭问道，“出什么事了？” “李令问死了。”李白道。 “死了？”李昭吃了一惊问道，“宋国公怎么会死在我家中？” “兄长，其中缘由我也不清楚，但我想有一个人肯定知道。”李白道，“兄长，太子住在何处？” “白，你要做什么？”李昭问道，“你想去找太子殿下告状？” “告什么状？”李白冷笑道，“李令问的死和太子脱不了干系，他知道是谁杀的！” “你是说太子殿下害了宋国公？”李昭糊涂了问道，“太白，你你把事情详细说与我一听，我好帮帮你出个主意。” 李白把前因后果告知了李昭，李昭越听越是心惊：“白，你是说，太子意图在我的宅院谋反？” “不错。”李白道，“李令问临走前给我一封书信，上面写了太子意图不轨，我就是来劝他不要阻拦太子殿下，以免把自己给搭进去，没想到，我还是来晚了一步。” “你是说，宋国公是太子害怕李令问泄露出去自己的意图，才把他杀的？”李昭问道。 “李令问应该是自杀的。”李白低头道，“这个傻子，竟然用以死相谏的法子。” “宋国公为了劝谏太子，竟然以死明志？”李昭听了心中感慨道，“宋国公真乃忠直之臣。” “忠直有什么好的。”李白似笑似哭地道，“把自己的命搭进去也不顶用，白白送了自己的命。” “太子殿下还不会罢手么。”李昭道，“现在也没有发现太子有任何不轨的迹象啊，会不会是宋国公死谏起作用了，太子殿下放弃了？” “不知道。”李白摇摇头道，“兄长，你最好装作什么都不知就好了，此事发生在你的宅院，太子无论做不做这个不轨之事，难免都和你有牵扯，太子事成不会感激你，反倒有可能把你当成知情的祸口给杀了，太子事败，圣上震怒之下，事情发生在你的宅院，难免怀疑你和太子有勾当，难免牵连你。” “我们家好心好意，给了皇家歇息之地，怎么回平白无端惹下这个祸事！”李昭道，“真是在家不出门，祸从天上来。这该如何是好？” “兄长，你只要装作什么都不知就好，我本不该牵连你。”李白道。 “你不来说与我，我家不也还是这个结果？”李昭道，“此事怪不得你，只怪我家太倒霉了。” “兄长不要过忧。”李白道，“太子不知道何时行动，我得阻止他。” “你怎么阻止他？”李昭信了命，苦笑道，“连太子近臣宋国公死谏都无效的话，你又怎么阻止？” “我去找圣上。”李白道，“兄长，此事本就牵连到我了，我一定不会再让这事牵连到你。” “你怎么去找圣上？”李昭拉着李白道，“圣人容颜，岂能你说见就见？” “兄长放心。”李白道，“我见过圣上，圣上认得我。” “是了，你在长安时打败吐蕃人声名大振，一定见过圣上的。”李昭想起此事道，“只是你见了圣上又怎么说呢？万一圣上不相信你说太子谋反，反而告你诬陷怎么办？” “我有办法让圣上相信我。”李白道，“圣上不是个糊涂人，一定会早就察觉的，我只要将此事上达天听，把我们李家摘出去就好了。” “你有把握吗？”李昭问道。 “兄长我没有把握，也不敢如此行事。”李白笑笑道，“兄长知道我的脾性，从小我做的事都是有把握才说才做的。” “我相信你。”李昭拍拍李白的肩膀，道，“我想想办法帮你见到圣上。” “不必了。”李白道，“兄长知道我是学过武艺的，我偷溜进去找到圣上，就算被抓到圣上面前，把这话说了就好。” “此事拜托白弟你了。”李昭躬身道。 “兄长这般大礼做什么。”李白扶着李昭道，“兄长这是把我当成外人了，我们都是李家的，兄长忘了祖训？” “记得。”李昭勉强一笑道，“李家的儿郎都是好样的。” “兄长，你先回去只装作不知情，我去了。”李白道。 “一切小心，见机行事。”李昭信得过李白，还是嘱咐道。 “我知道。”李白笑笑，“我去了。” 第四百六十三章 无端灾祸 “是啊。№菠☆萝☆小№说”李白笑笑，两人来到那处狗洞，李白道：“我从小到大，钻了这么多次狗洞了。” 李昭一笑，道：“快些去吧，我在外面给你看着，小心些。” 两人回忆起小时候都是一阵唏嘘。 “嗯。”李白俯身钻了进去，脑海里却想起了自己在匡山时和老道一起被章家的人堵在道观里，老道叫自己从狗洞爬出去的场景。 李白微微一笑，从狗洞钻了出去，两个守卫守在院落的门口，没有发现李白在他们身后，悄悄地贴近了李令问的房间。 李白试着推推屋门，屋门没有锁，李白盯着守卫，悄悄地溜了进去。 李白一进屋子，外间屋里没有人，李白感到一股子清冷，挪动脚步去了里屋。 “令问？”李白小声叫道。 李白进了里屋，看见榻上躺着一人。 屋子里散发着一种味道，弥漫着一种气氛。 李白心里升起了很不好的感觉，这种味道，这种气氛正是死人的味道，死人的气氛。 李白推了推侧卧着朝里的李令问，是一种硬邦邦的手感，身体僵直了。 “令问。”李白哽咽道。 李白翻过李令问的身子，李令问睁着眼，死不瞑目的模样，一脸的血迹。 “令问。”李白抿着嘴，声音从嗓子里很是艰难地出来。 李令问的身体已经冰冷，睁着的眼很大，脸上的还留着生前悲愤的表情。 李白身子发颤，抖得越来越厉害，紧紧抓住榻前的被褥。 李白张张嘴，吸了一大口气又吐出来，“你怎么就不听我的？” 李白抬抬头，颤抖着手放在李令问的眼前，一连几次，李令问的眼睛还是睁着。 “我去帮你，太子的事，我去帮你。”李白低声道。 犹如死前的执念被接过，被戳穿，李白再次把手放到李令问的眼前时，李令问终究是闭上了眼，表情也舒缓好多，似乎解脱了一般。 “不值得啊。”李白咬着牙流下泪道。 李昭在外面等了许久，听见院里动静，李白出来了。 “怎么样了，你和他说上话了？”李昭等李白出来关上门问道。 “我来迟了。”李白脸色黯然道，“我来迟了。” “怎么了？”李昭问道，“出什么事了？” “李令问死了。”李白道。 “死了？”李昭吃了一惊问道，“宋国公怎么会死在我家中？” “兄长，其中缘由我也不清楚，但我想有一个人肯定知道。”李白道，“兄长，太子住在何处？” “白，你要做什么？”李昭问道，“你想去找太子殿下告状？” “告什么状？”李白冷笑道，“李令问的死和太子脱不了干系，他知道是谁杀的！” “你是说太子殿下害了宋国公？”李昭糊涂了问道，“太白，你你把事情详细说与我一听，我好帮帮你出个主意。” 李白把前因后果告知了李昭，李昭越听越是心惊：“白，你是说，太子意图在我的宅院谋反？” “不错。”李白道，“李令问临走前给我一封书信，上面写了太子意图不轨，我就是来劝他不要阻拦太子殿下，以免把自己给搭进去，没想到，我还是来晚了一步。” “你是说，宋国公是太子害怕李令问泄露出去自己的意图，才把他杀的？”李昭问道。 “李令问应该是自杀的。”李白低头道，“这个傻子，竟然用以死相谏的法子。” “宋国公为了劝谏太子，竟然以死明志？”李昭听了心中感慨道，“宋国公真乃忠直之臣。” “忠直有什么好的。”李白似笑似哭地道，“把自己的命搭进去也不顶用，白白送了自己的命。” “太子殿下还不会罢手么。”李昭道，“现在也没有发现太子有任何不轨的迹象啊，会不会是宋国公死谏起作用了，太子殿下放弃了？” “不知道。”李白摇摇头道，“兄长，你最好装作什么都不知就好了，此事发生在你的宅院，太子无论做不做这个不轨之事，难免都和你有牵扯，太子事成不会感激你，反倒有可能把你当成知情的祸口给杀了，太子事败，圣上震怒之下，事情发生在你的宅院，难免怀疑你和太子有勾当，难免牵连你。” “我们家好心好意，给了皇家歇息之地，怎么回平白无端惹下这个祸事！”李昭道，“真是在家不出门，祸从天上来。这该如何是好？” “兄长，你只要装作什么都不知就好，我本不该牵连你。”李白道。 “你不来说与我，我家不也还是这个结果？”李昭道，“此事怪不得你，只怪我家太倒霉了。” “兄长不要过忧。”李白道，“太子不知道何时行动，我得阻止他。” “你怎么阻止他？”李昭信了命，苦笑道，“连太子近臣宋国公死谏都无效的话，你又怎么阻止？” “我去找圣上。”李白道，“兄长，此事本就牵连到我了，我一定不会再让这事牵连到你。” “你怎么去找圣上？”李昭拉着李白道，“圣人容颜，岂能你说见就见？” “兄长放心。”李白道，“我见过圣上，圣上认得我。” “是了，你在长安时打败吐蕃人声名大振，一定见过圣上的。”李昭想起此事道，“只是你见了圣上又怎么说呢？万一圣上不相信你说太子谋反，反而告你诬陷怎么办？” “我有办法让圣上相信我。”李白道，“圣上不是个糊涂人，一定会早就察觉的，我只要将此事上达天听，把我们李家摘出去就好了。” “你有把握吗？”李昭问道。 “兄长我没有把握，也不敢如此行事。”李白笑笑道，“兄长知道我的脾性，从小我做的事都是有把握才说才做的。” “我相信你。”李昭拍拍李白的肩膀，道，“我想想办法帮你见到圣上。” “不必了。”李白道，“兄长知道我是学过武艺的，我偷溜进去找到圣上，就算被抓到圣上面前，把这话说了就好。” “此事拜托白弟你了。”李昭躬身道。 “兄长这般大礼做什么。”李白扶着李昭道，“兄长这是把我当成外人了，我们都是李家的，兄长忘了祖训？” “记得。”李昭勉强一笑道，“李家的儿郎都是好样的。” “兄长，你先回去只装作不知情，我去了。”李白道。 “一切小心，见机行事。”李昭信得过李白，还是嘱咐道。 “我知道。”李白笑笑，“我去了。” 第四百六十四章 女装 李昭和李白分离，听了李白的主意回到了后院，对一切只装作不知。菠$萝$小说随着李白一同前来的下人们也没有所怀疑李白的身份，仍旧以为真的是家主从前院调来的。 李白打扮成下人模样，在玄宗所在别院外转着。 整个院子都被护卫包围起来，守的如同铁桶一般。 天子的守卫是严密啊，李白想到，整个院子围墙外都有人把守。且瞧这些护卫的身形，都是一个个练把式。 这怎么进去？李白思索着，这也太夸张了。 偷偷溜进去是不可能了，李白只得依着李昭给了自己的法子，虽有些麻烦。 也不知道是谁定的规矩，给圣上送东西进去侍奉的只能是女子，李白想了办法，扮作个婢女模样跟着一群往里面送糕点的女使，试图进去。 李白长那么大，还是第一次扮作女子打扮，要是被旁人知道了，只怕被笑掉大牙。 生平之耻啊！ 李白低着头，混在一堆女使里，守卫挨个看了，竟也没有看出什么破绽来。 我看上去很想女子吗？李白低着头心想。 殊不知李白算得上个小白脸，肌肤上不差那些女流，加上随着他母亲，鼻梁和胡人一样又高又挺，大眼睛扑闪着，扮作女人还颇有几分姿色，只是这女子颇有英气罢了。 李白有惊无险地混了进去，跟着一干女使把东西端进去放下，随后便侍立在侧，束手静候。 “这些都是顾刺史差人做的糕点，泾州靠近边关的，颇有些胡人的风格。”高力士给一个小太监使个眼色，“你去吧。” 那个小太监得了命令，挨个试吃了每一盘的糕点，待了一会儿，小太监身上没有什么不良反应，高力士对玄宗点点头。 玄宗身边坐着一个体态丰腴，面容姣好的女子，依偎在玄宗怀里，道：“圣人，这些糕点您尝尝？”那女子声音软糯，叫人听了耳朵里，痒痒的很舒服。 这女子就是杨玉环吗？李白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心道，也不是怎么好看啊？ 玄宗从榻上起来，拉着那女子的手走到呈放糕点的桌子旁，“贵妃想要尝尝哪一个？” 真的是杨贵妃无疑了，杨贵妃看了看桌子上摆放花样众多的糕点，似乎都感兴趣。 “尝尝这个吧。”杨贵妃指了指一盘淡黄色的桃花形状的糕点道。 杨贵妃手指停在那上面半响，许久没有动静。 李白奇怪，眼睛往上瞟了瞟。 “还看什么！”高力士伸手拧了一下李白的脸蛋道，“还不给贵妃娘娘夹一块？” 李白哦了一声，急忙装作惶恐的样子上前夹了一块奉到杨玉环面前。心里腹诽，怎么挑了一盘离自己这么近的？ 杨玉环伸出玉手，接过了糕点尝了一口，笑着点点头道：“圣人，还不错呢，您来尝尝。” 李白看了一眼这在白居易《长恨歌》中说的“回眸一笑百媚生”的杨贵妃，心想这女子想起来确实也不媚啊？连个酒窝都没有。 杨玉环把糕点递到玄宗嘴边，玄宗尝了一口道：“确实还不错。”随后玄宗打量了一下扮作宫女李白。 玄宗这一多看李白几眼，敏感的杨玉环发现了，也看了李白几眼。 “圣人，这小女使长得不赖呢。”杨玉环柔声道，“还有一些胡人女子的姿容，圣人若是心喜，不如要了她？” 李白听了此语脸色巨变，急忙躬身捏着嗓子道：“某是出身卑微的，万万不敢接近天家贵胄。”心里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要了谁？要了谁！ “朕有了贵妃，怎么还会想着其他女子。”玄宗笑笑，对李白道，“你起来吧。” 李白直起身子，一脸惶恐的模样。 玄宗似笑非笑地道：“你这婢女被吓得不轻吧？” 李白缓口气来，点点头。 “贵妃不要吓唬他了。”玄宗道，“贵妃请暂且下去吧，我和诸位朝臣一会儿有事商议。” “是。”杨贵妃道个万福携着丫鬟离去了。 玄宗看了一眼高力士，道：“将军，这些人都打发走吧。这个婢女留下。” “圣人，这贵妃娘娘那里？”高力士心想，您怎么还真看上这个婢女了？这婢女也就略有姿色，有些胡人女子风情罢了，送给您的正宗胡姬您都不看一眼。 “将军，你仔细看看这个婢女。”玄宗哈哈笑道。 高力士听出不对，仔细打量着李白。 李白也抬起头来，很是无奈地看着玄宗和高力士。 “呀呀，怎么是你？”高力士瞅了李白半天，认出李白来，惊讶无比地道，“先前你低着头我还没看清楚，你怎么打扮成这个模样在这里？” “咱们的诗仙剑仙李太白打扮成女子模样还真是好看呢！”玄宗忍俊不禁地道。 “圣人说的还真是呢。”高力士走到李白身前，转着圈看了一遍笑道，“瞧这模样，这身段，比一般女子还漂亮一些！想不到一个大男人打扮成女子模样这么好看。” 高力士啧啧称奇，围着李白看个没完。 “行了啊。”李白拔下梳在头上的发髻，披散着头发道，“还看个没完了。” 高力士是个不能人道的太监，连那事都不能做了，还这般看着自己，我再漂亮你瞧了有用么？有用么！纯粹是来恶心自己的。 “大胆李太白！”玄宗突然变脸道，“竟然欺君罔上，还扮作女子接近朕，你有什么图谋？意欲何为？” 李白心中腹诽，现在想起来维护天子尊严了，刚才笑得前仰后合没个皇帝模样的不是你？ 李白也不敢真的拂了这位天子的尊严，天子一怒伏尸百万不是闹着玩的，伴君如伴虎也不是闹着玩的。李白老老实实地躬身行礼道：“圣上明鉴，太白得知天子有难，千里迢迢赶来，特来相助。” 玄宗看着李白，松口气，神态疲惫地道：“你都知道了？” “宋国公写信向我求救。”李白道，“他在信上把一切告知于我，请我帮忙劝阻太子。只可惜，我来晚了一步。宋国公李令问，已经卒了。” “李令问死了？”玄宗想明白了刚才太子为何心软没有动手，道，“怪不得。” 高力士也吃了一惊，捂住嘴道：“圣人，太子殿下不是说宋国公只是偶感风寒……” “偶感风寒？”李白想起李令问的死状，心中悲愤，道，“偶感风寒怎么不派人医治？反而派了守卫守住院门不让进去？” 第四百六十六章 老疯子的往事 李白道：“这个老疯子竟然走到了这个地步？后来呢？” “后来？”高力士插嘴道，“此人纠结的那群人，都是些盲目狂热之人，自然是被圣人打发收拾了。≯菠≌萝≌小≯说” “将军就不要捧我了。”玄宗道，“是那人作茧自缚，自己把自己搞死了。那人纠结了一群人，自立为王。一开始还真有不少人信他，整个长安还真有不少信他奉他的，几乎把他当作神明一般。原因便是因为这人确实像是神仙一般，可以预知人的未来。后来朝中发生了这么些大事，竟然被他一一说中了，许多人的未来下场，可他算的一般无二。甚至就连那些人过去做的不为人知的事，他也知道。这么多人为他卖命愿意听他的，一是此人确实有本事，二来，此人还捏着这许多人把柄呢！” “只是后来啊，此人突然疯癫了。”玄宗道，“满嘴胡言，把自己打扮的像是地狱的判官，拿着笔给人去判命，说了这个人今后惨死，那个人不日遭殃的。这说的没有一个应验，渐渐的也就没人信奉他那一套鬼话，因此就和身边的人离心离德。最终反倒被自己拉拢的那群人给一起告了御状。” “圣上一开始怎么没有立刻处置他？”李白问道，“反而任由他在长安拉帮结派？还有此人为何圣上也没有处死他？” “我处置不了他，也不想在哪个时候处置他。”玄宗道，“一开始，我若是不装作不知，恐怕这个老疯子就会被逼的立刻动手，而不是为了能有更大的把握一直拉拢人了。而且说实话，老疯子和我以前毕竟有恩于我，我实际上虽然知道他有不臣之心，可实际上也没抓到把柄啊。后来就算是这么多人都去弹劾他，可也没有真正的证据，你知道这谋划宫廷政变的，是最难找到证据的。” “可圣上没有处死他，不是因为念及旧情，也不是因为没有证据吧？”李白问道。 “你说的不错。”玄宗意兴索然道，“我留着他是因为他还有用。” “圣上你是相信的？”李白做出难以置信的表情道，“圣上莫非你真的以为这个人是什么从未来来的人不成？” “朕原本也不信。”玄宗大有深意地看着李白道，“可是老疯子死前的几日，我曾找过他。原因就是，他早就对我说过，我迟早有一日会废掉李瑛，还会立了李亨为太子。原本我是不信的，李瑛的母亲，我对他有愧，我对这个孩子也有些愧疚，他又是嫡长子，我是万万不会动他的，可是后来，瑛儿我越来越不喜，后来甚至到了厌恶的地步。有一日我去寻他，你可知道在他东宫里，和鄂王李琚、光王李瑶一起竟然骂朕，这般不忠不孝，目无尊长。” “所以圣上您就起了废掉太子的心思？”李白道。 “李公子你若是那晚也在东宫门口听了，你也会被废太子和那几位王爷给气死。”高力士道，“难怪圣人这般生气！” “太子无能，难堪大任了。”玄宗道，“朕的这些皇子中，不仅是因为我宠爱武惠妃才喜欢瑁儿这个孩子，而是寿王确实有大才，打小就懂事，好读书，有治世的本领，也会驾驭人心。是大唐继承人的不二人选。” “不知老疯子有没有跟圣上说过，您会宠信另外一个女子？”李白问道，“这个女子还是寿王的未婚妻？” 玄宗听了脸色一变，很是不愉，高力士更是脸色惨变，吓了一道：“大胆！” “圣上息怒。”李白躬身道。 “罢了此事也本就是众人皆知的。”玄宗道，“这事情是朕的不对，若不是朕，寿王也不会远离朕，朕原本想着让寿王能够接替皇位，也不行了。” “所以老疯子的话都一一应验了，圣上又这般相信了他。”李白道，“所以老疯子还给圣上说了，大唐会毁于圣上之手，因此圣上这般倦怠国政？” “我还想着再去找他，仔细问问这大唐在朕的手里如此昌盛，怎么就会毁在我的手里。”玄宗道，“我派人找了他，这老疯子早就神志不清，怎么问也说不出话，只说自己错了，求请原谅。我问不出结果，便打发他走，临走前却神秘兮兮地回头，告诉我安史之乱快要到了。我再三询问，他又吐出了一个名字，安禄山。” “所以圣上才会接着突厥人找圣物的幌子，让安禄山做了指挥使，目的就是为了去试探他？”李白恍然大悟道。 “我先是派人打探了这个安禄山，才发现此人竟然不是我大唐的人，而是突厥人。”玄宗道，“这个小小的突厥人，短短几年时间，做到了平卢兵马使，还认了幽州节度使张守珪做了义父。后来我又知道，此人这些年来，往来于长安，每次都是带了许多财物来，贿赂于朝中重臣，打点了不少关系。” “这个人精明的很，又颇有能力，有些鬼魅伎俩，和长安城不少臣子都有关系。端的不是个简单角色。”高力士道。 “那圣上为何不把此人直接抓起来，哪怕是削了官职，贬了庶人不也是好的？”李白道，“最好是杀了，一了百了，不就没了后顾之忧？圣上，这宁错杀一千，也不要放过一个的道理，圣上不会不懂吧？” “我不想动他？”玄宗瞪了一眼李白，甩袖子道，“我已经动不得他了！” “此人在幽州经营了多年，其义父幽州节度在幽州更是土皇帝一般的人物。”高力士道，“张守珪长期在幽州总揽着军政大权，幽州地处边关，又有大军常年驻守，早就被这父子经营成了自己人。安禄山偏偏又和朝中一些重臣都有来往，这牵一发而动全身啊！拔出萝卜带出泥，不知要杀多少人。” “最为要命的，是我若是动他，幽州十有**，会造反！”玄宗道，“我们大唐，却偏偏财政莫名奇妙地困难起来，已经没钱打仗了！” “那圣上，为何还要试探这个人？”李白道。 “只是那个老疯子说了安禄山有可能叛乱，又没有什么证据直接证明那安禄山已经有了反叛之心，我不试试他怎么能行？”玄宗道，“听信了老疯子就杀了我朝中一臣子不成？” “那试探的结果呢？”李白问道。 第四百六十七章 劝说玄宗 “试探的结果便是安禄山果真有了异心。#菠ㄨ萝ㄨ小#说”玄宗道，“我跟你说了，安禄山和突厥人有了勾当，安禄山应该是取得了突厥人的支持，若有异动，他便会联合突厥人，到时候我大唐更是难以抵挡。嘿嘿，我已经拦不住他了。” “那圣上就要放弃了，把这个烂摊子扔给别人了？”李白道，“您这不是懦夫行径吗？” “大胆！”高力士又道。 “得了将军。”李白道，“您这么一会儿说了我四五个大胆了，我可不大胆？我不大胆，会参与你们这皇家的事情？会来到这里办成这妇人妆容来见圣上？” “你！”高力士手抖地指着李白说不出话来。 “圣上，不是我说你，您这是办了什么事？”李白道，“自己收拾不了的烂摊子，扔给自己的儿子不管了？您这甩手掌柜当得，甩的也太大了，您是要做亡国之君？” “你小子别跟朕放肆啊！”玄宗一拍桌子道，“朕问你，你是不是和那老疯子是一般人！” “不是！”李白甩过头干脆道。 “将军，找人来把他打死。”玄宗道。 高力士急忙点点头道：“来人！” “哎哎！”李白道，“慢着，我是还不成吗？” “你既然是，给朕想个法子！”玄宗道，“人家也是知晓未来之事的，好歹能趋吉避凶，你既然和他一样，也该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快给朕出个辙子，怎么去解决朕的大唐这些事情。” “我虽然和他一样的人，可是我只知道会有个安史之乱，具体的我一概不知。”李白吞吞吐吐地道，脸上有些挂不住。 “少卖关子啊，你和他一样都是从未来的旅者，人家事无巨细都知道，你岂能什么都不知？”玄宗道，“快给朕说说，现在朕该怎么办？” “我是真不知道。”李白道，“我来时也只是个孩子，什么都不知道呢！就这点，还是我爱看书看到的呢！” “你！”玄宗指着李白，“都是一样的人，你怎么这么无用！既然你也没什么用，朕还这般纵容你做什么，将军！把他拉出去砍了头！” “哎哎！”李白急忙道，“圣上你这可不地道啊，我不远万里来帮忙，冒死打扮成这个模样，脸面都不要了来护驾出主意，您就这么要了我的脑袋？我就算不知道后来发生什么，也可以帮着圣上出主意啊。” “出主意？”玄宗问道，“你有什么好主意？” “让我想想。”李白道。 “还要现想？”玄宗挥手道，“拉出去砍了！” “慢慢！”李白道，“圣上这么多事情，总要让我捋一捋吧？” “你刚才说朕这样做是懦夫行径，那你说一说，朕现在就一个太子，朕不顺势让位与他，难不成要太子担上这大不逆的名头，要朕再废掉一个太子吗？” “圣上不是本意还想着让寿王继位吗？”高力士问道，玄宗看了他一眼，高力士自知失言，低下头不语。 “将军你怎么糊涂了？”李白道，“先不说寿王愿不愿意继承上这个皇位，您还真以为圣上要退位了？那怎么可能呢？圣上这样以天下为己任的天子，千古未见的圣明之君啊，怎么能真的撂挑子不管呢？您说是吧？” “是啊！”高力士轻轻拍了自己脸一下，道，“我就知道圣人就是说说气话，并不是真的要退位。” “就是啊！”李白道。 “你们两个这一唱一和的！”玄宗气道，“什么时候勾搭到一起了？” 李白和高力士笑笑，李白道：“圣上可不能纵容太子做出这等大逆不道行径来，再说了，现在也真的不是您退位的时机啊，我大唐还要您撑下去啊。” “可现在我也真是没有办法应对此事。”玄宗道，“现在太子还没有放弃逼迫我的打算，他还算是懂得些进退，没有在那么些近臣面前动手。” “是啊。”高力士道，“今日真的把老臣吓了一身汗。” “太子殿下迟早还是要动手的。”李白道，“要不然不会隐瞒李令问的死讯。”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高力士道，“不能让圣人退位啊，可是若是把太子殿下给废了，我大唐就真的后继无人了。” “为今之计，只能我们帮着太子制造一个机会了。”李白道。 “你的意思是要引诱太子出手？”玄宗问道。 “是。”李白道，“现在太子既然必要出手，出手也定然会失败，那我们就干脆做个圈套，引诱太子殿下在一个只有我们知道的情况下出手如何？” “你怎么知道现在太子殿下出手一定会失败？”玄宗道。 “您都知道了，太子肯定会失败啊。”李白道。 “我知道了太子也不一定会失败啊。”玄宗道，“我本想着真个退位就算的了，连大部分的侍卫都留在了泾州城外。” “怎么会这样？”李白瞪眼道，“您真的毫无准备啊？” “没有。”玄宗淡然道。 李白看着玄宗的表情道：“圣上别开玩笑了，一看您的表情就知道你是有把握的。” “我是没办法了。”玄宗一摊手道，“你说有办法，你来设计吧。据我所知，太子这次调动的人可是不少，有一千多暗卫吧。” “一千？”李白脸色难看道，“您身边就一百多个侍卫，怎么能抵挡？太子这哪是政变？这是强行造反啊！” “你不说你有办法？”玄宗道，“我都认命了，你若是没办法，就和我一起认命吧。” “哎圣上，不良人您带进来了吧？”李白道。 “带进来了几十个。”玄宗道。 “几十个？”李白脸色难看道，“这么点人怎么和太子打？” “让我想想。”李白见玄宗又要说话，干脆制住他。 李白想了一阵，道：“我们还是按照原计划，把太子引过来，太子也一定会挑一个圣上身边人最少的时机动手，这样，圣上借我两个不良人用用，现在就得让他们出去送信才行，到时候给他们信号，调动驻扎在城外的大军来。” “依你。”玄宗道，“之后呢？” “之后便是我们和太子斗智斗勇了。”李白道，“我们现在人手不足，圣上最好还是一直在这个院子里，等着太子按捺不住了，强行进入这个院落逼宫就好了。毕竟这样防守更加容易些。” 第四百六十八章 神秘不良帅 李白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但是心里也是没有底。﹢菠u萝u小﹢说李白没想到玄宗一点准备都没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李白问道：“圣上，您以为如何？” “太白，若是干脆震慑住太子，让太子不敢动手岂不是一了百了？”玄宗问道。 李白愣了愣，道：“圣上的办法不失为上策，只是现在圣上您还拿什么震慑太子？” 玄宗顿了顿道：“我还是要震慑太子一下，这次还是要给太子一个教训的，让他老老实实地等到朕死了，再去继承这个皇位。” “某也是这般想的。”李白道，“太子的野望，不是一两日形成的，要让太子安分一些，必须给太子个厉害，说清楚，到明白。才不会辜负圣上的一番苦心。某设计让太子在旁人近臣都不在的时候下手，还是想着让这件事由大化小，这件事若是让外人、朝臣知道，便是一场国事，到时候就由不得圣上控制了。但倘若只发生在圣上和太子之间，便是圣上您的家事，您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处置大了小了，都可以。” “你的意思我明白。”玄宗道，“这件事便这般定下，朕的安危便交给你了。” “圣上还真是信我。”李白道，“不知圣上这次带了多少暗中隐藏的不良人来？都有什么有好本事还信得过的。” “不良帅、不良副帅都被我带来了。”玄宗笑道，“他们两个都各自带了一百个不良人中的好手。” “这么些人都藏哪里了？”李白吃了一惊道，“这么多不良人怪不得圣上您这么安心。不过以防万一，还是得给外面驻守的将士消息。” “我在这里也就再呆上两三日，也就要离开了。”玄宗道，“这西狩少不得出去带着兵马嘶喊，将军，你去给太子消息，说后日我们就要离开这泾州城，游猎一番便赶往剑门关。” “会不会太仓促了？”高力士问道。 “时间长了，太子就要起疑心了。”玄宗道，“这个时间刚刚好。” 李白也点点头道：“这个时间差不多了，足够送信出去给外面的军队让他们有所准备了。” “不知道，这泾州刺史，是不是也和太子勾结在一起了。”玄宗低头思索道，“若是这样，还要麻烦些。” “十有**。”李白道，“圣上，我们不能等了。” “嗯，你想要谁的人？”玄宗道，“要不还是裴士宽去吧？” “好。”李白道，“裴士宽这个不良副帅我信得过，他那一手操控乌鸦的本事，倒也是潜行出去送信的好手。再者，不良帅的本事应该比他还要大巴？正好在这里保护着圣上。” “朕也是信得过不良副帅的。”玄宗略一皱眉道，“不良帅此人朕都有些看不透了。” “我还从没有见过这位不良帅呢。”李白道，“这次应该有幸见到这位神秘人物了。” “他的确神秘的很。”玄宗看了一眼道，“朕都不知道他的来历。” “圣上您都不知道？”李白道，“那你怎么用了此人？” “他是自己找上门的。”玄宗道，“这个人从朕未进入长安时就在我身边了，朕小时候机缘巧合下，遇见了这位先生，那时候朕正被追杀，被这位先生救下了一条性命。后来此人就一直跟着我，多次救朕于危难之中，对朕也算是忠心耿耿。” “此人武艺很高强？”李白问道。 “不是武艺，而简直是神鬼手段。”玄宗道，“其他的朕也不知道，只是每次朕遇到紧急的为难时，这位先生就会不知道在何处突然冒出来。朕只见过他出手一次，就是第一次见他那日。那年朕还年幼，被长安的人追杀，他横空出现，一身黑袍，蒙着面只是露着双眼，只是一挥手，见过他的那些人就像丢了魂一样，反而被他收服，对他都言听计从。” “这是什么能耐？”李白惊讶不已道，脑海中却想起了一人，那人也是一身黑袍，只露着眼。 “朕也不知道。”玄宗道，“当年他曾对朕说，朕乃天命之子，要一生一世辅佐朕。朕以为他是什么山中的隐居不出的道士，是看天下大乱了，便来辅佐朕。朕留下他，他对朕确实是忠心耿耿。每次朕遇到了危难，他就会带了一群和他一样装扮的黑袍人出来救朕，那些黑袍人，武艺高强，简直不像是人能有的武艺。我问他这些人从何而来，他说这些人正是当年追杀朕的那群人，被他度化了。朕当时听了，后背发凉，朕不相信度化，偏偏有个黑袍人摘下面巾，正是当年追杀朕的一人。此人莫非是什么妖孽，还是什么神仙，怎么能有这控制人心的手段。” “这人这么危险。”李白道，“圣山就不怕自己被其所害？” “害怕。”玄宗没有犹豫开口道，“朕担心有一日自己被他也这般度化了。朕当时却没有动他，是因为朕需要他。” “当年圣人身边危险重重，不知有多少要害死圣人的人。”高力士道，“不良帅虽然神秘，却对圣人并无显露异心，反而救驾数次。” “所以圣上就留下了他。”李白道。 “不仅如此。”玄宗道，“我怕自己惹怒了他，他若是杀朕易如反掌，许多次他都可以另择新主，舍弃朕的，可他没有，朕也确实感受不到不良帅有何异心。朕便重用他，登基之后，将他任命为不良人的统帅，我知道天下像不良帅的异人不少，于是派他网罗天下能人异士，朕见识到了这些人的能耐，这些人若是为朕所用，便是强大的助力。” “这些人真的有什么神怪本领？”李白问道。 “都是有些本事的。”玄宗道，“只不过没有不良帅这般鬼魅手段。那些人有的不过是善于易容，有的善于偷盗，有人卜算之术不俗，有人医术惊人罢了。不过这些人用好了，会有奇用。” “这也是。”李白道。 “我见过最神奇的，除了这位不良帅，便是裴士宽了，竟然操控乌鸦如臂使，这天下的乌鸦这般多，若是他都操纵了，朕还能坐这个皇位？还能有我大唐？当年我听说了此事，还有你的消息，便多问了几句，把裴士宽叫来，看看他是不是真有这样的本事，竟然是真的。朕问他能操纵天下所有的乌鸦吗？他说不能，只能有心力操纵万只乌鸦。朕便放心了，但又不想浪费他的本事，就对外说把他处死，暗中却让他做了不良人副帅。朕有不良帅，就不怕这个裴士宽，索性重用他，让他感激朕，忠心不二的为朕做事。他的本领是有奇效的，尤其是在监视一方。” 第四百六十九章 无法更改的历史 李白还是第一次从玄宗嘴里听到了裴士宽当年发生的事，玄宗的想法他也明白了。∝菠√萝√小∝说 “圣上，这位不良帅我还是很感兴趣。”李白道，“可否圣上帮我引荐一番？” “这个你就别想了，我找不到他。”玄宗干脆道，“自从裴士宽来了之后，不良帅就把不良人所有的事情交给了裴士宽，对朕说是要去闭关，但只要有事，就一定会出现在朕面前。从此朕都一面没有见过他。倒是那些黑袍人，竟然都留在了不良人中，被裴士宽调用着。” “那圣上怎么知道，不良帅也来到了这里？”李白问道。 “不良帅昨日，已经来朕的大帐来见过朕了，对朕说此番出行西狩，会有一场动乱，会在暗中跟着朕，但是朕也不知道他现在在何处。”玄宗道，“再说了，朕已经带了不良帅培养的那些黑袍人，也不惧什么。” “圣上原来有这么打把握。”李白道，“可圣上，您为何又说要顺从了太子之愿啊，您准备的这么充分，根本就不会有事，何必由着太子？” “朕是真的累了倦了。”玄宗垂下眼睑道，“朕给太子一个机会，若是真的能把朕逼到了绝处，朕便把这个皇位给他如何？朕有不良帅的保护，太子杀不了我。” “太子做不到弑父的那一步吧。”李白低声道。 “你不知道这个皇位的诱惑，不知道皇家培养出来的子嗣，究竟有多大野心。”玄宗道，“人什么做不出来？” 李白道：“圣上原来一切都捏在手里，是太白多虑了。” “怎么是你多虑呢。”玄宗笑道，“你若是不来劝说朕，朕就要安稳做个太上皇了。” “那圣上便安排吧。”李白有些意兴索然道，“若是圣上有用到我的地方，太白一定尽全力保护圣上的安全。” “怎么，觉得自己这次白来了？”玄宗道，“你确实劝说了朕的，朕本来对处置太子这事还是有些犹豫的，你给朕出的主意，很好。” “都是圣上早有定计的。”李白拱手道，“某没有觉得自己白来，无论如何都要来这一趟的，我是为了朋友有难才来，现在是来为我朋友收尸的。既然圣上早有定计了，我便等到信传到外城的将士，我便为李令问收尸了。圣上，太白告辞了。” “哎，你来陪朕说说话，朕还有事情问你。”玄宗道，“你给朕说说，你还知道些朕的什么？你既然是后来人，应该还知道些东西吧？朕的大唐，在你们那儿还在吗？” 李白微怔，干脆道：“某知道得实在不多，不过圣上的大唐，在我们那个时候，已经被灭了有千年了。” “大胆！”高力士几乎就是条件反射了，指着李白怒道，“我大唐千秋万代的，你少在这里忽悠人！” “将军。”玄宗脸色有些黯然道，“哪有千秋万代的王朝？太白，大唐真的是因为朕而灭亡的吗？” 李白多少理解玄宗的心情，脸色缓和些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后来人提及大唐，有个开元盛世的，只是后来大唐就衰落了。老疯子没有说错，大唐在圣上手上鼎盛，又在圣上手上衰落，确实要有一场安史之乱爆发。” 李白顾不得什么禁忌，接着道：“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圣上要清楚，这历史的轨迹，我认为是不会随着某人更改的，就算是知道了未来之事，也没有什么趋吉避凶的。这一切都是历史的安排，就连我和老疯子这样的人来到这里，也是历史的安排。这人间发生了什么，该发生的都要发生，自有天在看。” “圣上，您能坐上皇位，靠的不是老疯子什么的趋吉避凶，而是因为您本该就是皇帝。便如那老疯子，他为何疯了？为何说出的话都不灵验了？”李白道，“因为他想要动了历史的轨迹，你想，若是他真的能动历史的轨迹，后来的事是不是都变了？那他又怎么会知道那新发生的变化？只能是一错再错。” “难不成朕要认命？”玄宗苦涩地道，“这一切知道了也无法更改吗？” “圣上您这话又错了。”李白道，“既然老疯子和我都让您知道了大唐兴衰尽在您手，就是历史想让您知道的。我们不属于这个世界，不能帮着你去更改什么，但是您自己可以啊！就算知道了又如何？圣上您是这个世界的人，您去做什么，历史都是允许的。我若是您，便不会放弃。就算知道了又如何？我们不做也会发生，做了也会发生，为何不去再试一试？还能求一个心安，万一会有奇迹发生呢？再说您若是放弃了，事情万一更糟糕呢？” “这大唐的子民，可都看着呢。”李白道。 玄宗脸色变换，还是犹豫不决。 “圣人，咱们不能放弃啊！”高力士道。 玄宗看着高力士，看着李白鼓励的眼神，道：“你们说的对，若是我放弃了，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有何面目见我父皇？有何面目面对我大唐的子民？” 李白看着玄宗，笑道：“明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心不灭则神不灭，神不灭则身不灭，吾道不孤。” 玄宗看了李白几眼，道：“这就是你李白，你便是这个脾性。” 李白拱手道：“圣上请按部就班吧。” 玄宗点点头，对高力士道：“召裴士宽。” 李白笑笑，便要出去。 “你不在这里？”玄宗问道，“裴士宽又不是和你不识的。” “圣上现在不需要我了。”李白笑笑道，“我要去找找堂兄，赶快给他说这个喜讯。” “你堂兄？”玄宗疑惑问道。 “我堂兄便是这处宅院的主人，他什么都不知道，我跟他一说，他知道太子的事后吓得要死，说是无辜摊上祸事。”李白道，“此刻正在担心呢，我得告诉他，让他放宽心。” 玄宗一笑，明白了李白的意思，点了点对李白道：“也罢你便去吧。下次见我，持着这个。不必打扮成这模样了。”玄宗把腰里的玉玦扔过去。 高力士掩嘴偷笑。 李白一手接住，仔细看了看。 “告诉你堂兄，朕不是个昏君。”玄宗道，“你堂兄若无牵连，朕绝对不会错杀。” “太白替堂兄一家，谢过圣上。”李白躬身道。 “你堂兄是陇西李家，我早就该想到或许和你有些关系。”玄宗道，“我们李家亏欠你们这一脉，前人的恩怨，本不该延续至今，毕竟是流着相同的血脉，但是祖训在此，你们这一脉的嫡系，仍旧无法做官。” “我们这一脉的嫡系只剩下我一个独苗了。”李白道，“我不会做，我儿子也不会做，子孙后代只要是唐朝的百姓的，就只会做个普通百姓。” “你明白事理。”玄宗道，“要不然，我给你个名誉官职？” “不需要。”李白道，“我们也有祖训，绝不做你们这一脉的臣子。” 第四百七十章 家乡味道 “你这个脾气，可不随你的父亲。℡菠v萝v小℡说”玄宗道，“令尊能屈能伸，为了你们家族做了不少。” “我知道。”李白道。 “若是你能一直在我身边给我出主意，我能轻松不少。”玄宗叹道，“只是可惜……” “就算没有这道限制，我也不会留在那宫墙之中。”李白道，“圣上知道我是个什么性子，一向是闲散惯了，与人也不会打交道，怕是在宫城里憋闷死。” “我知道你这个闲云野鹤的性子。”玄宗道，“罢了，留不住你也就罢了，我就该死心的。” “圣上有难我也会帮助的不是？”李白笑道，“圣上是难得明君，肯容得下某这性子，便是天大的恩惠了。” “别奉承我了。”玄宗摆摆手道。 “那某便告退了。”李白笑着行礼道，正要退了出去。 “哎李公子，别忘了你的打扮。”高力士道，“发髻呐，扎上，不然让守卫看见了就暴露您了！” 李白红着脸，拿着发髻重新扎上云髻。 “是挺好看的啊！”玄宗对高力士哈哈笑道。 “可不是呢！”高力士笑得咯咯的没完。 李白脸色难得的红了起来，走了出去。 李白出去，急忙换下了妆容，恢复男子模样，心想以后打死也不扮成女子模样了！ 李白出去找到李昭，对他道：“堂兄，已经无事了。” “太好了！”李昭对李白行了一礼道，“多谢你了，白。我全家之危被你化解，感激不尽。” “堂兄不必如此。”李白赶忙道，“我们也是一家人，说什么帮不帮的。” “不管如何，这次你是救了我们全家啊！”李昭叹道，“这出院落本来是家父特意给我弄得气派些的，可能是太气派了些？泾州刺史顾全却看上了我家的这宅院，说要给圣上接驾。本来父亲和我听了，还很高兴，也很愿意把宅院空出来接待天子圣驾，这样以后我们也能对我宣扬，我们是得到过圣眷的人，这对家族也是无上的尊荣啊！可哪里知道，竟然摊上了这等祸事。” “兄长家的这处宅院是太大太气派了。”李白道，“兄长和叔父怎么忘了这树大招风的道理，整个泾州也就是兄长家的这处宅院最气派了吧？我在长安时，都未见过这么气派的府邸，你这宅院，这么大的园林，这建筑，都违了礼制了啊！” “白，你有所不知。” 李昭道，“我们家原本哪有这么大的？都是泾州刺史临时又扩充了附近的几个大宅，我们家就算再阔气，哪里敢占这么大的宅院？你看看那些假山假石，珍奇花草，都是从远处运来的！这些布置，都是泾州刺史征调了无数丁役，联合了泾州众多家大户联合弄得。” “这个泾州刺史还真是有心！”李白讽刺道，“圣上在这里也不过呆上几日而已，这样的官员，还真是极力擅长阿谀奉承！” “你不知道，就为了圣上在这里呆上这两日，我们泾州上下要花费上一年的心血。”李昭有些愤慨道，“找来做工的百姓，白白提前半年服了丁役，现下是什么时候？正是播种的时候！这样一耽误，我就担心我们泾州百姓都快吃不上饭了，可是泾州刺史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那些大户联合起来，能出这么多钱？有三分之二是从百姓身上刮搜出来的啊！一下子多交了这么些税，百姓们就要撑不下去了。” “照兄长所说，只怕下半年，这些百姓吃不上饭就要离开家乡讨饭，沦为流民了。”李白忧心道，“流民又最容易被裹挟着暴动，只怕我大唐要出事！” “说句大逆不道的，咱们这位圣上是极为开明的，大唐多亏了当今圣上才能平乱世，建盛唐，可是现在圣上不知怎么了，咱们的大唐越来越多的是这些贪官污吏，只顾着搜刮民膏。百姓是苦不堪言，这些官员，是喝着百姓的血，吃着百姓的肉过日子的。这样下去，我大唐危矣！” “确实啊。”李白也忧心忡忡道，“我大唐现在内忧外患，内部财政困难，官吏贪污**，外部突厥、吐蕃各族虎视眈眈，我大唐经不起一场内乱。不行，我得去找圣上说明此事，泾州本就地处边关，若是发生动乱，牵动了边关的局势，就麻烦了。” 李昭道：“你刚从圣上那里出来，又回去不好吧？这等事也不是你我可以操心的，圣上虽然对我们家有所眷顾，但也不好越线做事。” “我知道了兄长。”李白道，“此事确实也急不得，眼下还有别的要紧事。” “怎么？”李昭神色紧张道，“太子真的有意要做不轨之事吗？” “十有**了。”李白道。 “圣上有准备了，太子就不会成功了吧？”李昭道，“圣上能饶恕我们，太子能吗？若是太子行动前，先处理了我和家人该如何是好？” “兄长放心，只要太子一动手，我们就会制止他。”李白道，“而且不会被任何人知道。” “要不是你和圣上关系不错，要是你不在这里。”李昭道，“真不知我李家要遇到什么样的泼天大祸了，最好，也是全家发配，闹不好就满门抄斩了吧？” “一切事都有因果，凡是有内有外。”李白劝道，“以后兄长和叔父可要记住了，这等事以后避都避不及，你们还赶着往上凑。” “白你说的对，以后这等事，我们就不能打听。”李昭道，“甚至也不能这般招摇，最好是韬光隐晦，这件事情过去，我就把那些扩充来的院子还回去，只留下自己的宅院，平平凡凡的多好。” “兄长是个明白人。”李白道。 “白，你今日忙活了一天没怎么吃饭，也饿了吧？这次我们兄弟好不容易相聚了，你又舍命帮我这么大忙，救我家于危难之中。我一定要好好招待你才是。”李昭道，“我那里还有珍藏的好酒，我记得小时候你就好这一口酒，你没戒了吧？来来，我们两兄弟好好喝一杯。” “兄长这么一说，我还真的有些饿了。”李白摸摸肚子道，“怎么可能戒酒呢？让我丢了性命，也不可能戒酒啊！” “哈哈，来来，我们哥倆好好喝一杯。”李昭道，“我叫人做好了饭菜了，我请了几个蜀中的厨子，做的菜还不错，有些我们家乡的味道。” “那太好了！”李白笑道，“我好久没有吃到家乡的味道了。” 第四百七十一章 奇怪的玄宗 李白离开家乡二十年，又吃到了家乡的味道，不由得想起自己小时候在蜀中的一幕幕，心头有一丝苦苦的感觉，而后便是无尽的想念。灬菠萝小灬说 “怎么样？”李昭问道。 “还不错。”李白点点头道，“和记忆里家乡的味道差不多。” “这几个厨子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李昭道，“我和父亲回去几次，有一个就是咱们原来院里的厨子。” “兄长和叔父也是有心了。”李白道。 “父亲年纪越大，就越是怀念故乡。”李昭道，“我们家从蜀中生活了这么些年，感情很深。” 李白点点头，心里却在想，自己这次要不要跟着玄宗去剑门关，回到蜀中看看，不知道，琰姐姐，圆未师父，赵蕤师父，还有李贾堂兄怎么样了。 李白还是觉得对琰姐姐，李贾堂兄有愧，始终不愿面对他们。 “白，你出去游历这么些年，没有回过蜀中看看？”李昭问道。 “我……”李白摇摇头道，“不曾回去。” “这里离剑门关不远了。”李昭道，“听说这次圣上的目的地也是那里，你要不要跟着圣上一起去，顺道回去看看？” “再看看吧。”李白道，饮了一杯酒。 李昭和李白干了一杯酒，两人接着说起话来，从小时候一起做的荒唐事，到分离后各自的经历，竟然说了半夜，两人就在喝酒的小屋倒地便睡下了。 李白第二日，劝说了李昭离开此地，毕竟现在这个院落，凶险万分，李白也担心万一太子上头了，先把李昭这些人杀了封口，就麻烦了。 “兄长保重。”李白行礼道，“等到此事结束，我便叫人通知兄长回来。” “你要小心！”李昭道，“这次我去那小庄园，把见到你的事情告诉父亲，父亲一定会很高兴，迫不及待地要见你。你可要好好的。” “白知道。”李白笑道，“替我向叔父问好。” “嗯。”李昭点点头，两人相互行礼，李昭上了马车走了。 李白回去，便去了玄宗的别院。 守卫见了李白面孔陌生，警惕地问道：“你是何人？”就要上前动手拿下李白。 李白掏出玄宗给的玉玦，守卫看了急忙收回武器，站直了身子行礼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阁下请进。” 李白点点头，进了院子，心想这个玩意儿还挺好使。 李白一路畅行无阻，到了地方，高力士在屋子前拦住李白，道：“把人送走了？” “嗯。”李白道，“圣上呢？” “圣上还未起呢。”高力士两只手收进袖子道。 “这都日上三竿了。”李白道。 “圣上昨日一直头疼得睡不着，多亏了贵妃娘娘替圣上按摩着，圣上很晚才睡下。”高力士道，“你我等等便是。” 李白问道：“近来圣上一直头疼吗？” “是啊，自从废太子和寿王一起离开长安，武惠妃死后，圣上就开始一直头疼，还说梦见了武惠妃和赵丽妃向他哭诉。” “那太医没有看过？”李白问道。 “当然看过了。”高力士道，“只是太医看了许多次，换了许多看，都说圣上身体无恙，龙体康健。只是开了一些安神的药，劝诫圣上多休息罢了。” “我一会儿给圣上看看。”李白道。 “您还会医术呢？”高力士惊讶问道， “会一些。”李白道。 “李公子真是博学多识。”高力士赞道。 “将军才是深藏不露。”李白笑笑道，“我只是会的杂了一些罢了。” 高力士笑笑，继续看向屋子的方向，听着动静。 两人等了许久，才听到屋里喊：“将军！” “哎！老奴在呢！”高力士急忙上前，贴着屋门问道，“圣人您醒了？”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玄宗疲倦地问道。 “快午时了。”高力士道。 “这么晚了。”玄宗嘟囔道，“叫人来给朕更衣吧。” “圣上不多休息会儿？”里面一女子声音传来，应是那杨贵妃了。 “不了。”玄宗道，“折腾一夜你也累了，你再休息会儿吧。” 高力士派些婢女进去，为玄宗洗漱了换好衣服，玄宗衣装整洁出来。 “你怎么来了？”玄宗看着李白站在那里道，“这里可是内院，你真是好大的胆子，谁放你进来的？朕要砍他的头。” 李白嘴角抽抽，道：“圣上别开玩笑了，某经不得吓。” “你还经不起吓？”玄宗道，“你胆子比谁都大。” “圣上咱们去说正事吧。”李白无奈地道，“您还有心情说笑，看来是真不着急，您就这么有把握？” “朕掌控了一切，有什么好着急的？”玄宗道，“走吧，我们去前厅。” 李白皱皱眉头，心想玄宗怎么过了一夜，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圣上，听闻您最近经常头疼？”李白问道，“某也略通些医术，可否让白给圣山看看？” “你还会这个？”玄宗似乎精神很好，道，“不必了，朕只是处理政务太过劳累了，休息好了也就没事了。” 李白皱皱眉，仔细看了看玄宗的面色，望闻问切那一套，李白也是会的，李白看着玄宗的脸色已经不同于昨天时的枯槁，很是红润，眼睛也没有昨日的凹陷，很是有神，的确是很是健康的样子。可李白总是觉得怪怪的。 几人一起来到堂屋里，玄宗道：“将军，去将太子唤过来。” “圣上，这就要让太子动手？”高力士又惊讶又奇怪道，“不良副帅那边还没有消息呢。” “就是啊。”李白看着玄宗道，“裴士宽还没有消息，城外的大军还不知道知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事，这个时候跟太子挑明不是太早了？我们不是商议好了，等到城外的大军得了消息，我们这一边给了信号，大军立即就能杀到，确保万无一失不是更好？怎么圣上睡了一夜突然改了主意？” “朕自有定夺。”玄宗道，“你们只要听朕的吩咐就好了，不用等到城外的大军，别说太子不敢动手，若是真的动手，朕也能制服太子，让他知道，若是想从朕手里夺过皇位，还要等上十年。” “圣上？您没事吧？”李白试探地问道吗，他越发觉得玄宗有些不对劲。 “朕能有什么事。”玄宗道，“朕只是又想了想，凭借朕的一百大内护卫，再加上朕的不良帅不良人，足够应对太子的人了。若是调动城外的大军，岂不是更惹人怀疑？” “圣人，还是小心为上的好啊。”高力士低声在玄宗耳边劝道。 “不要说了！”玄宗挥挥袖子道，“朕自有定夺。” 第四百七十二章 太子动手 “可是……”高力士刚想再说什么，看着李白对自己微微摇了摇头，动动嘴唇停下口。■菠&萝&小■说 “你们放心，朕绝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玄宗道，“朕想了一夜，还是觉得和太子单独把话说开，太子会懂的真的苦心的，这件事若是被那些近臣知道了，是我李家的天大的丑事，就算太子凭借这个方法夺得了皇位，也不会安稳。朕会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相信他会明白朕的一番苦心。若是太子真的不识好歹，非要做个忤逆子，朕会让他见识到朕的强大，朕的皇位不是白来的，朕完全可以凭借这些人打败太子那些死士。无需惊动城外的大军。” “圣上有把握就好。”李白行礼道，“既然圣上这般有把握，某想问圣上一句，该如何处置太子？” 玄宗刚才无比自信的气势被李白这句话似乎打消了一些，道：“看看再说吧！” 李白心想，玄宗心里还是对寿王李瑁心存希冀，只是他为何突然这般自信？ “将军，你还不去？”玄宗问道，“再下令，让那些近臣好好呆在自己院子里，没有朕的命令，谁都不许出来，无论发生何事！” “是。”高力士以为玄宗是怕让那些近臣知道，不让他们出来，答应下来去做事了。 “太白，今日你有可能会见到朕的那位不良帅了。”玄宗笑道，“不过一会儿你还是回避一下的好，以免让太子见了你。” “那某便在这屋子的屏风后面躲着暗中护好圣上的安全。”李白道，“以备不测，太白也好随时出手。” “不必了。”玄宗挥手道，“你离开这院子吧，这毕竟是朕的家事，你也是个外人，还是不要见朕的笑话了。” “圣上昨日不是说好要某护好您的安全吗？”李白道。 “不必了。”玄宗道，“朕的安危自然有不良帅和不良人操心，有了不良帅一人，便是千军万马朕也不惧，你还是回避离开吧。等到这件事处理了，你愿意跟着朕便回来跟着。” “圣上不说某可以见见这位不良帅了吗？”李白问道，“某离开了，不良帅好不容易出现了，万一有神出鬼没消失了，某一回来，不良帅便走了。某就见不到了。” “你若这般想见他，朕会帮你留一留不良帅，再派人通知你过来见一见。”玄宗脸色一寒道，“你敢违抗朕的旨意不成？快走！” “是。”李白拱拱手赶紧道，“某这就出去。” 李白看着玄宗下一秒就要杀人的眼神，急忙退出去。都说帝王善变，伴君如伴虎，果真如此。李白心想，自己难不成还真的离开？李白心思一转，退出去屋门，在院子四处找个容身之地， 找了半天，李白看了看屋顶，心想不然就在屋顶藏着？ 玄宗单独在屋里，等待着太子的到来。过了一阵子，高力士引了太子前来。 “见过父皇。”太子只带了两个太监进了屋门，对玄宗施礼道。 玄宗没有回应，只是盯着太子，就让太子一直弓着身子。 太子老老实实地弓着身子，没有异动。 “平身。”玄宗等了许久，等到太子身子晃悠，脸上都有汗出来。 “谢父皇。”太子直起身子，脸上的表情很是难看。 玄宗问道：“你可知道，朕叫你来是做什么？” “儿臣不知。”太子道。 “你猜猜。”玄宗从桌子上摆放着一盘梅子扔在嘴里道。 太子思索着，道：“儿臣猜不到。” “你猜不到？”玄宗把梅核吐到太子身上，道，“你真的猜不到？” 太子脸色越发难看，挺直身子道：“儿臣确实不知。” “你做的好事！”玄宗扔了一把梅子砸到太子脸上道，“你不知道？朕问你，宋国公李令问呢？” 太子直视着玄宗道：“父皇果然是派人去看了。没错，李令问死了。” “他是怎么死的？”玄宗似乎压着怒气道。 “父皇怎么不猜猜？猜不到么？”太子道。 “放肆！”玄宗道，“你敢和朕这般说话？” “父皇您莫动怒。”太子淡淡地道，“父皇怕是猜到了儿臣所做的了吧？。” “你想逼宫？”玄宗歪着头眯缝着眼看着太子问道。 “儿臣不敢。”太子道，“不过，儿臣也是想儿臣这么做，也是一番孝心，父皇您年纪大了，又梅开二度，有了新欢。整日和贵妃娘娘火热，连早朝都不上几日，儿臣愿意为父分忧，让父皇好好去享受一下余生的欢乐，这繁杂的政务便交给儿臣好了不是？儿臣停驶父皇总是因为这么多的政务害的头疼，儿臣实在是心疼父皇，父皇便安心在兴庆宫颐养天年就好了。” “说的这般好听！”玄宗冷笑道，“若是朕不答应呢？” “父皇，此事怕是由不得你。”太子顿了顿道，“也由不得我了。我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做这件事，可是父皇既然戳破了，那么儿臣为了自己的安危，迫不得已只能去做了。” “那朕要是说，若是你立刻停止现在的举动，朕便一切当作不知，你继续做你的太子，等到朕死了，这个皇位还是你的呢？”玄宗问道。 “父皇。”太子假惺惺地拭了拭眼泪道，“儿臣都有些感动了。只是您说的，儿臣不信啊，不敢信啊。” “这么说你是非要动手不可了？”玄宗问道，“太子，你可知道，朕得知了你的野心后，很是伤心呢，你小时候没了母亲，朕看着你在十王宅长大，你是最乖巧的。” “父皇，别在这里假惺惺的了。”太子放下手道，“最是无情帝王家，我连身边最好的朋友，最忠心的臣子都死了，我还能罢手吗？我还会罢手吗？” “太子殿下，悬崖勒马，你还有机会。”高力士道，“你只带了这么两人来，而这院子，可都是圣上的人，只要圣上一声令下，您的什么野望都要泡汤了。” “老奴才。”太子嗤笑道，“叫了你这么些年的二兄真把自己当成我的长辈了？你不过是个没把儿的狗奴才，也敢插手孤的事？” “你！”高力士道，“大逆不道！” 玄宗冷冷地道：“看来你是死不悔改了，你当真以为朕不敢废了你？” “父皇？您怎么废了我？”太子道，“儿臣劝您一句赶快把退位诏书写好了，对您，对儿臣都好。” 第四百七十二章 底牌尽出 太子脸色冷峻道：“省得您受罪，少了几年的活头。ξ菠↓萝↓小ξ说少了让儿臣背上一个弑父弑君的不忠不孝的罪名。” 玄宗看着太子道：“亨儿，你真的要走到这一步么？” 太子没有显露丝毫心软的意思，道：“父皇，这都是您逼我的。若不是您这般纵容李林甫和永王，我也不会走到这一步。我可不会成为下一个废太子，我不是李瑛那样的蠢蛋，甘愿做您平衡朝堂，让您摆布的棋子。” “我既然立下你为太子，又怎么会随意就废掉你呢？”玄宗道，“只要你在东宫老老实实的，安分守己的，朕又怎么会废掉你？朕给你派了这么些名师侍读，对你结交朝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不知。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可是儿臣每日都睡不好觉啊！”太子道，“李林甫在朝中的势力太大了，加上永王虎视眈眈，还和李林甫搞到一处，儿臣能不担心自己的位置吗？” “看来你是铁了心要逼朕退位，自立为帝了。”玄宗见劝说无果，也有些心灰意冷地道。 “父皇莫怪儿臣。”太子道，“父皇退了位，便是太上皇！儿臣会好生奉养您的，您住在兴庆宫，儿臣会派自己的儿子女儿侍奉您，跟你作伴，不必您一直在皇位上处心积虑强多了？” “太子，你还年轻。”玄宗道，“有许多你都不明白，不是朕不愿意把这个皇位交出去，而是不能交出去。这个皇位若是交给你，我大唐必定生乱。” “父皇，儿臣虽然无能，但也不会舍弃我大唐的江山。”太子道，“等到儿臣继位后，会立刻改革朝中吏治，改革财税，整顿军伍。重振我大唐的雄风。” “你不懂。”玄宗摆摆手道。 “父亲少拿我年轻说事了。”太子不耐烦地道，“父皇还是赶快写了这退位诏书吧！” “这是不可能的。”玄宗道。 “唉，为何父皇非要逼迫儿臣，让我们父子走到这一步呢？”太子道。 “这里没有你的一千死士。”玄宗道，“有的是我的一百护卫，只要我让他们拿下你，你还有什么好说？这毕竟还是我的地盘。” “父皇，您真的以为儿臣会傻到自己带了两个太监就敢来吗？”太子道，“正好，我本也不想着大动干戈，被那些近臣知道了。” “你这话的意思是这些护卫有你的人？”玄宗微凝双目道。 “父皇果然聪明。”太子笑笑道，拍了拍手。 一群人身上染着鲜红的血，冲进了院中，这一百多护卫，竟然有一大部分是太子的人，人数本来就多，加上偷袭，几乎是悄无声息地把那些忠于玄宗的护卫处死了。 屋顶上的李白一看，心道祸事了！ “你什么时候收买了圣人身边的人？”高力士吃惊道。 “我自然是做好了万全准备的。”太子道，“父皇，莫要逼迫儿臣动粗。” “发生了什么？”杨贵妃带着几个丫鬟从后院出来，一见满身是血的护卫站满了院子，惊吓不已，后退几步，险些倒下，幸亏被几个丫鬟扶住。 杨贵妃跌跌撞撞地跑到玄宗身边，吓得花容失色道：“圣上，这是怎么了？” “红颜祸水！”太子道，“就是因为你，父皇荒废政务，不上朝。若不是看在你是父皇眷顾的人份上，孤一定杀了你。” “太子殿下，你在说什么？”杨贵妃吃惊道。 太子不去看这娇艳欲滴的杨贵妃，道：“父皇，若是您现在同意了，便写下退位诏书，我还可以让这位贵妃娘娘一起去兴庆宫陪着您。若是您好犹豫，儿臣只好从贵妃娘娘下手，来逼迫父皇了。” “忤逆子！”玄宗冷冷地道，“朕真后悔生出你来！”玄宗也是动了怒火。 “父皇，现在说这个不已经晚了么。”太子平静地道，“父皇，休怪儿臣了，来人，拿下这个祸水！” 几个染血的护卫直接上前，像是冷血的杀人机器，身上散发着煞气。 “圣上救我！”杨贵妃紧紧拉着玄宗的龙袍道。 “你们敢！”玄宗起身道，“不良人何在？” 李白目瞪口呆地看着眼下的一幕，这偏院虽然不小，但是李白在屋顶上足以看到院子的全景，只听了玄宗一声令下后，一下子有许多本来看着一动不动的死物动了起来。 有的人从假山的石头出来，原来是扮作了石头；有的人从墙壁出来，原来是举了一张和墙体颜色一样的纸在那里；草！李白腹诽道：这是忍术吗？还有的人从装满水的缸里钻出来，一身湿漉漉的；还有宫女打扮的，一下子撕了外衣拔刀冲了过来。最让李白吃惊的，是屋顶上翻下去一人，此人也是把身子弄成和瓦一样的颜色，李白在屋顶那么久，竟然没有发现。 一瞬间似乎有无数人从院子里出来，那场面也着实壮观。 那些人一出来，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太子的那些护卫杀死，还有的直接就是从那些护卫脚底下的地里钻出来，那些护卫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战斗一触即发，却又结束的很快，一转眼的功夫，那些护卫就死绝了。 “不良人？”太子目中露出惊讶，却没有慌乱，相反还有一些赞赏。 “这就是我大唐的不良人吗？”太子赞许道，“果然厉害，这些人怎么潜伏进来的我竟然一点没有发现。” “拿下他！”玄宗直接下令道。 “谁敢！”太子身边的两个太监突然暴起，打死了来上前抓住太子的两个不良人，两人气力很大，把近前的不良人全都一掌拍飞，护送着太子拉开距离。 高手！李白心道，果然大唐地大，能人众多。 “你们两个是什么人？”玄宗双目微凝，盯着那两人道。 “山野村夫罢了，粗鄙之名不配入圣上法耳。”那两个人声音沙哑道。 玄宗看了这两个人，心里突然感到不安。 “父皇别急啊！”太子笑了笑，冷声道，“一千死士何在？” 一千名死士早就候在院子外，得了太子命令，涌入了院子。 这看似很大的院子，涌入了这一千人后，也显得有些拥挤。 反观玄宗这边，不良人收缩着在玄宗身前保护玄宗，一百多人显得很是势单力薄。 玄宗脸色阴沉如水，道：“太子，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若是现在收手，朕可以当作什么都不知，你还是太子，朕原谅你今日的大不敬，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若是朕制服了你，你这个太子在朕死前就不要出东宫了。” “父皇，这个时候您就别吓唬我了。”太子道，“您底牌尽出，还有机会吗？” 第四百七十三章 危局 太子有些狰狞地笑道：“你为何不说要是制服了我，便杀了我呢？” “我给过你机会。≮菠≒萝≒小≮说”玄宗叹了口气道。 “别废话了。”太子一挥手道，“动手！先把这些所谓的不良人杀光了，再把杨贵妃这个红颜祸水拿下，我看看杀了他，我这位心如铁石的父皇会不会心痛！” “不良帅何在？”玄宗沉声道。 “哈哈！”太子忽然捧腹大笑道，“父皇，您把不良帅当成最后的救命稻草了？” “不良帅何在？”玄宗声音提高道，“不良帅何在！”玄宗高喝道。 “哈哈，父皇你不用喊了！”太子狰狞地笑道，“你的不良帅早就背叛你了！” 玄宗看着太子身边的两个太监，想到了什么，身子晃了晃道：“原来是你们。” “是我们。”两个太监行礼道，“圣上，天道循环，现在天命所归于太子，圣上您认命吧。” 玄宗认出了这两个太监便是自己小时候追杀自己，被不良帅收服的那几个人中的。玄宗绝望地大吼道：“你们的主人呢？不良帅呢？朕要亲自问问他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啊？” “圣上，一切都是定数。”一个人突然显现在太子和玄宗之间道，又似乎他早就在这一般。 李白听了这沙哑的声音，看了这人的一身黑袍的打扮，心里暗自吃惊道：果真是那个黑袍人！ “你为何背叛朕？”玄宗红着眼道。 “我没有背叛圣上，只是想遵循天命而已。”黑袍人淡淡地道，“一切都有定数，我扶持你、救你是因为定数，今日帮助太子夺位也是定数。” “什么狗屁的定数！”玄宗怒道，“朕乃天命之子，天运在身，岂能被你这等只敢蒙面见人的混账左右！” “圣上息怒，凡事一切都还是要看开的好。”黑袍人道，“你不是什么天命之子，只是天脚底下的凡人而已，最多也是个有些气运的凡人罢了。现在天要收回你的气运，也是冥冥存在定数，圣上还是看开吧。” “朕不服！”玄宗道，“天若弃我，我便逆天。” “大胆！”黑袍人淡淡地道，挥了挥手。 一千死士杀了过来，加上那两个武功极强的太监一起，不良人竭力阻挡之下，还是被一个个杀戮倒地，人数越来越少。 “朕枉信了小人！”玄宗气得吐口血道。 “圣人！”高力士吓了一跳，关切扶着玄宗道，“圣人您保重身子啊！” “一切都完了。”玄宗苦涩地笑笑道，看着眼前的不良人一个个倒在血泊中。 李白心里叹道：事情终究是朝着最坏的方向去了，自己此时冲下去，也是去送死吧？李白心里纠结了一阵，舍不得自己的儿女，可看着坐视不理，也不是李白能做得出来的。 看来要回到当世了。李白心想，平阳，伯琴，为父对不住你们。 李白拔了睚眦剑，冲了下去！ 李白直接冲到了玄宗身前，对高力士道：“将军！莫要藏拙了，赶快护送圣上出城去！” 高力士和玄宗从天而降，玄宗苦涩道：“你又何必冲下来送死，都怪朕，一时不知怎得，变得刚愎自用起来。昨日我见了不良帅，便突然有了底气，可我万万没想到，不良帅竟然背叛了朕，是故意让朕有了信心。” “圣上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李白道，“您想办法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安史之乱还未发生，您不能现在死。你死了，一切都乱了。我相信你今天不会死的。” “是，安史之乱朕还没有见到。”玄宗眼神一亮，“朕不会死在这！只是，贵妃怎么办？” 杨贵妃哭的梨花带雨道：“圣上不必管我，太子想要的是您，不敢动臣妾的，您快走！” “贵妃！”玄宗眼圈一红道。 李白也有些意外这杨玉环还真是喜欢玄宗。 “将军，快些吧！”李白道，“我为你拦着那两个太监！” “好。”高力士不再惶恐惊慌，沉声回道。 高力士抓起玄宗，放在自己背上，如同大鸿一般，一下脱离原地，飞出去几米远。 “拦着他！”太子指着高力士道，“杀了那老太监！” 一群人得令，冲向高力士，几个死士冲到高力士面前，被高力士数掌一一击毙。 “这老太监真厉害！”李白心道，看着那两个老太监终于动手了，朝着高力士冲了过去。 李白急忙拿着剑上前，拦下那两个老太监。 “你们两个！”李白道，“对手在这里呢！” 那两个老太监像是僵尸一般，面无表情地朝着李白打了过去。 李白被两人迎面一掌打了过来，拿剑挡开。那两个老太监竟然双手如铁，剑打在上面竟然发出金铁交击的声响。 “卧槽！”李白道，“金刚不坏神功!” 李白拿着剑攻击两个老太监别处，却都被两个老太监拿双手挡下，他们力气很大，震得李白虎口生疼。 “看来只有双手练得这般如金铁般坚硬。”李白心道。 李白想了想，快速对着两个老太监其他的要害攻击。 “看看是我的剑快，还是你们的手快。”李白道。 李白这边拦住两个老太监，那边高力士击毙了几人之后，被越来越多的人围住，渐渐围得如铁桶一般，高力士只得死死支撑。 “这样不行啊！”李白有些心急，可是也脱不开身。 “臣救驾来迟！请圣上恕罪！” 众人听了一声大喝，李白看去，原来是裴士宽来了。李白心里一喜，松了一口气。 裴士宽召唤了成千上百只乌鸦，朝着那些死士的双眼攻击，那些死士被乌鸦纠缠住，背着玄宗的高力士顿时压力大减。 “圣上，臣救驾来迟了。”裴士宽道。 “无妨，你来的正是时候。”玄宗问道，“怎么样？城外的大军通知了吗？可进城了？” “臣通知了。”裴士宽脸色难看地道，“只是泾州刺史也叛了圣上，把持城门不让大军进城，眼下大军正在攻打城门，只怕还要一段时间才能进城！” “天要亡我！”玄宗悲愤道。 “圣人莫要慌。”高力士道，“老臣把圣人送出城，交付大军我们就安全了。” “将军，是朕拖累你了。”玄宗道。 “圣人折杀我了。”高力士一笑道，“老臣跟了圣人这么多年，圣人这般对待我，我已是感激不尽了，现在正是老臣尽忠报恩的时候。” 第四百七十四章 鬼谷现身 “劳烦将军把圣上护送出去了。∥菠x萝x小∥说”裴士宽道，“我会尽力让我的乌鸦骚扰着这些死士，给将军减轻压力。” “多谢裴副帅了。”高力士道。“圣人抓稳，咱们要走了！” 玄宗抓紧了高力士，看了一眼被不良人保护，坐在地上哭泣的杨贵妃，心疼万分，可又无可奈何。 高力士背着玄宗，打退了几个死士，朝着院门外冲。 许多死士都被裴士宽的乌鸦纠缠着，不良人也竭力拼死一战，李白拦着两个老太监，眼看着高力士就要冲到院子外了。 太子着急道：“不良帅，不能让父皇冲出去！您说过的要把我送上皇位！” “太子莫急。”黑袍人似乎在忌惮着什么，迟迟没有动手。眼看着高力士如大鸟一般飞出了院墙。黑袍人心道顾不得许多了，黑袍人消失在原地，下一瞬却是出现在了正要飞出院墙的高力士身前，朝着高力士胸前一掌，高力士闷哼一声，被一掌打到了地上。 “可惜不能杀人。”黑袍人暗叹一声，下一瞬却又出现在裴士宽面前，也是当心的一掌，裴士宽吐出一口鲜血，失去了对乌鸦的控制，一群正在啄那些死士眼睛的乌鸦呱呱叫着，四散飞走。 黑袍人又出现在和两个老太监交战的李白身后，道：“早就说了，你们这些人最爱坏我的事！找死！” 李白觉察背后有人，拿着睚眦剑回身，见黑袍人一掌打来，急忙拿剑护在胸前，黑袍人似乎对睚眦剑很是忌惮，变换掌向，朝着李白的左肩打了一掌，李白只觉一块巨石砸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身子倒飞了出去，化解冲劲。 饶是这样，李白还是大口吐血，这一掌伤他不轻，李白觉得自己整个左肩的骨头都已经碎了。 只是一瞬间，黑袍人的三掌令局势逆转过来，局势对玄宗这边越发险恶起来。 “好!”太子拍手大笑道，“等这次我登基称帝，孤要封你为我大唐的国师！” “多谢太子殿下。”黑袍人略一欠身道。 太子走到玄宗面前，随手拿了身边一个死士的剑，问玄宗道：“父皇？可否死心了？算是儿臣求您，把这退位诏书写了，对你我都好！” “痴人做梦！”玄宗道，“太子，你若是能做出弑父弑君的大逆不道之举，就杀了朕！” “太子，做这等事是要被天打五雷轰的。”高力士在一旁咳血道。 “你们当真以为，孤做不出来？”太子面色扭曲道，“你死了，大唐的皇位也是理所当然继承到我身上！父皇，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到底写不写！” 玄宗拧过头去，“杀了朕，你也做不了大唐的皇帝，你做了大唐的皇帝，大唐也一定毁在你这大逆不道，无君无父的孽障手里！来吧，杀了朕！” 太子咬着牙，双眼通红，挥起了剑来。 李白心道，一切都完了！玄宗这边所有的人都觉得要一切都完了。 太子一剑挥了下去，高力士扭过头去不愿见到这一幕，玄宗则平静地闭上眼。 众人都心如死灰之时，却听闻咣当一声，是剑落地的声音。 玄宗一方所有人，李白、裴士宽、杨贵妃都惊喜地看过去，只见一个年轻的道士突兀地站在了太子和玄宗之间。 太子手里的剑是被这个道士打掉的。 “你是谁？”太子嘶吼道。 “我是谁不重要。”那道人点了一下太子眉心道，“重要的你是谁，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太子眼中闪过迷茫，随后瞪大眼睛，似乎很是惊恐。 “我都做了什么！”太子一下子跪伏在地上，对玄宗道，“父皇，我……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一时糊涂……” 玄宗看着太子突然神情大改，跪伏在地对自己认错，没来由一阵冲动，带着恨意的眼神：“你这个孽障！” “圣上，你也得清醒清醒了。”那道士扶了一下玄宗的天灵道。 玄宗也是眼神一转，变得迷茫起来：“朕是怎么了。” “太子……”玄宗道，“怎么会这样？” 父子两个，似乎重新认识对方一般。 那道士看了看黑袍人，道：“你触犯了禁忌，知道不？” “又是你。”黑袍人沙哑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总是来坏我的好事。” “我已经不是人了。”道人笑道，“世人敬我，称我一句鬼谷先生。” 李白瞪大眼，很是吃惊，这就是鬼谷先生？ “鬼谷先生？我和你井水不犯河水，你为何三番五次阻挡我的事情。”黑袍人道。 “你执迷了。”鬼谷先生认真地劝诫道，“你看看你，身为天道的使者，怎么违背了天道的禁忌，去干预天道呢？” “天道说，世人该有此劫。”黑袍人道。 “行了行了！”鬼谷先生道，“这件事别当着这么多人说了，咱们回去再说。” “去哪儿？”黑袍人道，“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我不是个东西。”鬼谷先生说了这话觉得不对，道，“你这人怎么骂人？快回去吧。” 鬼谷先生拿出一个罗盘，拨了几下，对着黑袍人道，“你先去等着我。” 黑袍人身子变得扭曲，话都说不出来，竟然消失在当场。 “神仙！”一众人心里看着鬼谷道。太子身边的死士吓得不轻，以为是天上的神仙降世，一个个吓得跪伏在地。 鬼谷先生找到李白，对他道：“你很不错，以后你要帮我个忙。” “是您一直在安陆帮我？”李白问道。 “是啊，我以后有求于你，只能帮你个忙，你还要还的。”鬼谷先生道。 “我若是能帮，一定尽力而为。”李白拱手道。 “那你可要记住你说的话了。”鬼谷先生拍了拍李白的肩膀，李白睁大眼，左肩竟然和好如初了。 李白惊讶道：“卧槽，神仙……” “不是神仙。”鬼谷先生笑道，“是鬼。你可要记住了，等你回去，可一定要帮我的忙。” 李白道：“我什么时候回去？” “等你这一世的事情了了。”鬼谷先生笑道，“这些人的关于我的记忆，我得收走。不然对他们对这里不好。你的就留着了，别那天你忘了，说过要帮我的忙的。” “是。”李白点点头道，“你还会别的吗？” “会的多了。”鬼谷先生笑道，“我得走了，他日有缘再会，不对，是一定再会！” 第四百七十五章 天道使者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李白见他要走，赶紧拦下他道。Ψ菠w萝w小Ψ说 “快问。”鬼谷先生低头拨弄着罗盘道。 “那个黑袍人是什么人？也是现代人吗？”李白问道。 “算是吧，他是个天道使者。”鬼谷先生道，“我得走了，再见啊。” “天道使者是什么？”李白奇怪地问道。 “天道使者……”鬼谷先生沉吟道，“天道使者就是维护天道的使者，只是这个人陷入了偏激罢了……坏了，拨错了。” 鬼谷先生看着李白气道：“都怪你！” 李白一阵无语，只见鬼谷先生身子也扭曲之后，似乎对那些人挥了挥，就消失了。 李白砸吧一下嘴道：“真神奇啊！” 李白看了那群人陷入了一阵迷茫之中，之后便是突然醒转过来一般。 “这次多亏了你啊！”玄宗不知何时起身，对李白道，“太白，怪我刚愎自用了，没想到你的武功那么高强，就连不良帅都打败了。” 李白一阵纳闷，道：“我没有啊。” 鬼谷先生的话适时出现在李白耳边，“我改了他们的记忆，把功劳让给你了，你看着办。” 李白一阵无语，你不是走了吗？李白对看着自己很是火热的玄宗道：“此乃分内之事。” “这次你舍命救朕，朕要感谢你。”玄宗竟然对李白行礼道，“感激万分。” “圣上言重了。”李白急忙扶起玄宗道，“这次有不少人救了圣上，不仅是我。还有将军，裴士宽和这些不良人们。” “朕知道。”玄宗道，“朕会一一封赏，不过，该罚的也要罚。” “玄宗和太子刚才都是受了蛊惑，被天道使者影响了心才会如此。”鬼谷先生的话又传到李白耳边。 “你到底走不走!”李白道。 “这就走，这就走。” 玄宗奇怪地看着李白：“太白，你在对谁说话？” “没什么。”李白道，“圣上，这次的事，您打算怎么处置？还记得太白给圣上说过，现在我大唐经不起动荡了。” “朕明白。”玄宗看了一眼太子道。 “不良帅有蛊惑人心的手段，你还有太子是受了那个不良帅的蛊惑才这样的。”李白道。 “我懂了。”玄宗道，“这次太子竟然以下犯上，罪不可赦。但念在是被人蛊惑，酌情处置，太子永封东宫，没有朕的旨意，永远不准出来，谁也不能随意探视。但太子还是太子，直到朕死之前，都是太子。没有朕的旨意，谁也不能提及废太子的话，违者死。今日之事，若是有人透露出去，死！” “多谢父皇！”太子本以为自己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少说也是被贬为庶人，没想到只是永久的软禁，但是太子之位还在。太子虽被蛊惑，但自己做的事也都清楚，若是太子心中没有这样的恶念，也不会被黑袍人利用。 太子身边已经停下手的死士，却是 太子不停地叩头谢罪，玄宗道：“太子起来吧。” “这次不良人救驾有功，每人赏黄金百两，授开国县男爵。裴士宽救驾有功，赏黄金千两，授不良帅一职，授开国县公爵。”玄宗道，“将军，朕该如何赏你？” “圣人能一直叫老臣侍奉就好了。”高力士笑道，牵动了伤势咳嗽两声。 玄宗点点头道：“将军，这次又舍命救朕了一次。” “太白，你功劳最大，朕该如何赏你呢？”玄宗问道。 “我不要什么赏赐。”李白笑道，“圣上还是将体恤送给那些救驾而死的人吧。” 玄宗点点头道：“朕会好好抚恤他们家人。其他一种封赏，回到长安时再一一计较赐予。” “多谢圣上！”一群人行礼道。 玄宗走到杨贵妃面前，扶起她来道：“这次贵妃受惊了。” 玄宗好生抚慰了杨贵妃一番，李白提醒道：“圣上，眼下还有许多事情呢。城外的大军还被泾州刺史拦在城门外。” “你说的是。”玄宗道，“太子，去让你的人退下吧。裴士宽，朕与你的鱼符何在？” “在这里。”裴士宽双手奉上。 玄宗接过去，对李白道：“太白，眼下只有你身体无恙，将军等人都有伤势在身，就拜托你去城外，让大军停止攻城。” “是。”李白接过鱼符道，“圣上，这次的事只怕已经瞒不住了。” “朕心里有数。”玄宗道，“这次多亏了你，抵挡住了不良帅，杀了这个妖言惑众的人。太子是被此人蛊惑，朕也受了蛊惑，朕会说太子受了蛊惑才做了这等事。” “圣上心中有说辞就好了。”李白行礼告辞，急忙去了泾州城门。 李白赶到时，城外的大军已然快要攻下城门，李白上了城门前持鱼符大声喝道：“圣上已经无事，众位将军停止攻城！” 李白连着大喝三遍，才听到了鸣金收兵的号角。城外的大军有序地撤离。 “这一万的士兵，不知道是从哪里调过来的，军容军纪很是不错。”李白心道。 李白见了大军退去，对守卫城门的泾州刺史顾全道：“太子悔改，你还要负隅顽抗不成？” 顾全听了，惨然一笑道：“我为了太子豁出命去，做了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太子竟然悔改了？圣上还能容我吗？” 李白道：“太子受人蒙蔽，你不但不知劝谏，反而助长太子邪念，在我看来是罪无可赦。不过圣上怎么看我就不知了，你还不跟我回去面圣，看看圣上究竟如何处置你。” “你都说了，我是罪无可赦之人了！圣上必定会处死我的。”顾全大吼道，“太子，臣还想着辅佐你称帝登基，眼下是不成了！太子你为何突然收手了啊！” 顾全闭上眼，从城门上跳下去，摔得头浆出来，死于非命。 李白道：“自杀能逃避罪责吗？逃避责任吗？” 顾全顾全，临死也想着顾得万全吗？顾全自杀，便是了为了保全家人，李白叹了口气，道：“打开城门，一切如常！你等的处置，还要等圣上圣裁。” 守卫泾州的将士不敢多言，急忙打开城门，他们只是听从了泾州刺史的命令，却也牵扯到了叛军之中。 李白见城门打开，心想这次事情闹得这么大，玄宗该如何说辞呢？ 第四百七十六章 大猎赋 李白回了李昭的院子中，高力士等人受伤颇重，玄宗唤来身边的太医去给他们医治，只是就那么两个太医，受伤的几十人，两个老头走路都颤颤巍巍的，忙不过来。≧菠≮萝≮小≧说 李白把鱼符交还给玄宗道：“圣上，泾州刺史顾全跳了城门自杀了，大军已经回到原地驻扎。” “这次的事就是一个荒唐的笑话。”玄宗叹道，“没来由的就死了这么多人，城外的大军打了一场稀里糊涂的仗。” “人的命，不能握在自己手里。”李白道，“这是人的悲哀。圣上打算怎么处置顾全？” “按照原意，我本打算此事什么都没发生过。”玄宗道，“可是我得给这些人一个交代。那些近臣们，也听到动静了吧？难道就真的猜不到这里发生了什么？到现在竟无一人前来。” “这些人没有来，也是为了故作不知。”李白道，“这是圣上的家事，无论是圣上赢了还是太子赢了，他们还是那些臣子。” “这次的事太白你说说该如何说辞？”玄宗问道。 “我不知道。”李白道，“我只知道圣上是要给城外的大军，给死去的护卫和不良人一个说辞的。至于这些臣子，有无交代都无所谓，他们本也就不在乎。”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玄宗点点头道，“你去将中书令他们他们都叫来。” “是陛下。”一个近侍道。高力士负伤在身，玄宗只能用着其他的侍从。 “圣上，太白去看看那些人的伤势，帮着去医治一二。”李白道。 “有劳。”玄宗道。 李白行礼告退，去帮衬着两个太医医治伤者。 这件事虽然结束，但是李白还有许多疑问。尤其是在黑袍人和鬼谷先生上，李白感觉这世间自己有些看不懂了。黑袍人蛊惑人心的手段，鬼谷先生更是鬼神莫测，超出了李白的认知。不过也可以接受，毕竟李白穿越而来时，就已经相信这世上有太多神奇的地方，只是自己不知罢了。 不知道鬼谷先生跟自己说的帮忙，是要帮他做什么？他这样的本事也会有难题吗？ 李白晃晃头，不去思索这些，而是考虑自己的眼前。 “李令问还在那间屋子里吧？”李白心道，“当务之急还是先要把李令问好生安葬了。” 想到这里，李白去了李令问的院子，发现有个身着铠甲的士兵已经搬了李令问的尸首出去。 “你们这是要把李令问的尸体运到哪里？”李白问道。 “奉圣上的旨意，把宋国公的尸身送回长安厚葬。”为首的一个士兵道。 “好。”李白点点头，行礼道，“拜托诸位了。” “圣上的吩咐，我们应该做的。”那人道。 李白再一行礼，给那几人让开了地方，那几人把李令问已然发臭的尸身放在架子上，抬了出去。 李白看了最后一眼李令问，心里酸涩，没想到一个好友，就这么走了。 李白回了玄宗的院子，着手给不良人医治。 这些人大都所受的是些刀创之伤，李白给他们上了药包扎好，这些不良人刚认得李白，对其很是感激。 “多谢李公子了。”李白为他们处理好伤口，那些人对李白感谢道。 “诸位好好养伤，不必客气。”李白道。 忙活了一天一夜，李白休息了半日后，见一切恢复正轨，没有自己什么事了，便派了院子里一个李昭的家丁，去给李昭送信，通知他，可以回来了。 玄宗唤来了中书令等人后，将事由都推到了泾州刺史顾全身上，说他豢养死士，意图谋反，这才派大军攻城，太子带人护驾，却推三阻四，心怀不轨，责罚回到长安，禁步东宫，没有旨意不得出入。顾全意图谋反，虽自杀谢罪，但难逃罪责，其全家都被发配流放到边关，世代不得回来。 李林甫听了玄宗对太子的处置，心里惊讶又失望，看来自己和永王这次打的如意算盘又是落空了。 “只是为何太子犯了这么大错，玄宗还要包庇他呢？”李林甫心想，“莫不是玄宗真的要把皇位传给太子？” 想到这儿，李林甫心头一凉，永王怕是这辈子都不能当上太子了，而自己已然和太子交恶，不知道还能不能修复关系，他日太子登基大典，恐怕第一个就要收拾自己吧？李林甫心里忐忑，惴惴不安。 玄宗又下令奖赏那些护驾有功之人，只是隐去了李白。这也是在李白的强烈请求之下。 李白实在不愿意出这个风头。 太子谋反之事，就被玄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玄宗也告知了李令问已死之事，让太子回京的同时，也交给他护送李令问的尸首回京厚葬的旨意，玄宗只说李令问是因为染上重疾，不治身亡。 太子醒悟过来后，对自己所做后怕之余，又后悔万分，尤其是李令问的死，使得太子少了一个股肱之臣。 李林甫却是知道，玄宗看似是责罚了太子，让太子禁步东宫，却也是对太子的一种保护。永王这辈子是争不过太子了，除非永王也用太子的方法，谋反作乱，才有可能。 这件事就这么过去，玄宗接着他的西狩之行，而李白没有跟着玄宗前去，而是留在了李昭家中，等着李昭和其父归来。 临行前，李白给玄宗献上《大猎赋》，前面盛赞玄宗此番出行，确实震慑了边关宵小，炫耀了大唐的威风。后面却规劝了玄宗，“王者以四海为家，万民为子，则天下之山林禽兽，岂与众庶异之？” 玄宗西狩，虽然展示了大唐的昌盛，但是狩猎便要射杀山林禽兽，山林禽兽，也是他玄宗、是大唐的子民。李白表面上是借着山林禽兽说事，实际上是以山林禽兽代天下百姓，玄宗猎杀禽兽，却又和搜刮民脂民膏、食百姓血肉何异？玄宗此番出行，每到一地，便有一郡百姓要落难，苛政杂税便像是一座大山压在百姓头上。 而后李白又写道：“而臣以为不能以大道匡君，示物周博，平文论苑之小，窃为微臣之不取也。” 这便是直言相劝玄宗能够追求大道，不必去追求所谓的一时痛快，不必费心费力，劳民伤财地去展示，去炫耀，内外修正，还可以是让大唐继续存活。 玄宗看了这篇《大猎赋》，，叹了口气对养好伤势的高力士道：“将军，你看太白的这篇赋，表面实在盛赞朕这次出行，展示了我大唐的鼎盛，实际上却在讽谏朕，这次出行劳民伤财，底下的一郡长官都是搜刮民脂民膏，变相的是朕害了这些百姓啊。” “圣人，老奴觉得李公子说的有几分道理，只不过这次出行，还是要的。”高力士道，“这次出行西狩，震慑住了边关，让他们看看我们大唐的兵强马壮，也好让那些吐蕃，突厥人安分一些。我们才有时间腾出手来，着手治理内政啊！所谓大道匡君，不外如是。” “将军这次这么向着李太白？”玄宗看了一眼道，“不过你们说的对。” 第四百七十七章 回安陆 李白叫人通知了李昭等人之后，在李昭府里等候着，，李昭和其父李弘回来，见了李白无事，李家都无事，心里松了口气。の菠ζ萝ζ小の说 李白和李弘、李昭见了面，李白见了李弘，李弘已经是个双鬓斑白的老者了。李白行晚辈礼道：“太白见过叔父，叔父许久不见了。” “快起来，快起来。”李弘拉着李白仔细看了看，道，“长这么大了，想当初分离时，你才这么大。” “叔父咱们一别二十多年没见了。”李白微笑道，“听兄长说，叔父身体康健，我也放心了。” “孩子，这些年苦了你了。”李弘道，“你才多大，这脸上已经有了这么多沧桑。” 李白笑笑，道：“是啊，我这脸上的皴痕不少，比兄长还要显得老套。” 李昭道：“好歹你长得潇洒英俊，比我老套却也好看。” “对了。”李弘道，“孩子你可娶妻了吗？落户在何处了啊？” “白已经娶妻了。”李白道，“现在已经落户在安陆，娶了前朝宰相许圉师许家的姑娘，只不过，内人已经亡故了，留下一子一女。” “我命苦的孩子。”李弘听了李白亡妻，叹道，“难不成我们李家的男子都是克妻的吗？先前你父亲，你大伯，还有我，都是妻子走在了前头。” “叔父说的还真是。”李白笑了笑道。 “别提这些伤心事了。”李昭道，“父亲，白，我们进屋里坐下说话。” 李弘点点头，三人一起去了堂屋里说话，李昭嘘寒问暖一般，问了李白许多事，李白一一回答。李弘却是丝毫没有问过李白关于玄宗的事。 这位叔父还是和以前一般精明，李白心想。 “白，多留几日，咱们爷俩这么长时间不见，好好叙叙旧。”李弘道。 “是啊白，多留上几日。”李昭道，“我们还未给你接风，过上几日，我们再回去蜀中看看。” “我也本想着，和叔父兄长多相处几日，最好还能和叔父兄长一起去蜀中家乡看看，只是家中儿女年纪尚幼，又没有母亲看护，出来许多日，每日都是心惊肉跳的，担忧的很。明日我想着便回去了，还请叔父和兄长见谅了。”李白歉疚道。 “明日便走了？”李弘怔住道，“我们一家好不容易重聚的。” “我也很是为难。”李白歉疚地笑笑道。 “父亲，不要为难太白了。”李昭道，“为人父母者，哪有不想念儿女的。这几日斌儿不在我身边，我也想的紧，这还是有他母亲照料。太白的儿女是命苦的，自幼没了母亲，太白这次要不是实在出了大事，怎么舍得离开儿女？” 李白道：“兄长善解人意了。” “罢了。”李弘道，“我也不强留你了，只是我老头子年岁大了，不知道还能活多久，便想着和你这多年未见的侄儿多相处几日，年岁大了，越是怀旧了。” “叔父说的哪里话？”李白笑道，“叔父定然是长命百岁的，等白回去了，透出空来就带着儿女再来拜访叔父就是。” “就是啊父亲。”李昭道，“我们也可以有空去安陆看望白啊。” “就是怕叔父受不住舟车劳顿。”李白道，“还是我来拜访叔父吧，顺便带着儿女回蜀中一趟，他们长这么大了，还没有回去蜀中，拜祭过家中先祖父母呢。我少不得带着他们去一趟，便从此地取道，顺道拜访了叔父。” “也好。”李弘道，“我便等着你来，咱们一家去蜀中老家看看。” “哎！”李白点头道。 吃了晚饭，李昭单独找到李白，跟他说了此事：“白，圣上这件事我瞒了父亲，实在是担心父亲年岁大了，受不得这个刺激，我回去时，也只说没有我事，是被官家打发走的。” “我明白。”李白道，“这件事，不给叔父知道也好，免得老人家受了惊。” “这次的事多亏了你解围。”李昭道，“为兄实在是要好好谢谢你才是，只是明日就走了，这点路上的盘缠你带着。” “兄长这是说的哪里话。”李白道，“咱们本就是一家人，我帮你们不也是帮助自家人？再说了，此事我本就是要去做的，是受了朋友的重托的。虽然冒险，也一定要去做。这钱财我若是收下，就见外了。” “你要是不收下才是见外了。”李昭诚恳道，“你既然说了咱们是一家人，就算是我不因为此事感谢你，你我一家人，是一个院子长大的堂兄弟，弟弟出了远门，我这个做兄长的怎么能不给弟弟一点盘缠？你要是不收下，不就是和我这个兄长见外了吗？” “那我就收下了。”李白笑道。 “收下。”李昭把盘缠塞到李白手里道，“他日有空了，带着子女回来看看。” “一定。”李白道。 第二日李白便骑着马离开了泾州，回去的路上，李白虽然没有来时的心切，但也是赶着行程，李白牵挂着家中的儿女，恨不得一下子瞬移到襄阳，站到鹿门山上。 赶了将近十日路程，李白才回到了鹿门山。 李白一回到鹿门山，鹿门山的院子却关着门，李白心里奇怪，赶得路有些急躁，“怎么还关上了门？” 李白心急火燎地朝着李皓的县尉府里去，一番通报后，李皓出来对李白道：“你回来了？” 李白看着李皓的表情没有什么事情，问道：“我先前去鹿门山，那里浩然兄的院子关着门，平阳和伯琴是不是在你这儿了？” “是。”李皓笑道，“瞧把你急的，那孟浩然的鹿门山上，什么都没有，也没个女侍丫鬟之类的下人照顾两个孩子，孟浩然就把孩子们交付在我这里了。你不也说让我好生照看着？” “我一心急给忘了。”李白道，“对了，浩然兄和昌龄兄呢？” “王昌龄不是要上任了吗？”李皓道，“孟浩然去送他了。” “原来如此。”李白点头道。 “走吧，我们回家。看看你心急的，想煞孩子了吧？”李皓道。 “这么多日不见，怎么不想。”李白道。 两人一起进了县尉府，李皓对李白道：“孟浩然临走前让我告诉你，他去了江宁那儿，一时半会儿不回了，你若是回安陆，不必等他。” 第四百七十八章 回家 李白和孟浩然这次谈的不欢而散，两人谁也说服不了谁，孟浩然认为应当从低到高，一步步做起，李白则认为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要直接进入朝堂之上。 “或许你有这样的才能，我已经没有了。”孟浩然叹道。 李白摇摇头道“浩然兄，不要妄自菲薄。” 孟浩然长叹一声，没有说话。 往后几天，孟浩然带着李白游遍荆州，两人常去的地方就是黄鹤楼。 这孟浩然又和李白去了黄鹤楼，却碰见了徐则昌带着几人在那里喝酒游玩。 孟浩然本想带着李白避一避，干脆不要搭理他，可是徐则昌还是带着人bi)了过来。 “孟山人躲什么”徐则昌走过来道，“我们同为刺史府做事，怎么不一起过来叙叙话” “道不同不相为谋。”孟浩然道。 “哈哈，好一个道不同不相为谋”徐则昌笑道，“倘若道不同，你又何必和我们这些名利之徒同在刺史府做个幕僚呢” 孟浩然说不出话。 徐则昌得意一笑，打量着李白，道“我倒不知道，原来这位就是安陆的李太白，倒是我有眼无珠了。” 他旁边一人笑道“有眼无珠的岂是你徐则昌一人，韩刺史不也是没有任用这位大名鼎鼎的李太白吗来了半月有余，就开始见了一面。” “还不是因为这位李大才子拒绝了韩刺史的好意”又有一人道，“人家啊，高洁的很，不和我们这些人，功利心太重你没瞧韩刺史都高攀不起吗” “你们几个叽叽喳喳的像个猴子一样烦不烦”李白厌恶地道，“这么好的地方，全让你们几个狗东西玷污了。” 徐则昌等人脸色很是难看，这个李太白怼天怼地，说出来的话伤人直接利落。 李白道“大丈夫说话阳怪气的，你们谁不服，大可以出来挑战，在这里说一些挖苦别人的话有什么用” 徐则昌道“你是想让我们挑战你” “想来就来。”李白道，“光靠嘴上功夫有什么用，有什么真材实料拿出来看看，也好让我高看你们几个纨绔几分。” 一人对徐则昌偷偷道“听说这李太白文武双全，我们未必是他对手。” 徐则昌道“我们这么多人呢，怕什么” 徐则昌直子，道“听说你诗才非凡，我这里有一位朋友，自认为诗作的还不错，比比如何” 李白点点头，“来” 徐则昌叫了一人，那人作了一首五言绝句。 李白轻笑道“你这诗作在这个地方，简直侮辱这个地方。” “光说我。”那人心虚道，“你也作一首试试。” 李白对着孟浩然道“浩然兄，明我就要回到安陆，这首诗算是赠于你。” 李白高声诵了一首诗。 “吾孟夫子，风流天下闻。 红颜弃轩冕，白首卧松云。 醉月频中圣，迷花不事君。 高山安可仰，徒此揖清芬” 黄鹤楼上不乏有才之士，听了这首诗纷纷叫好。 孟浩然老脸通红，道“太白你把我说的太好了。” 李白笑笑道“尽是肺腑之言。” 李白转对那人道“何如” 那人红着脸拱手“不如” 李白接着看着徐则昌。 徐则昌不服气道“一首诗而已，说明不了有什么大才。我和你比策论” “比什么策论”李白问道。 “就议一议当今的盐铁制度。”徐则昌道。 李白伸出手让他先请，徐则昌深吸一口气，道“盐铁专营之制自古有之，但如今我大唐私盐贩卖者横行，破坏了我大唐之辜榷制度，导致国家财政收入流失。” “依君之见该当如何”李白问道。 “当今圣上任命了第五琦为盐铁转运使，其实行之法就甚佳。”徐则昌道，“在产盐区把产盐为业者，免其杂徭。隶属盐铁使。所产盐由国家由国家统购专卖，这就从根上杜绝了私盐贩卖者。再把盐价提高，国家盐收便可大增。” 李白笑笑，道“第五琦的改革法确实缓解了我大唐的财政紧张状况，但这是治标不治本。” 周围的人渐渐围了上来，听着李白和徐则昌辩论。 “君置疑转运使的做法，那你有更好的做法不成”徐则昌道。 “第五琦在产盐区广置专卖机构，不得不派任大量官员管理。这样，经营管理费用大大增加。”李白道，“而且，这些盐官实地cāo)作时，不仅常常私定价格，还经常管理不善导致损失。朝廷已经加了盐价，而这些人却又私加盐价，百姓更加困苦。” 徐则昌脸色变变，道“那依你之见，有更好的方子不成” “自然。”李白自信道，“裁撤管理机构，精简管理，政府在当地统购食盐之后，不再自己经营卖盐，而是以榷价批发给商人，让他们去卖，我们还可以再管他们收一部分盐税。经营损耗由商人自己承担，这样，不仅避免损耗，节省开支，还能使盐收大增。” 众人听了，越听越觉得这个法子不错，纷纷连连点头。 徐则昌道“你这个方法，让商人去卖盐，他们就不会私自抬高盐价了吗” “他们抬高盐价，我们就加倍抬高税额。”李白道，“实在不行就给一个最高价，不至于让百姓买不起盐。” 徐则昌也觉得很是有理，可面上还是强硬道“你这个方子没有具体实施过，怎么能说比的过圣上钦定的转运使第五琦” 李白淡淡道“好与坏，你与我都心里有数。” 徐则昌听着周围的人都说此法可行，更加心虚了。 李白问道“还要比什么别的吗” 徐则昌刚想说什么，孟浩然道“我劝你们不要和太白比试武艺，你们一个个公子哥，别伤着碰着的了。” 徐则昌看着李白手里的剑，一咬牙道“你赢了我们走” 李白看着徐则昌带着人灰溜溜地下去，摇摇头。 “太白，你那个盐法子真不错。”孟浩然激动道。 “大唐现在还没有必要实行此法。”李白摇头道，“主要还是没有几个人愿意实行此法。” “倘若此法早实行百年，我大唐只怕不会财政如此紧张。”孟浩然道。 “其实粮食漕运也可以如法炮制，交给商人。”李白道，“我大唐重农抑商，商人地位卑微，士族高贵，自以为大唐无忧，殊不知大唐国力看似强盛实则空虚。能这么做，恐怕真是被bi)到不行的时候了。”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啊”孟浩然感叹道。 第二，距离新年仅有半月，李白离开荆州，乘船返回安陆。 “明年三月我会再来，为君送行。”李白站在船上道。 孟浩然笑着点点头。 李白马不停蹄地回了白兆山，看到自家的小院时，一颗心突然安定了下来。 有个家真好啊李白心里想到。 本章完 第四百八十章 贬官 “也只能这样做了。÷菠∫萝∫小÷说”韦安略一思考道。 “你们都放心好了，不必担心我什么。”李白笑道，“你们都各自保重。” “现在说这个还早。”韦安道，“说不定也不至于这般严重。” 李白笑笑，几人又聊了几句，便各自告辞了。 李白回到家中，每日便是在家中教导子女，再就是去青云市和紫光市转一转。 待了许多日后，李白便得到了消息。 蔡十去李白家中送了信，对李白道：“朝廷来消息了。” “怎么样了？”李白道。 “韦长史重新被贬回了原来的县衙，宋刺史更惨，被贬到了交趾做县尉。”蔡十道。 “交趾？”李白有些惊讶道，“怎么会贬到这么偏远的地方？” “我也不知。”蔡十道，“恐怕这次宋刺史永无出头之日了。” “不一定。”李白道，“说不定等到李林甫他们做过了，圣上还会调回来的。” “圣上这次回了长安，据闻是发了大火，斥责太子心思不轨，就是让身边的这些个臣子挑唆的，下令让李林甫全权此事，严惩不贷。据天使说是本来韦长史是贬为庶人的，可是圣上说这个人跟了国公许多年，国公救驾有功，便为了补偿国公，免了许多罪责。” “这次宋刺史怕是真的麻烦了，不知道等到何年何月。”李白一听道，“这次圣上暂时是不会管李林甫了。” “难道只能等着太子继位才会让宋刺史他们重新得个公道吗？”蔡十道。 “你呢？”李白道，“你也被贬了吗？” “我没有，也许是我官微人轻，中书令大人不知道我这号人物。”蔡十自嘲笑笑道。 “这是好事。”李白道，“你在安陆，我也有个依仗不是？” “这也算是个好消息了。”蔡十苦笑道，“不知道这日子何年何月才是个头啊。” “不知道宋刺史他们何时动身？”李白问道。 “韦长史明日便要走，宋刺史，我也不知。”蔡十道。 “那我们明日便送送他。”李白道。 这次玄宗回去后，李林甫便纠结了一朝大臣，去询问泾州所发生的事情。玄宗只提太子忤逆不孝，正要废黜太子，可碰上泾州刺史意图谋反，太子救驾有功，便只幽禁在东宫闭门思过。至于太子如何不孝，玄宗也只说是被身边臣子蛊惑，竟然想要逼朕退位。但没有实施，玄宗下令让李林甫严查这些人，一一处置，算是给李林甫一个交代。 李林甫对玄宗没有一怒之下废掉太子，有些失望，对玄宗所说泾州刺史谋反太子救驾一事也不相信，但是玄宗的心思他也清楚，只心道这次永王是不可能通过正当手段，继承皇位了。永王得知了太子这样都没有被废黜，也是雷霆大怒。李林甫只劝慰了太子，说趁着这次机会正好可以将太子身边的人一网打尽。 “父皇是怎么想的？啊？”永王气急败坏地道，“太子都做到这地步，这田地，谋反的大罪父皇都能替他遮掩了？” “是啊，想当初瑛太子谋反，圣上是直接暗中处死的。没想到，圣上这般溺爱太子。” “溺爱？”永王摔了茶盏道，“父皇怎么不这么爱我？” “永王殿下息怒呀。”李林甫道，“圣上也是发了极大的火的，而且圣上和太子父子两个已经心生嫌隙了。再这么下去，迟早有一日，圣上会一点点消磨掉对太子的溺爱和信任，到时候，这皇位不还是殿下您的？” “真的”永王气消了不少问道。 “那是自然。”李林甫道，“太子和圣上已经心怀芥蒂了，要不然，圣上也不会让我彻查太子身边的人，一一处置了。这正是永王殿下您的机会啊。” “是，这次我们一定要把太子身边的人，一网打尽了再说。”永王殿下道，“太子身边没有一人，拿什么和我争？这满朝文武有一半拥护我，太子现在被幽禁在东宫，谁都不准探望，他拿什么和我争？” “对啊殿下，这次是我们的机会，一定要趁此机会拉拢结交好满朝文武。打击掉太子相关的人！” “这件事就拜托中书令了！”永王施礼道。 李林甫点点头，心中却在想，圣上怎么会把皇位传给你这样的蠢才呢？李林甫心中叹口气，却越发对将来惶恐起来，若是太子继位了，还不会把自己大卸八块了处置？李林甫越想越是无奈，成了心病，要不然，对太子释放些善意？只是太子，能原谅自己以前所做吗？ 这个该死的太子！我以前不过是谄媚些，会说话些，为何大庭广众的骂我？ 却说安陆韦安和宋之悌各自被贬，李白和蔡十相送两人。四个人一起在安州外的长亭里，李白差人备好了酒菜，四人痛饮一番。 “此一别，不知何日才能相见。”李白举杯道，“这杯酒，白为你们送行。” “我还好说。”韦安饮了酒道，“我侥幸只是被贬回原地，甚至官品都没有低多少。倒是宋刺史，一下子从五品刺史，贬到了远在千里的交趾做个县尉。那交趾地处偏远不说，也是穷山恶水之地啊，听闻瘴气许多，害了不少人的性命，我们这些在北方的都难以承受。这宋刺史去了那里该怎么办啊？” “我已经不是刺史了，你我称兄道弟便是。”宋之悌道。 “宋兄，这次远去交趾，不知何日才能有出头之日啊！”韦安痛饮一杯酒叹道。 “天意如此。”宋之悌道，“既去之则安之，罢了。” “宋兄，交趾一地，确实有许多瘴气瘴毒。”李白道，“我给你写个药方，一会儿走了，我送你去拿了药，你依照药方服下，可以解这世上大部分的瘴毒。” “那就多谢太白了。”宋之悌感激道。 “我能做的，也就这么的多了。”李白道，“这次一别，真的不知何日才能和您相见了。” “终有相见之日的。”宋之悌道，“这次我还要拖儿带家地去往这偏僻之地，只怕是连累了妻儿，心中着实不好过啊。”宋之悌叹口气，大口喝了一盏酒。 “唉，这赶路赶到那里，怕也要个半年数月的了。”蔡十道。 “对啊。”李白道，“不仅是怕那些地势险恶，乌烟瘴气，还怕宋兄路上遇到许多歹人。宋兄若是相信我，不如把嫂侄暂且安置在我家中，等到宋兄在那里站稳了脚，我再亲自相送嫂侄到交趾如何？” “这……只怕叨扰你了。”宋之悌道。 “宋兄相信我就行！”李白道，“今日送了韦兄，宋兄和家里多多相处几日，好好做个分别。” 第四百八十一章 宋若思 “等宋兄你去了交趾，便把嫂嫂和侄子送到我家中来，我定然照顾好他们。『菠－萝－小『说”李白道，“听闻令郎年纪也不大，正好和我那两个孩子一起陪着。” “多谢你了，太白。”宋之悌起身拱手道，“回想起当年，你我也只是点头之交，直到现在也不过见了几面而已。” “宋兄客气了。”李白起身道，“宋兄，人生难得一知己好友，只要投缘，谁都可以是朋友。好朋友不一定非要整天呆在一起，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我和宋兄相见不多，但宋兄这次不也帮了我忙？既然是兄弟朋友，相互帮个忙也是应该的。” “太白说的对。”宋之悌道，“好友无需多，哪怕有一个，肯为你来奔赴天涯海角，又或是可以值得托付的，也就足够了。” “是啊。”韦安感叹道。 这次的事情没有牵连到蔡十，也许是蔡十本身官职低微，李林甫不稀得和他计较，也许是不知情蔡十和韦安的关系，使得蔡十依旧留任了安陆的县尉。 李白等人十里相送，韦安自己去了地方任职。之后宋之悌把自己的妻儿托付给了李白，送到了许府。夫妻、父子分离，自有万分不舍，分别时说不完的话。 “我这次前去，等到我安置好了，就派人接你们去。”宋之悌道。 “到时候宋兄送来一封书信，我定会护送嫂侄前去。”李白道，“定然保证嫂嫂和侄子平安抵达。” “多谢太白。”宋之悌行礼，宋之悌的妻儿也施礼感谢。 “你们寓居在太白家中，切不可给太白添许多麻烦，老实本分。”宋之悌道，“尤其是若思，切不可像以前一般胡闹了，当用功读书，不可与你李世叔添麻烦。” “孩儿记得了。”宋若思是宋之悌的独子，十三四岁的年纪，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以前也是个顽皮爱玩的性子，可是他父亲这一次贬到了比岭南还要遥远的交趾，宋若思一夜间长大成熟了许多，此刻已经是脸上挂着泪痕。 “良人此行路途遥远，山高水长，定有诸多危险，一定要再三小心，谨慎保重。”宋夫人也是双眼通红，对宋之悌担心道，“良人身边就这么几个人，一路上不知道要遇到多少危险，说不定碰上了劫路的贼匪，该如何应对？到了那里，又多穷山恶水，偏僻之地，养出许多缺少教化的刁民来，良人身边就这两三人，切不可与当地人生出争端，免得受伤。” “夫人放心。”宋之悌道，“你良人我的本事你还不知？我一定会平安到达那里，安置好了。” “可我就是担心……”宋夫人掩住面容，却是泣不成声了。 “不必担心了。”宋之悌好生劝慰道，“我一定会没事的。” “大人，咱们该起程了。”一个下人随从过来道。 “好我知道了。”宋之悌道，“夫人，若思，我走之后，你们好生听从太白的安排，不要给太白添乱惹事。若思，照顾好你母亲。” “宋兄放心，我一定照顾好嫂侄。”李白上前道。 “拜托你了太白。”宋之悌行了一礼，向亲人告别了，上了马，只带着七八个随从，离开了安陆。 宋之悌离开之后，宋夫人更是哭得泣不成声。 “母亲别哭了。”宋若思劝慰道。 “平阳，去安慰安慰你伯母。”李白悄悄对平阳道。 “是父亲。”平阳是个小机灵鬼，听了父亲的话上前道，“伯母别哭了，妆容都花了，平阳给给你擦擦泪。您再哭我看了都想哭了。” “好孩子。”宋夫人看见平阳看自己时关切的眼神，心中一软道，“伯母不哭了。” “伯母，我在我家可好了。”平阳偷偷在宋夫人耳边道，“我父亲做饭可好吃了。” “是吗？”宋夫人破涕为笑道。 “是啊。”平阳道，“等会儿我就求父亲做好吃的给我们吃。” “好。”宋夫人道。 “嫂嫂莫要伤心过度了，我给嫂嫂和侄子单独收拾好了一处院子，嫂嫂和贤侄可以去看看，若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只管跟下人说，我这就去着人安排。” “多谢李叔叔了。”宋夫人欠身道，“若思，谢过你叔父。” “多谢叔父照顾。”宋若思施礼道。 “不必客气。”李白道，“嫂嫂和贤侄这便去吧，若是又照顾不周的只管说，我这院里没有什么女眷，恐失了礼节。嫂嫂只管把这里当成自己家，我平日里绝不会去打扰。” “叔叔说的哪里话，明明是我们母子叨扰了。”宋夫人道，“叔叔不必太过在乎这些世俗礼节的，我原来也是武将家中的女子，我们家中本来就不讲这么多世俗礼节的。” “原来是这样。”李白笑道，“这样我便放开些了，只是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的。贤侄年纪也不大，若是在家无聊了，可以跟我那两个儿女相处相处，交个朋友，还可以一起玩耍。” “是。”宋若思道。 “叔叔不用贤侄贤侄的叫了，就叫若思吧。”宋夫人道，“我这儿子，也是个好动的，可要照顾好弟弟妹妹，不要带坏了他们。” “是，嫂嫂。所幸我这两个儿女是懂事的，我看若思也不是个不懂事的孩子，我这两个孩子都是我亲身教导的，到时候若思可以跟着他们，一起学学。” “是。”宋若思道。 “这样就太好了。”宋夫人笑道，“正好让叔叔磨磨你的性子，你可要跟你李世叔好好学习。” “是母亲。”宋若思对李白恭敬道，“老师。” “还没有教过你，我可称不上是你老师。”李白笑道，“你不必称呼我为老师，老师可不能轻易就认下的。” “我早就听官人说过叔叔您的本事。”宋夫人道，“无论是诗才还是武艺，都是很是厉害的。若思能认下你做老师，是他的福气。” “若思跟着我学一段时间就好了，不需要叫我老师。”李白道，“门生关系不是轻易结下的。” 宋若思看了一眼母亲，露出询问之色，宋夫人思索片刻道：“你就跟着你叔父学习一段时间吧。你叔父的本事，你学了一二分就受用了。” “是。”宋若思点点头。 “父亲我饿了。”伯禽小声对李白道，这孩子一大早也跟着起来送宋之悌，早饭也没吃，现在都晌午了。 第四百八十二章 张林 李白笑笑，看看伯禽摸着肚子可爱的样子笑道：“好，父亲这就给你们做饭去。※菠ミ萝ミ小※说” “好！”伯禽笑道。 “嫂嫂，你不如去院里看看，休息一阵子，等饭做好了，我去派人叫你。”李白道，“至于若思，和伯禽平阳玩会儿，一会儿叫你们吃饭。” “听叔叔的安排。”宋夫人躬身道。 “嫂嫂客气了。”李白道。 李白去做饭了，宋夫人去李白给他安排的院落休息。宋若思则和平阳伯禽去玩了。 李白烧好了饭菜，去叫他们一起来吃饭，宋夫人和宋若思尝了李白做的饭菜，都是一阵惊奇，宋夫人道：“没想到叔叔做的饭菜这么好吃，我还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 “嫂嫂过奖了。”李白笑道。 宋若思也狼吞虎咽地吃着饭菜，嘴嚼着饭菜道：“太好吃了。” “吃饭就好好吃饭，嘴里嚼着东西还说话！”宋夫人嗔怪道，“咽下去再说。” “可实在太好吃了。”宋若思咽下饭菜道。 “好吃多吃些。”李白笑道，“我平日也无甚事情，也就琢磨琢磨做好吃给这两个孩子。” 宋夫人爱怜地看着平阳和伯禽，道：“两个孩子都是听话的，让人看了心疼。” 李白点点头道：“他们两个很是乖巧，他们母亲走的早，我就想着多多补偿他们，也许有些过分溺爱了，可是他们两个也没养成骄傲跋扈的样子。” “嗯。”宋夫人点点头。 自此之后，宋夫人母子便在许家住了下来，李白每日也是去集市看看，之后便是整日呆在家中，教导三个孩子。 宋若思这小伙子很上进，也很聪明，是个一点就通的。李白每天早上都教给宋若思和伯禽剑术，宋若思是个灵性的孩子，和元演的儿子元鸢一样的资质。之后教给他们读书学习，学习作诗，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 这日李白在家中，正在教给三个孩子学习作诗，下人来报：“家主，郝家的公子郝处俊找您。” “回来之后还没有去郝家拜访，倒是失礼了。”李白道，“让他在客厅等我，我这就去。” 下人应下离开，李白嘱咐了孩子几句，让他们好生赏析诗作，自己琢磨，之后便去了客厅。 郝处俊正喝着茶，见李白过来道：“你这家伙回来也不知道去家里看看，真是个忘恩负义的。” “是我失礼了。”李白笑道，“我想这过几日就去看看郝老爷子的。” “你回来这些日子在家里忙什么了？”郝处俊坐下道，“我去青云市找你，可你手下的掌柜说你不在，两三日也去不了一次。” “没忙什么。”李白道，“青云市和紫光市有各位掌柜看着，我月底到时候去看看账目就好了。这几日每日我都在家中。” “你真是越发懒惰了。”郝处俊羡慕道，“可怜我是个劳碌命，每日都要在自己市场里看着，不能回家歇息。” “你就别挖苦我了。”李白笑道，“这次你来是有事情吧？郝老爷子让你来的？他老身体如何？” “家父身体康健，好得很。”郝处俊道，“这次我找你确实有事告诉你，老爷子让我告诉你，张家的长子，在长安做将军的**回来了，还做了安州的刺史。” “真回来了？”李白笑笑道，“倒是真舍得在长安的好日，肯下本。” “父亲让我问问你，有何打算没有？”郝处俊道，“他让我提醒你一声，这个**不是个好相与的，心狠手辣，是个不择手段的主，而且在长安这么长时间，背景关系都不少的。” “我知道。”李白道，“宋之悌被贬之前我就猜到了，你和老爷子都放心好了，他若敢来寻我的晦气，我一定能给他个苦果尝尝。他不敢太放肆的，你放心。” “你口气不小。”郝处俊道，“父亲让我告诉你，若是需要帮忙，可以去找他，我们郝家也是有些门路关系的，不会凭空看着张家兄弟欺负许家。” “替我谢过老爷子。”李白道，“让老爷子放心好了，我心里有数，不必为我的事操心。” “你真的有办法？”郝处俊道，“你毕竟亲手玩死了**的父亲张万豪，那个**一定不会和你善罢甘休。” “那他也不能平白无故的就欺负我许家啊。”李白笑道，“你放心，让你老爷子也放心，我有一个天大的底牌还没用呢，到时候他们若是不长眼，我便拿出来吓死他！” “你这么有自信，什么底牌这么厉害？”郝处俊将信将疑地道。 “你就放心好了！”李白笑道。 “那罢了。”郝处俊起身道，“话我带到了，便回去了。你若是有事，便来我家找我父亲。” “哎，留下吃个饭再走啊。”李白道。 “不了，我还得回去跟老爷子复命呢。”郝处俊无奈地道，“之后还要在集市看着。” “能者多劳嘛。”李白笑道，“你家老爷子是在历练你呢。” “罢了罢了，你有空去我家看看我父亲吧，帮我劝劝他，我一个少家主整日呆在集市里做什么，那里有掌柜的看着，又没我什么事，一天天无聊的很。”郝处俊行礼道，“告辞了。” “行，我明日便前去拜访。”李白回礼道，“送送郝公子。” “不必了。”郝处俊挥挥手，出了客厅离开许家。 **，李白记住了这个名字，接着回去教导孩子们了。现在李白心中的头等大事，就是教导好自己的子女成才，自己总不能护着他们一辈子，雏鹰总有自己展翅飞翔的一天。 又过了几日，李白正好去紫光市看看，却见一群人围着，李白上前挤进去看看，原来是几个五大三粗的壮汉来到一家店铺，李掌柜竟然被打伤了，左脸青肿，风掌柜带了不少人和那几人理论着。 “你们几个不买东西，便离开我们许家的店铺！”风掌柜道，“再不走当心我们不客气了。” “你们许家的店铺？”那几个汉子中为首的一个笑道，“这店铺什么时候成你们许家的了，我明明记得这里是张家店铺，老子来买的是张家的东西，你们许家算是什么玩意？也配在这里卖东西！” “这里早就不是张家的地盘了。”风掌柜为人精明，对这些人的来路猜出了七八分，道，“你们若是张家的人来砸场子，我这就报官！” “哈哈，你去报一个试试！”那汉子推搡了一下风掌柜，风掌柜被推了后退几步，险些倒地，多亏了有人扶着。 “告诉你们当家的，赶紧把这店铺还给人家。”那汉子道，“要不然我每日都要来这里光顾光顾！” “光顾可是要买东西的，你有钱吗？”李白的声音传了出来。 第四百八十三章 打军痞 “家主！”风掌柜露出喜色道，其他掌柜伙计也都叫道。n菠ξ萝ξ小n说 周围围观的人群也认出李白来，纷纷给他让开道。 “嗯。”李白进去道，“李掌柜你没事吧？” 李掌柜没想到家主一来就是先关照自己的安危，感激道：“谢家主关心，我没事。” “没事就好。”李白这才回头对那几个大汉道，“你们是张家派来的？派你来的是**？是了，也只有他能调来你们这些军汉子来我这里闹事。” 那汉子还想接着李白的话说出自己的来头吓唬吓唬他，没想到李白把自己的来历都说清楚了。那汉子道：“既然知道我们是张将军派来的，是从军伍里出来的，识相点，就把张家的产业还回去，要不然我们这些行伍出身的，在死人堆里摸爬滚打习惯了的，万一惹恼了我们，我们可是下手没轻重。” “你们想直接动粗？”李白道。 “和你们讲什么道理？”大汉冷笑道，给手下使了眼色，他刚才听见了那些人管这个人叫家主，想必就是许家的家主的，将军叫自己给许家的人苦头尝尝，教训了这个家主想必张将军更加高兴。 那大汉身边的几个汉子得了暗示，直接上前对李白动手。 李白脸色一寒，几个小鱼小虾的，敢向自己动手。 李白三两招把那几个大汉打得在地上打滚，疼得死去活来。 “就这么点本事，还行伍出身？”李白道，“这点痛就疼得打滚哭喊，像个什么男人！” 为首的那个大汉看着李白三下五除二把自己的这些弟兄给收拾了，分明是个武艺高强的好手。而且打得是有多狠，让自己这些兄弟疼得在地上打滚起不来，好歹自己和兄弟们是上过战场的，受过伤见过血的。 “你们怎么样了”为首大汉一个个福扶起了自己的兄弟们问道。 “我肚子像是肠子缠在了一起，搅得难受。”一人痛苦地道。 “我也是。”其他几人也都道。 “要不是看在你们是我大唐的士兵，我就把你们一个个废了。”李白拍拍手道，“还不快滚！” 刚才李白只是朝着他们每人的小腹踢了一脚。 “今日算你厉害！”为首的大汉道，“等着我们将军就任了刺史，一定不会放过你。” 李白一脚踢在那为首大汉的肚子上，道：“让你话多！吓唬谁呢？不让你陪陪你兄弟你皮痒是不是？” 那个大汉捂住肚子，额头上立马出了汗，面色痛苦的都扭曲了，疼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滚！”李白喝道。 那几个大汉扶着为首的，灰溜溜地走了。 “家主好武艺。”风掌柜笑道。 李白摇摇头，道：“几个小虾米罢了。” “家主，他们刚才说张将军，是张家的大公子？”风掌柜问道。 “是他。”李白道。 “那我们可麻烦了。”风掌柜皱眉道，“这个张家的大公子回来做了我们安州的刺史，一定会为张家和他父亲报仇，今日看来只是来试探试探，或许很快就要找我们许家的晦气了。” “是啊。”李白道，“风掌柜，麻烦你派人去把方掌柜、高掌柜、安掌柜都叫来议事。” “是。”风掌柜道，“我这就派人去。” “嗯。”李白点点头，和李掌柜一起到了一处议事的地方。 “家主，这次张家卷土重来，张家的大公子又做了安州刺史，我们许家以后的日子怕是难过了。”李掌柜道。 “张家确实不怀好意。”李白道，“竟然这么光明正大的派人来砸场子。不过，张家也不敢做什么太过分的事，顶多就是拿着权力压制我就是了。” “李掌柜，最近这段时日，去请一些护院来，免得他们再派人找麻烦。”李白道，“至于上层之间，自有我去应对。” “是家主。”李掌柜道。 不多一会儿，风掌柜派人去叫来的几个总掌柜都来了。李白跟他们说了张家的大公子回来做了安州刺史的事。 “这次张家重新得势，迟早来找我们许家算账。”方掌柜道，“家主可有什么打算？” “以静制动就好。”李白道，“等他张家出手，我们再反击，张家对我们无可奈何的时候，一定会不择手段的，我们先忍一忍，等到这位张刺史玩火**了，我们再去一击致命就好了。” 几个掌柜都是点点头，李白接着道：“这次叫诸位前来，是为了让大家有所准备，另外，今日紫光市已经有人来寻麻烦，还推到了李掌柜。” “李掌柜你没事吧？”高掌柜问道。 “只是摔了一个屁股墩，还有些疼，没有大碍。”李掌柜道，“这次来的是一些军大汉，伙计们也没能拦住他们。” “军大汉？”方掌柜道，“听说这张大公子是参了军，行伍出身，身边肯定有些士兵。若是这些人隔三差五的来找茬，也很是麻烦。我想应该请一些护院看守来，也省得再出现李掌柜这样的事。” “是，家主已经吩咐我了。”李掌柜道。 “看这次这些军痞来到紫光市，这次张家应该首先针对的就是这儿了。”李白道，“这里以前毕竟是张家的产业，张大公子应该是想着收回张家的祖辈产业再说。” “以后还不知道张大公子会怎么来找我们这里的麻烦。”风掌柜叹道。 “风掌柜也切勿担心。”李白道，“这张大公子既然是做了我们安州的刺史的人物，也是要在明面上过得去的，他怎么敢光明正大地去做违背大唐律法的事。” “只是这次他就安排了这么些军痞无赖来，下次还不知道安排些什么人来。”高掌柜道，“家主且勿大意了，万一这次这个张大公子真的有恃无恐，扯破了脸皮也是麻烦。” “我就等着他扯破面皮，不顾一切地来找我们许家的麻烦呢。”李白道，“到时候被我抓住了小辫子，我朝死里整他。” 几位掌柜看着李白有所把握的样子，也就不再说什么，他们对李白近乎是盲从一般的信任。 “这几日我会一直在紫光市常待着。”李白道，“有什么事我也好就近解决了，不过青云市那边也不能松懈，保持警惕。” “有家主坐镇这里，我们就安心了。”风掌柜笑道，“你们几个是没看到今日家主多么威猛，那么五大三粗的还是军队的几个大汉多厉害了？被咱们家主三下五除二就被踢翻了。” 第四百八十四章 求助郝少伯 看着风掌柜对李白像个小孩子一样崇拜，众掌柜都笑道：“咱们家主的武功多厉害你没听说过？家主的剑术你还没见识呢！” “不必谬赞我了。∮菠∝萝∝小∮说”李白笑道，“这几个只是虾兵蟹将而已。” “那也不是一般人能对付的啊。”李掌柜道，“家主在这里，我们也不用怕张家大公子整日找人来寻晦气了。” “时候差不多了，大家都回去交代一下吧。”李白道，“青云市那边有什么事，也要尽快来找我。” “是。”几个掌柜都各自退下，李白想了想，看看时候，已经偏过晌午了，家中就算自己不回去，下人也会给平阳他们做好饭菜，李白身边没有带下人仆从的习惯，便找来一个伙计道，“你帮我去给许家捎个信，说我午饭不回去吃了。让他们不必等我。” 那伙计应下，去给许家送信了。 李白心道，正好去郝家看看，蹭顿饭吃。 李白到了郝家，郝家的守卫早就认识了李白，对李白道：“李公子稍等，我去给您通报一声。” 李白笑道：“应该的。” 不久之后守卫出来道：“家主在客厅等您。” “多谢。”李白笑道，进了郝家，熟门熟路地去了客厅，见郝老爷子在那里等着自己。 “郝伯父好久不见了啊，哈哈。”李白一进去笑道。 “你个小兔崽子，回来这么久也不来看望我这老头子。”郝少伯道，“现在是遇到事了吧，这才来找上门？” “郝伯父您果然是消息灵通，不出门便知天下事。”李白恭维道。 “你少恭维我，你那点事就在安陆，谁不知道？再说了，紫光市也有我郝家的店铺，我还能不知道？”郝少伯倚着身子道，“怎么张家找你麻烦了，你就想起老头子我了？” 李白汗颜道：“郝伯父您这是说的哪里话啊，我是特意来看望您的。” “臭小子，你见过那个看望长辈的是空着手来的！”郝少伯气道，恨不得给李白一脚。 李白讪讪笑笑，心想自己怎么忘了这茬，什么也没有拿就来了。 “你这臭小子没话可说了吧？”郝少伯翻翻白眼道。 “我这次是想郝伯父你想的心急，就什么也不拿就赶忙来了。”李白笑道。 “你小子编谎话还一套一套的！”郝少伯终于忍不住拿着拐杖打了一下李白。 李白屁股挨了一下，心想自己这么大人了竟然还被人打屁股。 “家主，饭都做好了。”一个下人适时进来道。 “知道了。”郝少伯挥挥手道，问问李白，“你小子没吃饭吧还？” “没有。”李白笑道。 “你小子还是想来蹭饭的！”郝少伯差点又举起拐杖打李白，看看还有下人就忍住了。 “处俊那小子怎么还没回来？”郝少伯问道。 “少家主派人回信了，说市场事情比较多，就不回来吃了。”下人道。 “行了我知道了。”郝少伯道，“上菜吧。” “一起来吃饭吧。”郝少伯斜看了一眼李白道。 “是。”李白笑眯眯地道。 两人在饭桌上边吃边聊，李白道：“郝伯父既然知道了今日在我们那里发生的事，是如何打算的？” “如何打算？”郝少伯道，“好像那群军痞没来找我们郝家的麻烦吧？找你们的麻烦，关我什么事？” “郝伯父，您这是说的哪里话啊？”李白笑道，“您想想，我们许家和你们郝家那是什么交情，什么关系，那是唇亡齿寒的关系啊。再说了，紫光市也有您老郝家的店铺呢。这次张家的大公子回来安州做了刺史，第一件事便是要把张家的产业收回去，您老怎么能独善其身呢？” “你小子这是威胁我？”郝少伯瞪眼道，“你还真当我和你上了一条贼船下不来了？” “我可不敢威胁您。”李白笑笑道。“我知道您老的本事，若是真的想撇下我许家早就撇下了。我是来找您老帮忙的，您老就行行好，施施援手吧？” “哼！”郝少伯脸色好转一些，道，“你这个臭小子，这么精明的脑子哪里用得着我这个老头子。不过看在你这次也有提醒我的意思，我就原谅你了。” “谢谢郝伯父了。”李白笑道。 “你是如何打算的？”郝少伯和他直接进入正题道，“张家的大公子做了刺史，必定用权压你，现在安州他一手遮天，就算做些事情，你们没有证据，也是拿他没有办法。” “这个我知道。”李白道，“那个张大公子，若是平常的一些小打小闹，我都有把握摆平。毕竟这些产业都是我们两家合法所得。他要是真不要他刺史的面皮，做些违法之事，我就有办法对付他。至于仗着权势压我，我也能搞定。” “这么说你都有办法了？”郝少伯道，“那你还来找我做什么？” “我是想着，郝伯父您经历的比我多不少，帮我合计合计，您老猜猜这个张大公子，可能有什么办法来对付我们。” “这个，让我想想。”郝少伯放下筷子，思索一阵子道，“他现在最想要得，是收回他老子的产业。必定是从紫光市入手。” “嗯。”李白点点头。 “若是想收回紫光市……”郝少伯道，“我们当初是从官府的公拍中，买下了这些店铺，是有官府契押的，我想张家大公子若是想要收回这紫光市，定然会从这些官府的公文契约做文章。” “没错。”李白放下筷子对郝少伯比起大拇指赞叹道，“您老真是聪敏，不愧是人老成精。和我猜测的一模一样。” “你这臭小子！”郝少伯拿着筷子敲了李白的头道，“你这个小兔崽子会夸人吗？” “我这不就是夸你吗？”李白嘿嘿笑道，把筷子给郝少伯换了一副。 “你既然有了猜想，还让我这个一把年纪的老头子替你想什么。”郝少伯没好气地道。 “我这不是两相验证吗？”李白笑道。 “猜测意图其实不难，难的是怎么想出对策。”郝少伯道，“你打算怎么办？” “还没想好。”李白道，“不过张家大公子要从官府的契约入手，少不了经过蔡县尉这一道坎，说不定会逼迫蔡县尉做些事情。我得提前跟他嘱托好了。这个家伙冒失的很，我怕被张家逼急了，提起刀来砍了张家的大公子都有可能。” “可是无论蔡县尉从不从，张家大公子是刺史，有权亲自审理此事，蔡县尉也无权过问。”郝少伯道，“到时候他一审理，还不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这个我想想。”李白道。 第四百八十五章 找师爷 李白思索片刻，道：“当日买下张家产业的契约书，我们和县衙各自一份，想要拿这个做文章，张家大公子一定会去找蔡县尉要这份契约书。n菠÷萝÷小n说郝伯父，我去找找蔡县尉，看看有什么办法。” “你去吧。”郝少伯迟疑一下道，“太白，实在不行，就把紫光市还给了张家也没什么。” “还回去也行。”李白道，“只是我们当初好歹是花钱买来的，他们就算收回去也要花钱买回去。” “那是自然，不花钱就拿回去，哪有这样的好事。”郝少伯道，“真要欺人太甚了，就和他们拼个鱼死网破就是了。真当我郝家是好欺负的。” “郝伯父说的是，我也不是好让人拿捏的。”李白笑笑道，“郝伯父，我先去找找蔡县尉商量商量此事，总要和他通个气。” “吃饱了饭再去吧。”郝少伯道。 “已经吃好了。”李白笑道，起身行礼告辞。 郝少伯看着李白离去，心里叹道，自己的那孩子若是有李白一样优秀好了，许厚延，你倒是找了个好女婿啊。 李白离开了许家，去了县衙找蔡十，这个时候，他也应该在县衙。 李白去时蔡十正在吃饭，蔡十饭都没顾上吃完，李白有些不好意思。 “你吃饱了再说也一样。”李白道。 “没事我吃好了。”蔡十擦擦嘴角的饭粒道，“你来找我是不是因为**？” “是。”李白道，“听说他明日就要正式上任了。” “没错。”蔡十道，“他还邀请了我们这些县尉去张家赴宴。说是庆祝张家大公子衣锦还乡，还做了父母官。” “这次张家倒是重新风光了。”李白道。 “我担心，**一定会帮着张家找回场子。”蔡十道，“站稳脚跟后一定会找你麻烦。” “我这次来就是为了和你商议此事。”李白道，“我想了想，还找了郝家的老爷子商议过了，我觉得他若是来找麻烦，一定是从紫光市入手，想要讨回张家的家产，今日还派来了几个军痞来紫光市闹市。” “这种事你尽管来找我，真当我大唐的律法是摆设了。”蔡十道，“下次再来闹事，我就带着衙役去揍他们，来一次揍一次。官大如何？也不能罔顾国法啊。” “你已经是一城县尉了，不要莽撞了。”李白道，“**现在是你的直属上司，犯不上和他正面冲突，想这种小事我就解决了，你就不必操心了。” “我怕什么？”蔡十道，“我这县尉就来的便宜，大不了不做了就是！” “你看你，又鲁莽了。”李白道，“你要是还做着这个县尉，还能照顾我们一二呢。这次找你来，不就是请你帮忙吗？” “可我也不愿意在这样的人手下做事，受这个鸟气！”蔡十道，“不过你说的对，我当这个县尉总比别人做强，有什么事还能帮忙说说话，提前告知你们。” “对嘛。”李白笑道，“这次来找你就是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忙你说，我能做的一定做。”蔡十耿直道。 李白笑笑道：“是这样，当年张家的产业已经充公，我和郝家当初是在官府的公拍里把张家的紫光市买下的，官契应该还在你们县衙。我和郝老爷子都是猜测，**若是从紫光市入手，一定会拿着这份官契做文章，要不就是从你这拿走官契毁掉，要么就是说这份官契是你们和我们一起伪造的。” “他若是这么做，就太无耻了。”蔡十道，“这份官契是有许多人见证的，当日不少人来这里参与的。这么多人都想要买到一些店铺，再说了，有些小家族也买了紫光市里的店铺，他总不能说那些都是假的。” “你都说他无耻了，还有什么做不出的？”李白道，“不过这个张大公子做了我们安州的刺史，若是顾及些面子，也不会这样。我想他还是会想办法从你手里弄走官契，我猜测他还不知道你和我的关系。” “我不会把官契给他的”蔡十道。 “我知道你不会。”李白笑道，“可是不免他会给你施加压力。” “施加压力又如何？”蔡十耸耸肩道，“我光棍一条，父母也不在这里，就一县尉的官职，他要是想罢免我的官职，也得等到朝廷同意。” “你这个莽夫！”李白捂住额头无奈笑道。 “太白，我就这性子。”蔡十道，“我每次看到那些公文就烦，就想着拿着我的刀把那些看不顺眼的，直接一刀了事。省得麻烦！” 李白笑道：“你这个县尉还是好好做着。实在不行，以后我可以给你安排安排，把你弄到战场上去，让你做个武将，把力气撒到敌人上。” “那敢情好啊！”蔡十道，“我一直觉得我是做武将的料，做这个小小县尉，实在是憋闷得难受。” “县尉，张刺史派人来了，想要请你去喝酒。”一个衙役进来道。 “什么张刺史？”蔡十道，“他还没正式任命呢！告诉那人，说我公务繁忙，今日抽不出身，等到刺史上任那天一定去拜访道喜。” “是。”那衙役听从蔡十的安排，下去回话了。 “看看，这就想从你这里打开口子了。”李白道，“还是迫不及待了。” “谁有空管他。”蔡十道，“太白，你有什么办法没有，若是**真的要凭借权势压你，你怎么办？” “只要他不是不要脸皮，置国法不顾的。我能应付他。”李白道，“还是这个公文的事，他要是管你要了，你只管推脱一阵子，说要找找，拖得越晚越好，实在不行了，你就把官契给他看看。剩下的，我自有办法。” “好。”蔡十道。 “这件事就拜托你了。”李白道，“我先告辞了，看你这吃饭都在案桌上，这么一摞公文，慢慢审吧。” “我都是在受不了了。”蔡十一阵头大道，“每日都是这么多公文，乱七八糟的事这么多，一天还有剩下的，一天比一天多。” “你也该去请个师爷来帮帮你。”李白道，“这安陆这么多读书人，你去随便请个不好了？” “我也想请，只是县衙的经费已经很紧张了，不好再去请个师爷了。”蔡十道。 “这样，我去给你安排个帮手如何？”李白笑道。 “好啊，谁啊？”蔡十道。 “宋兄的儿子，宋若思。”李白笑道。 第四百八十六章 不要失望 宋若思每日在李白那里，爱学的也就是一些剑术，至于写诗什么的，这个儿子倒是像他老子宋之悌一样，武夫，对这个不感兴趣，这么些日子李白也看清楚了。灬菠萝小灬说李白记得宋之悌是有意让儿子以后进入官场的。李白也曾问过宋若思，究竟想不想进过官场。 “你想不想进入官场，和你父亲一般在官场？”李白问道。 “想！”宋若思坚定地道。 李白为宋若思的毫不犹豫有些惊讶，道：“哦？为什么？” “我想做些事。”宋若思道，“这些年，父亲经常换地方做官，我就和父亲四处奔波，见了许多百姓受苦受难，我想让这些吃不饱，穿不暖的百姓，有朝一日，在寒冷的冬日里也能住在不是四处透风的屋子里，有饭吃，有衣穿，有炭烧。” 李白听了这个十四岁孩子的话，心中一阵感动。道：“不错，你很不错。”李白想起了自己的小时候，父亲也曾问自己，自己当时的回答也如宋若思一般，想要做官，为天下的百姓分忧，直到现在，李白还有这使海宇廓清，天下大定的梦想，但是李白此生做不了官。 “你比我强。”李白道，“当年我没有你这么坚定，不过为官之道，我只有一些理论，是我的一位老师教的，不过我没有经验，毕竟没有真正做官，和那些官打交道。不过我要交代你的是，无论在官场，日后见到多少肮脏险恶，不要失去了这份本心。不要同流合污，要坚定心意，不要失望。” “是，老师。”宋若思道。 许多年后，宋若思进了官场，一步一步上前攀升，始终记得李白的这一番话，他一路走来，见过了这么多官场险恶，每次看见这些险恶时，总会想起李白的那句，“不要失望。” 而李白自此把赵蕤教给自己的为官纵横知道毫无保留地教给宋若思，李白想让宋若思去做蔡十的师爷，也是为了锻炼这孩子的能力和心性，从这个小小县城中，或许他能学习更多。 “宋若思那个小家伙？”蔡十道，“他还不到十五吧。” “不到。”李白道，“当日宋兄托我照顾他，曾说过这个小家伙日后的志向，我觉得宋若思也是个好官的苗子，想让他在你这里磨练一下。” “好是好，我就是担心他年纪太小了。”蔡十道。 “没关系，十五已经不小了，”李白道。 “那你便让他来，我会照看好他。”蔡十道，“我也会教给他的。” “那就好了。”李白笑道，“这个孩子是聪明的，一学就会。一开始或许有诸多不懂的地方，你要看好了，别让他闹出差错了。” “我知道。”蔡十道，“你呀，还是多考虑考虑你和郝家吧。” “我不是很担心。”李白笑笑，“总之你多拖一日是一日，拖到不行了，我再和他打交道，我也是拖着他的。” 蔡十听不明白李白的话。 “事情做绝了，都会有反弹的。”李白道，“等到李林甫把太子压到死角了，圣上也会看不过去的。” “哦，我明白了。”蔡十道。 “你不必和他硬碰硬。”李白道。 “我明白。”蔡十道。 李白离开了县衙，回到家中，找到宋若思，给他说了让他去县衙给蔡叔父做师爷的事。 “啊？”宋若思惊讶地张张嘴道，“我能做吗？” “你年纪不小了，去锻炼一下也不错的。”李白道，“怎么你不想去吗？” “不是老师。”宋若思道，“我只是担心自己能力不够，给蔡叔父惹麻烦。” “没关系的。”李白笑笑道，“出了什么差错，你蔡叔父也会给你兜住的。不过你还要问问你的母亲，看看她同不同意此事。” “是。”宋若思道。 李白点点头。 之后几日，李白一直坐镇在紫光市里，**也正式上任，上任的那日，整个安陆城热闹的很。 张家的宅子去了不少人，蔡县尉等其他安州各地的县尉都去了，甚至韩都督都去了。当日宋之悌上任时，韩都督只是派人送了一封拜帖和礼物来。 果然不出李白所料，**单独找到了蔡十，“蔡县尉是安陆的父母官，日后还要请蔡县尉多多支持啊。” “客气了张刺史。”蔡十不咸不淡地道。 “蔡县尉，我虽然离开家乡这么些年，但是对家乡还是很有感情。”**道，“只是没想到，一回来就物是人非了，哦不，物也不是了。我刚回到安陆，初来乍到，还请蔡县尉多多来往，我正好了解一下安陆的情况。” “好说。”蔡十道，“只不过我也做安陆的县尉没多久，也有诸多不熟悉的地方。” “哦这样。”**道，“对了，蔡县尉肯定知道我们张家所发生的事吧？毕竟你被升迁为安陆的县尉，和我们张家发生的这事多少还有些关联。” “这个啊，我想前任县尉岳不拘知道的更清楚些。”蔡十道，“他是处理张家那件事的人，我还真不知道什么。” “那我们张家产业充公后的公拍，是蔡县尉主持的吧？”张刺史问道。 “是。”蔡十点点头。 “敢问，蔡县尉都把我家的产业拍给谁了？”**问道。 “这个啊，我想象。”蔡十道，“有好多家都有份呢。一时也记不清了。” “记不清了？”**面色不善地道，“蔡县尉真会开玩笑，这件事才过去多久，你就记不清了。” “我记性不好。”蔡十道。 “好。”**咬着牙笑道，“那你总有这次公拍所留下的官契吧？每一家都应该留有一份官契才是，这个蔡县尉可否能给我看看。说实话，我是个不孝的子孙，这么些年没有回到张家，张家出了这么大事我一开始竟然不知道，还是回来之后我拿那争气的弟弟给我说的。我毕竟是张家的子孙，对张家心怀愧疚，我父亲虽然做了些坏事，也受到了惩罚。这些产业都是我张家的祖业，我还是想要收回来的，以告慰张家列祖列宗的在天之灵。” “张家的祖业？”蔡县尉道，“我怎么听说这些产业，是令尊在世时打拼下来的，似乎还有了些不正常的手段。” “这个蔡县尉知道倒是不少。”**道，“只是这毕竟也是我父亲辛苦打拼下的产业，我这个做儿子的在他生前没有尽孝，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产业被别人夺走了，是一定要收回来的。” 蔡十耷拉着头听着他**胡侃，没有回话的意思。 **脸色难看，一想到自己还要请这位帮忙，忍下怒气道：“还请蔡县尉帮帮忙，拿来那些官契我看看，有无弄虚作假的成分，没有我也看看这些官契上都有哪些家族买了我家的产业，用了什么价格。” 第四百八十七章 邀请李白 “张刺史，我虽然官微言轻，但是忠于职守，绝不屑做什么弄虚作假的事情。$菠卐萝卐小$说”蔡十淡淡地道，“张刺史若是想看看那些官契，这个好说，等下官回去找找那些官契，亲自给张刺史送过来。” **一直被蔡十的话噎着难受，蔡十总算是答应了自己，**笑道：“如此就拜托蔡县尉了。” “好说。”蔡十道，“不知张刺史还有什么事吗？倘若没有，下官便告辞了。” “没事了。”**笑道，“今日蔡县尉可要吃好喝好。今日是我招待不周了，改日单独请蔡县尉喝酒。” “张刺史客气了。”蔡十拱拱手行个礼，道声告辞便离去了。 蔡十离去后，**脸上的笑容淡去，转为恼怒的神色，“一个小小的县尉，也敢对我这般不敬！” “因为他可是太子的人，虽然说只是个小小的棋子。”一个声音从内屋里传来，显然在这里许久，听到了蔡十和**的谈话。 **并不意外，显然知道此人早就在这里。 那人从屏风后走出来，竟然是韩都督。 “韩都督，这个蔡十是太子的人？”**惊讶地问道。 “没错。”韩都督道，“他本来是韦安身边的一个差役，后来被提拔上了县尉。一个白丁，也能当上县尉，没有太子身边的人使力气，他能当上？” “怪不得这家伙没有给我什么好脸色。”**恍然道，“看来他也是认识那个李太白的了？” “不仅认识，还熟悉的很。”韩都督道。 “那他怎么会帮我拿到官契。”**疑惑地问道。 “不知道，总之事情没那么简单。”韩都督道，“你要小心李太白这个人，我从金陵任职时，就和这个李太白打交道了，此人确实是个人才，能文能武，心计也是我见过的人最为厉害的。他要是做官，成就无可限量。” “那他为什么不做官？”**问道。 “不知道。”韩都督道，“大概是不想做吧。” “那我还对付不了这个李太白了？”**道。 “你可以试试。”韩都督道，“这次永王殿下和中书令把你送回安州来，不就是为了满足你的心愿，给你的张家讨回公道吗？李太白就算再厉害，也是一个白衣。我来是为了告诉你，收回了你张家的产业后就收手吧，李太白这个人，向来是你不去招惹他，他也不会对付你的。” “可是我父亲怎能就这么死了？”**咬牙道。 “我只是提醒你一句罢了。”韩都督道，“你想要做做什么没人去管。只要记住，不要连累了永王殿下和中书令就是了。” “我做什么，会自己一力承担的。”**道。 “那就好。”韩都督顿了顿道，“看你这么执着，我再提醒你一句，对付李太白，千万不要去伤害他身边的人，要不然王处策就是例子。” **脸色难看，道：“一个李太白，只是白衣，至于这么畏首畏尾的？” “这话你听不停也无所谓，反正我是提醒你了。”韩都督摆摆手道，“我走了。” 韩都督走后，**思索了片刻，唤来下人道：“你去邀请许家的家主李太白来。” “啊？”那个下人是张家的老人，道，“刺史大人，我们家可就是李太白那个人搞垮的。老家主就是被那人逼的走上了绝路啊。” “叫你去就去，哪有这么多废话！”**道，“记住了，要客气一些。就说我仰慕已久，想要求见。” “是。”那个下人吓得战战兢兢地出去了。 那个下人来到许府时，正好李白从青云市回来，守卫见到李白，对李白禀告道：“家主，这人说事张刺史派来的，说要邀请您去张家赴宴。” “赴宴？”李白奇怪道，“今日不是只邀请了官场的人吗？” “我们刺史大人说，仰慕李家主许久，特地来让我请您过去。”那个下人道。 李白笑了笑，道：“好，我这就和你前去。” 李白跟着那下人去了张家，李白去的时候，正好赶上了开宴的时候。 张超正在忙活着家宴，却没想到李白竟然也大摇大摆地来了。气不过的张超上前道：“你怎么来了？我们张家不欢迎你！” “不欢迎我？”李白似笑非笑地道，“那我便走了。” 李白作势正要转身离开，那下人拦住李白，苦着脸对张超道，“二公子，李家主是被大公子邀请来的。” “大哥邀请他做什么？”张超奇怪地道。 “李公子，刺史大人在书房等您了。”那下人道。 “可是有人不欢迎我啊。”李白道。 “哈哈李家主真是说笑了。”**不知道何时走了出来，此时已经有许多人看了过来。 正在用饭的蔡十也看到了李白，奇怪不已，**怎么邀请了李白来？ “李家主，在下仰慕已久了，请这边来。”**邀请道。 “张刺史实在客气了。”李白行礼道，跟着**去了书房。 几人离开后，一群县尉长史都是奇怪，为何张刺史对这个人如此恭敬？此人究竟是谁？ “这人是谁啊，怎么让张刺史如此恭敬对待。” “此人好像是许家的姑爷，现在是许家的家主。” 张超看着李白被自己大哥如此对待，心里一阵憋闷，大哥对这个家伙这么客气做什么？ 李白跟着**去了张家的书房，**道：“李家主请坐。” “不知道张刺史请我来所为何事？”李白坐下道。 “今日冒昧邀请李家主来，确实有事麻烦李家主。”**道，“在此之前，我先要和李家主道歉，恳请李家主原谅我父亲以前做的错事。” 李白不知道这个张刺史是怎么想的，竟然会给自己道歉，不过李白也没有天真地以为**会是什么好心，从他派人去紫光市捣乱，李白就知道这个**不是什么好人。李白道：“没关系，这些都是以前的恩怨了，我也不会一直揪着此事不放。” “李家主果然是宽宏大量。”**道，“既然李家主接受了我的道歉，我还有另一件事，想要请李家主帮忙。” 第四百八十八章 索要官契 “好说。∞菠∑萝∑小∞说”李白道，“张刺史但说无妨。” “是这样，我以前少年时参军，早就离开了家乡，之后也不经常回来，和我父亲很少见面。”**道，“我本想着等上一段时间，就辞官回乡，或者是回来家乡任职，也能照顾好我日益年迈的父亲，可没想到，我父亲竟然做了这等祸事。” **装模作样地擦擦眼泪道：“我还没回来，父亲就已经去世了，这是子欲养而亲不待啊！李家主，原谅我失态了，我实在是心里对父亲，对张家愧疚。” “这也是父子亲情，人伦纲常。”李白道，“张刺史是一片孝心。” “多谢李家主谅解。”**道，“这次麻烦李家主前来，主要是为了和李家主商量一件事。我父亲虽然去世了，但是他生前没有给我留下任何东西，唯一让我有些念想的，就是我父亲的一手打拼下来的产业了，尤其是紫光市，我还记得小时候父亲经常带着我去那个集市玩耍，那里还有我和父亲最珍贵的记忆。” “所以我就想着，李家主能否把紫光市还给我？”张刺史道，“我想了想，那是我父亲留给我的最后的念想了，我是一定要收回来的。” “我能够理解张刺史对父亲的拳拳孝心。”李白道，“只不过，张刺史啊，这紫光市不仅是我许家一人所买下的。”李白还强调了“买”这个字。 **神色一紧，随之舒展开来道：“我自然是知道这紫光市是有许多家瓜分的，不过似乎李家主的许家所占下的最多吧？” “张刺史此言差矣。”李白道，“不是占下的，是买下的。占下别人产业的这种事，是令尊所位的。” **听了此话脸色再也崩不住了，变得难看起来，沉默半响，**接着道：“我自然是知道李家主是买下来的。我要问的是，李家主能否把这紫光市还给我张家？” “还给张家没问题。”李白道，“只不过当日我们几个家族式光明正大从官府的公拍上花了不少的钱财买下来的，也是搭进去不少钱钱财的，张刺史总不能让我们几个家族，白花了这么些钱财吧？” “这个自然。”**道，“我也不会白抢你们的，你们当日是以什么价钱收下的，我便用什么价钱买回来如何？” “这个……”李白沉吟道，“张刺史，当日我们用了高价钱买下了这些店铺，可后来我们也还投入了不少，你只用我们买下时的价格来收回去是不是有些低了。” “那依照李家主的意思呢。”张刺史脸色一寒道。 “张刺史理应找个公正的人，估估价买回去才是。”李白道，“就算是价格低些，只要不要低了太多，我们也应该尊敬张刺史这一份孝心让回去才是。” “李家主如此善解人意，倒是让我汗颜了。”张刺史垂下眼帘道。 “好说好说。”李白笑笑道。 “李家主，不知能否让我看看你当日公拍时所留下的官契？”**道，“我也好好看看究竟你买下了我家里的那些店铺产业，以什么价格买下的。” “这个啊。”李白犹豫道，“张刺史为何不直接去安陆的县衙找蔡县尉去拿来看看，按照规矩，县衙也是要留下一份备份的。” “这个啊，我早就给蔡县尉说了。”**心想，果然你们是沆瀣一气的，**笑笑道，“蔡县尉也已经答应了，只不过我想两边都看看，做个对照。看看有无不对之处。” “张刺史放心。”李白道。“我们这么些家族一起买下的，不会做什么偷奸耍滑的事情。” “是这样，蔡县尉说了要找一找再给我送过来。我想他那边公务繁忙，也不好拿这件事一直打扰他。”**道，“就想着从你们这些家族手里拿过来看看，毕竟你们比起蔡县尉来说还是轻松的，想这等重要之物，应该也是好好放着的，容易找到一些。” “是啊。”李白道，“这件事也不好麻烦蔡县尉了，这样，我回去便找到这个公拍的官契给张刺史送过来。” “有劳李家主了。”**见李白如此好说话，笑笑道，“因为这件事，还专门请李家主跑一趟，实在是叨扰了。” “无妨。”李白笑笑，“张刺史若是没什么事，我便告辞了。” “好。那我就不麻烦李家主了。”张刺史道，“阿财啊，你去送李家主回去。” 阿财正是来找李白的那个下人，听从了**的安排后，去送李白。 “不必客气了。”李白道。 阿财送着李白出了张家门口，李白让那下人回去，自己回到了许家。 这个**比他父亲还要难对付，李白心想，不过表面功夫还是做的不到家啊，李白和他这番对话，**总是忍不住露出恼怒之意，恨不得把自己直接抓起来弄死。 不过他要是真的这么做了，一定是自己倒霉。 李白压根想都没想要把官契给他，他要是来拿，自己拖着他就是了。不过他说要拿钱财买回去而不是强行抢回去，倒是令李白有些意外。 他要是肯拿出合适的价钱，还给他也是无妨，李白心想，不过此事还是要和郝老爷子商量商量一下。 李白去了郝家，跟郝少伯说了此事。 “他竟愿意买回去？”郝少伯也是有些意外，“他要是真的愿意买回去，干脆还给他也无妨。” “真舍不得这些店铺啊，好不容易做好了。”李白道，“其实就算不还给他，也没什么。” “不要因小失大。”郝少伯道，“他既然愿意还回去，我们也不必和他张家继续结梁子。毕竟在他任职的安州和他一个刺史闹得僵了，没什么好处。” “是。”李白道，“不过我看着他想要拿回去官契看看，也不是按什么好心。” “拿过去给他看看，你在旁边看着他就是了。”郝少伯道，“不怕他做手脚。” “嗯，我想若是真的是给他送过去看了。”李白道，“他一定会直接弄没了，说是没有收到，然后拿着这个说事，说我们没有官契，是强占的。” “这种手段真是见惯了。”郝少伯笑道，“你也是经的事多了，什么手段都能提前猜到了。” “是啊。”李白笑笑道，“我估计他也要给您捎信，想要看看您家的官契了。” “没关系，我提前嘱咐了处俊那孩子，让他一定亲自送去，好好看着，一定要拿回来。”郝少伯道，“这孩子，可没你省心！唉！” “处俊兄是聪明的，您老就不用担心了。”李白知道郝少伯的心思，道，“处俊兄现在也能独当一面了，够让您省心的了，您老这些年不也一直退居后面，平常的事情都交给了处俊兄。” “平常的事还能应付，稍微遇到些有心计的，就被糊得一愣一愣的。”郝少伯无奈地道。 第四百八十九章 虚与委蛇 “其实处俊兄也是很聪明的。≌菠≯萝≯小≌说”李白笑道，“或者是因为你这个无微不至的父亲在，让他始终有一种安全感，所以才不愿意自己动脑子想问题。” “是吗？”郝少伯想了想，叹道，“或许吧。我看着处俊这孩子长大，其实他从小还是很聪明的。” “就是啊，处俊兄还是很不错的。”李白道。 “那是，我自己的儿子我能不喜欢吗？”郝少伯刚才还抱怨自己的儿子不够聪明，现在却又傲娇地自夸起来了。 李白一阵无语，道：“好了郝伯父，我先告辞了。” “回去吧。”郝少伯道，“对了，岑勋那小子写了信，说要来安陆。我估计是坐不住了，想来看看你。这个孩子，都什么年纪了，还是玩心这么重。” “您老不也想女儿了？”李白笑道，“还有外孙。” “那是当然哈哈。”郝少伯很是高兴地道，“到时候带上你儿女来我家做饭，一起热闹热闹。” “您老是想吃我的做的菜了吧？”李白问道。 “是又怎么样？”郝少伯瞪眼道。 “没事，没事。”李白道，“告辞了。” 李白耸耸肩，离开了郝家。 果不其然，没等几日**就派人去找了郝家和其他几个买下张家产业的家族，向他们索要官契，郝家和其他几家的家主都很是精明的没有直接把官契给**，而是亲自带着官契去了张家，一一让**看看。李白也不例外，以家族产业太过繁忙了推辞了两次之后，终于推辞不过去了，李白索性也亲自带着官契过去一趟。 张刺史看看官契，对李白道：“李家主真是谨慎，这种小事派个下人送来不就行了。” “不能不谨慎啊。”李白认真道，“实在是被坑怕了。” 张刺史笑笑道：“李家主我还想再细细看看，不知道李家主能否把这官契留下给我好好看看，等我看完了，我便差人给你送过去如何？” “这个恐怕不行。”李白很是客气地道，“不过张刺史想看到什么时候都可以的，我就在这里等着就是。” “只怕耽误了李家主的正事。”**道。 “不耽误。”李白立马回道，“我也没有什么事情，很有空闲的。” “这样啊。”**道，“罢了，既然李家主信不过，那便把官契拿回去吧。” “哎，我怎么会信不过张刺史。”李白道，“张刺史尽管看，我不着急。” “我也不必看了。”**道，“李家主便拿回去吧。” “不看了？”李白道，“好吧，张刺史可还有其他事情，若是没了，我便告辞了。” “慢走。”**道。 李白行了一礼，拿了官契转身离去，心想我刚才来时还一脸笑容，至于一听见不给你官契就这副样子？变脸也变得也太快了。 **在李白离去，再也忍不住怒气，唤来阿财道：“蔡县尉那边你去催过了没有！” 阿财吓得赶忙道：“小的去催了不下三次了啊！可是蔡县尉只是推辞公务繁忙，忘了此事。” “他有多少公务！”**气得够呛，“分明是推辞！这个蔡十一定是和李太白一个鼻孔出气的！早就商量好了。” “那刺史大人，我再去催催？”阿财道。 “不必了。”**道，“我亲自去索要！” “是。”阿财道。 **直接去了县衙，来势汹汹。 蔡十正在和宋若思那孩子一起商量一件案子，听了衙役禀告，张刺史带着人朝着县衙来了。 “若思，你先回避一下。”蔡十道。 “是叔父。”宋若思到了堂后回避。 **直接来到县衙的公堂，蔡十下去相迎，道：“张刺史怎么亲到下官这里来了？” “蔡县尉真是公务繁忙啊！”张刺史道，“没想到我拜托蔡县尉这么一件小事，竟然拖延到了今日，我都派了下人来三番五次的索要，蔡县尉竟然还推三阻四的。怎么蔡县尉是觉得我这个刺史的话不管用吗？” “张刺史误会了。”蔡十道，“下官实在是公务繁忙，不信刺史可以看看我这案上的公文。” **看了看公堂上的案牍，果然堆了一桌子。 “蔡县尉怎得堆积下了这么多公文？”**淡淡地道，“莫不是蔡县尉平日里怠政惯了，才积攒下了这么多公务？” “张刺史高高在上，自然不知道我们这些小小县尉的辛苦。”蔡十同样不咸不淡地回道，“我们这县尉，虽然仅仅掌管的只是一个县城，但是事无巨细，无论多么琐碎的事，都要面面俱到。父母官不是白当的，坐这个父母官，就要像是父母对待子女一样，尽心尽力。我们可不像张刺史您这般轻松，每日似乎无所事事，只知道盯着自家的事情。” “你大胆！”张刺史身边的一人道，“你竟敢讥讽刺史大人，怎么跟刺史大人说话呢？刺史大人操劳的是一州之事，不必你这个小小县尉劳碌多了？” “那我还真没看出来！”蔡十道。 “真是放肆！”那人接着道，“我看别的县尉，怎么也不像你这般劳碌。” “我只是有一说一而已。”蔡十道，“别的县尉若是没有我这么忙，只能说是和下面的百姓交流的少了，不肯为民分忧罢了。” “蔡县尉还真是一心为民的好官啊。”**抬抬手，打断了那人的话语。 “张刺史过誉了。”蔡十道，“下官不是做了分内之事罢了。” “我也应该像蔡县尉学习才是，回去我就好好做做我这个刺史的本分之事。”**道，“比如审查下级官员是否都像蔡县尉这般爱民如子，是否有所过错差池的地方。崔长史，你回去便带人考察下这些县尉官员，看看有无过错，消极怠政或者是不得民心的，都按照大唐的律法，处理了这些害群之马才好。” “是。”原来刚才说话的是一个长史。 “张刺史总算做了一件称职的事。”蔡十不屑道，心想你这是威胁我？我会怕你剥夺我的官职？ “你以下犯上，第一个就要整治你的！”那个崔长史指着蔡十道。 “崔长史！”**道，“不必这么斤斤计较。蔡县尉，我这次也来了，不能白跑一趟吧？还请帮帮我这个忙，能不能把和我张家有关的官契找出来给我？” “好，我找找看看，还请张刺史坐下稍等一会儿。”蔡十道，“给张刺史看座。” 说完，蔡十便向后堂去，寻找那些官契。 一个衙役给张刺史一行人拿了一个座椅，崔长史怒道：“你这衙役是瞎了？没看见这么多人在这儿？你们县衙穷的就一个座位？” “县尉只让我给张刺史看座，又没说给你们看座，凭什么给你们座位？”那个衙役很是硬气地道，“我们县衙座椅多了，想坐自己搬去！”说完衙役很是傲娇地走了。 “你！你个小小衙役敢如此对我！我可是长史，比你家县尉都高一品阶！”崔长史怒道。 衙役不理会他，头都不回。 “好了，崔长史，何必跟一个小小衙役计较。”**皱眉道，这个崔长史怎么这般心性不定。 “刺史我……”崔长史恨恨地低头道，“是。” 第四百九十章 没有绝路 “叔父，你怎么对张刺史这般不客气？”宋若思对进了堂后的蔡十问道。№菠☆萝☆小№说 “什么狗屁刺史！上任屁事都没做，就知道惦记他张家的家产。”蔡十道。 “那叔父也不能这般直接对张刺史不客气啊。”宋若思苦笑道，“以后他还不给您穿小鞋？” “我怕他？”蔡十道，“大不了我辞官回乡了。” “叔父您还真是个暴脾气。”宋若思道。 “你懂什么？”蔡十道，“不过你可不要和我学啊，在官场上这么对待上级可是找死。” “叔父既然知道，怎么还这般对待自己的上级？”宋若思道，“就算是这个上级不是什么好人，您应该虚与委蛇才是。您这么直愣愣地怼上，上级怎么会放过你？” “那你说说，怎么个虚与委蛇法？”蔡十笑道。 “至少在面子上，您不能露出对他有不满的情绪。”宋若思想想接着道，“还得在面子上让他觉得你是尊敬他，这样他才不会厌恶你。” “你这小子知道不少。”蔡十道，“你说的对，做官的第一点，就是学会隐藏起自己的情绪，千万不要让别人看出你的喜怒，这样他们就会猜到你的想法，这是做官的大忌。不过你叔父我是做不到了，我天生是个暴脾气，遇到不顺眼的憋着不露出好恶，还不如杀了我。” “我看出了。”宋若思笑道，“老师说您是个做不得假的，所以您不适合做官。” “太白倒是个做官的好料子。”蔡十道，“就是不知道为何他总说自己不是个做官的苗子。” “我知道。”宋若思笑道，“老师其实是和叔父您一样的人，官场险恶的太多，遇到真正令老师厌恶的，老师只怕会比叔父您还要冲动。” “你说的有道理。”蔡十听了宋若思的话道，“太白这些年看似收敛了不少脾气，可遇到事情，尤其是涉及身边的人的，还是会冲动的很，要不然，也不会一句话千里奔袭去救宋国公了。” “嗯。”宋若思道，“老师对我说了，要想做官不断攀升，就要学会揣度别人的看法，忽略自己的感受，能忍常人所不能忍，不能冲动。” “道理谁都懂。”蔡十道，“做到就难了。不过若思，你小子也不要忘记了本心。” “我知道。”宋若思道，“老师也曾再三告诫我，忽略了自己的感受，是忽略个人的荣辱得失，而不是忽略了自己的志向和善念。无论何时，都要记住为民的本心。老师说，李林甫虽然是个奸臣，人人都知道他口蜜腹剑，都知道他排除异己不择手段，但是他是为民的，所以圣上能容他。” “嗯。”蔡十唏嘘地点点头，“李林甫确实是在做事的。” “叔父，您还不给张刺史找到官契？”宋若思问道。 “找什么找？”蔡十道，“就说找不到了，这官契给他，还不知道要做什么坏事。” 宋若思一楞，摇头笑了笑。 蔡十把自己身上的官服弄得乱七八糟，一脸自责地出来道：“张刺史，实在对不住，我在后面县衙的库房找了许久，竟然找不到了。” “找不到了？”**站起来道，“找不到了是什么意思？” “实在是前任的县尉所留下的事情和公文太多，后面的放公文的库房已经满了。”蔡十一脸歉意道，“我这里当时也没个师爷，就让衙役把那些官契随手放在了库房里，可是不知道放到哪里去了。” “蔡县尉，你把我晾了这些时候，就和我说一句找不到了，是不是过分了？”**含怒道。 “就是，你简直欺人太甚。”崔长史道，“你怎么能和这么怠慢你的直属上司？” “不信张刺史可以和我一起去库房看看。”蔡十道，“有崔长史在这里埋怨我的功夫，和我一起找找说不定还能尽快找到。” “罢了。”**深深地看了蔡十一眼道，“蔡县尉，真的找不到了吗？” 蔡十道：“能找到是找到，只是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总之就在库房，是不会丢的。” “好，很好。”**道，“我们走。” “张刺史，就这么走了”崔长史问道。 “不走还做什么？”**道，“在这里只会妨碍蔡县尉处理公务，我们还是走吧。” 崔长史看看蔡十，跟着**走了。 蔡十看着**竟然就这么离去，心里古怪：“竟然就这么走了？” 宋若思出来道：“叔父，张刺史恐怕要给你穿小鞋了。” “不知道他打什么主意。”蔡十道。 宋若思也不知道**会怎么做，但是心里觉得**不会这么轻易放手。 “刚才他威胁我。”蔡十想起来刚才的对话道，“我要是猜得不错，这位刺史大人，恐怕要借着手里的权力想把我这个县尉的官职给剥了？” “那该怎么办？”宋若思有些担忧地道。 “没关系，我是朝廷任命的县尉。”蔡十道，“就算是刺史也不能随便剥夺的。” “我去问问老师。”宋若思道，“说不定老师会有办法。” “没事的。”蔡十笑道，“这个县尉我做不做已经无所谓了。” “要不做也得是自己自愿不做。”宋若思道，“被剥夺了官职以后对叔父来说也是一块心病，我这就回去问问老师。” 宋若思跑了出去，蔡十心里一暖，宋之悌的这个孩子很是不错。 宋若思回了许府，找到李白向他说了今日在县衙**和蔡十的事情。 “老师，要是张刺史给蔡叔父安上一个无端的罪名，把蔡叔父的县尉给剥夺了，该怎么办啊？”宋若思问道。 “若思，要是你现在是你蔡叔父，你当怎么办？”李白没有着急回答他，反而问道。 “要是我是蔡叔父？”宋若思一愣，仔细想了想，仍旧想不出个主意。 “老师，我想不出什么主意。”宋若思苦着脸道。 “怎么想不出呢。”李白笑笑道，“起码有三个主意。” “三个？”宋若思道，“这么多。” “第一个主意，便是把那些官契给他。”李白道。 “那叔父不就成了背信弃义的人了？”宋若思道。 “怎么会呢。”李白笑笑道，“这虽然不是最好的办法，但也不至于走到背信弃义的地步，你想想，给了他官契，只要不让他做手脚不就完了。这样也不是背信弃义啊，我也不会怪你蔡叔父。” “是啊。”宋若思恍然道。 “路从不会走到绝处的，哪怕是一条看上去不太好的路，也不至于走不下去。”李白道。 第四百九十一章 诬陷蔡十 “老师，那其他两个主意呢？”宋若思问道。〾菠⌒萝⌒小〾说 “第二个主意便是提前找到靠山。”李白道，“在官场，你要学会的第一件事，便是找到靠山。” “找靠山？”宋若思道，“可是老师，蔡叔父现在没有靠山。” “我这不是说提前找到靠山嘛。”李白道，“再说了你蔡叔父不是没有靠山，只是现在的靠山没了而已。” “老师说的靠山是说太子殿下吧？”宋若思问道。 “嗯，不过太子殿下一时被幽禁，你蔡叔父也没什么靠山了。”李白道，“不过也应该只是暂时的，若思你要记住，以后做官，一定要多找几个志同道合的做靠山，做朋友，狡兔三窟，总要多几个准备才好。” “老师你真奸。”宋若思道。 “说什么呢？”李白笑了出来，这小子竟然说自己奸。 “嘻嘻。”宋若思转移话题道，“老师，那么第三个主意是什么？” “见招拆招。”李白道，“你想想，若是你是**，你会怎么为难蔡县尉。” “我是张刺史的话，想要废掉一个小县尉还不容易。”宋若思道，“找几个百姓，污蔑他。” “你小子年纪不大倒是一肚子坏水。”李白道，“那我就找到更多的百姓，给蔡县尉证明。” “这……”宋若思道，“肯定还有更多的办法的，毕竟是刺史是县尉的上司，还不是想怎么给他穿小鞋就穿小鞋？” “对付人的办法你学的还不到家。”李白笑笑，“这次你就看看**是怎么是怎么对付你蔡叔父的，正好学学怎么见招拆招。毕竟靠人不如靠自己，你把这个给蔡县尉。” 宋若思看着李白拿出一个玉玦，问道：“这是什么？” “你把他给蔡县尉就行了。”李白道，“到了实在万不得已的地步再拿出来，记住啊，一定要到了实在解决不了的危机再拿出来，**一定会认识的。” “是。”宋若思道，“我这就给蔡叔父拿回去。” “去吧。”李白低头写着一篇诗作道。 宋若思把李白给的玉玦给蔡十送去，把李白给他说的都给蔡十复述一遍，蔡十奇怪地问道：“这是什么？” “不知道。”宋若思跑的满头大汗道，“老师说到了实在万不得已的时候拿出来，张刺史一定认识。我猜或许是很厉害的任务的。” “是吗？”蔡十道，“这上面……” 蔡十仔细看了看，惊得不得了道：“这上面的雕饰是一条龙？这是皇家的物什！” “皇家的？不会是圣上的吧，怪不得老师说拿出这个来可以解决。”宋若思道，“只是为何让您最后才拿出来？提早拿出来，镇住那个张刺史，不就没后来这么多事的。” “不知道。”蔡十道，“最后拿就最后拿吧，估计是你老师想让你多见识见识官场险恶。” “蔡叔父，你有应对之策吗？”宋若思问道。 “敌人还没有使出计策，哪来的计策应对。”蔡十道，“见招拆招总得见到招，不然敌人还没有动，你就先动，只会自露马脚。” “嗯。”宋若思点点头。 张府，崔长史正在煽风点火一般地跟着**说着什么。 “刺史大人，我还从未见过这么嚣张的县尉。”崔长史一脸愤恨道，“刺史大人，我这就去他的县衙所在，搜寻他的罪过，把他的县尉给撤下来。” “这个蔡十着实令人恼恨。”**道，“这样，崔长史，你去安排几个百姓，说蔡十曾经接受过他们的贿赂，让他们向你投状，你拿此事去把这个蔡十的官职给剥夺了。” “是刺史大人。”崔长史问道，“不过贿赂的数额大小怎么说？是高一些，让他直接死了，还是低一些，只剥夺他的官职？” “只要剥夺了他的官职就好。”**道，“等换了县尉我去拿到官契就好，这个蔡十和李太白沆瀣一气，又是不识抬举，罢免了他的官职，我看李太白还有什么依仗。” “是。”崔长史道，“我这就去办。” “崔长史你是我带过来的。”**道，“你的能力我是信任的，这件事办得漂亮些，找几个机灵的。” “我明白。”崔长史退下去办此事。 崔长史是**的心腹，办事很有效率。 第二天一大早，崔长史就带着几人去了县衙，让这几人指认蔡十收过他们的好处。 “蔡县尉，我虽然是刚刚任职，但是不敢懈怠公务。”崔长史一本正经地道，“本长史身负监察地方官员，为刺史分忧解难之职。咱们便公事公办了。” “我正式上任第一天，便有人向我递上了诉状，状告你蔡县尉收受贿赂。”崔长史看着蔡十阴仄仄地笑道，“蔡县尉，可有此事啊？” “莫须有罢了。”蔡十平静地道，“我压根不认识这几人。” “不认识？”崔长史装作惊讶道，“那这几人怎么说你收了人家的贿赂不给人办事呢？” “可笑的很。”蔡十道，“你们这几人我见都未曾见过，都不知道你们是做什么的，怎么给你们办事？又谈何授了你们的贿赂？” “蔡县尉，您怎么能睁着眼说瞎话呢？”那几人中一个老者道，“我们是安陆城郊刘家的人，曾经因为安陆城郊的一片空地，恳请县尉把那片空地以低价卖给我们，我们还请县尉吃了顿饭。” “编的瞎话倒像是真的有这回事一般。”蔡十道，“你们是刘家的人？你便是刘家的家主了？你倒是说说，我什么时候吃了你那顿饭？” “就是上个月。” “具体几日？”蔡十道。 “望日。那日月正圆，我还请县尉赏月。”刘家老者道。 “胡说八道。”蔡十道，“上个月的望日，我在县衙办了一日的公，都没有出去过！不信，县衙的值班衙役可以证明。” “这……”刘家老者看了崔长史一眼，见崔长史一脸冷漠，道，“那是我记错了，是既望日。” “少在那里信口雌黄了。”蔡十道，“那几日我都在县衙办一夜的公，家都没回过。” “你说县衙的衙役给你证明？”崔长史问道，“县衙的衙役都是你的人，自然是想怎么给你作证就怎么给你作证了。” “崔长史是说我和这些衙役串通好了？”蔡十道。 “一定是这样，刚才小老儿记错了，就是望日。”刘家老者抓紧补救道。 第四百九十二章 玉玦撑腰 “刘家主，你这般颠三倒四，说个谎话都不打草稿的吗？”蔡十不屑地道。$菠卐萝卐小$说 “我哪里说谎了！”刘家老者道，“小老儿只是年纪大了，脑子有些糊涂，记不清事了。” “崔长史，你说我串通了衙役给我作证，又怎不知，你是串通了这刘家人来诬陷我？”蔡十不理会那个老者，对崔长史道。 “你少血口喷人。”崔长史道，“我刚来安州，和刘家人怎么会认识？你有何证据说我是串通了这些刘家人啊？” “那崔长史又有何证据说我串通了我这些衙役呢？”蔡十提高音调道。 “因为你和这些衙役朝夕相处，自然有了感情和机会。”崔长史很是强硬地回道，“我不认识刘家人，怎么和他们串通好？这是我第一次见过刘家这些人。” 蔡十几乎忍不住拔出刀来一刀劈死这个崔长史，但他还是压抑住怒火道：“崔长史说我接受了贿赂，不知道我接受了多少贿赂？” “这个我怎么知道。”崔长史淡淡地道，“你自己收了多少钱财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我说了我没收过贿赂。”蔡十道，“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几位刘家人。我不清楚，我和你们的素不相识，为何你们要诬陷我？” “我们怎么会诬陷你？”刘家老者道，“我们只是请了你一顿饭，而你明明答应了我们要做事，你没有做罢了。” “请了我一顿饭菜？”蔡十冷笑道，“看来只是想让我不再能做这个县尉，还没至于要了我的性命的地步。” “虽说没有直接接受贿赂。”崔长史道，“但是接受了别人的饭菜，也答应了别人办事，已经有了收受贿赂之实，虽说数额不大，但也不能让你再继续做这个县尉了。” “我会将此事报告给张刺史，让他剥夺你的县尉一职。”崔长史看着蔡十道。 “崔长史这未免太心急了吧？”蔡十道，“说我接受了饭局，只听一家之言是不是有失公允了？” “有无公允本长史自有判断。”崔长史道，“说我只听信一家之言，你也拿出证据来啊。” “我有证人为我证明当时我究竟在哪里，可是崔长史一口咬定，那些衙役是我的人。”蔡十道，“我还怎么辩驳？你这么诬陷朝廷命官，我要上告朝廷。” “蔡县尉，你的上司就是张刺史。”崔长史道，“你要上告，也是先给张刺史上告，而本长史是朝廷亲任的监察地方之官掌握的就是监察地方下属有无过错，也有权根据实际做出自己的判断上报刺史，你说说，张刺史是听我的，还是听你的呢？” “看来张刺史是和崔长史商议好了，一定是要剥夺我这个县尉的之职了。”蔡十道，“只是崔长史，你总不能剥夺我的上诉之权吧？我要上报圣上，细说此事，以正我清白。” “随意。”崔长史道，“你以为掌管天下大事的圣上会在乎你这个小小的县尉之事？” “我相信，圣上当初任命我时，就是让我朝廷，为百姓分忧解难的。”蔡十道，“我也绝对不会辜负圣上交给我的这个信物。这代表着圣上对我的信任，我相信圣上会还给我一个公道。” 崔长史看着蔡十从怀里拿出的玉玦，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圣上当日给我的信物。”蔡十举起手里的玉玦，一脸狂热地看着玉玦，“当年圣上交给我这个玉玦，就是让我像这块玉一般，要清白无暇。” “圣上给你的信物？”崔长史看着蔡十狂热的样子，脸上不相信的模样，“少在那里拿着一块破玉玦唬人了。” “破玉玦？”蔡十一脸震惊，随之愤怒道，“你竟然说这个是破玉玦？你如此亵渎圣上，来人啊，我要杀了这个对圣上不忠之人！” 一群衙役围了上来，在堂后躲着看的宋若思捂住眼，看不下去了，“蔡叔父你的戏过了。” “你想做什么？”崔长史心里一慌道，“你敢动手殴打上级不成？” “别以为我不敢！”蔡十冷哼一声道，“就凭你刚才那句话，我就能直接状告你了，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这个玉玦上可是雕刻的什么？” 崔长史凑近仔细看了看，惊讶不已，“龙？” “现在相信了吧？”蔡十道，“我再怎么大胆，也不敢仿制此等重物，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这是真的？”崔长史难以置信地道，“你这个小小县尉怎么会认识圣上，还得到了绳上的青睐？给了贴身之物？”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蔡十不无得意地道，“我有圣上的信物在身，崔长史信不信圣上会给我个公道了？别说你诬陷我此事被查出来，仅仅你刚才的大不敬之语就足够剥夺你的官职了。” 崔长史脸上阴晴不定，道：“刚才本长史只是没有认出来罢了，至于你和刘家之事，本长史也觉得有待商榷，还是等本长史回去好好再盘查他们一番，再做定夺。” “不剥夺我的官职了？”蔡十笑笑道，“那就麻烦崔长史给我个公道了，不送。” “走吧。”崔长史脸色难看地道，带着那些刘家人走了。 “多亏了李白给的信物。”蔡十呼口气道，“自己也狐假虎威了一把。” “蔡叔父，刚才您演的实在过了。”宋若思走出来笑道，“我都看不下去了。” “戏演得真假无所谓。”蔡十道，“越是这样演，就越气他。他知道有问题，却没有办法。” “果然是找了几人来诬陷叔父。”宋若思道，“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善罢甘休。” “有这个信物在，他们会知道那我们没有什么办法的。”蔡十道，“这应该是圣上亲自赐给太白的吧，这等贵重之物，太白竟然舍得就让我拿来用。” “老师是个最看重朋友的。”宋若思道，“这个对老师来说还真不算什么。” “太白是个奇人。”蔡十道，“是个怪人。” 此时的李白在郝府打了个喷嚏，心想谁在说我？ 岑勋带着郝雨涵和孩子来到了安陆，郝少伯派人给了李白消息，李白就立刻带着平阳和伯禽去了郝家。 岑勋和李白分离的时间不算长，可是再见面仍旧是心怀欣喜。 “太白，听说宋之悌和韦安都被贬官了。”岑勋问道。 “嗯。”李白把前因后果，在泾州太子谋反之事到宋韦被贬都说了一遍。 “你小子还真是大胆。”岑勋道，“听你这么说，你和当今圣上很熟的样子？” “还行吧。”李白道，“或许圣上比较看的惯我。” “太白，为何你不让圣上给你个官封？”岑勋道，“毕竟你立下这么大的功劳。” “要什么官封啊？”李白道，“不如个白衣闲散。” 第四百九十三章 公道 “这个倒是，做了官肯定是不自在的。〞菠※萝※小〞说整天要忙这个忙那个的，烦都烦死了。”岑勋和李白一起忙活着饭菜，学会了李白菜谱的岑勋，现在也会做菜了。 “看来你可没有一颗拯救世人之心。”李白笑笑道。 “说的好像你有似的。”岑勋道，“你有吗？” “我？”李白把菜放到锅里，道，“不知道，拿盐来。” 岑勋给了他盐罐子，“自己抓。” 李白炒着饭菜，对岑勋道：“你的饭店怎么样了？我看你这个老板经常当做甩手掌柜，饭馆不会快黄了吧” “生意好着呢。”岑勋道，“我只是找了几个信得过的帮忙看管着呢，每日的客人都很多，简直要忙不过来。自从雨涵有了身孕，就不得不多找几个伙计来看着了。” “嗯。”李白道，“菜炒的差不多了，一起上菜吧。” 岑勋点点头，叫来几个下人一起上了菜。 郝少伯今日很是开怀，好不容易一大家子都在这里，能享受享受一下天伦之乐了。郝处俊的儿子和郝雨涵的儿子几乎是一般大，都是刚学会了走路。平阳和伯禽两个逗弄着两个小家伙，简直要被两个可爱的小家伙萌化了。 “好可爱啊。”平阳忍不住摸了摸岑勋儿子的脸颊。 李白在一旁看着笑道：“你俩小时候也很可爱的。” “是吗？”伯禽道，“我觉得我现在也很可爱！” “是。”岑勋哈哈笑道，一家子都笑了起来。 岑勋难得和李白见面，两个人喝了不少，尤其是李白，喝酒如喝水，毫无感觉，弄得最后只有岑勋和他喝，郝少伯和郝处俊父子，都干脆看着他俩喝。 用过饭，又聊了一会儿，李白带着儿女回家，岑勋已经喝得酩酊大醉了。 “老师，今日崔长史去县衙了。”宋若思兴冲冲地道，“果然是找人去诬陷蔡叔父。”宋若思把今日在县衙所见说了一遍。 “老师，这官大一级压死人啊。”宋若思道，“您说找到更多的人证明自己的清白，可是崔长史一上来就说那些衙役和蔡叔父是一伙的，他们的证词压根就不能算，可是因为崔长史是蔡叔父的上司，他找的人的证词就算数。” “是啊。”李白笑道，“所以啊，做官千万不要得罪上司。” “可是上司主动找茬怎么办？”宋若思道。 “唉。”李白道，“这就是为官最难的地方，一般来说，没有人会没事找茬的，可是偶尔也会有神经病主动来找麻烦，这时候就是一个人最难的时候，也是人最容易堕落下去的时候。这世上，就是会有强权，高高在上的人，凭借权势，金钱来欺压你，你怎么办？” “我……”对于李白的话宋若思还不是很能体会，毕竟他从小少有看见权势欺压的事情，因为他的父亲宋之悌所在的官阶一直都不低。 “我不知道。”宋若思老实摇头道。 “你不知道也是理所当然。”李白道，“毕竟你生来的环境还是不错的，可你想想，那些无权无势的普通百姓，甚至是没有田地的佃户，他们家的子女，他们自身，若是遇到了这种闲来无事找茬的，怎么办？” “我若是不招惹别人，怎么会有人找我麻烦？”宋若思道，“毕竟我大唐这么多佃户，大部分都是好好的。” “你也说了是大部分。”李白笑道，“我给你举个例子，假如你是个佃户，却生养了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儿，你的主家看上了你女儿，要把纳为妾，可你女儿不喜欢这个主家，甚至早就心有所属了，宁死不从，你该如何？” “这个，我会跟主家好好说说，说女儿已经有了婚约。”宋若思想了想道。 “那若是这个主家不从，派人抢了你的女儿，要了她的身子。”李白道，“你又如何？”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宋若思道，“我大唐是有律法的，我去告他。” “告他？”李白道，“你的主家有钱有势，就连官府的县尉和他也是关系密切，收了好处，反而倒打你一耙，直接说你诬陷人家，把你关押起来，甚至背地把你杀了。” “这没有王法了，没有公道了！”宋若思气得脸色通红。 “老师，这世间真的有那么多黑暗和险恶吗？”宋若思垂下头问。 “有。”李白道，“我在金陵，亲眼见过一场悲剧。” “不过若思啊，我告诉你并不是让你对这世界失望。这种事毕竟还是少数的，大多数人还是好的。”李白道，“我只是让你提前了解一下这种险恶的事情，毕竟以后你做官，或许会遇到不少这样的事情。” “老师，遇上这种事该怎么办？”宋若思有些黯然地问道。 “若是你有所依仗，自然不用怕这些险恶之事。”李白道，“如果你没有什么依仗，就努力学习本事，让自己变得有依仗。在你有所依仗之前，一切事，你都只能承受，承受住，切不要失望，绝望。等到你有所依仗了，那种人也不会轻易动你了。” “只能承受吗？”宋若思攥紧拳头道。 “承受的方法有许多种。”李白道，“但你必须不断强大，为的就是等你强大之后，尽可能除掉这样的黑暗。” “你懂了吗？”李白问道，“即使受了再多的不公，也不要忘记这一点，人之所以努力的目的就是因为保护身边的人乃至更多的人不受到不公的待遇。” “我懂了。”宋若思道，“我一定会变得强大，有本事。我要让这世间再无这样的事情发生，起码我的所能的范围内，不会再出现。” 李白点点头，道：“我看既然你蔡叔父拿出了玉玦，**应该不会轻易有所举动了。我估计他很快就要联系我们，拿钱赎回紫光市了。到时候我也会给他偏低的价格，也算释放出善意，不至于闹得太僵。” “嗯老师。”宋若思道。 “这个事情过后，我会带着儿女回老家一趟。”李白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这段时间跟着蔡县尉学习学习。” “老师您要离开安陆？”宋若思道。 “是啊。”李白道。 第四百九十四章 重回故乡 “可是我和母亲还寄寓在老师的府上。ξ菠↓萝↓小ξ说”宋若思道，“您这个主人一走，我们怎么好意思住下去。” “你年纪轻轻想得倒是不少。”李白道，“你放心，我会安排下去，你们母子安心住下。再说了，我和你父亲的交情匪浅，我也放心把许家暂时交给你母亲掌管。” “啊？交给我母亲？”宋若思惊讶道，“老师您家产业不小，还真是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李白笑笑道，“我会给你母亲说的。” 另一边，崔长史去了刺史府给**说了在县衙的事情。 “圣上所赐的玉玦？”**吃惊道，“这怎么可能一个小小的县尉，怎么会有圣上的物品？” “我猜测是不是太子给了别人，别人又给他的？”崔长史道。 “太子怎么会把圣上所赐的物品给了别人？”**皱眉道。 “我也是万万没有想到。”崔长史道，“怪不得这个小小的县尉这般有持无恐。” “这样就只能正常收回来了。”**道，“罢了，我们暂时不要去招惹他们了。” “刺史大人，您怎么突然？”崔长史道。 “长安传了信来。”**苦笑道，“圣上责怪了中书令，说他这次借着太子一事，排除异己，结党营私。这段时日风声紧，千万别再惹事了。” “原来是这样。”崔长史道。 “所以啊，这次先放过他们吧。”**道，“我会出钱买回我们张家的产业，之后这件事就暂时过去吧，以后再找机会，去对付他们。” “是。”崔长史见**这版说了，也便算了。 **还有隐情没有告诉**，他已经听说了，之前被贬的一部分官员，要重新回到原职。万一宋之悌回来做刺史，自己回去长安做将军。还怎么对付李太白他们。 **叹了口气，还是把自己家的产业先收回来吧，自己那个弟弟若是没有这些产业傍身，恐怕就要饿死了。 **拜托了蔡十去把买下自己家里产业的那些家族凑齐了，态度语气都比之前好了许多。最终李白等家族还是以较低的价格把紫光市的店铺还给了许家，对于在紫光市的风掌柜和李掌柜，也被李白重新安排在了青云市。青云市被李白划分好了五个区域，一人分管一个，各不冲突。 做完了这些的李白，便打算带着儿女回到故乡去看看，也总该让他们去见见自己的父母，知道他们祖父母的坟墓在何处。 李白打算带着儿女去了泾州，一路却也并不着急，游山玩水一般，每走到一处都要停下来游玩，见识当地的历史遗迹和建筑，品尝当地的美食。 一路闲散，过了将近两个月才到达泾州。 李白到达了泾州之后，故地重游，有些恍惚，李白突然想到，这次去了蜀中之后，不如带着儿女去自己曾经去的地方再重新游玩一遍。 李白早先给了泾州的李昭送了信，到达泾州后李白便直奔李昭的豪华府邸。 李昭得了下人送的消息，立即出来迎着李白：“你这次来的可真慢。” “没办法，还带着宝贝儿子和女儿呢。”李白笑道，“两个小家伙新奇，到了个新地方总是停一段时间。平阳，伯禽，叫伯伯。” 两个小家伙很是乖巧地叫了李昭一声伯伯，李昭笑着答应下来。 “平阳和我家的那个年纪差不多。”李昭笑道，“他们姐妹俩说不定能上的来。” “让他们小辈去玩就是了。”李白笑道。 “快进去吧。”李昭点点头道，“你们舟车劳顿，我差人备好了洗澡水，洗洗身上，接风宴我也准备好了，等会儿你们便来吃饭。” 李白带着儿女进去，平阳和伯禽很是惊奇，“好大的院子，好大的府邸。” “是啊。”李白道，“你们昭伯伯家的府邸是泾州最大的。” “好厉害。”伯禽左右看看道。 “一会儿我会让你们李阳哥哥带着你们去逛逛。”李昭笑道。 “嗯。”两个小家伙点点头。 李白带着儿女先去拜访了李弘，李弘看了李白和两个小家伙很是高兴，连连说：“我李家人丁兴旺，你父亲在天之灵会很高兴的。” 拜别了李弘，李白带着儿女洗了身子，用了晚宴，李白让孩子们跟着李昭的那几个去玩耍，李白则和李昭李弘一起聊着天。 “太白，你看何时动身去蜀中？”李弘问道。 “何时都行。”李白道，“听叔父安排。” “我看不如早去，多呆上几日。”李弘道。 “也好。”李白道，“我还想带着儿女们一起去我父母的坟墓前拜祭，也让他们知道祖父母的墓地在何处。说起来，自从安葬了父母，我还从未再去拜祭过，也实在是不孝。” “我们这家人，早就不在乎这些了。”李弘道，“我们这家族，一直过得是颠沛流离的日子，别说你，我们这些人也没有去拜祭过你们的祖父母。也只是记得安葬在何处，估计现在，墓地都找不到了。” 李弘叹口气道：“我们是罪人之脉，连祖先都不能供奉。” “父亲，别再提了。”李昭提醒道。 李弘点点头。 李白道：“那毕竟是先辈的恩怨，会逐渐的淡忘。” “可是你这一脉，还是逃不过永世不能为官的命运。”李弘道，“天知道你父亲用了什么代价，取得了一官半职，本想着能解除了你们不能为官的命运，还是不能逃脱。” “做不做官对我来说，已经无妨了。”李白道，“只是伯禽，我还没有问过他，是否有做官的愿望。” “他若是真的愿意做官，我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也会让他做。”李白笑笑道。 李弘点点头，他相信李白有这个能力，毕竟按照他所知道的，李白似乎和当今的圣上关系密切。 呆了两天歇歇脚，李弘便带着自己的一大家子和李白几人一起回到蜀中。 离着剑门关越来越近，李白的心情变得越来越激动。 “这便是近乡情怯吗？”李白忍耐不住心里的激荡道。 “我看你的双手都在颤抖了。”李昭道。 “有吗？”李白自己都没有发现，遥遥地看见剑门关时，李白再也忍耐不住，骑着马飞奔到剑门关前长啸起来。 “父亲这是怎么了？”平阳看着一向稳重的父亲竟然做出这种孩子气的举动，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自己看到的是父亲吗？ “你父亲啊，是看到了故乡，按捺不住心情的激动了。”李昭道，“你们还小体会不到。” “故乡之情吗？”平阳看着在马背上手舞足蹈的李白道。 “平阳，伯禽，当年你们的父亲就曾在这座关隘上，和你岑伯伯、元伯伯等人一起击退了吐蕃人的大军！”李白策马回来道。 “父亲，吐蕃人很厉害吗？”伯禽问道。 “当然了。”李白道，“他们是我大唐目前，最有威胁的对手。” 第四百九十五章 剑门关 伯禽还是第一次看见父亲这么严肃的模样，道：“父亲，我长大了要和父亲一样，也要击退吐蕃大军。Ψ菠&萝&小Ψ说” “好孩子。”李白道，“有志气。” “太白，我们进去吧。”李昭听了父子两人的话语，心里感到莫名的一阵温暖，道，“天快黑了，我们进了关内，还要找个地方落脚。” “嗯。”李白点点头。 远远望去，剑门关宛若一个巨人一般，扼守着蜀中要道。李白一行人离得关门越来越近，关门百十名将士在戍卫着，检查着来往的百姓。 “停下。”待到李白一行人来到关门前时，一个身着轻铠的士兵头子道。 李白一行人停下，等待着盘问检查。 “哪里来的？”士兵头子问道。 “军爷，我们是从泾州来的。”李昭笑道。 “泾州？”士兵头子问道，“来蜀中做什么？” “我们本就是江油人士，这次回来故乡探亲。”李昭道。 “江油人？”士兵头子一挑眉道，“我也是江油的，不知道你们是哪个乡的？” “青莲乡。”李昭道。 “原来如此。”士兵头子先前严肃的脸有些缓和，道，“马车可否能打开让我看看。” “无妨。”李昭道，“马车上是家父和小辈。” 李白掀开帘子，让士兵头子看了看。 士兵头子看了一眼，马车上果然是个老者和几个孩子。不经意也扫到李白时，愣了一下，觉得似乎有些脸熟。 “这位是？”士兵头子看到了李白腰间还配着剑问道。 “这是舍弟。”李昭道。 “我看你有些面熟。”士兵头子对李白道，“我们见过？” “或许吧。”李白笑笑道，“毕竟是老乡。” 老乡……士兵头子被这句话提醒，猛地想起了李白的模样，他怎么会忘记，十几年前自己刚刚入伍，就遇到了吐蕃的军队和瘟疫，他怎么能忘记那个带着他们一起到梓州等地处理疫情，最后还在剑门关月下飞身取敌人首级的那个少年。 “白？”士兵头子不确定地问道。 李白看了他一眼，道：“你认识我？” “怎么会忘呢！”士兵头子激动地瞪大眼道，“当年我是跟着你去处理疫情的一百个人之一。” 李白明悟过来，回想起少年的事情，李白像是心里塞进去一个东西，道：“原来如此，当年剩下的兄弟不多了，都还好吧？” “大都很好。”士兵头子道，“有几个兄弟回乡了，只有一个病故了。之后没有什么大战事，没有战死的。”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啊。”李白心里感慨不已，叹道。 “是啊。”士兵头子激动道，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李白笑道：“等这次回家乡探了亲，我会回来，你能帮我把当年的那些兄弟找来，咱们一起喝个酒吗？” “好啊。”士兵头子道，“只是不知道我们将军同不同意。” “这个我来想办法。”李白道，“寿王是不是也在剑门关内？” “你认识寿王殿下？”士兵头子惊奇不已，点头道，“是，寿王殿下做了剑南道大都督后，就一直在剑门关内，还不时来到关上查看，前一阵圣上驾临，寿王殿下还亲自带人接见圣上呢。” “我知道。”李白道，“烦请老哥给那些兄弟捎个信吧，我也想和那些兄弟重聚下，说说往事，喝个酒。” “没问题。”士兵头子道。 李白点点头，一行人被放行，进了关内后没有停留，一直到了梓州地界找了旅社暂住一晚。 “太白，你还有这段经历？”李昭问道。 “嗯。”李白道，“当年幸亏父亲和你们都离开了蜀中，不然你们也会沾染瘟疫。” “我只知道大伯沾染上了瘟疫。”李昭道，“具体的却不知道，李贾也不肯说。” “这件事啊。”李白现在再回去想，却还是发现大伯的死和自己有很大关系。 李白把当年的事情给李昭和李弘讲了一遍，道：“我还是觉得，是我害了大伯一家。” 李弘叹口气道：“白，这也不怪你，你也是为了做好事。” “做好事却殃及了家人。”李白摇摇头道，“如果这件事是现在，我会做的更好，起码让家人先做到周全。” “不必太愧疚了。”李昭道，“事情都过去了，大伯也会理解你的。” “我到现在，有时候还会梦见大伯那句话。”李白自嘲一笑道，“救众生疫者，难救家人乎？” 李白重复了两句，摇摇头，心道或许自己就是从那时开始变得不愿做官的吧？ “白……”李昭也不知道怎么劝慰李白。 “白，难道大哥和你父亲没有给你说过李家的家训吗？”李弘道，“我们李家有为世人牺牲自己的觉悟，愿意牺牲自己，去为了正义和心安。倘若你当时什么都不管，只顾着家人，而置于千万百姓不顾，就会心安吗？” “我们李家的这个家训，听起来是很假大空。”李昭摇头笑道，“可身体就会忍不住去做啊。” 可不是么？李白心道，遇见了这种事自己真的会弃之不顾吗？自己出蜀之后，从乌神教，到金陵的高子方，还是扬州的杀人案，自己那次不会管闲事？ “是啊。”李白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道，“就算知道这事与自己无关，可看见了不公的事情，还是会忍不住出手啊。” “不过我们李家最爱管闲事的，就是你了。”李昭道。 “当年你父亲，也是最爱管闲事的。”李弘想起了什么，笑笑道。 李白神色一动道：“叔父，我还从不了解我父亲的过往呢，要不您跟我说说吧。” “今日太晚了。”李弘笑道，“明日再跟你说吧，时候不早了，休息去吧。” 李白一阵惭愧，道：“是，今日舟车劳顿，叔父也累了，快些休息吧。” 李弘笑道：“我是比不上你们年轻人有活力了。” “叔父身体康健呢。”李白道，“晚辈不叨扰了。” 李白行礼告辞，回到了自己房间。 房间内，平阳和伯禽两个小家伙睡得正香，李白充满爱怜地看着两个孩子，心里突然想到，自己小时候，自己的父母是不是也曾这么看着自己。 离家乡越来越近了，李白忍不住对那段时光越来越怀念了，那些回忆也越来越清晰了。 青莲姐，师父，大伯，还有圆未师父，赵蕤老师，李贾堂兄，还有……琰姐姐，我回来了。 第四百九十六章 庄园 李白一行人第二天一大早便赶路，就快到了家乡了，离得越近，似乎心跳就会越加快几分。&菠〾萝〾小&说 “家乡没怎么变。”李白道，离家乡越来越近，李白脑海中对于家乡的回忆，也渐渐的和眼前所见的景象重合起来。 “是啊。”李昭道，“我们就快要到三合镇了。” 三合镇，李白犹记得当年父亲带着自己去了剑门关，回来时路过三合镇的郑村，见到村子的人衣不遮体，饥寒辘辘。父亲带着自己施舍，自己遇到了一个爱读书，立志报国的少年，叫做郑复。 本是一个知恩图报，善良的少年，却因为村子被屠，旁人的冷漠而堕落，成为吐蕃人的棋子，散播了那场瘟疫。 李白回忆起往事，心中复杂，像是打翻的五味瓶。 李白在熟悉的地方又看到了一个村子，那是郑村吗？不少农户在田野间忙碌着，顶着炎炎夏日劳作。 “今年的庄稼长得不错。”李弘从马车探出头来道。 “是啊。”李白看了一眼绿油油的稻田道。 一行人越来越近，就要到江油城的地界了。 李白看到了眉山之丘，不禁想起了杂毛。 “杂毛，你回去了过得还好吗？”李白微微一笑。 “父亲，你笑什么？”平阳看着蜀中的山野，很是新奇，看见李白笑了，对驾着马车的李白问道。 “没什么，父亲看到了小时候玩耍的地方。”李白道，“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个玩伴。” “是什么啊？” “一只猫熊。”李白笑道，“你没见过。” “那是什么？”平阳好奇地问道。 “长得像是一只大猫。”李白笑道，“不过胖乎乎的，体型比猫大，身上是黑白相间的。” “好奇怪啊，还有这种动物。”伯禽道，“父亲，我们能看见吗？” “这个啊，不一定，不是想见就能见的。”李白道。 “啊？”平阳和伯禽都是苦着脸，似乎对猫熊很是感兴趣。 “我们去青莲乡吧。”李昭笑道，“我和父亲在那里置办了宅院，原来城中的宅院荒废了，不能用了。” “嗯。”李白点点头。 “父亲买下了不少的田地，租给了那些佃户。”李昭道，“还雇了些人打理庄园，庄园虽然不大，但是风景不错。” “庄园？”李昭的小儿子李阳道，“我怎么不知道我们家在这里还有庄园？” “你不知道的多着呢。”李弘笑道。 “祖父，那庄园比我们在泾州的大吗？”李阳问道，“是不是也有许多好玩的？” “大一些。”李弘笑道，“连着一座山。” “山？”李阳道，“我们泾州的庄园可没有山，这下可以去打猎了！祖父，有池塘吗？” “有。”李弘很是宠溺这个孙子，笑眯眯地道。 “太好了。”李阳一拍手道，“可以去摸鱼去了。” “不准去！”李昭板着脸道，“水边危险，你别带着你妹妹弟弟去那里，万一出事怎么办？” “是。”李阳刚才的兴奋劲消失了，苦着脸道。 李白看出了小孩子的不满道：“想去的话，我陪着你们去，有我在你们不会出事的。” “真的吗？”李阳道，“太好了，白叔！” “白，你别惯着这个孩子。”李昭道。 “这个年纪正是爱玩的时候嘛！”李白笑道，“兄长，我们小时候做的荒唐事还少吗？” 李昭想起自己小时候带着李白去青楼，脸上一红道：“那怎么一样？” “怎么不一样？”李弘冷哼道，“小时候你们兄弟几个属你爱闹，怎么自己儿子随了你，怨谁去？” 李昭被老爷子噎着说不出话，道：“行吧，让他们去玩玩吧，多派几个人去看看就是了，白你也不用亲自陪着。” “没关系。”李白笑道，“我也想玩玩。” “你……”李昭道，“这么大人了，还像小孩子一样。” “哈哈。”李白笑道。 一行人去了李昭说的庄园，这庄园大概了占了一百多亩地，佃户的屋子在靠山的东南角上，靠山的正中央有一处宅院。一些木屋零散的分布在大片大片绿油油的田地里，李白一行人走在田间阡陌上，看着周围的田地如绿色的波浪一般层层起伏，感受着清新的风吹过，不由得心旷神怡。而庄园后面连着的大山，也一阵阵传来风穿树林，树叶哗哗响动的声音。 “好舒服啊。”平阳眯着眼道。 李白等人也是这种感受，李白一行人进入庄园时，就有管事过来。 “家主，您们来了。宅院都收拾好了，您还有其他吩咐吗？” “没有了，李管事你先忙你的去吧。”李昭道。 李管事答应一声，接着离开了。 “宅院里可没有什么下人仆从，什么都要我们自己动手了。”李昭道。 “就当是来体验一把乡间生活了。”李白道，“也不错。” “就是啊。”李弘道，“久在大宅院里被伺候惯了，不如自己动手体验一下。” 几个女眷被轿子抬着，戴上了有面纱斗笠，听了这话都是一阵苦笑，自己动手么，可是貌似自己习惯了被伺候，什么都不会了。 李昭的孩子不少，老大李阳带着几个弟弟妹妹，在乡间小路上奔跑着，伯禽也在其中，而平阳散着步，看着田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行人来到了宅院，就只有几个佃户的妻子被管事安排过来等候着。 “家主，宅院都打扫干净了，您还有什么吩咐？”几个乡间妇人，还有几个年轻女子，似乎是佃户的女儿，有些紧张地道，他们一辈子不曾见过李昭这些人几次，生怕自己是乡间俗妇，失了礼节。 “没什么吩咐了。”李昭和善道，“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你们回家忙自己的事情就好。” “是。”几个女仆离开了宅院。 “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做饭的器具材料。”李白道，“我先去厨房看看。” “好，白，以后做饭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李昭笑道。 几个女眷脸色一红，他们在泾州见识过李白的厨艺，比自己都不知道胜过几何，自己一个大家闺秀，还真不怎么会做饭。 “没问题。”李白找了厨房看看，没有什么食材，但是锅灶都很干净，调料也没什么。 “看来得去要一些调味的来。”李白道，“连盐都没有。” “一会儿我找人去要。”李昭道，“食材呢？” “这里应该不缺食材。”李白笑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山中有不少野菜和猎物，水里应该也有鱼。大不了再去佃户家买一些。” “好。”李昭点头道，“我一并派人去讨些回来。” “佃户不易，昭儿，你要多给些钱。”李弘道。 “是。”李昭道。 第四百九十七章 重游匡山 自己动手的日子着实让李昭和几个女眷不大适应，而李弘年轻也是受过苦受过累的，一开始自己动手收拾房间自己做事还有些疲惫，适应之后，就变得很爱干活。∑菠∈萝∈小∑说 “父亲您这么大年纪了，就别和我们一起去山里了。”李昭再三劝阻道，“山里这么多野兽，还是有危险的。” “我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身子骨不好吗？”李弘冷哼道，“再说了，我年轻时最常做的就是去打猎，有一次我和你大伯一起进山，遇到了一群饿狼，还是靠着我的经验才得救，你有我经验多吗？” “可是父亲……”李昭苦笑，不知道说什么了，“您就好好休息吧！” “不行，我也要去！”李弘寸步不让地道。 李白看了笑道：“叔父执意想去，就一起去吧。多带上几个庄子里的人就是了。” “对嘛。我也没说自己去。”李弘道。 “好吧。”李昭见李白也为父亲说情，只得同意道。 “我去找李管事多找几个身强力壮的田舍汉来。”李昭道。 李弘点点头，由他去了。 “叔父，我也要出去一趟。”李白道，“我去拜访一些故人，可能过几天回来，平阳和伯禽也会和我一同去。” “好，早去早回。”李弘道，“等你回来，我们再去拜祭你大伯他们一家。” “是。”李白带着平阳和伯禽一起去了，李白驾着马车，离开了庄园。 小匡山是李白此行的第一站，说起来，老道和李白呆在一起的时间，甚至比父母多一些。 李白想起那个邋里邋遢，看上去混不吝，实则骨子里充满了正义，胸怀里装满天下，一身本事。 还有青莲姐，也被自己埋在了那里。 “父亲，我们这是去哪儿了？”平阳问道。 “小匡山。”李白道，“这是父亲小时候学本事修道的地方。” “父亲的师父在这里吗？”伯禽道，“教给父亲纵横剑的那个老道？” “是。”李白道，“他老人家去世这么多年了，我也没回来拜祭一番。这次回来，正好带你们认认路，你们要记住你们师爷埋葬的地方，以后若是有机会，便回来替我拜祭，若是没有，便算了。” “为什么替父亲拜祭？”平阳道，“父亲下次再来带我们拜祭师爷不就好了。” 李白身子一僵，道：“或许没有那机会了，总之，你们要记住这条路。” “是。”平阳和伯禽奇怪，但还是乖乖点点头。 我不能陪你们一辈子啊。李白心里默道。 “父亲，这里好漂亮啊。”平阳进入山林，阳光只能透过树叶的间隙照射进来，风一阵阵吹过，处处都能听到不同的鸟鸣声。 “是啊。”李白微笑道，“这里还有一条溪流，你师爷还有你们一个姑姑吧，都埋葬在山谷的溪流旁。” 李白先是带着两个孩子去了那个山谷，过去了多少时日，那两处高高地坟包，已经变得只有膝盖大小的土丘了。 透过坟墓前字迹模糊不成样子的墓碑，李白勉强认出了两座坟墓的主人，也对的上李白的记忆。当时李白按照男左女右的方式，把老道葬在了右侧才对。 李白带着孩子们先是拜祭了老道，“这是你们师爷的墓。” 两个孩子一听，立马跪下来磕了三个头。 李白也跪伏下来，磕了三个头。 老道，你是回到了现代吧，不知道你在那个时空，还记不记得这个朝代的事情。 李白收起思绪，带着两个孩子去了青莲地坟墓拜祭，两个孩子一起跪下叫姑姑，李白勉强笑道：“青莲姐，这是我的儿女，我小时候还想着，你能有一天像照顾着我一样，照顾着我儿女……那样多好啊。” 李白回忆起往事，总是忍不住心里想念这些人。 “我们去山上看看。”李白呆了一会道。 两个孩子看着父亲悲伤的样子，心里也很难过，一人牵起李白一只手，李白微微笑笑，带着两个孩子一起上了山。 山上的道观似乎还是那副模样，只是大门上一层厚厚的灰尘显示这里许久都未有人来过。 “父亲这里是你学本事的地方？”伯禽看着这座道观很是简陋，疑惑问道。 “是啊。”李白看着伯禽的表情，知道他嫌弃这里不大好，解释道，“这里是简陋了一些，不过学艺不必奢求什么舒适。” “是父亲，我明白了。”伯禽点点头道。 李白想了想，还是没有推开这道罕有人能推动的铁门，里面尽管还有三本天书道藏，但是李白已经不需要了。 “我们走吧，去下一个地方。”李白道。 平阳问道：“父亲不进去看看吗？” “不去了。”李白轻轻摇摇头道。 “那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啊？”平阳问道。 “大匡山。”李白笑道。 “大匡山？”伯禽啊了一声问道，“是不是比小匡山还要高啊，这个山就挺累的了……” “男子汉怎么能怕累了？”李白问道，“这小匡山也不高啊。” “那大匡山不是更高啊？”平阳也道，“一个小一个大，差距还不小吧父亲？” “所以你们两个不去了？”李白道，“那好，我自己去好了，你们在山下等着我。” “父亲，您怎么能舍得我们呢。”平阳拉着李白的手道，“你放心吗？” “有什么不放心的。”李白道，“山下没有野兽什么的，或许更安全呢。” “父亲！”平阳撅着嘴生气，李白看着伯禽也学着他姐姐生闷气，不由得笑笑。 “到了大匡山，我去给你们打几头猎物，给你们补点体力。”李白不经意般道。 “真的吗？”平阳笑道，“就等着父亲这句话呢！” “你这个小妮子。”李白看着伯禽吞口水的模样，“你这个小家伙也等着吃呢吧？” 伯禽笑笑，眼睛弯弯的，李白觉得和自己简直是一模一样。 李白带着两个孩子一起登上大匡山，大匡山很多野生动物，李白打了两只兔子，用山间泉水清理了后，在山间找了一些可做调味品的香草，给孩子们烤起来，李白一直让两个孩子寸步不离地跟着，这里的山间保不齐有什么厉害的吃人野兽，大虫狗熊什么的，两个孩子独自呆着还是很危险的。 第四百九十七章 堂兄，明正，李贾 “好了，你们尝尝。≧菠≮萝≮小≧说”李白掰下两只后腿给孩子们递过去，“小心烫。” 两个小家伙小心拿着大兔腿，尝了一口，平阳道：“好吃啊，好香啊。就是味道淡了些。” “这里没有盐巴，只能有些香草代替。”李白道，“觉得还不错就吃吧，味道是淡了些。”李白尝了一口道。 两个孩子还是吃了一个大兔腿，又一起吃了一个后腿，李白吃了一个兔腿，将剩下的用荷叶包起来，一起带上了山。 山中的寺庙钟声传过来，两个小家伙听着山中回荡的钟声，平阳道：“父亲这是钟声。” “对，山上有一座庙宇。”李白道，“规模还不小。” “寺庙，我们还没去过呢。”伯禽道。 “是啊。”平阳也颇为好奇。 “那就去看看。”李白道，“里面还有你们一位伯父，还有一个风趣的圆未师父。” 李白带着两个孩子一起上了山，两个孩子若不是想去看看寺庙的动力，只怕就要累倒在山上，李白鼓励着孩子，轮换着背着孩子，好不容易上了山。 终于看到了寺庙的大门，两个孩子喜道：“终于到了。” 李白带着两个孩子一起去寺庙门口，对驻守的两个小沙弥道：“两位师父，我想进庙上一炷香。” 两个小沙弥奇怪看着李白道：“今日不是允许香客进庙上香的日子。” “我远道而来，除了想上柱香外，还想拜访贵庙两个故人。”李白客气道。 一个胖一些的小沙弥打量着李白问道：“这位施主，不知道你要找谁？” “圆未师父。”李白道，“说起来，我叫他一声师叔。” “圆未师父？”另一个小沙弥道，“圆未师父已经在三年前圆寂了。” “圆寂了？”李白想起那个弥勒佛一般的和尚，竟然已经走了，有些恍惚。 “你还有什么故人吗？”胖沙弥看着李白眼神的悲伤不似作假，接着道，“若是你没有认识的了，就得等到寺庙开放接待香客的日子了。” “有，另一位俗家时是我的堂兄。”李白想了想，“法号应该是叫做明正。” “你是说明正师叔？”瘦些的沙弥惊讶道，“他是你堂兄？” “是怎么了”李白觉得这两个小和尚的表情有些异样。 “那是我们的主持。”胖沙弥道。 “堂兄做了主持了？”李白心里不知道为他高兴，还是为他悲伤。 小时候和自己一起放纵玩耍的，甚至十几岁就去了青楼的堂兄，竟然出家做了主持，谁能想到呢？ “劳烦通报。”李白行礼道。 “只怕师叔不会见你。”瘦沙弥道，“师叔不接触俗家之事，之人。” “还是向师叔通报一声吧。”胖沙弥道，“这位施主稍等。” “多谢。”李白在门口带着两个孩子静静等着，胖沙弥进了门，平阳和伯禽两个小家伙嘀嘀咕咕说着什么。 “他们怎么没有头发啊。”伯禽低声问姐姐。 “他们是和尚，和尚没有头发的。”平阳小声回应。 “那他们到了冬日不冷吗？”伯禽看了一眼瘦沙弥，似乎怕被他听到，“他们头好亮啊。” “可不是。” 李白听着两个小家伙嘀嘀咕咕的声音，不由得笑笑，真是天真的孩子。 胖沙弥过了不久，气喘吁吁地回来道：“师叔说请你在佛堂等候。” “多谢。”李白再一行礼道。 李白跟着胖沙弥进去，进了门口，看着古松林立，佛堂建筑上空飘着不绝青烟。 还是和原来一样，没什么变化。李白心道。 “师叔就在里面。”胖沙弥双手合十低头道。 “多谢。”李白颔首道，带着两个孩子一起进了佛堂。 两个孩子第一次进佛堂，对高大的佛像，怒目圆睁的金刚，还有青烟笼罩下压抑沉闷的气氛，有些害怕，不由得攥紧了拉着李白的手。 李白感受两个孩子的惧意，也握了握两个孩子的手，示意他们不必害怕。 李白看着坐在蒲团上，背对自己的老者，道：“堂兄。” “施主。”那老者道，“我已遁入空门，还请施主称呼我的法号吧。” “明正师父，别来无恙。”李白声音有些发颤道。 李白明显看着老者佝偻的身子颤栗一下，明正道：“平安无事。” “我带了我的儿女。”李白道，“堂……明正师父，你要不要看看。” “我已经看见了。”明正声音带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老态，其实他也比李白大不了多少，“你们来时，我已经看到了。一儿一女，很好。” “明正师父，”李白道，“你还好吗？” “贫僧遁入空门，无欲无求，无牵无挂，一心向佛。”明正道，“劳烦施主牵挂了。” “那就好。”李白双手合十，行了一个佛礼，道，“可否让我为佛祖上一炷香？” “施主敬佛，当然可以。”明正道。 李白上前，从外面拿了一炷香，回来走到佛像前的香案上，双手举着香手放在额头上，拜了几拜，上了香。 李白转身，看着明正，堂兄，李贾。 枯如松枝的双手，瘦骨嶙峋，青筋如蚯蚓般凸起，脸上的表情，和善而与世无争，皱纹从眼角拓展。 “施主，皮囊而已，没什么好看的。”明正始终闭着眼道。 “我看的不是佛，是成佛之前的皮囊。”李白道。 “施主说笑了。”明正睁开眼，看了看李白，低声用着微不可闻的声音，开怀道，“长大了。” 李白笑笑，道：“明正师父，告辞了。” “施主慢走。”明正喊了声佛号，低下头重新闭上眼。 李白带着孩子走远，明正敲着木鱼，低声道：“白，愿你和家人，永远安康，无忧无虑。” “父亲，刚才就是我们的伯父吗？”平阳问道。 “是啊。”李白道，“怎么了。” “伯父没有看我们，怎么说看过我们了？”伯禽道。 “你们伯父已经用心看了。”李白道。 “伯父在那么个黑暗的地方，不害怕吗？”平阳道，“伯父看着远远的，可是我总有一种亲近的感觉。” “你们伯父虽然出了家，但还是你们的伯父。”李白道，“你们伯父身子虽然在黑暗的地方，但是心里却很亮。” “你们还小，等你们长大了就明白了。”李白笑道。 “父亲，接下来我们去哪里？”平阳道。 李白想了想，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去哪里。 绵州？李白有些不敢去见琰姐姐，可是去塞外是要经过那儿。 “我们先去江油城。”李白道，“那里埋葬着你们祖父一家。” “祖父？” “是你们祖父的兄长，我的大伯。”李白解释道。 “嗯。”两个小家伙点点头。 “父亲，祖父家里没有人了吗？”平阳问道。 “没了，你们刚才见到的，是你祖父那一脉最后一个人了。”李白黯然道。 “好可怜。”平阳道。 “是啊。”李白道。 李白驾着马车，来到了江油城。 “天黑了，我们去寻一家客栈。”李白道。 “父亲，这里有没有好吃的？”伯禽问道。 “你这个小吃货。”李白笑道，回忆起来，“应该有吧，我小时候经常吃一种糕饼，还有一些小吃，等我们落下脚，我带你们去看看。” “哦！”两个孩子欢呼起来。 第四百九十八章 李家旧宅 李白带着孩子们在记忆中江油城卖好吃的地方逛了一遍，两个孩子手上拿着各种小吃，嘴里还塞着糕点。ξ菠↓萝↓小ξ说 “真好吃。”伯禽鼓着腮帮子道。 李白笑着看着两个孩子，宠溺地摸了摸他们的头。 不觉间，李白转到了醉春阁。 醉春阁灯火通明，外面挂满了红色绿色的绸带，男子和女子的笑声，丝竹声不绝于耳。 “父亲那是什么地方啊？”伯禽道，“好像很热闹的样子。” “咳咳，那个啊，你还小不能去。”李白道。 “那是青楼。”平阳道。 “你怎么知道的？”李白问道。 “我听孟先生说的啊。”平阳道，“他带我们去过，不过让我们在大堂玩，自己不知道去哪里了。” “这个孟浩然。”李白心道，“不教好！自己脑子瓦特了才让他教孩子。” “我们回去吧。”李白道，“快宵禁了。” 两个孩子有些不舍，点点头，跟着李白回去了。 “以后再带你们来。”李白看出孩子的想法道。 两个孩子很容易开心，笑了。 李白第二日带着孩子们去了童年生活的家园，原来的李家府邸。 隔着很远，就能感受到那宅院的荒凉之意。 李白推开了李家的大门，这座荒院远离城区，也经常没有人来，所以大门都没有上锁，也不怕有人进去。 “咳咳，这大门多久没打开了。”平阳被曝起的灰尘呛得咳嗽。 “很久了吧。”李白拍拍手上的灰尘道，“你们跟紧我。” 两个孩子点点头，伯禽道：“姐姐，我保护你。” “好。”平阳笑得灿烂，点点头。 李白看着满院子的杂草，几乎和平阳一般高了。 “我抱着你们。”李白张开手臂道。 平阳和伯禽一人坐在李白的一个肩膀上，李白道：“坐稳了。” 李白带着孩子们在院子四处转着，杂草丛生，几乎看不见了路了，李白凭着记忆，在院子四处看着。 李白看到了小时候自己最爱去玩的假山，似乎看见了自己在假山嬉戏，青莲叫自己去抓周的情景。 院子的野草长得实在茂盛，原本光滑的假山已经长满了青苔，院子寂静，偶尔一阵响亮的鸟鸣声传来，这里的屋檐成了许多鸟儿的家园，李白看到了不少鸟窝。 李白笑笑，离开院子去了客厅，自己的卧室，父母的卧室，书房，四处都转了一遍。 李白完全是凭着记忆去找，所有的房屋的家具几乎都枯烂了，不成样子，空气散发着木材腐烂的味道。 “这里好吓人啊。”伯禽道，“好空旷，安静的可怕。” 李白笑道：“以前这里很热闹的，只是太长时间没有人住了，也没有人打理，很是脏乱。” 李白叹口气，道：“我们去祠堂。” 李白带着孩子们去了祠堂，祠堂上挂着锁，李白皱皱眉，道：“怎么还有锁？” “是不是昭伯父来过给锁上了？”平阳道。 “或许吧。”李白回忆起来李昭和李弘曾回来过，也许是他们上的锁。 “不过，时间过去这么久了吗？”李白看了看锁上的锈，仿佛过了许多年的样子。 李白觉得自己一扯，这锁就能扯开，不过李白没有动手，算了，李白心想，等到和李弘叔父一家再来打开吧。 “好了，我们走吧。”李白最后看了这个家宅一眼，对孩子们道。 “嗯。”平阳和伯禽觉察出父亲的情绪低落，点点头道。 李白带着孩子们离开了李家的宅院，重新关上了大门。 “父亲，接下来去哪里？”平阳问道。 “去绵州。”李白似乎下定决心般道，长呼了一口气，总是逃避不是办法。 李白驾着马车带着两个孩子接着赶路，赶到绵州城时也已经天黑了。 李白找了落脚的地方，带着孩子们去住下，向店里的伙计询问道：“小兄弟，我向你打听一件事。” “客官请说。”伙计二十几岁，很是和善地笑道。 “绵州刺史可还是吴法吴刺史？”李白问道。 “客官是好久没有回来了吧？”小伙计道，“早在十年前，吴法刺史就辞世了。吴刺史是个好官，当时还有不少百姓都哭了。现在是王刺史。” “辞世了。”李白叹道，“吴刺史是怎么辞世的？” “因为生了病，年纪也到了。”小伙计道，“还听说是因为吴刺史的儿子，失踪了，一直没有回来，这才思念成疾，离世了。” 李白心里一阵愧疚，是自己的过错，当初不该带着吴指南离开吴刺史，父子两个至死不能相见。 李白接着问道：“那吴刺史的家人呢？都还好吗？” “吴刺史的家人……”小伙计回忆道，“那时候我年纪还小，有些都忘了。只记得吴刺史辞世后，吴刺史的家人就都搬走了。” “搬走了？”李白问道，“搬去哪里了？” “搬到乡下了。”小伙计道，“听人说是这样，因为新刺史上任，刺史府要空出来的。” “你知道具体搬到哪个乡下了吗？”李白问道。 “这个不知了。”小伙计摇头道。 “嗯，谢谢你了。”李白给了小伙计几个铜钱。 “谢谢客官。”小伙计惊喜道。 “不必谢我，这是你应得的。”李白道。 “客官您还有什么吩咐吗？”小伙计问道。 “没有了。”李白道。 “那我就不打扰客官休息了。”小伙计想要退出去，临去前又想起一事，对李白道，“客官想要知道吴刺史家人的下落，或许可以问问当年吴刺史的长史，他住在城东，和吴刺史一家交好。” “知道了，多谢。”李白一喜道。 伙计笑笑，离开了房间。 第二日，李白带着两个孩子去城东打听老长史的家中，费了一番功夫，终于是找到了。 李白拜托守卫去通报了，自己和孩子在门外等候着。 “长史病重了，不能见客。”守卫出来道。 “我只是想问问长史，吴刺史一家搬去了何处。”李白道，“烦请你去问一下，得了消息我不叨扰长史。” “你想问吴刺史一家？”守卫道，“哪来的吴刺史，只有王刺史。” “吴刺史是绵州前任刺史，你不知道？”李白问道，“你们长史和吴刺史修好，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如何？”守卫有些生气道。 “哎！”一个管事模样匆忙出来道，“可是李白公子？” 李白看着管事气喘吁吁地跑出来，行礼道：“正是某人。” “抱歉了李公子。”那管事道，“我家长史病重了，记忆不好，刚才才想起来李公子是何人？长史请您进去。” 第四百九十九章 齐长史 李白脸色缓和一些，点点头去进了。≯菠≌萝≌小≯说 “宋管事，那人是谁啊？”守卫低声问道。 宋管事擦了擦汗，对那守卫道：“你不记得十几年前的大瘟疫了？就是此人处理了整个蜀地的疫情啊。” “李公子……姓李！”守卫道，“是李白？” “不就是啊！”宋管事道，追上了李白。 宋管事心想这次要不是少家主提醒了长史，或许就怠慢了这个对整个蜀地都有恩情的大恩人。 李白被宋管事引进客厅，宋管事带着歉意道：“对不住了李公子，我家长史是在病重，我家少家主一会儿就来。有所怠慢，还请李公子海涵。” “无妨。”李白道，宋管事给李白和两个孩子摆上座位，上了茶。 不一会儿，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走了进来：“李公子，刚才实在抱歉，怠慢了。” “无妨。”李白起身道。 “在下名为齐岳。”齐岳自我介绍道，“家父近日病重，已经不省人事了，这才告诉下人不见外客。不知道李公子怎么突然造访，是有什么事？” “也是应该的。”李白听了齐岳的解释道，“某今日前来，本来是想询问齐长史，吴刺史一家的去向。” “原来是这样，吴伯父一家自从吴伯父逝世以后，就搬到了老家。”齐岳道，“是在一个叫做万安县的地方。我常去看望吴伯母他们，不如我带你前去。” “这样就太好了。”李白惊喜道，“多谢了。” “不必客气。”齐岳面露难色道，“只是家父病重，我脱不开身，等家父病情稍有好转时，我一定带李公子去如何？” “父子亲情，人伦纲常，是应该的。”李白道，“等齐长史的病情稍好一些，我们再去也好。” “多谢李公子体恤。”齐岳道，“不如李公子先行住在我家，等家父病情稍有好转，我便带你去。” “不必叨扰了。”李白道，“我已经租下了旅舍。等到令尊病情无恙，我们再去也好。” “好。”齐岳点点头。 “不知道令尊得了什么病？”李白问道，“我也颇懂得一些医术，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 “李公子竟然会医术？”齐岳惊喜道，“那太好了，家父最近常说自己胸闷气短，一开始还能下榻走路，到了最后，只要稍一动弹，就喘的不行，只能躺在榻上。我请了好几个大夫，都开了药，但没有什么办法。倘如李公子懂得医术，可否能为家父看看，我这些日子看着家父痛苦的模样，恨不得自己代替父亲受过。” 李白见齐岳也是很有孝心的，道：“我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好，只是试一试。” 齐岳赶忙道：“我是实在没法了，只是多一个人看，也多些希望。” “那好。”李白点点头道，“我们这就去看看。” “拜托了。”齐岳点点头道，带着李白去了。齐岳可是知道当初大瘟疫时期，是李白的药方救了那些得了瘟疫的人，怎么会不相信李白的医术呢？只是他不知道那药方是赵蕤给李白的。 “这是李公子的儿女，生的好可爱。”齐岳道。 “过誉了。”李白笑道，“这次回乡祭祖，顺带着让这两个小家伙去认祖归宗。你们两个叫叔叔。” 两个小家伙叫了一声。 “哎，真是乖巧。原来是这样。”齐岳答应道，“我早先听闻李公子离开了蜀地，还很遗憾，不能结交一番。不知道李公子去找吴伯父家人是为何？” “吴刺史的儿媳，是我的一位姐姐。”李白如实道，“我和他的儿子，也是至交。” “吴伯父的儿子？”齐岳道，“他十几年未归了啊。不知道如何了？” “死了。”李白道。 齐岳不住声了，许久道：“吴伯父想了以他许久，他迟迟未归，竟然是死了。” 李白带着儿女跟着齐岳来到齐长史的屋门前，还没见们，就听见一阵女子的啜泣声，和老者急促的喘息声。 “侄子侄女就不要进去了。”齐岳道，“我怕家父吓到他们。” “嗯，平阳，伯禽，你们先在外面等候。”李白道，“平阳，照顾好弟弟。” “是，父亲。” 李白跟着齐岳进去，一进去就看到一个老媪面带泪痕地跪坐在榻前，榻上一个须发尽白的老者，有气无力地喘着粗气。 “父亲，母亲，这是李白李公子。”齐岳道，“李公子说懂些医术，想给父亲看看。” “多谢李公子了。”老媪拿着手帕拭去泪痕，对李白道。 “我尽力而为。”李白道。 李白上前，给齐长史切脉，齐长史的脉象虽然衰弱，但很平稳，肺部经脉却衰竭无力，似乎是肺部功能衰竭。 李白把完脉，对齐岳道：“令尊似乎是肺部经脉有些不畅，你可能找到银针？我想给令尊以针灸刺激肺部经脉，或许能恢复一些。再加上一些药材，可以保持令尊的肺部功能平稳。” “李公子能治好家父的病真是太好了。”齐岳道。 “不是，齐公子你误会了。”李白道，“令尊年事已高，身体机能衰竭是阻挡不了的，我只能刺激令尊的肺部经脉，恢复些功能，辅以药材，能保持平稳，只是能让令尊不那么痛苦，至于治愈，我没那个本事。” 齐岳看看母亲，齐母道：“能让我家老头子不痛苦就行了，不过李公子，这种方法会不会刺激性太强，而减少我家老头子的寿命？” 原来是担心这个，李白道：“不会的，这种方法只是用针灸的法子刺激一下齐长史的肺部经脉，是为了疏导和畅通，齐长史该怎么衰竭还是怎么衰竭，不会加快这个速度。再加上药材的治疗效果，只会延缓这个速度。” “原来是这样。”齐岳和齐母点头道。 “我这就去找银针。”齐岳道。 不久，齐岳就拿来了一套银针，李白深吸口气，按照赵蕤交给自己的针灸法去尽可能疏导齐长史肺部经脉郁结的气。 看着齐长史身上到处插得银针，齐岳和齐母都是一阵担心。 李白脸上的汗越来越多，最后收完针后，几乎要虚脱了。 每次收完一根针，齐长史的气息就变得平稳一些，不再像之前喉咙里似乎有堵着东西，似乎只有一道狭小的空隙透气。 看着齐长史逐渐恢复正常的样子，齐母和齐岳都是欣喜不已，齐母眼含泪珠，只是不停地道：“太好了……” “多谢你了李公子。”齐岳感激道。 “不客气。”李白坐下来调整着身子，道，“齐公子可以找个大夫再来看看，看看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 “李公子实在是太谢谢你了。”齐岳道。 “我写一个药方。”李白道，“你们一并拿去看看这个药方如何，若是有用也顺便把药抓了吧。” “是。”齐岳道，“宋管事，收拾客房让李公子休息休息。” 第五百章 吴念 · 齐岳急忙去找了大夫，看看自己父亲身体状况如何，一番检查下来，就连大夫都惊奇不已，齐长史的呼吸顺畅，脉象也变得平和，最重要的是肺部经脉变得畅通许多。&菠〾萝〾小&说 想来也是，李白针灸完后，齐长史吐出来一大痰盂的痰，虽说有些恶心，但是能明显感觉到吐出来有多舒服。齐长史的呼吸和常人无异了。 齐岳知道自己去找大夫，无疑有些不相信李白，可是为了父亲的身体，他也顾不上许多了。而李白也能理解，自己若是齐岳，也会这般做。 李白带着孩子们去了齐家的客房休息，到了饭点，齐母差人去送了饭菜过来，表示谢意的同时，也为不能好好待客表示抱歉，实在是齐岳和齐母两个都在守护着齐长史身边。 待到晚上，齐岳来拜访李白。 “李公子。”齐岳在门外叫了一声。 李白刚安抚着两个孩子睡下，听到齐岳叫自己，出来道：“齐公子，令尊的身体如何了？” “幸得李公子出手，家父已经无恙了，现在已经苏醒过来，家父知道李公子，想请李公子过去一趟，说是有话要和你讲。”齐公子道，“我本说今日太晚了，明日再说，可是家父的性子，我拗不过。” “无妨，我这就和你过去。”李白道。 “李公子请。”齐岳道，“家父似乎有事要问你。” “嗯。”李白点点头，没有说什么，似乎在想什么，齐岳也就不再打扰。 两人来到先前齐长史所在的屋子，进去后齐岳对其父道：“父亲，李公子请来了。” 李白看着齐长史倚在榻上，气色已经好了许多，脸色也红润不少。 “见过齐长史。”李白行礼道。 齐长史浑浊的双眼，看着李白，道：“麻烦李公子走近些，我老眼昏花，看不清了。” 李白上前走了几步，屋子里烛光确实昏暗一些，齐长史仔细瞅着李白，看清了李白的脸后，呼出一口气，道：“真的是你，十几年前你在绵州，我见过你，你没怎么变，你怎么一下子就消失了十几年啊！” 李白苦涩地道：“我无颜回来。” “指南那孩子没了？”齐长史心中知道答案，却还是带着希冀。 “走了。”李白道，“出蜀的第一年，到了云梦泽后，走了。” “唉。”齐长史叹口气，“说说他是怎么走的。” 李白把出蜀后，两人到了江陵城，遇到了乌神教一事一一说起，说到吴指南被抓到云梦泽后，因为没有及时治疗而去世之后，李白哽咽住，嗓子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 齐长史长叹一声，道：“指南这个孩子，就这么走了。” “是怪我。”李白道，“我不该带他出去，也不该和他去插手那件事，若不是这样，我起码还能延长他三年寿命。” 齐长史长叹一声，没再说话。 齐岳听了也是脸色黯然，他比吴指南小四岁，吴指南从小带着他玩，在他心里，吴指南和亲兄长无异。而齐长史和吴刺史关系莫逆，三十多年的交情，两人一起长大，一起进京赶考，一起得了功名，之后分开一段时间，最后又都回到家乡任职，同僚十多载。 吴指南更是齐长史看着长大，如同齐长史自己的孩子。 屋子沉闷一段时间，齐长史道：“那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这次带着儿女，回乡祭祖。不能让他们忘了根。”李白道，“既然回来了，再躲着也不是办法。” “你该早些回来的。”齐长史叹道，“起码指南那孩子走后，你也该回来报个信，把指南葬回家乡。” “指南兄的生前遗愿，就是葬在云梦泽，不要回去。”李白道，“他说给家人留一个活下去的念头，让他们只是知道吴指南失踪了，而不是死了。” “傻孩子啊！”齐长史道，“他该回来的。不至于让吴法等到死，也不知道儿子还在不在世，一口气竟然吊了半月有余，多捱了半月的痛苦。” “吴刺史是思念成疾走的？”李白问道。 “算是吧。”齐长史道，“他本来年纪也大了，整日念叨着孩子，一心扑在公务上，睡觉都很少，因为怕梦见指南死了。他们一家子，都还想着指南回来。” “琰姐姐怎么样了？”李白还是忍不住问道。 “琰姑娘？”齐长史摇摇头道，“也走了。” “走了！”李白如遭雷击，听到这话时呆楞在原地。 “琰姑娘还走在吴法前面。”齐长史道，“你们走后三年，琰姑娘留下几句诗，从楼上坠下死了。” “为何？”李白道，“她还有孩子！” 李白猛地想起，吴指南还没走时，自己还未出蜀，曾经带着琰姐姐和吴指南去游玩，在峨眉山上，琰姐姐对自己说的话。 “琰姐姐，若是指南兄真的走了怎么办？” “那我就陪着他。” 琰姐姐，你真的陪着指南兄走了吗？可是你说要养大你们的孩子的…… “不知。”齐长史道，“那三年琰姑娘都很正常，可是突然不知怎么的，就一直念叨着指南，说要去找他。最后就在那年春天，跳下望楼去死了。” “那指南兄和琰姐姐的孩子呢？”李白眼含泪珠问道。 “幸亏吴法的夫人，那位老姐姐是刚强的性子，自己一个人带着孩子去了乡下。”齐长史道，“我让岳儿每隔上几日就去探望，老夫人自己带着孙子，自己收拾屋子，日子还算过得去。” “我想去见见吴老夫人。”李白道。 “自从亲人都离去之后，老姐姐的脾气变得孤僻许多。”齐长史道，“我怕老姐姐见了你会对你发脾气。” “我不怕。”李白道，“我总该去看看，去给吴刺史和琰姐姐的坟前上一炷香。” “好吧，明日岳儿你带着李公子去。”齐长史道。 “可是父亲您的身子。”齐岳犹豫问道。 “我没事了。”齐岳道，“你明日就带着李公子去。” “是父亲。”齐岳道。 李白带着儿女，第二日便跟着齐岳一起到了乡下，去寻找吴老夫人。 “齐公子，琰姐姐和指南兄的孩子还好吗？”李白问道。 “那个孩子啊，很是不错的。”齐岳道，“那孩子被吴老夫人亲自带大，很是有礼貌。” “那他现在做什么？”李白问道。 “正在准备上京科举。”齐岳道，“说来惭愧，我还要和他一起去上京奔赴科举。” “嗯。”李白点点头。 第五百零一章 谁怜小垂手 李白把孩子留在了齐家，和齐岳快马加鞭去了乡下。u菠Ψ萝Ψ小u说 一路上，李白在想自己该如何补偿老夫人和指南兄的孩子。 “我们快到了。”齐岳和李白到了乡下的田间阡陌道，慢慢地走着。 “吴刺史走后，吴老夫人便用了家里的余钱买下了这些田地，雇了几个人去租种。”齐岳道，“我从未见过老夫人这般坚强有主意的女子，遇事果决，比一些男子还要强。” “我见过那位老夫人一面。”李白道，“当年只记得这位老夫人很是强势。” “是啊，吴刺史被这位老夫人心甘情愿管了一辈子。”齐岳道，“一个妾室都没纳过，所以也就只有吴指南一个孩子。若不然……”齐岳没有说下去。 李白道：“若不然，也会有另一个孩子做盼头。” 齐岳点点头道：“到了。你要做好准备，我觉得以老夫人的脾性，说不定要拿着拐杖打你出去。” “打便打吧。”李白道，“多打几下才好。” “说不定老夫人明事理。”齐岳带着李白走近一个小院落，通过篱笆，看见院子里养着一些鸡鸭，种着菜。 “齐伯母！”齐岳还没进去就喊道。 不久后，一个年轻人出来看见了篱笆外的齐岳，“是齐叔啊！” 李白一看到那个年轻人，心头便颤了一下，脸上的棱角和吴指南是那么相似，眉眼却和琰姐姐一般。李白在他身上，只一眼便看到了吴指南和琰姐姐的影子。 “这位是？”那个年轻人打开院门，看到李白，对齐岳问道。 “吴念，这是李公子。”齐岳道，“论起来，你也该叫他一声叔父的。” 吴指南的儿子看着李白，觉得有些莫名亲切，听到齐岳这么说，心中对李白的身份有了猜测，是那个人吗？ “李公子。”吴念想了想，没有叫叔父，行了礼。 “嗯。”李白点点头，心里有些复杂。 “老夫人呢？”齐岳问道。 “在屋里。”吴念道，“两位请进吧。” 齐岳看了一眼脸色始终淡然的李白，点点头。 “老夫人身体如何？”齐岳问道。 “祖母身体还不错。”吴念笑道。 “祖母，齐叔带了客人来了。”吴念一进屋子道。 李白和齐岳进了屋子，看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坐在屋子里。老妇人看了李白的模样，身子颤了一下。 “齐伯母，又来冒昧打扰您了。”齐岳道。 “你来看我这个老婆子已是有心了。”吴老夫人笑道，“哪里打扰。” “齐伯母，您还认识这位吗？”齐岳问道。 李白身子动动，行礼道：“太白，见过吴老夫人。” 吴老夫人拄着拐杖，站了起来。 “李家的小子吗？”吴老夫人试探地问道。 “是李白。”李白点点头，再次行礼道。 “真的是你。”吴老夫人有些失神，吴念听了李白承认自己的名字后，眼神变得复杂起来，有好奇，有怨恨…… “白小子，你终于舍得回来了！”吴老夫人黯然道。 没有想象中的一番怒骂，也没有埋怨，只是像个老母亲一般，终于盼到了孩子归来一样。 “老夫人我……”李白道，“对不起。”李白弯下身子，深深地行了个礼。 “孩子你起来。”吴老夫人道，“说说，你们出去以后，发生了什么？指南那孩子，什么时候走的？是不是你们刚出去没多久，指南那孩子就走了？” “老夫人，您知道？”李白道。 “母子连心，我怎么不知道呢？”吴老夫人道，“指南那孩子的病我也知道，也撑不过多少时日了，你们走后没多久有一段时间，我一直梦见指南那孩子来找我。我就知道，也许指南走了。你详细给我说说，好不好？” 李白点点头，把他和吴指南出蜀遇到了一切，都告诉了吴老夫人。 “这怎么能怪你。”吴老夫人道，“本来指南也撑不过多少时日，临行前做了最后一件好事也好。” “若是我们不理会此事，我有把握让指南兄好好回去，再陪您们一段时日。”李白道。 “唉。”吴老夫人长叹一声道，“你做的够好了啊。这些不能强求的。” “我知道指南兄是不想让你们知道他的死讯，给你们多留些念想。”李白道，“可是，吴刺史至死都不知道，指南兄的消息，还在盼望着他回来。” “总比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好。”吴老夫人黯然道，“若是指南的死讯真的传来了，说不定良人撑不到那个时候。只是，苦了琰姑娘那孩子。” 旁边的吴念，听到说起自己的母亲，眼睛都要红了。 “琰姐姐，怎么会这么想不开。”李白道。 “我也没想到。”吴老夫人道，“她每日都要到望楼去看，期待着指南回来，那日他派人把念儿送回去后，没想到便一下子坠了下去。” “念儿，过来！”老夫人道。 “叫叔叔。”吴老夫人道，“这是你父母生前最珍贵的朋友。” “我不叫。”吴念还是第一次顶撞祖母，“他害死了我父母！” “放肆！”吴老夫人身上带着威严，道，“你父母的死，怎么怪的了你叔叔身上！” “怎么不怪他，要不是他带父亲出去，祖父和母亲也不至于因为思念父亲而死。”吴念道。 “人命天定！”吴老夫人拿着拐杖敲敲地面道，“若是没有你叔叔，你父亲早就死了，都没有你出来！” “我……”吴念无言以对了，若是没有李白，自己说不定都不能在这个人间。 “不必逼孩子了。”李白赶忙道，“我这次来，想去拜祭一下吴刺史和琰姐姐。” “应该的。”吴老夫人道，“对了，指南葬在了云梦泽，我是不能去看看了，念儿，你还要跟着你叔叔去拜祭你父亲。” 吴念是个执拗的孩子，只是把头偏过去不说话。 李白道：“吴老夫人，琰姐姐临走前，可曾说了什么？” “她留下了几句诗。”吴老夫人道，“念儿，去拿来！” 吴念还是很听这位祖母的话，走到里屋，去拿了几张纸来。 “给。”吴念给李白递了过去。 李白读了那几句诗，不禁泪目。 那几句诗正是李白六岁时，在醉春阁第一次见到琰姐姐时，对的那首诗，琰姐姐往下接了最后一句。 垂柳鸣黄鹂，关关若求友。春情不可耐，愁杀闺中妇。日暮登高楼，谁怜小垂手。 “母亲临走前，还在读这首诗。”吴念低声道。 李白接着看了另一首诗。 昨日桃花飞，今朝梨花吐。春色能几时，那堪此愁绪。荡子游不归，春来泪如雨。 “琰姑娘说，不愿意把容颜湮没在时光里，”吴老夫人道，“也许这才自杀的。” “琰姐姐啊。”李白叹了叹，只觉得心情憋闷异常。 第五百零二章 琰姐姐 “其实母亲每天都要在望楼看着远处等待父亲的时候，都要哭上一场。≧菠≮萝≮小≧说”吴念道，“每次回来的时候眼圈都是红的。”‘ “你怪不怪你母亲离你而去？”李白问道。 “怎么能不怪呢。”吴念低下头道，“从小我都是自己一个人，看着和我年纪一般大的孩子人家都有父母，而我却没有。因为这个，没有一个愿意和我在一起玩。我也想和其他的孩子一样，有父亲母亲陪着在身边，哪怕只有母亲。” “我做梦都在梦到母亲。”吴念道，“母亲的音颦笑容，我都历历在目。” “念儿，你怎么不跟祖母说？”吴老夫人心疼道。 “这种伤心事说出来，还是要惹祖母伤心。”吴念挤出笑容道，“说这些做什么呢？我有祖母也很知足了。” “孩子，苦了你。”吴老夫人道。 李白脸色黯然，吴老夫人对他道：“就让念儿带你去拜祭一下他母亲和良人吧。” 李白行礼：“多谢老夫人了。” “跟我来。”吴念道，“祖父和母亲，都安葬了老家的祖地。离这不远，走过去吧。” 李白点点头，跟着吴念一起去了琰姑娘和吴刺史的墓地，而齐岳则留下来，陪着吴老夫人。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就这么沉默着，低着头往前走。 穿越了一片一片的田地，终于到了一处偌大的空地，放眼过去，都是些矮小的土包，那便是吴家的祖地了。 李白两人经过了一个个坟墓，到了一个看上去和其他坟墓差不多的坟墓前。吴念道：“这是祖父的坟墓。” 李白看着坟墓前的墓碑，上面的墓志铭，详细记录着吴刺史的一生。 “吴刺史，晚辈来看您了。”李白行礼道，“但愿您和指南兄夫妇，已在天上团聚。” 吴念听了，身子一抖，没有说什么。 “琰姐姐的呢？”李白问道。 “在那边。”吴念指了指道，带着李白走了过去。 李白看见了一座孤零零的坟，右边留了一片空地，似乎是等待着别人安葬。 “祖父说，把母亲的坟墓边空着。”吴念道，“可是父亲回不来了。” “琰姐姐。”李白一瞬泪目了，他还记得那个醉春阁的头牌女子，才情和美貌都无双的女子，带着一丝的西域血统，高高的鼻梁充满异域风情，却是忠贞到骨子里。 六岁时自己第一次和她对诗，把自己当成亲弟弟来看待，李白和琰姑娘有一种相互的欣赏，却永远不可能升华到爱情的地步，相反的，化成了没有血缘关系的亲情一般。 李白泪如雨下，在这一刻，李白似乎看到了琰姐姐在坟墓的上空，对着自己微笑挥手。李白忽然心有所感，他快要走了。 似乎是这个时代，要和李白远去了。李白有一种强烈的感受，自己似乎要回去了。 然而李白却也有一种未曾圆满的感觉，似乎还有许多事尚未完成。 吴念看着李白泪崩的模样，也不禁落下泪来。 两人哭了好久，李白道：“要把你父亲的尸骨，迁回来安葬吗？” 吴念思索了一阵，问道：“会不会太过惊扰，若是父亲在，会乐意和母亲在一起吧？” “会。”李白不假思索道。 “那便把父亲的墓迁回来母亲身边吧。”吴念道。 “好，等我处理了这里的事，我便带你去。”李白道。 吴念点点头。 “回去吧。”李白眼泪已经被风吹干净，似乎是从来没有哭过的模样，但是脸上还有淡淡的泪痕。 “你在准备科举？”李白问道。 “是。”吴念道。 “乡试过了？” “过了，要参加朝廷省试了。”吴念道。 “打算今年十月去吗？”李白问道。 “不，我想再准备一年，明年去。”吴念道。 “好。”李白点点头。 两人回到了院子，李白和吴老夫人聊了许久，不顾吴老夫人的阻拦，留下了百两金子。 “这是我亏钱指南兄和琰姐姐的。”李白诚恳地道，“老夫人，请您收下吧，这样让我心安。念儿进京赶考，也需要钱财。” 吴老夫人面露难色，听了李白这般说，也只好道：“好。” “那就告辞了。”李白道，“等我带着儿女拜祭了双亲，便回来接上念儿，把指南兄的尸骨迁回来。” “好。”吴老夫人问道，“白小子，以后你还回蜀中吗？” “看看吧。”李白微怔道，“或许等老了，会回来。” “保重。”吴老夫人道。 李白点点头，和齐岳一起走了。 齐岳和李白纵马赶回绵州城，李白一路上没说话，齐岳能感受到李白身上的压抑，也不便开口相扰。 两人回到齐府，李白接了平阳和伯禽，跟齐家人告别。 “这几日留在贵府叨扰了。”李白道，“我还要带着儿女去拜祭双亲，之后便走了。” “不再多呆几日？”齐长史问道。 “不了，安陆的家业舍了，我也不放心。”李白道，“就告辞了。” “保重，告辞。”齐家人回礼道。 李白带着儿女，回旅舍驾了马车，李白问道：“这些时日一直赶路了，怪不怪父亲没有留下你们在你们叔父的庄园里？” “怎么会呢。”平阳道，“出来跟着父亲见了这么多的亲人好友，不是应该的吗？” 李白微笑道：“回去再好好补偿你们。” “父亲我们这是去哪里？”平阳道，“怎么感觉城村越来越少了？” “塞外。”李白道，“你们应该去拜祭一下你们的祖父母的。” “祖父母怎么会埋葬在了塞外？”伯禽问道。 “因为你们祖母是西域人啊。”李白微笑道，“你们祖父想和祖母永远在一起，所以就一起到了塞外。” 两个小家伙点点头。 “等我走了。”李白道，“你们便让我和你母亲埋葬在一起吧。” “呸呸！”平阳道，“父亲，你怎么说这种不吉利的话，您还要活很长很长时间呢！永远和我们在一起。” “是。”李白回头看了一眼生气的平阳笑道。 李白驾着马车，来到了塞外苦寒之地，所幸正值夏天，周围有不少的枝繁叶茂的杨树。两个孩子第一次来到塞外的戈壁，好奇地看着外面的风景。终于来到了落月泊。 第五百零三章 落月泊 李白凭着记忆，在被群树环绕的落月泊一角找到了父母的坟墓。↑菠』萝』小↑说 李白环视了一遭落月泊，最后目光锁定在两座矮小的土丘。“跪下。”李白跪了下来道。 平阳和伯禽也跪了下来。 李白扣了一个头道：“父亲，母亲，孩儿来看你们了。” “祖父，祖母。”两个小家伙轻轻地道。 “父亲，母亲。这是我和萱儿的孩子。”李白道，“孩儿这些年过得还不错，认识了一个好女子，遇见了一户好人家，只是孩儿福薄，没能守住这份幸福。萱儿走了，您们在那边若是遇见了她，就会知道孩儿的眼光有多好了。” “父亲，母亲，孩儿想你们了。”李白又磕了一个头，顺势把眼泪咽下去。 两个孩子听着李白的话语，虽然不大懂，但感受到了李白身上的那股子悲伤之意上，也忍不住滴下眼泪。 “父亲，母亲，这是平阳。”李白对着两座坟墓介绍道，“平阳是个很聪慧的女孩子。” “这是伯禽，伯禽是个能吃苦，很坚韧的女孩子。”李白道，“两个孩子都很乖巧，比我小时候强多了。”李白笑容中带着泪，把两个孩子夸了一遍。 “平阳，伯禽，记下这个地方。”李白道，“日后你们娶妻，嫁为人妇，有了孩子后，也要带着他们一起到这里拜祭。告诉你们孩子也要带着他们的孩子来拜祭，世世代代不要断绝。” “是，父亲。”两个孩子道。 一阵风吹来，吹着三人的头发，像是有人温柔又爱怜的抚摸一般。 “我们走吧。”李白起身，把两个孩子也扶了起来。 两个孩子没有说话，还沉浸在悲伤之中。 李白把他们抱上马车，驾着车渐行渐远。风吹得落月泊的树摇摇晃晃，似乎在挥手…… 李白带着孩子们回了李昭的庄园，已经过去了十多日了。 “事情都办完了？”李昭问道。 “该见得都见了。”李白道，“就差我们李家的祖地了。” “嗯。”李昭道，“明日父亲便会带着我们去，今日你们好好休息。” 李白点点头，两个孩子这段时日跟着李白东奔西跑，也确实累坏了。 第二日，李白便带着孩子跟着李弘一家去了李家的祖地，大伯一家，还有李白的祖父曾祖等几代人都埋葬在这里。 “等我死了，也是要埋葬在这里的。”李弘看着古松林立的李家祖地唏嘘道。 这里的坟墓都修缮的很好，每一座都有墓碑在，上面介绍着每座坟墓主人的身份。 “父亲。”李昭叫了一声，不想让父亲说这些丧气话。 “怎么了。”李弘很是看得开，笑道，“人都是有一天的，就是不知道你的叔父们还会不会回来。” “不可强求。”李白道。 “是啊。”李弘道，“如今天各一方，还不知道怎么样了。” 李弘带着所有李家人，逐一拜祭了李家的先祖。李白告诉平阳和伯禽两人，这个地方，也要记在心里的，日后要派后代子孙来拜祭的。 拜祭完李家的列祖列宗后，一行人便回到了李家庄园。 “白，明日跟着我们一起回到泾州吗？”李昭问道。 “不了。”李白道，“我还有事情要去岳阳一趟，之后便带着平阳伯禽回到安陆了。” “嗯。”李昭点点头，道，“有时间多来泾州来玩，我们一家人多聚聚。” “好。”李白笑着点点头。 一夜过后，李白便和李昭一家分离，李昭一家回了泾州，李白则依旧驾着马车，去了绵州找到吴念，去把吴指南尸骨迁回来安葬。 离别时，平阳和伯禽倒是和李昭的儿女很舍不得，尤其是李阳那孩子，哭得厉害。 李白接过了吴念，一起去往云梦泽。 一路上，李白和吴念相谈的机会不少，吴念请李白说一说其父母的过往，李白便把自己认识琰姑娘起，到和吴指南一起到了云梦泽和乌神教做对而死的过往说了一遍。 “母亲这么爱父亲，为何还要他跟着你一起去云梦泽呢？”吴念道。 “正是因为爱，所以才尽力满足你父亲的愿望。”李白道，“你们母亲是个善解人意的聪慧女子，所以才懂得你父亲。” “父亲自己的病情这么重。”吴念道，“若是不插手这件事就好了。” “是我。”李白道，“不该去掺和这件事的。” “真要是遇到了这种事，我也不会袖手旁观的。”吴念默然道。 “你和你父母很像。”李白道。 接下来李白和吴念话变得多了起来，李白考校了吴念的才学功底，还让他做了几首诗，发现吴念的底子还是不错。起码是熟读经书子集的。 李白把自己的经验给吴念说了说，算是教导，越是和李白交谈，吴念越是惊叹于李白的才学之深。 “作诗也是要熟读百家经典的好，了解了百家典故，才会在作诗的时候对那些典故信手拈来。”李白道，“不至于闹出笑话，或者是有不准确的地方。” 吴念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问道：“可是，只是您是怎么会把所想所看所写的，和那些典故联系起来呢？” “这个也是要熟悉之后，才好做到。”李白道，“另外，需要你融入感情，不要做无病呻吟。还需要一些想象力。” “是这样。”吴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接下来，吴念做了诗给李白看看，李白给出建议之后，吴念便逐字逐句地修改，有时候一句诗完全改动了。 就这样，一行人很快来到了云梦泽。 李白给吴指南的坟墓迁到了高处，还有记忆，很快找到了吴指南的坟墓。 李白到达时，和吴念都看到了坟墓前后各种着两颗古松，坟墓后还有一座小小的屋子，像是一座祠堂。 “那是什么？”吴念问道。 “我也不知。”李白道，“过去看看。” 李白带着孩子和吴念一起进了那座屋子里，发现那果然是一座祠堂，正前的香案，有一个牌位，上面写着吴公指南之牌位。 李白看着牌位后的上方，一座人像立着，眉眼间，和吴指南有一些相像。 吴念身子不住地颤抖，问李白道：“这是给家父立的祠堂？” 李白闭上眼，点点头。心里对那些人，很是感激。 “父亲！”吴念跪下磕头道。 “你们是？”一个老者从外面走来问道，他听见了吴念刚才的叫声。 李白转过头去，行礼问道：“敢为这座祠堂是何人所建？” “是我们村子一起修建的。”老者怔怔道，看着李白的样貌有些熟悉。 “多谢了。”李白深深行礼道。 “刚才这位公子是叫吴公父亲？”老者问道。 “没错，吴指南正是家父。”吴念泪目道，原本，他还是埋怨父亲为何多管闲事，连自己的面都没有见到。可是见了这座祠堂之后，吴念忽然觉得自己先前，是这么愚蠢！父亲的伟大，没有给自己，但是给了这些当时需要他帮助的那些人。 第五百零四章 三迁 “原来你是吴公的子嗣。≯菠≌萝≌小≯说”老者有些激动地道，“上天有德，给吴公留下了后人！” “老人家，多谢你们给父亲修建这么座祠堂。”吴念道。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老者道，“当年吴公这么帮助我们，我们却害了他。” 说到这儿，老者仔细瞅着李白，终于是认了出来。 “您是当年和吴公一起的朋友，李太白吗？”老者问道。 “是我。”李白点点头道。 “李公子啊！”老者竟然要跪下来。 李白急忙拉住老者，道：“不必行此大礼，我是晚辈。” “您是我们的恩人。”老者道，“当的起。” “我只是适逢其会。”李白道，“也没做什么。” “怎么能这么说呢？”老者道，“若不是您和吴公，我们这一村人都不知怎么就死了。而且我们当时，受人蒙蔽。都不知道自己做什么，若不是吴公和您，我们还不知要何去何从。” 李白摇摇头，道：“老翁，谁都不会袖手旁观的。” 老者看着李白和吴念，问道：“恩人这次是来做什么的。” 李白看了看吴念，吴念道：“我想把父亲的尸骨迁回家乡安葬。” “什么？”老者惊道，“吴公的尸骨在这里安置好好的，我们建立了祠堂就是为了拜祭恩人。吴公子把父亲的尸骨迁回去也是人之常情，只是我们就没了报恩的对象了。” “老翁，吴指南是我的好友，以前把他葬在这里，是因为他不想自己的死讯传回去，让父母妻子伤心。”李白道，“现在吴指南的父亲走了，吴念的母亲也随着他去了，我和吴念都是想让吴指南能和吴念的母亲合葬。” “这里可以立上一座衣冠冢。”李白道。 老者思考了一会儿，道：“好，我去和村子里的人说说，一起来帮忙。” “多谢了。”李白和吴念一同行礼道。 老者回到村子里去找了不少年轻力壮之人，这些人知道了李白和吴念的用意，本来不大乐意再动恩人的尸骨，可是经过老者一番劝说后，也便同意了。 这么些人一起帮忙，重新打开了吴指南的墓穴。上次李白给吴指南迁葬之时，给吴指南换了一个上好的棺木，可是时间这么长过去，有些骨头都已经腐烂了。 吴念无视了墓穴打开后的腐烂之臭，小心翼翼地把吴指南的尸骨一一收好，而后众人重新盖棺封土。 吴念向在场的人人一一行礼，这些村民心性淳朴，在他们眼里，对他们有恩的就要报答，或许也是容易被乌神教蒙骗的原因。 李白在一旁没有上前，而是呆在平阳和伯禽身边，没有让孩子上前。 “叔叔。”吴念对李白道，“我这便就回去了。” “回去吧。”李白道，“走水路吧，能快一些，一路小心。” “多谢。”吴念对李白深深行了一礼道。 “回去吧。”李白道，“好好读书，年后的科举，或许我也会去。别辜负了你祖母的期望，你现在是吴家最后的根苗，还要靠你光耀门楣。” “是。”吴念道。 吴念和李白分离，李白带着儿女回了安陆。 这次回到蜀中一行，李白觉得圆满了许多，像是一段结束，又像是新的开始。 “父亲，我们回家吗？”平阳问道。 “你们是想回家带着，还是愿意去四处看看。”李白微笑道。 “家里是安逸些。”平阳问道，“不过也想四处看看。” “我也想四处看看。”伯禽道，“整日在家里呆着太没意思了。” “好。”李白微笑道，“这样，我们先回家休息几日，之后便带着你们四处看看逛逛。” “好。”两个孩子一同道。 李白带着孩子们回到安陆后，李白照常去青云市和许家的庄园看看，并无什么大事发生，**自从蔡县尉拿出李白给的玉玦之后，也变得老实起来，没有做什么小动作。 宋夫人见了李白回来，对李白道：“你也真是放心，将这么大的产业交给我。” “我当然是信过嫂嫂的。”李白笑道，“这不就没有什么事情吗？嫂嫂帮着我把许府打理的不错。” “那是没什么人来找麻烦。”宋夫人责怪道，“若是有人找麻烦，我也没办法。” “没关系的，以后若是我不在，若是有人找麻烦，嫂嫂只需等着我回来处理就是。”李白道。 “以后？”宋夫人道，“你还要出去？” 李白笑笑，没有说什么，却是默认下来。 “不行，你再出去，我就搬出去住了。”宋夫人道。 “哎，嫂嫂，您就帮帮我这个忙吧。”李白道，“上次是因为带着平阳和伯禽回乡祭祖，才去了这么长时间。” “那下一次你为什么出去？”宋夫人问道。 “出去拜访几个朋友。”李白笑道，“带着平阳和伯禽出去长长见识。” “你们一家子倒是出去玩得痛快。”宋夫人道，“做了甩手掌柜，我成了你的管家了。” “嫂嫂，我不能在府上啊。”李白笑道。 宋夫人一怔，道：“为什么？” 李白只是笑，没有多说什么。 宋夫人却是自己明白过来。 这个李白，是为了自己的贞洁考虑。 “是良人把我们母子交给你照顾的。”宋夫人思量了一下，“良人是信得过你，你不必太过忌讳。” “宋大哥是信得过我的。”李白道，“这个我知道，不过还有外人的说法呢。” “外人自让他们嚼舌根。”宋夫人道，“我一个妇道人家都不怕说辞，你怕什么？” “我是不顾及自己的名声的，不在乎外面的说法。”李白道，“可是嫂嫂说了是个妇道人家，怎么能不注意外人的看法呢，嫂嫂，自从您搬来，我何时睡在府上过？” 宋夫人回忆起来，果然自己搬过来之后，李白就睡在了青云市里，之后更是一下子离去了这么些时日。 “我怕什么呢？”宋夫人洒脱笑道，“罢了，既然你心里有所顾忌，便这样吧。” “多谢嫂嫂了。”李白笑道，刚才的说辞只是理由，李白还是想趁着自己还未年老，能带着平阳和伯禽四处逛逛。 “若思近日如何？”李白问道。 “那孩子整日呆在县衙，跟着蔡县尉一起学习。”宋夫人道，“这个时候，正要回来了吧。” “我让他跟着蔡县尉学学怎么做好一方官员。”李白道，“日后若思是有机会做大官的。” “我不奢求他有什么成就，做到什么位置。”宋夫人微微摇头道，“只盼着他能不和他父亲一样，一直颠沛流离，受小人排挤罢了。能平平凡凡过一辈子就好了。” 第五百零五章 元太守逝世 “若思是个做官的好苗子。±菠v萝v小±说”李白道，“比宋大哥还要聪明机变，多多锻炼，是能有一番成就的，哪怕是进入朝廷做个独当一面的官员都是可以。” “那孩子哪有这么大本事。”宋夫人道，“只求他能避开朝廷的波诡云谲，平安就好了。” 李白点点头。 良人正聊着，宋若思回来高声道：“母亲，有好消息了！” “在主人家怎能如此喧哗，无礼！”宋夫人喝道。 “咦，老师回来了。”宋若思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行礼道，“老师，是我唐突了。” “没关系。”李白笑道，“把这当成自己家就行。” “什么好消息？”宋夫人责怪地看了宋若思一眼问道。 宋若思露出笑容，道：“母亲，老师，朝廷传来消息，不让父亲去交趾做县尉了，改升任为太原尹，韦长史也被擢升为参军。” “都回来了，而且都擢升了？”宋夫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惊讶道，“你父亲现在应该还没到达交趾吧。” “按照时日推算，应该刚走到一半。”宋若思惊喜道，“朝廷应该已经派了驿使快马加鞭送信去了，应该能拦着父亲回来。” “那真是太好了。”宋夫人也惊喜道，“你父亲不必去那险恶之地了。” “若思，你刚才说，宋大哥被擢升为太原尹了？”李白皱着眉头问道。 “是啊。”宋若思见李白的表情不大对，问道，“老师您怎么了，我怎么看您有些不高兴？” “怎么了太白？”宋夫人也觉察着李白不对劲问道。 “不是不高兴。”李白苦笑道，“只是，现任的太原尹是亡妻的亲姑父，不知道为何无缘无故，是被卸任了还是迁去别处了。” “或许是升迁了呢。”宋夫人道，“不一定是卸任。” “不大可能了。”李白道，“亡妻的姑父元太守年事已高，照例是应该一直任期到故的，我担心，元太守已经走了。” “太白，不要把事情往坏处想。”宋夫人道，“不如写信去问问。” “是。”李白点点头，立刻去书房写信。 李白从太原元太守那里回来没多久，元太守怎么突然不做太原尹了呢？ 李白的信没送去几日，太原元家的一封丧帖送了过来。 元太守，果然死因为病急发作，溘然长逝了。 李白接到丧帖之后，久久不语。元太守是个和善的长者，无论是对待萱儿和自己，还是当年对待元宗之那件事时，都是和善而温厚，明理而贤德的。 “不知道元家怎么样了。”李白默默道。 李白收到丧帖之后，立马去找宋夫人，说要去太原一趟一事。 宋夫人很是理解，对他道：“你放心去吧，这里我给你看着。” “多谢嫂嫂了。”李白道。 “你也不必过分悲伤了。”宋夫人道，“照你所说，你还要肩负的是两家的责任，毕竟平阳和元家还有婚约。” “于情于理我都该肩负的。”李白道，“嫂嫂放心，我当的起。” “你带着孩子快去吧。”宋夫人道。 “是。”李白紧接着差人备好了马车。带着孩子昼夜赶赴太原。 平阳和伯禽两个小家伙得知了元太守死讯后，也很是难过，那个和善的老者，像是祖父一般温厚和煦。 一路上，孩子们没怎么和父亲说话，也没有和父亲要这要那的。 李白和孩子们终于赶到了太原，太原城弥漫着悲痛的氛围，每个百姓都在为老太守的病逝而悲伤，这就是验证一个官员生前是否称职的最好方式。 李白和孩子们驾着马车到了太原元府，元府上下一片素缟。李白带着孩子换上丧服，一起进了元府，接待人认识李白，叫了一声：“安陆许家奔丧！” 李白带着孩子们去了大厅，元太守的棺停在那里，左右是元太守的家人们，男女各在一边。 李白听着主丧人喊得丧礼步骤，上了香。对元老夫人道：“老夫人，节哀。” 元演和其他家属答礼后，李白便被安排了到了客房休息。 晚上之时，元演才红着眼过来。 “元太守怎么突然就走了？”李白问道。 “谁知道呢？”元演道，“天命弄人啊，家父一直没有什么病灾，没想到突然得了重病，连大夫来了都一下子束手无策。” “唉，你也节哀。”李白道，“元家还要靠着你支持。” 元演点点头道：“我自然是知道。” “之后你有什么打算？”李白问道。 “我打算带着母亲，离开太原。”元演道。 “元家在太原的这些产业呢？”李白问道。 “宗之若是愿意在这里，就交给他打理。”元演道，“若是不愿意，便和我一起走。母亲一见到和父亲有关的事物，总是要哭上一场。” “那就跟我回安陆吧。”李白道，“正好我总是不在安陆，许家的产业无人打理。” “我本想着带着母亲去长安。”元演道，“安陆也不错。” “对啊。”李白道，“多让平阳和元鸢在一起玩玩也不错，毕竟我看着两个孩子都是对彼此有意的。” “是啊。”元演难得露出一丝笑容道，“我这就去和母亲和宗之商量商量。” “嗯。”李白点点头问道，“几时出丧？” “明日。”元演道，“不想让家母伤心了，该来的也都来了。” “嗯。”李白道。 第二日接近傍晚时分，元家便出丧了，男人护丧，女人哭丧，李白带着儿女，跟着百姓一起在后面看着。 风水先生选好了墓地，又请了寺庙的主持做了法事。 元太守下葬之后，整个元家仍然没有脱离悲痛的气氛。 “太白，这些下人我能不能也带过去？”元演问道。 “怎么，宗之也愿意去安陆吗？”李白问道。 “是。”元演道，“母亲已经同意了，宗之有些迟疑，不过崔老夫人说也想去安陆，能就近看看雨涵。” “这样也好。”李白道，“没关系，许府那里本来下人就少，可以容下不少人。” “那就好。”元演道，“不过我估计可能有下人留恋故土，或许不会跟我们走。那些人我会解除奴籍，给他们些钱财打发了。” “元家在这里的产业呢？”李白问道，“都卖了？” “都卖了。”元演道，“身外之物没什么好留恋的。” “可是毕竟是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李白道。 “我觉得不论在哪里，和家人在一起才最重要。”元演道。 第五百零六章 热闹非凡 李白在元府一直等候着，等到元演把元家的一并琐事处理了，元演把元家所有的产业都一并卖出，大部分都被王家收入囊中，王家和元家作斗了这么长时间，临到了元太守逝世后，却表现出了不寻常的大度和尊敬。u菠Ψ萝Ψ小u说那些产业包括店铺和田地，都给了更高的价格买下。 元演只留下了一座宅院和十亩田地，以期将来万一还有回来的一日，毕竟元家的祖地一直在太原。元演把迁到安陆居住的消息给了下人说下去后，有一部分下人不愿意离开故地，愿意解除了奴籍后，得了些钱财自生自灭。也有一些人世代为奴习惯了，愿意跟着主家一起到安陆。 “父亲，舅舅一家都要搬到安陆和我们一起住吗？”平阳问道。 “是啊，怎么了？”李白问道。 “没怎么。”平阳道。 “元鸢那小子以后在我们家里住了？”伯禽问道，态度很是不满。 “是啊。”李白笑问，“伯禽怎么很不乐意的样子？” “元鸢那小子，整日缠着姐姐。”伯禽道，“可烦人了。” “又不是元鸢来了就不带着你玩了。”平阳眨眨眼笑道。 “那也不好。”伯禽撅着嘴道。 “那我们一起去白兆山住下吧。”李白摸摸伯禽的头笑道。 “不要。”平阳惊呼道。 “为什么？”李白笑问，“你若是不愿意，我就和伯禽去那里住。” “不行，父亲。”伯禽又赶忙道，“不能让姐姐和元鸢单独在一起，我要看着他们。” “你凭什么要看着我？”平阳气鼓鼓地问道。 “元鸢那小子坏得很。”伯禽道，“我得看着他，不然就把姐姐抢走了。” 平阳怔了怔，笑道：“傻弟弟，我怎么会被抢走呢，我怎么都是你的姐姐啊。” “我知道。”伯禽低着头嘟囔道。 李白笑了笑，让两个小家伙自己聊着，自己出去了。 李白去找了元演，问问他收拾的如何了？ 元演在元老夫人的房间内，正在说着什么。 李白敲敲门，“老夫人。” “进了吧，白。”元老夫人道。 “老夫人。”李白行礼道。 “白，这次去你那里，还是有诸多叨扰。”元老夫人道，“真是麻烦你了。” “老夫人这是说的哪里话。”李白道，“咱们毕竟算是一家人。” “白，这次到了安陆，我们还是打算去寻一个新宅子的。”元老夫人道，“不知道你有什么好的推荐？” “老夫人，您怎么要出去住？”李白道，“就在许家住下吧，毕竟您老也是在那里生活过的，还有就是。” 李白看了看元演道：“我以后或许不会在安陆长呆，会经常出去，我还想让元演帮着我看着许家。” “你以后一直不在安陆？”元演问道，“那你做什么去？” “我会带着平阳和伯禽四处看看。”李白道，“还要到东鲁去，去见见魏颢他们。” 元演道：“你是想当甩手掌柜？不怕我给你把你的家产都给败光了？” “我怕什么。”李白笑道，“日后那就是平阳的嫁妆，还是你自己的。” 说到这儿元老夫人和元演也都露出一丝笑容。 “说起来，自从你家平阳离开后，元鸢那小子着实忧郁了一段时间呢。”元演笑道。 “我看平阳那小家伙对元鸢也有意思。”李白笑道，“两家本就是一家亲戚，亲上加亲就更好了，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母亲，您看呢？”元演想了想问道。 “你们后辈的事情，自己做主吧。”元老夫人道，“到了安陆，住在哪里都可以，反正是很近的。” “这样吧。”元演道，“我们还是要置办一套宅子的，总不能等到平阳嫁过来的时候，还是在原来的宅子上？”元演笑了笑，接着道：“去了置办了宅子，也不必非要住下，先在许家住下，帮着太白管管家务，反正母亲也算是许家的人。” “随你们。”元老夫人点头道。 “那就太好了。”李白笑道，“正好也让平阳和元鸢多相处相处。” 商议定了，元演接下来几日也处理好了元家在太原的琐事，便带着许多人去了声势不小地回了安陆。 李白先带着儿女回了安陆，吩咐下人把许府上下的宅院都收拾出来，以便元家人来到时便可以直接住下。 元家人来到安陆定居，李白请了郝家过来，还写信给了岑勋夫妇，岑勋夫妇刚离开了安陆又回来了一趟，崔夫人见了亲生女儿很是高兴，许府上下难得如此热闹。 李白亲自动手，在厨房里指挥着厨子去给自己打下手，李白不知为什么，心里很是高兴，他喜欢这种热闹，仿佛又回到在蜀中李家大院的日子。 “父亲，您好像很高兴啊。”平阳跑过来笑道。 “是啊。”李白道，“你不也很高兴吗？” “你怎么来这里了？”李白切好菜问道，“这里油烟大，你先出去吧，去找你元鸢哥哥玩去。” “父亲，我想在这里看着你，想和你学做菜。”平阳问道。 “学做菜？”李白笑问，“怎么突然想学做菜了？” “没什么嘛。”平阳脸上微红道，“我就是想学做菜。” “做给你元鸢哥哥吃吧。”李白看破了平阳的心思笑道。 “父亲哪有。”平阳被戳破了心事，红着脸道。 李白心里对这门亲事也很是高兴的，元家和许家有亲戚在身，元鸢又和平阳相互爱慕，李白觉得这门亲事算是圆满。 只是要不要考虑伯禽的婚事了。李白心想，看来看去也没有个上眼的，岑勋是个小子，李昭家也是个小子，算了，伯禽还小，以后再说吧。 李白教着平阳做菜，平阳学些为妇之道也是好的。 平阳跟着李白一起上菜，许府的客厅坐满了人，郝少伯和崔、元两位老夫人坐在首座，李白、元演等一辈人坐在次座，其他的小辈在女眷一起坐着，宋若思宋夫人也坐在那里。 “终于又能吃到太白做的菜了。”元演笑道，“日后是不是要天天吃了？” 李白闷哼一声，道：“想得美。” “今日难得这么热闹。”郝少伯笑道，“大家难得聚在一起，好好畅饮才是。” 第五百零七章 宋之悌归来 一夜的热闹之后，元家人也渐渐安居下来，在李白和郝家的安置下置办了宅子，之后便在许府定居下来。§菠№萝№小§说 过了多日，宋之悌终于风尘仆仆地归来，和宋夫人和宋若思团聚，一家人重新相聚，千言万语自不必说。 宋之悌对李白很是感谢，李白对他道：“宋大哥，这次由贬到升，不一定是什么好事。朝廷动荡，李林甫在位一天，你身处得位置越高，就越是容易受到李林甫的注意，这段时间，一定不要和太子和其他人接触才是。” “这次是圣上为了平衡朝堂，才适当地把太子殿下一方的官员擢升了。”宋之悌道，“这次前往太原，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 “李林甫一定也会在太原去安排心腹的。”李白道。 “这是自然。”宋之悌道，“李林甫一定会把我们看的死死的。” “这次宋大哥去一定要小心。”李白道，“前任的太原尹是我的姑父，宋大哥可以去找其子，元演去询问一下了解太原的状况。我已经和元演说了，你们可以详细聊一聊。” “好。”宋之悌道，“多谢了。” “这次韦长史做了参军，一定是在李林甫派去的心腹手下做事。”李白道，“他的日子可不好过了。” “他比我更难。”宋之悌道。 “韦长史我已经邀请来了。”李白道，“等到他来了，你和他一起去奔赴太原任职。” “好。”宋之悌道，“朝廷也不知道我现在所在何处？索性多呆几日。” “宋大哥这次是把嫂嫂和若思一起带着吗？”李白问道。 “一起带着。”宋之悌笑道，“我实在是想念他们，这是第一次分离了这么些日子，就日思夜想了。我一直在想，到了交趾，能否安定下来，把他们娘俩接过去。” “那也是这次去的地方山高路远。”李白道，“宋大哥这才难受，思念的不行。” “或许是吧。”宋之悌道。 韦安来了之后，李白便引见了元演和韦安与宋之悌谈话，元演把自己在太原时了解的统统告诉了宋之悌和韦安，着实让两人获益不小。 过了几日，李白亲自送了宋之悌一家和韦安一起去了太原，再次相送李白忽然有种感觉，或许以后多日都不会见了。 “若思，跟着你父亲和韦叔父好好学习。”李白笑道，“我能教你的，差不多都教完了。” “老师，再见了。”宋若思执弟子礼道。 宋之悌和韦安走后，李白难得又在许府过了几日安逸日子。 李白已经着手把许家的管理一事渐渐给了元演接管，元演接手了许家的产业后，李白干脆放心的做起了甩手掌柜。整日只是在家里教着几个孩子做学问，练习剑术。 “太白，不行，你太悠闲了。”元演回来对在书房练习书法的李白道，“这好歹是你家的产业，你这样一点都不管不问真的好吗？” “怎么不好？”李白道，“那是你的嫁妆，迟早都是你家的。” “那伯禽的呢？”元演问道，“你还真舍得把许家的所有产业都给我？” “伯禽那里我自由安排。”李白道，“许家的需要打理的产业他要不要的无所谓。” “你还真是心大啊！”元演咬牙切齿地道，“我不干了！” 李白见元演无赖的样子，对他道：“哎哎，你自己儿子的幸福都不管了？再说了，打理许家的这点产业很容易的，又不多么麻烦。” “不麻烦？”元演道，“你许家的青云市我都顾不过来，还要去那么多的庄园看租子收成。你能忙得过来？” “又不用每日都去。”李白道，“我当时都是三两日，十天半月的去。” “你心还真大。”元演道，“这种事，你必须每日都得看着才行，保不齐那些管事掌柜都会吃点回扣的。” “我信任这些掌柜的。”李白道，“至于那些管事，只要不苛待租户，吃点就吃点吧。”李白起身直直腰，刚才一直弯着腰写字累得很。 “你这么心大，干脆不要我去看就好了。”元演道，“反正你该信任的信任，该吃点的吃点。” “哎。那不就乱了么？”李白道，“你也不用事无巨细都自己看，宗之那里不是左右无事吗？不如让他帮帮忙？” “他又不是你亲家，为什么要帮你忙？”元演道。 “可他住在这里，总要交点房租吧？”李白笑笑，“你抹不开面子，那就我去说。” “不行。”元演道，“罢了，我接着给你收拾烂摊子就是了。” “好吧。”李白道，“那就麻烦亲家了。” 元演拂袖而去，李白笑笑，接着写字。 “父亲！”元演走后，伯禽又来道，“我们何时出去啊？” “怎么了，这么着急？”李白问道。 “不为什么！”伯禽气鼓鼓地道。‘ 李白笑了笑，知道伯禽为什么催着自己带他出去。 这几日，平阳和元鸢一直在一起，走到哪里都是一起，伯禽觉得自己的姐姐已经被元鸢抢走了，有了深深的危机感，这才催着李白带着他们姐弟出去。 “不为什么？”李白道，“那便再等等。” 伯禽一听急了，道：“父亲，你看姐姐，整日呆在元鸢身边，魂都快被勾去了。” “你姐姐是要嫁给他的。”李白微笑道，“早晚有一日，你姐姐是要离开你的。” “可是……”伯禽毕竟还小，竟然哭了起来，“我不想和姐姐分开。” “傻孩子。”李白蹲下去摸摸伯禽的脑袋道，“人总是有有一日分开的，早晚有一日，就连父亲也会离开你们。” “我不想分开。”伯禽哭着道。 “我也不想离开你们。”李白笑道，“不过人就是在分离中不断成长的，而且分离只是短暂的，迟早有一日，我们还是会团聚。” “真的吗？”伯禽问道。 “当然是真的。”李白微笑道，这一刻他想起了许萱，突然觉得心很痛。 “可是我还是想和姐姐在一起。”伯禽道，“而且也想出去了。” “那好。”李白道，“我们明日去金陵玩？” “好啊。”伯禽道，“我这就给姐姐说去。” “去吧。”李白笑着起身道。 伯禽去找了平阳，告诉他父亲明日带着他们去金陵玩。 “明日？”平阳问道，“父亲怎么一下子就要出去了？” “不为什么。”伯禽心虚地道，“也许是父亲在家呆的闷了。” “是你在家呆的闷了吧？”平阳看着伯禽长大，对这个弟弟很是了解。 平阳目光转向正在读书的元鸢，道：“父亲会不会也带上元哥哥？” “不会！”伯禽拧着脖子，怒睁着眼道。 第五百零八章 姐弟情 “你怎么知道不会？”平阳白了一眼伯禽道，“我这就去问问父亲。●菠／萝／小●说” “父亲肯定不会带上他的。”伯禽嘟着嘴道，“反正我不让。” “你说不让就不让？”平阳哼一声道，“我这就去找父亲问问，就算父亲不会让去，我也会求父亲让他去。” 平阳不管伯禽，直接去书房找了李白。 “父亲我们要出去了吗？”平阳问道。 “伯禽去找你说了？”李白放下笔笑问道。 “他说父亲要带我们出去了。”平阳道，“为什么啊父亲？突然就要出去。” “我本想着趁着这段时间，去带你们出去走走的。”李白道，“当时你们不也说在府里整日呆着很是无趣吗？” “以前是很无趣。”平阳低头道，“可是现在……” “现在有了元鸢哥哥了，就不无聊了？”李白笑着打趣道。 “父亲，我们能不能带着元鸢哥哥一起去啊？”平阳问道。 “你想把元鸢也带上？”李白问道。 “是啊，父亲。可不可以？”平阳希冀地看着李白问道。 “带上他也不是不可以。”李白道，“只是你元鸢哥哥愿意去吗？就算元鸢愿意去，你舅父舅母会同意元鸢去吗？” “我去跟元鸢哥哥说。”平阳道，“父亲去跟舅父说一说好不好？整日呆在府上是挺闷的，好不容易能出去玩，元鸢哥哥会愿意的。” “好，等你和元鸢说了后，元鸢若是想去我就去跟他父亲说说。”李白道。 “好。”平阳小跑着出去找元鸢说了此事。 “我不想出去。”元鸢道。 平阳本来胸有成竹，可没想到元鸢这么说。“为什么啊？” “我要读书。”元鸢微笑道，“我要参加科举的。” “不差这一会儿功夫。”平阳带着有些撒娇的语气道，“我们出去四处看看，跟着父亲或许比在你这里死读书学的都要多。” 元鸢想了想，道：“不去。” “为什么啊？”平阳有些丧气道。 “我的底子还没有打好。”元鸢道，“老师说要先让我打好基础的，这些书是老师找的，我还没有读完呢。” “可是……”平阳没有别的理由了，只得道，“你不去我也不去了。” “你去吧。”元鸢道，“老师和你弟弟出去，你不眼热吗？” “眼热是眼热。”平阳轻轻道，“我更想和元鸢哥哥在一起读书。” 元鸢看着平阳微红的面容，笑笑道：“我们日后的日子很长，不怕这一段时间。”元鸢十六岁，懂得了一些事情，他怎么会看不出平阳对自己的那份心思呢？ “元哥哥你说什么呢？”平阳脸更红了。 “你去吧。”元鸢道，“说不定等你回来，我这些书就读完了，就有时间陪你了。” “那好吧。”平阳点点头道，“这次听父亲的意思是要去金陵和扬州那一带，元哥哥你去过吗？” “没有。”元鸢摇摇头道，“等你去过了，就认路了，再带我去。” “好。”平阳笑了起来，弯弯的眼睛像是月牙一样。 平阳对父亲说起此事，李白道：“元鸢这小子挺有毅力。” “真好。”伯禽笑道。 平阳瞪他一眼，对李白道：“父亲，我们这次去多久？” “年前肯定是要回来的。”李白道，“也就是两三月。” 平阳点点头，道：“那我去收拾了。” “去吧。”李白道，“明日就走。” 平阳点点头，出去了，伯禽拍着手笑道：“太好了，这次没有元鸢那个烦人的家伙了。” “伯禽。”李白道，“那是你未来的姐夫呢，不要失礼。” “可他现在不是啊。”伯禽道。 “那也是你兄长。”李白道，“面前面后都不得无礼。” “是父亲。”伯禽乖巧道。他还是很听父亲的话的。 “快去看看你姐姐有没有给你收拾行李吧。”李白道，“这次你惹了姐姐不高兴，说不定一生气就不给你收拾了。” “啊？”伯禽想到这一块，急忙出去。 李白笑笑，去青云市找了元演。 元演正在和几家店铺掌柜商议最近的一些事情，见李白来，挖苦道：“吆，一向游手好闲的家主竟然舍得来了。” 李白笑笑道：“我可没有游手好闲啊。” “你没有游手好闲？”元演道，“这个月你来过几次？自从把我介绍到这里，你来过？” “好了。”李白道，“你能者多劳嘛。” “你闭嘴吧。”元演道，“有别的词了吗？这次来做什么了？” “我明日要出去一趟。”李白道。 “得了，这是连家都不打算管了。”元演道，“你出去多久？” “这次我会带着平阳和伯禽一起去金陵和扬州一带去看看。”李白道，“不过一定会在年前回来。” “年前？”元演道，“离年还有四个月呢。你一下子出去这么久，不怕家里的产业黄了？” “怕什么。”李白微笑道，“这不是有你在么。” “你个混蛋。自己去逍遥快活了，让我在这里给你做苦工！”元演极度不满地道。 “能者多劳嘛。”李白微笑道。 “你再说这四个字，再露出这个笑容我就打死你。”元演咬牙切齿地道，“赶紧滚，别让我看见你！” 李白道：“那这里就拜托诸位了。” 几个掌柜都是笑着点点头。 “快滚吧，别打扰我在这里议事。”元演道。 李白笑笑，对元演很是放心，离开了青云市。 李白和元演和宗之的几位夫人辞行，拜托她们打理许家的内务，几位夫人略一推辞后，还是在李白的劝说下接受，说要尽力把许家打理好。 伯禽回到自己房间，发现自己的行李衣物都被收拾好了。 伯禽跑到平阳的房间，嘿嘿笑着叫道：“姐姐！” 一向自己动手的平阳正收拾着自己的行李，回身看了伯禽一眼，接着回过头去道：“做什么啊。” 伯禽上前抱着平阳的腿，道：“姐姐，你给我收拾好了。” “谁给你收拾了。”平阳道，“那是下人收拾的。” “我不信，是姐姐收拾的。”伯禽道，“下人怎么知道我喜欢什么衣服。” “快松开我。”平阳道，“我要拿衣服了。” “不嘛。”伯禽撒娇道。 平阳还是无法抵抗五岁的伯禽的撒娇，“你就像一个小赖皮狗一样。” “我不是。” “就是！” “不是。” “就是！” …… 房间里两个孩子打闹起来，传来阵阵欢笑声，是最纯真的姐弟情。 第五百零九章 玄宗中蛊 “父亲我们先去哪里？”平阳看着方向问道，“扬州不是在东面？我们怎么向北去了？” “丹丘子送信来要我们去一趟颖阳游玩。－菠∮萝∮小－说”李白道，“我们先去那里，再去东面，再南下。” “为什么要这么走啊？”平阳不解道。 “以后出来的机会可能不多了。”李白道，“便趁着这次机会带你们四处看看。” “元伯伯和父亲的关系真好。”伯禽道，“是不是可想父亲了？” “他是看着我和你们岑伯伯总是能在一起，他在颖阳自己一人，不平衡了。”李白开玩笑道。 实际上元丹丘怎么会无事来找李白呢，元丹丘在信上说事情严重，在信上不便多言，这才让李白亲自来一趟。 李白也不知道是什么事，能让元丹丘让自己亲自过去再说。 一路上李白顺道带着孩子们去了不少城池，李白这次带了不少钱财，毕竟是带着孩子们出去玩的，每到一地，李白和孩子们先要打听这里最好吃的是什么，李白这个大吃货带着两个小吃货，就这么一路吃了过去。 每次平阳总是道：“要是元哥哥也在这里尝尝就好了，能不能把这些吃的带回去？” “不可以。”伯禽道，“带回去早就坏了。” 李白点点头，伯禽这句话说的倒是真的。他们还要四处奔跑几个月，带回去早就坏了。 平阳总是哀怨地叹口气，只得作罢。 总算是到了颖阳山，李白和孩子们洗了澡，换了衣服，元丹丘对于李白的到来很是高兴，可眉宇间总是有着淡淡的忧愁。 吃了饭后，李白把孩子们安置好休息，就去找元丹丘问道：“到底怎么了？你一直愁眉不展的。还把我叫过来再说。” “朝廷发生大事了。”元丹丘苦笑道。 “什么大事？”李白道，“你细细说。” “太子谋反的事你知道了。”元丹丘道，“这次李林甫和永王借着这个机会，几乎把太子的心腹都给打击了，可是很快圣上就重新擢升了这么些人，你不觉得奇怪吗？” “当然奇怪了。”李白道，“没道理圣上这次这么快就把这些人重新起用，而且比原来的职位还都有擢升。朝廷发生了什么事了？” “我前一阵去终南山，玉真公主告诉我的。”元丹丘道，“玉真公主说，圣上被人投毒了！” “投毒？”李白惊讶道，“谁这么大胆？圣上如何了？” “圣上在一次早朝前，在太极殿没能照常起来，高力士怎么叫都叫不起来，这才慌了找御医。”元丹丘道，“御医给圣上检查之后，才发现在圣上身体内，有一种慢性混毒，已经有了很长时间了。” “具体有什么症状？”李白问道，“能治好吗？” “圣上昏迷了一段时间，御医中，有国手在。对于这种混毒只有下毒之人才能知道的解药配方，竟然根据圣上的症状解了毒。”元丹丘道，“圣上每日都头发脱落，经常失眠，四肢之心都有黑线，且有心脉汇聚的迹象，这毒你听过吗？” “听过。”李白道，“赵蕤老师说过这种毒，是南诏的蛊毒，竟然有人会。” “你果然知道。”元丹丘点点头道，“没错，那位国手确实说那是南诏的蛊毒。” “这件事和南诏扯上关系。”李白道，“圣上怎么说？” “圣上醒来之后，把所有负责圣上膳食的人都抓来询问一遍，宫里刑讯手段这么多，竟然没有一人说出什么所以然来。”元丹丘道，“圣上就把所有人都处死了。或许，这些人是真不知情。” “都杀了？”李白点点头道，“是圣上的风格，不过什么也没问出来，到底是怎么下的蛊毒呢？” “那位国手说，这种蛊毒不一定是通过膳食来给圣上下上，可以听过许多方式，比如吸入或摸过什么东西。圣上每日吸入的触碰的夺了去了，根本无法去推断是什么人下的。为了不引起慌乱，圣上下令封锁消息。圣上能上朝时，便直接跟群臣说，自己这次大病一场，深感或者大限将至，为了让太子尽快能学会处理国事，把所有太子的人都重新提升擢拔了。” “怪不得。”李白点头道。 “太白，你说是什么人下的毒？”元丹丘问道。 “这种蛊毒并不是需要长期不断地去下毒。”李白道，“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圣上中了这蛊毒，每日圣上去的地方，见的人，摸得东西多了，不可能确定是谁下的毒。” “可是这件事必定和南诏有关系。”元丹丘道，“圣上派人去下旨，让南诏王过来了。” “南诏王？”李白道，“这件事或许不知情，他不会傻到用这种南诏独有的蛊毒去害圣上，中原能人很多，总会知道这蛊毒是什么。这不是光明正大地谋害圣上吗？” “可是，这件事，已经和南诏人扯不开关系了。”元丹丘道。 “圣上想做什么？”李白道，“一个南诏王杀了有什么用？” “圣上是故意打草惊蛇。”元丹丘道，“玉真公主说圣上故意把风声传了出去，目的是想要把下蛊毒之人吓住，这种手段太令人措不及防了，无声无息就能把人杀了。那位国手御医也不能保证自己全都能解，干脆叫南诏王找来一个擅长下蛊毒之人一起来，为了就是防止那人再次下蛊毒。” “这也是个办法了。虽然蠢了些，但是是最好的了。”李白道，“那你找我来就想说这事？” “还有别的事。”元丹丘道，“玉真公主希望你能在圣上身边呆一段时间。” “让我去圣上身边做什么？”李白问道。 “她说，圣上毕竟是他兄长，她所见的最有本事的便是你了。”元丹丘苦笑道，“这才让我叫你来，跟你说一声，这段时间，她会努力为你造势，给你进入长安宫城的机会，让你陪着圣上度过这段危险的时日。” “这恐怕是圣上的意思吧？”李白道，“玉真公主怎么会想起我来。” “我猜也是。”元丹丘点头道，“怎么，你愿不愿意去长安？” “我去也没有用啊。”李白道，“再说了，让我在宫城像个太监一样一直陪着圣上驾崩吗？” “噤声！”元丹丘道，“我这山上没人你也不能这么大胆啊！” “好了，我不会去的。”李白道。 “恐怕由不得你了。”元丹丘道，“玉真公主把你送她的诗作公开出去，并且对圣上夸耀你的诗作的好，若是参加科举，一定会能进士及第。” 第五百二十六章 上当 “一般的孩子应该是打不过他的。☆菠〞萝〞小☆说”黄玄道，“只能耗死他，房老，您看这些小辈有谁能够破解的吗？” 黄玄是个六十岁的老头了，一向暴躁的脾气在房中礼面前也是尊敬的很。 “有，我觉得有几个小家伙说不定能够破解。”房中礼道，“就算是尉迟家的后辈也有可能，看着吧。” 擂台上，刘耀依仗着自己的鹤步，在尉迟尘四周转着寻找机会，打算用自己的鹤形三叠一击制胜。但是很可惜，尉迟尘的气息一直锁定着他，一旦刘明出手，尉迟尘也会立刻用铁锏招呼过去。 这个小妮子真难搞啊，刘耀想道，有些头疼，难道还要再暴露自己的底牌？不值当的，还有几个变态在等着自己，这个时候暴露了不好。 那就没办法了，刘耀一咬牙，提升了自己的速度，绕着尉迟尘不断地偷袭，尉迟尘一开始还能防守的住，到了后来就有些心有余力不足了，她毕竟是个女子，身体素质和气力还是不如刘明。 无耻！尉迟尘咬着牙，心里憋屈的很。 “有本事来面对面打！”尉迟尘咬着银牙道。 “没本事。”刘耀一次次地边偷袭边道，“你快认输吧，我不想伤了你。要不是你是个女子，我就不会让着你了。” “让着我？”尉迟尘变得暴怒起来，抡起铁锏来冲向刘耀。 刘耀吓了一跳，急忙用鹤步躲闪，可是尉迟尘像是疯了一般，不带防守的，刘耀、心里骂道，真以为我不打女人啊！ 刘耀心里骂个底朝天，却真不敢打了这个女子，开玩笑，传出去自己还有什么脸面？ 刘耀无奈只想着自己能够拖垮她，可是自己已经有几次差点被一锏打爆脑袋了，刘明苦着脸，为什么让我遇上这个女子？ 打着打着，尉迟尘也没了力气，毕竟她这么乱打，消耗的气力远远超过了刘耀，再加上他本来就没有刘耀气力多。 要赢了，刘耀看着尉迟尘的攻击越来越慢，越来越无力，最终连抬起铁锏的力气都没了。 刘耀深呼一口气，道：“还不认输吗？” “不认！” “那就别怪我了。”刘耀冲上前去，想着给、尉迟尘最后一击。 “上当了。”台下的李白和台上的房中礼同时道。 众人还没有明白过来的时候，台上的局势已经出现了急剧变化。 正当刘耀主动向尉迟尘过去时，尉迟尘突然由气喘吁吁的样子，恢复了力气一般，给了刘耀难以磨灭的印象。尉迟尘爆发出的速度和力气，比原先还要更迅速，更强大。 正当尉迟尘的铁锏朝着刘耀打了过去时，刘耀已经很难更改方向了。尉迟尘眼见自己的铁锏就要打爆刘明的脑袋，刻意偏了偏。 刘耀一咬牙，强接了尉迟尘的铁锏，铁锏打在他肩膀时，他甚至听见了骨头断裂的声音。可是于此同时，刘耀的右掌已经按在了尉迟尘的胸口上，鹤形三叠。 尉迟尘闷哼几声，倒飞出去。 刘耀也一下子跪倒在地，然而不久便咬着牙站了起来。 “好小子。”房中礼道，“张则，你收了个好徒弟。” 张则摇头道：“傻小子。” “多谢你，不过我也收手了。”刘耀道。 尉迟尘掉下擂台，看着刘耀、左臂软弱无力，咬着嘴唇，含着泪走了。 “对不起！”刘耀高声道。然而尉迟尘却头也不回地走了。 主持人道：“刘耀胜！” 李白和伯禽也看的唏嘘不已，伯禽道：“刘耀胜之不武。” “何出此言？”李白笑问。 “他知道掌柜的女儿不会真的用铁锏锤爆他脑袋，借着女子的心软获胜。”伯禽抱着手撇嘴道，“尉迟尘好不容易设下计谋，假装自己没了力气，引诱刘耀出手，可是因为心软而败，可惜了！” “你错了。”李白笑道，“是尉迟尘输了，而且刘耀赢得光明正大。他知道尉迟尘是假装没有力气的。” “他知道？”伯禽不懂了，“他怎么知道？他都傻乎乎地冲上去了。” “你没看见他冲上去时，已经做好了打出鹤形三叠的准备了。”李白道，“而且那一锏，他本来是有把握躲开的，他是故意接下尉迟尘那一锏的，要不然，别说锤爆他脑袋，边都蹭不到。小子，你的眼力还不到家。” “他能躲开？”伯禽纳闷道，“将计就计吗？可是他为何还要故意接下那一锏？” “不知道，也许是为了补偿吧。”李白道，四处看了看。 旅舍掌柜心疼地看着自己女儿下去，心里骂道：“臭小子，敢打我女儿，你和你师父都给我等着！” “鹤形三叠，鹤步，张老头你的弟子都不错啊。”黄玄道。 “他们兄弟都很厉害！”张则道，“尤其是刘耀天赋极高。刘老头、生前就指望着这个后辈。” “不错。”房中礼道，“心性也还不错，以后能挑起大梁来。” 其他几个老者多看了刘耀一眼，没想到房老能给他这么高的评价。 “这样的后生，多出几个才好。”房中礼道。 “下一场，张生对陈太和。” 张生爆拳练得不到家，陈太和是落英枪周南的传人，张生加上吃了没有兵器的亏，三两下被陈太和挑飞了。 “父亲，这人又强了一些。”伯禽道。 “不过以后我会打败他们的。”伯禽很是自信，引来周围的人的侧目，看到只是个六七岁的孩子，也都当作了童言。 接下来两场，张发白轻松取胜另一个无名武馆出来的弟子，另一个也是宗师弟子，名为黄睿，应该是爆刀黄玄的弟子。 “这麻脸老头，生的孙子倒是长得不赖！”徐志嘀咕道。 李白低声道：“准有内幕！这些宗师弟子前面碰都碰不见。抽签也暗箱操作啊。” 、 最后就剩下四人，李白有些奇怪，按说五个宗师都应该有个弟子才对，现在没有的，好像就是那位姓房的宗师没有了。 “明日决胜比武第一。”主持人道，“今日结束！” 李白带着儿女也离开了，回到旅舍时，旅舍掌柜的老板脸色很难看，李白笑笑，上了楼。 没看到旅舍掌柜女儿尉迟尘，当日的饭菜和热水是掌柜亲自送来了。 “尘儿受的伤严重吗？”李白问道。 “不重!”旅舍掌柜哼一声道。 李白没再说什么，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招惹他了。不过李白有个想法，他想等比赛结束，去向那五个宗师一一挑战，说不定自己会更进一步。 等挑战完成，差不多也该走了。 第五百二十七章 野鹤 决胜的那天到来，擂台周围的人更多了。∽菠﹥萝﹥小∽说 “父亲，您觉得谁会获胜？”伯禽和李白也早早来了，至于平阳，、实在懒得看这些打打杀杀的，就留在了旅舍照顾受伤的尘儿。 “不好说。”李白道，“这几个小家伙都隐藏着大招呢，目前的实力露出来的，也都差不多。” “我觉得刘耀会胜。”伯禽道，“就这个家伙鬼精鬼精的，我还觉得他留着后手。” “那可不一定。”李白道，“昨天他被打得那下子不轻，应该还没好呢。” “这个也是。”伯禽道。 “好点了吗？”鹤拳宗师张则问刘耀道。 “没有大碍了。”刘耀道，“师父，这次房老的弟子没有来吗？” “他不必和你们比。”张则道，“他已经摸到宗师的边缘了。” “这么生猛？”刘耀道，“怪不得，我们这就是小打小闹了。” “这次你就不要拼命了。”张则拿来类似于跌打酒的东西，给刘耀擦上。 “我祖父不是拿过第一吗？”刘耀道，“这次我也能拿到。” “难。”张则道，“不是我打击你，这次张发白临时突破，还有那黄睿，爆刀刀芒已经练出来了，你很难取胜。” “没关系，我还有底牌。”刘耀笑道。 此时，主持人已经上场，“张发白对陈太和！” 张发白和陈太和上了擂台，陈太和笑道：“你的胳膊再长，也长不过我这把枪吧？” “那可不一定。”张发白道，“我的通臂拳，可不只是胳膊长。” “嘿嘿。”陈太和挽个枪花，做好准备。 主持人一喊开始，陈太和就提枪冲了过去，张发白看着陈太和一枪刺了过来，闪身躲避，想要抓住枪，但是陈太和哪儿那么容易给他这个机会，虚晃一下，收回枪又是一刺。 “打他！”伯禽在底下挥着拳头道，“打败这个长臂猿！” 李白笑笑，这个小家伙还记仇呢。 场上的比赛也开始白热化，两人对决数十招，谁也拿不下谁，最终还是张发白依靠着更深的理解，把通臂拳更上一层，陈太和只是触碰到了身器合一的地步，张发白已经初步做到了。最终张发白依旧是用了大开大合的招式，只手格挡住陈太和的枪，另一只手戳中陈太和的脖颈。 “张发白胜！”主持人道。 “真没用！”伯禽嘀咕道，“还让他赢了。” “以你现在的理解，你还打不过他吧？”李白笑问。 “打不过。”伯禽垂下头，但很快就重新振作起来道，“不过回去之后我就立刻练习，一定很快能够进入身器合一的境界。” “嗯，加油吧。”李白道。 “下一场，刘耀对黄睿。”主持人上来道。 “刘耀脸色苍白，伤势还没好。”李白道。 “那他是不是打不过那个拿刀的了？”伯禽道。 “也许能。”李白道，“若是还有后手的话。就是一种感觉罢了。、” “我也觉得这个刘耀很厉害。”伯禽道，“也就是比我差点。” “臭小子谁教你这么狂妄的了？”李白拍了一下伯禽脑袋道。 “就是嘛……”伯禽捂着脑袋嘀咕道。 “是也别那么说出来啊。”李白低声道。 周围的人已经对这对父子脾性免疫了，一对奇葩父子！ 擂台上黄睿对刘耀道：“耀哥，你身上还有伤，我胜之不武。要不你认输，等我赢了那个张发白，你伤势好了我便找你再打过。” “不必了。”刘耀道，“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来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黄睿道。 黄睿话不多说，举刀来劈，刘耀鹤步运行，躲开刀芒，轻飘飘地一拳打过去，黄睿也躲开了。 “太慢了！”黄睿大喝道，爆刀一刀刀劈了过来。 刘耀只能用鹤步躲闪，黄睿道：“躲不掉！” 刘耀身形合一，鹤步似乎更进一层，更快了。 刘耀逐渐还击了，一拳拳到了过去，偶尔左臂打过去时，牵引到了伤势，刘耀皱眉。 “鹤形三叠！”刘耀喝道，一拳打了过去，黄睿闪身躲过去！ “耀哥，你受伤了，太慢了！”黄睿道，“你的步法虽好，也没用！” “别大意！”刘耀提醒道。 “我不会大意！”黄睿道，“小心了耀哥！我要动真格的了。” “爆刀芒！”黄睿怒喝道！ 刘耀凝神看去，黄睿的刀边有了刀芒！ 能有多长的刀芒？刘耀想着，黄睿的刀已经砍了过来，刘耀急忙后退，虽然躲开了刀，但是刀芒还是穿透过来，把刘耀的胸前的衣物给撕裂了。 刘耀胸膛有了一道淡淡的刀痕，刘耀冒汗，幸亏躲得快！ “再来！”黄睿大喝，实际上是故意提醒他，两人自小一起长大，关系很不错。 刘耀心想，不能再隐藏了。 “小心了！”刘耀也提醒一句，鹤步快了几分，躲开了黄睿的刀芒，要是黄睿的刀芒能够锁定，自己就真的麻烦了。 刘耀想着，鹤步诡异地走到了黄睿身前不远，黄睿道：“爆、刀！” 一道刀芒朝着刘耀挥舞过来，刘耀低声道：“野鹤。” 刘耀身形诡异地躲过去刀芒，谁也没看明白他是怎么躲过去如此快的一道刀芒的。 “黄睿败了。”房老一锤定音。 “这下子鹤步练到这个程度了？”黄玄道，“睿儿输的不冤。” “两叠！”刘耀打了过去，黄睿躲闪不及，被一拳打在胸口，倒了下去。 “耀哥我就不该和你打。”黄睿躺在地上道。 “起来吧。”刘耀笑道，拉了黄睿起来。 “你步法好。”黄睿道，“要不是这样你输定了。” “我可不仅有步法。”刘耀笑道，“还有你小子，还给我放水？” “嘿嘿，你有伤啊。”黄睿道，“我就是喊出来而已，壮壮气势。” “刘耀胜！”主持人道。 “我对这个刘耀越来越感兴趣了。”李白道，“很厉害了。” “比您年轻时呢？”伯禽问道。 “强。”李白道，“同龄时，我不如他。” “我一定得比他强！”伯禽下定决心道。 “那你可要更加努力，起码得多努力百倍！”李白道。 “天赋差的这么大？”伯禽点头道，“我会努力。” “不仅是天赋，他比你也努力得多。”李白道。 “不知道明日张发白能不能赢？”徐志道。 “难说。”房老道，“刘耀这小子伤势不轻。” “就是为了和他祖父一样？”黄玄道，“值得吗？” “和老尉迟一样。”周南道。 “这个孩子。”张则吐口气道，“比他祖父强！” 最近章节错了，和尉迟尘对决的是刘耀，前面写成刘明了，抱歉 第五百二十八章 决战 “比老尉迟也强。∞菠ぁ萝ぁ小∞说”房中礼道。 “那也得赢了张发白才行。”徐志道，“当年老尉迟也是到了决胜局，才输的。” “说起来，老尉迟也是输给了刘耀的祖父……”黄玄开口道，忽觉自己失言，摇摇头不再说了。 “这两家的恩怨，也许就要交给小辈来解决了。”房中礼道，“以前我们五个世家，房家、尉迟家、刘家、黄家和徐家，相互扶持而团结，守望相助。而现在，刘家就只剩下一根独苗，尉迟家也被逼了出去。老一辈的就剩下我和黄玄老头子，本该去照顾好你们这些后辈的，但是……” 张则叹口气，周南也默然不语。 “如若不然，我过后便向军中说一句，以后我们不再提供……、”房中礼闭上眼，表情有些悲伤。 “房老，不可以。”徐志道，“今年轮到我了，反正我徐家也有了后。” “平儿还小。”房中礼道，“你也有官职在身。” “是啊。”黄玄道，“我也不舍得把睿儿送过去，可是这样真的好吗？日后到了下面，那帮老头子会不会说我们。” 黄玄笑了笑，道：“怎么说我们也是为了保他们的后啊。” “老祖宗的传承就断了吗？”徐志道。 “不行，今年就让我们两个家伙去。”房中礼道，“从一开始每一家每一脉送出十人，到现在只剩下一脉一人，甚至出不了一人，我们五家做的够多了。从今年开始，我们不再出人了，出弟子，把我们老骨头卖出去都行，就是你们这些小辈，不必再去了。” “房老……” “就这么定了。”房中礼有些疲惫地闭上眼。 李白道：“伯禽我们回去吧？”、 伯禽点点头，道：“父亲，没想到这里这么多人，都比咱们强。” “咱们？”李白笑道，“比你强吧？哪有我？” “那几个老头子我觉得比您强。”伯禽笑嘻嘻地道。 “那可不一定。”李白道。 李白带着伯禽回去，尉迟尘趁着送饭菜的功夫，问李白道：“李公子，今日的比赛如何了？” “叫做刘耀的胜了。”李白笑道。 “他赢了？”尉迟尘有些惊讶地道，“昨天打的他那一锏挺疼的吧，伤好了吗？” “没有。”李白道，“这个小子很厉害，似乎还在隐藏着什么后招。” “还有后招？”尉迟尘喃喃道，“这家伙这么厉害的吗？” “那和他明日决胜的是谁？”尉迟尘问道。 “张发白。”李白也好奇地问道，“你为何要参加这个？” “没什么。”尉迟尘干笑道。 不想说就算了，李白笑笑，尉迟尘道：“李公子，明日能不能帮我劝劝父亲，让我也能出去看看？” “我可劝说不了你父亲。”李白道。 “可以让平阳帮着我，我们商量好了，平阳到时候拉着我去。”尉迟尘道，“父亲不会拒绝小孩子的。到时候希望李公子能够帮忙说几句。” “再说吧。”李白道。 尉迟尘知道自己刚才没有回答李白的问题，让他帮忙有些困难了。 “我们家和刘耀家有些恩怨。”尉迟尘道，“不过我知道的也不多。” “当年我父亲是被刘耀的父亲给打伤的。”尉迟尘道，“不过刘耀的父亲已经走了。” “为何你父亲不让你学习武术？”李白问道，“不让你学习武术，却让你把锏法练得这么纯、熟了。” “我也不知道。”尉迟尘的表情显然是知道些什么，但是没有说出来。 李白看得出来，也就不再问，笑笑就要回房间。 “麻烦李公子。”尉迟尘急忙道。 “再说吧。”李白道，进了房间。 尉迟尘心里骂道，男人都没有好东西。 第二日李白一早离开，尉迟尘在旅舍门口欲言又止。 “尘儿姐姐，和我们一起去看看吧今日决赛呢。”平阳眨眨眼道。 “我也想去，只是……”尉迟尘看了一眼自己父亲。 尉迟封只顾着算着账目，连头都不抬一下。 尉迟尘眼神焦急，看着李白。 “掌柜的，能不能让令爱跟我孩子一起去看看？”李白问道。 “随她便，腿长在她身上。”掌柜仍旧是头也不抬。 李白笑笑，看看尉迟尘，只能帮你到这了。 李白带着儿女出去，尉迟尘看看父亲，一咬牙，跟着李白出去了。 “鬼丫头！”旅社掌柜看着尉迟尘出去，叹口气。 李白今日算是到的早的，擂台周围还没有许多人。 擂台上，徐志等人也坐在了那里。 “你们说，这次赢得人，能活几年？”有人在人群问道。 李白耳朵动动，认真听着。 “不好说。”有人回应道，“这几年打擂台获胜的人，都是消失了。而后传来死讯。不知道这此赢得人会不会这样。” “你们说，这是为什么？”有人问道，“难不成这比赛有什么诅咒不成？怎么每年的获胜的人都会消失，然后传来死讯？” “谁知道呢？不过哪有什么诅咒，我觉得是赢的人不知道去做了什么，然后都死了。” 李白越发地感兴趣了，每年打赢的，都会死吗？ “今日决胜局，刘耀对张发白。”主持人上来喊道。 开始了，李白凝神向擂台看去。 刘耀和张发白上了擂台，张发白精气神都在最鼎盛时期，刘耀外表上和正常人一样，但是面色还是有些苍白。 “刘耀，这次我会用全力。”张发白道，“我还有后招，你本就有伤，认输吧。” “谁没个后招？”刘耀笑笑道，“你我都是习武之人，别那么多废话。” “罢了。”张发白道，“一会儿我尽量收手。” 刘耀皱皱眉道：“不用了，我也有后招，你不必让着我。我不用后招你都可能会输。” 张发白点点头，道：“这可是你说的。” 主持人道：“开始！” “两个用拳的人今日对决，不知道谁更厉害些。”周南道，“倒是那些拿兵器，还打不过没有兵器的，真是笑话了。” “武法没有高低，只是理解的深浅罢了。”房中礼道，“这两个孩子，对自己武法的理解比其他几个孩子都要深一些。” 擂台上，张发白通臂拳使出，瞬间双臂延长几分，向刘耀打了过来。 刘耀施展鹤步，四处飘忽着。 “没有用的！”张发白道，“不止你们鹤拳有步法！” 张发白突然一下子弹跳在刘耀身后，一拳朝着他后背打了过去。 第五百三十一章 力气取胜 徐志猛得转头，朝着李白抓过去，一手抓在了李白的肩膀，一手抓在了李白的臂膀，大喝一声，李白觉得这一下比刚才张发白的气力更强大百倍。＋菠∽萝∽小＋说 坏了，李白心道。 徐志抓着李白扔了出去，李白头一次像是个破麻袋一样扔了出去。 不该大意的，李白在空中竭力控制住平衡，却不想徐志一下子跳跃了两丈高，接着朝着李白打了过来。 李白还未落地，沉下心来。这个时候他已经看到了徐志朝着自己打过来的一拳，这一拳挡无可挡。 徐志一拳锤在了李白的胸膛上，李白调整身体，只拿着双臂格挡一下，但是空中无法取力，只能被动防御。 一声沉闷的声响，李白被一拳砸在了地上。 伯禽心里担心，坏了，老爹被打了，这一拳不轻，父亲不会被锤得动不了了吧？ “很敏锐的判断力，对自己够狠。”房中礼轻声道，“这个李太白果然不只有虚名。” “房老您认识他？”黄玄问道。 “你们没听过长安剑仙？”房中礼问道。 “长安剑仙李白？李太白？”众人恍然大悟，“竟然是他！” “听说他还得到了裴旻那小子的指点，剑术应该不如裴旻吧？”周南问道。 “他还未出剑呢。”房中礼提醒道。 场上李白咳嗽几声，从一个坑里爬了出来，这下吃了大亏了，都砸出一个人形坑来了。 徐志看过去，道：“没事？” “没什么大碍。”李白咳嗽道，“接着来！” “你还行吗？出剑吧！”徐志道。 “还不用，刚才大意了。”李白道，刚才要不是自己努力调转了身子，恐怕会被徐志在空中被打过来打过去吧？ 那样可比被一拳锤下来难看多了，也会受更多伤。 李白深吸口气，接着主动出击。 徐志也不再隐藏实力，全身通臂化他也不能持续很长时间。 李白和徐志对拼一拳，徐志和李白同时后退。 这人气力不小，徐志内心惊讶无比，这个状态的自己少有人能挡住自己一拳，更别提硬碰硬了。 李白脚下动作更快，徐志觉得李白速度提升了不少，捕捉不到身影了，徐志内心更加惊讶，却也没有慌乱，一方面加强自身的防御，另一方面竭力捕捉李白的身形，等李白力竭之后，就是他反击的时候。 李白朝着徐志全身各处打了无数拳，就不信你没有弱点！ 徐志心里暗骂这小子够阴的，朝着自己全身的关节脆弱的地方打，有的地方挨了数下后，哪怕是这个状态也有些酥麻了，等着！你力竭后我抓住你狠狠地揍！ 殊不知李白也有火气，自己有多久没被人一拳砸在地上了？儿子还在这儿呢，不是让我丢人吗？ 李白嘴角笑笑，又是一拳朝着徐志的后背打了过去。 徐志双眼微凝，就是现在，徐志这个时候甚至是故意让李白打到，李白这一下打到了徐志，徐志也能再次抓住他。这次不把他甩飞了，直接拽着往地上砸，看这小子挺抗揍！ 可徐志没有想到，李白这一拳的力气可不和刚才那些拳一样了！徐志后背挨着一拳，哪怕是做好了准备，正要回头拽住李白时，却感到一股巨力，徐志脚下一个趔趄，身形已经有些不稳了。 “鹤形三叠？”房中礼笑了笑，自己否定了，“只是一种模仿罢了。” “看来原理知道了。”张则沉吟道，“是他自己看出来的？若是这样，那就惊人了。” “或许是有人告诉他的。”房中礼道，“不过能得到剑仙称号，应该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自己看出来的可能性也不小。” “若是他摸索到了一些细微的技巧，说不定就和真的一样了。”张则叹道，这算是偷师吗？ 李白得势不饶人，接着一脚踢了过去，徐志稳住身形，回身一拳对上，两人又是相互退了几步。 这个时候还有反击之力，果然不弱啊。李白心想，手里动作却是没停。 “一招定胜负吧！”李白喝道。 “好！”徐志道，心里却是闷闷不乐，这个小子怎么会鹤形三叠？刚才一拳传来的三股力量不就是这个吗？ 其实李白只需要用他那诡异的步法时不时给徐志来一下，徐志慢慢就被耗死了，他的通臂化的时间也是有限的！ 徐志运转气息，毕其气力于一拳，双臂恢复了正常，但是右拳却是肿了一圈。 李白也深吸一口气，李白一瞬间想起了自己少年时，在小匡山跟着老道，提着寒铁桶每日上下山打水，推开没个百斤力气的都推不开的铁门。 自己的力气会小吗？当然不会！ 徐志的气力也不小，但是再加上鹤形三叠的呢？李白知道了原理之后，试验之后也就能做到三叠的程度，不过就算是这样，也足够爆发出原来几倍的力气了。可是自己能不能做到，四叠？ 徐志的力气不小，通臂拳会给他增加多少倍的增幅？十倍？这就是极限了，而李白的力气，本身就比徐志多不少！ 两人对上拳头，沉闷地发出一阵巨响。 两人犹如炮弹一般，刚一接触就倒飞出去，竟然双双撞在了墙上。 谁赢了？在场的人等着谁先站起来。 “嗯？”房中礼看到李白竟然站了起来时，有些意外。他是知道徐志那一拳的力道究竟有多大的，就算是自己也不能硬接下来。那一拳足有五百斤了吧？ 徐志也咳嗽着站起来，讶异地问李白：“你的力气怎么这么大？” “年轻的时候，师父每日让我苦练的结果。”李白道。 “你怎么会鹤形三叠？”徐志纳闷道。 “不是鹤形三叠。”李白笑道，“当日看着比赛，觉得这个叠加力道的办法很厉害，就试一试。太白并无偷师之意。只是当作运用力气的手段。”李白对张则行礼。 “这不是鹤形三叠。”张则道，“学到了，就是李公子自己招式。李公子若是想学，我也会不吝赐教。” “多谢了。”李白拱拱手。 徐志道：“我输了，我引以为傲的气力，竟然还比不过你，我心服口服。” “太白也是取巧了。”李白道，“刚才我以秘针刺激了穴道，刹那间的气力提升了十倍。”李白手里拿着一枚银针。 “通臂拳名不虚传，通臂拳宗师的称号，徐县尉也当之无愧。”李白道，“是我取巧了。” “赢就是赢了，李公子真正拿手的还不是拳脚功夫吧？”徐志道，“李公子最擅长的可是剑，剑仙的名号我也是听过的。” “虚名而已。”李白道，“承让了。” 徐志点点头，回到了台阶上。 张发白在一旁看着，对于这次再次挨了一顿打释怀了许多，自己师父都打不过，自己哪是个儿？ “我来会会你吧？”黄玄笑眯眯地道，“不过你得用剑才行，这样才有意思！” “好。”李白点点头道，“不过我想借用一把剑，我这把剑出鞘，不见血，不好收回来。” “好小子。”黄玄道。 “借给李公子一柄剑。”房中礼沉吟道。 徐志派人把自己的一把藏剑拿了出来，递给李白。 “李公子，可还顺手？”徐志问道。 “好剑！”李白点点头，这柄剑剑锋藏光，比睚眦剑短了一些，轻重倒是和睚眦剑无异。 “可以了。”李白道。 黄玄派人拿出了自己的刀，李白看了看道：“好一把弯刀。” “嘿嘿，这把弯刀可是见过不少血的。”黄玄道，“战场上不知道杀了多少人。” 李白也感受到了这把刀蕴含的煞气，凝重地点点头。 第五百三十二章 蓄势 黄玄道：“小子，我用了这口神兵你没有用，别怪我欺负你。÷菠∫萝∫小÷说老头子一身的武功三成在这刀上。而且这把刀的煞气我可以控制住，不会出现一出刀没有饮血就收不回来的状况。” “晚辈理会的。”李白道，“就凭着点，前辈就比我强太多了。” “叫我黄老就行，别前辈前辈的叫了。”黄玄道，“你比那个剑圣裴旻强多了，那小子锐气逼人，骄傲的很，那才像个用剑的。你这个用剑的，我觉得少了些锋芒。” “嘿嘿，剑圣裴旻确实厉害。”李白道，“不过我怎么样，打过就知道了。” “这样吧。”黄玄道，“我们依旧是一招定胜负，你若是能接下我这一刀，你就赢了。反正老头子一刀下去，也没多少力气了。” “好。”李白点点头道。 黄玄下了台阶，“准备好了吗？” “好了。”李白沉声道。 黄玄站着不动，李白能感受到黄玄的气势在不断提升，黄玄手握在刀柄时，整个人的气势升华了，李白感受着这个老头的气息随着刀鞘地缓缓拔出，在不断地攀升。 很强，李白甚至能感受到一股气势，像是一片血海，缓缓地向着自己逼迫过来，李白感受到的压力越来越大。 哪来的风？张发白还是第一次见识人的气势能够引动环境变化的。 “黄老头做到气势实体化了。”房中礼道，“这把刀经过了几代人？起码四代了吧。经过了这么些人的洗礼，煞气太重了。” “黄老头能够把这些煞气全都爆出来？”周南惊讶道，“那不必房老还厉害许多吗？” “他顶多能爆七成。”房中礼道，“全都爆了，他也得死了。” 李白已经双眼都已经有些睁不开了，衣角和头发摆动得厉害，这老头这么猛的吗？过分了！ 李白看着黄玄的刀只剩下一丝就能出鞘了，提起了十二分精神。 “来了！”黄玄给了李白一个提醒，大喝道。 黄玄一刀拔出，朝着李白大步向前，劈了过来。 在李白的眼中，黄玄的速度很慢，慢的像是放慢了几倍速度。可在其他人眼中，就是一瞬的功夫。 “父亲怎么还不动啊？”伯禽大急。 在黄玄的刀就要劈到李白身前时，李白大喝一声：“好！这才是爆刀。” 这一吼，黄玄的气势停滞了一下，下降了许多。李白把剑放到胸膛前，眯缝着眼找住准了位置，一下子刺了过去。 “叮！”一声清脆的金铁交击的声音，一刀一剑接触到了，周围的环境似乎都停滞了。 黄玄和李白一阵气血翻涌，对方的气势都冲击得对方头发衣角向后疯狂摆动。 李白嘴角溢出鲜血，却始终不退。 黄玄脸色潮红，两人僵持着，狂暴的气势也逐渐平息下来。 黄玄收回了刀，向后走去，嘴里念叨着，李白听到了笑笑。 “什么怪胎！也不知道让着老人，下手这么重！以后不和他们打了。” “我输了！”黄玄大大咧咧地走回去道。 “接下来是哪位前辈？”李白不动声色地擦去嘴角的鲜血。 “你还可以吗？”房中礼问道，“你的伤势不轻了。刚才黄老已经收手了，要不然你的五脏六腑已经被震的碎裂了。” “好了房老！”黄玄脸色变红了，低声道，“我刚才蓄势蓄了这么久，人家就那么一下，我还没打过人家，够丢人了！别给我吹了。” 房中礼脸色不变，道：“你还要接着切磋吗？” “是。”李白道，“好不容易来一趟，能遇见这么多宗师的机会可不多。” “那我们只能成全你了。”房中礼道，“你有了伤势，我们也不欺负你，你休养一日明日再来。” 李白眼珠转转，道：“诸位前辈不会走吧？” “我们岂是这等人？”房中礼道，“我们好歹是年纪不小的人了，还是要些脸面的。” 李白点点头，心里想了想，似乎这个老头的话意有所指啊。 “好，那晚辈便回去休整，明日再来拜访。”李白拱拱手，告辞离去。 伯禽跟着李白离开了，路上伯禽担忧地问道：“父亲，您的伤没事吧？” “没什么大碍。”李白道，“刚才被打出血来时，也是装的。” “装的？”伯琴不解，“干嘛要装？” “给那几个老头点面子。”李白道，“毕竟他们年纪这么一大把了，我要是轻轻松松地胜了，岂不是打他们的脸？他们这么些年不都白活了？” “哦原来是这样。”伯禽道。 “看来明天还要装的更惨一些，要不然剩下的几个不敢和我切磋了怎么办？”李白摸着下巴沉吟道，“毕竟这么多岁数了，还得给他们留点脸。话说回来，这次切磋真的吸收到了不少东西。比如这种淬炼全身的法门，蓄势的法门都不错。” 李白带着伯禽回来时，平阳正跟尉迟尘聊天。 尉迟尘看看李白的模样，李白有些狼狈，衣服上有些脏了。 “你没事吧？”尉迟尘问道，“要不要帮你喊个大夫？” “不必了。”李白脸色一黑道。 “父亲，刚才尘姐姐说那些宗师的都是最厉害的武学人物。”平阳道，“您真的没事吧？” “父亲可厉害了！”伯禽道，“你们是没看到，徐县尉和一个姓黄的老者已经输了。” “徐县尉和黄老输了？”尉迟尘惊讶不已，“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伯禽道，“我父亲是天才般的武者，是最厉害的，就算年纪差了十岁二十岁的，都不算什么，明日我父亲还要和剩下的三个老者切磋，也是要赢得。” “小子你赢了徐志和黄玄？”尉迟封冷不丁地出现问道。 “侥幸胜之。”李白道，还是给那几位老家伙留些脸面吧。徐志是一地县尉，也给他留点脸。 县尉府，几个老者和徐志坐在客厅议事。 “怎么样？”房中礼问道。 “很厉害，我感觉不必裴旻差。”徐志苦着脸道，“这些人怎么这么厉害真有所谓的武学天才？” “已经不是和我们一个级数的了。”黄玄道，“也许房老差不多，他现在的实力比以前的裴旻厉害许多，当年的裴旻接我这一刀时，是真的吐血了，这小子装的！” “裴旻当年很年轻。”周南道，“不过二十岁吧？这个李太白现在也快四十了吧？” “关键是我们也变强了吧？这么些年真活到了狗身上了不成？”黄玄道，“当年我蓄势只能爆五成，刚才我爆了七成，这个小子比裴旻也聪明。他那一声大喝，喝断了我的气势，裴旻可不会！这小子还装得嘴角流血，当我不知道，他那一招是真厉害，气势比我还足，关键是他还是一瞬间就调动起来这股气势，真是妖孽啊！” 第五百三十三章 鹤形七叠 “这说明他杀的人比你多。&菠〾萝〾小&说”房中礼道，“你的刀饮了不少血，你可没有真正杀几个。所以你的刀你不能真正地掌控，若是你能制服这些煞气，你次次爆个十成也没什么事，现在，你把煞气全都爆出来，你也就死了。” “那小子不也没真正掌控自己那把剑？”黄玄皱着眉头道。 “他不是掌控不了那把剑，他是怕用那把剑一剑把咱们弄死。”房中礼道，“那把剑的气息已经和他敛合在一起了。” 那把剑，是传说中的睚眦？他竟然把这柄凶剑给制服了？房中礼摇摇头内心惊讶无比，天才！ “真厉害啊！”黄玄咳嗽两声道，“房老，明天不会你也制服不了那小子吧？要不然，咱们真的跑路吧？我们各回各家，我还不信他能一家家追过去！” “没出息！”房中礼喝道，接着自己也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我还真不一定打得过他。” “这小子真厉害。”徐志道，“他要是用剑和我打，我是不是早就输了。” “你也就撑下个四五招吧。”黄玄道，“老了，真的老了。也许像刘耀那样的后辈，日后成长了能和他有个一战之力。” “难说。”房中礼道，“这种天才，百年难得一遇。” “幸亏房老最后提点了这小子几句，但愿这个小子理解了。”黄玄道，“不至于让咱么输的太惨。” 几个老者苦笑。 李白第二日一大早，就来到了县尉府，县尉府的守卫一见到李白脸都变了，李白笑嘻嘻地跟他们打个招呼，带着伯禽进去了。 李白一进去，就有人去通报徐志了，徐志头大，你至于一大早就来堵门吗？要跑昨天晚上就跑了。 “蜀中青莲居士李太白拜见诸位前辈。”李白站在院子中喊了一句。 这些老头本来就年纪大了觉少，加上平日早起练武的习惯，更是起的早，闻鸡起舞的那种。 此刻听到李白喊着，这几个老者刚吃饱了饭就被叫出来了。 “小子你怎么这么着急？”黄玄忍不住道，“你这么大早就折腾我们这帮老家伙好吗？真不知礼数！” “是晚辈冒昧了。”李白笑笑道个歉，看了一圈，昨日的老者都在，笑问，“那个，诸位前辈吃了吗？” “刚吃完。”房中礼黑着脸道。 “那诸位前辈休息一会儿。”李白道，“刚吃饱饭做剧烈活动不好。我等会儿。” 一群老者黑着脸，房中礼道：“好了，早点切磋我，我们也可以早点赶回去，要不是你，我们几个昨日就回去了。” “几位前辈宽宏大量，舍己为人。”李白拍着马屁，忽然道，“晚辈为了照顾几位前辈，不如今日一战，剩下的三位前辈一起上吧？” “什么？”几个老头觉得自己听错了。 房中礼道：“既然是切磋，岂有围攻之理？” “不仅几老赶时间，我也赶时间。”李白笑道，“不如早点完事。说是切磋，其实是晚辈想要得到几位长辈的指点罢了，一起上，也是一起指点，方便。” “你真的要如此？”房中礼问道。 李白点点头。 “房老，这个我们三个一起上要是还输了，是不是丢人丢大了。”周南咳嗽两声低声道。 “就是啊，输了脸可就没了。”张则道。 房中礼沉吟半响，道：“这个小子貌似是有什么瓶颈要突破，是在担心我们一个个上压力不够吧？不如成全了他。” “那输了可丢大人了！”黄玄大声道。 几位老者脸一黑，谁叫你这么大声说出来了！这下好了都知道我们怕输了。 “只是切磋，哪来的输赢？”李白笑道，“昨日我和徐县尉，黄老切磋，也是不分胜负！” “这小子说话好听啊。”黄玄道，“比裴旻那小子强多了，那小子驴脾气，非要较真输赢！” “不如我们就一起上！”房中礼道。 “你做好准备，我们一起上了。”房中礼道。 周南拿出一杆枪来，房中礼和张则也站在院子中间。 “多谢几位成全。”李白道。 这次回去之后，李白也想了许多，当日裴旻给他说剑中三个境界，不知道有没有更高的境界。 现在李白有了大致的方向，不是专精剑术，到了最后，一切武技合流，都可融会贯通。这次来到楚州，见识这么多武技，真是天赐良机！ 房中礼的罗生拳，周南的落英枪，张则的鹤拳，几乎是同一时间袭来。 李白拔出睚眦剑来，睚眦剑发出兴奋的嗡鸣。 “这次要是磨练好了，就能做到融会贯通了。”李白心道。 “鹤形七叠，不仅是动用关节的爆发。”张则朝着李白打了一拳，李白接了这一拳，刹那间倒飞出去。 李白被一拳轰飞，却在这一拳中感受到了更多的东西，鹤形七叠的运转法门，不仅是动用关节，还有肌肉，筋脉！ 李白接着冲了回来，和张则再次对拼一记。 “不仅是身体。”张则大喝，整个人变得高达许多，道，“还有精气神！” 李白觉得眼前是一头仙鹤，巨大无比的模样，朝着自己一翅膀扇乎过来，掀起了狂风！ 李白再次倒飞出去，这下撞到墙上，李白觉得全身都要散架了。 此时县尉府后院，一个小胖子从祠堂跑了出来。 “小公子不能去！”下人拉住他，“那边太危险了！县尉说要让你在祠堂，没有县尉的命令不准出来！” “不行我必须去看看。”小胖子挣扎着，“这次这么好的机会，宗师之战难得一遇，我必须去看看，说不定能提高武学修养的。” 那下人一听，要不算了，这次的机遇似乎对小公子确实很重要，可是县尉又吩咐了自己看住了小公子，不能让他去祠堂。 小胖子徐平看出了这个下人的为难，道：“你放心，我会很小心的，不会让父亲看见的，我偷偷看看就行了。” “好吧，小公子你可不要暴露了。”下人嘱咐了一句，便让徐平走了。 徐平来时，正好遇到张则把李白一拳击飞了。小胖子脸一霎就白了，这老头这么厉害？这是什么力气？把一人击飞这么远？自己小时候抓他胡子的时候，会不会被他一下子打死了？ 惶恐的徐平不经意间看到了伯禽，心里想起了那天晚上这父子两个欺负自己，朝着伯禽走了过去。 “你父亲被打了。”徐平幸灾乐祸地道。 “哪有被打？”伯禽淡定地道，“你小子还敢蹦跶到我面前，是不是还想找揍？蛋蛋好了吗？” 徐平脸面挂不住了，道：“你别找死，这可是在我家！信不信我找我家下人打你！” “没出息，你也就这点出息了，找别人？昨天我父亲打得不是你家的守卫？”伯禽道，“昨天我父亲连你父亲都打了！” “那你父亲现在也被打了。”徐平道。 “暂时的。”伯禽相当有信心，父亲还未出剑呢！ 第五百三十五章 神棍李白撮姻缘 “别胡说！父亲这次很厉害的。w菠●萝●小w说一对六，那六个还是六个沉浸武学多年的老头子，都被父亲打赢了。”伯禽道。 李白心里得到了慰藉，好儿子，知道自己父亲多厉害！但是伯禽下一句让李白又想吐出一口老血来。 “父亲虽然老了，但也是老当益壮。”伯禽道。 自己真的老了吗？李白一转头，看见铜镜上的自己，双鬓也出现了白发了。李白感到一阵悚然，自己年纪好像真的不小了。 “父亲，您真的没事吧？”平阳问道。 “没事。”李白微笑道，“只是切磋，不会真的伤人。刚才只是气血翻涌罢了。”李白忽然感到，自己现在还不能出事，换句话说，自己还不能离开这个世界，这两个孩子还小。 “李公子，我父亲叫你出去一趟！”尉迟尘咚咚地敲着门。 “那个……你跟你父亲说，刚才切磋，我受了点伤，无法出去。”李白道。 “李公子真的受了伤了？”尉迟尘道，“那我去给李公子找个大夫。” “不必了，我自己就是大夫，这点小伤我自己可以医治的。”李白道。 “李公子，不要装傻了。”尉迟尘喝道。 李白听着屋门咚的一声，准是这女子踹门了。 “你刚才在县尉府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尉迟尘道，“怎么就我对刘耀那个臭小子有好感了？” “我说这话了吗？”李白道，“没有吧？我没说你听错了！” “李太白，你也是做了父亲的人了。”尉迟封冷冷的声音传了过来，“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谁，你还要耍赖不成？” “咳咳。”李白咳嗽两声道，“尉迟掌柜，我说的也是实情，两个小家伙郎情妾意，我给他们戳破了这层窗户纸，他们不应该感谢我吗？” “谁郎情妾意了！”尉迟尘声音都变尖了，很是委屈，“李公子你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李白在屋里一阵无语，自己多那个嘴干什么？要不是这个尉迟尘挖苦自己，自己也不会多那个嘴。 “尉迟尘，话说的不要太慢。”李白沉声道，“你当真对刘耀没有一点感觉，尉迟尘，我好歹是比你多了一二十年的人，我见识过太多的痴男怨女，就是因为最初没有胆量承认自己的那份感情，没有对彼此坦诚相告，始终把自己感情压迫在心底，到了最后，都真的以为对方是不喜欢自己的，找了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将就着，一辈子都活得不是自己，而是让老天推着走。” “喜欢一个人为何不敢大声说出来？为何藏着掖着，不试试怎么知道对方是不是那个适合自己的人？”李白高声道，“这世界多少有情人，终究是因为不敢迈出那一步而浑浑噩噩地度过残生！” 门外，没有人说话了。 许久后，尉迟封对李白道：“李太白，若是我女儿被刘耀那小子伤害了，我就打死你。” “你没那个本事！”李白干脆道。 “我会跟你拼命。”尉迟封道。 李白沉闷半响，道：“你女儿不喜欢刘耀吗？” “我不知道。” “自己的女儿动没动心思都看不出来。”李白道。 “不知道！” “若是那小子不喜欢你女儿，我去帮你撮合撮合！”李白道。 “我女儿用不着你去撮合！”尉迟封怒道。 “那就好！”李白道。 “臭无赖！”尉迟封骂了一声，李白听着一阵下楼声，对平阳道：“去看看，他们走了吗？” 平阳小心翼翼地推开屋门看看，回头道：“走了，没人了。” 李白松口气道：“终于是把他们忽悠走了。” 平阳道：“父亲，你这次惹事了，让你乱牵线！” “我也是看着那小妮子好像确实是对刘耀有心思，才多嘴的。”李白道，“罢了，若是没有，我自己去道歉，解决这件事。” “父亲，您这次有什么感悟？”伯禽急切地问道。 “这次是来对了。”李白笑道，“不仅偷师了许多东西，还进境了。” “父亲，睚眦剑的隐患解决了吗？”伯禽问道。 “解决了！”李白高兴地道。 “你们在说什么呢？”平阳一头雾水地道。 “你不知道！”伯禽道，“今日父亲得了大便宜了，实力也进境不少，以后父亲没几个打不过的了。” “咳咳……吹过了！”李白咳嗽两声道，“不过也确实没什么人是你父亲的对手了。” “嘿嘿，我要学。”伯禽笑眯眯地道。 “嗯。”李白摸着下巴思索道，“一些技巧可以让你现在就练习了，鹤形三叠什么的。” 尉迟尘听了李白说的那番话，就离开了旅舍，到了城外的一个小山上坐着。山上，有她母亲的坟墓。 夕阳的余晖把山上的草地渲染成金色，看上去很温暖。 尉迟尘坐在草地上，眺望着安宜，仍凭风吹动着发梢，眼前浮现了一人的脸庞。 难不成自己真的看上他了？ 第二日晚上，李白应约带着儿女去了县尉府，张发白在门口迎候，现在他对李白是心服口服。 “李宗师，请。”张发白恭敬地道。 “不必叫我宗师。”李白摆摆手道，“叫我李太白什么的都行。” “李公子，请。”张发白改口道。 李白点点头，跟着张发白进去了。 客厅内，五位宗师都在，坐在首位的不是徐县尉，而是房中礼老爷子。看来房中礼老爷子辈分很高，李白心想。 李白进了客厅，带着儿女一一行礼。 “见过房老，徐县尉，黄老，张老，周老。”李白按照座次的顺序行礼。 “李公子请坐。”徐志笑道，“这个小家伙就是把我儿子打败的那个？” “小孩子打架手脚没有轻重，倒是让徐县尉见笑了。”李白带着儿女坐下道。 “无妨，小孩子切磋一下，有好处的。”徐志哈哈笑道，“我那小子在安宜城没人能打他，目中无人了，让令郎教训一下也是好的，好歹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别再猖狂了。” 坐在徐志身边的徐平小胖子耷拉着头，不敢发话。 “徐县尉说的是，我这小子也是有些狂妄了，这次看到楚州的比武大会，也知道比他更厉害的人的是，别猖狂地没边了。” “李公子，老朽想要问李公子几句话？可否？”房中礼摸着胡子道。 “房老问就是了，太白一定知无不言。”李白笑道。 “李公子来自蜀中？”房中礼问道。 李白点点头道：“没错。” “李公子的一身剑术，传承……”房中礼接着问道，“打听别人传承有些失礼，还请李公子莫要见怪，只是老朽看着李公子的剑有些熟悉。” “我这把剑？”李白有些讶异，道，“我这把剑是我师父传给我的。” “睚眦剑？”房中礼问道。 “没错。”李白点点头。 “果真是这把剑。”房中礼道。 “房老如何认得这把剑？”李白问道。 “我年幼时，曾随曾祖父见过这把剑的前任，或者更前一任的主人。”房中礼道。 “是谁？”李白问道。 “李淳风。”房老吐出三个字。 “尊曾祖是？”李白接着问道。 “房玄龄。”房中礼又吐出三个字，石破天惊。 “原来是房老是贤相之后。”李白起身行礼。 “不必拘礼了。”房中礼笑道，“曾祖父去世多年了，房家我这一脉只剩下我了。” “这是为何？”李白问道。 “都战死了。”黄老道，“我们这五脉，房，尉迟，黄，刘，徐家都派去了不少后辈参军，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责任越大死的就越快！都觉得自己有武艺在身死不了，挑着不是人能做的去做，死了活该，早就都凋零了。房老最惨，妻子儿女死绝了，儿子死的早没留后，就剩他自己。我的儿子幸亏留下了后，自己也战死了。徐家单传，徐老爷子也死了。刘家就剩下了刘耀小子一个。尉迟家的小子也就剩下他和他女儿。” 李白无言，对在场五家人再次行礼。刘耀和黄睿在李白对自己行礼时，都急忙起身回礼。 “只是先祖的荣光罢了。”刘耀道，“我们这些后辈也没做什么，担不起如此大礼。” “没想到，诸位还有这样的家世。”李白唏嘘不已，心里敬佩万分。 “这些都是过往了。”房中礼道，“我也要和边关打招呼，我们五家，恐怕不能再往边关送人了。” “真的吗？”尉迟封河尉迟尘走了进来，也不顾徐志，自顾自找个位子坐下。 “早就该这样了。”尉迟尘冷哼道。 “你肯来了。”房老笑呵呵道。 “再不来，我女儿就……”尉迟封看了自己女儿和刘耀一眼，没再说什么。 “刚才还没问完。”房中礼对李白道，“尊师和李太史有关？” “我也不知。”李白沉吟道，“不过家师似乎确实和李太史有些关系。” “尊师是不是无名无姓？”房中礼笑问道，“我听曾祖说过，李太史曾收过一个人做弟子。那个人似乎是凭空出现，对自己一无所知，李太史见到他，似乎早就知道了一般，收他做了弟子。” “家师名姓确实无人知晓。”李白道，“我也不知道。” “那就是了。”房中礼笑道，“原来李公子是李太史的再传弟子，这把睚眦剑本来就是李太史的佩剑啊！” “以前太白只是猜测。”李白笑道，“没想到是真的，不过我也没有见过这位大名鼎鼎的师祖。” “相传尊师在李太史走后，独自进了蜀中，这就都对上了。”房中礼摸着胡子道。 “没想到我的师祖来头这么大！”李白道。 “这把剑很凶！”房中礼道，“当年李太史差点控制不了这把剑，没想到在你手中，已经被制服了。” “这也多亏了诸位前辈帮忙。”李白笑道。 “那帮了你这么大忙？你是不是要回馈一下了？”尉迟封咳嗽道。 李白看着尉迟封的眼角瞥着刘耀，心想这老货是不要脸了，想开了？ “太白若是能帮上什么忙，一定不会推辞的。”李白道。 “有什么忙需要你帮忙？”黄老道，“多亏了你，我也才能压制住我这把刀。” “不如这样吧。”李白笑笑道，“家师曾教给我一些卜算之术，不如我给诸位算一卦？我一直以为这些都是家师忽悠我的，可若是家师真的是李太史的弟子……” “相传李太史的卜算之术算无遗策，传承自袁天罡。袁天罡，可是因为卜算之术，被人称为老神仙的。”房中礼道，“我曾祖父也曾说李太史的卜算之术很准。” “你小子还会这一手？”黄老有些感兴趣道，“不过我老头子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没有什么上心的值得算一卦的了。” “我听说卜算之术，是测算天机，天机不可泄露。”房中礼道，“经常会对卜算之人产生不好的反噬的。” “我的卜算之术肯定不像我师祖那样精妙。”李白笑道，“也只是算算玩罢了，准确与否海两说，也不会对我有什么反噬的。说白了这只是猜测罢了，哪有什么天意？” “罢了，我也是孤家寡人一个了。”房中礼道，“我没什么要测算的，其他人若是想测一测，去找李公子测测吧。” “房老不想知道自己的寿元？”李白问道。 “不必了。活到多少是多少。”房中礼笑道，“早点走也没什么不好，还能早点见到那些家人！” “我也不测了。”黄老道，“睿儿，你要不要测测？” “我不测。”黄睿道，“万一测的不是好结果，白让我提早担心。” “也许趋利避害呢。”李白笑道。 “该来的总会来。”黄睿道，“再怎么躲也没用，再说，就算有什么坏消息，我也不怕，能把我怎的？” “罢了。”李白转头看向其他几位老者。 “我也没什么要测的。”周南道，“太和你呢？” 陈太和摇摇头，“我只相信我自己。” “我也没有。”张则微微摇头道，“耀儿你呢？” “我也没有。”刘耀干脆回答道。 “我有！”尉迟封都快无奈了，他还想着谁打个头呢，这下好，都没有一个愿意测的，自己这么出头不显得跟商量好的一样？可没办法，自己那个女儿，似乎真是陷进去了。 “不知道尉迟老前辈想要测什么？”李白笑问。 “我自己也没什么要测的。”尉迟封道，“不过我不放心我的宝贝女儿，你帮我测测她有没有个好人家嫁了，我也好放心了。” “父亲。”尉迟尘好像知道父亲和李白想做什么了，羞红了脸道。 “你啊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能一直待字闺中？”尉迟封道，“我女儿这么优秀，总要有个好人家。” 尉迟尘秀红了脸，埋下头去不说话了。 “那好，我就给尉迟老前辈的女儿测一测姻缘。”李白道。 李白从怀里掏出了爻草和乌龟壳，神神叨叨地晃着。 尉迟封脸色古怪，心想这个小子早就准备好了这么做，故意带了这玩意儿，还是一直就装着这玩意？ 其他人都是大为好奇地看着李白的动作，他们以前也没见过有人算命。 李白神神叨叨地念叨着什么，旁边的平阳脸都黑了。 什么月老千里姻缘一线牵啊，什么三界大神速来急急如律令，父亲怎么看都像个江湖术士，骗子！ “开！”李白猛地停下，大喝一声，把爻草到了出来。 爻草随意摆放在案上，众人都是好奇地看看。 李白看看爻草，心里狂笑，天助我也，莫非他们真的这么有缘分？ “李公子，这是什么意思？”黄玄好奇地问道。 “不急，待我好好看看。”李白一脸严肃，像个老头子一般，看着爻草，实则心里在思索说辞。 李白看了一阵，又看看尉迟尘，尉迟尘和李白对视一眼，脸又红了低下头去。李白又看看刘耀，刘耀莫名其妙，看我做什么？ 李白故意装作古怪的表情，哈哈笑道：“真是缘分啊！” “到底是什么意思？”黄玄有些急不可耐地问道。 “缘分，缘分！”李白下意识地想摸摸胡子装装逼格，可是自己没有胡子。下次蓄上胡子玩玩，李白心想。 李白咳嗽两声道：“我没想到，这位尉迟小姐的姻缘，就在这大厅里。” 李白这话一出，刘耀脸都黑了，他想起了李白昨日临走前跟自己说的话，说尉迟尘看上自己了？他不会是要说自己吧？ 旁边的黄睿看着刘耀表情变化，也想起了昨日的事情…… “恭喜尉迟前辈，恭喜张老了。”李白哈哈笑道，“当日我就觉得这两个孩子有缘，没想到确实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张则有些莫名其妙？恭喜自己做什么？在说谁？刘耀？老头子心里一连闪过好几个问号。 尉迟封心里骂道，臭小子，你装的也太假了吧？能不能像点！ “没错，尉迟小姐的姻缘正是张老的这位后辈，刘耀啊！”李白很是唏嘘地道，旁边的平阳都不想说什么了。 “刘耀？”张则急忙问道，“李公子是怎么看出是刘耀的？” “诸位请看，这爻草的走向！”李白道，“我可没有故意动过，你们看看这爻草的走向，把这一起点放到尉迟小姐，看看爻草相连，指的方向，是谁？”李白谆谆善诱。 “是张老前辈的方向！”李白哈哈笑道，“当然了，尉迟小姐的姻缘不可能是张老前辈了，那还能是谁呢？” 张则老头脸都黑了，当然不可能是我，我当她爷爷都行了！ 李白见无人搭话，咳嗽两声道：“只能是张老前辈的后辈了，刘耀！我就说我测算姻缘的方式也有不少，为何这次偏偏用六爻呢？原来“六爻”就是“刘耀”啊！哈哈……” 在场的众人都被李白说蒙了，还能这么联系？“六爻”就是“刘耀”！谁知道你是不是早就想着用这个，然后故意这么说了！ “实在是缘分啊！”李白还在唏嘘不已。 “这是不是有些牵强了。”刘耀道，“我听说别人的卦都是根据卦象推算的，旁人都看不懂那些卦象，很复杂，这个……是不是太简单了？” “我也记得，李太守算卦时的卦象没那么简单的……都看不懂的……”房中礼补充了一句。 “卦象也有简单之分。”李白正色道，“有些复杂的卦象，代表的是推算的结果也很复杂，换言之，越是复杂不准确的结果，卦象就越复杂。可越是简单又准确的结果，卦象就越简单了。老实说，我也没想到上天这次给的指示这么准确，竟然就这么直接表明了尉迟小姐和刘耀有大姻缘，上天注定的！这辈子死都不会分开的！你们看，就是这么简单明了的卦象！” 李白一番侃侃而谈，不少人都有些相信了。 黄玄道：“竟然是这样，神乎其技，神乎其技！上天果然都是有安排的！” “是啊，张老头，没想到刘耀和尉迟家的女儿这么般配！”周南道。 “是啊，是啊。”徐志和其他人也纷纷点头。 平阳看着父亲嘴角掩藏不住的笑意，头疼不已，自己父亲真能忽悠！ “是真的嘛？姐姐？”伯禽问道，“咱们父亲会这个，要不要给你和元鸢那小子测测？说不定那小子不适合你呢！” “滚一边去！”平阳头更疼了。 李白扫了一眼众人，黄老头聪明啊，这老头分明眼神没有相信的意思，还装傻帮着自己说话，李白看着房中礼疑惑的表情，周南则是完全信服了，那副认定“李白说的是真的啊”的表情，这就是真傻了。李白心里无奈，自己也不想忽悠你们的。 “李公子，卜算之术当成玩笑开一下就好了。”刘耀淡淡道，“什么天意，天赐姻缘，我不会相信的。” 李白嘴角扬起，看看刘耀。周围的人听了刘耀这一句话，也仿佛浇了一盆冷水一般，清醒了许多。 第五百三十六章 盛世乱象 “确实，这些卜算之术其实当成玩笑开开也就罢了。≒菠﹤萝﹤小≒说”李白笑笑道，“可是上天这种事情，谁说的准呢。有些你不信，可他就是发生了，有些你信了，可又是假的。真真假假，谁能说得清呢？” “李公子不用再说了。”刘耀道，“起码，现在我是对尉迟小姐没有任何不轨之心的。我不会因为所谓的一次卜卦卦象，就轻易相信我自己命运，轻易去把尉迟小姐的幸福拿到自己手上。” 刘耀顿顿，接着道：“若是李公子想要撮合我和尉迟小姐，那么就打住吧，可以了。尉迟小姐的幸福，不是谁说一说就找的到的。希望尉迟小姐可以明白，尉迟前辈也可以明白。” “小子，你的意思是我故意撺掇着李公子，把我女儿嫁给你？”尉迟封冷笑道。 “父亲不要说了。”尉迟尘眼里噙着泪，咬着嘴唇道。 “难道不是？”刘耀反问道，“昨天这位李公子就对我说尉迟小姐对我有意，今日又故意演着一出戏，不是为了让我相信，尉迟小姐和我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小子！”尉迟封动怒道，“别以为自己夺了个比武第一的名头就目中无人了。你这是看不上我女儿？你真以为自己能配的上我女儿吗？” “我配不上。”刘耀道，“所以就更不用撮合我们了，我配不上尉迟小姐！” “耀儿住嘴！”张则怒道。 “听见没？尘儿，这样的人你瞎了眼看上他！”尉迟封怒道。 “父亲你别说了！”尉迟尘起身，梨花带雨地急匆匆离开了。 “平阳！”李白沉声道。 “是。”平阳知道李白的意思，急忙也离开去追尉迟尘了。 李白叹道：“你这个小子脾气也挺倔啊，我问你，你是真的对尉迟尘没有一点感觉？” “没有。” “可是尉迟尘喜欢你。”李白道。 “没有谁规定，别人喜欢我我就喜欢她吧？”刘耀反问道。 “也是。”李白微微颔首道，“确实没有这个规定，说别人喜欢你你就得喜欢上别人，可她毕竟是个女子，你这般当着众人的面，去拒绝这个女子，是不是太过伤人心了。” 刘耀脸色变化，道：“我们是不可能的！” “小子，你是不是因为我们两家的恩怨。”尉迟封道，“祸不延子孙，我们长辈的恩怨，没有你们后辈的事。” 李白有些好奇，张则对他解释道：“他们五家，以往子弟众多，每年都会举办一次比武大会，一般都是这五家人会赢，谁赢的第一，就负责带着五家的子弟去边关镇守。之后人越大越少，比武大会的时间，就相隔越来越长。刘耀的祖父，最后的对决被尉迟封的父亲打败了，甚至是废了。” “为了不让刘耀的祖父上战场？”李白皱眉问道。 “是。”房中礼接着道，“因为那个时候刘耀祖父还没有后人，就剩他自己了。” “刘老头成了废人，二十多年苦修，一天被打回去了。”黄玄道，“刘老头结婚生子，对他儿子那叫一个狠，他儿子年轻时就成了宗师了。刘老头生前的遗言就是打废了尉迟家的子弟，尉迟封就是在那年的比武大会，被刘耀的父亲打废了，那个时候，刘耀父亲也是为了尉迟家，尉迟封家那个时候就剩下一个尉迟封，就把他打废了。这些年，稍微有些起色。” “不是兄弟，不会下这么狠的手。”周南道，作为一个外人，他当初知道时很震惊，于是就以自己的武馆的名义加入，这些年，长生武馆弟子出战边关的甚多。 “打到最后，我们五家都没人了。”黄玄道，“就改换弟子去了。” 李白有些心痛，心痛之余，是满满的敬佩。这五家，不，这六家人值得所有大唐子民敬重。什么样的决心，让他们这几家，打废了最后一人，也要上战场。 “你是因为尉迟家和你家的恩怨菜不和尉迟尘试着交往？”张则问刘耀道。 “父辈的事情，我都是知道的。”刘耀道，“谈不上恩怨，都是为了自家人，我们家和尉迟家，关系是亲如兄弟的，是世交！论起来，我也要叫尉迟前辈一生伯父。” “那你怎么还要拒绝尉迟尘对你的爱意？那个丫头，我看着很不错。”张则道。 张则是刘耀的师父，从小把他养大，就是他半个父亲。刘耀的生父，当年生下他不久就去边关了，一去不回。 “我……我也是要去边关的！”刘耀咬着牙道。 “不准去！”张则喝道，“你还没有给你家留种！” “我会留个种。”刘耀拧着脖子道，“可不会找个有情意的，我不会对那女子有情感，我更希望那女子不会对我有什么情感。留了种，孩子生下来她愿意去哪儿去哪儿，别和我母亲一样，整日呆在屋子里翘首以盼，等着父亲回来，每日以泪洗面，哭瞎了眼！死都不肯瞑目！” 刘耀一番话说出来，整个大厅的人都寂静了。 难以抑郁的压抑，悲伤沉浸在每个人心头上。 “所以我不会找个喜欢我的人，绝对不会！”刘耀道，“我会上战场，去看看那里，究竟有什么能够吸引我父亲和其他长辈，能够年年不回来，哪怕是家里有翘首以盼的人！” “耀儿。”房中礼道，“从今年起，我们五家不会再往边关派人了。够了！一切都够了！” “为何？”刘耀难以置信地道，“五家传统，从我们这一代断绝了吗？不行！” “你说不行就不行？”黄玄轻笑道，“怎么，房老不比你有资格，去决定是否继续往边关派人？我不管别人，今年黄家不会再去往边关派人！” “祖父！”黄睿道，他也不想断绝这个传统，起码不要在他们这一代断绝。 “闭嘴！”黄玄怒睁双眼道，“干嘛？你父母生养你下来就是为了你去送死的？别说你没有留种，留了你也不能去。以后黄家再也无人能去！那些边关的狗屁们，这些年当我们五家派去的人是什么了？当我们是神仙吗？真以为我们无所不能了？什么找死的任务都委派给我们五家子弟，老子要不是房老护着，早死在那里了。从我们之后呢？从房老的儿子，刘耀父亲那一代开始，没一个回来！没一个！不去了，再也不去了，我们不是神仙，就算懂得些武功，也不是什么都能做到的。大不了以后，我的后代不再学武了……” 众人沉默一阵，房中礼叹道：“这么好的年轻人，都是风华正茂的年纪，不要去送死了。我们做的够多了！” 李白沉默不言，他没有资格去评判什么，这些人，确实做到了最多了。 “你们也可以和我一样，把家传绝学传出去，多交出几个子弟，偷偷让他们去参军。”周南嘿然笑道，“不至于被人当成神仙使，去前多学些功夫，去后多隐藏些功夫，好歹能活着回来。” 几个后辈都沉默不言。 “房老。”徐志道。 “不必说了，你也不准去了。”房中礼道，“真想你儿子这么小没了父亲？” “我已经说好了。”徐志苦涩道。 “那就反悔。”房中礼道，“不行我去帮你说，我们有这个资格。” “不用了……”徐志道。 房中礼吐出一口郁气道：“这个大唐不像我父辈祖辈的大唐了，已经不值得我们去守护了。” “想当年的大唐，最有些内乱，也是少数。朝廷上下，都是一心为了大唐的繁荣而殚精竭力。”房中礼道，“我祖父每日忙碌，可是忙的快乐，忙死了也快乐，他是含笑而死。他给我们留下了一个盛唐，可是渐渐有些人沉沦于盛唐，太宗晚年，好大喜功！高宗之后，牝鸡司晨，纵有千般安定，难平后代内宫干涉政事之乱。当今圣上，于废墟上携姚崇宋璟等良臣贤相重建大唐，再开盛世！可是现在，圣上亦沉沦于盛世。” “盛世虽好，最易沉沦。一心建立盛世无忧，未必是好事。历代朝廷，皆是亡于盛世。所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不外如是。”房中礼道，“这是个无法摆脱的怪圈，越是接近盛世，越是要警惕，小心。越是在盛世，就越要居安思危。” “否则必亡！再开的盛世，不是我大唐的了！不是了！”房中礼激动道，“祖辈们用鲜血为后辈堆砌的一个盛世，可后辈越是领情，就越沉沦！用鲜血换来的不是鲜美的食物，而是迷人的毒药！” “房老！”李白打断道，“先辈毕竟是有功绩的。纵使后世人沉沦于先辈创造的盛世，也不能怪罪于先辈，怪只怪后辈人不争气。” “总有一天，我们这些后辈人，也会警醒，前仆后继地区继续为我们的后辈尽力去创造一个盛世！”李白道。 “不是人人都能像你们这样。”房中礼盯着李白道，“不过正是有你们存在，不会给后辈留下烂摊子，留下一线生机。只希望，你们这样的后辈多一些。” 房中礼扫了一眼在场的众人，“耀儿，睿儿，太和，你们明白了吗？真当国家存亡之际，你们想去就去，我不拦你们，可现在，还需要你们去发更多的光和热，去争取更大的机会。我们这些前辈，已经做不了太多了！可不能否认，有我们在，保护你们，留下了种子和希望。你们要做的，也应该是我们要做的，明白吗？” “晚辈懂得了！”刘耀等人肃穆道。 “伯禽，你明白了吗？”李白悠悠道。 “不大懂！”伯禽道，“不过我知道了，总有一天，我也会给我们的后辈留下希望。” “懂得这个就好。”李白笑道，“怕就怕你成了被所谓盛世迷了眼的人。” “今日之话，谁都不能传出去！”徐志扫了一眼在场的众人道。 “我等不会。”张发白和其他下人急忙道。 这话传出去，房老这些话虽是逆耳忠言，在他们那里也是危言耸听，大逆不道！这就是盛世的悲哀！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气氛越来越沉闷。 李白终于忍不住了对刘耀问道：“小子，你还在等什么？” 刘耀正思索着以后自己要去做更多的事，为了大义和后辈的希望，正沉浸在那种神圣感时，冷不丁地被李白问了一句愣了半天。 “啊？什么等什么？”刘耀问道。 “傻小子！你还不去把人家姑娘追回来！你刚才这么得罪人家，不知道让人家还能不能看的上你！”张则急得踹了刘耀一脚，“还不快去！” “哦哦！”刘耀慌乱不迭地跑了出去。 “尉迟尘往东走了！”李白喊道。 “谢谢！”刘耀出门确实迷茫了一阵子，听了李白的提醒觉得李白真是太好了。 李白自己也深有此感，我太有先见之明了，太细心了。 “不知道这傻小子能不能成功。”张则道。 “不能！”尉迟封道，“让这小子刚才能！” “尉迟封！你是不想来比划两下。”张则道。 “找我比划什么？”尉迟封有些委屈，刚才也是我女儿受委屈了吧？ “谁叫你刚才说我弟子，我多好的弟子？便宜你女儿了！”张则道。 “我还说你家那臭小子配不上我女儿呢！”尉迟封怒道。 “配不上？”张则笑得很得意道，“那我就让耀儿不娶你家女儿了。” 尉迟封说不出话来了，这个女儿真不让人省心！干嘛要倒追别人！ 张则越发得意，这个老头不停地摸着胡子。 “要是我女儿被刘耀欺负了，我打死那小子！”尉迟封道。 “你敢打一下试试？”张则道，“你打他我就打你。” 这些年尉迟封还是有内伤在，当然不是张则的对手。 尉迟封被打击得再也不说话了，在场众人看的发笑。以前尉迟封就是个臭脾气，难得看他吃瘪。 刘耀去找了尉迟尘，尉迟尘没有出县尉府，而是在县尉府的院子里坐在一个小池塘后边泣不成声，旁边平阳轻声安慰着。 平阳猛然看到了刘耀过来，对尉迟尘道：“尘儿姐姐，刘耀过来了。” “别骗我了。”尉迟尘哭着道，“等我打过了他，我打得他不娶也得娶我。” “是吗？”刘耀刚来听到这话，有些害怕了，自己要是真的娶了这个暴力女郎，真的好吗？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啊？ “嗯？”尉迟尘回身看去，刘耀真的来了！ “我先走了。”平阳笑嘻嘻地道。 刘耀看着平阳离去，坐到了尉迟尘身边。 “你来做什么？”尉迟尘擦干了眼泪冷冷地问道。 “刚才的事对不起。”刘耀道歉，“刚才我话说得太冲了。” “我不需要你道歉。”尉迟尘道，“我也想开了，也许我也不是真的喜欢你，只是有些好感罢了。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我尉迟尘不需要谁的怜悯，你看不上我，我也不会纠缠你。” “我……”刘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显得局促不安。 “不必多说了。”尉迟尘起身道，“以后就当是普通朋友好了。” 刘耀表情有些苦涩，心道：“也好吧。”其实刚才刘耀有那么一瞬，对刚才这个倔强骄傲的女子有些动心了。 尉迟尘走出几步，回身问道：“你就没有一点喜欢我？” “啊？”刘耀起身，更加局促不安了。 “有没有？”尉迟尘现在有些怀疑自己的眼光，自己怎么看上了这么个呆子？ “有！”刘耀急忙点点头道。 “这么说，你那日是故意朝着我的胸打过来的？”尉迟尘声音发寒。 “啊？那个不是我不是那个时候就……”刘耀这下手足无措了，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逗你的！”尉迟尘笑笑，笑得像是灿烂的花朵。 刘耀闻言，努力让自己恢复镇静，道：“我想我确实是对你有了好感，我以后会追求你。” “随便你！”尉迟尘轻飘飘地留下一句话，离去了。 刘耀笑笑，“好好活着也不错。” 第五百三十七章 重游金陵 李白带着儿女功德圆满地离开了楚州，这一行没有白来。李白心想，实力的突破还在其次，主要是结识了这么多的宗师，这么有血性，有侠义的人，让李白觉得这趟来得够值。这些人，可歌可泣，李白对他们敬重。最后还撮合成了一段姻缘，就更令人愉悦了！ “父亲，我们终于要去金陵了吗？”平阳问道。 “是啊。”李白驾着马车走在路上，有些唏嘘。 南下金陵，李白几人走了几日，终于是来到了金陵城！ “好大！”平阳和伯禽惊呼道。 两个小孩子远远地看着这座群山环绕的城池，觉得自己渺小。 “我们只能入外城的一个的区域”李白道，“其他地方不可以乱走的。” “那也太大了。”平阳道，“父亲，这里比洛阳还要大吧？是不是大唐最大的城池了？” “还可以吧，应该是和洛阳差不多的。”李白道，“长安城比这里还要大一些呢。那才是我大唐第一大城池！” “好想去长安看看。”伯禽道，他和平阳都很向往那座城池。 “日后有机会，我会带你们去。”李白道，“好了，我们进城了。” 经过了盘查，李白和儿女们进了城池。 李白想了想，还是去找了一个旅舍住下。 梓香楼是妓院，不好带着孩子去。至于赵闯那里，李白也知道了些什么，当年李白离开金陵，到了扬州就毒发倒地，要不是被野祜翰救了，就死了。 或许不是赵闯的本意，是黑袍人那些人做的？还是古长夜他们还是他们本来就是一伙人？ 这么些年过去，李白也猜到了一些东西。 “几位是住店还是吃饭？”掌柜是个胖子，一见李白进来就笑眯眯地道。 “住店。”李白道。 “好嘞。”掌柜笑道，“几位是要一间房还是？” “一间就够了。”李白道。 “好嘞，小三，去给客官找一间上好的客房。”胖掌柜笑道，“请客官预付五天的费用。若客官住不了这些时日，我也会退给您的，若是住的更长，也会另行收费。” “五日的。”李白点头问道，“多少钱？”自己也差不多呆五日，这个掌柜看人挺准。 “一百个大钱。”胖掌柜始终是笑眯眯地道。 “一天二十个大钱。”李白心道，“比以前贵了不少。” 李白拿出一两银子给了胖掌柜，之后跟着小厮进了房间。 “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小厮客气地道。 “好。”李白点点头，让小厮走了。 “父亲，是出去吃还是要些饭菜吃？”伯禽问道。 “就知道吃。”李白笑道，“先洗漱休息好了，吃点饭。晚上再出去吃，金陵城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宵禁的。” “不会宵禁？有夜市吗？”平阳问道。 “当然了。”李白微笑道，“你们先在房间呆着，我去吩咐烧些热水，做一些饭菜。” “好。”两个小家伙乖乖点头。 李白出去，找到掌柜请他吩咐让人烧些热水洗漱，之后做些饭菜送去。 胖掌柜要了些钱财，“客官是外地赶了不少路程来的？”他最是喜欢这种客人。 “没错。”李白点点头。 “客官以前来过金陵？”胖掌柜接着问道。 “没错！”李白道，“你认识我？” “不认识。”胖掌柜摇摇头道，“不过确实看着客官面熟。” “向你打听一件事。”李白道，“现在的刺史可还是张刺史？” “是。”胖掌柜道，“还是张刺史。” “蔡家还在吗？”李白问道。 “看来客官知道当年发生的事情？”胖掌柜笑道，“蔡家还在，有几个人撑着，不过比之以前，家道差了许多，当年蔡家做的恶事，自然是有恶果的。” “你也知道那件事？”李白问道。 “金陵城谁人不知？”胖掌柜叹道，“张刺史的千金和高子方的故事，谁听了不惋惜一声。” 说到这儿，胖掌柜看了李白一眼，又仔细打量审视着李白。 “你是李公子？”胖掌柜惊呼失声。太让人震惊了，李公子回来了！ “你认识我？”李白笑问。 “谁人不识君？”胖掌柜激动地道，“当年寒夜率领全程人去刺史府为越小姐和高公子正名的，就是您啊！” “我也是为了给自己正名！”李白摇头道。 “可是正是因为您，我们才知道了越小姐的事情，知道了蔡家所做的无耻行径。”胖掌柜激动道，“您竟然回来了，您可知道，高公子和越小姐坟前的桂树，便如焦仲卿和其妻刘氏坟前松柏一般，枝枝相覆盖，叶叶相交通了！许多人去了，都感慨他们的故事，自然也知道了李公子您了。” “是吗？”李白回忆起往事，失神道，“有机会我当去他们夫妻墓前上一炷香。” “张刺史可还好？”李白缓过神来问道。 “张刺史的身体大不如前了，您也知道张刺史经历了丧女之痛。”胖掌柜扼腕长叹，“要不然我们张刺史身体也不会因思虑愧疚而垮了。”张刺史也是金陵的父母官，金陵周围都是夸赞张刺史为清官好官的。 “我得去看看。”李白心道，“或许能疏导一二。” 胖掌柜看着小厮过来，道：“李公子，热水烧好了。” “嗯，先让孩子们洗洗身子，麻烦掌柜派人照顾了。我得出去一趟。”李白道。 “好，李公子。”胖掌柜点点头。 “拜托了。”李白再次嘱咐道。 “在我的旅舍，不会出事的。”胖掌柜拍着胸脯保证道。 “多谢了。”李白道，而后出了旅舍，李白甚至动用了轻功，急匆匆赶往了梓香楼。 不知道鸨母和宁玉怎么样了，李白赶到了梓香楼时，梓香楼一如既往地热闹，各种客人，高门贵胄和平常人家的男子，往来于梓香楼。 李白刚进去时，就有一个女子前来询问。 “这位客官，有什么需要吗？”女子笑问。 “我找你们的鸨母。”李白笑道。 “找我们的鸨母？”女子盯着李白笑问道，“你认识这里的鸨母吗？” “认识，是老熟人了。”李白笑道，“宁公子还在这里吗？” “宁公子？”女子笑道，“你说的是我们梓香楼的以前的鸨母，已经不在这里了。” “不在这里了？”李白问道，“他们去哪儿了？” “鸨母已经和宁公子去了金陵城郊，他们买了一块地。”女子有些羡慕地道，“他们算是过上了不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了。” “原来如此。”李白接着问道，“是去了城西郊吗？” “没错。”女子点点头。 “多谢了。”李白拱手道，正要离去。 “李公子，是你吗？”一个女子问道。 李白转过身去，看着一个很是面熟的女子，一时有些想不起来了。 “李公子不记得我了？”女子笑道，“卢子姗。” “子姗姑娘。”李白行礼，想了起来，当年是卢子姗和其他几个女子救了江边的自己，韩璐……李白突然想起了这个女子和古长夜，这两个人很是神秘，似乎能在历史的时空不断穿梭。 “鸨母。”接待李白的女子对卢子姗道。 “你先下去吧。”卢子姗微笑道。 女子称是下去了。李白笑问道：“你成了梓香楼的鸨母了？” “鸨母走前把梓香楼交付给我了。”卢子姗笑道，“没想到还能有机会再见李公子，李公子这次回来是？” “当年匆匆离开了金陵，想回来再看看。”李白笑道，“也想带着儿女来见识见识，四处看看，就重新回了此地看看。” “李公子都有儿女了？”卢子姗惊讶一下，接着道，“也是，李公子当年娶妻时小虎牙和子莹他们也去了，如今十年过去了吧？” 李白道：“十多年了。” “子莹和小虎牙他们怎么样了？”李白问道，“我听闻子莹是你的亲妹妹。” “嗯。”卢子姗道，“也是缘分了，当年家里被查抄，就剩下我和妹妹，分离后没想到还有机会再见，也是亏了李公子和宁公子了。” “上天的安排。”李白摇头道。 “子莹我给她安排了一户门户还算不错的人家嫁了。”卢子姗道，“至于其他人，小虎牙应该是在陈家做了掌柜，小雪球还在鸨母家中。” “古爷爷和胡爷爷那些老人都离世了，鸨母和宁公子在那里置办了宅院田地，就把那些孩子接了过来。”卢子姗道，“剩下的孩子，长大后都自己出去谋了出路，还有些孩子大人在鸨母的宅院做了杂务事情。” “古翁，胡翁走了吗？”李白回忆起这两个和善的老者，当年两个老者护佑着这么帮孩子，为孩子们奉献了最后的光热。 “李公子。”卢子姗见李白晃神，轻唤一声道，“不如我带着李公子去西郊看看。” “不必了，你还要在梓香楼主持，有事也是要找你这个鸨母的。”李白道，“明日我会带着儿女去西郊，若是你有空，也来相聚。” “好，我们这些人难得一聚。”卢子姗道，“明日闭坊一日也无妨，对了李公子，现在梓香楼改为越坊了，张刺史把梓香楼买下了。这儿的女子，都是清白人。只卖艺不卖身的，李公子可以带儿女来，也没什么龌龊。” 李白被看透了心思，尴尬笑笑道：“孩子还小，不适合流连烟花场所。” “李公子莫怪，逗你的。”卢子姗掩嘴笑笑道，“张刺史近日病重了，不如李公子去看看。” “病重了？”李白点头道，“我得去看看，既然如此，我先告辞了。” “李公子告辞。”卢子姗行礼道。 李白出了梓香楼，立马回到了旅舍。 “李公子，您回来了。”胖掌柜道，“我看两个孩子都饿了，就先给他们做了些饭菜送上去了，您要不要也吃一些，我去差人做。” “不必了，多谢了。”李白道，“麻烦你了，我回来就是交代两句，我要去刺史府一趟，就不带两个孩子了，麻烦掌柜照顾一二，这些钱给掌柜，拜托了。” “李公子这就太客气了。”胖掌柜笑道，“在我们旅舍的客人，我们自然会好好照顾，我会留心看护李公子的儿女的，钱财就不必了。” “多谢了。”李白对胖掌柜好感多了不少。 李白上去跟正在吃饭的孩子交代一番自己要去了哪里，道：“你们在旅舍好好休息，不要乱怕跑，等我回来。” “是。”平阳道，“我会照顾好弟弟的。” “好。”李白笑笑，级匆匆离开了。 李白来到了刺史府，请守卫通报：“李太白前来拜谒张刺史。” “刺史病重，不能见客。”守卫道。 “我是大夫！”李白道，“特地来给张刺史医治。” 守卫看看李白，一人道：“你进去通报一声。” 另一人点点头，急匆匆地进了刺史府。 李白等了一会儿，守卫跑出来道：“李公子，刺史请您过去！” 李白也不再多说废话，跟着守卫进去，守卫把李白引入后院内室，道：“刺史，夫人，李公子来了。” “李公子，拜托你救救我家良人！”张夫人眼圈红肿，显然哭了不知道多少场了。 “我这就看看。”李白点点头去了张刺史榻前，周围几个老者让开，显然是请来的其他大夫。 “太白！”张刺史握住了李白的手。 李白看了一眼张刺史，太消瘦了！ “刺史安心，我会尽力。”李白轻声道。 张刺史点点头，李白给他诊脉，半响道：“气血枯竭了，心里疲乏了太久，精气耗空了。” “良人近年来一直忙于公务，都没有休息的时候。”张夫人道，“良人说一停下来休息，就想起越儿来。” “李公子可有医治之道？”有个大夫问道，“我听闻李公子和神医赵大夫同出一脉，医术想必比我们几个老朽高明，不知道李公子能不能救张刺史？” “张刺史于金陵之重，重于泰山。”另一个大夫道，“张刺史走了，金陵之难啊。” “几位大夫可想出了什么办法？”李白沉声问道。 “现在刺史的身体太过虚弱，虚不受补，我们本想用些补足气血的重药医治，可又担心张刺史的身体承受不住，这一补补过了，刺史就直接……”那个大夫没说下去。 “确实要给刺史进补一些补足气血的东西。”李白道，“不过气血耗竭了，再补不知道能不能留住。” 现在张刺史身体就像筛子一样，都是漏洞，补了气血也迟早漏光了。 “得治根。”李白道，“不要先补气血，先堵住漏光气血的地方。” “可是现在刺史的身体不再补充些气血，就无法维持了。”一个大夫道。 “而且我们没什么能够医治根本的法子。”另一个大夫为难道。 李白紧皱起眉头，道：“我想想。” “太白，不必为我费心了。”张刺史虚弱地道，“我的身体我清楚得很，四处通风的屋子，再也留不住东西了。干脆就直接补上一时的气血，我还能撑一段时间。” “补了你就死了。”李白道，“我得想想，你别吵我。你有那功夫，多想想张夫人，刺史想全家就只剩下老夫人一个人撑着吗？恢复点精气神，别老是想死。” “诸位，请跟我来。”李白带着几个大夫出去商议，这个时候，多一个人多一条门路，多一个办法，也许大家一起商量商量，能取长补短，找个合适的法子。 “气血枯竭，如何治本？”李白问道。 几个大夫面面相觑，一个白胡子大夫道：“张刺史是无法治本的，只能从其他方面去休养缓缓修复。” “张刺史是因为过度劳累，才耗光了气血。”李白道，“不是因为疾病。” “若是疾病还好说了，治好了疾病就好了。”一个大夫道。 “也就是说，能够补充好气血，也许张刺史能自己修复好身子。”李白道，“若是不能，用还神如何？” 白胡子大夫惊讶道：“还神方？小友有还神方的药方？” “有，不过还神方会不会刺激性太大了？”李白问道。 白胡子大夫摸着胡子沉吟道：“乱世当用重典，重病当用猛药！补气血不敢用一些人参一样猛药是怕补过了，把张刺史本就虚弱的身子补炸了，现在用猛药刺激张刺史自己恢复气血，虽然也有可能刺激得过了，但是……” “有五成把握吗？”李白问道，“张刺史能有五成把握撑过这段最激烈的药效吗？” “有七成。”另一个大夫道，“张刺史的身子我看了，筋脉没问题，缺的是动力搬运气血。我们需要给张刺史加上这个动力，辅以针灸之法将刺史的筋脉一瞬间扩张，可以承受住这段药效。” “那就用！”李白道，“我写下还神方来，你们出来一人去抓药，药的分量，一点都不能差，多一丝少一丝都是毒药，还要去亲自煎药，火候多一些少一些，也会成为毒药！” “我去！”一个大夫起身道，“李公子放心，这药方我不会刻意去记，记下我也不会用。” 一个大夫能有这种失传的药方，是一个大夫的看家本领，独门秘方，要是偷学了，就无耻了。 “没关系。”李白挥手道，“这药方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你们流传下去更好！” 那个大夫深行一礼，“李大夫大度。”那个大夫拿着李白写的药方离去了。 李白接着道：“现在考虑补气血的问题。究竟用什么药材合适？” “人参这样的大补之物，是不是不合适？”一个大夫道，“还要考虑何时去补？是在还神方之前，还是和还神方一同使用，还是等还神方药效过了紧急去补？” 几个大夫商议着，各有说辞。 李白挥手道：“干脆分三次补，第一次在还神方前，人参这样的大补药材可以取少量，先煎服。第二次和还神方一起使用的，直接含服，第三次等还神方药效过了，看看张刺史的身子能否好转，若是好转了，就直接煎服，要是还是虚弱，就隔水蒸服，蒸个三五次，等药效淡了再服用。” 李白思索道：“第一次用十年的，第二次用不到十年的，第三次再说！如何使用人参辅以何种药材诸位比我清楚，你们去商议。” 几个大夫都是信服地点点头，道：“那我们先商议出一个合适的药方。” 李白点点头道：“我先去用针灸之法，看能不能刺激张刺史再造气血，有些效用总是好的。” “好。”几个大夫商议着，李白管一个大夫求了银针，去张刺史那里针灸了。 张刺史睡过去了，李白拜托张夫人把张刺史的衣服褪下，李白看着张刺史瘦成皮包骨头的身子，肋条一条条，棱棱分明。 李白叹口气，开始扎针。 那群大夫商议出结果，急忙派人去取药。 回到内室看到李白正在给张刺史针灸，一个个惊讶不已，惊叹连连，神乎其技。 张刺史的脸色红润了许多，就和常人一般了。 “只是暂时罢了。”李白满头大汗，问道，“还神方好了吗？” “快了。”一个大夫回道。 李白和其他大夫不说话了，张夫人也不敢大喘口气，也不再哭诉，一时间内室安静异常，只能听见呼吸声，众人心提到了嗓子眼了。 张刺史的呼吸声听着也很平稳，忽然越来越微弱了，最后竟然是断断续续了。 一个大夫急忙去了鸭绒，放在了张刺史的口鼻上，鸭绒轻微晃动着，越来越弱。 “补气血的药还没好吗？”李白急切道。 “马上了。”去看的下人道。 “好了好了！”煎药的大夫端着一碗药道。 李白接过去，直接搀着张刺史起来，帮助他服咽下去。 张刺史的呼吸变得强了一些，“还神方呢？”李白问道。 “还差一点。”一个大夫道，“王老请了许多人一起煎，都煎坏了，就剩下王老的了。” “王老有把握吗？”李白道，“早知道我自己去了！” “相信王老，王老行医几十年了。”白胡子大夫道。 李白也知道现在急不来，于是沉下心来等待着。 “还神方好了！”王大夫激动地道，“我从未见过如此难煎之药。” “麻烦了王老。”李白接过去，接着辅助张刺史吞咽下去。 “第二次补药。”李白道。 有人递过来早就煎好的药，李白再次帮助张刺史服咽下去。 李白放下张刺史，站在一旁和众人等候着。 众人的心扑通扑通直跳，不知道管不管用！所有人都紧张不已。 “张刺史的呼吸，你们听听。”有个大夫道。 在场众人都敛声，不敢喘气，仔细听着张刺史的呼吸。 “没了？”一个大夫晃神道，“怎么会？” 在场众人都像是虚脱了一般，心脏跳个不停，不愿相信，张刺史的呼吸没了！ “别急！”李白咬牙道，他更不愿相信。 李白取来一根大头针，朝着张刺史的死穴扎了过去！ “不可!”一群大夫惊呼道。 李白松开，手搭在了张刺史的脉搏上。 在场众人都安静等着，期待有个奇迹。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李白紧蹙的眉头展开，笑了，笑得越来越大声。 “行了！”李白高喝道。 其他大夫凑上来，看见张刺史的眼缓缓睁开，都是惊喜不已，仿佛见证了一个奇迹。 张夫人悬着的心也落了地，一下子瘫软在地。 “取煎服的药来！”李白道。 “是是！”一个下人高兴地走了出去，不一会儿端上一碗药来。 张刺史睁开眼，看着周围的人都关切地看着自己。 “诸位有劳了，为我担忧了。”张刺史道，“我都好像看见了鬼门关了，被李白一把拉了回来。” “张刺史别开玩笑了。”李白笑道，“把这碗药喝了。” 张刺史现在能自己端起碗喝药了，看来气力恢复了不少，张刺史一饮而光。 “看来张刺史无恙了。”白胡子大夫笑着摸着胡子道。 “应该是没事了。”一个大夫道，“我今日算是看到了什么是真正的医术，见识了真正的神医。” “李公子当得神医一称。”几个大夫对李白行礼道。 “愧不敢当。”李白急忙回礼道，“张刺史能痊愈，是诸位合力之功。” “多谢你们了。”张刺史道。 “想要谢谢我们，就要保重自己的身体。”李白对张刺史道，“金陵需要你这位父母官，不要没日没夜地处理政务了。越小姐看了，也会心疼的。” “我……”张刺史失神，点点头，“我会注意。” “你吓死我算了，你若是走了，我便随你离开！”张夫人扑到张刺史怀里。 “都老夫老妻了。这么多人看着。”张刺史看了一眼李白他们道。 李白和其他几位大夫笑笑。 “张刺史无恙，我等就告退了。”白胡子大道，“至于之后事宜，就拜托李公子了。” “诸位再会。”李白行礼道，几位大夫回礼。 “去送几位大夫出去，诊金不可少。”张刺史道。 “我去！”张夫人擦去眼泪道，“几位请！” 内室只剩下李白，李白道：“我就不要诊金了，张刺史，我给你留下两个药方，一个是补身体的，一个是安神补气的。分为早晚服用。” 李白坐了下来，提笔写着药方。 “你怎么回来了？”张刺史问道。 “旧地重游罢了。”李白道。 “可去了越儿那儿？”张刺史道。 李白道：“还未去，会去的。” “去看看吧。”张刺史道，“越儿和高子方的坟墓，已成了神迹了。” “我听说了。”李白道，“两棵桂树相互交错罢了。” “他们果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张刺史道，“悔不该当初，持门第之观念，酿成大祸！” “事情都过去了。”李白起身道，“也许他们两位会在天上过的很是幸福。” “但愿吧。”张刺史闭目道。 “告辞了。”李白行礼道。 “离去时，来知会我一声。”张刺史道。 “知道了，刺史好好歇息。”李白退去了。 出了刺史府，李白觉得心里更圆满了一些。 是时候带着伯禽、平阳去西郊了，李白现在很期待见到宁玉和鸨母。 李白出了刺史府，已经是傍晚时分，李白一人走在夕阳大道上，影子被拉的很长。 “父亲你回来了。”平阳看到房门推开，看见李白进来惊喜道。 “父亲你可算回来了。”伯禽道，“在这小房间闷死了，姐姐不让我出去。” “出去做什么啊？”李白笑问。 “吃好吃的啊。”伯禽笑嘻嘻地道。 “馋猫！”李白道，“走吧，带你们出去吃。” “太好了！”伯禽欢呼一声道。 平阳也心动不已，道：“父亲，这里有什么好吃的？” “这里好吃的啊，那可就多了。”李白回忆一下，道，“最出名的是鸭子，鸭血粉丝汤，板鸭，盐水鸭，还有酥饼什么的。” “父亲我们快去吧。”伯禽咽了口唾沫道。 “你们也太馋了。”李白道，“不知道随谁，我和你母亲都没那么馋。” “父亲您还不馋呢？”平阳撇嘴道，“不馋还惯着我们每到一个地方就先找好吃的。” 李白无言，带着两个孩子下楼。 “李公子要出去？”胖掌柜笑问道。 “带孩子们出去逛逛。”李白笑道。 “好的。”胖掌柜笑道，“不过子时前要回来啊，不然就打烊关门了。” “嗯好。”李白点头道。 李白带着两个孩子走在金陵城街上，两个孩子好奇地左右看看，伯禽道：“这里的外朝人比洛阳还多，好多碧眼金发的人，还有打扮的怪怪的。” “金陵也吸引了不少外邦人来做生意的。”李白道，“不过好像扬州更多一些。” “父亲，看那边好热闹！”平阳指了个方向道。 李白顺眼看去，道：“哦，那是秦淮河，晚上更热闹，不少人在河上泊船游玩，还有唱曲的，很热闹。” “晚上去看看！”平阳道。 李白点点头，回忆起了自己在秦淮河碰上了越小姐的场景，说起来，越小姐是李白第一个动心的女子，只是…… “父亲我们现在是去哪里？”伯禽问道，打断了李白的回忆。 “去一条小吃街。”李白道。 “小吃街！”平阳和伯禽一起欢呼道。 李白宠溺地看这两个孩子，摇头笑笑。 李白根据记忆来到了小吃街，小吃街正是热闹的时候，不少人在这里吃饭。 “去吃鸭血粉丝汤吧。”李白道。 两个孩子看到这么多好吃的眼花缭乱，垂涎欲滴。 李白点了三份鸭血粉丝汤，这次的店家是个中年汉子，李白想起了那些读书人，还有那所谓的寒盟，李白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客官您的鸭血粉丝汤。”店家自己一人忙活，生意还不错。 李白道声谢，和孩子们一起吃着。 “好吃吗？”李白笑问道。 “好吃。”两个孩子头快埋到了碗里面，吃得热火朝天。 “慢点吃。”李白道，“还有别的好吃的呢。” “嗯……”两个孩子嘴里吃着东西，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 李白一边慢慢地吃着，一边看着周围的店家。 似乎还有些年轻的读书人，李白观察了半天。 “父亲，我吃完了！”伯禽道。 “啊？”李白看着自己还有大半碗没吃，而伯禽碗里已经是空空如也了。 “你怎么吃的这么快？”李白问道。 “快吗？”平阳擦擦嘴道，“是父亲你吃的太慢了。” “平阳，女孩子吃东西要优雅。”李白道，“怎么能这么狼吞虎咽的，吃的嘴上到处都是。” “我已经很优雅了。”平阳道。 李白看着两个孩子盯着自己那大半碗，道：“一会儿还要吃别的呢。” “可是这个真的好好吃啊，是不是姐姐？”伯禽问问平阳。 “嗯好吃，还想吃呢。”平阳看着李白道。 李白无奈，道：“你们自己分吧。” 两个小家伙动作敏捷地把李白的那碗拿过来，平阳给了伯禽拨了一大半，两个小家伙一起吃着。 “父亲您看，我吃的很优雅的。”平阳刺溜一声吸进去一根粉条。 李白心累，行了，你说优雅就优雅吧。 “店家，再来一碗！”李白高声道。 “好嘞！”店家愉快地道 两个小家伙看着李白，李白旁若无人的样子，等新的一碗端上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吃完了。 两个小家伙无语，自己这个父亲，真幼稚！ 李白吃完优雅地擦擦嘴，施施然起身，付了钱，走在前面。 两个小家伙在后面跟着李白。 “父亲好幼稚！”平阳道。 “还不如我成熟呢。”伯禽低声道。 “我看也是。” 前面的李白差点一个踉跄摔倒，回头瞪了一眼两个孩子。 “再说我，不给你们买吃的了。买了我自己吃！”李白威胁道。 “看看。”平阳很是无奈地像个大人一般捂住额头。 “唉。”伯禽唉声叹气。 李白嘴角抽抽，行两个小家伙跟我等着！ 李白走到一家摊位，卖的类似于现在包子的东西。李白买了五六个，自己走在前面自顾自地吃着。 平阳和伯禽两个小家伙看着李白大口吃着，故意显摆一样，有些生气了。 “姐姐，我们父亲呢？”伯禽高声道。 “不知道啊。”平阳高声回应，吸引不少人来看着，“我们父亲去哪里了？” “父亲没了！”伯禽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李白在前面回过头来，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个孩子表演。 “父亲没了，姐姐，父亲没了怎么办？”伯禽哭着道，“我好饿啊，我找不到父亲了。” “我也饿啊。”平阳哭道，“弟弟别担心，父亲不会丢下我们的，也许父亲去给我们找吃的了，会回来的。” 第五百三十八章 见故人 “父亲丢下我们不管了，不会回来了。”伯禽哭着道，哭得伤心欲绝。 平阳打着伯禽屁股道：“胡说什么，父亲会回来的。”伯禽哭的更惨了。 一旁的李白嘴角抽抽，这是我儿子和女儿？ 旁边的人愤慨异常，“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被父亲扔下不管了？” “这人怎么当得父亲！还算不算个男人，丢下这么年幼的儿女自己跑了？” “别让我看见他，看见他打死他！” “对打死他！什么玩意儿？” 一群人叫嚣着，李白本想出来，却又让吓回去了。 草！我找谁惹谁了？李白觉得自己无辜又委曲，这两个孩子是在坑爹啊！ “小朋友？你父亲把你们扔下了吗？有善良的人问道。 “不会的。”平阳道，“父亲只是去找吃的，他说会回来的。” “父亲不要我们了！”伯禽哭着道。 “别胡说！”平阳又打了伯禽一巴掌。 伯禽哭得更厉害了，哇哇哭，哭的在场围观的人都心碎了。 “这畜生！还有没有点脸了！” “小朋友，你父亲说去哪儿了吗？”有人问道。 “没……没有。”平阳可怜兮兮地道。 “可怜的孩子，多好的孩子，那畜生怎么能忍心丢下孩子，都这么大了。”有人道。 “姐姐，我好饿。”伯禽哭道。 “别哭了。”平阳抱住伯禽安慰道，“父亲会回来的，父亲找到吃的就会回来的。” “真的吗？”伯禽低声哭泣道。 “多好的孩子，现在还相信他父亲回来。”一个老妪出来拉着平阳的手道，“走，婆婆给你们去买吃的！” “谢谢婆婆，我不去了。”平阳道，“我们得在这儿，不然父亲回来见不到我们，会着急的。” 人群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小姑娘，你父亲长什么样子？我们去帮你找找。” 那人低声道：“妈的，找到他打死他！” “我父亲长得很好看!很高。”平阳觉得有些演过了似乎，胡扯道。 “好看有什么用！酒囊饭袋！”有人骂道。 旁边的李白有些怀疑人生了，这是我的女儿？长得好看也关你事了？不看你长的那个肺痨鬼样子！李白看了一眼那人心想。 “小姑娘，你父亲往哪个方向去了？”有人问道。 平阳指了一个方向，顿时群情激愤。 “走，去找打那个混球打死他！” “对，找到他先揍一顿这畜生！” “不要打我父亲！”平阳道。 这一句让众人更加激愤了，纷纷散开去找平阳的“父亲”！ 一时间，小吃街乱了套了，一群人看着店铺的长得看得过去男子问：“你的孩子呢？” 李白身上有些发颤。 “婆婆给你们买吃的，你们等着啊。”那个好心的老妪颤颤巍巍地离开了。 伯禽眨眨眼，低声道：“姐姐，是不是闹得有些大了。” “好像是。”平阳低声道。 “我们怎么离开？”伯禽道。 “父亲看着我们呢。”平阳道，“他怎么还不过来。” “你看父亲的眼神，我不敢回去了。”伯禽颤声道 平阳看了一眼李白充满杀气的眼神，哆哆嗦嗦地道：“我也不敢回去了。” “怎么办？”伯禽现在是真的快哭了。 李白冷着脸，走了过来。 “你们两个，好啊！”李白道，“是我平时太宠溺你们了，连我都坑起来了。” “父亲，我们就是想开个玩笑。”平阳强笑着道，“谁叫你买吃的不给我们。” “那你们就演戏坑爹？”李白声音提高几分怒道，“看来我有必要，真的去做做这个畜生父亲了。” “父亲不要啊。”伯禽道。 可是李白却一手一个，抓着平阳和伯禽。 令人意外的巧合来了，老妪买了吃的回来，正好看见李白一手夹着一个孩子，高声道：“孩子的父亲回来啦！” 李白只觉得耳朵一阵嗡鸣，这老太太嗓门怎么这么高？ 老妪一声吼，整个小吃街的人都回来了。 “那狗爹回来了！打死他！” “抓着孩子干什么？有本事别欺负孩子！” “放下孩子！” 一群大汉激愤地跑了过来，李白回头看了一眼目瞪口呆，道：“回去打死你们两个小兔崽子。” 人们就要冲了过来，李白撒腿就跑。 被李白夹着的平阳和伯禽深感无奈，事情好像玩大了。 金陵城出现了千年难得一遇的一幕，几百人，有壮汉有妇女，有老头有老太太，追着一个一边夹着一个孩子的男子绕着金陵城狂奔。 还有好几个老太太，牙都没了，还拿着拐杖追在后面。 秦淮河上，无数游玩的男女，在船上看着一个男子带着两个孩子狂奔，而后一群人叫着追了过去。 “什么情况？” “我天，那老太太跑的真快！” “刺史不好了。秦淮河边乱了。”有人急忙奔回刺史府禀告。 张刺史刚好了一些，问道：“怎么了？” “好像是一个丢孩子的人，在被一群人追着打。”那人话说出来，自己有些讪讪。老子巡逻金陵城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这么招打，一群老太太都追着你打，是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 “什么？”身体刚好一些的张刺史正能进些饭食，听了这话有些意外。心里却是浮现了一个人的影子。 “丢了孩子？”张刺史道，“去叫巡防营把他们都控制住。” “是。”那人点头道。 不会是你李太白吧？怎么每次来到金陵都得闹出一番大动静？张刺史心想。 另一边李白被追的欲哭无泪，我找谁惹谁了，我都奔四十的人了，你们这么追着我跑好吗？传出去我青莲剑仙怎么混？ 李白竭力用着轻功，看到了前面的梓香楼，只能躲进去了！ “那人是不是进越坊了？” “畜生东西，带着小孩子去那种地方！” “越坊没有龌龊事了。”有人道。 “那也是烟柳场所！” “怎么办？进去吗？” “进去，揪出他来！”众人气势汹汹地走了进去。 “李公子这是怎么了？”卢子姗看着李白气喘吁吁地带着两个孩子进来，问道。 “别问了，帮帮忙，拦住身后的那群人。”李白找了个房间藏进去了。 卢子姗往门口看去，美目睁圆了，这么些人是想做什么？追杀李白？ “你们想做什么？”卢子姗道，“我越坊是你们能乱闯的吗？” “坊主！我们无意冒犯。”有人认识卢子姗道，“把刚才带着两个孩子的男子交出来我们就走！” “什么带着两个孩子的男子？我们越坊没有这种人进来！”卢子姗道。 “别信口开河了卢坊主。，我们都看见他进来了。” 卢子姗一阵头疼，李白这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让这么些人追着，还有那是，老太太？都没牙了跑来做什么？ “你们真当我越坊随意可进了？”卢子姗喝道，“越坊乃是张刺史亲手创建，越字你们不懂得是什么含义吗？” “诸位这般肆无忌惮地闯进我越坊，吓走了我的客人，是不是太过分了。”卢子姗道，“诸位清楚越坊和张刺史的关系，若是真的有奸人进了越坊，不劳诸位动手，我越坊自然会拿人，可是进了我越坊，就是我越坊的客人，断没有我越坊的客人被人随意抓去的道理。” “我自然会控制住那奸人，扭送到刺史那里。”卢子姗道，“诸位请回吧。” 一群人被说的有些动摇，这时巡防营终于赶来。 “卢坊主，可遇到了什么麻烦？”为首的一人问道。 “没什么刘校尉，只是一些朋友被人招惹想要来我越坊抓人罢了。”卢子姗道，“不过我越坊自会处理，请刘校尉让他们离去吧。” “你们为何要抓那人我已经听说了。”刘校尉道，“我自然会抓住那人审问罪行，诸位请回吧。” 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退散了。 几个老太太道：“再让我看见你丢孩子，打死你！”说完也颤颤巍巍地走了。 卢子姗和刘校尉都是嘴角抽抽。 “卢坊主，请那奸人出来吧。”刘校尉道。 李白瞪了一眼平阳和伯禽，自己今天这个奸人是当定了。 两个小家伙低下头，一副你要打就打要骂就骂的样子。李白一阵头疼，从房间走出来。 “李公子，你是做了什么恶行？”卢坊主笑问道。 “不管我事。”李白道，“真的，不管我事，都是这两个小兔崽子招惹的。” “李公子，怎么会是您？”刘校尉认识李白，还知道李白今日回来，就把张刺史的病治好了。 “这个，说来话长。”李白把事情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李白说完后，卢子姗笑得花枝乱颤，“李公子，您的两个孩子，真是太奇葩了。” 刘校尉哈哈笑道：“原来是这样，两个熊孩子，给你们父亲惹下这么大事。” 两个孩子低着头，依旧是你要打就打要骂就骂的样子。 李白深感无奈。 “好了，既然只是误会一场，我就告辞了。”刘校尉道，“我还有公务，把此事禀告给张刺史。” “告辞。”李白和卢子姗行礼道。 刘校尉带领人离开了越坊，卢子姗咯咯笑着，感兴趣地对两个小家伙问道：“你们为何要这么坑你们父亲？” “谁叫父亲买了东西只顾自己吃，不给我们还馋我们。”伯禽嘟嘴道。 “我真是对你们太过宠溺了。”李白恨铁不成钢地道。 “父亲我们错了，不该坑您的。”平阳道歉，但是很没诚意。 “你也是李公子，这么大人了，还和孩子计较吃的。”卢子姗想起来就觉得好笑。 “我……”李白讪讪，自己还真没什么好说的，好像确实比较幼稚，自己只是开个玩笑罢了。 “这次多谢你了。”李白道。 “不必客气。”卢子姗道。‘ “父亲，这里就是妓院吗？”伯禽问道。 伯禽问出这一句，平阳脸都红了。 “小屁孩真是越来越放肆了！”李白揪过伯禽来，对着伯禽屁股就是一顿巴掌。 “父亲我不敢了。”伯禽大声道。太丢人了，自己这么大了，还被父亲揪过去打屁股。 “行了李公子。”卢子姗笑道，“孩子又没说错什么。” 李白放下伯禽，对两个孩子道：“我真的对你们很失望，或许是我真的最近太宠溺你们了，宠的你们连礼数都不懂得了。开这么大的玩笑，见了长辈也不知道行礼，竟然先问这里是不是妓院！我就是这么教你们的！”李白声音提高一些呵斥道。 伯禽和平阳看着父亲好像真的生气了，撅着嘴对卢子姗行礼道：“见过卢坊主。”两个孩子听见了刚才其他人对卢子姗的称呼，也这般叫了。 李白心道，小屁孩还真的治不了你们了？ “李公子，孩子还小这么严厉做什么？”卢子姗嗔怪道，对孩子们笑道，“卢坊主就见外了，你们就叫我卢姐姐吧。” “卢姐姐。”两个小家伙叫道。 卢子姗笑着答应了，李白带着歉意道：“见笑了。” “是见笑了，不过不是孩子，是李公子你。”卢子姗道，“孩子胡闹也就罢了，你一个快四十的人了，也跟着胡闹，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李公子吗？以前的李公子不说是一本正经，起码没有你这么胡闹吧？” 李白脸色微红道：“和孩子们在一起，我就是这样。” “以前好歹是教子莹他们读书的。”卢子姗道，“以前也跟着他们这般胡闹？” “差不多咳咳。”李白道。 本来就是，你只是没看见罢了。李白心想我和孩子在一起，本来就不怎么正经。 “那倒是我看错了。”卢子莹笑道。 卢子莹对伯禽解释道：“这里不是妓院，没有那么多龌龊。以前是，现在不是了。现在这里的女子，是骄傲的，她们身怀才艺，心怀一人。就不是妓女了。是才女。” “哦。”伯禽不甚了解地点点头。 “那我就先告辞了。”李白道，“明日卢姑娘和我一起去西郊吧？” “好。”卢子姗点点头。 “告辞了，再会！”李白行礼，带着儿女离去了。 卢子姗看着李白一手牵着一个孩子的背影，叹了口气。 以前若是自己能知道如今的命运，也许就…… 李白一路上，带着两个孩子走着，似乎刚才的事没有发生。 “父亲饿了。”伯禽道。 “父亲不饿。” “父亲我饿了。”伯禽道。 “你们闹出这么大事，还敢回去吗？”李白道，“回去看看能不能拜托胖掌柜买些吃的。” 话说胖掌柜姓什么，不能老是叫人家胖掌柜，孩子跟着自己叫就麻烦了。李白想了想，也许自己把孩子带坏了？ 李白和孩子们回了旅舍，胖掌柜笑眯眯地道：“李公子吃好回来了？” “没怎么吃。”李白道，“遇上了一些小事。掌柜，能不能拜托您去给我们买些当地的特色吃的来？” “李公子没去小吃街？”胖掌柜奇怪地问道，“那里有很多好吃的，现在是还不到戌时，有时间。” “不去了。”李白道，“刚刚处理了麻烦事有些累了，掌柜，这钱给你，你看着买就是。剩下的你自己收着就行。”李白给他一两银子。 胖掌柜笑眯眯地接过钱去，道：“好嘞，我去买些好吃的。” 李白点点头，问道：“掌柜不知尊姓是？” “我姓袁。”胖掌柜笑道。 “那就麻烦袁掌柜了。”李白笑道。 伯禽嘀咕了一句，“圆掌柜和胖掌柜有区别吗？” 李白瞪他一眼，伯禽噤声了。胖掌柜嘴角抽抽，装作没听到走了。 李白带着伯禽回到楼上，又是一顿打屁股。 “祸从口出，懂不懂？叫你再乱说话！”李白道。 “父亲您要不用点力气。”伯禽道，“您真的用力气说不定我还能记住，你现在轻飘飘的，我不长记性，还觉得丢人呢。” 李白无言，加大了力度。 “哦！”伯禽痛得叫了一声。 “父亲我说错了，您还是刚才那样打吧。”伯禽挨了几巴掌，屁股都不一边高了。 “祸从口出！这就是祸从口出！”平阳摇摇头道，“你可得记住了，弟弟。” 李白闷着声打着，叫你小子得瑟！ 胖掌柜到了小吃街，街上到处都是谈论刚才李白那事的人，还对李白骂着呢。 胖掌柜到了一家摊位前买东西，问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有个丢孩子的混蛋跑了，我们去追打没追上，追到越坊被拦下了。”摊主道，“正气愤你，你看把那边老太太气的。” “丢孩子的混蛋？”胖掌柜莫名其妙地问道。 “对啊，这么大的两个孩子了，一个小男孩一个小女孩，小女孩可懂事了，。让人心疼死了。”摊主道，“那爹就欠打！打死得了！” “两个孩子多大？”胖掌柜喉结动动问道。 “小男孩六七岁，小女孩十多岁了吧？”摊主道。 “这是李公子的那两个孩子吧？”胖掌柜联系到刚才李白不自然的表情，看了看周围磨刀的老太太。心想自己打死也不能说李公子他们住在自己那里，要不要请李公子换一家旅舍住？胖掌柜听着老太太磨刀的唰唰声，双股战战。 胖掌柜买了不少吃的回来，刚上楼就听见伯禽惨呼的声音，胖掌柜听了半响，敲了敲门。 李白推开门，“袁掌柜回来了，东西买了吗？” “我把小吃街好吃的都买了个遍。”胖掌柜不自然地笑笑道。 “多谢了。”李白笑道，结果东西看到胖掌柜看自己欲言又止的模样，问道：“胖掌柜不是，袁掌柜，你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胖掌柜连连晃着大脑袋，道，“李公子还有事吗？没事我先走了。” “没事了。”李白道。胖掌柜急忙离开下了楼。 李白看着胖掌柜有些落荒而逃的样子，心里纳闷，这胖子怎么了？好灵活！ “伯禽趴着不准吃饭！”李白高呼道，关上了门。 胖掌柜道：“坏了我知道李公子的秘密了。李公子怎么会是个虐童的变态？”李白的形象在胖掌柜心里崩塌了。 自己要不要请公子出去住，怎么跟他说呢？他会不会迁怒到自己身上？胖掌柜想了许多。 第二日，李白离开时，胖掌柜看自己的眼神畏畏缩缩，李白纳闷，他这么害怕自己做什么？ 李白带着孩子们离开了旅舍，胖掌柜看着走路一瘸一拐地伯禽，太惨了，打得太狠了。李公子真是虐童的变态！自己要不要报官？ 卢子姗早早在越坊门口等候了，穿的是一身淡黄色长裙。 李白笑道：“我记得第一次见你时，你就是穿的这一身。” “你还记得”卢子姗笑道。 “当然记得。”李白笑了笑，“你可是救命恩人。” 卢子姗笑笑，不再说什么。 “卢姐姐，你救过父亲？”平阳问道。 “嗯。”卢子姗笑道，“当年你父亲在一场大雨中晕倒在了秦淮河边，我和姐妹看见了，就把你父亲救下了。” “父亲怎么会晕倒在地？”平阳问道，“还是大雨天。大雨天出去做什么？” “不知道，不过我记得当时你父亲身上有伤。”卢子姗道，“至于你父亲为什么在雨天出去，你可以问问你父亲，我也好奇。” 两个孩子和卢子姗一起向李白看过来，带着疑问的眼光。 “没什么，只是在秦淮河边游玩的时候，突然下起了雨。”李白淡淡道，“雨下得太大，牵引到了伤口，就昏迷了。”李白心想，我不会告诉你们，我是为了宣泄心中郁气才去故意冒雨的。 “谁伤了父亲？”伯禽问道。 “一场误会罢了。”李白不想再提。 伯禽看出来也没再问。卢子姗也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李白的伤势是怎么来的。 “你还记得那个在乐器上很有天赋的孩子吗？”卢子姗岔开话题问道。 “记得。”李白点头道，“还有子莹读书很聪明。” “子莹就别说她了。”卢子姗道，“我已经让她去西郊的庄园等候了。” “那个乐器很厉害的孩子，被征召到了皇宫做御用乐手。”卢子姗道，“那个孩子无名无姓，就给自己起了个名字。你猜猜他姓什么？” “姓李吗？”李白问道。 “你怎么知道。”卢子姗惊讶道，“他给起名字叫李乐。” “这孩子。”李白摇摇头。 “他为什么和父亲一个姓？”平阳问道。 “当年你们父亲，照顾了一大群孩子。那些孩子比起你们就很惨了。”卢子姗道，“他们都是孤儿。” “好可怜。”平阳道，平阳觉得自己虽然没有母亲，但是有父亲，也知足了。 “你们父亲就照顾了那群孩子，教他们读书识字。”卢子姗道，“后来就是李公子请的我姐姐去照顾这些孩子，都成才了。” “都成才了？”李白问道。 “有些孩子早就出去谋生了。”卢子姗道，“你还记得那个最可爱的小孩子吗？小雪球？” “记得。”李白点点头道。 “小雪球现在是个翩翩美少年了。”卢子姗笑道，“念书很用功，也很聪明，已经过了乡试，张刺史打算推荐去京城参加科举。” “好啊！”李白有些感慨，当年在自己身上爬来爬去穿着开裆裤的小屁孩也长成美少年了吗？一晃这么长时间过去了。 李白到了西郊，看到了那座破庙，停下了脚步。 卢子姗看着李白盯着那座破庙，轻声道：“进去看看吧，那里的人都进了姐姐的庄园了。” “我去看看。”李白道。 孩子们跟着李白一起过去，李白看着这破庙，感慨万千，当年在这里还过了一个年呢！那么多孩子，在一起无忧无虑地玩耍。李白还在这里教书，胡翁古翁，小虎牙，小雪球…… “走吧。”卢子姗道，“熟人都在庄园等你呢。” “走！”李白收拾起伤感，笑道，“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李白跟着卢子姗继续西行，看到了不少田地，远处的屋舍越来越近了。 李白远远地看见一群人，似乎在等候。 越来越近时，李白看到了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不禁泪目了。 鸨母变成了一个妇人，宁玉的双鬓也有了白发，还有那几个孩子，如今都褪去了稚嫩的面庞，成了大人了。李白没想到，叶公弘和陈团那个小胖子也来了，两人也都成熟了，沉稳了许多。 李白走到那些人面前，那些人和善地像看见老熟人一样看着自己。 李白行礼道：“诸位好久不见了。” “欢迎回来！”鸨母笑着开口道。 李白心情有些激动，心跳得越来越快，李白低下头，笑着，笑得越来越大声，笑出了眼泪。 宁玉走过来拍拍李白的肩膀，“好久不见了，刚一见面就要哭一场吗？” “不哭，哭什么。”李白憋住眼泪，只是大笑。 “久别重逢的感觉，有些激动。”李白笑着道。 “太白大爷别哭了。”小虎牙笑道，“我都没哭。” “小雪球都没哭！”鸨母道，“你这么大人！” 李白擦去眼泪，带着笑容，看着眼前的人都含着泪，道：“好久不见了。” “这些年苦了你了。”鸨母曾派人打探过李白的经历，许家的事他们都知道了。 “别说了，不说了。”李白笑道，“再说我还得掉泪。” “小虎牙，这么大了，都比我高了。”李白笑道，“娶媳妇了吗？子莹，听说嫁人了，有孩子了吗？小雪球果真出落得不错，不是那个挂着鼻涕的小屁孩了……” 李白一一说着，这些人都笑得很开心。 “快进去吧。”鸨母笑道。 “等会儿。”李白牵着两个孩子过来，道，“平阳，伯禽，这是父亲的一些亲人，打个招呼。” “这是宁伯父，宁伯母。”李白指着鸨母和宁玉道。 两个小家伙认真行礼，跟着李白一一认识了许多人。 “比我们小时候乖巧多了。”小虎牙笑道。 “行了，礼了见了，进去说话。”鸨母道。 一大帮子人，进了庄园，“这里很不错啊！”李白四处打量着道。 “那是。”鸨母笑道。 “说起来，姐姐始终没有告诉你的名姓。”李白道，“现在还不能说嘛？” “多奇怪，你连我姓名都不知道，就一口一个姐姐亲热地叫着。”鸨母笑道，“我复姓公孙，单字一个离。” “公孙离。”李白点点头。 李白跟着宁玉夫妇一起进了大厅坐下，李白道：“你这里打造的像个山寨一般。” “你说的没错。”宁玉头疼道，“我就说这里像个山寨，可是她非要弄成这样！” “山寨怎么了。”鸨母笑道，“不想住你就别住！” “姐姐还是那个脾气！”李白笑道。 “小虎牙，娶妻了吗？算算年纪你也该有孩子了？”李白问道。 “有了。”小虎牙笑道。 “子莹，听说你姐姐给你嫁了一好人家，有孩子了吗？”李白接着问道。 “有了。”卢子莹笑嘻嘻地道，“太白大爷，我嫁给了小虎牙你不知道？姐姐没跟你说吗” “什么？你们两个在一起了？”李白看看卢子姗，卢子姗偷笑着，是故意看自己笑话的吧？ “你们两个在一起我是真没想到。”李白道，“话说回来，当年你们就好上了？你们早恋我竟然没发现。” 小虎牙挠挠头道：“那是后来的事了。” 众人看着小虎牙的窘态都是笑笑。 李白今日似乎变得话很多，不停地说着，说着。 “太白，别老是问我们了。”鸨母道，“说说你吧，这几年，你过的怎么样？我听说了一些你的事情，这些年过得苦吗？” “我？我没什么好说的。”李白笑笑道。 “你妻子的事……我们听说时，已经晚了。”宁玉叹道。 “都过去了。”李白道，“不如我跟你们说说，我在长安的事情。” “你在长安的事情我也听说了。”鸨母道，“不过不全面，你自己说说吧。” 李白深深地看了鸨母一眼，道：“姐姐你真是神通广大。” “我有个姐妹，在长安开了一个妙音坊。”鸨母笑道。 “怪不得。”李白笑笑，把自己在长安的事情挑着能说的说了一遍。 “太白，你总是这样，有事情自己一个人扛着。”鸨母道，“为何不向我们求援呢？” “我哪儿知道姐姐你这么厉害？”李白笑道。 “以后有事情，再不告诉我们只想着自己一个人扛，你就不必称我姐姐了。”鸨母道，“太白，你帮我找回了宁玉，我承你的情。若是你还想着你是你我是我，也就没必要结交了，我还你一个情就两清了。是你自己不想和我们结交的。” “别说了。”宁玉对鸨母道。 “姐姐，我知道了。”李白笑道，“可是我就是不让你还我这个情，你就不一直欠我个情，我就能继续和姐姐结交了？” “你啊！”鸨母摇头笑笑。 “好了，别再说这些不愉快的了。”李白笑问道，“小雪球，你要进京科考了？” “是两年后。”小雪球笑道。 “嗯，到时候说不定我也在长安。”李白道。 “我会派人照看好小雪球的。”鸨母道。 李白点点头，看着鸨母，心想我似乎越来越看不透这个鸨母了。 “上菜吧！”宁玉道，“我们边吃边聊。” 李白和众人饮酒到半夜，叶公弘和陈团等人告辞，小虎牙也带着卢子莹回去了。 “若是有空，去我们那里坐坐。”叶公弘笑道。 李白笑着答应下来道：“一定。” 等到人都走后，鸨母对李白道：“你酒吃了这么多，就别回去了，我派人给你们收拾好了房间，你们去休息吧。” “平阳，伯禽你们先去休息吧。我有话跟你们宁伯父聊聊。”李白道。 两个小家伙跟着鸨母派来的下人去了，李白对鸨母道：“姐姐，我们聊聊吧？” “你小子等人都走了，是想问我什么？”鸨母似笑非笑地道。 “我要不要也避让一下？”宁玉笑问。 “你就不用了，你我夫妻还有什么秘密？”鸨母道，“坐下聊吧。” 李白点点头，坐下来，三人坐在一张小桌子前，“想问什么就问吧！”鸨母道。 “姐姐是什么人？”李白开门见山地问道。 “我能是什么人？”鸨母笑道，“我名字也告诉你了。” “姐姐这是还要藏着掖着？”李白笑问。 “你发现了什么？”鸨母带着笑意看着李白。 “长安城的妙音坊背后是有主家的。”李白想了想道，“主家和皇室有关。” “我姓公孙，可和李家没什么关系。”鸨母笑道。浅斟了一杯酒。 “那个姐妹倒是和李家有些关系。” “不是亲姐妹？”李白问道。 “不是。”鸨母笑道。 “那姐姐，原来是来自哪里？”李白试探地问道。 “原来能是来自哪里？”鸨母反问道。 “比如说，不是这个世界的。”李白敲着桌子道，“或者说，不是这个朝代的。” “何出此言？”鸨母笑道，“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李白看了一眼宁玉。道：“宁兄似乎不对我的话感到意外。” “有什么好意外的。”宁玉笑道，“离儿不是这个朝代的人，确实不是。” “姐姐，那么你是来自？”李白问道。 “我和你一样。”鸨母笑道。 “和我一样？”李白问道，“姐姐知道我是来自何时？” “知道。”鸨母笑道，“我知道你不属于这个时代，同样，我也不属于这个朝代。” 李白看着鸨母玩味的笑容，问道：“那么姐姐可知道，我们为何能？” “我不知道。”鸨母摇摇头道，“我知道的，也仅限我知道你和我是一样的人罢了。” “姐姐是怎么知道的？”李白问道。 “韩璐你不知道吗？”鸨母道，“她告诉我的。” “韩璐？”李白道，“姐姐早就知道韩璐是什么人？” “知道。”鸨母道，“她当时一来梓香楼，就找到我，戳穿了我。不过我不知道她是什么人，是怎么知道我是未来的来客的。” “她戳穿了姐姐，是想做什么？”李白问道。 “让我在一张纸上签下姓名，还说我签下就能回去。”鸨母轻笑道，“可我那个时候，不想回去。” “因为宁兄？”李白问道。 “嗯。”鸨母没有否认，点点头。 “姐姐可知道，她为何让你在那张纸签下名字？”李白问道。 “不知道。”鸨母道，“我和你是一样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又该怎么回去。不过既然来到了，就在这个朝代生活下去罢了。我倒是还有些东西想问你，可你先问了。看来你也不知道。” 李白皱紧眉头，道：“姐姐，我们能回去。” “别告诉我怎么能回去了。”鸨母道，“我不想回去，回不回去都一样，我在这里挺好的。” “好。”李白点点头，道，“姐姐能把这个告诉宁兄，果真是真心爱宁兄。” “用你说？”鸨母道，“要不是看在你是和我一样的人，说不定我也不会搭理你。” 李白脸黑道：“宁兄！” “好了离，我们重新在一起，多亏了太白。”宁玉道。 “嗯。”鸨母乖巧地点点头。 “罢了，我也没什么想问的了。”李白起身道。 “你在那个时代叫什么名字？”鸨母问道。 “连晴。”李白道，“你呢？” “连晴？”鸨母脸色变了，“你是连晴？” “你认识我？”李白问道。 “没有人不认识你！”鸨母笑笑道。 “都认识我？”李白道，“我那个时候很出名吗？” “总之我过来的时候，你是很出名的。”鸨母苦笑道。 “那你呢？”李白问道。 “我就算了吧，我的名字不值一提。和你比起来，我就是普通人，你就是神仙一般的人。”鸨母耸耸肩道，“行了你走吧，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厉害了。” “我那个时候这么厉害？”李白笑道。 “快走吧！”鸨母不耐地道，“你现在可不厉害！” 李白黑着脸离开了，我现在不厉害吗？我很厉害的好不好。 “离，太白在你们那个时代很厉害吗？”宁玉问道。 “很厉害，天之骄子，之一。”鸨母加上一句。 “那我们可要保护好太白。”宁玉道，“等你回去了，他会承情的。” “我不回去。”鸨母道。 “说不定你那天就回去了。”宁玉道。 “死也不回去。”鸨母道，“太白是迟早会回去的，我不回去！” “是啊，这么看来，太白是必定回去的。”宁玉道。 鸨母依偎在宁玉身上，想起现代的自己，自嘲地笑了笑，回去做什么？ 休息一夜，李白第二日一大早就来问鸨母：“古翁和胡翁葬在何处了？” “你想去现在拜祭那两位老者吗？”鸨母道，“他们葬在了破庙后，你没看见？” “没有。”李白道。 “这样吧，让小虎牙他们带着你去。”鸨母道，“你们一起去拜祭。” “也好。”李白道。 李白盯着鸨母看了看，鸨母问道：“你看我做什么？” “昨日忘了问了。”李白道，“你是不是知道的历史比我多一些？是不是用了现代的知识在这个朝代做了什么？不然你怎么能勾搭上皇室的姐妹的？” “没有，当然没有。”鸨母心虚地道，“我那是靠着我的人格魅力，结交的朋友。” “真的？”李白问道。 “当然是真的。”鸨母一口咬定道。 “最好是。”李白道，“以来世之力干涉过去，是要受到天谴的。” “别唬人了。”鸨母干笑道，“你怎么知道？” “我见过一个干预过多的，变成疯子了。”李白道。 “我没有。”鸨母道，“顶多就一点点。没有干涉过多。” “那就好。”李白道。 “你没干涉吗？”鸨母道，“这个很令人动心的吧？” “我没学好历史。”李白遗憾地道，“我什么也不知道，知道的人家还都知道了。” “哇哈哈。”鸨母笑得前仰后合，“原来你也是个不学无术的。” “为什么用‘也’？”李白道，“你也是吧？” “我当然不是。”鸨母道，冷哼一声傲娇地走了。 李白无语，明明就是。 破庙后，李白带着小虎牙他们，来到胡翁和古翁坟前拜祭。 “胡爷爷，古爷爷。”小虎牙他们都跪在坟前，哭泣着，对这两位老人，他们有着无比深厚的感情。 “二老在天上，应该是能看到小虎牙他们成才的吧？”李白心道，“二老会很欣慰的吧。” “希望二老在天上无忧，能够保护小虎牙这些孩子。”李白躬身道，“能让他们一生平安，无忧。” 远处，似乎传来了一阵悠扬的胡琴声。 “姐姐，你知道赵闯赵大夫怎么样了吗？”李白问道。 “赵大夫？”鸨母道，“那个你师叔吧？” “是。”李白道。 “他死了。”鸨母道，“好像在你离开没多久就死了。” “死了？”李白心下一惊问道，“怎么死的？” “好像是得病了吧？”鸨母道，“我也不大清楚，好像死得就不清不楚的，官府查了也没查出来。赵大夫生前没有子嗣，治了不少人，那些人还算有良心，帮你师叔下葬了。” “葬在何处？”李白神色复杂问道。 “不知。”鸨母道，“你去问问赵大夫的邻居或许知道。” “我这就去。”李白道，“平阳和伯禽，拜托姐姐照顾了。” “没问题你去吧。”鸨母道。 李白去给两个孩子打了个招呼，之后去了赵闯的药店。 赵闯的药店，紧闭着大门，似乎很久没人动过了。 李白找了隔壁一家人问道：“老翁，您知道您隔壁赵大夫是怎么走的吗？” “赵大夫啊？”老者看看李白我问道，“你是赵大夫什么人？” “我是他侄子。”李白道。 “你进来。”老者道。 李白心中一动，莫非有隐情，这老头知道点什么？ 李白跟着老者进来，老者道：“你想知道赵大夫怎么走的？” “嗯。”李白点点头，“我是他的侄子，以前还来这里帮他忙，没想到这次重回旧地，赵大夫就走了。” “赵大夫是个好人。”老者道，“我们这些邻居有个什么病痛找他，他总是免费就顺手治了。”老者道，“赵大夫死的蹊跷啊。” “不是病死的？”李白急忙问道。 “不是。”老者神情凝重地道，“当年赵大夫死的那天晚上，动静可不小了。我在隔壁都能听见。” “都有什么动静？”李白问道，心想果然赵闯不是正常死亡，是有人害的，和给自己下毒有什么关系？ “我听见赵大夫和一个男人争吵。”老者道，“那个那人的声音很沙哑，我听不清他说什么，不过听见了他的笑声，笑得可难听了。赵大夫好像是很愤怒，还说‘你骗我’什么什么的，之后就是就一刹那安静了。当时把老头子我吓得不轻。” “官府调查的时候，没说赵大夫是怎么死的吗？”李白问道。 “官府查了，说是没有什么外伤，也没有中毒的迹象，就归结于病死的了。”老者道，“我当时虽然觉得不对劲，但是没敢说出来。要不是你今日来，老头子我就要把这个秘密带到棺材里了。” “赵大夫葬在何处了？”李白问道。 “葬在了金陵城南郊。”老者道，“那里有一片坟地，很好找的，当年受过赵大夫恩惠的人不少，他们还给赵大夫立了碑。” “多谢你了老翁。”李白行礼告辞。 李白看了看赵大夫的医馆，上面也没个锁。 李白试着推了推，竟然能推开。 门好久没有人动过了，一推开时发出难听的吱扭声，还落下了不少的灰尘。 李白打量着屋子，虽然是大白天，屋子还是很暗。耶稣是许久没有人住过的缘故，散发着阴森的气氛。 第五百四十章 遇李乐 李白看着客厅的布置，中间一个主位，两侧各是一排座位和低案。周围的墙壁上挂了不少字画，大多还有题诗。 “叔父，请坐。”李良恭敬道，“上茶！” 李白和孩子们坐下，道：“你父亲呢？” “已经派人去请了。”李良道，“家父近日身体不是很好，总是疲困乏累。” “一会儿我给你父亲看看。”李白道。 “叔父还有医术吗？”李良问道，“那就太好了。” “多少会一些。”李白道，“就是怕你父亲不让我看，不知道还是不是和小时候一样顽固。” “父亲年纪大了，近日总是念叨着过往，也念叨叔父。”李良笑道。 李白心想念叨我？是在骂我吧？从小到大，自己都是压着这家伙一头的，这家伙很不甘才对，当年一起在张华先生那里念私塾，李乐就是比不过李白。 李白喝了一会儿茶，问道：“尊母呢？” “家母去世已久了。”李良道。 “李家人的命吗？”李白喃喃道。 “叔父说什么？”李良问道。 李白起身道：“没什么。” 李白四处看看，问道：“这些字画都是你做的？诗也是你写的？” “是，晚辈最喜欢这些，倒是在叔父面前班门弄斧了。”李良也起身笑道，“拙作难登大雅之堂。” “还不错。”李白轻轻晃晃头道，“诗的韵味是差了些，和你父亲以前一样作的诗太死板了。字倒是不错，正气十足。画我就不懂了。” “多谢叔父指点。”李良道，“我早就听闻了叔父的诗才无双，恳请叔父能为晚辈题一首诗。”李良行礼道。 李白道：“也好。” “来人取文房四宝来！”李良吩咐道。 一个婢女出去，很快拿过文房四宝来。 李白看了看，这文房四宝倒都是好东西，宣州纸，千年墨，狼毫笔，红丝砚。 李白看了看李良，李良脸色很不自然，甚至还有一滴汗掉了下来。 你小子实在跟我炫富呢？李白心想，四处看看，李乐那个家伙还没有来到意思，是不是他故意让他儿子这么做的？ 李良不自然地笑着，心想父亲您和叔父是多大的仇恨，这么些年过去了，不是想着重逢的喜悦，却先让我故意拿出这些东西刺激我这位叔父，您老年轻时是被我这叔父欺压得多惨？ 旁边的婢女给李白研好了磨，低声道：“公子，墨好了。” 李白点点头，挥毫写下一首诗。 挂席凌蓬丘，观涛憩樟楼。 三山动逸兴，五马同遨游。 天竺森在眼，松风飒惊秋。 览云测变化，弄水穷清幽。 叠嶂隔遥海，当轩写归流。 诗成傲云月，佳趣满吴洲。 李良过去看着李白写下这首诗，写完之后惊叹连连。 “叔父，这是您刚才现思所做的吗？”李良问道。 “嗯。”李白道，“要不是你小子打断了我游访天竺寺，我感悟可以更深。” 李良闭目，细细体会这首诗的意味，许久之后，对李白深深行了一礼道：“叔父诗才，确实如天人一般。” “不必恭维。”李白淡淡道，“这首诗并无这般好。” “没有恭维。”李良道，“叔父随手写下这首诗，已经胜过小侄良多了。我还妄自尊大，以为自己所作的诗已属良品，可与叔父比起来，相差甚远。” 李白道：“不必妄自菲薄，你的这些诗，单从辞藻排句而言，已属上乘了，只是少了股意境。” 李良沉思良久，点点头道：“晚辈受教了。” 屏风后的李乐，看着自己儿子三言两语就被李白蛊惑成了小迷弟，心里不忿，这家伙，我让你去得瑟得瑟，你现在恨不得认他当爹了。真丢人！ “咳咳！”李乐终于忍不住出来了。 “太白，好久不见啊！”李乐哈哈笑道。 “堂兄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没变。”李白笑道。 李乐知道李白的意思，尴尬笑笑道：“哎呀，我知道你来的时候，开心的不得了，一下子就想起了小时候一起跟着张先生念书时，你小子太天才了，我们这几个兄弟在你面前暗淡无光。” “堂兄，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李白道，“你还记得。” “怎么能忘？”李乐感慨道，“那是最悠闲，最奋进的时光，有你这么个目标，我一生都为超越。” “堂兄，现在就不要说这个了。”李白笑道。 “不说了，你我这么些年未见了，近年你过的如何了？”李乐问道，“这是你的儿女？” “是。”李白喊过伯禽和平阳。 “这是伯禽，这是平阳。”李白道，“叫伯父。” “伯父好。”两个小家伙道。 “好。”李乐笑道，“好可爱的两个小家伙，这个给你们。” 李乐拿出两个玉玦给了两个小家伙，李白笑道：“收下吧。” 两个小家伙收下了，行礼答谢：“谢谢伯父。” “坐下说话。”李乐笑道。 “我们这些兄弟，就你的日子过得最好了。”李白笑道。 “你见过其他的弟兄了？”李乐问道。 “见过几个了。”李白道，“我们十二个兄弟，大伯家横遭变故，大哥走的早，贾堂兄出家为僧了。” “当年的事我听说了，那个时候父亲和我还在东鲁一带，有所耳闻。”李乐道，“只是没机会回去。大伯一家，太惨了。” “也有我的原因啊。”李白每每想到此事，不禁心里愧疚得发堵。 “别怪自己。”李乐道，“这件事，怪那些土匪，吐蕃人！怪天！怨不得你。” “不说了，其他人，李皓堂兄，在襄州做刺史。”李白道，“叔父在东鲁。” “这个我知道。”李乐道，“我们还有过来往，只是近几年，也断了。” “李照堂兄和叔父在泾州，做了生意，是地方大户。”李白道，“其他我就不知道了，堂兄，您知道那里还有亲人吗？” “我知道当涂有一位叔父，做了县令。”李乐道，“好像宣州还有一位，不过日子很是平淡。” “有机会我会去看看。”李白道。 “这次要不是你来杭州游玩，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李乐笑道，“我没想到你能和良儿在天竺偶遇还认出来了。” 第五百四十一章 永不牵连 “我也没想到。÷菠∫萝∫小÷说”李白笑笑，李良也在干笑着。 “你我兄弟难得一聚，可别忘了我们李家的传统！”李乐笑道。 “好，你我兄弟痛饮一番。”李白笑道。 李乐差了下人做了饭菜，和李白一边聊天一边饮酒，李乐道：“太白，说说你的遭遇如何？我在杭州，对你在长安的事迹都有所耳闻了，这些年，你过的苦了。四处飘泊，我去让良儿找你，可四处找不到你。打听你的事情，最后还是因为良儿进京上考课听说了一些，我知道你和吐蕃人一战成名，好啊！” “父亲当日高兴地喝了不少酒。”李良道。 “我当然高兴啊！”李乐道，“当年你父亲，为了李家牺牲了你。我从父亲口中得知时，是何等的愧疚，愤慨！我虽然从小不承认你比我强，可你就是我李家最厉害的后辈！牺牲了你，成全我们这些废材有什么好的？” “堂兄不必说了。”李白微笑道，“良儿，你父亲醉了，扶他回去休息吧。” “白，我们整个李家对不起你！”李乐拉着李白的手道。 天知道李乐憋闷了多长时间了，他向来是把李白作为竞争对手，可也不得不承认李白的天才，他一方面因为李白的牺牲而不愿接受，另一方面又对李白愧疚。 李乐确实醉了，李良派人去扶着自己父亲回房休息。 “叔父，多谢你。”李良复杂道。 “谢我什么？”李白喝了一杯酒笑道。 “我父亲，我都要感谢你。”李良道，“叔父，你要是信不过我，也该信过我父亲，我父亲这些年，每日都念叨，李家亏欠你。” “不要提那些了，我现在不也是好好的？”李白笑道。 “叔父，相信我，把平阳和伯禽留在我这里，无人可以动他们！”李良道，“叔父知道这次长安之行，危机重重，若是有三长两短……” “你小子咒我？”李白故作不满道。 “没有的事。”李良道，“可是这次叔父去长安太过危险了。小侄离朝堂虽远，但不是不清楚朝局之争。叔父这次去长安，就是把自己置于风口浪尖之上。各方都会针对你，到了最后，甚至圣上都会抛出你……” “你做官这一方面倒也不傻。”李白笑道，“你说的对，我这次去长安，九死一生，然而我非要去不可。” “叔父，平阳和伯禽年纪还小。我一定会照顾好他们！”李良道，“谁要是想要动他们，去得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李白想了想，还是摇摇头。 “叔父！”李良道。 “你听我说。”李白道，“既然圣上身边有人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下毒了，说明圣上身边已经不安全了。就算是不良人，也说不定会已经混了不干净的人来。” “叔父的意思是，也许有人知道了圣上联系我的事情了？”李良脸色一变道。 “有这个可能啊！”李白叹道，“你也说了，圣上到了最后，说不定也会抛弃我，我为何又让圣上给我安排后事呢？” “是啊，圣上也会把这个当作把柄了，说不定以此要挟叔父做什么事。这里也不安全。”李良苦涩道，“叔父那你怎么办？” “我自有地方去安置我儿女。”李白道，“你放心吧。” “那就好。”李良道，“叔父，要是有什么需要，我一定会不遗余力帮助。” “我知道。”李白笑道，“放心吧。” 李白起身道：“我先去休息了，明日就要走了。” “叔父，不多呆几日？”李良起身问道，“家父这么想念您，您多呆几日，陪陪家父也好，你们两个兄弟应该有许多话说。说实在的，晚辈忙于政务，和家父相处的时间也不多，家父一个人在府里，也挺孤独的。” “堂兄也不幸福啊！”李白摇摇头叹道，“你应该多陪陪他，子欲养而亲不待，切记。” “我就不多呆了。”李白笑道，“还答应了孩子们回去过年。” “这样吧，你放年假的时候，带着堂兄去安陆如何？”李白道，却又摇摇头道，“罢了你别去了。” “你不能去。”李白道，“不仅如此，给你送信的不良人还没走吧？你去告诉他，没等到我。你我从未见过。” “叔父是怕连累我？”李良道，“叔父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我这个刺史之位毕竟不是混上来的，不是摆在那儿的。而且，那个不良人恐怕已经知道了。” “我知道你是有本事的。”李白道，“不过这次各方云集，盯着我的会很多，也许你会难以应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罢了，不良人知道就知道吧。” “明日我便走了。”李白道，“你们不必相送，最好制造你我两家之家，不甚和睦。你们不要暴露到明面上，以后或许我还需要你们帮助，你们没必要也暴露出来。” “可是……”李良道。 “没有可是。”李白道，“切记，明日我会不告而别。替我向你父亲道歉，以后若是有机会，我们还会再见。” “可是父亲一定会伤心。”李良道。 “我这位堂兄啊。”李白笑道，“你就说我受不了他过得这么安逸好了。” 李白离开了客厅，让下人带着他去客房。 “叔父……”李良和李白相处了这么短时间了，却已经打心底里承认这个长辈了。 第二日一大早，李白偷偷摸摸带着睡眼惺忪的孩子们离去了。 “父亲，我们怎么走这么早？”伯禽问道。 “不跟伯父告别吗？”平阳问道，“失礼了。” “赶回去过年啊。”李白笑道，“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李良一夜未睡，看着李白的马车渐行渐远。 “叔父，一路平安啊！” 李乐的房间，空无一人，李乐走进李白的房间内，深深叹口气。 唉…… 李白驾着马车，想着如何对孩子们说起此事。 “平阳，伯禽。”李白道，“为父和你们商议一件事。” “什么事？”平阳感觉父亲的语气有些凝重。 “父亲，出了什么事了吗？”平阳道。 “父亲想带着你们年后就去东鲁，你们不是想了魏叔叔和小依娘了吗？”李白问道。 “好啊！”伯禽有些激动地道，“好久没有见过魏叔叔了。” “好啊。”平阳问道，“父亲，年后就去吗？” “年后就去！”李白道，“父亲把你们带到东鲁，把你们交给魏叔叔后，会暂时离开一段时间。” “父亲您去哪儿！”平阳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第五百四十二章 准备托孤 “这个你不就用管了。”李白道，“我会在东鲁陪你们一段时间的。” “不要，父亲不要离开我们。”伯禽道。 “父亲去哪儿带着我们，我们一家在一起。”平阳道。 “就是啊父亲。”伯禽道，“父亲最近去到哪里都会带着我们，为何这次不要我们了？” “不是不要你们了。”李白苦笑道，“而是这次为父去的地方太过危险，为父自己去也是危机重重，若是带着你们去，恐怕无法护佑你们周全。” “很危险？”平阳和伯禽一同担忧道。 “父亲，既然危险，您能不能不去？”平阳问道。 “必须去。”李白吐出一口气道，“不去不行。” “为什么？”平阳问道。 “很多原因。”李白道，“你们还小，有些事情你们还不能理解。你们也不用太过担心，为父的本事你们还不知道？真的遇上了危险，跑也能跑掉了，但是带上你们，为父会有许多掣肘。” “不要，我就要跟着父亲。”伯禽眼里噙着泪道。 “住嘴伯禽！我们明白了，父亲。”平阳同样眼里含着泪道，“我们去了会拖累父亲。” “是。”李白直接道，“平阳，去了东鲁，隐藏起来，改名换姓都可以。我会拜托你们魏叔叔照顾你们。” “父亲，我们会的。”平阳咬牙道。 “平阳，若是为父回不来了……”李白道，“隐姓埋名，照顾好弟弟，不要想着去打听为父的消息，我只要你们平平安安地过一生。” “是，父亲。”平阳滴下泪来。 伯禽小声啜泣着，平阳攥着弟弟的手，攥的很紧。 李白驾着马车，面无表情地道：“平阳，多则三年，少则两年，无论为父回不回来，我都会嘱托你元舅舅，若是你们到了成婚的年纪，去让元鸢提亲。” “父亲，您真的回不来了吗啊？”平阳哭泣道，“父亲，我要等着你回来，亲手送女儿出嫁。” 李白回过头来，脸色一片柔和，像是这和煦的阳光一般照耀着两个孩子。 “会的。”李白轻轻道，“为父保证。” 一路上，马车上的气氛有些压抑，“父亲，您什么时候离开？”平阳问道。 “送你们到了东鲁，我会在东鲁等上一段时间。”李白道，“但是不会去接触你们了，我会造成你们两个还在安陆的假象。” “父亲，告诉我们你去哪里了？”伯禽低声道，“您必须告诉我，我好歹要知道父亲要去何处了？” “长安。”李白想了想，开口道，“为父还说要带你们去长安，可是……” 李白摇了摇头，看着路两旁的风景，不说话了。 “长安。”伯禽喃喃道。 “伯禽，若是为父没有回来，你此世不得入长安。”李白道。 “父亲！” “听话！” 伯禽拧着脖子，低下头不吭声，豆粒大的眼泪叭叭地掉下来。 李白一行人，终于回到了安陆。 李白下了马车，看着两个孩子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还挂着泪痕。 李白给两个孩子擦擦脸，笑道：“你们两个不要搞得好像为父已经死了一样好不好？” “为父都是大宗师了。”李白道，“哪会这么轻易地去死？为父一定会平安回来，父亲向你们保证。” “就是啊，父亲这么大本事，怎么会轻易出事？”平阳勉强笑笑道，“对不对伯禽？” “那是！”伯禽也挤出一丝笑容道，“父亲这么厉害，怎么会出事？” “好孩子。”李白道，“我们要回家了，开心点，别让你们母亲发现。” “是。”两个孩子一起答道。 李白回到了许府后，许府没有什么变化，李白笑了笑道：“终于回来了。” 许府门口的守卫见了李白回来，急忙上前道：“家主，您回来了。” “回来了！”李白点点头道，“元公子在家吗？” “在家。”守卫道，“家主，咱们许家好像出了什么事，最近元公子总是愁眉不展的。” “我知道了。”李白道，“把马车牵回后院。” “是。”李白带着孩子进了府里，吩咐下去道，“烧些热水，照顾公子小姐洗漱，准备好换洗的衣物。” 几个婢女称是去了，李白到了客厅，见到元演正在愁眉苦脸地和宗桓商议着什么。 “太白？”元演一见李白回来道，“哎呀你可算回来了。” “怎么了？”李白问道。 “你不在的这些日子，可苦了元演了。”崔宗桓苦笑道，“这些日子，张家频频找事。” “张家？”李白道，“张刺史又来找茬了？青云市吗？” “不是张刺史。”崔宗桓道，“是他弟弟张超，近日一直找人去诋毁我们青云市，说我们的货物有问题，还找了不少人去买了我们青云市的物品，之后曝出我们商品有问题。搞得我们那些顾客都不敢买我们家的东西了。” “偏偏张林又给他撑腰。”元演道，“我们努力自证清白，却毫无办法，那些人肆无忌惮诋毁我们青云市，我们甚至找人去找那些人算账，可是那些人自称是张刺史府里的门客，我们不敢去动他们，很是无奈。” “张林这些人真是在死亡的边缘来回试探。”李白笑笑道，死不不以为意。 “你回来了就好了。”元演道，“也就是你有办法了。” 李白摇摇头，对下人道：“你们都退下吧，没有吩咐不必进来。” 几个下人称是退下。 “太白，你搞什么？”元演皱眉道，“有什么事？还把下人屏退了？” “有要紧事。”李白低声道，“元演，过了年后，我必须离开安陆一趟，平阳和伯禽我也会带走。” “又要出去？”元演道，“必须离开？” “必须离开！”李白道，“我再留在安陆，你们会很危险。” “有人要对付你，你怕牵连我们？”元演很是聪明，一语中的道。 “没错。”李白道，“这次他们恐怕要玩真的了，主要还是，不止一方的人马。” 李白把事情大致跟他们说了一下，道：“我离开之后，许家你们也不能呆了，幸亏你们置办了产业和宅院，我最担心的，就是有人因为我找你们麻烦。” “太白，你的意思是，他们这次会借我们要挟你？”崔宗桓道。 第五百四十三章 要挟张林 “肯定的。”李白毫不讳言道，“我此去长安，会坏不少人的事情，他们对付不了我，就会从你们身上打开缺口，来威胁我。” “你放心。”元演道，“不必顾着我们，你走后，我们就会回到自己宅院安置下来，若他们还来着我们的事情，我们元家也不是任人揉捏的。父亲一些生前的好友不会坐视不理的。” “那我就放心了。”李白点点头道。 “倒是你，照你所说，此去长安，你九死一生。”元演道，“可还有把握安全脱身？” “不知道，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李白摇摇头，似乎并不在意。 “我去后，若是两三年还不能回来，或者说，传来我死迅了……”李白道，“元鸢和平阳到了年龄，就成亲吧。” “你要把平阳和伯禽送到何处？”元演问道。 “到时候你会知道。”李白道，，“非是我不相信你们，而是你们知道了这件事，不会有任何好处。你们不知道会更好。” “你离开后，许家怎么办？”崔宗桓道，“这么大的家业。” 李白敲敲桌子，思索道：“宅院封了，下人干脆迁到你们的宅院，反正你们没有下人。田产我托付给你们，至于青云市，张家既然这么想要，就先给他们好了。若我不死，迟早会收回来！” “太白，此行，你也觉得回不来了吗？”元演问道。 “难。”李白摇摇头道，“我为圣上护驾，焉知最后圣上会不会抛弃我？” 元演和崔宗桓紧锁眉头，比刚才还要愁眉苦脸。 “也不一定了。”李白轻笑道，“以我的本事，说不定会周旋出一道生路。” 李白起身道：“只是若是我死了，还请二位，能帮我照顾好平阳，我死后，平阳嫁入元家，就不会有什么人再去因为我去针对平阳和元家了。” “太白，你这是托孤么？”元演起身道。 “算是吧。”李白道。 元演看着李白脸上没什么表情，能感受到一股浓浓的哀意。 “你放心，你死了，我会让元鸢风风光光地娶平阳过门，我们夫妇，元家上下，一定会好好照顾平阳。”元演沉声道。 “有劳了。”李白躬身道。 “我去洗漱了。”李白道，“奔波许久，也真是累了。不必因为此事而伤感，说不定我也不会被征召过去。这个年，我们好好过。” “快过年了啊。”元演似乎恍然道，“会的，这个年我们好好过！” “不必为青云市担忧了，今晚我会去找张林好好说道说道！”李白出了客厅，洒脱的话语传了过来。 深夜，刺史府， 张林刚吃了饭，正在自己书房处理着政务。 忽闻一阵推门声，张林喝道：“谁？” “嘘……”李白敲敲关上屋门，轻声道，“张刺史，有一阵子没见了。” “李太白？”张林失声道，“你回来了？你深夜闯我刺史府，意欲何为？” 张林说着，靠近了墙上挂着的一把剑。 “张刺史不必紧张。”李白道，“我只是来和张刺史谈个生意。” “谈什么生意？”张林走近了那把剑。 “张刺史虽是武将出身，但在我眼里还不够看。”李白坐下道，“张刺史，还是不要摸那把剑的好，我的剑，能快到你无法想象。” 李白拨了一下睚眦剑，一股杀气锁定了张林。 张琳面色一变，沉声道：“李太白你想做什么？你敢在刺史府刺杀朝廷命官？” “我说了，我只想和张刺史谈一笔生意。”李白头疼道。 张林看着李白，面色变换，最终还是放弃了拿剑的举动，问道：“谈什么生意？” “张刺史的弟弟，近日不是经常去我青云市闹事吗？”李白问道。 “你因为此事而来？”张林道，“你放心，以后张超绝不会再耍那些小伎俩了。只是生意上的竞争，李公子不至于因为此事杀一州刺史吧？” “我不是来因为此事来找麻烦的。”李白道，“既然令弟这么想要青云市的生意，干脆我把青云市卖给你们张家如何？” “你说什么？”张林以为自己听错了，问道，“你要把青云市卖给张家？” “没错。”李白点点头。 张林看了李白几眼问道：“为什么？那可是许家的祖业，你千辛万苦拿回来的。” “张刺史不知道吗？”李白笑道，“我要去长安了。” 张林想起来了韩都督曾向自己透露，李白也许近日会去长安，也许命不久矣。当时他还不明白，为何李白去了长安会死。可是韩都督却告诉自己，可以尝试打压一下许家，中书令和永王似乎也要准备对付李太白了。 “你是怕你离开了长安，我迟早会把青云市拿过来？”张林道。 “算是吧。”李白淡淡地道，“其实还有些别的意思。” “你有条件？”张林也不傻，问道。 “没错。”李白点点头道。 “你说。” “许家和张家的恩怨不如说是我李太白和你们张家的恩怨。我走之后远在长安，天各一方，甚至有可能死在那里。”李白道，“我们两家的恩怨可以化解了吧？” “没错。”张林道，“我确实想要你死，你死了，我们张家，我父亲的仇才算报了。” 李白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道：“我离开了安陆后，许家的产业也就无用了，我会都转让出去，青云市，也可以直接给了你们张家，我只希望，张刺史能够不因和我个人的恩怨，迁怒与其他人。” “你担心我对付谁？”张林问道。 “我儿女，元家。”李白道，“还有蔡县尉。如果张刺史答应我，我就把青云市拱手相让。” 张林沉吟道：“我和元家没有恩怨，蔡县尉是我的下属，我自然不会迁罪于他们，至于你儿女，李公子，你该知道，我有时候身不由己。” “我明白。”李白笑道，“蔡县尉好歹是朝廷命官，若是因为要挟我去对付他，不可取。元家虽然元太守亡故，但是还是有些人脉，你不好对付他们，那最好。至于我的儿女，我会藏起来。让他们隐居而生，隐姓埋名。” “我儿女的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李白道，“就连元家我也不会告诉，只有我知道，明白吗张刺史？” “我明白。”张林道。 “好，我会把青云市给你们。”李白道，“祝我们合作愉快。张刺史，记住了，若是我能平安回来，安陆这边发生了任何意外，我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张刺史，我李太白若是想要暗杀谁，就是圣上也得死！” “大逆不道！”张林哼道。 李白笑笑，离开了书房。 第五百四十四章 后事 张林在李白离去后，在书房里一屁股坐下，喊道：“侍卫呢，管事呢？滚进来！” “张刺史。”一个管事带着几个人慌里慌张地进来道，“怎么了？” 管事和守卫这声怎么了，让张林气得够呛。 “怎么了？”张林问道，“你们是怎么守卫刺史府的？刚才有个人闯进了我书房，又大摇大摆地出去了，你们不知道么？” “什么？”管事大惊问道，“刺史，那人是谁？” “这个你们不用管了。”张林怒道，“以后抽数十个人来，每日来回在刺史府巡逻，每隔一个时辰轮班，下次再发现有人闯入本刺史的书房，你们这些人就不用在刺史府了！” “是。”管事吓得战战兢兢，心里又惶恐又愤怒，谁啊？大半夜的闯入了刺史府？ “滚吧！”张林摆手道，“去叫二公子来。” “是。”管事和一干守卫退下，张林坐在书桌前，扶住额头。 青云市，李白进入时，不少店铺伙计和掌柜见李白回来，很是意外，纷纷打招呼：“家主您回来了！” 李白笑着一一回应，心里却是升起一股子愧疚之感，自己这次要连累他们了。 李白把青云市的几个大掌柜都叫了过来，安波、高掌柜、李掌柜、风掌柜和方掌柜都来了。 “许久不见了诸位。”李白脸色沉重道，“很遗憾，刚回来就有一件坏消息告诉大家。” “家主，是因为张家？”方掌柜问道，这些时日，李白不在时，张超对青云市使了不少小伎俩，张超背后便是张林，安州刺史，以前有宋之悌和韦安在，李白不惧张家，现在安州刺史是张家的张林，也许李白也难以抗衡了。 “嗯。”李白点点头道，“我刚回来时，元公子已经把青云市的状况和张超所为告诉我了。” “家主我们不必怕他们。”安波道，“他们说就说去，我们青云市的生意岂会因为他们散播一些谣言就荒废了？” “我不是怕他们的小伎俩。”李白道，“若是我一直在安陆，青云市就无惧于张家，可是，我很快就要离开安陆了。” “家主，这是许家的祖业。”方掌柜问道，“难不成您要舍弃了？” “非是我主动要离开安陆，而是由不得我了。”李白道，“我很快便会被征召到长安，具体做什么，你们不用去问。只要我去了长安，暂时回不了安陆了，安陆的祖业，不得不舍弃了。” “家主，您既然是被征召入京，那他们张家岂不是更不会招惹我们了？”高掌柜问道。 “我这次进京，九死一生。”李白道，“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回来？” “家主！”几个人听闻此言都是变色，担忧不已。 “此去长安，我恐牵连祸事。”李白道，“青云市和你们说不定也会被牵连。索性，我想把青云市直接让给张家。” “家主不可啊！”方掌柜对青云市最有感情，着急道，“青云市它是老家主一力打下来的，是他半生心血。” “青云市也是诸位的心血。”李白道，“方掌柜，我知道青云市对你的意义，青云市在我心中的地位绝不低于在你心中的，可是，这次我是没办法了啊。” 李白起身转过头去，仰天道：“但凡有机会，我绝不会放弃许家的祖业，可是太白这次是真的没办法了，若是我这次长安一行，真的回不来了，青云市也迟早会被张家一点一点蚕食，你们也说不定会因此受到牵连。与其这样等我死了，许家被抄，还不如索性现在让出去，至少博得一个人情！” “青云市，我会让给许家，田产我把一部分给元家，一部分给郝家。”李白转过头道，“剩下的一部分，我会给你们选择，你们可以随着青云市一起去张家做事，我会给张家讲清楚，你们在那里的待遇和职位不会变，张家也很乐于看到我把人手和店铺一起送给他们。你们若是不愿，这些田地便分给你们。你们去通知各个店铺掌柜和伙计，我也只能做这些了。” 几个掌柜沉默不语，安波起身道：“我和青云市在一起！日后家主回来了，可要把我们赎回来。” “若是我能回来，一定会把许家所有的产业，所有的人都收回来。”李白笑道。 “我也去青云市。”风掌柜笑道，“我也就会经商了，要我去种地，可能不会了。” “我也留在青云市。”方掌柜叹道，“我要看着青云市，可不能砸在了张家手里。一旦出了什么事，我还能说上几句话。” “我也是。”高掌柜笑道。 “我跟着高掌柜。”李掌柜接着道。 “好。”李白微笑道，“倘若太白侥幸不死，我回来之时，就是诸位回归之日。” “家主何时动身？”高掌柜问道。 “年后。”李白道。 “这个消息过了年再告诉他们把。”高掌柜叹道，“让这些兄弟们，过好在青云市最后一个年吧。” “好。”李白点点头，“今年的例钱，提升一倍发放，诸位过好这个年。” “多谢家主。”五个掌柜一起道。 “多谢诸位。”李白躬身道，“若是太白不能回来，日后平阳和伯禽若是有求得上诸位的，还请诸位能够帮助一二。” “家主放心。”几个掌柜纷纷道。 “再次多谢诸位了。”李白深深行礼道。 李白离开了青云市，前往郝家。 “李小子你回来了？”郝少伯一见李白进来笑道，“你小子做的甩手掌柜可真不错，一出去就是大半年，这些日子可把元家小子累的够呛。” “以后不会累了。”李白笑道，“太白前来，除了看望老爷子，还有一件事情请伯父出手帮忙。” 郝少伯收起笑容，正色道：“出什么事了？” “晚辈想要把许家的一部分地产，出手给郝家。”李白道。 “什么？”郝少伯惊讶起身道，“李小子你遇到什么事情了？缺钱花吗？郝家可以借给你！” “不是缺钱。”李白摇摇头道，“晚辈要离开安陆很长一段时间，许家恐怕是照顾不了了。所以想要把许家尽快出手出去。” “胡闹！”郝少伯道，“你离开就离开，许家的地产我不会要，但是可以帮你打理着，青云市也是如此，再说了，元家那两个小子也可以帮你。” “这次不一样了。”李白道，“太白这次要去很长时间。” 郝少伯看着李白，皱眉问道：“去多久？” “可能一辈子都回不来了。”李白轻声道。 第五百四十五章 散尽家财 “你要去哪里？”郝少伯着急上前一步问道，“李小子，有什么事还跟我吞吞吐吐的？你跟老夫说说，说不定事情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这件事，晚辈说了您老也是帮不上什么忙。”李白拒绝道，“您老知道的越少越好。” 郝少伯看着李白的神情，知道他执拗的性子，坐下来道：“那你要去哪儿总可以说？” “长安。”李白道。 “长安……”郝少伯问道。 “九死一生？”郝少伯试探地问道。 李白微微颔首。 “就叫你小子当初不要去长安！”郝少伯拐杖猛地一敲地面道，“现在好了，沾染上不该招惹的东西了！” “太白不后悔。”李白道。 “你不后悔！”郝少伯气道，“那你去找别人去！你们许家的地我不买！” “郝伯父。”李白道，“安陆只有您家有这样的钱财了。” “张家也行!”郝少伯道。 “青云市已经让给他们了。”李白淡淡地道。 郝少伯瞪大眼看着李白，敲着地面怒道：“你小子是想把许厚延那死鬼气活过来！” “晚辈实在是没办法了。”李白道。 郝少伯喘了几口气道：“必须去吗？” “不去会牵连更多人。”李白无奈道。 郝少伯放缓呼吸，拐杖轻轻敲击着地面，沉吟道：“你去了如何打算？” “走一步算一步。”李白轻笑道，“不过后事安排的差不多了。” “这次当真没有把握回来？”郝少伯问道，“你小子能耐不小。” “这次不是一方两方势力。”李白道，“甚至我去效命的这一方，保不齐也会背后捅刀子。” “圣上？”郝少伯试探地问道。 李白没有回答。 “你走了，许家的产业你涓滴不剩了。”郝少伯道。 “我若是能回来，这些就都能回来。”李白道。 “青云市你给张家的意思是卖给张林一个人情？”郝少伯问道。 “是。”李白道，“难免有人以许家这些身外物要挟于我，索性就都让出去！把青云市给觊觎已久的张家，那就是他自己的东西了，他不会对自己的东西动手段。必要时，也许会出声说几句话。” “你不想牵连元家和我们。”郝少伯明白李白的做法道，“可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你出事了，你的儿女该如何？” “我已经为他们安排好了出路了，带他们去长安是行不通。”李白道，“我在长安不死，也许会有人想要找到我儿女要挟我，可我要是死了，李太白就没有威胁了，也就没有必要因为我去对付和我亲近之人了。” “岑勋那小子知道了吗？”郝少伯问道。 “不知道，也不必让他知道。”李白道，“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愈好。” “好。”郝少伯道，“你可以把许家的一部分田地交给我。”郝少伯道，“我不会给你钱财，等你回来，我就给你，你要是回不来了，我就给平阳和伯禽留着。” “不行。”李白道，“您还得必须给我钱，还得当众给。我会请蔡县尉做个证明，请安陆大户来一起卖田。” “你也未免太小心了。”郝少伯道，“我郝家也不会被轻易牵连的。” “没有那个必要冒险。”李白道，“现在麻烦，以后就会少麻烦。” “罢了，听你的。”郝少伯道。 “到时候郝家能吃下多少田地就吃下多少，吃不了的，给别人也无所谓，我要让他们知道，我现在急需钱。”李白道，“我会剩下一部分，留给青云市的伙计掌柜。” “一切依你。”郝少伯有些疲惫地道，“李小子，现在你也要走了。许家，真的无人了。” “还有伯禽呢。”李白道。 “他？还小！”郝少伯叹道。 “他会长大。”李白起身道，“郝伯父，告辞了。” “活着回来！”郝少伯道。 “会的。”李白道，“若是回不来，日后伯禽和平阳有需……” “郝家会出手相助！”郝少伯道。 李白一楞，深拜道：“多谢了。”说完，李白离开了郝家。 “太白，一定要活着回来。”郝少伯心里默念道。 李白年前，请来蔡县尉和安陆大户，把许家的田产出手。 张家张超也来了，拍下几百亩，郝许两家各自拍下几百亩，还有几百亩一些小家族拍了下来。李白留下了五百亩田产。 “李家主，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也会有今天。”张超笑道，“我算是知道了什么叫风水轮流转，青云市，我会替你照顾好的。” “是啊，风水会轮流转的。”李白深深看了一眼张超道，“二公子，你做事前可该问问张刺史，相信张刺史能教你很多东西。” 张超皱眉思索一阵，道：“告辞了。” “告辞。”李白送走了所有人，郝处俊，元演和崔宗桓，蔡十还留下来。 “太白，你想好了。”元演道。 “想好了。”李白道，“而且已经在做了。” “太白此去长安，万分小心。”蔡十道。 “我还不一定会去呢。”李白宽慰着他们笑道，“倒是你蔡十，可一定小心小人谗言！” “我会的。”蔡十道，“我是朝廷命官，他们不能随意处置我，只是，我可能做不了什么了。” “无妨，照顾好你自己就好。”李白道。 “你就不用为我们担心了。”郝处俊道，显然也从郝少伯那儿知道了什么。 “诸位请回吧。”李白道，“我要带着孩子们去拜祭一下他们母亲。” 郝处俊和蔡十点点头道：“告辞了。” 李白回礼，两人离开后，元演对李白道：“不知道萱妹妹看见这一幕会做何感想。” “她会想要保护我和孩子的。”李白轻声道，离开了客厅。 白兆山。 李白带着孩子站在许萱墓前，两个孩子跪了下来。 “萱儿，很抱歉。我没照顾好平阳和伯禽。”李白轻声道。 “不，母亲，父亲把我们照顾的很好。”平阳哭泣道，“父亲教会了我们许多，和父亲在一起，我们很快乐！”平阳歪着头看着李白。 李白摇摇头，俯身抱着两个孩子。 “若是父亲有一天，有一天不在了。”李白道，“把父亲和母亲葬在一起。” “父亲！”两个小家伙崩溃了，哭得稀里哗啦，抱着李白紧紧的。 “好孩子，以后父亲不在你们身边，要小心处世，要学为好人，要平平安安。”李白道，“我和你们母亲都不期望你们能做什么大成就，只期望你们能平安长大，娶妻，嫁人，生子，安度一生。哪怕是父亲出事了，绝不要去想着去调查什么，更不要提给父亲报仇的傻话。这是为父的话，你们记住了，若是违背了，便是不孝！” 两个孩子闻言哭得更甚，紧紧抱住李白不松开。 李白也抱着两个孩子，留恋地看着萱儿的坟墓。 第五百四十六章 交代底蕴 李白上前，蹲下擦去两个孩子眼角和脸上的泪珠，道：“为父今天带你们过来，还有另一件事。” 两个孩子带着疑惑看着李白，李白道：“跟我来。” 两个孩子跟着李白过去，平阳突然问道：“父亲，您回来之后，给我们找个继母吧？” 李白脚步停下，身子一僵，转身问道：“为什么？” “父亲，您一个人太累了。”平阳轻声道，“您一个人，连个能说话的都没有，这次发生这样的大事，您却要自己一个人扛着，连诉苦的人都没有。” “为父不需要诉苦。”李白道。 平阳不作声了，跟着李白去了院子中一个角落。 李白拿着铁锹，掘着这个地方的土，露出一个石板。 “这不是咱们家的地窖？”平阳问道。 “是。”李白轻声道，“里面也有别的东西。” 李白撬开石板，石板上带着湿润的泥土，打开后里面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深不见底的洞口。 “跟我进来。”李白掏出火折子道，“小心。” 李白拿着铁锹率先进去，踩着台阶一步步下去，渐渐的整个人消失在洞口，李白举着火折子对上面道：“别害怕，下来就是。” 两个小家伙手拉着手，李白在下方为他们举着火折子，照亮了他们脚下的路。 “小心一些。”李白道。 两个孩子也下到了李白身后，“跟着我。”李白接着往下面走，两个孩子紧紧跟着李白。 几人来到地下，是一个黑漆漆的洞窟，李白的火折子只能照亮一小块地方，几人踩在的地方，是又软又湿润的土地，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子烂菜叶的味道。 李白摸索着点亮了墙壁上的一个火把，又点亮了几个后，整个洞窟大体上可以看见了，偌大的地窖空无一物，地面上只有几片尚未腐烂完全的菜叶子。 “父亲，这里有什么？”平阳问道。 李白道：“有好东西。” 李白仍在一个角落，拿着铁锹掘开泥土，又是一块石板。 两个孩子好奇十分，不知道地下究竟还有什么。 “不会是宝藏吧？”伯禽问道。 “说对了。”李白笑笑道，挪开了石板，又是一条通往地下的石阶。 李白道：“跟着我来。” 李白拿着火把下去，两个孩子也跟着李白下去，这条石阶更长了。 几人还未完全下去，伯禽就惊呼道：“姐姐看地下！” 平阳也早就看见了，地面下有无数亮晶晶、黄灿灿的东西，被李白火把的火光照耀后反射的几乎把整个地窖照亮了。 “哇！”两个小家伙惊呼出声。 李白来到地面，两个小家伙看着眼前一堆堆的黄金、珠宝和铜钱，震惊得几乎下巴都要掉了下来！ “父亲，这……这是？”两个小家伙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些钱财，惊讶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这是你母亲许家和我李家，和我这几年挣下的所有钱财。”李白道，“当然，还是许家的的钱财多，当年你们外祖父逝世后，几乎把许家所有能动用的钱财都给了你们母亲，你们母亲和我就把这些钱财藏到这里。” “母亲家这么富有啊！”伯禽惊叹道。 “好歹是贵如郝许的许家。”李白道，“加上近年我收敛的钱财，就这么多了。” “父亲带我们来这里是想……”平阳问道。 “你们得知道，我们家的遗产在何处？”李白道，“我此行长安，或许很久不会回来，日后你们若是有什么需要，遇到了什么难事，缺钱了，就来这里。” “记住了孩子们。”李白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里的事任何人都不要告诉，千万千万不要，若是让别人知道了，这么多些钱财，足以惹来杀身之祸。而且，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最好不要动用这里的钱财，一遇到麻烦就来这里，然后凭空多了这么些钱财，难免让人怀疑。切记，切记。” “父亲，我们记住了。”平阳和伯禽一一齐道。 李白点点头，道：“钱财乃是身外之物，这些钱财以前没有告诉你们，是不想让你们不劳而获。你们也千万不要觉得有了这些钱财有持无恐，记住了，再大的家业，若是无所事事，早晚有坐吃山空的一天。” “记住了。”两个孩子再次道。 “好了，我们上去吧。”李白道。 几人上了一层，李白小心把石板重新封存，熄灭火把，再上地面，李白仍旧是小心翼翼地封存好石板，做的和刚来时没有什么区别。 “回去吧。”李白最后看了这个小院和许萱的坟墓，带着孩子离开了。 年关很快就来了，今年的许府，李白多给下人发了不少例钱，许府这次有了元家一大堆人在，也热闹了许多。 李白在除夕夜欢饮达旦，似乎没有年后的事情一般。 初一时，李白走亲访友，岑勋也回来了，岑勋和李白痛饮一夜，李白本不想告诉岑勋，可是岑勋却早就从元丹丘那里听闻了此事。 是夜，岑勋大哭一场，李白好言劝慰了岑勋一番，岑勋是李白难得值得把身家性命相托之人，李白道：“我走了，替我照顾好平阳和伯禽！” “胡说！”岑勋红着眼道，“你会好好回来的！一定会！我知道你李白有的是能耐，你一定会平平安安地回来。” “是。”李白也觉得近日好像自己太过忧虑了，似乎这次去了长安，真的一去不复返了一样！李白和岑勋谈了一夜，忽然有些明悟，谁说自己这次就一定回不来了？他李白经过多少生死危机，哪一次不是好好活了下来这次也一定不会例外！ 初十这一日，李白把青云市转让给了张家，条件只有一个，李白在保证这些人不会捣乱的前提下，任何还想留在青云市的人，转让给张家后，都不得被开除。张家巴不得连人带市一起送过来，毕竟李白培养的这些伙计掌柜，都是上上之选，是管理店铺的一把好手，也省得张家再去招人来，张家想要的只是青云市的生意和利润。 “李家主放宽心。”张超得意洋洋地道，“我一定会把青云市发展的更加繁华！” “但愿如此。”李白笑道。 第五百四十七章 东鲁行 所有的事情李白处理完毕了，在十五的元宵夜里，神不知鬼不觉地带着平阳和伯禽离开了安陆。 许府上下，也在一夜之间去了元家新置办的宅院里，偌大的许府，一夜间空了。无人知晓李白去了何处，只知道，李白撇下许府和两个孩子，神神秘秘地消失了。 在李白的导演下，平阳和伯禽去了元府，李白不告而别，两个孩子被元家收养。 李白找到了两个年龄相貌都和平阳、伯禽差不多的孩子，来了一招瞒天过海。 “许府的李家姑爷怎么消失了？” “不知道也许觉得许家太拖累他了，当初就是他入赘许家，走了去寻找其他主家很正常。” “别说了，许家都没了的时候，还是李家姑爷亲自把许家收了回来，现在还给了两个孩子，够仁义的了。” “仁义什么？两个亲骨肉都不要了，还是人吗？” “我估计李家公子在就不想和许家纠缠了，现在元家回来了，李家公子把孩子往元家一扔，也有人照顾，可不就走了” “是啊，李家公子当初就是个风流不羁的浪荡人物，现在走了多正常？你没看他经常离开安陆，还带着孩子，没把孩子扔在半路上算好的了！” 李白走时，亲自和元演找人，去煽风点火，制造了这场舆论。与此同时，青云市一群伙计和掌柜也在破口大骂李白。 “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为何当初要把店铺还给许家？”方掌柜一系的人骂道。 “还以为咱们这位姑爷是个好人，可没想到也是个靠不住的王八蛋！当初收回青云市，亏得我还以为他是我们的恩人！” “当初张家蚕食我们青云市，就要他们蚕食好了。现在好了，好不容易做到正轨上来，竟然一下子被扔给了张家了。” “唉，以后在张家的日子怎么过啊？”有人叹息道。 这些话也是李白吩咐下去让人说的，只是有些人是真的对李白心有不满了。 刺史府，张林问张超道：“李太白真的失踪了？” “不是失踪是跑了。”张超得意道，“城门的守卫看见了李白骑着马自己离开了。” “他是自己离开的？”张林问道。 “是啊，守卫说马上就他一人。”张超道，“这个李太白有意思，一见许家没落，元家也无法给他撑腰了，立马就离开了，连儿女都抛弃了。” “谁告诉你的？”张林不屑道，“李太白不是那样的人。” “人人都这么说。”张超道，“他自己独自离开了安陆是真的吧？抛弃了儿女是真的吧？许家的产业都让卖干净了是真的吧？” “可是元家……”张林道。 “不给元家一些好处，元家能放任李白离开还给他看着孩子？”张超道，“以我对李太白的了解，李太白却也不是个无情无义之人，自己的孩子，还是要给他们想一些后路的。” “也许吧。”张林点点头，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兄长青云市那群人我们怎么处置？”张超道，“要不要把那些掌柜踢走换上我们的人？” “不必了。”张林沉吟道，“那些掌柜都有些本事，踢走他们也许青云市的生意就会差很多，再说了，我们那些人说不定管不了那些伙计，让那些掌柜呆着就是，告诉他们，待遇和从前一样，好好做事就不会开除他们，毕竟我们要的只是生意和利润罢了。” “是兄长。”张超道，“李太白终于离开了安陆，父亲在天之灵看到了一定也会很高兴吧。” “也许吧。”张林心道，“他不是失踪，是要去长安，不过也是去赴死罢了。” 却说李白一出城，就找了一辆马车，接着早就被他秘密送出城的平阳和伯禽一路去了东鲁。 这次算不上是愉悦的旅行，而是一场逃亡。显然气氛比以前压抑许多。 “父亲，到了东鲁您就离开吗？”平阳问道。 “把你们送给你们魏叔叔和小依娘那里，我就离开。”李白道，“但是我不会离开东鲁，我会在那里故意张扬，凸显我是自己一人在那里，而且会过的很快乐，显得我是真的抛弃许家和你们一样。” “您会偷偷来看看我们吗？”平阳和伯禽问道。 “不会。”李白摇头道，“那就暴露你们了。” “父亲，我舍不得离开您。”伯禽垂下头道。 “我也是父亲，这次一别，不知何年才能相见。”平阳道。 “我说了，多则三年，少则两年。”李白道，“放心，为父一定会平安归来，去接你们。” “父亲，那您答应我一件事。”平阳道，“总要告诉我们，您要何时离开。” “好。”李白道，“到时候我会弄出很大动静，你们会有所耳闻的。” 李白带着孩子们，昼夜兼程，来到了东鲁。 李白来到了魏颢和小依的隐居之处，两人隐居在一处山间，还是李白当初为他们寻到地方。两人见到李白和孩子们，惊喜不已。 “师父您们怎么来了？”魏颢惊喜问道。 “怎么不欢迎吗？”李白笑道。 “魏叔叔，小依娘！”两个孩子上前一人抱住一个。 魏颢和小依很是高兴，许久没有见到两个小家伙，他们看着两个孩子长大，感情自然难以割舍。 “平阳长成大姑娘了。”小依比着平阳的个头，都快不比自己矮了。 魏颢也笑道：“伯禽也不是小屁孩了。” “我一直不是小屁孩，我是男子汉！”伯禽道。 李白和魏颢笑着看着孩子们。 “进去说话吧师父。”魏颢道。 李白点点头，进了屋子。 “小依，你先带着孩子去玩玩。”李白道，“我有话对魏颢说。” “是。”小依也看出李白有要紧事，就带着孩子们出去了。 “师父怎么了？”小依他们甫一出去，魏颢就担心地问道。 “我想把平阳和伯禽，放在你们这里一段时间。”李白道，“我所知道的，你们夫妇是看着两个孩子长大的，一定不会欺负他们，会好好照顾他们的。” “师父您是出了什么事？”魏颢问道，“怎么会把孩子们舍得交给我们？” “我的确有一些事情要处理。”李白道，“不日我要去一趟长安，此去长安，危险重重，我不能带着孩子们去，可又担心把孩子放到其他地方，会有有心之人，加以迫害以此要挟。我知道的，也就是你们这个地方不为人知，我才放心把孩子交给你们。” “师父，您去长安有什么危险？”魏颢担忧地问道。 “这个你就不必知道了。”李白道，“我只希望，若是我不能回来了，你们帮我照顾好孩子们。” “师父放心。”魏颢起身道，“我们夫妇会把平阳和伯禽当成亲生孩子养育。” “那么太白就感激不尽了。”李白起身躬身行礼道。 第五百四十八章 自污 “师父，您怎能对徒弟行此大礼？”魏颢急忙扶着李白道。 “我早就不是你师父了，而是当成朋友平辈论交。”李白道，“我思前想后，伯禽和平阳和你们早就有了感情，你们从小把他们养育成人，对于他们来说，你们就是他们的另一对父母。而且，我也信任你们，能够好好照顾他们。” “师父。”魏颢道，“我和小依一定会照顾好平阳和伯禽，不会让任何人来欺负他们。” “我放心了。”李白看了一眼院子里和小依正玩得开心的两个孩子，道，“不知道，以后和这两个孩子见面，是什么时候。我这个父亲，陪他们没多久，又要分离开很长时间了。” “师父，看得出来，您把两个孩子照顾的很好。”魏颢道，“不知道两个孩子能否舍得下你。” “舍不得也得舍了。”李白道，“我不能呆上太多时间，两个孩子就交给你们了。” 李白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和两本书，对魏颢道：“这些钱财，你们拿去用，两个孩子以后的花销不会少。” “不行师父，我怎么还能拿您的钱财？”魏颢道，“我和小依会好好照顾他们，就算我们饿死了，也会把他们照顾的妥妥当当。再说了，我和小依种了几亩良田，山中的猎物也不少，不会饿着的。小依还种了一些桑树，能缫丝织布，也不愁穿。” “你这么一说我更不放心了，什么叫就算你们饿死？”李白道，“这些钱你拿着，不是给你的，是给两个孩子的，万一日后有什么需要，也好应急。” “拿着。”李白道。 魏颢看着李白的表情，心想自己不收下，恐怕师父也不会放心，魏颢接过钱袋，李白又递给他那两本书。 “这两本书，一本是我的诗集，上面还有一些我对作诗的想法，把这个给平阳，让她日后学习。”李白道，“另一本是我对剑术和武学的一些感悟和招式，这个是伯禽的，他想学这个很久了。” 魏颢拿着两本书和钱袋，点头道：“我知道了。” “我该走了。”李白轻声道。 “师父，要怎么和孩子们说啊。”魏颢心疼道，“平阳和伯禽长大了懂事了，一定舍不得下您，到时候两个孩子……” “你拉住他们。”李白道，“拉住了。” 李白起身，走到院子里，走近平阳和伯禽道：“为父要走了。” “父亲，您不要多呆一段时间。”平阳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道。 “父亲，您陪我们在这里多呆几天，就几天。”伯禽上前抓住李白的衣角道。 “不能长呆下去了，要不然会留下踪迹。”李白道，“伯禽乖，你是男子汉了，父亲走后，要听从你魏叔叔和小依娘的话，照顾好姐姐。”李白轻轻地把伯禽的手松开，牵着他走到了魏颢那里，把伯禽的手交给魏颢。 李白看着魏颢的眼神，微微颔首。 “我走了！”李白对伯禽和平阳轻声道，而后上了马车。 “父亲！”平阳哭喊道，“不要走！” “父亲，父亲！”伯禽努力先要去拉着李白，却被魏颢死死抱住。 李白上了马车，一声大喝，马车掉转头，在小路上奔行着，越来越远。 李白听着两个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一边驾着马车，一边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的道路，然而双腮紧绷，极度压抑着什么，双目似乎被风吹出了眼泪，变得湿润起来。 啊，李白长长吐出一口气，转过弯去，马车消失在了伯禽等人的视线中。李白的耳边，仿佛还有两个孩子的哭声传来。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李白扶着马车急促地喘了几大口气，回过头看了一眼，满山光秃秃的，枯黄的草漫山遍野，树木只剩下几颗瘦削的枝条。李白下了马车。解开马车和马的连口，马失去了束缚，顿时有些不大自在的蹬着前蹄，发出粗犷的喘息，溅起灰尘。李白把马车退下山去，马车翻滚下山，随后传来一声巨大的回响。 李白骑上马，纵马疾驰，前往了任城。 任城，李白骑着马到了城下，简单盘查一番之后，李白去了任城县尉府，找了李皓的父亲，叔父李辅。 “太白，你怎么来了？”李辅对李白前来很是意外。 “侄子是想来齐鲁大地游玩一段时间。”李白道，“途径任城，就想着来拜访一下叔父。” “好，难得我这里有客人来。”李辅笑道，“你用过饭了吗？我正要差下人做饭。” “不用了，我去做吧。”李白笑道，“正好，我跟叔父露两手，咱们爷俩喝上两盅。” “你还会下厨？”李辅惊讶，笑着点点头道，“好，你去吧，让下人带着你去厨房，那里食材应该有不少，足够用了。” “好。”李白笑笑，让下人带着去了厨房，做了三两个小菜，李辅拿出珍藏的好酒，两人相对而坐，痛饮起来。 “叔父，侄子有些事情想请您帮忙。”李白说道，看看左右。 “你们下去吧。”李辅明白过来，屏退了下人。 “遇到什么麻烦了？”李辅问道。 李白点点头道：“我想在东鲁，闹出点动静来。” “什么意思？”李辅问道，“你想在东鲁闹出什么动静，为何要闹出动静？” 李白简单把要去长安的事情给李辅讲了讲，道：“我想要的就是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李白抛弃了许家，抛弃了所有人，所有人也抛弃了我。成为孤家寡人！” “为何？”李辅问道，“你可知你这般做，会惹来多少麻烦？” “惹来麻烦，也好过牵连他人。”李白道，“我不得不这样，和所有人撇清关系，还可以留下后手。”李白思索了一阵，总之我这次来要把东鲁搅个天翻地覆，我在这里越是在明处，伯禽和平阳他们就越是在暗处。 “此去长安，危机重重。”李辅问道，“你如何在东鲁留下后手？” “让他们重新认识一个李太白。”李白道，“叔父听说过昔日汉高祖时期，萧何功高震主，故意置办良田放高利债来自污名声，以此求全。现在长安上下，故意的，无意的，都在为我一个普通人造势，让他们造去，他们把我造的越厉害，我到了长安越危险，不如在这里，自污名声，让他们知道，其实李太白，也就是一个混账无赖，只是有些小聪明罢了。” 第五百四十九章 刘莹 “趁着现在圣上对你还不是忌惮，倒是可以自污名声，来打消其他人对你的顾虑。”李辅思索了一下道，“按照你所说，我又能如何帮你呢？” “简单。”李白微笑道，“现在就把我扫地出门，最好是被乱轰出去。大骂我忘恩负义之类的话。” “自污从现在就开始了吗”李辅叹口气道，“还是不想连累你叔父？” “两者皆有。”李白道，“从现在开始，李太白就是一个丧家之犬，人人喊打！” “苦了你了。”李辅叹道，“以后就要靠自己了。” “是叔父，太白一直都是啊。”李白自嘲地笑了笑。 “来人!”李辅突然一声大喝，指着李白愤怒不已地道，“将此等无信无义之人乱棍打出去！我再也不想看见他！” 一群下人冲了出来，神情有些疑惑，不知道为何，刚才还相谈甚欢的叔侄两个，现在一下子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老匹夫，小爷借你点钱是给你面子，真的当自己是我长辈了？”李白怒道，“你算个什么老东西！也敢对小爷指手画脚，当年要不是我家，你们这些人到现在还是窝在山沟里，屁都不是。现在当上县尉了啊，能耐大了，忘了情义。你这么大岁数，都活到狗身上了啊！” 李辅闻言，惊讶地眼睛瞪大，在外人看来是被气得够呛了。 “县尉这是怎么了，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啊？”县尉府的管事帮着李辅顺着气，劝慰道。 “谁跟这个畜生东西是一家人！”李辅破口大骂道，“这个目无尊长的混账东西，你们还在等什么，给我乱棍轰出去，轰出去！” 一群下人不敢违背县尉的意愿，抄起棍子来，轰打着李白出去。 李白疼得呜嗷乱叫，道：“老匹夫，要不是看在你是个县尉的份上，小爷一定把你这些狗腿子一个个打死。” “打！打死他！”李辅气道。 李白被乱棍轰出去，很是狼狈，头发都散乱了，脸上还带着伤痕。 “草！你个死老匹夫！”李白道，“祝你明年今天就是你忌日，我一定会给你上一炷香然后撒一泡尿！” 一群人都被吸引过来，看着李白对大门紧闭的县尉府破口大骂，纷纷指责着李白。 “这人是疯了啊？竟敢在县尉府这么骂街！” “什么傻货，敢骂咱们县尉，拿东西砸他！” 李辅在当地的官望不小，一时间很多人都拿着东西朝着李白砸了过去。石子、鸡蛋、烂菜叶。李白身上挂着烂菜叶，头发上还有鸡蛋清，更加落魄。 “你们一群傻货，知道什么！”李白像是一条疯狗一般，瞪着众人，似乎一言不合就要咬上去。 “疯子！”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朝着地上吐口唾沫骂道。 李白如同猎豹一般冲了过去，一脚把那书生踹倒在地。 “你说谁，想死吗？”李白踩着那人的脸，看着众人。 众人被李白的凶性所摄，纷纷逃离。 李白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得意洋洋地倒背着手离去了。 “疯子。”那个书生下颚骨被踩断了，话都说不利索了，一步一步走向县衙，他要去告官。 李白转到一个街角，才停止笑声，看着周围无人，坐了下来。 “真疼啊。这帮人下手真狠。”李白看了看自己胳膊上的伤痕，无奈地苦笑，自己头发上的蛋清，一滴滴落了下来。 “唉。”李白叹道，“换身衣服，离开这儿。” 李白一瘸一拐地走出街角，突然一个女子走到李白身前。 “你是李公子吗？”那女子问道。 “不是。”李白干脆道，就要绕过那个女子离去。 却不想那个女子又围了上来，道：“你就是李公子，李公子，你怎么会变得这样？” 李白心里有些纳闷，这个女子是谁？自己好像并不认识她啊，在李白印象中没有这个女子。 “我变成什么样和你有什么关系？”李白道，“我本来就是这样。” 李白推开那个女子，接着去了一家布店，一路上，那个女子一直跟着李白。 “掌柜的，给我拿身衣服。”李白道。 “本店不接待乞丐。”店铺掌柜瞥了一眼李白，见他这副打扮，不屑地道。 “你说小爷是乞丐？”李白笑了笑，拍出一锭银子，道，“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小爷是什么？” 店铺掌柜两眼放光，死盯着李白拿出来的银元宝，眉开眼笑，完全没有了刚才不屑的样子。 跟着李白的那位姑娘，看见李白拿出的银子，呼吸也有些加快了。 “这位大爷，是小老儿眼拙了，有眼不识泰山！”店铺掌柜陪笑道，“大爷想要什么样的衣服？我们这里的衣服用料好，质量好，针脚也好，都是用了最好的料子，请了最好的织女做的，您看好那一件就说。” 李白随意指了一件衣服道：“就那个吧，跟我拿一个合适的尺寸。” “好嘞！”店铺掌柜笑道，“那我叫人给大爷量一下尺寸？” 李白无所谓地点点头。 “快一些。”李白不耐烦地道，“我赶时间。” “很快，很快。”店铺掌柜笑道，“赶紧出来给这位爷量好尺寸。” 从里间出来一个年轻女子，打扮的很是成熟开放。 女子拿着量身绳，给李白量着腰围尺寸，似乎是不经意，故意靠着李白的身子蹭蹭。 李白笑了笑，拿着手之勾着那女子的下巴，道：“长得不赖，掌柜，你们店铺还有妓院的业务？” “大爷说笑了。”掌柜笑道，“只是一些卖衣服的手段罢了。” “呵呵。” “这是小老儿的女儿。”店铺掌柜笑道，“还未婚配。” “陈掌柜要不要脸了？”先前那个拦着李白的女子终于忍不住了，进来怒斥道，“靠着卖女儿的姿色做生意啦？” “刘莹，你怎么来了？”店铺掌柜的女子脸色红了起来问道。 “我再不来你就被你父亲卖出去了！”刘莹怒道。 “刘小姐，我们做生意管你什么事呢？”店铺掌柜淡淡地道，“你再这样胡搅蛮缠坏了我店铺的买卖，我就给你父亲好好说说。” “陈掌柜，您去说就是。”刘莹道，“您让你的女儿勾搭别人也就算了，但是不能勾搭这位公子。” “为何？”店铺掌柜问道。 “因为……”刘莹看着李白，脸色一红道，“因为他是我未婚夫！” 此话一出，店铺掌柜和他女儿都惊讶了，李白则是饶有趣味地看着这个女子。 第五百五十章 陈冰 “刘莹你别开玩笑了。”陈掌柜的女儿看了一眼李白笑道，“这位公子并不认识你，怎么会是你的未婚夫呢？” “怎么会不认识我？”刘莹道，“我和李公子早就认识了，只不过当年我年纪尚幼。” “娃娃亲？”陈掌柜问道。 “不是。”刘莹看着李白想要说话，急忙道。 李白有些莫名其妙了，自己印象中并没有这个女子，不知道何时见过，自己又怎么会成为她的未婚夫呢？ “李公子，您不记得我了？”刘莹问道，“当年您来过任城的，您的父亲还是那时的任城县尉。” 李白对这个倒是有印象，点头道：“我确实少年时来过任城。” 刘莹看了一眼陈掌柜和他女儿，接着问李白道：“李公子还记得当年在一家屠户那里，屠户因为欠债，惹来冯家的恶少来。冯家恶少想要用屠户的女儿抵债，要把小女孩抓走，是李公子帮助那个小女孩赶跑了冯家恶少。” 李白听刘莹那么一说，似乎有些印象了，当初好像还有李贾在。 “你是那个小女孩？”李白问道。 “是。”刘莹脸色微红，欠身道，“小女子一直对李公子感激万分，想要报答公子，可是公子离开了任城，就连令尊也辞职而去，从此就没见过公子了。今日，小女子在县尉府碰巧看见了公子，虽说有些难以置信，但的确认出了公子，想要来报答公子。” “刚才小女子说李公子是我未婚夫，实乃情急之言。”刘莹急忙解释道，“我只是担心公子受人蒙骗，不得已而言。是小女子冒犯了。” “谁要蒙骗这位公子了？”陈掌柜道，“我只想给这位公子量一下身材，选一套合身的衣服。” “那你为何让陈冰出来，如此勾引李公子？”刘莹道，“你以为陈冰那点小动作我会看不见吗？陈掌柜，你的这个办法对李公子是不管用的，对其他人还可以吸引顾客回来再买你的衣服，可是李公子不是这般轻佻的人。” “好了，我只是选一套衣服罢了。”李白道，“尺寸量好了吗？” “量好了。”陈冰刚才被刘莹戳穿，脸色羞红。 “劳烦掌柜了，赶快给我拿几身合适的衣服吧，我现在穿着这个衣服很别扭。”李白道。 “抱歉，是小老儿怠慢了。”陈掌柜道，“赶紧给这个公子拿过衣服来，选用料做工上好的。”陈掌柜对女儿吩咐道，也有着让女儿脱离尴尬的意思。 “李公子，你怎么回了任城，就被县尉府的人赶了出来？”刘莹问道。 “现在的任城尉是我的一个叔父，我和他吵了几句。”李白不在意地笑笑道。 刘莹眼神闪过一丝异彩，道：“李公子怎么和自家长辈有了冲突？” “没什么。”李白淡淡地道。 刘莹自觉失言，不再开口， “公子，这几身衣服是我本店最好的几身衣服了，尺寸呢也都合适。”陈冰拿过几身衣服来，道，“其实李公子也可以专门定做一身衣服，小女子织工还算可以，可以为公子量身定做一套衣服。” “以后再说吧。”李白笑笑，看着陈冰的眼神有些炽热道，“我还是先换上一身衣服。” 李白挑了挑，指着一身青白色的衣服道：“就它吧。” “好。”陈冰点点头道，“公子跟我来，可以去里间去换下衣服。” 李白点点头，刘莹在一旁有些着急，却不能说什么。 陈掌柜看着自家女儿和李白进去里间，小胡子上挑几下，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李白和陈冰进去，李白看着陈冰笑道：“你不出去？” “出去。”陈冰雪白的脖颈都红了，道，“我放下衣服就出去。” 陈冰放下衣服，正要出去，却被李白一把抓住了手腕。 “你在这里也可以，我没不让你呆着。”李白调戏道。 “李公子，这样不好。”陈冰用蚊子般大小的声音道。 “有什么不好？”李白笑道，拉着陈冰手腕的手，不安分地动着。 “李公子自重！”陈冰身子一颤道。 “刚才你不还是故意贴着我？”李白笑道，“现在只是拉拉手就不行了” “李公子，刚才是我父亲让我这么做的。”陈冰带着哭腔道，“我没法子。” 陈冰真的快哭了，自己每次做那些事，都是父亲挑着一些看上去有钱有势的顾客，让自己多少在给那些人量身材时，给他们占些便宜，说必定那些人还会因为这个回来。 可是陈冰很讨厌自己这样，但又没办法。 李白看着陈冰是真的抗拒，松开手道：“罢了，你出去吧。” “李公子我……”陈冰还没说完，李白就有些索然无趣地道，“说了你出去吧。” “哦。”陈冰道，就要出去。 李白突然道：“等一下，我问你一件事。” “公子要问什么？”陈冰疑惑地问道。 李白看着陈冰傻傻的样子，一刹那似乎看到了许萱。 李白晃晃头道：“我问你，那个刘莹是个什么样的人？” “刘莹？就是那个人啊！”陈冰道，“她父亲是个屠户，现在她也帮着她父亲一起杀猪卖肉，可厉害了。” “我见过她杀猪时的样子。”陈冰有些敬佩又有些厌恶地道，“她可心狠了，一刀子就把那头猪杀了。她和她父亲很不容易，她从小就很泼辣，长大后，有不少人追求她，都被她提着刀吓唬跑了。不过，她很势利眼，看不起和她父亲一般的屠户，可能连她父亲都看不起吧。” “哦，知道了。”李白点点头道。 陈冰傻站在那里，李白把外衣脱下，看了看她，皱眉道：“你出去吧？” “哦是。”陈冰逃跑一般出去了。 “傻姑娘！”李白摇头笑笑道。 李白换好了衣服，出来时像是换了一人一般。果然是人靠衣装，几人看李白的眼神都变了，尤其是刘莹，目光更加炽热了，而陈冰不知道想起来什么，脸色突然一红低下头去。 “陈掌柜是吧？”李白道，“帮我把那几身衣服一并打包吧？我想那些银子够了应该。” “够够！”陈掌柜对女儿道，“赶快给李公子打包。” “是。”陈冰急忙去给李白打包衣服了。 “陈掌柜对你女儿好一些吧！”李白道，“不要让你女儿做那些事情了，你真的不打算把女儿嫁出去了时间长了这个名声就不好了。” “是。”陈掌柜陪笑道，“要是公子看上了小女就好了，小女也能找到一个好归宿了。” 第五百五十一章 进入刘家 刘莹听了这话，心想这个陈掌柜脸皮真厚！ 李白考虑一会儿道：“也未尝不可，我在任城尚未置办家业，置办了家业再说吧。” “公子是打算在任城置办家业？”陈掌柜问道，“好啊，若是李公子真的有心了，我这小女不是不可以嫁给李公子。” “再说吧。”李白淡淡地道。 陈掌柜笑着称是。 “李公子，您要长居任城了吗？”刘莹忍不住问道。 “是啊。”李白道，“我好不容易摆脱了一群拖累，正好在这里重新安家立业。” 刘莹不再问下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李公子，您的衣服打包好了。”陈冰道，“你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陈冰刚才并未听见李白和她父亲的谈话。 “不用看了。”李白笑笑道，“告辞了。” 李白出了店铺，刘莹急忙跟上前去，拦住李白道：“李公子留步。” “你还有事？”李白问道。 “李公子，小女子自从幼时和公子一别，就想着有一日能够报答公子。”刘莹道，“李公子，可否去小女家中，赏光吃一顿便饭？我父亲也是一直想着报答公子。” “不必了。”李白道，“我李白不是挟恩图报的人，再说了时间过去这么久了，且当日也只是随后为之，你们不必放在心上。” “不可，李公子，家父一直教导小女做人要知恩图报。”刘莹道，“若是不能报答公子一二，小女子日后心里必定不安。当年之事，或许对公子是随手为之的小事，可对小女子而言，是关乎终身的大事，小女子必定要报答公子。” “再说了，公子方才所说，公子要长居任城，尚未置办家业。”刘莹道，“我想公子被县尉赶出去，也没有落身之所，不如去小女子家中，小女子家中还有几间闲房，李公子可以暂居在那儿。” 李白想想道：“也好，既然刘小姐如此邀请，盛情难却，我就叨饶了。等我置办了家业，我再离去。” “不必着急的李公子。”刘莹见李白答应下来，笑道，“小女子巴不得李公子多住几日，也好让小女子报答当年之恩。” “有劳了。”李白道，“不必再去计较当年之恩，今日刘小姐是对太白有了大恩了。” “公子不必客气，请随我来。”刘莹微微欠身，回身带着李白去了。 李白跟着刘莹去了一片住宅坊区，绕过几条小巷，去了一所看上去还算不小的宅院。 “李公子我们到了。”刘莹笑道，“寒舍简陋，还请李公子不要嫌弃。” “不会的，有个容身之所就不错了。”李白道，“谁知道我那叔父，一言不合就把我赶了出来，唉。” “冤家宜解不宜结。”刘莹道，“更可况还是公子的叔父。” “我知道。”李白笑笑道，“回头我还得去拜访那老小子一趟，不然我置办产业的时候，说不定会有些麻烦。” 刘莹对李白笑笑没有说话，敲开门，一个老仆开了门道：“小姐回来了。” 李白有些惊讶，没想到刘家还有奴仆在。 “回来了，阿伯，去告诉父亲，恩人回来了。”刘莹道，“你去准备些饭菜吧。” “好。”老仆笑道，“小姐公子请进，现在客厅稍侯，我去后院叫家主来。” “我们进去吧，李公子。”刘莹回头道。 李白点点头，跟着刘莹进去，院子不大，种了几棵柏树和月季。 “公子请进。”刘莹带着李白走了没几步，进了一间客厅。 刘莹请李白坐下，唤道：“翠竹，去上茶来。” 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跑进客厅，看你李白一眼，点点头去了。 李白见了这个小女孩，问道：“这么小的孩子？” “李公子见笑了。”刘莹羞赧道，“家中贫困，只能买的起这一老一少两个奴仆，也就只能养起这两个奴仆了。” “原来如此。”李白道。 不久之后，小女孩上了茶，好奇地打量了李白几眼，家中很少来客人，李白还是小女仆翠竹看到的第一个女主人领回来的客人。 “看什么看，还不去厨房帮着阿伯做菜！”刘莹呵斥道。 “是。”翠竹立马低下头低声称是。 李白皱皱眉头没有多说什么，他觉得这个刘莹有些虚荣了。 “李公子见笑了，小孩子就是要从小管教。”刘莹微笑道。 李白不置可否，只是喝了口茶。 “家中少有客人来，备的茶有些过时了。”刘莹歉然道，“李公子要是喝不惯，我去让阿伯买一些上好的茶叶来。” “不必了。”李白道，“我这人喝茶也喝不出好坏。” 刘莹点点头笑笑，见外面来了一个男子，道：“我父亲来了。” 那男子脸上满是岁月的痕迹，年纪不小，双鬓有了白发，眼角的一道道皱纹，更加添了几分苍老。 “父亲，这位就是当年帮助我们的李公子。”刘莹道。 “刘家主好。”李白行礼道。 刘莹的父亲刘屠仔细看了看李白，似乎刚从脑海里提取出来记忆，道：“李公子啊，当年要不是您，小女就被冯家公子带走了，李公子的大恩大德，小老儿没齿难忘。” “刘家主不必再客气了，当年之事，我记得似乎有不少人都出手了。我只不过是其中一个罢了。”李白笑道，“而且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了，刘家主不必再放在心上，刘小姐也是。只当我是个客人。” “好。”刘屠点点头道，“莹儿，你去做几个小菜，招待一下李公子。” “我已经吩咐阿伯去了。”刘莹道。 “怎能如此失礼？”刘屠道，“你去亲手做几个拿手好菜，让李公子尝尝。我今日现杀了一头猪，你去取上好的部位做几道菜来。” “是。”刘莹点头笑道。“李公子稍候。” “别忘了那我那坛子珍藏的好酒来。”刘屠接着道。 “知道了。”刘莹眉眼流波，看着李白转身而去。 “李公子见笑了。”刘屠道，“我们小门小户，只能吃的起贱肉。不过酒还是不错的，是上好的兰陵酒。” “早就有所听闻，一直无缘喝这酒。”李白道，“至于猪肉虽然是贱肉，但做好了还是很好吃的。” “那倒是。”刘屠道，“都说猪肉很脏，可是猪肉也有上好干净的部分，做成菜还是很不错的，而且小女确实厨艺精湛，做这个是一把好手。” “那么太白今日有福了。”李白笑道。 第五百五十二章 兰陵美酒 李白等了一会儿，名为翠竹的瘦弱小丫鬟便端上一道菜来，小丫头把菜举过头顶，颤颤抖抖的手臂，似乎再举上一会儿盘子就要掉下来。∑菠∈萝∈小∑说 小丫头把菜费劲端上了餐桌，小门小户，没有分席的讲究，宴待就是在几家的饭桌上。 “去让阿伯去我房里拿过那坛子兰陵酒来。”刘屠道。 小丫头似乎对刘屠的敬畏远不如刘莹，问道：“阿伯在帮着小姐忙活菜啊，我去搬过来吧？” “罢了，你抬不动。”刘屠起身道，“我亲自去拿吧，你去厨房里帮小姐打下手吧。” “是。”翠竹离开了客厅，刘屠对李白歉意一笑道：“请公子稍候。” 李白微微颔首，看着刘屠矮墩墩的身形走出来客厅。 不久之后，还是小丫头端上一叠子菜来，李白去帮她把菜端上桌子，问道：“你家小姐还要忙些多少菜啊？告诉你家小姐不必多做。” “小姐准备了不少东西呢。”翠竹瞪大天真的眼睛道，“这话我可不敢对小姐说，看得出来，小姐对公子很上心，我对小姐说这些，不是自找不痛快吗？” “公子可千万别对小姐提我说过这话。”翠竹赶紧说完最后一句，“我得回去了，晚了小姐又要训斥我了。” 翠竹疾步出去，李白望着那孩子的背影若有所思。 又过没多久，李白听到了刘屠矮墩墩的身体踩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咚咚声，回到自己座位坐好。 “李公子，久等了。”刘屠笑着道，把一坛酒和两个玉盏放到桌子上。 “无妨。”李白笑道。 “公子尝一尝，这兰陵酒可是自古以来就闻名天下的名酒。”刘屠道，“尤其是这一坛，是我年轻时就从兰陵买下的，放了有二十年来。” “我早就听闻，兰陵美酒甘冽而清香，最好是用玉盏喝下最为合适。”李白有些心动地道，“这坛子兰陵酒放了足有二十年，恐怕都醇厚成浆了吧。” “说的没错。”刘屠笑着打开酒封，立马一股子酒香飘了出来，闻一下似乎就让人昏沉过 李白由衷赞叹道：“好香啊！” “公子看看，这酒真的已经成了玉浆了吧？”刘屠笑道，“我最尽偷偷喝了一些，都是拿着清水，从这酒坛取出一些酒浆混着喝的，不然喝这一口酒浆，恐怕就要醉死过去。” 李白看着洁白如玉，如同凝脂的兰陵酒浆，馋得咽下口水。 刘屠看着李白的姿态，心想这位李公子也是位好酒的。 刘屠去取来一个玉壶，里面注了快满的一壶清水，拿着勺子挖了一勺酒浆，送进了玉壶里，晃了晃，笑道：“来公子请饮一杯。” 李白颇为心动地抿了一口，直呼美味。 这坛酒尘封时间太长，只是混入了这么一勺子酒浆，这壶清水就变成了地道的美酒了，清爽甘冽，回味甘甜，在嘴里回荡着满嘴的醇香。这玉盏盛的酒，被玉光逼的无比清亮， “好酒！”刘屠也喝了一杯，赞叹道，发出酥爽的声音。 “公子再尝尝小女的手艺。”刘屠笑道。 李白夹了两口小菜，有着鲁菜独有的风味，现代的连晴便来自齐鲁大地，自小吃惯一手鲁菜，唐代现在的饭菜，有了后世鲁菜的根源。 一个特点就是咸，李白口味重，生前身后都爱吃咸和辣。 “不错，比得过一些酒馆的厨子了。”李白赞美道。 “公子过誉了。”刘屠尝了一口菜，砸吧嘴道，“不过今日小女做的确实比以往好吃许多。” 两人推杯换盏，中间小丫头翠竹不时摇摇晃晃地端上一叠子菜，可是从来不敢洒出一些来。 酒不知过了多少盏，这一壶清酒便喝光了，刘屠又混了一壶酒，却被李白说道：“刘家主，再混一勺酒浆，还不够味！” “公子不怕醉了？”刘屠笑道。 “不怕，只怕酒不够味！”李白豪迈道，“醉了便在老丈家住下，能有什么事？” “好！”刘屠笑着，又添了一勺酒浆。心里却笑着这个李公子突然改口不知是什么意思。 这次的酒更加清冽，酒劲更大了。 刘屠终究受不了这个酒力，饮下两杯酒，喝了半壶酒脸色无恙的刘屠也脸色微红了，反观李白，始终面不改色，还直呼过瘾。 这人是个酒虫！刘屠心道。 刘莹小姐做了八叠子小菜，一一端上来后自己也洗了手入座。刘屠让翠竹去给小姐拿过一个玉盏来，刘莹也跟着李白他们一起喝了酒。 刘莹显然也顶不住这个酒力，没喝两杯脸就绯红了，原本粉嫩的皮肤上了一层红晕，配着似火的红唇分外妖娆。 刘莹问道：“这酒怎得酒劲这么大？” “混了两勺子二十多年的陈酒酒浆，能不大？”刘屠笑眯眯地道。 “混着喝有什么意思？”李白突然道，“可否让我尝一口这酒浆？” 刘屠深感意外，不想让李白这么糟践，并不是心疼自己的兰陵酒，而是这种酒浆没人能喝得下去，沉淀了二十多年的酒，从慢慢一坛子浓缩为不到半坛，这么直接喝一口，真的能够喝死人。 “李公子，这酒岁数太高，直接喝你不会有事？”刘屠问道。 “放心不会。”李白道，“我只喝一盏试试。” “李公子既然说了，父亲就不要小气了，让李公子试试吧。”刘莹脸色仍红道。 “我不是小气，而是担心李公子承受不住这酒劲。”刘屠笑道，“这酒浆就算是酒量再大的人，只消一口就能醉了。” “无妨，老丈，我酒量大得吓人。”李白道，“真要是醉了，还望老丈帮忙收留一宿，把我抬回厢房。” “李公子本就要暂居如此的，不妨事。”刘莹笑道。 刘屠也没觉得李白失礼，这样才是真性情。 刘屠笑道：“好，公子自己挖好了，多少的还让自家女儿笑话小气。” “父亲。”刘莹娇哼一声。 刘屠笑笑，把小勺给了李白。 李白挖了一大玉盏，刘屠心中颇为肉疼，可一看自己女儿脸色绯红望着李白的模样，只心底叹口气，一切都无所谓了。 李白直接喝下满满一玉盏酒浆，只觉得入喉时，原本清冽的兰陵酒变得浑浊而又火辣起来，咽入喉中，只觉得一团火烧了下去。但是很快，从胃里迸发出一股子醇厚到快要化作实质的酒香，一直顺着食道顶了上来。李白只觉得自己一张嘴，就是浓郁的酒香。 李白高呼道：“这酒才带劲！” 第五百五十三章 醉酒 刘屠和刘莹看着李白喝下这满满的一玉盏酒浆，有些心惊肉跳，但又看到李白没甚事情一般，更加惊奇。*菠⿻萝⿻小*说 这酒浆喝下去真的没事刘屠惊讶不已，莫不是这李白是天上的酒仙下凡，怎么能醉倒一头壮牛的酒浆，常人喝了什么事都没有？ 真的，李白连脸色都没红。 “老丈，可否再倒一杯给我？”李白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刚才直接下咽了，没敢让酒浆在嘴里回转，品尝不了酒浆的滋味。” 刘屠本来很有些不舍，但看到女儿对自己疯狂示意同意李白再倒上一杯的眼神，无奈地叹口气，只得同意。 自己还能看不透自己女儿的那点小心思？虽说姻缘不错，可手段是否欠妥了些？ 刘屠知道自家女儿打小的脾性，自己是没奈何的。 得了许可的李白大喜不已，急忙又挖了一玉盏酒浆，这次是慢慢地入口，一点一点地抿下去，每一滴都和李白的唾液融化了，所说有些恶心，但是对李白来说，这种滋味极为美妙。喝完这一杯后，李白觉得自己真是唾液生津了。咽下一口唾沫就是一杯好酒。 “舒坦。”李白意犹未尽地看了一眼那坛子酒。脸色有些红了。 “公子要是还想喝，喝就是了。”刘屠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刘莹在一旁则是双手按着大腿，不让自己身子颤抖起来。 “只是最后一杯。”李白按捺不住心痒道，又给自己挖了一玉盏酒浆。 李白这次跟喝平常酒的速度一般无二，喝下去后，李白脸色通红了。 “公子还要喝吗？”刘屠问道。 “不喝了，不喝了。”李白晃着脑袋道，“说好了最后一杯……” “不碍事的，李公子再喝多少都无妨。”刘莹发出充满诱惑的声音。 “那最后一杯。”李白微醺道。 刘莹给李白倒了一杯酒浆，把玉盏送到李白眼前。 李白一把抓住刘莹的玉手，道：“我想抓这酒盏，失礼了，失礼了。” 刘屠长叹一声，再也看不下去，自顾自地走出了客厅，吩咐一老一少两个仆人，把客厅屋门关好，谁也不准进去，也不准再客厅周围晃荡。 两个仆从自然无所不依，不敢违背家主的命令，索性各自回了自己那一间杂物堆满的卧房。 客厅内，刘莹不知又给李白灌下去多少盏醇厚的兰陵酒浆，李白醉呼：“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 李白轻佻地挑着刘莹尖尖的下巴，离着刘莹只有几寸远，一呼一吸的酒气扑到刘莹脸上。 “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李白呢喃一声，倒在了刘莹柔软的怀里。 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李白头一次在这个朝代醉倒了，一醒来便是头疼欲裂，似乎丝毫不觉昨晚发生了什么。李白越是努力回忆，越是头疼，发现了自己身上的衣服从内到外，就连亵衣都被换了下来，脑海中不时闪过几段旖旎的片段，便觉似乎自己昨晚做了什么不该做的。 “这是怎么了？”李白苦涩一声，却是吸引了外面早就等候的翠竹，翠竹喊道：“小姐，李公子醒了！” 刘莹走路姿势有些异样，缓步过来低声问道：“翠竹，李公子一醒来说什么了。” 翠竹不敢欺瞒，有一说一：“我在外面听不见许多，只听了一句‘我这是怎么了’。” “知道了。”刘莹笑道，“你先去忙别的吧。” “嗯。”翠竹点点头离去了。 刘莹站在门口，顿了顿做了几个呼吸，换了一副表情，幽怨而又凄婉，推门而入。 “李公子你醒了？”刘莹勉强做出一个笑容问道。 “醒了。”李白摸着头道，“昨日真是失礼了，我不该喝这么多酒，真是失态了。” “不碍事。”刘莹坐在李白身边道，“李公子昨日是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了，小女巴不得恩人能够如此。” “我昨日是做了什么失态的事？”李白不好意思地问道。 “没有，公子只是喝醉了。”刘莹道。 “真的没有吗？”李白问道，“我隐约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些不妥之事。”李白看了一眼刘莹，刘莹的羞赧尽收在了李白眼中。 “真的没有。”刘莹起身道，“我给公子做了醒酒汤，我去给公子端上来。” 李白突然一把拉住转身欲走的刘莹道：“刘小姐，我李太白不是个软货怂蛋之人，倘若我做了些什么无耻勾当，刘小姐不该隐瞒。该负的责任我一定会负的，我绝对不会做穿上裤子就不认人的事情。” “公子说的什么话？”刘莹露出一抹凄惨的笑容道，“公子昨日并未做逾矩之事。” “真的吗？”李白起身道，“请小姐和我一起去刘家主那里，我们当面说。” 刘莹欲推辞，却被李白死死抓住手腕，带着一起去了客厅找刘屠。 刘屠一见李白，提刀便来砍。 “混账东西，我刘屠拿你做恩人，你为何如此色胆包天，竟然夺了我女儿的清白身子？”刘屠满脸愤怒，脸上的横肉因为激动变得涨红。 “刘家主息怒！”李白急忙闪身道，“昨日我所做之事，已经没了印象，只记得昨日太白饮了不少酒，喝醉之后就不省人事了。” 刘莹急忙上前拉住刘屠，哭喊道：“父亲不要，李公子毕竟是我们恩人。” “不省人事？”刘屠愤怒接着来砍，却被女儿死死拦住。 “你一句不省人事，就把我女儿的清白夺走了？”刘屠愤怒道，“我女儿还是清白之身，怎么能被你祸害了啊，日后该如何嫁人？” 刘屠扔下刀，抱着女儿蹲下身子失声痛哭。 李白看着这一对父女的凄惨模样，眼神闪过一道轻鄙的神色，却紧接着露出不忍的神色道：“刘家主，刘小姐，某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昨日对刘小姐所做之事，确实太冒犯了。太白不是不负责任的登徒子，这样如何，我娶了刘小姐做妻子如何？” 刘屠闻言不再哭泣，抬起头问李白：“你如何去我女儿做妻？我听闻你有了家室。” “没了。”李白道，“亡妻早逝，我就再也没有娶妻子。两个子女也和我一刀两断了，我和那家人无牵无扯。”李白说这话时，双手死死攥住，心疼得滴血一般。 萱儿，我对不住你。 “可你毕竟是外乡人，在东鲁更是无依无靠，如何待我女儿？”刘屠接着问道。 “任城尉是我叔父，虽说刚有些冲突，但一定会化解。”李白道，“我这些年积攒下不少银两，正要在东鲁之地置办家业，等我置办好了家业，一定大张旗鼓地迎娶令媛！” 第五百五十四章 相互利用 刘屠听着李白信誓旦旦的话语，看着犹在死死抱住自己不让自己找李白算账的女儿，只得唉声叹气，放下刀来。 “老丈，你放心，我一定会好生待刘小姐的。”李白诚恳道。 “我可怜的女儿哟！”刘屠放下刀，抱着女儿失声痛哭。 一旁的李白茫然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一般，双手双脚似乎都不是自己的一般。 好一阵子，刘莹才安慰着父亲，道：“父亲不要伤心了，当年若不是李公子，女儿恐怕就要被冯家的恶少给强掳过去做妾，现在多半是被折磨死了，如今女儿有幸能够侍奉父亲身边这么些年，都是赚的。” “再说了，父亲，李公子看着不像是冯家公子那般，李公子是个好人来着。”刘莹脸色羞红地低下头，眼角瞥着李白，这个妮子现在还不忘对李白暗送秋波呢。 李白急忙道：“我保证会照顾好刘小姐。” “罢了，事已至此，我还能说什么。”刘屠凄然道，“姓李的，但凡让我听闻我女儿在你那儿受了委屈，我就算是死也要把你拉下黄泉！” “岳丈说的哪儿的话。”李白改口道，“刘小姐对我有情有义，我不是看不出来，说实在的，只是我觉得自己的年岁比刘小姐实在大了许多，所以才不敢动口提亲。” “李公子，小女子不想欺骗你。”刘莹起身拭去泪珠道，“昨日之事，并非完全归咎于李公子，实则是小女子早就对李公子有了情意，自从当年李公子为我赶走那冯家公子时，我就下定决心，这辈子心属李公子一人了。” “女儿，这就是你这么些年都不曾想找个婆家的原因？”刘屠吃惊问道。 “是。”刘莹点头道，“我本以为我这辈子再也遇不到李公子，这辈子便终身不嫁了。可没想到，我还能有遇到李公子的那日。” 李白露出感动不已的神色，上前搀住刘莹。 刘莹娇羞道：“妾身自从重新见到了李公子那一刻，便下定决心，此世非李公子不嫁了。还请李公子不要负我……” 李白紧握住刘莹的手，刘屠叹了两口气，拾起那把杀猪刀，离开了此处。 刘屠一离开，李白便拥佳人入怀中，轻声道：“你不负我，我便不负你。” 刘莹依偎着李白，轻轻点头嗯了一声。 但是刘莹并不理解李白这句话的意思，倘若她能做到，也就不会抱憾终身。 两人依偎着，便好像真的心越靠越近似的，可是注定了，两人的心隔着无穷无尽的大河一般，也许能看见，可是始终走不到一起。 这世上最坚固的关系，就是相互利用的关系。 ？ 李白和刘莹依偎了一会儿，两人来到刘家后院的一处小亭子上坐着，李白道：“等我置办了家业，我便迎娶你过门。” “公子想要怎么置办家业？”刘莹问道，“公子毕竟不是东鲁之地的人，置办家业也是有讲究的，公子有何打算吗？” “这个自然是有的。”李白笑着道，“我在县尉府和我那位叔父商议时，便有了计较。任城这边的土地，大多被当地豪族大户给占光了，其他几个地方也大致如此。剩下的一些土地，大都是贫瘠之地，堪不得做立根的祖产。” 刘莹听了李白的分析，点点头。 “我暂时便不想着从土地入手了。”李白笑道，“我打算从做一些店铺入手。” “那公子想好了从什么产业入手了吗？”刘莹问道。 “这个还没想好。”李白如实道，“我对东鲁不甚了解，不知道当地做什么生意好，我本想着让我那叔父帮我介绍几个好做买卖的生意，可他嫌我走经商之道，没有出息，丢了他脸面，还让我不准拿他的名头去做事。这老叟实在是迂腐顽固，满天下这么多生意人，要没有这么些生意人，朝廷早就饿死了！” “自古以来，士农工商四级分明，做官的士子自然瞧不上经商的市脍之人。”刘莹道，“尤其是越是清高的士子，便越瞧不上重利重财的商人。不过，公子若想去做生意，有了任城尉这个后台，便也好做许多。” “我便是如此想的。”李白一拍大腿道，“要不然我大老远投靠这小老儿做什么？不就是做生意图个方便？” “公子还是去跟县尉冰释前嫌的好。”刘莹道，“毕竟是叔侄关系明摆着，公子真要是做生意，便少不得县尉这个名头去做事方便。” “那是自然。”李白道，“我这位叔父打小疼我，这次不过我的言语激烈了一些，才惹得这老头不快。下次我细细与他说说，他儿子不在身边，我要是能在东鲁安下身来，也能给他养养老不是？” 刘莹点点头，说出了自己刚才思虑的想法：“其实公子若是想做生意，有两个产业最是利润丰厚了。” “什么产业？”李白侧身问道。 “一个便是盐了。”刘莹道，“另一个便是酒。” “这两个，离了官府可不行。”李白摸着下巴沉吟道。 “没错。”刘莹道，“因此公子还是应该和县尉大人重修与好才是。” “可我对盐酒产业并不甚了解。”李白道，“干脆还是做我的老本行。” “老本行？”刘莹问道。 “我以前家里是做玉石生意的。”李白微笑道，“我对玉石器还是了解的。我打算在东鲁之地把家族产业重新做做起来，或者是开酒楼。” “玉石器产业在东鲁却也不错。”刘莹道，“东鲁之地，多得是酸儒文士，他们对玉石器也有不少痴迷的。” “我父亲本就是做着个起家的。家族的产业我要是重新操手起来，想必我那顽固的叔父也不得不同意吧？”李白似乎自言自语一般地道。 刘莹不吭声，等着李白做出决定。 李白思虑再三，摇头道：“罢了，还是先开一家酒楼吧。” “公子怎得变了主意？”刘莹问道，“要是能得到了县尉的支持，要容易许多。” “做别的他也得支持。”李白道，“做玉石器的生意，本钱不够是一回事，也容易赔本。做酒楼容易一些。” 刘莹道：“一切依着公子。” “你便等着吧。”李白道，“等李宅上挂上了李府的匾额，太白酒楼开业的时候，你便是李府的夫人，酒楼的老板娘。” 第五百五十五章 李家酒楼 刘莹笑着不作声，道：“到时候还可以让父亲给公子的酒楼供给食材，加上小女子的厨艺，再请来几个有名气的厨子，酒楼开张不是难事，要是能请县尉来吃上一顿，那便更出名了。” “会的。”李白笑道。 这个丫头现在便在为自己谋划了，李白心想。 李白这几日便走了县尉府几趟，这几次没有被狼狈地赶出去，相反，李白来时去时都是一副小模样，似乎珠玉算定，一切掌握在手里。 没多久，李白便在任城最豪华的地段，开了一家酒楼，酒楼名字不算清新脱俗，就叫李家酒楼。 不是太白酒楼，李白丢不起那个人，日后的太白酒楼太多了，打着李白的名号去做生意，这些人盯紧了李白的诗名去给自己的酒楼做排面，却不曾想过是否要给这位古人一些广告费，也没出给去，这些死了的古人最好被拿来消费了，无论闹出多少花样，也不会有作古的人从坟墓里爬出来去管现世人索一笔账。 至于青莲酒楼，李白更是想都不想，李白还活着谁要是拿着个名号做生意，李白不管多远都要提剑砍死他。所幸知道李白青莲居士的名号的人还不多，更不用提谁拿来做酒楼名字。 就叫李家酒楼，任城人都知道他们的县尉也是姓李的，而且酒楼开张那日，李县尉还带着不少人来品尝了菜。 这下更有不少人知道了，这家酒楼肯定是与任城尉有着关系，一般闲人也就不敢来这酒楼闹事，可总有不是一般的闲的蛋疼的鸟人。 但酒楼的菜品确实是极佳的，酒就稍差了些，只是当地的土酒，但是瑕不掩瑜，这些花样百出的又好吃的菜品，确实让人流连忘返，满口生津。 刘莹也万万没有想到，李白竟然还会这一手厨艺，刘莹尝了一口李白做的排骨，一时间羞赧不已，就这自己还夸耀自己的厨艺好呢？那日自己做得那些菜和李白做的这些比起来，简直是一个仙宴一个是土菜。 李白并不避讳把这些菜的做法教给刘莹，刘莹能记下多少，能学会多少，是她的东西。李白不吝给她这些东西，纯粹出于一种淡淡的愧疚。 酒楼开业，一日成名，任城人都知道这家新开的酒楼不仅和任城尉有些关系，更重要的是那些菜品确实令人拍案叫绝。 树大招风，李白的酒楼这般出名，便惹来了一些做同行的不痛快。不是冤家不聚头，带头来李白的酒楼闹事的正是十几年前被李白打了一顿的冯家公子。 冯家公子现在做了冯家家主，整个冯家不仅垄断了大半的盐酒产业，也向布店、粮店这些琐碎生意伸了手，冯家在任城确实是财大势大，在东鲁也有几分威名，据说，冯家还和北海的太守有些大概八竿子够得上的关系。 冯家公子一早来了李白的酒楼，一是想看看这家酒楼的主人是何等人物，二是听说了早先自己想要掳到家中做妾的小女孩似乎要嫁人了，夫家正是这神秘的酒楼主人。 刘莹二十多的年纪还未嫁出去，和这位也有些关系。 冯家公子带着几个其他小家族的家主前来酒楼，一上来就讽刺道：“偌大的酒楼，连个在门口迎客的小厮都没有啦？” 刚开业不久，李白只招了两个看上去憨厚听话的下人来做跑堂，刘莹也叫自己家中的年迈阿伯来帮忙，她本想也要叫着翠竹那丫头，可是李白说翠竹还小，留在刘莹身边就好。李白只是疼惜这个小丫头还未懂事就做了奴才，刘莹却想到了日后翠竹是否要做自己那个信得过的通房丫头。 李白一大早听见一阵犬吠，心情相当不好，可还是下楼去招待客人。 “几位往里请。”李白道，“想吃什么，桌子上有菜单，点就是。” 菜单，也是李白和刘莹一连夜做的。 冯家公子冯明看着李白的模样，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先带着几个犬牙坐下，道：“你们这酒楼可有唱曲的？” “没有。”李白道。 “陪酒的妓女呢？”冯明接着问道。 “没有。”李白接着道。 “你这酒楼什么都没有，怎么招待客人。”冯明问道。 “有酒菜。”李白打个哈欠道。 “真是笑话，只有酒菜的酒楼。”冯明道，“那你每一样给我上一道菜，我倒要尝尝，是什么神仙美味，让你这酒楼只有酒菜。酒也都每样来一坛。” “只有土酒和黄酒。”李白道。 “上来便是。酒菜不好，我可不买账。”冯明道。 “我也不买。”其他几人纷纷道。 李白看着这些一大早就给自己找晦气的几个被酒色亏空身子的傻货，李白动动手就能把这几个人扔出去，可想了想，开张第二日把顾客扔出去是不是不大好？ “我们酒楼是先买单，再上菜。”李白道，“先前几位所点的，共计二两二钱银子。” 冯明掏出一个银锭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倨傲道：“钱爷有的是，可是你的酒菜若是不好，休怪爷给你把这酒楼砸了！” “你试试就知道了。”李白淡淡地说了一句别有意味的话，拿了桌子上的银锭去做菜了。 “先不着急给这几位上酒。”李白对两个憨厚小厮道，“等菜上齐了再拿酒就是。你们去忙活别的客人，不必管他们，这几位有事便来找我，我亲自伺候这几位。” 两个憨厚小厮对李白的话言听计从。 李白入了后厨，一道一道做着菜，每做一道菜，心便沉了几分下去。 冯明几人等候着，冯明身边一个胖子道：“冯家主，这酒楼老板好大的架子。” “有什么架子，一会菜上来了，都得给我趴下！”冯明冷笑道。 几个家主笑嘻嘻道：“冯家主是咱们任城的土霸王，这小小酒楼的掌柜，蝼蚁一般，何苦劳冯家主踩死，我们几人一口一个唾沫也得淹死他。” 冯明笑笑，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过往行人，掩藏不住的得意。 “上菜。”李白做好菜，吩咐两个小厮端上去。 李白做菜了半个时辰，酒楼也再没有多别的客人，就那么一桌。 两个小厮接着一人端上一坛子酒，放在了摆满菜品的桌子上。 桌子上各色菜品，色香味俱全，甚至引得酒楼外的人，一个劲得仰着头闭上眼使劲往里嗅。 冯明和几位家主看着满桌子的菜品，更加是食欲大起。 那个胖子首先按捺不住，尝了一口。好吃的“好”字出来一半，可被冯明瞪了一眼，硬生生地跟着那块酱红的红烧肉吞咽下去。 冯明忍住这满桌子的菜香，皱着眉头扒拉过来扒拉过去，尝了一口还没尝出味就吐了出来。 “什么玩意儿？” 一旁累的出汗的李白已经神色不善了。 第五百五十六章 扬名 “你这做的是什么菜？”冯明看着李白，神色像是吃了屎后的厌恶。 “这菜吃不得？”李白寒着脸问道。 “怎么吃得？”冯明起身怒道，“这算是菜？老子活了将近四十年，就没吃过这么难吃的东西！” “这菜吃不得？”李白再问跟着冯明来的其他人。 “难吃的很。”桌子上做的其他人都是冷笑道，只有那个胖子犹豫半响，没有说话，他吃的这菜，是真的好吃。 李白亲自动筷尝了一口，没有说话，走出酒楼拉了一个不知所措的路人来。 “老兄，请你尝尝这菜好吃不好吃。”李白道，“不要钱，能吃多少吃多少。” 路人是个从任城的乡下来城里买三尺麻布的田舍汉，他来这一趟，正午响早过了，他饿着肚子，还要一家一家比较着哪家布店的布匹便宜些，想要买了布就回去让自己的婆娘再做些饭菜来。城里的饭菜太贵了，他吃不起。 眼下被这人莫名其妙拉来一间酒楼尝菜，早就酒楼外面就闻到菜香而而饥肠辘辘的他，既然能吃到这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饭菜，为何不吃？ “这菜没有毒吧？”田舍汉问道。 “我是开酒楼的，有毒我还开么？”李白笑着从手里变出一块碎银子笑道，“尝了这些菜只管说好不好吃，说实话，尝完了这就是你的。” 田舍汉只觉得天大的馅饼砸到了自己头上，这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好事？田舍汉不再犹豫，尝个菜真的能把自己尝死了？拉上半天稀有了这银子也值了。 田舍汉没有去管桌子旁边几个穿得锦衣绸缎的家主模样的男子，只顾着大口大口的吃着菜。 “这个好吃，这个也好吃。”田舍汉越吃越好吃，一大桌子菜竟然肉眼可见地消失在桌子上，进了他的肚子。 田舍汉吃不动了，一个劲得打着饱嗝，可实在胃里装不下了。 “好吃吗？”李白问道。 “好吃，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田舍汉道。 “这是你的了。”李白把碎银子扔给了田舍汉，田舍汉如视珍宝地接过去，看着李白有些欲言又止。 “我能不能把这些剩菜拿走，我那婆娘这辈子也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美味啊。”田舍汉有些脸红搓着手道，“我想让她尝尝。” “不能。”李白摇头道。 田舍汉脸上有些遗憾，这下自己的婆娘没有福气啦。 “你等会儿走，我给你做新的你带走。”李白轻声道。 田舍汉脸上露出惊喜，旋即有些赧然，揉搓着银子。 “不要钱。”李白看破了他的想法似的，“你稍等会我处理这里的事。” 那些菜是证据，李白自然不能给这田舍汉。 李白对着冯明几人道：“我的菜不好吃？” “本家主说了不好吃，就是不好吃。”冯明看着李白做的这些意气事，不以为意的很，淡淡地道，“这任城，做菜做得顶难吃的就是你家的。” 李白看着冯明一言不发，酒楼里寂静得落针可闻。 “不好吃便算了。”李白突然道。 “冬青，这几位的酒钱可以不付。”李白两个跑堂中一个矮墩墩很是壮实的道，“来了客人你们去照顾其他客人，没有便歇着，不必理会他们。” 冯明本以为李白会把他们赶出去，可李白突然退了这么一步，他们反而不知道怎么好了。 他们本是来敲打敲打这新开酒楼的掌柜，任城的地界，什么产业不是这几家在做？突然在这么个地段冒出一家酒楼，哪怕你和县尉府有些关系又怎么了？只要是在任城经商有关的，就得我们这几家说了算。依仗着县尉就能在这几家之外做生意了？早晚让你这酒楼开不起来! 可是李白这一让步，反而让他们不好再找茬了，再无理取闹也得有个限度不是？ “这位老兄稍候，我这便做些菜来给你带着。”李白对那田舍汉道。 “不要了不要了掌柜的。”田舍汉急忙挥挥手道，他看得出来这位酒楼的掌柜有了麻烦，这个时候再去要人家免费的菜？不当礽子！ “老兄听我讲，我做这菜不仅是给你的妻子去尝尝。”李白道，“我这酒楼新开业第二天，正愁着没有地方打名声，老兄把菜拿回去给从同乡尝一尝，报一报我李家酒楼的名声，我的酒楼名气才能传出去啊。” “可是，我们穷乡僻壤的人，这么好吃的菜吃不起啊！”田舍汉无奈地道。 “没关系，你们能说一句李家酒楼的菜好吃，就够了啊。”李白眯着眼瞥了下冯明等人道。 “好。”田舍汉忙不迭地点头，“实话实说，没有什么违心的，给谁说都行。” 冯明几人听了李白和这田舍汉的对话不以为意，一个田舍汉打出的名声有什么好？乡巴佬能吃过什么好菜？连豪门里扔的剩菜剩饭的骨头都是香的！ “那我就谢过老兄了。”李白让田舍汉坐下稍候，自己去了后厨。 田舍汉坐在一桌旁，看着这么干净的桌椅，又看看自己身上赶路进城沾染的尘土，下地时在地里蹭的泥巴，怎么和这么干净发亮的桌椅格格不入，索性就蹲在桌子旁。旁边的冯明等人看了，更是不屑。 等了一会儿，冯明几人都坐不住了，菜几乎被那个田舍汉吃光了，剩下的也有，可自己的身份能再去吃田舍汉沾染上口水的剩菜？干坐着也不是，那胖子唤声：“把这些菜撤了再上一桌子新的来。” 两个跑堂，矮墩墩沉稳厚实的冬青不作声，掌柜说了不理会他们就是不理会他们，另一个眉眼有些清秀的叫做青釉，是个活泼性子，忍不住道：“不是说菜难吃吗？” “我们是客人，你们总不能让我们干坐着。”另一个家主道。 “你们自己说菜不好吃的。”青釉撇嘴道。 “给你们吃就是浪费了，不识货。”青釉嘀咕道，没有远处的几人听见。 冬青瞥了他一眼，青釉不再开口。 “这菜还是可以的啊。”胖子家主唉声叹气地道。 “我们去别处吃。”冯明脸色一寒起身道。 几个人出了酒楼，脸上丝毫没有得意。胖子留恋不舍地看着那桌子菜，心里嘀咕：“哪有酒楼的菜比这个好吃啊？” 李白一连做了十道菜，用的分量很大，全都装在餐盒里给了田舍汉。 田舍汉感激不已，连声道：“回去方圆十里都知道掌柜的酒楼做菜好吃！” “那便好。”李白笑道。 田舍汉不再去比较一家家布店的所卖布的便宜贵贱，把两大餐盒拿着挑子挑起来，一边一个迈着小碎步走出城去。 第五百五十七章 穷酸文士 刘莹这位酒楼的老板娘，只负责酒楼的账目，其他的都交给李白打理，怎么打出名号，怎么吸引客人，怎么做好吃的菜，一概不管。 李白说要教她做这些菜才好，刘莹却道：“哪有这个时间？相公有这个功夫，不如请来两个厨子教一教，也好歇一歇。” 李白便没有强求，这心思重利的女子，被眼前的蝇头小利迷昏了眼，看不到真正的富贵一生的本事。 自从李白不发一言请走了冯明和几个小家主，又从田舍汉那里打出了名气，李家酒楼人气便越来越旺。 人言可畏，李白有些感激那田舍汉，他究竟是怎么做到，让能做天上美味的李家酒楼为任城附近十里八乡的人所知的？别说李家酒楼做的菜确实是人间美味，哪怕是做的一般，也经不起人这么一夸再夸的，做菜是好吃不假，可说李家酒楼的厨子是来自蓬莱仙境给仙人烧菜的小童就有些匪夷所思了，李白也觉得有些好笑。 自己要做也是那仙人，怎么成了给仙人烧菜的小童？ 后来，冯明带来的那个胖子终于忍不住美味前来，一口气点了一大桌子菜，再把盘盘清理得光鲜，此举更为任城所知。这菜便有这么好吃？连汤水都没放过，每个盘子能照出个人影来。殊不知，那胖子是被李白拿着菜刀逼的把那些菜全都一干二净地收进肚子了，按照李白的话，是为了给那日浪费的菜赔罪。 可怜的胖子，更可怜的是胖子家主的仆人，因为自己家主撑的走不动路，两个人使出了床上也没使出的力气才把胖子抬回府中。胖子家主又一连三天撑的没有吃下饭去，可是一饿了，又屁颠屁颠来到李家酒楼吃饭，这次学乖了只点了两盘菜，可这次李白没有让他全都吃净了，他又后悔没有再点几盘…… 这李家酒楼的菜就有这么好吃？让人们捉摸不透，前来不信邪的品尝完了一次，就吸毒上瘾般成了回头客。 李家酒楼，现在日日人满为患，不得已，李白找来两个厨子亲手教给做菜手法，明言若是跳槽别家或者把菜谱传出去，就砍了他们烧菜的手，尝菜的舌头。人越来越多，李白又是贴出告示，先来先得，每日只招待一百桌客人，排不上的去预订明日的，这么一安排，李家酒楼半年的桌次都安排上了。 刘莹对李白这手极为敬佩，这般招徕顾客的方式，像极了妓院里宣传头牌的手段，平常越是难得一见，就越是吸引无数的男子不知疲倦地来前仆后继地砸钱，只求的能见上一面，聊上几句，摸上几下，至于去床帏上，那是这辈子不可能的事。 正如这酒楼，来一次就是奢侈，是排面了，可还是会有无数的人去争奢侈，争排面。到了最后，不是菜好吃而闻名，是因为闻名而菜好吃。 刘莹本想让李白多开几家分店，却被李白这一手打消了心思。这样最好，物以稀为贵，这酒楼越是和其他恨不得一天招待天下人的酒楼不同，越是让人望而生畏。 刘莹便打起了其他主意，李白该去置办一处宅子了。 李白没有废话，花了百金置办下一个大宅子，中间也似有似无地透出风声，说李白请老县尉帮帮忙，让那宅子的主人把价钱压一些时，被老县尉骂了一顿，直言没有这个重财好利的侄子。旁人唏嘘，这位爱民如子的县尉有这么一个爱财如命的侄子来到身边，三番两次怕就要被气死。 可是李白却不在乎了，刘莹得知老县尉连这点忙都不愿意帮时，也就不再说老县尉毕竟是长辈的话了。 李白置办了宅院，聘娶了二十一岁未嫁出去的刘莹，大婚当日，只有刘莹那边一些亲戚来了，为的是吃上一口李家酒楼做出的席面，而实际上，这些亲戚对历来小气的刘氏父女并不亲近。 而李白这边，只有李白一个，李白连父母的牌位都懒得摆上，这其实就表明了什么，只是刘家父女被喜悦冲昏头脑，并未发觉异常。李白派人去县尉府送了请帖，老县尉只是称病不出，李白便也不再强求，反而骂一声老匹夫不知好歹。更是让一些知情的人对这对夫妇的薄情和忘恩负义深以为耻。 大婚当日，李白对刘莹道：“你也看到了，我是真的孤家寡人了，你那边还好歹有些面和心不和的亲戚来，我这边确实我光棍一个。” “光棍好，光棍才没有那么多事情，单说明日我就不用早起给婆婆请安了，就值得我们夫妇今日欢渡春宵。”刘莹一去以往的羞涩，奔放道，自己解开了衣裳，露出了女子的鲜红肚兜和雪白的肌肤。 “是啊。”李白神情恍惚，似乎看到了另一个女子。 李白替眼前的女子一阵悲哀，任由刘莹解开了衣裳，这是李白十几年第一次主动去对另一个女子释放出了男人的狼性。 第二日日上三竿，一对新婚的夫妇还未起床，整个宅院，除了一老一少两个仆人默不作声地打扫，空无一物，空无一人般，如同鬼宅，大白天也让感到阴森。 李白把酒楼彻底交给了刘莹手上，再也不去问账目，只管让刘莹自己每日对账。自己也渐渐不去管酒楼的生意，一切交给了下人打理。 李白整日坐在酒楼门后的一个躺椅上，闭目晒着太阳，似乎等待着什么。 这日来了一个穷酸的文士，见到李白如同老松一般高卧在酒楼门口，观察李白闭目的神态，当下觉得李白此人不凡，就向酒楼走去。 入门时，李白只睁开眼看了他一眼，接着闭目养神。 文士不料刚进去就被人拦下，拦他的冬青客气道：“这位公子，我们酒楼今日满客了。” 文士扫了里面一眼，果然座无虚席，道：“我等着有空位就是。” 冬青好心提醒道：“公子不必再等了，今日要空出的座位，已经被其他人定下了。” “这满酒楼的座位都被定下来了？”文士惊讶问道。 “这倒不是。”冬青道，“只是今日的一百桌都被人订光了，明日的也被订光了，后日的还有。” “听你的意思，是这酒楼每日只招待一百桌客人？”文士颇感兴趣地问道。 “是的公子，抱歉了。”冬青行礼，要忙活其他事了。 “你这酒楼倒是有意思，别的酒楼是恨不得一天多招待几百桌客人，你们这儿还要限定数量，还要排到明日后日。”文士歪着头道，“好策略啊，不怕别人嫌你这酒楼规矩多不来了吗？我问你，若是有钱有势的人强要来占，你们该如何？” “我们酒楼的菜当的起这规矩，这是我们掌柜定下的。”冬青依旧客气道，“掌柜说了，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按照规矩排队，李家酒楼不会去因为权势曲意逢迎，也不会因为客人穷酸让别人鸠占鹊巢。” “好一个掌柜。”文士拊手道。 第五百五十五章 竹溪五逸 “好一个李家酒楼！”文士赞叹道，“小哥，可否为我引荐一番？” “公子想要见我们掌柜？”冬青憨厚地笑道，似乎与有荣焉，“那不就是么？”冬青指了指门口边上晒太阳的李白。 文士向早就注意到了李白，此时也是自来熟地走了过去行礼道：“在下裴政。” 李白睁开眼，有些懒散地起身回礼道：“在下李太白。”脸上的神情隐隐流露出因为被打扰晒太阳后的不满。 文士出身穷酸，见惯了多少人情，怎么不会察言观色？当下行礼道歉道：“打扰了李掌柜，在下听闻刚才小厮所说的话语，便觉得掌柜是个妙人，想要结交一番。” 李白打量着这叫做裴政的穷酸书生，笑道：“这天底下妙人许多，你想要结交就结交了？” “这个也……不……不尽然。”裴政有些不知该说什么一样，道，“但凡我能遇见了，便去结交，就像李掌柜酒楼，不会因为这人有权势而卑躬屈膝，也不会因为那人比我穷酸而趾高气昂。自然，我也没有遇到过比我还穷酸的。” 裴政自嘲地笑笑，李白听了他这番话，心里想这人倒不是个庸才。 “这倒是实话了。”李白道，“走，进去我请你喝一杯酒。” “不是说没有桌位？”裴政问道。 “我是掌柜还没个自己的座位？”李白笑道。 “多谢。”裴政行了一礼，跟着李白上了二楼，二楼同样是人声鼎沸，座无虚席，在这里吃菜的人各式各样，既有高谈阔论的豪门子弟，也有穷酸落魄却心比天高的读书人。士农工商，在这里都能遇见，只要你有几文钱，点一杯酒干坐一天也不会赶你出去，前提你能排上号。 靠近马路牙子的一个角落，挨着窗户，能看见外面的车水马龙，挑担叫卖的小贩来回吆喝，有摊位的卖家不厌其烦给驻足的客人推销自己的东西如何如何好，一切都能听得真切，一切都能看得清楚，加上酒楼上的这些人，你能看见这世间的人生百态。 李白就带着裴政在这角落坐下，点了一壶酒和李白亲自卤的猪头肉和护心肉，小厮恭敬地端上之后，李白便打发他去做别的事。 “这些酒菜要多少钱？”裴政嗅到了肉香，试探地问了一句，低眼看了看自己的钱袋。 “五十文。”李白给两人各自倒了一杯酒道，“我请你。” “我还有些钱财……”裴政道。 “说了请你。”李白道，举起杯子，“请。” 裴政举杯和李白一饮而尽，接着道：“我可以为你写几幅字，我一幅字也能卖个五文钱。” “我不稀罕别人的墨宝。”李白道，“你要是草圣张旭还行，或者你有王右军的帖子。” “那没有。”裴政道，“我可以卖给你诗。” 裴政从怀里掏出一本还带着他体温的破书，道：“这上面的诗你看上眼了，就是你的了，想怎么用就怎么用，说是你写的也没关系。” “用不着。”李白道，“你这人怎么没半点文人风骨，寻常文人都把自己的诗当作宝贝，你倒好，卖来卖去，没一点风骨，你身上和诗里都带着这么重的铜臭气吗？” 裴政脸色羞赧，道：“这诗，这字，不过是我不用心所作的，用心的，我都自个儿藏着。” “原来如此。”李白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李白亲自设计了这种椅子，让人坐着总比跪着舒服多了。 “你这酒楼挺有意思。”裴政道，“这布局是你设计的？这桌椅，我也从未见过。” “图个舒服罢了。”李白自己倒了一杯酒，“你是本地人？” “不是，我是自吴越来到这儿的。”裴政也喝了一杯酒，夹着一块猪头肉塞到嘴里，满嘴生香，他觉得自己一说话都能带着香味。 “好吃吗？”李白笑问道。 “好吃，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肉。”裴政认真赞叹道。 “怎么离家来到东鲁了？”李白问道，“投亲？还是求得举荐？” “都不是。”裴政道，“我来寻一个好朋友，名为孔巢父的。” “孔巢父……”李白沉吟道，“有些名气，我听过他，孔圣人的后代。” “是啊。”裴政道，“我这次就是来寻他的，一是为了朋友相聚，二是听他有了麻烦。” 李白微微颔首，不再言语，看着酒楼外的行人。 “多无忧无虑的人们啊。”裴政也看了过去，看了一会儿，就没来由地发出这一句感叹。 “无忧无虑？”李白道，“无忧无虑就好了。” “我看着就像。”裴政笑着对李白道，“公子就不同了，好像天下的忧愁都在公子身上。” “先天下之忧而忧。”李白脱口而出这么一句。 裴政一愣，敬佩道：“公子心怀，非寻常人能比。” “我宁愿不知这忧。”李白摆摆手道，喝了一杯酒。 “公子和我的朋友很像。”裴政道，“弱翁就是这般揣着明白装糊涂啊！” “你就算心大到把天下人装进心里又能如何？”李白笑意带着嘲讽道，“天下人的心里能装的进去你吗？” “能的。”裴政认真如同和老先生辩解的小孩子道，“只要你真的能做，天下人就能的。” 李白像是被堵住了嘴，半响没吐出一口气后长长呼出来，“但愿吧。” “公子这神态，越发像弱翁了啊。”裴政道，“公子去见见这孔巢父，说不定能有话聊，我和他说，他总说我天真，我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能天真呢？” 李白看着裴政的神态，不由笑道：“确实天真，不过可爱。” 裴政鼓着嘴像是气蛤蟆，瞪大眼不说话，还有些生气了。 要不是他长得还算不赖，这么个大叔对自己卖萌，李白能恶心死。得亏了他不是矫揉造作，而是真情至性，不然能李白能脱下鞋扇乎过去。 “孔巢父所居何处？”李白问道。 “徂徕山。”裴政道。 “可以去拜访。”李白嘀咕道，明显有些迟疑。 “我明日可以来请公子。”裴政道，“这下好了，竹溪七逸，又多了一逸！” “竹溪七逸？”李白挑眉笑了笑。 “竹林七贤啊。”裴政道，“不就是我辈楷模吗？” 第五百五十八章 孔巢父 李白懒得去笑话这个天真的男子了，实在不明白他这么一把年纪了，怎么还像初入世事的少年一般，丝毫没有见过险恶的吗？还是见的太多险恶？ “今日多谢李公子款待。”裴政吃得嘴边冒油，躬身谢道。 “不必客气。”李白起身道。 “公子真的不要我写的诗吗？”裴政问道，“我的诗卖的比字还要贵，我的一首诗能有五十文。” “这么多？”李白摇头笑道，“不必了。” “那便算了。”裴政遗憾道，“等我明日来请公子去我那朋友的庄园，我让孔巢父给公子准备好上好的饭菜。” “好。”李白笑道。 “那便告辞了。”裴政意犹未尽地道，总觉得自己今日没能和这位公子畅谈许多。 “告辞。”李白回礼道。 李白送裴政下楼，裴政看见了挂在墙上的一幅字，上面写着“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说得好哇！”裴政盯住那幅字道。 “信口之言。”李白笑道。 “你写的？”裴政问道，惊讶得一边脸吊了起来，一边高一边低。 “我写的。”李白承认，“这是里面一句。” 裴政羞赧道：“怪不得公子不稀罕，这诗做的比我强。” “一般一般。”李白笑道。 裴政始终带着羞愧的神情，几乎是狼狈逃窜出去酒楼。 李白看着他疾步走出的背影，笑了笑，这个书生有点意思，就是娘气了一些。 当晚，刘莹又开始撺掇着李白买下地产的事宜，这个当头，什么都不如家里有上几十几百亩田地来的实在，这是立家之本。 “我毕竟是外地人，在这里买地有些困难。”李白道，“官府和当地的豪族，都不会放任我去买下一大片土地来。”守土观念在何地都是很重的。 “相公可以让我父亲去买下这些地。”刘莹道，“我父亲毕竟是宗族在这里生活十几代的人，就算老了置办个百十亩地产又怎么了？把这些地产暂时归入我父亲名下，反正咱们是一家人，我父亲还能不认女儿女婿的账不成？再说句难听的，父亲年纪大了，还有几年活头，等父亲仙逝了，这些地产不就让我们继承下去了吗？” 李白听着枕边这个极有主意的女子的话语，点头道：“好，你看在哪里买下这百十亩地合适？” “徂徕山！”刘莹一锤定音，道，“那里离任城远，是山下的一片荒地，任城这些豪族也不能把手伸到那里去，那里相邻的是孔家的土地，孔家是书香门第，不至于和咱们小门小户的争抢那些土地。” 刘莹顿了顿，接着道：“至于官府那边，你和叔父……”刘莹没有接着说下去，她知道李白和这位老县尉闹得很僵。 “我和老头说说，毕竟是为李家置办地产祖业，给了他脸面咱们退了一步，他还能蹬鼻子上脸不成？”李白故作恼怒地道，把那种一方面气愤老叔父老顽固的姿态，一方面却不得不去求人家的羞赧表现得恰到好处。 “毕竟是咱们叔父。”刘莹道，“还是得把关系处好了。” 李白很是无奈地道：“是啊。” 这一夜没有欢愉，显然夫妇两人都没有心情去做那事。 李白第二日，去了县尉府，照例是被老县尉亲自操着拐杖赶了出来，李白挨了几下棍棒，没脸没皮地笑着走了。 一旁的百姓对李白更加不屑了，在何处，这种不孝的人都被人诟病，这位酒楼的掌柜饭做得虽然好吃，但是人品和菜品相比显然差了不少。 李白得了公文，把买地的钱财交给了刘屠，刘屠拿着这些钱财和官府批的公文，亲自去了徂徕山圈占下那些地产，每户人家给了些钱财，不过多少都由不得他们拒绝，这些可怜的农户，一夜之间从有着几亩薄田养家糊口的体面农户，成了没地没根的佃农。对于农民来说，土地就是命根子。 按照李白的想法，把人家的命根子给断了，怎么也得补偿好一些，但他没去过问到底给了这些农户多少钱，刘屠中饱私囊了多少，李白不去过问。 刘屠带着几个生长的魁梧的汉子去圈占下那些农户的土地的时候，李白正跟着裴政经过这片已经金黄如海的麦田。远远地看着刘屠带人把一个老汉推倒在地时，似乎无颜去看，拉着裴政急匆匆地走了。 裴政道：“这庄稼熟得多好啊，今年又是一个丰年。” “是啊。”李白摸了一把金黄的麦穗，搓了搓，把麦麸搓掉，拿着一颗麦粒放在嘴里咀嚼着，“可惜这麦粒反而是种出来的人吃得最少。” 裴政不语，道：“出力的向来不讨好，真想把那些坐在家里就能锦衣玉食的金玉畜生拉下榻来，自己去种一亩三分地试试，看看他们还有脸对衣食父母这么恶毒！” 李白听着裴政的话语，心里笑他话语天真的同时，其实存在更加深以为然的想法。 “让他们种地便宜了，点了天灯才对！”李白道，“汉末董卓不就能点了天灯后烧个几天几夜吗？谁让他吃得这么肥？” “是啊。”裴政眯起眼来，扫了这金色波涛一眼，风吹着这金黄的麦穗，似乎一层层的麦浪对着自己远去。 两人顺着田间阡陌走到了一个寨子一般的门口，裴政也不敲门，张口大喊：“弱翁啊！裴政来看你了！” 裴政的嗓音顺着夹杂着麦香的风，一叠一叠地传了进去，再对着青山传了回来。 没多久一个穿着锦衣的人驾着两匹白马的马车前来，大门似乎自己大开，锦衣男子笑道：“裴老弟，你来晚了！冰脸韩、老张和陶面子都来了。” “来的晚不如来的巧啊！”裴政笑道，“弱翁，我带了‘一逸’来！以后咱们是竹溪六逸啦！” “谁能让你这么瞧得上？”锦衣男子孔巢父下了马车，看着裴政身边的李白，风淡云清的模样，仙风道骨的身姿。 “面相还过得去，可有才学？”孔巢父问道。 “胜我良多啊。”裴政自愧弗如地道。 “比你才学还强？”孔巢父问道，“可与咱们竹溪五逸志趣相投？” 裴政似乎是忘了这茬，强自镇定地道：“应该是吧。”眼角瞥了李白一眼。 一直不作声的李白似乎有些失望，道：“你说的这位公子，与我印象中相差甚远。” 孔巢父盯着李白，笑了：“这份狂气还能入得上眼。” “弱翁啊，这位公子比你我都强啊！”裴政为李白说着好话道，“昨日这位公子还请我喝酒吃肉。” 孔巢父看了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的裴政一眼，对李白行礼道：“某是孔巢父。” “吾名李太白。”李白淡淡地说出一句。 孔巢父瞪大眼，满脸的不可置信。 第五百五十九章 相逢即是缘分 “阁下说自己叫什么？”孔巢父盯着李白问道。 李白看了一眼孔巢父，再次报上自己名号：“李太白。” 裴政看着孔巢父脸上犹未自知的震惊神色，好奇问道：“弱翁你认识李公子吗？” “不认识，可是听说过李公子的名头。”孔巢父面露苦涩重新行礼道，“失敬了李公子。” 李白摇摇头，似乎有些失望，对裴政道：“我便回去了。” “为何就要回去了？”裴政纳闷问道，“还未进去呢？” “不进去了。”李白道，“正好有些事情要处理。” “李公子这是瞧不上我。”孔巢父自嘲一笑道，“罢了那我也就不请李公子进去了。” “弱翁，这可不是待客之道。”裴政正色道，“还有李公子，君子重诺，公子可是答应我的一起去拜访弱翁，临到庄园门口偏偏要走，非君子所为。” “我本来就不是君子。”李白道，“不过答应朋友的我还是要做的，孔公子，刚才失礼了。”李白行礼道歉。 “李公子请进。”孔巢父没有多说什么，伸手邀请李白和裴政进去。 裴政笑得像个孩子，带着李白上了孔巢父的马车，李白和裴政站在后面，孔巢父站在前面，手执马缰，腰杆笔挺，轻喝一声，两匹白马缓慢转身，孔家的庄园道路刚好和马车宽度相仿，左右多余不过半尺。孔巢父不愧是孔圣人的后代，昔年孔夫子通晓六艺，御便是其中一艺。这位孔夫子名为夫子，实则文武双全。一些人只晓得夫子通读四书五经，却往往忽视夫子同样能御马开弓，夫子没有上过战场，否则仅凭这两手技艺，少说也能混个伍长吧？ 孔巢父作为孔圣人的第三十七世孙，这一手御马车的本领也委实不差，李白站在马车上如履平地，很是稳当，哪怕是遇到道路的坑洼和转弯时，也可以不扶着马车站稳。 “弱翁，你驾车的本事越来越好了。”裴政拍着孔巢父的肩膀道，“没少练吧？” “平常也就靠这代步，还用再花心思练习？”孔巢父看上去温和实则暗藏锋芒的眸子盯紧了前面的道路，“不过今日可是用心去驾车了啊，以免摔了你和这位李公子，免得让人家更瞧不上了。” “这一手我可不会。”李白撇嘴道。 “哈哈，李公子若是想学我可以教你。”孔巢父道。 “你不说这是你的家学不能传给外人吗？”裴政道，“当初我要学你就不教给我，刚见了李公子一面就要教人家，未免太厚此薄彼了些！” 孔巢父听着裴政愤慨的话语，带着无奈的语气笑道：“没办法啊，咱们也就这个拿得出手，我刚才得罪了李公子，得拿出点本事让人家刮相看啊！” “我有那么小肚鸡肠？”李白哼了一声道。 “那可保不齐！”孔巢父哈哈笑道。 李白也笑起来，心想这还算个名士样子。 刚才孔巢父若是再对自己低三下四些，李白真的要走了，能被一个没影的名号吓得失去本色的人，真不值得去结交一番。李白心想自己难道也和那些奴性深重的贱骨头一般？非要别人给自己甩几个脸子才去高看人家一眼？ 李白想了想肯定自己不是，给自己甩脸子还能让自己高看的万人不遇一个，其他人给自己甩脸子，早就一巴掌招呼过去了，你算老几？那些贱骨头能有这个骨气？ 孔巢父驾着马车，走出了田间阡陌，两排屋子整齐地匍匐在后面的青山下，越来越近后，却又反而觉得屋舍整齐而安全隐秘。这一条街道铺着青石板，家家户户都有一口大黑门，很是肃穆，阳光洒在这里，却又肃穆的柔和。 孔巢父驭了一声，下了马车，李白和裴政也跳了下来。 “把乌雪踏梅牵回马厩，卸下马车来。”孔巢父道。 一个小童接过缰绳，口里念着：“走走！”拉着两匹打着响鼻的白马走了。 “两位请。”孔巢父道，“还有几位老朋友在，怕是要等的不耐烦了。” 裴政道：“活该他们等，让他们来的这么早！家离得近了不起啊！” “谁叫你家远？”一个粗犷的声音传了过来，李白几人顺着看去，前面的街道走了三个人。 一个老头包着读书人的方巾，穿着一袭青衣，像是个考了一辈子科举也登不了进士的老酸儒。一个像是个樵夫，头山缠着一圈圈的白麻，尾端耷拉在脑袋左边，双臂很是粗壮，阳光照射下露出古铜色的肌肉。最后一个打扮的像个和尚，穿着袈裟，却没有留着光头，大概是寺庙的俗家弟子。 先前粗犷的声音正属于那个樵夫模样的汉子，几人走近了，同样无视了李白，对裴政道：“小老弟，你让这几位哥哥好等！” “让你们等是瞧得起你们。”裴政横气道。 “吆喝，几年不见，小老弟越发牛气了。”老酸儒眼里发着色迷迷的光，道，“难不成裆里的鸟变大了？连带着说话都硬气了。” “怎么会有你这样的！读书人呢还！”裴政指着老头破骂道，“把你那看黄花闺女的眼神收回去，这么大年纪来还能用吗？去去，盯着你的小媳妇去！” 几人看着局促的裴政哈哈笑笑，没有说话的和尚也轻笑起来。 孔巢父咳嗽几声，道：“几位，孔庄来了客人，李公子，我为您介绍这几位。” 那三人这才打量起李白来，毫不遮掩地瞧不上。普天之下能让这三位瞧得上的，真是寥寥无几。 孔巢父为李白介绍道：“这位年纪大一些的，叫做陶沔，自称是五柳先生陶渊明的后人，不过我们都不信。不为五斗米折腰的靖节先生要是知道了自己有这么个没有气节的后人，恐怕要爬出棺材打死他！” 老酸儒一瞪眼，孔巢父丝毫不以为意，接着介绍道：“这老头也就是作赋有些本事，倒是和那位能作出归去来兮的陶渊明先生有些像了。 孔巢父指了指那位樵夫道：“这个樵夫叫做韩准，有一把子力气，斧头耍的好，只可惜只能对树使劲了。” 樵夫韩准给李白露出一个笑容，眼神却死盯着李白的剑。 李白笑笑，仿佛不在意。 “剩下的这位头陀打扮的，叫做张叔明。”孔巢父道，“穿着袈裟，却留着头发，象个和尚却喝酒吃肉。不过倒是懂些佛法，最是善辩。” 孔巢父看着那三位明显带着好奇和考量的眼神，对他们介绍道：“这位的名号你我早就听过了，诗剑谪仙李太白。” 第五百六十章 先切磋，后交心 “这话可就谬赞了。”李白谦虚道，“我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个名号。” 那三位都有些震惊了，这位就是李太白？看上去也不怎么样啊，和裴政那小子站在一起，还不如裴政那小子有气质呢。 裴政有些疑惑地问道：“李太白是谁？” “小老弟，你在吴越的妓院呆傻了？”陶沔讥笑道，“连这位长安的剑仙诗仙都不知道？” 裴政摇头道：“没人跟我说过呀。” “原来是李公子。闻名不如见面，今日有幸得以见到李公子的真容，真是……”腰间别着一把斧头的韩准道，“想和你打一架啊！” 李白失笑：“我还以为你要说三生有幸呢。” “好小子够狂。”陶沔带着猥琐的目光看着李白笑道，“我喜欢。” 李白斜睨了一眼这死变态老头，心想这老头不会有什么龙阳之好吧？ 孔巢父道：“李公子远来是客，哪有不吃饭先打上一架的道理。” 李白点点头道：“孔公子的意思是，吃了饭再打架。这个我懂，不过我想还是先打一架的好，以免在饭席上你们瞧着我不顺眼不服气，还不能把我扔出去，气得饭都吃不下就不好了。” “那先打过？”韩准兴致勃勃地道。 “不好吧。”裴政道，“弱翁，你们孔家自古以来最是重礼，这么做多失礼？” “祖宗那一套，当时都不适用，现在也就是噱头咯。”孔巢父笑笑道，“不过我也不想和那位老祖宗见了这个发脾气，李公子，不如我们先吃饱了，有了力气再打过？” “不必。”李白道，“我也不想和话说的好听的人一席坐下喝酒吃菜，若是你们不行，我还是要走。” “李公子好大的口气。”陶沔笑道，“可惜了小老儿不会打架，只会动动笔。” “等我打趴下这个砍柴的，我和你比比动笔的功夫。”李白笑道。 “李公子真是对我脾气。”陶沔笑道。 “一大把年纪了还学年轻人争强好胜！”裴政嘀咕道，陶沔听到了，险些一口老血喷出去。 “我和你比比辩。”李白指着假和尚张叔明道，又指了孔巢父道，“我和你比六艺。” “公子这是要打我们脸啊。”孔巢父笑道。 “怎么不和我比？”裴政嘟囔道。 “你有啥会的？”李白不屑摆摆手道。 裴政噎了一下，眼睛睁个溜圆，随后像个戳破的气球泄气了。 “来吧。”李白对韩准勾勾手指道。 韩准从腰间拔出斧头，大步向前，朝着李白头颅劈了过来。那气势，如同一道大潮扑面而来。 李白站在那里，竟然有些被这气势所摄地动弹不得的迹象。李白腰间的睚眦剑感受到了危机，发出嗡鸣。 李白拍了拍睚眦剑轻声道：“用不着你。”睚眦剑立即安静了。 斧头离着李白发丝只剩下一寸之际，李白眨眼间从原地消失了，韩准头也不回地朝着自己后面砍过去，靠的是对危机的本能感知，可这一斧子劈了个空。李白依旧在韩准面前。 “他这是干什么？”裴政问道，“怎么好端端向后面劈过去了？” “好快的速度啊。”假和尚张叔明双手合十，低头道声阿弥陀佛，却是在掩饰自己的心惊。 “不拔剑？”韩准看着眼前似乎未曾动过的李白问道。 “拔了剑不见血不好，剑会不高兴。”李白笑道，“小心！” 李白眨眼间又消失在了原地，再现身时，韩准只觉李白在自己四面八方。 鹤步啊，李白心道。大宗师后融合的鹤步和岑勋那半吊子的步法，更加迅敏诡谲了。 韩准丝毫不慌，抓住李白的身形劈了几斧头，都被李白险之又险地避了过去。 “接我一掌试试？”李白的话语飘了过来，似乎每个字的方向都来得不同。 韩准努力盯紧了李白，顺着李白过来的方向一斧头劈了过去，还未出到一半，却被李白仰天一掌拍在了腋下。 韩准手里再也握不住斧头，倒飞出去很高，韩准自己也被一股股巨力拍的仰面倒下。 “大宗师！”假和尚张叔明吐出一口气，暗呼道。 李白接住从天而降的斧头，拉起了韩准。 “我输得心服口服。”韩准拜服道。 “承让。”李白回礼道。 “我和你比比辞赋。”陶沔老小子跃跃欲试道，“我想见识见识。” 李白笑笑，扔过去一本册子。 “这上面第一页是我二十岁之前写的一篇赋。”李白道。 陶沔接过去，掀开看了第一页，越看越是惊奇，最后佩服不已。 陶沔试着往后翻翻，李白道：“后面的不看的好。” “莫不是就第一篇厉害？以后江郎才尽了？”陶沔笑道。 李白摇摇头，道：“随意。” 陶沔往后翻，越翻双手越是颤抖，脸色越是苍白。 李白走过去扣上，拿了回来。 陶沔一脸苦涩，双目越来越无神，失去了道心，愈来愈来绝望。 “陶老头你拿手的是琴，是琴！”裴政声如洪钟道。 陶沔回过神来，悚然一惊。 李白大有深意地看了裴政一眼，这个家伙最不简单。 “我不与公子辩。”张叔明双手合十道。 “我也不敢比了。”孔巢父苦涩一笑，随后道，“请李公子入席。” “请。”其余五人伸手相邀。 “诸位客气了。”李白轻声道。 孔巢父几人点点头，孔巢父带着众人推门而入一家宅子，一条宽一尺的鹅卵石小径直通客厅，左右花草正盛。 众人入座，六个席位李白坐在除了主位的上首，并无矫揉之意。 几人浮了一大白，是地道的兰陵酒，一杯酒下去，先辣后甜，刚才打斗的余怒顺着酒入了肚子，迟早转一圈当成屁放出去，留在嘴里的却是美酒清香，只觉酣畅淋漓，交情再深一分。 “李公子，别觉得你赢了他们了。”裴政低声对李白道，“其实，砍柴的最拿手的，才是辞赋。陶老头令人称绝的是琴。假和尚虽然是假的，除了辩最厉害的是有一身和佛陀一般的金刚不坏呢！至于弱翁啊，我就从来没有看透过他的本事，但是人性极好。” “那你呢？”李白问道。 其余几人都是带着笑意看着裴政，隐隐有一丝敬重。 “我啊，我什么都不会。”裴政又是自惭形秽又是羞赧道，“最多读书读了多的一些，能说一句这天下没有我不知道的啊，青莲！” 第五百六十一章 看山不是山，真人不露相 李白愣在当场，端起来的酒杯浮在空中，一时忘记送进嘴里。 “喝酒。”裴政端起酒杯，轻轻和李白的酒杯碰了碰。 李白深深地看了裴政一眼，裴政依旧是笑嘻嘻的模样，似乎刚才叫青莲的不是他。 李白一饮而尽，叹道：“这世上你以为自己知道了，却并不知道，这就是看山不是山啊。” “李公子此话意思可就大了。”孔巢父道。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李白把玩着刑窑烧出的白瓷酒杯道。 “妙啊。”陶沔道，“是这个理。公子这句诗好。” “这可不是我说的。”李白摇头道。 “那也是位妙人。”裴政自斟一杯酒道。 李白扫了裴政一眼，没说什么。 韩准问李白道：“公子是怎么到的大宗师？我听闻在长安时，公子还曾受到剑圣裴旻指点，想来到不了这个程度。” “长安一行，受了裴旻指点后，我知晓了剑的境界，当时在知剑的境界，和裴旻比试了一番，到了御剑的境界。后来去了一趟楚州，遇到了几位宗师，侥幸那几位宗师为我喂招，触类旁通一番，机缘巧合到了无拘无束的大宗师。”李白道，“韩公子也可以去楚州，那里的五位宗师，都是性格脾气极好的人。” “叫我韩樵就行，我就是砍柴人，被人叫着公子不习惯。”韩准道，“多谢李公子提醒，日后当去楚州求教。” “不必客气。”李白看向正撕了一只鸡腿啃着的张叔明问道，“张师父，可否切磋一番，我总觉得张师父简单。” “公子莫要欺负我这个假和尚了，我也就是仗着练得身子结实些，经打罢了。”张叔明咬了一口鸡腿道，“论打架我可不擅长，可没有什么招式能给公子喂招。” 陶沔揶揄笑道：“你金刚相这么厉害，站在那儿让李公子砍上两剑又有何妨？” “原来是佛家的金刚相。”李白道，“怪不得感觉张师父气机如海边磐石般深沉。” “李公子实在是高估我了。”张叔明苦笑道，“什么金刚相，十年没有练了，早就荒废了。” “那便算了。”李白停箸沉吟片刻道。 “你们几个，拿手的绝活都不肯给李公子看看，至于这么小气？”陶沔带着挖苦的笑容道，“你们脸小我可不，李公子，老头子给你弹一曲，你给品鉴品鉴？” “品鉴谈不上，巴不得欣赏一下老先生的琴艺。”李白笑道。 “说话好听。”陶沔点头，对孔巢父道，“弱翁今日可舍得把那把百年梧桐木做的凤凰琴给我试试？” “来人，去拿那把凤头琴来。”孔巢父对下人吩咐道，“你这个穷酸老儒，偏要装高洁，说了送你你又不要。” “这等宝物放我手里，是明珠蒙尘啊。”陶沔叹道，“放我那里，少不得让老鸨逼着我用那把琴给她多拉来几个懵不懂事的处子，白祸害了姑娘。再说了，那地方的人，哪里有脸能听见这把琴的琴声，白白脏了这琴弹出的之音啊。”陶沔目光分散，失神盯着院子里长得茂盛的一株玉兰。 众人听了， “琴拿来了。”一个婢女抱琴而来。 孔巢父指了指陶沔，婢女恭敬地把琴交付在陶沔手里。 “这把琴，我弹了也是脏了他。谁叫我身上沾染了烟花气？”陶沔摸着琴头，上面刻画着一头栩栩如生的凤凰。 在烟花之地做琴师的陶沔将琴横放在双膝上，左手按弦，右手弹弦，风头琴发出清脆而纯正的琴声，陶沔双目盯紧了十指，每一指都一丝不苟。琴声时而如波涛起伏，时而如磐石沉稳，绕梁而上，余响不绝。 一曲奏毕，李白行礼道：“老先生一曲高山流水，太白领情。” 陶沔笑道：“你不嫌弃我这个妓院的老琴师就行。” “太白也不是干净的。”李白笑道，“我有一知己姐姐，还是妓院的鸨母。” “自古女子多情，男子薄幸。”孔巢父道，“烟花之地，未免也有许多真性情的女子。老酸儒，你也该放下。” “只可惜我没有遇到。”陶沔自嘲一笑，将琴还给那静候的婢女。 婢女得了孔巢父一个眼神，抱琴而去。 李白看着弹过琴后尽显沧桑的陶沔，一杯复一杯地饮酒，老者浑浊的双目中，浮现无尽往事。 “今日承蒙盛情款待，白感激不尽。”李白行礼道，“我先告辞了。” “怎么这就要走？”裴政问道，“酒未过三巡呢。” “以后再来叨扰。”李白笑道，“到时候再来，主家可不要嫌弃。” “怎么会呢？”孔巢父笑笑，顿了顿道，“公子是要忙着做什么去？我有一言，公子听了莫要生气。我知晓公子的老泰山正在孔家庄左边的青山村圈地，公子的这位老泰山人老做事却不地道，吃相有些太难看了，那些百姓世家耕种，难免有些故土难离的情感。老者本该人老心善，可是心越发狠了，何苦打人呢？若不是我拦着，我庄园那些庄客就要抄起铁锨去仗义出手了。” “我这个老泰山着实是不像话，我正要去劝劝他老人家，毕竟是我长辈，看在他女儿的份上，我也不好指点我的这位老泰山。”李白笑道，“我会处理，就不麻烦孔家庄的好汉了。”李白微笑道。 “如此就好。”孔巢父笑道。 李白行礼，裴政道：“改日可要再来啊。” “没事就回来的。”李白道，“等我安置好了这边的庄园，就和孔公子是邻居了。” “常来串门啊那就。”孔巢父道。 “有酒喝就来。”李白转过身摆摆手道。 几人站在客厅看着李白一路走出去，裴政道：“弱翁，把我们几个都叫来了，是要做什么？” “齐鲁之辩要开始了。”孔巢父头疼地坐下抚额道，“那群皓首穷经的老儒叟，我一个人实在说不过来啊。” “那些老顽固啊！”陶沔也头疼道，“能不能不辩了？他们有意思吗？非要宣示自己正统不成？你让给他们。” “这怎么能让？”孔巢父道，“这最后一年齐鲁之辩，我一定得胜过他们才行。不然前九年不久白费了，这帮只会夸夸其谈纸上谈兵的老鲁儒，只会装腔作势，死读一辈子经书，能说出几条治国之策来？李林甫那个奸相就在朝堂上，他们有本事去把他拉下来吗？” 第五百六十二章 老天 李白离开了孔家庄后，去了刘屠去圈占土地的那个村子转悠，带着一群恶汉的刘屠已经走了。李白走在村子里，听见一家茅草屋不时传来几声女子啜泣声，接着被一个男子声音破口骂道：“哭哭咧咧的给谁哭丧呢！”女子声音小了些，只是转为了嗓子眼里的呜咽声。 李白敲了敲木门，里面男人不耐烦地道：“谁啊！”接着是一阵脚步声。 开门的是一个魁梧汉子，长得人高马大，看上去有一把子力气。 男子看着眼前这个穿着青衫的人，读书人不像读书人，生意人不像生意人。 “你是谁啊？来做什么？”男子问道。 “你们家的地卖出去了多少钱？”李白问道。 “你管这些做什么？”男子问道，“你也有地卖出去了？你是这个村子的，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不，我是买地的。”李白道。 “买地的？”男子神色不善地盯着李白道，“那个带狗咬人的老屠户是你什么人？” “是我老丈人。” “你老丈人？”男子用粗犷的声音吼道，“那你是来讨打的不是？你们这些有钱的钱赚的不够花了非得买地？买地就好好买地又干嘛打人？你那个老丈人忒不是东西，我看你也不像什么好人，奸诈相！你自己一个人也赶来做什么？地都卖给你们了还来找什么不自在？” “卖了多少钱？”李白还是问这一句。 “回去问你老丈人去！”男子一挥手，就要关门。 李白按住门，男子使劲关了两下，门纹丝不动。 “你到底要干啥！”男子脸色涨红道。 “回去问他，我怕他不说实话。”李白轻声道，“我问问你你们收了多少钱，我回去有个数。” “原来是怕老丈人心黑扣钱。”男子不屑道，“一亩普通地一百文，贫瘠些的五十文，好一些的顶破天一百一十文。你老丈人心够黑，贪了你这个姑爷多少钱？别家起码要翻一倍。” “差不多是一倍。”李白点头喃喃道。 “我们村子人够倒霉的，碰上你们这一对翁婿，强卖了地还要少拿一半钱。”男子毫不掩饰地挖苦笑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李白有些无奈道，“今日我那老丈人打了多少人？” “你那老丈人忒不要脸！”男子一听更加愤慨道，“不敢欺负我们这些人，专门朝着老弱招呼，吓唬谁呢？” “那你们不也是看着？”李白反讽一句，男子闭口，脸色红的像是烧猪蹄子。 “哪几家老者挨打了？”李白问道。 “你要干什么？”男子讥讽道，“要发善心？” “又不是对你发。”李白道，“知道是哪几家？不知道我一家家问！” 男子有些意外，道：“我带你去。” 李白让男子带路，去了一家篱笆小院，茅草屋歪歪扭扭，似乎有一阵风刮过来，或者是下个雨天就要坍塌下去。 “这一家是我们村里最可怜的，你老丈人显然是早有所料，这家老头挨得打最多。”男子对李白道。 “你等会我。”李白推开门，走进去茅草屋。 茅草屋里，一个小女孩衣不遮体，上半身身上几乎就是挂着布条，下半身的裤子宽大不说，还有几个窟窿，露出里面瘦的像根柴火的腿。小女孩脸上泪痕未干，给在榻上一个呼吸声如同漏风喇叭的老者端过去一碗水，那碗，也破了半边了。 “有客人来了。”衣衫褴褛的老者嘴角还挂着血丝，接过碗去的同时看着李白进来，就要起身。 “老翁莫动了。”李白赶紧道。 “公子是来做什么？”老者喘着粗气疑惑问道，一旁的小女孩静静候立。 “我是来赔礼道歉的。”李白道，“今日带人打人的是我老丈人。” 老者一听，唉声叹口气，“公子我们已经把地卖给你老丈人了。”一旁的小女孩咬着嘴唇，恨不得扑上去咬死李白。 “我不是来催的。”李白道，“我是来赔礼道歉的。” “我老丈人所为，我虽然不齿，但是毕竟是我长辈，我不能说他什么。”李白掏出一锭银子，道，“这些就当做我替我老丈人赔礼的。” “公子，我要不要这钱都无所谓了。”老者苦笑道，“公子是心善的，我能不能厚颜请公子帮我个忙？” “老翁你说。”李白道。 “我这把老骨头了，挨几下拳打脚踢，吃点苦受点累算什么？”老者撑起一口气道，“可我唯一放心不下的，是我这孙女啊。我这孙女打小没了爹娘，跟着我吃了多少苦啊，公子看，我孙女十岁了，还没有一件完整衣服，日后孩子要是更大了，可怎么办？怎么办啊？” “爷爷！”小姑娘拉着老者的胳膊撅起嘴，努力憋住却憋不住了，哭了起来。 “公子，我知道你是心善的。”老者道，“翠翠日后长大了，好一些或许能投入一些宅子做个下等仆人，不堪设想的，是让人掳去做个生不如死的玩物。老头子早点死晚点死不怕，怕的是我这孙女日后还要过这生不如死的日子啊。我不奢求公子能对待翠翠这丫头多好，只求着公子能带着我这孙女回去，让他做个丫鬟仆人给口饭养活自己就行。” “爷爷，我不要，不离开你。”名为翠翠的瘦弱丫头泣不成声。 李白心里堵得慌，懂得医术的李白看得出这老者命不久矣，估计现在托付孙女的行为，更是他打心底无奈的事情。若是老者能活着，如何能将自己的心肝交给一个刚认识的人？ 李白点头道：“我答应你。” 老者激动地点点头，留下两行浑浊的老泪，对孙女道：“翠翠，跟着公子走，听公子的话，别犯错，好好活着，你走到哪儿，爷爷都会看着你，看着你……” 老者的声音越来越虚弱无力，最后如同游丝般。 察觉出异样的翠翠哭着呼喊着：“爷爷！爷爷！” 老者呼吸陡然急促起来，似乎是回光返照，强行撑着把孙女的手，送到李白面前。李白上前拉着小丫头的手，老者深深看了一眼李白，似乎在说我死后也会看着你如何对待我孙女。 “放心吧，我不会让翠翠受欺负，如违此言，天打雷劈。”李白轻声道。 老者颤抖如风中枯松的手猛然松开坠下，如同落地的枯枝，悄无声息。 “爷爷！”翠翠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声。 老者死后仍不放心，死不瞑目地盯着屋顶，目光似乎能传过去质问老天。 老天！ 小女孩哭的声音嘶哑，再也哭不出声，李白开始也没有拦她，最后牵起小女孩的手道：“跟我走，我答应你爷爷好好照顾你。” “我爷爷……”小女孩沙哑道。 “我会找人安葬。”李白面无表情道。 小女孩垂下头，跟着李白走出去。 男子听见了小女孩的哭声，实际上，不大的村子每家都听见了。 “死了？”男子颤声问道。 李白默然点点头，道：“下一家。” 第五百六十三章 义女翠翠 李白牵着小女孩冰凉的小手，跟着前面的带路的男子，谁都不发一言。卐菠の萝の小卐说 苦命的小丫头翠翠不时抽搐一下，似乎是哭累了，还要倒抽一口气。小丫头被李白牵着手，觉得手心温暖起来。 “到了。”男子停在一处院子道，“这一家是一对老夫妇，有个狼心狗肺的儿子，进了长安做生意去了，一去不回。老夫妇没有养老的，就靠着一亩三分地养活，当然不肯卖出去 ……” “知道了。”李白问道，“还有几家？” “两家。”男子道，看了看李白道。 李白牵着小女孩走进院子，男子看看院子里一角菜圃，失神等了一会儿。 “该死的。”男子骂了一句，不知道骂谁。 李白带着小女孩进了屋子，一个老媪弯着腰坐在自家屋门前，手持扇子烧着水，瓦罐的水沸腾起来，老媪抬头看了一眼李白和小女孩，道：“翠翠，你爷爷走了？” 翠翠点点头，眼里的泪又涌出来。 老媪叹声气，想要起身，双手颤巍巍地去端起瓦罐。 “我来。”李白松开翠翠的手，上前帮她端起瓦罐，老媪老眼昏花，皱着眉头道：“公子，你是来做什么呢？” “特来赔罪。”李白道。 “那刘屠是你什么人？” “岳丈。” “唉，不必了。”老媪面露苦色道，“公子见谅，我们老两口子实在是没法子，没法子……不敢奢求公子赔什么礼道什么歉。穷人命，是我家老头子不信命，非要去挨两脚。” “公子给我吧。”老媪伸过手去道，“我家那老头子知道了公子是什么人，还是要起来讨打。” “是我岳丈的过错。”李白乞求道，“婆婆，圈占土地也有我的过错。让小子心里过得去些。” “公子是好人啊。”老媪不再拒绝，带着李白进去。 老媪一进去道：“老头子，咱们遇见好人了，这是不是也是命？是老天看着咱们老两口太惨了看不过去了，特意派下位神仙给咱们帮帮忙？” “我去他妈的老天。”老头脾气暴烈，骂了一句。 “可不敢这么说！”老媪神色平常，露出了见识过人生沧桑的神态道，“要是老天听了，一定是想着早知道就不把你这号骂老天的老东西生出来。” “这贼老天，还不如没我这个人！”老头子嗤笑一声道。 李白默默倒水如壶，端起壶到了一茶杯水。 “我去吧。”老媪轻声道。 李白看着老媪端着一碗水进了屋，低头不语。 李白看着站在门口的翠翠，眼角的一颗泪珠被入门的阳光照耀的发亮，几乎让李白睁不开眼。 “老头别闹脾气，喝了这碗水还不定能不能爬起来，你可别走在我前头，你要是走了，老婆子第二天就改嫁。” “谁还能瞧得上的你这老树，瞧瞧你这皮相，都成了门外榆树的树皮。” “老不死的，老婆子真后悔嫁给你。” “我可不后悔，你老婆子那时候长得这么漂亮，老子好不容易追到手，可不好死这么早。没看够呐！” 李白鼻子一酸，强自压住快要流出的泪水。 门外男子见着李白牵着翠翠走出来，“下一家？” 李白点点头，男子话不多说，前面带路。 老媪端着空碗出来，堂屋没了人影，老媪想把空碗放在桌子上，猛一瞧见桌子上一大锭闪闪发光的雪白银子。 老媪喃喃道：“老头子，老天总算是开了回眼。” 李白走完余下两户同样贫困潦倒的人家，男子带完了最后一家，也没有离去，等着李白走完最后一户人家。 男子见始终牵着翠翠的李白出来，看看小姑娘问道：“你要带回翠翠去？” “嗯，我答应了她祖父，好生照料她。”李白道。 “你怎么照顾她？”男子看着可怜的小丫头道，“回去公子若是不能照顾好小丫头，又若是让翠翠做那些不是人做的事了，还不如留下来。” “你来养她？你家的婆娘能答应？”李白有些意外地问道。 “我能给她提供个住所。”男子脸色愧疚道，“我们村子可要一起养她，让她吃百家饭长大。” “你也心有愧疚吗？”李白摇头，问道，“你的愧疚远没有我大，还是让我去赎罪吧。我答应翠翠祖父是好好照顾她，就要让她不愁吃穿，也不必去看百家脸色，我带她到我府上，收为义女，便谁也不能欺负她。” “你那位老丈人和他女儿能答应？”男子问道。 “我的家我还能做主。”李白道，“哪怕是天王老子也不行。” “公子说到做到。”男子道。 李白扔给男子一两碎银子，“就当是答谢你带路之恩了。” 男子接过银子，目光炽热却又犹豫。 “拿着吧，你还能有愧疚，就凭这个，可以安心拿了。”李白道。 李白嘴唇微动，用自己能听见的话道：“毕竟还能有愧疚心的，不至于是个畜生。” 李白和男子告辞，带着翠翠回家。 一路上，小丫头不再哭泣，只是任由李白牵着手走。脚上的破草鞋走烂了，石子硌破了脚，出了血小丫头也倔强地不再哭了，一声不吭地走。 李白感觉出小丫头走路有些异样，往她脚下一看，停下脚步。 “疼不疼？”李白蹲下身子问道。 小丫头哭成泥脸，脸上带着执拗的神气咬字清晰道：“不疼。” 李白蹲着转过身子，道：“上来。” 小丫头愣了下，爬上了李白的肩膀。 李白背负起小丫头，接着走着。 “你姓什么？”李白问道。 “张。”小丫头惜字如金一般。 “你长的像我女儿。”李白道，“我都没有背过她呢。” “那公子回家把女儿背上一背。”张翠翠道。 “她不在那儿。”李白轻轻摇摇头道。 “那她去哪儿了？公子怎么不和自己女儿在一起？”翠翠嘀咕道，“这父母都不愿意和自己孩子呆一块儿吗？” “当然不是了。”李白道，“哪个父母不愿意和孩子呆在一起，只是不得已罢了。” “不得已吗？”翠翠难过道，“爷爷也是这么说的。可是有什么不得已的呢？” “你父母怎么走了？”李白问道。 “爷爷说父亲战死了，娘亲太想父亲，就跟着父亲一起走了。”翠翠更加黯然道。 “这就更不得已啊。”李白叹道。 “公子是因为什么不得已的呢？”翠翠问道。 “我么？和你父亲差不多。”李白道。 “可是公子没有去打仗啊。”翠翠不解问道。 “快了啊。”李白无奈道。 第五百六十四章 李家庄 “哦。∧菠n萝n小∧说”翠翠道。 “一会儿回家别叫我公子了。”李白道。 “那叫什么呢？”翠翠问道。 “叫义父。”李白道。 “义父……”翠翠念道。 “哎！”李白道。 “我没叫你……”小丫头不知怎么，不情愿道。 “先试试嘛。”李白轻声道。 “公子快要打仗去了，也要和父亲一样不回来了吗？”翠翠问道，“公子走了，翠翠怎么办呢？” “叫义父！”李白道。 小丫头倔强地闭嘴不说话。 “翠翠。” “嗯？” 李白问道：“你想学剑吗？” “学剑？”翠翠眼神迷茫道，“为什么学那个？爷爷说那是男子学的，女子学的是相夫教子。” “学了剑翠翠就能在义父走了后自己保护自己。”李白道。 “那我学！”翠翠坚定地道。 “学剑可累。” “有每天去下地锄草、洗衣服，秋收割麦田累吗？”翠翠问道。 “差不多吧。”李白道。 “那不怕！”翠翠仍旧极有信心地道。 “好啊，以后我教你学剑。你学的肯定比我那儿子快。”李白道。 “公子还有儿子？” “叫义父！”李白道，“有一个儿子，比你笨，学剑可慢了，不过好在勤奋。” “哦。” “翠翠，长大了嫁给我儿子如何？” 小丫头翠翠脸色一红，道：“不要。” “为什么？我儿子长得可好了。” “那也不要……”翠翠声音如同蚊子嗡鸣。 “那可惜了，我儿子没福气了。”李白叹道。 翠翠觉得这个背着自己的男子还算不错，看他叹气心一软问道：“公子的儿子多大了？” “叫义父呢！”李白再三道，“他今年六岁。” “小屁孩，我才不嫁！”翠翠一撇嘴道。 李白哈哈笑道：“嫌弃我儿子年纪小？罢了罢了，等他长大些再说吧。” 翠翠难得嗯了一声。 李白背着翠翠在通往城里的官道走着，太阳快落山了，李白看着在城头露出半边的太阳，前方的道路被映照的一片通红，似乎自己就走在一条血路上，残阳如血，四处一片通红，惟有身后的影子越发黑了。 对于李白突然带回一个小姑娘，刘莹一言不发，神情对小丫头不算厌恶也不算热情，眼神里更没有疑惑和不满，只是那双勾人的眸子盯紧了李白。 李白淡淡道：“这是我收养的义女。” “相公想要孩子，可以跟我说啊。”刘莹自始至终不看那小丫头一眼，翠翠低着头摆弄着自己的衣角。 “翠翠，你先出去。”李白喊道，“青脂，去带着这小丫头洗个澡换身衣服。” 一个婢女走近翠翠，翠翠吓得往后一闪，瞪大眼睛看着李白。 李白柔声道：“这位姐姐脾气好，是个好人，你去跟她洗个澡换身衣服。之后我再找你。” 翠翠听了李白的话，婢女青脂微笑，伸出雪白的手来。 翠翠看着这么干净好看手，低头看了看自己脏手，手上还有常年洗衣带来的茧子。 青脂是李白精挑细选出来的丫头，花了重金买下。有一颗蕙质兰心，瞧出了小丫头的窘迫，主动伸出手拉起来，“走吧。” 翠翠听着声音好听的青脂说出的话语，小脑袋点点，跟着青脂出去了，临走前看了李白一眼，李白给予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这个小丫头家里人都死光了。”翠翠走出去后，李白对刘莹道，“最后剩下的亲祖父，被岳父给带人打死了。” “那也不用收下一位义女啊。”刘莹撅着嘴不满道，“传出去还以为我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呢。” “管那么些流言蜚语做什么？”李白搂着刘莹笑道，“要不现在咱们就加把劲，堵一堵那些人的嘴？” “相公！”刘莹娇嗔一声，完全依偎在李白怀里。 李白哈哈一笑，道：“答应了？” “相公都把人领回来了，还能不答应吗？”刘莹翻着白眼风情万种地道。 李白最喜欢这个女子的聪明。 “不过我可不会当她是自己亲生女儿。”刘莹道，“她是你的义女，可不是我的义女。我也不会欺负她，只管她吃住如何？” “每个月给些例钱。”李白似乎是在求情道。 “好。”刘莹一口答应下。 李白道：“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刘莹问道。 “不能让岳父去管圈的那片地了，我打算在那里开个庄子，把酒楼挪到那里去。”李白道。 “不行，我们李家酒楼的名号刚打出去，咱们李家酒楼在这么豪华的地段上，干嘛非要挪到城外那荒郊野岭？”刘莹一口回绝道，“那些好不容易成为回头客的人？哪能跟着咱们一起去那里？” “你听我说。”李白道，“这次我亲自去了那片田地所在，那是青山绿水的好地方，把酒楼开在那里，不用刻意置办些景，就能吸引一些附庸文雅的文人墨士。把酒楼开在那里，也会有农家风情，你不知道，在南方，有许多这种乡间的农家小院，用自己家养的牲畜，用自己种出的蔬菜，自己酿的美酒，去开那么一间酒楼，收费奇高，但是还是有不少人趋之若鹜。” “南方流行的东西，在我们北方能行吗？”刘莹道，“我们北方的汉子可没有南地那些士子的风情。” “能行。”李白道，“只要能打出去名号，我们东鲁也不乏文人骚客，你想想看，东鲁多的是什么，儒士！那些人最喜欢来这一口。” “可是怎么打出去名号？”刘莹问道，“相公初来东鲁，能认识几个这样的文人骚客？” “不巧，刚认识几个这样的文人骚客。”李白道，“你听说过齐鲁之辩？我打算让这次齐鲁之辩就在我们庄子上举行。这下谁人不知？” “齐鲁之辩？相公我还是小觑了你的能耐。”刘莹惊讶不已地道，“相公刚才是去结识了孔家庄那位庄主。” “你知道？”李白笑道，“岳丈这次圈占的地，就在孔家庄那附近，以后建的李家庄，就和孔家庄做邻居。” “还有一点就是，不能让岳丈去管理那片庄子了。”李白道，“这次岳丈把那个村子的人得罪死了，庄子的名挂在岳丈身上无所谓，却不能让他再管了，官逼民反，惹恼了这些人，激起民愤是不小的麻烦。这个，还要请娘子去跟岳丈说。” “嗯。”刘莹点头。 “这庄子由你去管也行，你单独去管那酒楼生意也行，庄子我看好一个人，可以交给他打理。”李白道，“庄子的定租，我说了算，我不说改，谁也不能改，以后都是如此。” 刘莹听着李白淡淡的话语，轻声道：“是。” 第五百六十五章 不平事 刘莹是个精明至极的女子，每次李白和这个女子说话时都很舒服，两人都不用言明什么，都知道对方的心意，只不过两个人的心这辈子也走不到一块，两人心知肚明对彼此并没有什么夫妻情分，是有夫妻之实而无夫妻之情的。@菠灬萝灬小@说 李白和刘莹洞房花烛夜时，刘莹听了李白一番掏心窝子的话，就心如死灰了那天晚上李白明明白白告诉她，李白注定会离开，刘莹也不过是他所用来掩饰的棋子。 而刘莹当晚在一阵失神后，便无可奈何地承认了这个事实。她对李白的心思更加复杂，本来就是相互利用的关系，谁也不用说谁。 那日李白在刘家疯狂饮下一坛子沉淀二十多年的酒浆，未免没有故意掉入刘家父女的圈套的意思。想要灌醉李白，若是李白不想醉，谁能灌醉他？李白也只有把自己灌醉，才能和另一个女子滚床单吧？ 李家庄的建造极为迅速，刘屠请来的施工队，很快就在徂徕山的山脚下平地起楼，建造 起一座还算华美的宅子。李白亲自给小丫头翠翠所在村子的那些农民定下了收租的份额，这些一夜间变成了佃户失去土地的可怜人，得知了收租的份额后一个个脸上表情极为丰富，这位庄家竟然如此好心，收取的租子相比其他的庄子能有一半？ 人们总是这样，遇见了灾难时会沮丧而绝望的要死，可稍微能有些希望，就能高兴的不得了。 李白没有去那些想要感恩戴德的村民前招摇，他独自一人在李家酒楼的门口前的躺椅躺着，李家酒楼迁到李家庄也需要些时间，李白自己一人看着酒楼，李家庄的事宜都交给刘莹，刘莹对这种事很拿手，拿捏人心拿捏到恰到好处，既不冷淡了也不过分倒贴，让那些佃户和仆人都很敬畏。 李白躺在躺椅上晒着太阳，莫名其妙想起来集贤院的那个看门的袁老头，他也如自己这般躺着晒晒太阳，很是惬意。 “人生如穷游，当识不平事。”李白看见一个乞丐被自己酒楼的小厮打发走，吟了这么一句诗。 “瞧见了不平事，你怎么不去管一管？”裴政和孔巢父一起来到酒楼前，恰好听见李白这局诗。 “这世间这么多不平事，我哪里管的过来？”李白微笑起身道。 “既然遇见了就该去管一管。”裴政道，“哪能看着不管呢？” “你就是个爱管闲事的性子。”孔巢父对裴政道。 “我以前也是。”李白道，“现在么……”李白眯起眼来，猛然看见一个年纪轻轻，不过十三岁的华衣少年，正在拦着一个比他大不少的年轻少妇。 “姑娘为何自己一个人出来买东西？”少年轻佻至极，一步步贴近少妇身上，“你家相公呢？” “你要做什么？”少妇脾气颇为暴烈，怒道，“谁家的浪荡公子，年纪才多大就学着光天化日之下欺侮良家女子了？” “我年纪虽然不大，胯下可是不小。”少年色迷迷的眼神盯着少妇上下看了一个遍，那身段，胸脯看上去如熟透的瓜果，杨柳腰，屁股又圆又敲，丝毫没有生了孩子后松垮的样子，很是紧实，被衣裙包着，愈发诱人。 “姑娘何不跟我回去试试？”少年笑道，“一看姐姐的相公就是个无能的，没有给足了姐姐，要不然怎么能让姐姐还不由自主地散发着这种气息呢？勾引汉子的气息啊。”少年用力嗅嗅，似乎陶醉一般道。 “无耻！”女子伸手就要给这下流少年一巴掌。 “别不知好歹！”少年身后一个大汉跳出来抓住那少妇的手腕。 少妇吃痛，咬着牙脸色难看得如同白纸，早知道今日就不出门。 “刘叔，别把这位姐姐弄疼了。”少年轻声道，“姐姐，好生给你说说是给你个脸面，你要是不主动些，我也不介意吃一口强扭的瓜，我就觉得强扭的瓜更甜一些。” 少妇眼里噙着泪，只是把头别在一旁，对着看热闹的众人哭道：“这世间没有个愿意站出来的吗？这太阳这么大，这阳光这么亮，你们都是瞎了吗？” 周围的人没有一个不敢上前，几个血性的汉子看了，也只是咬着牙攥着拳头，仍旧是不发一言，这颤栗是愤怒，还是畏惧？ “冯家的公子，谁愿意趟冯家的浑水？”一个老者低声道，低下头去接着去摆弄自己摊位上的小物件。 这话一出，一时间人群竟有要散去之相。 少妇绝望地眼泪落下，似乎是认命了。 “跟我走？你主动些还是让我刘叔扛你回去？”少年道，“你现在闹得动静越大，一会儿咱们就在榻上闹的动静越大。” 女子刚垂下头去，一个石子打了过来，不偏不倚正好打在那刘叔抓住少妇的手上，刘叔吃痛，一下子松开手。 “谁！”刘叔怒气冲冲地看着四周。 裴政道：“是你爷爷！” 刘叔和不知发生什么的公子这下找到了罪魁祸首，其他人急忙后退几步，远离了孔巢父和裴政两人。 “你是什么人？也敢插手我冯家的事？”少年眼神露出这个年纪不该有的阴狠，一字一句地道。 “说了是你爷爷！”裴政大声道，说完就向孔巢父身后一躲，孔巢父看着裴政的样子无奈地摇摇头。 “找死！”冯家小公子怒道，“打死这人，出事我担着，把他舌头先拔出来！喂狗去！” 少年身后竟然一下子出现了不少恶奴，其中驼背瘦弱的汉子，手里握着一把弯刀。 一群人正要冲过来，孔巢父也有些色变，看了一眼躺在躺椅上似乎无动于衷的李白。 “没本事还逞什么能？”李白轻声道。 “这不是有你在这里？”裴政一本正经地那些人道，“其实刚才是他扔的石子，我不骗人的。” 一群人看了看自家公子，少年不耐烦地挥手道：“都照死里打，出了事我担着。” 黑衣的驼背汉子握了握手里的刀，凝重地看着孔巢父。至于李白和裴政，在他眼里，都是穷酸书生，手无缚鸡之力。 “弱翁，你能打过这些人吗？”裴政低声问道。 “若是没有那个黑衣驼背汉子还好说。”孔巢父苦着脸道。 不由分说，那十几个恶奴冲了过来，孔巢父立刻上前，拦下那些人，裴政吓得躲在李白的躺椅后面。 孔巢父武艺竟然不算低，小宗师境，大抵和进京前的李白，或者楚州的刘耀差不多。 但是这么些人他就只能勉强拦下，更何况还有那个黑衣驼背的汉子，目光炯炯，犹如毒蛇一般盯着孔巢父。 刹那间，驼背男子出了一刀，“小心！”裴政惊呼道。 第五百六十八章 齐鲁之辩 “一群争名逐利的人罢了，都有自己的小算盘。ㄨ菠≦萝≦小ㄨ说”裴政道，“你这样的异类，触及了他们的死穴，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你想想，自家人都不认可自家的那套说辞，怎么还能让别人相信？这么些年，东鲁所谓的名士家族坐井观天的久了，自以为在自己的小圈子里说一不二，圣贤道理随意拿出一句，就能让别人五体投地，让别人心服口服，却不知道，或许在长安，在洛阳，在那些真正的大城里，早就沦为了笑柄。” “这么些年，东鲁本土出来的有几个真正有名望的啊？”孔巢父双眼望向徂徕山，“这山，挡住了多少人的视线？” “总得有人去让这些惊醒惊醒。还以为自己是五姓七望那样的大族了？”孔巢父定神道，“东鲁东鲁，这片广阔的大地历来出了多少昙花一现的世家大族？哪有真正能世代为豪的？” “原来说来说去还是利益纠葛。”李白笑道，“这些家族的老儒生看来也没有把书读死了，起码就能看出，只要自己把握住圣贤书的道理，把握住注疏的本事，就还能苟延残喘。” “如蛆附骨的吸血虫才让人恶心！”孔巢父怒声道，“读书都都傻了！还有傻子信傻子！” “看的就是一门正统嘛。”李白笑道。 孔巢父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其余几人苦笑一声，也跟着走了。 “你还没说你为什么跟这些老儒生辩呢？”李白问裴政道。 “好玩啊！”裴政笑道，“你不觉得看他们好玩吗？” “谁们？”李白问道，“孔巢父还是那些老儒叟？” “他们都好玩啊！”裴政笑道，“你想弱翁要是不去入仕，不也和那些老头一样吗？现在争论出个对错，我就让弱翁入仕啊。” “你怎么不入仕？”李白笑问。 “我也就是知道的多些，没有那个做官的本事啊。”裴政笑道，“再说我要是做了官，说不定就忍不住……罢了不能想了。” “你呢？”裴政看着李白笑问道，“你怎么不入仕呢？” 李白抚额，似乎很是可惜地道：“和你一样啊。” 裴政哈哈一笑，道：“所以啊，看着就是了。” “你能看着好啊。”李白道，“我已经在局中了。” “这也是没办法。”裴政正色道，“我知道比你多啊，你啊，那时候也是够不学无术的。” “是啊，早知道我就好好学习了。”李白遗憾道，“起码能有个趋利避害。” “没那么容易的。”裴政道，“我和你不一样啊，你注定太引人注目了，史书都要记你一笔的。” 李白点点头，心思通达。 裴政摆摆手，转身走了。 穷经皓首一辈子，总得把肚子里的墨水拿出来用用才对。李白心想，不然谁也别说谁。 第二日的齐鲁之辩，李白自家宅院，亏得客厅修得够大，装得下四五十人。 三十六位大儒养精蓄锐了一夜，个个精神矍铄，连胡子都亮了一些。他们分成三排坐在东面，而李白、孔巢父等六人则坐在西面。六对三十六，也别说年轻人欺负老头了。 “我昨夜想了好久，才想起来从哪里听说过李公子的名头。”孔乙己身边的一个名为崔常在的老头道，“我有一个远房亲戚的后辈，过年时来我这儿曾说起李公子，李公子可是名动长安的那位诗剑仙？” “谈不上谈不上。”李白道，“只是会懂得些剑术，作作诗罢了。” “李公子这样的人，为何要和孔巢父他们这样三教九流的人物同流合污呢？”崔常在道。 “难不成和你这喜好男色的老头沆瀣一气？”陶沔出言讥讽道。 “休要胡言。”崔常在脸色一变道。 “还不承认？”陶沔道，“我在妓院可见了不少次你去找你的小**。” “你自己不就是妓院的龟公？”另一个老头挖苦问道。 “去你娘的龟公，老子是正经弹琴的。”陶沔破口大骂道，“你去问，老子跟哪个女人揩油了？” 老者讥笑一声，似乎不屑多言。 “齐鲁之辩，到了最后竟然是辩的这个。”孔巢父笑道，“何不开门见山，叔父？” “好。”孔乙己道，“侄儿，这些年来，你一直说叔父在读死书，满腹的圣贤道理，却做不上治国的用场，侄儿，那你说说，读书人不读书，还能做什么呢？” “叔父，不读书的哪叫读书人？”孔巢父道，“我说的是不要读死书，不要太过拘泥圣贤道理。叔父，这么些年你为何总是不明白？” “死书？什么叫死书？”孔乙己摇头道，“读圣贤书，知圣贤道理，做人便通达，便能克己复礼。你这一谈没有根本。” “叔父，你们太古板了。”孔巢父道，“什么年代了？还克己复礼？叔父，老祖宗的那一套，为何在当时没人赏识？” “弱翁，我们是孔圣人的后代，本就该去坚持正统。”孔乙己道。 “正统？”孔巢父摇头道，“正统不是刻板的复古，并不一定最原始的就是最好的，最正统的。叔父，孔祖也曾对着河流说，逝者如斯夫。孔祖的观念也是如同那大江大河一般，也会前进，更新。会涌入其他的河流，会不断壮大。从董仲舒到郑玄，从今古文经之变到魏晋玄学盛行，孔祖的儒家学说不断被完善，壮大。如今佛道盛行，儒门式微，叔父若是还要敝帚自珍，故步自封，儒家学说就更完了。” 孔乙己听了孔巢父的话语，低头沉吟一会儿，抬头道：“这个，或许你说的是对的。” “孔老。”几个老儒叟惊呼道。 “他说的对！”孔乙己先前犹豫的话语越发坚定起来，“不能再故步自封了，这样下去，就没人信奉儒家的那套言论了。” “这一年，我本来就觉得没什么底气了。”孔乙己自嘲笑道，“这么些年，你们就没发现来我们这里求学的人越来越少了么？卢象林，你在曲阜没看见，去泰山求道求道箓的人越来越多了么？” “叔父总算是走出了第一步。”孔巢父欣慰道。 “叔父走不出那一步了。”孔乙己叹道，“不过侄儿你还有希望。” “孔老，你年纪大了，就心软了。”有老儒叟道，“正统才是第一位的！” “正统有什么用？”孔巢父道，“除了吸引几个无知的傻子来求学，还能做什么？是蕴含治国策了，还是有平天下的良策？” “你那邪门歪道的儒学就包含了良策了？”那人问道。 “有。”孔巢父点头道。 “有又如何？”那老儒叟问道，“你也不是和我们一样在这里收租为生？你可有一官半职，能施展你那所谓抱负了？” “马上就会有。”裴政道。 “纸上谈兵！”那老儒叟道。 第五百六十九章 隐士出世 “谁是纸上谈兵？”孔巢父讥讽笑道，“我辞官还乡后，最后悔的一件事是什么你知道么？” 孔巢父思索其那段日子，自问自答道：“是我只知晓圣贤道理，却不知怎么让路边的乞丐吃上饭。※菠$萝$小※说” “你说我纸上谈兵，确实，不过那是以前。从我辞官还乡那一日，我就不再会纸上谈兵。”孔巢父从怀里掏出一堆纸张，道，“这是我这些年对朝廷军务和治理郡县的所作的一些策论，或许并非高明，但总算不得是纸上谈兵。” 李白看了看裴政，裴政晃晃头，表示和自己没关系。 “可笑。”先前讽刺的老者名为何进，连看都不愿看，“你所作的这些策论能入得谁人的眼中？只要一日没有被采纳，不还是纸上谈兵。” “总比你们这些只知道之乎者也的老顽固强。”裴政懒洋洋地道。 “谁说我们只知道之乎者也？”崔常在气得吹胡子瞪眼道，“这么些年，朝中新进的士子翰林，向我们几人请教的十有七八，这才能步步高升，我们除了圣贤道理，为官之道和治世良策不算是精通，总比你们几人强。” “那些士子？”孔巢父不屑道，“只不过是一些趋炎附势，只想着往上爬的可怜虫罢了。朝廷何其悲哀？要不是后辈晚生挑不起大梁来，圣上何至于让一奸佞小人做中书令！” “你敢诽谤当朝宰相！”何进怒道，“你又算哪根葱？” “慎言。”孔乙己对孔巢父道。 “仗义执言罢了。”孔巢父道，“自圣上登基以来，开始还有宋璟姚崇这样的贤相，后有张说、裴光庭。可怜张九龄之后，便只能由李林甫这样的口蜜腹剑的奸佞之人做宰相。李林甫虽然奸诈，但也有些许统领百官之能，圣上何尝想过满朝文武竟无一人可用之日？只能任由李林甫参与嫡庶之争，妒贤嫉能。因为李林甫好歹是能有作为的啊。” 外庭中一阵秋风撩过，所植的花草大多凋零，杨柳落叶。 孔巢父悲从心中来，竟然落泪道：“我大唐就像被这秋风扫过的花草一般，盛极一时，终于是要凋零的了啊。” 场中众人默然不语，裴政问道：“诸位何不看看弱翁手写的这几篇策论？是纸上谈兵还是真才实学，你们读了大半辈子的书，真的看不出来？孔家二叔公，你家的这个后辈，注定是要入那太极殿，着九旒冠的啊。” “一品！”孔乙己看着这个自家后生心里一颤。 “休要说笑了。”崔常在也被惊了一下道。 “我连你家小**屁股上有一颗痣都知道，你还不信我算命是极准的？”裴政扬起一边嘴角道。 崔常在这下是被惊得脸色苍白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孔巢父这几个朋友，惟有这个裴政横空出世，让人看不透，查不到踪迹。他是怎么知道的？ 裴政起身道：“和你们玩了这十年，真是无趣了。这九年，你们苦口婆心，劝说弱翁和你们一般做个只读经注疏的儒生，却可知弱翁的志向在于庙堂而不在山林？你们太刻板太顽固了，又太自私了。你们自知有生之年也谋不得一官半职，只能依仗着门阀余荫，依仗着家中藏书而敝帚自珍，自以为通读六经满腹经纶，却不知大乱将至，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老儒生除了骂骂人评评这个评评那个，毫无用武之地。” “可是你们不也是在山林肆意妄为？整日饮酒作乐？不比我们还要荒诞？”何进问道。 “只是在等待时机罢了。”裴政淡淡道，“小子不才，这些年一直做了个私塾先生，我不行，教出来的学生要是有撑得起台面的，死而无憾！不比你们这些只捧着自己的书读的人强吗？” “我不久便去朝廷任职。”弱翁道。 “我会去从军。”韩准道。 “贫僧本是出家人，从此重新剃去三千烦恼丝，再遁入空门，传经授法，光耀佛门门楣，在所不惜。”张叔明双手合十道。 “别看我，老头子我没老了，没什么追求了，顶多去一些豪门深宅，暗杀几个乱臣贼子。”陶沔瞪眼道。 李白看着其他五个人一一表露心意，摸摸鼻子道：“别看我，我和他们不是一伙的。我要是能在这里做我的庄主最好了。” “由不得你啊。”裴政眯眼笑笑道，“上了贼船的你还能下的来？你可比我们几个作用大多了。” “别显摆了。”李白心烦意乱地挥手道。 “二叔公，这十年辩机，我也不奢望小侄能劝诫你们什么。”孔巢父道，“只希望这三十六位前辈，能为儒门生机留一些香火。既然不能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了，也没有什么本事谈治理天下了，就安心想想儒门日后的出路何在？家中的那些藏书，别藏着掖着当成宝贝了，这个时候把藏书多赐予几个士子，总比以后战乱起来，被一把战火烧成灰烬的好。说不定还能有几个出息的士子念恩，危难之际能保一保。” 孔巢父的一席话说得几位老者老脸通红，有的若有所思，有的则深以为然，当然也有几个不以为意的，喜好男色的崔常在和顽固不化何进便是，这就是读一辈子死书的老废物。 孔乙己叹道：“弱翁，实则辩机的第一年，我就被你说动了啊。可我这十年我每一日听闻你在庄中不是把酒言欢，就是肆意山林，不免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孔祖当年门下弟子三千，贤者七十二。我孔家何时敝帚自珍了？这次回去，二叔公就把藏书尽散于天下，但凡有才学有品德的，我一定不会藏私。回去之后我也会想想，先祖创下的儒学，还能否有新芽萌发。” “二叔公大义，我替天下士子谢过。”孔巢父行礼，轻声道，“二叔公放心，弱翁没有拉下什么。” “以后便是你们的天下了。”孔乙己叹道，“这十年的可笑之辩便结束吧。” 孔乙己站起身来，身后数位老者也都站起身来，齐齐想孔巢父等人行礼，还是除了仍不服气的崔常在和何进。 孔巢父等人一齐还礼，神色肃穆。 第五百七十章 大唐无人 孔乙己等人没有多待，离开李家庄时，李白等人前去相送。±菠v萝v小±说 临走时，裴政对这位与后世一位以笔为刀的文豪笔下的人物同名同姓却思想不尽相同的东鲁大儒孔乙己道：“儒学若兴，兴在三教合一。” 孔乙己若有所思后，似有所悟，拱手行礼道：“小友有大才！” “哪有什么大才？只是侥幸能多知道些罢了。”裴政笑着回礼道。 孔乙己有所得之后，似乎整个人高兴不少，上了马车，三十六位大儒，三十六辆马车，该怎么来，就怎么回去。 一行人回到庄子，裴政和李白走在后面，“你这个时候不怕泄露天机了？”李白笑着问裴政道。 “怕啊，所以这位孔先生还是碌碌无为的好。”裴政叹气道，似乎很是忧虑。 “你们这些人，知道这么多有什么好的？”李白道。 “总比你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好啊，起码我知道我怎么来，该怎么去啊。”裴政笑道，“你知道你为何而来？由何而去吗？” “不知道！”李白恶狠狠地盯着裴政。 裴政事不关己的的样子，道：“别问我，我知道我自己的原因，可不知道你是怎么样的？就算知道了我也不会说给你，所以我自己的原因我也不会告诉你。” “很硬气啊？”李白咬牙笑笑道，一把提着裴政绕道而走。 “救命啊！”裴政高呼。 “太白你提着裴政做什么？去哪儿？”孔巢父问道。 李白提着裴政疾步而行，道：“别跟过来啊，过来一个我打一个。” 孔巢父看看张叔明和韩准几人，“别看我，我可不想过去。我打不过他。”韩准道。 “我也打不过他。”张叔明道。 “活该那小子得罪了李太白。”陶沔幸灾乐祸地道，“这太白不会也有断袖之癖的爱好吧？” 李白提着裴政到了一个偏僻角落。 “说不说，不说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说。”李白道，“你现在说了，还能少受些痛苦。” “吓唬谁呢？”被李白松开的裴政整理一下衣裳笑道，“我知道你不会把我怎样。” “那可说不准。”李白眯起眼来，泄露出一丝杀气。 “别吓唬我，我真的不知道你因何而来。”裴政道。 “那你怎么知道我和你一样的……人？”李白问道。 “猜的啊。”裴政笑道，“这位后世大名鼎鼎的诗仙，竟然来自后世，确实让我大开眼界。我早猜出三分，见你听到孔乙己这个名字的表情时又猜出三分，余下四分的你自己承认了。” “你是怎么来的？”李白问道。 “雷劈的。”裴政面无表情地道。 “没把你劈死。”李白眼角带着笑意。 “你怎么来的？”裴政兴冲冲地道。 李白不开口。 “说啊怎么来的？”裴政不死心地问道。 “我掉进了一个下水道。”李白如实道。 裴政爆出一阵笑声，笑得拍着自己的大腿。 “下水道，真奇葩啊真奇葩。”裴政笑得前仰后合。 李白恼羞成怒一般问道：“你是为何而来？” 裴政一下子收住笑声正色道：“这个不能说。你不知道以后自然会有人告诉你。” “我问你的。”李白道。 “我的就更不能说了。”裴政道，“行了，你再多问我也不会说的，咱们快回去吧，不然陶沔那老头得以为咱们两个有什么特殊爱好呢。” 裴政从李白身边过去，走远，恨得李白牙根痒痒。 长安城。 长安城街雨纷纷，平日里繁华的长安城街上空荡荡的，只有几个拼命赚钱养家的小摊主还在冒着雨带着斗笠摆摊。这一场雨，使得长安城弥漫在一片雾雨朦胧中，水气和各大家族的宅院和一些寺庙道观上空的袅袅青烟交融在一起，愈发使长安城不真切起来了。 这样的天气里，今日早朝过后闲来无事的官员都各自在自己家里呆着不出去，也有几家交好的，凑到一家去赏雨谈心，谈的最多的，莫过于今日早朝上发生的一件不知道喜或悲的事情了。 今日的清晨比往日天色更黑一些，许多官员在这样的阴霾的雨天里上了早朝，站在太极殿中的众位臣子，比往常等的更久一些，圣上才慢慢悠悠地在高力士的搀扶下走到龙椅上走下。 一些品阶低的官员本都以为圣上在这样的天气下就更不愿意上早朝了，没想到圣上还是来了。 一会儿他们就知道为何了？ 早朝议政之前，高力士用一向洪亮的声音喊道：“宣平卢兵马使安禄山觐见！” 朝中文武，大都回身去看，只见一个胖子身披金甲，站在雾雨蒙蒙的太极殿外，一步步走向殿内。在场的众人听着沉重的铁甲声，都担心这位二百多斤的兵马使会不会把太极殿前的玉石台阶踩出一道裂缝来。 安禄山，幽州节度使张守珪的义子，凭着军功赚的将军一职，因骁勇和奢杀而出名。今年刚刚被任命为平卢兵马使，可谓青云直上。 安禄山披坚执锐，登上第一座台阶时。 高力士道：“着平卢兵马使安禄山披甲上朝。” 安禄山登上第二座台阶，高力士又道：“赐平卢兵马使安禄山佩剑进殿！” 安禄山登上第三座台阶，站在门槛之外。 高力士再道：“赏平卢兵马使安禄山觐见不跪！” 满朝哗然，满朝文武交头接耳，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小小的兵马使为何能有如此殊荣？ 安禄山小而锐利的双目无情，环视了一周，在朝文武皆不敢对视，只有刑部侍郎房琯目不转睛，与之对视。 安禄山露出一丝轻蔑笑容，继续前行，却见文官之首的位子空着，中书令李林甫称病不朝。 安禄山若有所思，二百斤的身躯跪伏下来，叩首：“臣安禄山见过圣上！” “爱卿平身。”玄宗看上去和煦道，那笑容丝毫不掩饰对安禄山的喜爱。 安禄山道：“谢圣上！”起身将身子站的笔挺，如一座肉山。 “爱卿辛苦了，冒着这么大雨不远千里而来。”玄宗道，“来人，赐毛巾给将军擦擦身子。” “这是臣子本分。”安禄山道，还是接过去宦官奉上去的毛巾，擦了擦脸，丢给了那个小宦官。感受到沉重压迫的小宦官拿着毛巾回去，跌了一跤，接着爬起来而去。 满朝文武，有闭目恍若不见者，又敬畏战战兢兢者，有愤懑敢怒不敢言者，玄宗在高殿龙椅之上，满朝文武尽收眼底，心里失望，脸上却越发和蔼了。 “这次将军大败突厥入侵，请功而来，不可不赏。”玄宗笑问道，“不知道将军想要什么赏赐？” “回圣上。”安禄山道，“臣不敢要什么赏赐，只不过这次大败突厥，臣身先士卒时有数次身陷敌阵，是臣手底下的那群士兵冒着生命危险为臣挡下刀箭，这都是我大唐的好男儿啊，臣这次不为臣自己而来，而是为了臣手底下一万五千骑士兵而来。” 满朝文武更是面面相觑。 “说得好！”玄宗赞叹道，“将军身先士卒，怎能不赏？擢将军为营州都督，仍兼平卢兵马使。拨响十万五千贯，赐予大败突厥的将士。” 第五百七十一章 李岫谏父 作为大唐国都的长安城有多么宏伟现人已经无法想象，只有两组数据，让人们感叹这座长安城不愧为中国古代规模最为宏伟的都城。※菠ミ萝ミ小※说是以往汉长安城的两倍多，比后世明清北京城还要大一倍有余；同时期，在西方的拜占庭帝国，它的都城闻名全球，然而大唐长安要比其大七倍。 这座雄伟巨城，在初期规划时就按照天人合一、法天象地的观念动工，大明宫建造在龙首原上，俯视全城。帝王为尊，百官拱卫，莫过于是。 然而长安城除了皇宫最为气派的一个宅子里，有一位长着两撇胡子的瘦削矮小的老头站在自家楼上，用精明而狡黠的眼睛环视着被烟雨笼罩的长安城，发出感叹。 “大唐已现亡国的气象了。” 也就是高楼上空无一人，要不然谁听了都要吓得要死，谁能想到，大唐最为位高权重的一人，竟然明目张胆地说大唐有亡国之象呢。 这就是今日称病不朝的中书令李林甫了。 李林甫下了名为护国的楼阁，楼下灯火摇晃，照亮了楼里的的布置，那是一排排的书架子，上面藏书无数。李林甫从一排排书架走过，被火光映照的脸庞带着怎么也照不亮的阴霾。李林甫到了一排书架，从上面抽出一本书时，墙上竟然豁然出现一个被两旁火把照明的通道，通道深处漆黑一片，不知通向何处。 李林甫进入通道，密道大门合上，似乎从来没有动过一般。一路上，这位中书令面无表情地在如同迷宫一般的通道敲敲打打，一连转过一十八道密门，从后出现时是在一个形如偃月名字也叫做偃月的厅堂。李林甫最是喜欢皎洁柔和却略带一丝阴森的月光，却只喜欢不满的月亮，最讨厌盈满的月亮。因此这厅堂只打造成偃月状。 李林甫站在厅堂外的屋檐下，看着院子被雨打的芭蕉，这等毛毛雨，不仅没有让芭蕉弯下头来，反而越发青绿欲滴，高昂起头来。雨越下越小了，一个身着劲装的男子远远地跑了过来，速度奇快，如同山间野猿一般。。来者在李林甫十步以外单膝跪下，抱拳道：“义父！” 李林甫收回目光，淡淡问道：“下朝了？” “下朝了。”男子道，“圣上赐安禄山营州都督，仍兼平卢兵马使。” “还有么？” 男子回忆道：“圣上有意赐安禄山明年再来觐见，但安禄山以边境战事频发为由搪塞过去了，只说那时若是没有战事便来长安。” “都这样了。”李林甫眯起眼来，目光似乎从穿过了层层建筑，看向远处。 “下去吧。”李林甫道，“洗个澡换身衣服，这种小雨，最容易让人不知不觉就感了风寒。那是慢刀子杀人啊。” 男子不懂李林甫话里的深意，感激道：“谢义父。” 李林甫摆摆手，看着身着灰衣的男子渐渐与远处的烟雨融为一体。李林甫对下人吩咐道：“大公子呢？” “在房中读书。”对宰相敬畏有加的婢女赶紧回道。 “唤他过来。”李林甫道。 婢女称是，快步走进回廊，不久后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走了过来。 “父亲。”年轻人面无表情地叫了一声，身形比李林甫高大不少，脸庞却有七分相似，只是眉宇间少了那分阴霾和狡猾。 “岫儿，陪为父走走。”李林甫和声道。 年轻人是李林甫的嫡长子，名为李岫，本名是叫做出岫的，李林甫自作给儿子主张除去了“出”字，李岫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与父亲的话更少了。 李岫对婢女道：“去拿一把伞来。” 婢女正要去，李林甫阻止道：“不必了，毛毛雨，一时半会儿淋不死人。” 李岫依旧面无表情，似乎不愿多发一言。 李林甫发出一声轻到只有自己能觉察的叹息，走了出去。 中书令府山的院子或许比不上皇宫里那座花园大，里面的奇花异草，怪石假山却比那座花园更多，更气派。 “岫儿，为父昨日做了一个梦。”李林甫道，“梦具体的记不大清了，为父只记得梦见一个长相白净、胡须茂盛、身材高大的男子一步步向为父走过来，贴在为父身上，为父想要使劲推开他，却怎么也推不开。岫儿，你读书多，能不能给为父解梦？” 李岫道：“父亲杀人太多，冤魂索命了。” “冤魂吗？”李林甫喃喃道，“冤魂吗？冤魂为父不怕的，死了的人能有什么作为？为父怕的是活人啊，为父现在想来，觉得那个人很像一个人，活人。” “父亲又要排除异己了吗？”李岫讥讽地扬起嘴角，“因为一梦就要杀人吗？父亲觉得那人像是谁呢？左相李适之吗？王琚吗啊？王忠嗣？还是裴宽？” “为父觉得那人像是裴宽。”李林甫站在前面，似乎觉察不出儿子的讥讽，笑了笑道。 “原来是裴尚书。”李岫哦了一声道，“父亲何时动手呢？” “不急。”李林甫淡淡道。 李岫不再出声，父子两人沉默前行，走出了小路，看到大路上有几个壮丁，一人拉着一辆装满货物的重车前行。 李林甫看着几个壮丁使出全身力气，用力去拉着重车，可是车轮还是缓缓地转动，那速度不必蜗牛爬快多少了。 “为父若是不做官，能拉得动这重车吗？”李林甫轻声道。 李岫抬起头来，看着李林甫双鬓已经花白，不由得心头一紧，破天荒道：“父亲久居相位，树敌多少？” “数不过来了。”李林甫听了儿子的话淡笑道。 “父亲树敌这么多，前途满是荆棘。”李岫轻声道，“一旦祸事临头，想跟这拉车的役夫都不成了。” “是啊。”李林甫接着走在前面道，“不成了。” “因此还要杀人啊。”李林甫自言自语一般道，“最不济也得让那些人离开朝廷。” “父亲就不怕圣上不满吗？”李岫脱口道。 “圣上不满？”李林甫轻笑道，“我还真不怕，我怕的是这朝上能再出现个李林甫啊。” 李林甫接着道：“圣上对我不满，那是肯定的了。可圣上还用得着一个李林甫，恨不得多来几个李林甫，可我只能让这朝上有我一个。所幸，这么多年过去，也就我一个。我大唐出贤臣忠臣不难，难得是出我一个李林甫。恶人还需恶人磨啊。” 李林甫负手而立，如狐狸狡猾的眼睛露出如鹰隼锐利的目光。 第五百七十二章 护身符 李岫听着父亲的话语，默然不语。 “雨停了。”李林甫伸手感受着，抬头看着仍是阴云密布的天空道，“圣上快来了吧？”李林甫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侧着头看着儿子。 “父亲，还能善终吗？”李岫犹豫一番开口道。 李林甫脸色如常，如实回答道：“不能了，大势所趋啊，我有什么办法？” 李岫低头，似乎不想让父亲看到自己的表情。 “岫儿，为父给你讨个官职吧？”李林甫问道。 “父亲不是不想让我出仕吗？”李岫问道，带着嘲讽的笑容，“还把儿子的名字从出岫改为了岫。出岫，出仕，父亲为何开始想让我出仕，后来就不想了？” “那时候为父还年轻啊。”李林甫道，“那时候我才是个芝麻大小的太子中允，那个时候有一个叫做源乾耀的侍中，和你舅父姜皎是烟亲，他的儿子想要为我求一个司门郎中的职位，可是源乾耀笑话父亲，郎官应有才干声望，哥奴也能当郎官？哥奴是为父的小名，因他一句话，为父只能做太子谕德。那个时候起，为父就想，总有一日为父要做到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看看那个时候谁还能笑话为父。” “为父不择手段，一路往上爬，终于做了这一人之下的中书令。”李林甫道，“可是为父现在不仅被人笑话，还被人骂了祖宗十八代，背地里做成小人拿针扎，恨不得让为父早点死了。做官好吗？起码做为父这样的官，还不如回家种田。” 李林甫笑了笑：“我执掌吏部时，候选官员有一个叫做严迥的，他的判语中有‘杕杜’二字，我不认识出自《诗经》的这两个字，问那时候的吏部侍郎韦陟，这里的‘杖杜’是什么意思，闹出了笑话，可是那个时候韦陟当面只敢低着头不说话。还有一次你表叔父姜度得子，我给他写手书祝贺，为父也想附庸风雅，装个学富五车的读书人，故意卖弄了一句‘闻有弄璋之庆’，可没想到把‘璋’写成了獐子的‘獐’，你表叔父最爱挖苦我，当面说了出来，满堂的宾客都使劲憋住笑，为父那个时候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李岫笑了笑，道：“父亲的杖杜宰相、弄獐宰相就是这么来的。” “是啊。”李林甫走到一个亭子里，做了下来，拂去另一个凳子的灰尘，拍了拍示意让儿子坐下，“那个时候为父虽然觉得丢人，但也觉得没什么，你们笑话我没本事，才学疏浅，那又如何？哪怕这些人随便拉出一个就比为父学识渊博，可不还得看着为父的脸色行事？可是后来年纪越来越大了，当官当的越来越久了，为父就不再瞧不起这些读书人了，只是觉得这些读书人不争气，为何满肚子的学问，就是不能用到官场上？用不到控制人心上？用不到治理国家上？我也恨我不争气，要是我早年能够多学些东西，也不至于现在什么东西拿不出来，一方面去找有能耐的人盯着他们做事，另一方面还要防着这些人给父亲背后捅刀子，难哟。” “那父亲为何现在又让我出仕了？”李岫问道。 “世人皆知为父有二十五个儿子，二十五个女儿。”李林甫道，“我又不是专门的生娃的，能生的这数字这么恰好？这帮人傻不拉几的。这些人有亲生的，也有义子义女。岫儿，你知道那些义子义女是做什么的？” “是为了给儿子和父亲的其他亲生子女们挡灾的。”李岫问道。 “对，也不全对。”李林甫道，“为父除了你的亲生子女也是用来挡灾的，他们都是为你一个挡灾的。” “父亲！”李岫惊呼道。 “别着急大惊小怪。”李林甫淡淡道，“你以为为父死后就完事了？这偌大的中书令，没有一人能活下来。为父要是死了，圣上会管你们谁是亲生的谁是收养的？会统统杀了的。圣上不杀，也会有别人杀，那人是谁？李适之？还是新宠安禄山？还是……” 宰相府的老管家听一个下人传的消息，从远处走过来道：“宰相，圣上来了。离咱们府上还有千丈。” 李林甫嗯了一声，让老管家下去。 “岫儿，随为父来，为父给你讨一张护身符。”李林甫起身道。 李岫起身，跟着李林甫一起走到了中书令府大门迎候。 华辇停在李府大门口，高力士扶着玄宗下来。 李林甫看了老管家一眼，老管家心领神会，给李林甫披上了一张毛毯。李林甫立刻“虚弱”得站都站不稳，只能让老管家搀扶着。 走过三道大门的玄宗还未下台阶，李林甫就跪了下来，虚弱却嘶哑地喊道：“老臣拜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玄宗刚看了一眼高力士，后者发出一丝带着不屑的笑声。 “爱卿快快起身。”玄宗收回目光急忙道，“中书令病成这个样子，怎么还出来迎驾，将军，你怎么不派人告知中书令免除一切礼仪呢？” “是老奴疏忽了。”高力士躬身道。 “怎么能免除臣子觐见天子的礼仪呢？”李林甫咳嗽道，“圣上不要怪将军。” “快进去，进去说话。”玄宗亲自从老管家接过李林甫，搀扶着李林甫。 李林甫惶恐道：“圣上不可，老臣自己能走。” “这有什么？”玄宗道，“中书令莫要矫情了，咱们进去说话。” 玄宗侧目对李岫道，“李岫，你也是，怎么能让你父亲还出来？” 李岫被玄宗这一问，似乎是被吓得不敢说话，支支吾吾说不出什么来。 “圣山莫怪，我这儿子被天子威严慑服得说不出话了。”李林甫道，“不怪他，他知道我这个做父亲的脾气，什么时候都要把忠字放在前面的。” “中书令所言甚是，朕这么些年，一直对中书令的忠义很是感激。”玄宗道。 “圣上折煞我了。”李林甫道，“老臣本分所在，哪里当的起圣上感激？” 一行人进了中书令的偃月厅，玄宗笑道：“我常听人说，中书令每次有了心烦事情，就要在这个厅堂来回徘徊，每当中书令笑着走出来，就知道有人要倒霉了。” “臣只是为圣上分忧罢了。”李林甫淡淡地道。 玄宗亲自搀扶着李林甫坐下，李林甫刚坐下就要谢恩。玄宗拍拍李林甫的手道：“中书令就不要跟朕客气了。” 李林甫只得安分坐下，玄宗坐在主位道：“李岫你也坐下吧。” “谢圣上赐坐。”李岫恭敬道。 第五百七十三章 恶人恶磨 李岫坐在他父亲下首位置，玄宗对李林甫问道：“朕看中书令眼神恍惚，病得可还严重？怎么不去请御医来看看？” 李林甫道：“回圣上，臣只是偶感风寒罢了，何劳御医来看，不碍事的。” “中书令，为我大唐的文官之首，可万万不能出事了。”玄宗很诚恳地道，“中书令的作用，可大得很啊。” “圣上抬爱，臣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李林甫道。 玄宗笑笑道：“朕又不是那扶不起来的刘阿斗，不至于让宰相操劳过度而死。” “那是自然，圣上是万世明君，倒是臣，比不上经略天下的诸葛孔明，无德无能，配不上圣上了。”李林甫惭愧道。 玄宗摇摇头道：“那诸葛也不过是个有大才的军师罢了，称不上贤相。起码朕宁愿不要这么个随时能够威胁朕的臣子。” “臣惶恐。”李林甫颤颤巍巍就要从椅子上下来。 “朕说作古的人，你惶恐什么。”玄宗沉声道，“给朕坐好了。” 李岫心头一跳，看着自己的父亲面无表情地坐回去，似乎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玄宗叹口气，道：“中书令，今日朝上发生的事情可知晓了？” “臣还不知道。”李林甫道，“不过臣知道，今日是安禄山觐见的日子。” “中书令知道安禄山是个什么样的人？”玄宗晃着茶杯，看着茶杯里的茶叶上下起伏，问道。 李林甫不假思索地道：“臣听闻，安禄山在朔方，鞍不离马甲不离身，常和手下将士同吃同住，年轻时未入伍，就和一个叫做史思明带着不到十个人，俘虏了一百多蕃族人，安禄山有一次偷羊被抓住，张守珪本要杀了他，他却反问大丈夫不想要杀几个蕃族吗？张守珪就把他收为义子。此人是个有大才之人，是个带兵的将才，是个言辞狡猾的人，不过也是狼子野心，安禄山毕竟不是我汉人，无忠无义，少年时就能把继父和同母异父的兄弟手刃了，可见反骨之高。” “中书令可能压制此人？”玄宗接着问道。 “能，不过只在一时。”李林甫道，“这世上唯一能压制安禄山的，只有他的义父张守珪，张守珪活着，我还能让对张守珪心怀感恩的安禄山忌惮，张守珪若是死了，安禄山必反。” 玄宗放下了茶杯，道：“时日无多了。”李岫不知道玄宗的意思是张守珪时日无多，还是其他什么别的。 “中书令可还记得卢绚？”玄宗问道。 李林甫身子一颤，咳嗽两声，老管家急忙拿过一碗药来，李林甫喝下药，神色好了许多。 “圣上见谅。”李林甫道。 玄宗摆摆手，仍是看着李林甫，等待他的回答。 李林甫回道：“记得。” “卢绚的儿子昨日在自己家中，大骂中书令，说中书令蒙骗自己，让卢绚大好前途毁于一旦。”玄宗问道，“中书令可知他为何这么说？” 李岫看着面无表情的李林甫，后者道：“臣不知。” “巧的是还有一人也曾在自己府上大骂中书令，这人是严损之。”玄宗道，“他也骂中书令把他兄长的大好前途给毁了。” “臣不知。”李林甫仍是道。 “朕知道，朕把这两个诋毁中书令的人给杀了。”玄宗道，“中书令，朕的苦心你能懂吗？” “臣罪该万死。”李林甫从椅子上瘫下来，跪伏在地，脑袋伏在地面上。一旁的李岫也和其父一般。 “起来吧。”玄宗道，“朕不会计较你做的这些事，但有个条件，你是知道的。” “只要臣在一日，安禄山必不敢有谋逆之举。”李林甫俯首道。 “朕就是等你这句话。”玄宗道，“下次别让朕知道你耍这些花样，今日之事朕也就原谅你了，毕竟朕给的好处还不够多。回头，你把吏部收到手里，以后排挤人才也就不会有名无实了。” “臣惶恐。”李林甫道。 “你惶恐？你惶恐就好了。”玄宗起身，俯视这个瘦小精明的老头子道，“安禄山不是只有你能压制的，你明白？” “臣明白！”李林甫赶紧道。 “罗钳吉网朕由你继续发展，前提是你得给朕把范阳、平卢的事情，事无巨细地都能送到宫中来，若是有一件事朕被蒙在鼓里了，罗钳吉网杀得了其他臣子，也能杀的了你。” “臣领旨！”李林甫道。 玄宗冷哼一声，对高力士道：“回宫了，将军。” “圣上！”李林甫跪伏着转过身子面向正要出门的玄宗喊了一声。 “还有何事？”玄宗道，没有转身。 “臣斗胆，给犬子讨一个官职。”李林甫道。 李岫抬头看了一眼和自己一样跪在地上的父亲。 玄宗露出一丝笑意，道：“很好，要什么官职？” “将作监！”李林甫道。 玄宗闻言皱皱眉，道：“准了。” “谢圣上开恩！”李林甫高呼道，三叩首后仍然跪伏在地。 “起来吧。”玄宗接着走了出去。 “起驾！”高力士高呼道。 玄宗上了华辇，离开了中书令府。 玄宗出了府门后，李岫轻声道：“父亲，圣上走了。” 李林甫听了，缓缓站起来，站直了身子，转身对李岫笑道：“咱们父子两个接着走走。” 李岫鼻子一抽，点点头。 “岫儿，做了将作监为何还不高兴啊？”李林甫走在前面问道。 跟在李林甫身后的李岫，看着父亲矮小瘦削的背影，却觉得像座山。 李岫道：“父亲为何不学那安禄山！” “闭嘴！”李林甫停下身子喝道。 李岫见父亲发火，低头不语。 “你觉得为父杀了几个不和自己一条心的所为贤臣能臣，就像是和安禄山一样有野心反骨的人了？”李林甫沉声道，“咱们毕竟是大唐的宗亲啊！” “儿子以前觉得父亲太狠了，现在觉得父亲太累了。”李岫道，“太累了。” “累吗？”李林甫接着走着问，自己回答了，“不累，已经成为本能和习惯了，就不累了。” “儿子不能为父亲分忧，即将步入而立之年了，还要父亲为儿子谋事，是儿子无能。”李岫道。 “无能好啊。”李林甫道，“无能才能活下去，这辈子投胎成了我的儿子，不要怨啊。儿子，若是日后你还是要死了，还是会有四十九个人为你陪葬的。别怕，为父会先到那边。” “父亲！”李岫跪下来泣不成声。 第五百七十四章 张守珪 玄宗乘辇回了大明宫，回到了勤政楼，高力士举着灯点亮了四处的灯，由于阴天而昏暗的楼阁变得明亮起来。这里的案上，堆积着许多奏折和密报。 “圣人，咱们临走时，李林甫给他儿子讨个从三品的将作监做什么？”高力士问道，“老奴以为他要给他儿子讨一个实权重的要职，可怎么讨了个这么个不痛不痒的官职？” “将军你这怎么想不明白了？”玄宗问道，“李林甫这是在向我给他儿子讨一张护身符呢。” “任谁都能猜得出，李林甫能有个什么好下场？”玄宗问道，“最不济，也是个满门抄斩吧？这位中书令的心思，就像他家里的密道一样曲折复杂。” “老奴知道他要给他儿子讨个护身符，可为何不给他儿子讨一个要职？”高力士问道，“讨一个要职，既能给他父子两个讨个安心，又能让圣人您忌惮。” “将军你是真糊涂了啊。”玄宗道，“今日朕给他说，朕容不下一个能威胁皇帝的诸葛，李林甫还敢让朕忌惮他？朕要的是李林甫能够压制住安禄山，今日故意称病不朝，朕不去敲打敲打他，他还真以为自己独一无二了？” 玄宗顿了顿，想了想，笑道：“他还真是独一无二。”玄宗低着头浏览着一份份无关痛痒的奏折，道：“我大唐无人可用耶？” “怎么会呢？”高力士道，“咱们大唐武将有高仙芝，哥舒翰之骁勇善战的良将，文有李适之、王忠嗣、王琚这样的忠臣能臣，岂能无人？” “这么多武将，打得过一个安禄山吗？”玄宗问道，“这么多文官，比得上一个刘洛谷这样的谋士吗？” 高力士低头默然不语。 玄宗拿起一本奏折来，仔细看了起来。 “阿不思……”玄宗扣着案板道，“去把这个安排在朔方。” 幽州，范阳。 率领千骑的安禄山到了这座边关重镇，远远地看着城池上站着一个佝偻老者。安禄山挥鞭道：“全速前进！” 一千轻骑扬起万丈尘土，像是一条长蛇一般飞速向城池逼近。 若是在平常，看见这么一队骑兵冲了过来，城上的一干将士一定会戒备非常，可是现在因为一个佝偻老者说了一句开城门，这些将士脸上都喜悦兴奋不已，校尉踹了一脚负责管城门的士兵道：“快去开！” 城门在十几人合力下缓缓大开，这一千轻骑冲进了城门后，城门紧接着关闭起来。 “下马！”安禄山道。 一千身着铜色盔甲的骑兵动作一致地下了马，训练过千次一般。 佝偻老者下了城楼，走到了这一千骑兵前。 “瞎了？”安禄山扭着屁股回头对自己的一千亲卫道。 “见过幽州节度！”一千骑兵齐声大吼。 “行了。”佝偻老者道，“诸位辛苦，把马放好了，城里准备好了酒和女人，等你们许久了。” 一千骑兵纹丝不动，连一个稍微露出激动兴奋的表情的人都没有。 “又聋了？”安禄山道，“还不快去承了我这义父的恩情去？快去快去，明日别趴在女人肚子上起不来了，谁起不来就不等他了。” 一千骑兵哈哈大笑，神色终于轻松起来。一人大喝：“听见兵马使的话了？谁敢在女人怀里喝趴下了，就别回去丢人了！上马！” 一千骑兵齐齐上马，动作整齐得赏心悦目，一起离开了外城。 “你的铜槊骑很不错。”佝偻老者道。 “去了长安城总不能让人家看着笑话。”安禄山沉甸甸的身子走过去，胖脸上做出了一个灿烂笑容。 “这趟回来你挺高兴。”佝偻老者昔日要杀安禄山却把他收为义子的张守珪，幽州节度使。 “义父，咱现在是营州都督了！”安禄山得意笑道。 “你打了这么场漂亮仗总该有些赏赐。”张守珪回身道，“没有只顾着自己吧？” “怎么会呢？”安禄山道，“十万五千贯，皇帝老儿还算义气。” “咱们的这位皇帝对待军队从不吝啬。”张守珪道。 “不然谁肯给他卖命？”安禄山嗤之以鼻道。 “这么些年，你把营州经营的不错。”张守珪道，“现在总算是名正言顺了。” “那也是我本该得到的。”安禄山道。 “别狂妄了。”张守珪淡淡道，“说说这次你去长安的事情。” 安禄山一说起来就来劲了，道：“义父，这次去长安觐见皇帝，我看出大唐有盛极而衰的气象了。正好是个雨天，死气沉沉的。” “说正事。”张守珪道。 “这也是正事啊。”安禄山嘟囔道，“我去长安城参加早朝时，我在太极殿被宣上朝，一步步走上去，得了三次赏赐，披甲入朝，佩刀入朝，入朝不跪。” 前面的佝偻老者没说话，安禄山就继续道：“我上朝时，扫了一眼满朝文武，就和那天气一般死气沉沉，一个个屁都不敢放一个。皇帝赐我都督的位子，谁稀罕？我就说替那些死去的将士要些抚恤，皇帝就给了十万五千贯。满朝文武还是不敢吭声。” “李林甫在吗？”张守珪问道。 “不在。”安禄山摇着比寻常人大不少的脑袋道，“我特意看了看，文官之首的位子空着。” “这个李林甫，还和皇帝矫情起来了。”张守珪摇头道。 “义父，这个李林甫真的这么可怕？”安禄山问道。 “可怕吗？”张守珪道，“我也不知道可不可怕。但是我看不透这人。这个人，短短几年，从一个连司门郎中都当不上的小哥奴，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中书令，能简单到哪儿去？” “连义父都看不透……”安禄山道。 “你接着说。”张守珪道。 “皇帝让我明年继续朝见。”安禄山道。 张守珪猛得停下道：“你要去？” “不去有什么办法？”安禄山笑眯眯地道，“不去就是被砍头的抗旨大罪，我还能反了不成？” “你敢。”张守珪淡淡道，“有我在一天，你就死了这条心，除非我死了。” “我不敢的。”安禄山低眉顺眼地道。 “明年我和你一起去。”张守珪道。 “不必劳烦义父大驾了。”安禄山笑道，“去了长安，谁又能奈我何？把我杀了，突厥人能同意？大唐人自己也不会同意。” “死了一个安禄山，大唐的东北境就……”安禄山嘿嘿两声。 “你成势了。”张守珪道。 第五百七十五章 送出山 所谓的齐鲁之辩结束后，李家庄的名气便在东鲁传开了。历来以正统儒学自居的东鲁之地，一向对所藏的儒家经典珍珍视异常，而现在却放出风声，广邀天下士子前往东鲁，可尽情阅览所藏经典，但是必须要提出自己对儒家前路的见解出来。 李家庄算是在这个小圈子出了名后，许多书生和世家大族的人就都慕名前来，酒楼生意比以往还要好许多。 李白在自家新盖的酒楼前，依旧是一把躺椅摆放在酒楼门口，李白在这里躺了三日后，看着自家酒楼的客人越来越多后，便不在那里躺着了。 李白常被裴政等人邀请到孔家庄，几人常常一起饮酒作乐，又登上徂徕山傲啸狂歌，在外人看来，他们很是快乐，可是只有这六个人都心知肚明，不过是最后的放纵罢了。 这晚李白被邀请到孔家庄，裴政笑道：“这便是最后的晚餐了。” “话说的真丧气。”李白道。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裴政道，“这总行了吧？” 李白懒得搭理他，进了孔巢父的客厅后，几个人都在那里坐着，正等着李白。 “就差你了。”孔巢父起身道，“快坐下吧。” “明日你们就要走了？”李白坐在陶沔身边问道。 “走了。”陶沔道，“我回我的邹城，毕竟是舍不得我那些姑娘们啊。” “我也得回嵩山了，说不定圣上哪天就又能用的上我们这些僧人了。”张叔明笑道，“当年的棍僧扬名天下，我们总不能丢了先人的名头。” “我去参军。”韩准一向说话简短。 “你呢？”李白问孔巢父道。 “我嘛，等着你们都走了，我便去找北海太守寻个举荐。”孔巢父道。 “现在的北海太守是谁？”李白问道。 “李北海李邕啊。”孔巢父道。 “李邕？”李白想起来了道，“我在陈州时遇见过他。” “他被贬官了。”孔巢父道，“又重新擢升为了北海太守，当年我一位远方叔父民名为孔璋，为他说情，连累自己流配到了岭西之地而死。两人是生死之交，可是却此生自始至终没有见过一面。” “这件事有所耳闻。”李白道，“没想到孔璋还是你的亲戚，钦佩不已。” “李邕本就是喜欢招徕名士，再加上弱翁的叔父这份香火情，便八九不离十了。”裴政道。 “你呢，你有何打算？”李白问他道。 “我嘛，我就回到山中，做个教书先生就行了。”裴政道，“别说我没有志气，说不定我教出个学生比你们几人都要强许多呢。” “这是真的。”孔巢父笑道，“有个叫刘晏的，以神童做了太子正学的不就出自你的门下？” 没有学好历史的李白一无所知，不知道这个刘晏日后能官至宰相。 裴政看着李白的模样，就知道这家伙不知道刘晏是个什么人物了。 李白道：“那你们都要走了？正好，我也想要在东鲁游历一番。说不定还能去你们那里，让你们尽一下地主之谊。” “明明是去蹭吃蹭喝了。”陶沔戳破道。 “第一个就去你那里。”李白笑道。 “欢迎啊。”陶沔笑眯眯地道，“我那里漂亮姑娘可是不少，随便你挑。” “好得很。”李白笑道，“我们便一起走。” “也好，等我找完一个老朋友告别后，我便去找你。”陶沔笑道。 竹溪六逸，相处了近半年之后各奔东西，一如昙花一现，却留下了千古风流。 还会有重逢的那一日吗？ 初识即为好友的几人，仿佛是天意让几人凑到一起，几人最后一场酩酊大醉，连李白也故意醉倒，其实是睡着了。 第二日，在任城外的历下亭，李白亲自送别了韩准，裴政、孔巢父三人，裴政要回他的吴越之地，韩准则和孔巢父一起去北海。 “今日一别，或许再见就是在长安了吧？”孔巢父对李白笑道。 “你要是能一年内升任到长安下车，你便能和我相见了。”李白道。 “肯定能的。”裴政道。 李白拿出一本书递给韩准道：“这是我近年的习武体会，或许对你有所帮助。战场不比武场，一人的武力再高也架不住蚁多磨死象。” “谢谢。”韩准接过去道，“我不会做那逞匹夫之勇的傻事。” “那就好。”李白道，“如果你得了举荐去投军，要去谁的麾下？” “哥舒翰将军。”韩准道。 李白点点头，既然韩准自己有了选择，李白就不多说什么了，他想着是能让韩准去太原尹宋之悌那里。 “走了。”裴政笑笑道。 “走吧。”李白道，“今日为你们送别，说不定以后你们要为我送行了。” “别说晦气话。”裴政俯身到李白耳边低声道，“历史上的李白哪有死的这么早？” 李白心里猛然一惊，突然想到是这么个道理啊，好歹他知道历史上的李白是经历过安史之乱的啊。 “也别太大意，我们这个时空其实还是和真正历史上有些细微差别的。”裴政道，“说不定就真死了也是有可能的，也许史书上记载有误呢。” 刚刚轻松不少的李白脸色一黑。 “小伙子，这是考验。”裴政拍拍李白的肩膀笑道。 孔巢父和韩准明显是对裴政的怪异行为早已习惯，也不去问他说了什么。 孔巢父三人上了马，裴政道：“太白，为我们做首诗吧。” “能唱出来更好了。”孔巢父笑道。 “走你们的吧。”李白道。 几人一笑，孔巢父三人调转马头，三骑绝尘而去。 李白做了下来，拿手打着拍子。 “猎客张兔罝，不能挂龙虎。所以青云人，高歌在岩户。 韩生信英彦，裴子含清真。孔侯复秀出，俱与云霞亲。 峻节凌远松，同衾卧盘石。斧冰嗽寒泉，三子同二屐。 时时或乘兴，往往云无心。出山揖牧伯，长啸轻衣簪。 昨宵梦里还，云弄竹溪月。今晨鲁东门，帐饮与君别。 雪崖滑去马，萝径迷归人。相思若烟草，历乱无冬春。” 与此同时，幽州范阳，张守珪也在为安禄山送行。 “义父，回去吧。”安禄山骑在马上，那马是纯种的汗血宝马，安禄山一见到这马时，就喜欢的不得了，可是手底下的谋士却说，纯种的汗血宝马都不逊于龙了，你的气运压不住这汗血宝马，不如换一匹马。安禄山却说就是要骑在龙身上才好，这匹马差得远，还嫌它硌屁股呢，再说，寻常的马能承受住他这重量？再加上几十斤的铁甲呢？ “哥奴儿，别忘了你发的誓。”张守珪道。 安禄山沉声道：“义父放心，怎么着也得等你老人家走了啊。” 第五百七十六章 生离死别 李白回到家中，翠翠丫头正在一板一眼的在李家庄的一片空地里练剑。李白在地头上坐下来，看着这个在剑术上极有天赋的女孩子练习到汗流浃背，仍然一板一眼地练习着戳和刺。一如当年三岁多的伯禽，两人脸上认真和坚毅的神情相差无二。 让这丫头给伯禽做个媳妇不错，李白心想。 “翠翠！”李白喊道，“可以了，再练就过了，你还小，还在长身体，经不住折腾。” 张翠翠点点头，收了剑。剑不是木头做的，而是真铁实钢，七八斤重。小姑娘不愿意练木剑，说木剑太孩子气了，要练就练真剑。李白就托铁匠打了这把剑，太重太轻都不合适。 “过来坐坐。”李白道。 张翠翠坐在李白身边，父女两个看着田野被落日的余晖染成金红色，可好看了。 “丫头，我要离开了一段时间了。”李白道。 “义父要去哪里？”张翠翠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能带上我吗？” “怎么，不愿意在这里呆？”李白问道。 “不大愿意。”张翠翠道，这个十岁出头的小丫头低着头道。 “家里的下人欺负你了？”李白问道。 “没有。”张翠翠道。小丫头不会跟李白说，李家庄的那些下人，经常聚在一起说些什么，可是小丫头凑近了，这些人就脸色不自然地赶紧散开，似乎说的是见不得人的，起码见不得张翠翠。 “你义母对你苛刻？”李白问道。 “不不，义母待我很好。”张翠翠心道，就是太客气了，客气的像是自己不是她女儿，而是一个和她平起平坐的偏房。 “这次你和我出去吧。”李白道。 张翠翠没想到李白会答应，道：“我们去哪里？” “就在东鲁逛一圈，最远去一趟北海。”李白道，“之后便回来。” 李白昨日接到了元丹丘的一封信，信上说圣上有意明年在安禄山朝觐时候，把他留在长安。 李白便知道，明年的这个时候，自己就得在长安城了。 “一年后，我还要离开一阵子，那个时候就不能带着你了。”李白道。 “那我也不在李家庄呆着。”张翠翠对李白道，“那时候我出去游历四方吧，就当闯荡江湖了。” “你年纪还小。” “不小了。”张翠翠道。 “那我到时候给你准备些钱财。”李白答应下来，出乎张翠翠的意料。 “外面也没多少险恶，只要你别不自量力管自己管不了的事。”李白道，“这次出去就当作演练，正好我能看着你。” “谢谢义父。”张翠翠欣喜道，看了一眼李家庄，终于能离开这个“家”了。 “别谢我，可别死在外面。”李白起身道，“死了我儿子可就找不到这么好的媳妇了。” “我不嫁你儿子，太小了。”张翠翠被夕阳映得通红的脸更红了。 “不一定非要嫁，我那儿子很不错的，他要是追不上你是他没本事。”李白看着李家庄升起了几道袅袅炊烟，道，“走了，回家吃饭了。” 张翠翠起身拍了拍屁股上坐的土，跟着前面的这个背影如山的男子，有他的地方，才能称之为家吧？嗯，回家！ 这晚，李白对正在铺床的刘莹道：“我得出去一趟，带着翠丫头游历一趟，这丫头应该多磨练磨练。” 铺床的刘莹停了一下，接着铺好被褥，问道：“去多久？什么时候回来，还是不回来了？” “这次回来。”李白道，“多则一年，少则半年。” “嗯。”刘莹点点头。 铺好两人的被褥，扫榻等候的刘莹道：“今晚还要去书房？” “去。”李白道。 “今晚不能去。”刘莹道，“你离开前几晚都在这里睡，算我求你。” “何必呢？”李白放下书本，对着身段婀娜的刘莹道。 “给我留个念想。”刘莹柔声道，“你欠我的，对不对？” 李白走到榻前，捧着刘莹的脸颊道：“对。” 几日后陶沔回来了，这个老头很是忧郁，似乎这次出行令他很不满意。 “走吗？”李白问道。 “走了走了。”陶沔朝着一个方向看了一眼，“再也不能回来了。” “怎么去见老相好的，被踢出来了？”李白揶揄道。 “嫁人了。”陶沔颓然道，“当初为何不肯跟我走呢？” 李白拍拍这位悲伤的老者，劝慰道：“人家过的好就行了，说不定跟着你要受不少苦呢？” “是啊。”陶沔自嘲道，“和我一起在青楼可不好，女孩子的名节就不保了。” 陶沔问道：“你准备好了，和我去邹城？” “去曲阜，去邹县。”李白道，“再去看看我那说我不争气的叔父，绕一圈东行至北海，再回来。” “那可就把整个河南道差不多转了一遭了。”陶沔道。 “嗯，这次带着翠翠丫头游历一番。”李白道，“正好我也想着去那些大儒的家中，看看他们一直视若珍宝的藏书。” “翠丫头也要去？”陶沔道，“这可好，我们两个大老爷们有个小姑娘掺和着也就不无聊了。” “这次让她闯荡闯荡所谓的江湖，之后便让她自己去了。”李白道。 “这么小你也舍得。”陶沔道。 “有什么舍不得？”李白道，“雏鹰总要长大。” “屁话。”陶沔道，“这可是个十岁出头的女孩子，你也不怕被那些恶棍或者是富家恶公子给抢去了。” “到时候给她报仇就是了。”李白道，“她自己选的，我还能禁足她不成？再说了，我走之后，说不定她留在李家庄更不自在。” “你们夫妇是我见过最奇怪的一对夫妇了。”陶沔道，“说相敬如宾吧，可是太客气了，客气的不像话。” 李白笑而不语。 “何时动身？”陶沔问道。 “现在就可以。”李白道。 “不成不成，老头子我要歇会儿。”陶沔道。 “随便。”李白道，“那明早走，你老人家歇息一晚。” 陶沔看看四周，道：“这帮人走了，总觉得不大自在了。” “你老头子还煽情？哭一场？”李白道。 “你送行时哭没哭？”陶沔问道。 “哭个屁。”李白道，“又不是生离死别的。” 陶沔叹道：“这不就是生离死别吗？下次再见，可别都死干净了。” “你可别死了就行！”李白道。 陶沔一瞪眼，道：“你咒老子？” “是祈福。”李白道。 第五百七十七章 莫名其妙 官道两边都是高大笔直的杨树，偶尔夹杂着人一棵垂下千万道枝条的老柳树。一辆马车在树荫下的官道缓步前行。 一老一中一少三人坐在马车上，正是陶沔、李白和小丫头张翠翠。 走在这样的绿荫道上，让几个人心旷神怡，尤其是张翠翠，自打从李家庄出来后，张翠翠就像出了笼子的鸟儿，脸上的笑容也变得多了起来。 “义父，我们要去曲阜吗？”张翠翠问道。 李白点点头，看了看天色，道：“看来今晚是到不了那里了，我们尽可能往前走走，能到哪里就到那里。” 天色越来越黑了，李白看了看周围的地形，道：“翠翠，跟着陶爷子在这里呆着，别乱跑，我去前面看看有什么山林能弄到一些猎物。” 张翠翠点点头，解开马车，骑上马上前面去看了看，果不其然，前面有一片山林，天色愈晚，这片出现的很是突兀的山林如同一只幽灵一般幽邃，四周一片旷野，这一片山林真是孤苦伶仃。 李白把马拴在了一棵柏树后，提着剑进了山林，山林本就树木茂密得不透光，如今天色一黑，就显得更加阴森了。 李白希望这样的山林会有些野兔野鸡什么的，不然今晚真的只能啃干巴巴的胡饼了。 李白不断深入这片山林，一进去之后，便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这里未免也太安静了些，除了李白偶尔踩在树枝发出的一声咔嚓响声之外，一点声音都没有。 李白皱皱眉头，睚眦剑没来由的嗡鸣起来示警，李白警惕心大起，忽然背后的汗毛倒立，睚眦剑刹那间出鞘，李白横在自己脖颈后面，一声清脆的金铁交击声音后，李白直接一剑朝着左侧刺了过去，左侧一个黑袍蒙面人堪堪避了过去。 李白站在原先那黑袍蒙面人所在的地方，问道：“你是何人？” 黑袍人竟然是个女人，声音很是好听，又酥又糯，还带着一点娃娃音。只是说出的话却蕴含着杀气。 “杀你的人。” 李白笑笑，道：“你杀不了我，刚才你偷袭的那一下都不能杀我，现在又怎么能杀我？” 女子没有说话，但李白能够感受到她轻蔑的笑了笑。 “这个地方就是为了杀你而生的。”那黑袍女子道。 李白听了这话，四处看了看。看不出这片山林有社么诡异在。 女子似乎在碎碎念叨着什么，很快李白就明白了女子刚才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李白感到一阵悚然了，只见周围的树木竟然自己动起来，枝条朝着李白施展过来。 “这是什么手段？”李白心惊道。 “杀你的手段。”女子娇喝一声，整片山林的树木都施展着枝条朝着李白抓了过来，像是一只只大手一般。 李白对这个世界有所怀疑了，这他妈违反物理常识了！什么妖怪？ 李白拿着睚眦剑一道剑气斩出一条出路，鹤步运行，从树枝结成的一道道网间险之又险地穿过去，李白刚刚避过去，又是一道道树网扑了过来，又砍出了一道剑气后，李白心累，这得砍到什么时候？ 李白看了看漫天遍地都是数不清的密布的树枝和树根，李白朝着一个方向不停挥出剑气，期望能够砍出一条通道出来，只要出了这片山林，这个女子的诡异能力也就无法施展了。 似乎看出了李白的想法，女子蒙面下的嘴角扬起来，一挥手，挡在李白身边的树干越来越多，最后竟然是凝结出一个木龙来，李白看着这条木头凝结成的巨龙，万念俱灰。 打个屁？没死在长安反而死在这儿了？而且还不知道自己死在谁手里，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李白调动起所用的精气神，心想怎么能死在这儿了？闭上双眼的李白脑海里浮现出几个人的面孔，不是一个个浮现，而是一起浮现，像是一张全家福一般，父母、许萱、许厚延和自己的儿女，还有老道，青莲姐时间越长全家福的人就越来越多。 这一剑注定是神来一剑，就连那女子也神情凝重，好霸道的一剑啊，尚未觉醒的李白便这般厉害，肯定是不能让他回去了。 李白这一剑挥出去后，身上的力气和精神消耗一空，拿剑支撑着身体勉强站着，木龙被斩成破碎的枝条。 “这一剑之后，你还能几分气力？”女子讥笑道。 李白看着女子一挥手，三条木龙又瞬间成型。 这下算是完了。李白心想，凉透了。 “我好忙啊！”一个惫懒的声音突然出现。 女子警惕心大起，急忙后退。 李白又看着一个身着现代休闲服的男子突然而至，对那女子道：“可算抓住你了，好歹是拦下你来了。”男子慵懒地看了一眼李白，笑了笑，手上扔出去一道火，三条木龙瞬间燃烧起来。 李白后退，避开火龙燃烧起的高温，好奇地看着这个人，没有放下警惕，谁知道这个男子又是敌是友？ “没想到竟然派你来了！”女子冷冷地道。 “别再这儿说话。”男子拿出一个罗盘拨了几下，对李白摆摆手，“有缘再见。” 男子和女子眨眼间消失了，连同那片山林，都好像没出现过一般。 李白嘟囔道：“什么玩意儿啊？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李白有种感觉，自己若是能回到现代，也不会消停。 李白猛的一拍脑袋，自己的马呢？李白环视四周，四处一片旷野，自己那匹马也消失不见了。 坏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怎么赶路？李白正发愁时，看着远处的官道上一匹马朝着自己奔跑过来，走到李白身边停下。 马背上背着东西，是两只鸡，处理好的那种。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抱歉，一不小心把它弄过来了。 字是现代的简体字，看的出用中性笔写的。 李白收起纸条，提着两只鸡骑上马赶回去，心想刚才发生的事，就当成是一场梦吧…… “怎么这么久啊？”陶沔看着骑马归来的李白道，“你再不回来我俩就得去找你了。” “找猎物找了很远，又找了水源处理干净才回来。”李白提着两只鸡下马道。 “还不错，你们还知道找找柴火。要不然还得等。”李白道。 “我这个老江湖能不懂这些小事？”陶沔不屑道。 第五百七十八章 江湖险恶 酒足饭饱的三人烤着火聊着天，吃得心满意足的陶沔和张翠翠一老一少动作一般无二的仰着看天，据陶沔说这样能不那么撑得慌。两只鸡李白只得了一个鸡腿和鸡翅膀，其他的都进了这两人腹中，而且张翠翠吃的不比陶沔少。 “李小子你烤的这鸡真有一手。”陶沔道，“难怪你家的酒庄这么火，就是可惜了，没有酒。” 李白看看身着一件单衫的张翠翠打了个寒颤，道：“翠翠，去马车上睡觉吧。夜深了，天冷。” “还有点撑的慌。”张翠翠道，“我再看会儿星星。” “你这小丫头真能吃。”陶沔笑道，“比老头子我都吃得不少。” “我长身体呢。”张翠翠白他一眼道。 陶沔笑笑，一路上两人熟络以后，张翠翠这小丫头就越来越和陶沔不拘礼了，陶沔觉得这个小丫头反而有意思的很，不拘礼法才好，那些被礼法束缚的处在豪宅深闺的大小姐，陶沔才看不上。 “我以前有个老相好，和你这小丫头差不多脾气。”陶沔笑道，“你和她真像，她也要立志做一个江湖女侠。” “她做成了吗？”张翠翠关心问道，似乎觉得那女子的命运或许对自己有所启示。 “没有。”陶沔摇摇头道。 “为什么？”张翠翠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有些失望。 “她被一个将军骗去了身子，自杀了。”陶沔面无表情地道，像火堆里添了一把柴。 “女侠干嘛要和将军扯上关系？”张翠翠撅起嘴巴道。 “说的是啊！”陶沔道，“我也不知道，兴许她觉得那将军长得好看。” 张翠翠问道：“那你怎么还说是你老相好的？人家都没看上你，看得是那个将军。” “是我说错了，当初是老头子我看上了她，她还真没看上我。”陶沔苦笑道。 “翠翠，回去睡觉吧，明天还要赶路。”李白轻声道。 翠翠还想听听陶沔说说后面，可是李白的话不能不听，幽怨地小眼神看了一眼李白，见义父没有要留下她的意思，便不情愿地上了马车。 “跟孩子说这个干什么？”李白道。 陶沔看着小女孩爬上了马车，道：“怕她以后学那个女子，吃了亏啊。” “那个将军是谁？”李白问道。 陶沔看了一眼李白，“姓史，历史的史。” “你要暗杀的是他？”李白问道。 火光照着陶沔的面容，始终照不去那一片眼中的阴翳，道：“是。” “别去。”李白道，“你杀不死他。” “不试试怎么知道？”陶沔自嘲地一笑道。 “别去送死，老头子你不如在你的女人窝里好好呆着。”李白道。 陶沔脸色忧郁地道：“女人窝里这么多女人，却没有一个是我的啊。” 被隋炀帝正式改名为曲阜的春秋鲁国旧都，一直把这个名字用到了现在。这里还曾是孔圣人的故乡，在城外有一座尼山，相传是叔梁纥和颜徵在野合生下孔子的地方，孔圣人排行老二，名字便叫做仲尼。 这座被天下的儒家士子视为圣地一般的文化名城，的确充满了礼仪和书香气息，来往的人多时读书人的打扮，腰里总是别着一本经典。 李白几人进了这座城，只是把这座城当作是暂时的歇脚之地。 几人找了一家旅舍，旅舍掌柜看上去不带着生意人的精明市侩，反而像是一位穷酸的秀才，扯着几句儒家经典，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问李白打尖还是住店？ 李白跟秀才掌柜问住一晚要多少钱？ 秀才掌柜伸出三根手指，道：“三个人，一人一间房三十文，九十文，加上马车喂马一共一百文。” 秀才掌柜要钱时就有一位正儿八经的商人面孔了，刚才的书生穷酸气只不过是装模作样而已，如今才是深入骨头里的市侩心性。 “一百文便一百文。”李白掏出钱袋数出一百文，给了掌柜，掌柜笑容满面地接下钱财，便差手底下的人送李白几人上去。 这客房也算不错，桌子上摆着笔墨，墙上挂着字画，也很有些文气。 送李白几人上来的小厮道：“客官，这里的字画都是请城里的大儒写的画的，千万不要弄坏了或者弄丢了，不然可是要赔偿的。” 李白点点头，“一会儿给我们送一些饭菜来，钱财不会少你。” “是。”小厮笑道。 李白让小厮退下，对陶沔和张翠翠道：“回房休息，明日动身。” “小丫头有事就喊。”陶沔笑道，“我和你义父就在隔壁。” “你不必提醒她，跟你说好了，我只是看着你，不到生死之际不会理会你。”李白对小丫头道，“这次就是你第一次游历了，想要第二次游历，就当我们不在，有事情最好自己处理，不然你第二次游历就别想去了。” “别听你义父的。”陶沔道，“真要遇到了麻烦就喊。” 李白不置可否，小丫头倔强道：“我不会喊你们。” “那你可就真傻了。”陶沔苦口破心地道，“真要闯江湖遇上不能化解的麻烦，就得喊救命，就得跑知不知道傻丫头？” 张翠翠听着老头的这套理论，看看李白，李白点点头，道：“我不会轻易出手。” 张翠翠若有所思地回了房间，陶沔对李白道：“这店不对劲。” “嗯。”李白点点头道，“没想到儒家圣人的家乡能出这么一个没出息的东西，天底下最是讲究仁义礼智信的地方，成了藏污纳垢的场所，大奸大恶的人披上一个仁义的外套，还真是讽刺。” “那你还不让小丫头喊救命。”陶沔道。 “我可没有不让她喊救命，只是说我不会轻易出手罢了。”李白道，“小丫头聪明些，就能从我那话里听出什么意思了。” “你怎么看出来的？”陶沔笑道。 “你呢？”李白反问道。 “凭感觉，我觉得那个掌柜不是什么好东西。”陶沔道，“你呢？” “那个书生掌柜习过武。”李白道，“他手上有练刀的老茧，他接过钱的时候我看到了。” “习过武？”陶沔道，“那小丫头就更危险了。” “没想到这次游历就能碰见这么险恶的人和事，小丫头经过此事还会想着做那闯荡江湖的女侠吗？”李白问道。 两人回了自己的房间，没过多久李白就听闻一阵敲门声，是小厮送来饭菜了。李白谢过后，小厮就给陶沔和翠翠送过饭去。 李白没动饭菜，在门外听着小厮下了楼后，拿着银针试了试，又闻了闻。 张翠翠看着小厮送来的饭菜，刚刚被李白突然这么一番嘱咐，张翠翠变得小心起来，心想这饭菜里不会有毒吧？自己可是念话本的说过，经常有黑店送来下了迷药的饭菜，迷昏了客人后，取财害命。 第五百七十九章 江湖险恶 张翠翠看着色香味还算不错的饭菜，肚子咕咕作响，但是还是忍着没有吃饭。张翠翠想了想，推开门，敲了敲隔壁陶沔的屋门，陶沔开了门，一脸疑惑地看着小丫头。 张翠翠问道：“陶老爷子，你吃了饭了吗？” 陶沔一眼看破小丫头的心思，好笑道：“吃了啊，放心吧小丫头，饭菜里不会有毒的。” “那我就放心了。”张翠翠放心道。 “去吃吧，一会儿都凉了。”陶沔把这个小丫头当成自己孙女一般疼爱，道，“放心，有老头子在不会让你受到真正的危险的，不过你义父说的对，小丫头，江湖险恶啊。老头子真的不放心你独自闯荡，要不你别去了？” “不行，我得去。”张翠翠笑着对这个好心的老者道，“等我练好了剑啊，成为江湖上第一女剑客，给你老人家长脸啊。” “哈哈，你小丫头片子能成不成女剑客不说，就算成了你又能怎么让老头子我长脸？”陶沔笑问。 张翠翠眼珠一转笑道：“我就说我爷爷是陶沔，我的剑术就是你教的。” 陶沔开怀笑道：“那你义父可不答应！” 张翠翠嘿嘿笑了，陶沔摸摸小丫头的头，“回去吃饭吧，今晚老头子给你守夜，有我在谁也不能用些下三滥的手段害你，玩起这个，老头子能做他们祖宗。” “好嘞！”张翠翠笑着雀跃着回了房间。 陶沔看了看李白那房间，没有一点动静也没了亮光，似乎是睡下了。 老头晃晃头，心情不错地回了自己房间。 一夜无事，张翠翠一觉睡到了天亮，不过太阳尚未升起就醒来了，这要归功于以往在李家庄李白每天都要天不亮就督促她起来练剑，小丫头睡到自然醒，昨晚睡得香甜，精神头很是不错。张翠翠推开屋门，敲了敲隔壁陶沔的屋门，里面的陶沔喊了一声来了，声音略显疲惫。 隔壁李白的屋门也开了，李白的精神气也不错，似乎昨晚睡得也挺好。 开门的陶沔则略显睡眼惺忪，道：“这么早哇！” “陶老爷子昨晚没睡好吗？”李白笑问。 “谁说没有睡好？”陶沔瞪眼道，“老人家年纪大了，白天太辛苦了，觉这么少哪能补得足？” “人越老不是越觉少吗？”小丫头嘀咕道。 陶沔狠狠瞪了小丫头一眼，道：“这便走了？” “不然呢？”李白道。 “吃饭再走！”陶沔带着怒意道，“尊老爱幼知不知道？翠丫头要不要吃饭？” 有老爷子壮胆的张翠翠胆子大了起来，点头道：“吃！” 李白笑出声来，点头道：“好！” 张翠翠有些奇怪，义父竟然能答应。 陶沔对楼下还在打瞌睡的小厮恶声道：“去打水来！” 小厮猛一激灵，对这位老者丝毫不敢怠慢，小鸡啄米般点头后，跑着去烧热水给三位洗漱。 “老爷子小点声，还有人在睡觉呢！”张翠翠担心打扰别人道。 “怕个屁，昨晚夜这么深了，动静这么大也没人放个屁！”陶沔怒道，有意把声音又提高了几个声调。 看着小丫头疑惑的神情，陶沔对她道：“没你的事，没说你。” 李白摸摸鼻子，带着一丝笑意回了房间。 陶沔道：“洗漱过了下楼吃饭。” 小丫头点点头，小厮很快烧好热水，专门给这三间客房的客人送过去温度适中的热水，小厮给张翠翠送来热水毛巾时，比昨晚客气了太多，小丫头鬼灵精怪，猜到昨晚也许发生了什么事。陶老爷子给他们一顿教训了？下楼好好问问！ 提着剑和自己的小行囊的张翠翠下楼后，李白和陶沔正在一桌子上吃饭，饭菜丰盛的很，两人都在大快朵颐，只可惜没有一杯好酒。 “这饭菜这么好？”张翠翠放下行囊和剑坐下道。 “吃你的。”陶沔啃了一个鸡屁股道。 “老爷子这么一大早吃得这么油腻不好。”张翠翠提醒道。 不知道这个鸡屁股是陶老爷子“特地”给小厮要求的张翠翠，实在是看着陶沔啃鸡屁股的样子有些恶心，饭都不得吃了。 “吃你的！”陶沔仍道。 张翠翠露出一丝嫌弃的目光，端着一碗小米粥夹了几道菜转过身子吃。 李白看了好笑，差点把嘴里的粥喷出来。 “没良心的小丫头。”陶沔嘀咕道。 张翠翠没有听清，不管这位有特殊癖好的老头子。陶沔看着小丫头夹了几口菜就转过身去，愤愤道：“这世道！”端起那一盘子鸡屁股坐到另一张桌子上去了。 张翠翠转过身子好好吃饭，陶沔背着她，张翠翠吃好这一顿饭，李白道：“别吃太多了，路上颠簸小心吐出来。” 张翠翠就放下筷子了，把粥喝完了。陶沔反而道：“那小厮你过来，再给老夫准备一盘子鸡屁股，再来一坛子好酒，老夫要在路上吃喝。” “要什么鸡屁股，要鸡腿多好。”小丫头嘀咕道。 “再来一盘鸡腿！都给老夫包好了。”陶沔听到小丫头所说，嘴里塞着鸡屁股回头朝小丫头笑了笑，张翠翠一阵恶心，差点想把刚才吃的吐出来。 张翠翠翻倍白眼仰着头，不让自己吐出来。 小厮苦着脸准备好了鸡腿鸡屁股和一坛子酒，掌柜的好像还没起来，一直没有露面。 吃得饱饱的陶沔把油纸包好的鸡腿鸡屁股提走，又让小丫头抱着酒坛，抬腿就要出旅舍。 “没给钱呢。”小丫头道。 “他敢要！”陶沔斜睨了一眼小厮，小厮只是带着畏惧地苦笑，不敢提一嘴。 小厮早早地把马车牵了过来，这匹马吃得睡得显然也都不错，响亮的打了个哼哼，张翠翠放心地抱着酒坛上了马车，陶沔也跟了上去，李白看了一眼这旅舍的名字，“仁家”。 不如颠倒过来，“假仁”。李白心想，看着如丧考妣的小厮等候着李白等人离开后，小厮咧嘴笑了笑。 小厮看见了李白对自己也笑了笑，脖子后边一凉，收起笑容，再也不看外面。 李白上了马车，轻道：“驾！” 红马一步一步地走在朝阳大道上，迎着初升的日头而行。 第五百八十章 假仁 趁着张翠翠出去方便的时候，李白对陶沔道：“年纪这么大了，何必呢？” “谁叫你这个做义父的不管不问？”陶沔道，“睡得跟个死猪一样，呼噜打得我隔壁屋都能听见！” 李白笑笑，昨天晚上，张翠翠仍旧是个涉世未深的小丫头，睡得当真香甜，丝毫不觉她屋门外，有个老头给她挡了不少灾祸。 先是那掌柜偷摸上来，摸到小丫头的屋门外，正要吹迷魂烟的时候，被守在自己屋门旁边听着门外有没有脚步声的陶沔给一记手刀砍昏过去，连带着跟在掌柜后面的妻子，刚喊了一声就被陶沔一针定了穴，只能原地不动。 这一对恶贯满盈的夫妇做惯了人贩子的勾当，一年能有百十个张翠翠这样的孩子被送到奴隶贩子那里，在奴隶贩子那里跟着一群孩子关一时，等到孩子的家人哭着喊着寻找也找不到，只能离开后，再把这些孩子光明正大的拿出去卖。这对恶贯满盈的夫妇，专门盯着带着孩子的外乡人出手，虽然每年都有这么起丢孩子的事件，可是本地人只是感到奇怪，哪怕采到了什么也不会在被告到的县衙上说一句公道话。 被陶沔逼出实话的这对夫妇，被陶沔直接挂到了县衙的大门口，上面有陶沔写的一纸诉状，县衙的墙上还详细写着那些孩子是怎么被偷过去，卖到哪个奴隶贩子那儿，陶沔他们出城时，刚好是人群围绕在县衙门口看热闹时，有不少和被偷走孩子的人是亲戚的本地人，又是激动又是哭喊地急忙把这个消息送给失去孩子的父母那里。有不少的父母孩子丢得还不到一个月，只能期望自己的孩子还未被奴隶贩子出手或者折磨死。 后来就是那小厮，他看上了小丫头手里的剑，只想着能偷了去典当点零钱花，这个小厮被陶沔抓住后，被陶沔询问知不知道掌柜夫妇所作的事情时，流露出一些愤慨时，让陶沔饶了他一次，也就是早上刁难了小厮一把。可小厮真正恐慌的是，这个老头走后，那个他没有敢偷其佩剑的中年人偷偷找上了自己，告诉自己这个店铺可以归他所有，但是他要是做坏事，中年人会让他生不如死。中年人正是李白，小厮见识了李白身上如炼狱如血海般的煞气，吓得当场失禁，只顾着疯狂点头答应。李白也没故意刁难他，告诫一下就走了。 本以为没什么事的陶沔刚回到房间想要好好休息，可没想到第三个更加变态的读书人出现在了张翠翠门外，依旧是最无耻卑鄙的迷魂烟，陶沔阻拦着这个读书人，把他扔到柴房时，读书人尤自不大服气，说自己是某地县尉的独子，要是敢对他动手，他的县尉父亲一定不会放过他。陶沔询问他一个读书人为何要用这么下三滥的伎俩去一个小姑娘的房间，读书人痴迷地笑了笑，没有回答，可是陶沔人裆下一柱擎天的景象立马知道了这个看上去仁义道德的读书人竟然有着变态的恋童癖好。气得陶沔一脚踢断了他的子孙根，读书人疼的满地打滚，脸色扭曲，陶沔依旧没有解气，可仍是没有下杀手，朝着那读书人又是一记断子绝孙脚，骂骂咧咧地回了房间，大致是骂这破世道怎么了？越是表面仁义道德的读书人怎么越丧尽天良，至今那读书人还昏死在柴房，也不知道能否有人看见。 李白对这一切都了然于胸，陶沔所作所为李白也感到很是解气，别的不说，起码对最后一个拥有变态癖好的读书人所作所为，要是李白在那里，也是一剑砍了他的命根，这种做法在李白看来比后世某国官方对一个叫做素媛案的案犯的判决更为解气，其实也更合理。对于这种畜生，不是觉得裆下涨的没处使吗？这下便一劳永逸了。 李白悲哀于这个世道，连最是讲究圣贤道理的地方也藏着这么多险恶，让人心塞，心寒。不得不像陶沔老爷子感慨的那样：“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一路上张翠翠没少打听昨晚发生的什么，可是陶老爷子和李白似乎都不愿意多提这事，就连李白也怀疑，自己是否应该让这小丫头自己出去游历，或许应该去管裴士宽要个人保护她，不知道皇帝会不会答应自己这件私事，要是他不答应，李白也就不去为他的私事上心。公平买卖才对！ 邹县刚到，李白他们就遇到了一个更加有意思一些的事情。 几人的马车在邹县城里缓缓而行，走着走着前面有一些人凑在一起，看热闹的实在是到哪里都有。 马车过不去，几人索性下来去前面看看。 李白几人刚一下马车，就听见前面一个声音：“小娘子，打扮的这般风骚是去幽会哪家的小情郎啊？你看看哥哥的身板，是不是比你那小情郎强多了？” “你们就这么光天化日之下这般无耻，不怕官府吗？” 很快李白等人就看到了最常出现的桥段，几个恶痞在调戏一女子，女子显然是大家闺秀那一类型，身边还带着贴身丫鬟。刚刚就是护在主子面前的丫鬟对那为首的恶痞说话。 “官府，我可做什么了？”恶痞咧着嘴笑道，身形魁梧的几个恶痞一步步逼近，倍感压迫的丫鬟和小姐一步步后退。 “这种恶人就该一剑戳死。”张翠翠愤愤道。 “小丫头想要做打抱不平的女侠了？”陶沔笑道。 “我没那个能耐啊。”张翠翠眨眨眼道，“这个出风头露脸的机会不如给老爷子你啊？” “老头子我正面和人打架和不擅长，你找你义父吧。”陶沔笑道。 张翠翠看了看李白，很显然面色淡漠的义父没有出手的意思。 那边恶痞已经把那主仆两个逼得无路可退了，张翠翠咬牙，就想出手。 “别急。”李白开口道，“翠翠，闯荡江湖要学会的第一件事，可不是什么见义勇为打抱不平，而是观察，观察的不仔细就鲁莽出手可不行。不然很有可能就入了圈套。” 张翠翠认真受教，点点头不再急着出手，可是仍然没有观察出什么来，倒是恶痞头子抓着丫鬟扔到自己兄弟手里去，小丫头就又沉不住气了。 第五百八十一章 邓豹 恶痞头子就要贴近那漂亮的大家闺秀的身子了，小丫头实在忍不住，就要拔剑了，李白一拍她肩膀，小丫头左臂一麻，剑就要掉下去。陶沔给张翠翠借住剑。 “住手！”一个声音喝道，场上多了一个富家公子打扮的男子。 “听你义父的，要沉住气。”陶沔认真道。 张翠翠接过剑，点点头。 恶痞回过头，见出来一个富家公子哥，玩味笑道：“你就是这小姐要幽会的情郎？” “休要胡言。”富家公子哥怒道。 “孙小姐，可还认得在下？”富家公子哥行礼道，“我是陈家的陈圭，去年家父曾带着我去贵府拜访，有幸见过小姐一面。” “我记得你，陈公子。”孙小姐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仍未脱险，道，“还请陈公子出手相救，家父和我一定登门感谢。” “理当出手。”陈圭道。 “隔了一个我你们当我是空气不成？”恶痞头子又气又笑道。 “你算什么东西，一个地痞无赖，敢和我们陈孙两家作对？”陈圭气势汹汹地道。 “没听说过你陈家。”恶痞头子撇嘴道，“不知道你是哪里冒出的小子，老子劝你一句，别管老子的闲事，否则有你好果子吃。” “遇见别人的事我可以不管，可遇到了孙小姐的事我偏要管管。”陈圭看上去寸步不让。 一旁的张翠翠看着这个富家公子哥倒是顺眼许多，“长得粉里粉气的，这还有个男人样！”李白和陶沔听了相视一笑。 “你认识？”李白问道。 “认识。”陶沔点点头，“那个女子是城东孙家的小姐，孙家是邹城一个大户，家里田产不少。那个陈圭家世也还不错，他家经营布匹和粮食的大户。” 李白了然，点点头道：“我们走吧。” “不看完吗？看完再走吧。”张翠翠道。 “没什么好看的。”陶沔笑嘻嘻地道，“一会你看了说不定就不想看了。” “看看吧，让这孩子看看也好。”李白道。 陶沔点头表示同意，张翠翠一头雾水。 寸步不让的陈圭显然惹怒了那凶神恶煞的地痞头子，地痞头子不耐烦地对他小弟们道：“把这个花里胡哨的公子哥拖走。” “你们敢！”陈圭看着左右上来三四个彪形大汉上来，神情显得有些慌乱。 几个小地痞也没想到这公子哥竟然还敢还手，陈圭偷袭了几人，朝着两人的裤裆一人来了一脚，那两个地痞瞬间脸色变形。 地痞头子大怒，抓住陈圭，像是提着小鸡仔一般提着他的脖领，给陈圭腹部一拳。 陈圭惨叫一声，地痞头子怒喝：“你小子还要不要英雄救美了？” “你光天化日欺侮一个女子，算是什么好汉？”陈圭吃痛，咬着牙笑道，“你可知道孙小姐是谁家的？就不怕孙家的家主找你算账？” “我怕什么？”地痞头子笑道，“等我和这位小娘子生米煮成熟饭了，那孙老头不还得捏着鼻子把女儿嫁给我？再说了，你当我邓豹没有什么后台不成？我能看中这小妞是他福气。” “你休想！”孙小姐的贴身丫鬟怒道，“小姐都和陈公子定下婚约了，你要是欺侮我家小姐陈家也不会放过你。” 丫鬟惊天一言，惹得周围的百姓都议论纷纷。 “什么时候的事？陈家和孙家联姻了？” “很正常啊，都是本地两个大户，门当户对的。” 孙小姐惊讶过后跺着脚问道：“翠环，我什么时候和陈公子定下婚约了？” “不要胡说，我都不知道，你别玷污了孙小姐的清白！”还被提着的陈圭道。 丫鬟说的煞有其事一般道：“是过年时令尊大人来孙府和我们家主商议的啊！” “这样啊。”地痞邓豹笑道，“那我也不介意，我截个胡你有没有意见？小子？”邓豹拍了拍陈圭清秀的脸，后者被羞辱的满脸通红，怒道：“邓豹，你要是想要动孙小姐一根手指头，就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还大发厥词？”邓豹笑道，把陈圭一扔出去几丈远，朝着几个手下勾勾手指，“那就把他照死里打，出了事我担着。” 几个地痞阴笑着过来，尤其是刚才被踹裆的两个，摩拳擦掌，朝着陈圭肚子就是一脚，陈圭像是热水烫的虾一样疼得弯起身子，痛苦得脸色变形了。 几个地痞下着重手，外人看上去都有些不忍心了，尤其是那孙小姐，捂住嘴无声哭了起来。 邓豹冷笑着，对这个倒在地上的陈圭心底佩服的紧啊，对自己这么狠？ 一旁的小丫头按捺不住爆脾气了，开口道：“义父，出手帮帮他吧！” “我出手就不是帮他了。”李白温和笑道。 “这小子下血本啊！”陶沔笑道。 张翠翠不懂义父和陶老头话里的意思，嘟囔道：“他都快被打死了，怎么能见死不救呢？” 邓豹此时一挥手，问道：“陈公子，可否割爱了？” “割了你的鸟！”陈圭吐出一口血沫子道。 “好，接着打。”邓豹笑着一挥手。 又是一声声拳拳到肉的声音，张翠翠看不下去了，围观的几个女子都眼圈红了。 “孙小姐，你这位未来相公骨头可是硬的狠啊！”邓豹由衷赞叹道，“真是狠人。” 孙小姐哭着道：“你别打他了。” “那你愿意跟我？”邓豹色迷迷地笑道。 孙小姐垂下头，丫鬟开口护主道，“你休想！” 邓豹过去就是一巴掌，不屑道：“轮到你这只母狗叫唤？” “别打了！”孙小姐哭着抱着自己丫鬟道，丫鬟脸上一道红巴掌印，低头不敢作声。 邓豹摸了一把孙小姐的脸，吓得孙小姐连连后退。 “停手！”邓豹道。 几个地痞闻言立刻住手，邓豹问半死不活的陈圭道：“陈公子，还要英雄救美？” 陈圭鼻青脸肿地爬起来恶狠狠地道：“我说你不能动她！” “你小子是个狠人。”邓豹看了一眼吓得花容失色的孙小姐，眼神带着复杂意味，对手下道，“咱们走。” “大哥，咱们不……” 邓豹瞪了一眼那人，那人脸色惨白，当即噤声。 邓豹虎头蛇尾地了事，带着手底下的人走了。 围观的人对这位鼻青脸肿的公子敬佩有加，一些未出阁的女子更是眼中大放异彩，若是自己能嫁给这么护着自己的相公，当真是死而无憾了。 “翠环你没事吧。”孙小姐关心着和自己一起长大的丫鬟。 “我没事小姐。”丫鬟低着头躲闪着孙小姐目光低声道，“小姐应该去看看陈公子。” 孙小姐看着一旁的陈圭，双颊飞过一抹绯红，走过去行礼，真心道：“孙雯谢过陈公子了。” “不必客气。”陈圭一笑，牵扯到伤口疼得咧嘴。 “陈公子。”孙小姐上前拿着手帕给陈圭擦去血迹。 第五百八十二章 观察 “小姐，陈公子刚才对不起，是翠环撒了谎。”丫鬟道，“陈家主和我们家主没有商议陈公子和小姐的婚事，我也只是为了吓唬吓唬那可恶的地痞头子。” 孙雯闻言生气道：“翠环这种事你怎么能乱说呢？”孙雯脸上绯红更重，像是刚抹了胭脂。 陈圭也深感无奈一般道：“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我也是情急之下才这么说的。”翠环低头辩解道。 “罢了。”孙小姐叹口气道，她能说什么呢？当时确实是情势所迫。 “回去我一定把这件事禀告给家主。”翠环气愤道，“一定要把这个可恶的地痞抓住送去官府。” 陈圭不置可否，道：“孙小姐，那我就先告辞了。” “今日之事多谢陈公子了。”孙小姐道，“改日家父和我会登门道谢。” “不必了。”陈公子笑道，“孙小姐能和孙家主一起来鄙府上做客就好了。” 孙小姐还礼，陈圭离去了，围观的人也散去了。 “这个公子哥还算不错，这个小姐和他也挺配的。”张翠翠评头论足道。 “怎么你也看上那公子哥了？”陶沔笑道，“刚才不少女子都对这公子哥露出春心了。” “我还小，怎么会想这个呢？”张翠翠翻翻白眼道，“再说了，我长大了找也不找这样的啊。” 陶沔问道：“为何？” “我看着这个公子哥总觉得不怎么顺眼。”张翠翠道。 李白闻言，还好这个丫头不至于和刚刚几个女子一样傻，他对这丫头独自闯荡江湖的信心稍微足了一些。 “那你找那样的？”陶沔笑问。 张翠翠没吭声，心里想怎么也得找个像是义父这样的才行，能文能武、侠骨柔肠的大侠啊。 “走吧，天色晚了找个地方住下再说。”李白道。 “你们爷俩去找地儿住，我回我的女人窝了。”陶沔道，“恕不能招待你们住下了，毕竟不是我开的，把太白领回去还行，再带上你这个小姑娘就不像话了。” “龌龊老头子！”张翠翠道，“义父才不会去那种地方对不对？” “不可无礼。”李白顿了顿道，“我去过很多次。” “啊！”张翠翠委屈的低下头，显然义父在她心中的形象崩塌不少，她以为义父是那种一尘不染的君子呢。 “我还有个姐姐，曾当过妓院的鸨母。”李白道，“有时候事情可能不会和你想的那样，你看起来卑微低贱的人，也许比一些身处高位光鲜亮丽的人更加真诚。” “哦！”张翠翠点头道。 人群也散了，李白驾着马车，车上小丫头自己想着事情，夕阳的阳光照进马车，小丫头不知道想了什么，还是被这阳光照的，脸上一片通红。 李白和张翠翠找了个客栈住下，小丫头经历上次之后，警惕无比。陶沔只给了翠翠丫头说了那个有着恋童癖的读书人事情，小丫头觉得又后怕又恶心，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小丫头从不怀疑陶老头说的话的真实性，这件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张翠翠非要和李白一起吃饭，见李白吃了饭后，才敢放心吃饭。回房间独自呆着时，在屋门内设置好丝线铃铛，希望能用这种机关能警醒自己。小丫头还是不敢睡死了，总是盯着油纸糊住的窗户，看看有没有竹管戳进来，冲着房间吐出迷迭烟。 第二日起来的小丫头便有了两个黑眼圈，显然昨晚没有睡好。 李白精神奕奕，看着翠丫头的模样，一阵好笑，问道：“没睡好？” “我不敢睡得太死了。”张翠翠无奈道。 “你小心过头了。万一顶不住昏睡过去，不更麻烦？”李白问道，“不必到哪儿都绷住神经，迟早会绷断的。” 张翠翠虚心求教道：“那我该怎么办？” “你去一个地方，首先要观察。”李白道，“观察当地的民风人心，观察遇见的人的神情，要心细，越仔细观察的东西越多，也别盯着别人看，别人会误会你有病，坏人也会对你提高警惕，要在不动声色间完成这一切，这些都是需要阅历，有时候还要相信直觉。” “好难啊。”张翠翠皱眉道。 “这段时间你就学这个。”李白道，“做人得先要分清善恶，别被伪善所迷惑，也别被外表的凶神恶煞所吓住。” 张翠翠点点头。 “吃了饭我们出去走走，你去观察给我说说看。”李白道，“顺便看看当地有什么好吃的。” 张翠翠神色古怪地看了李白一眼。 李白微笑道：“以前我带着我儿女一起游历，总是先要在当地找找有什么好吃的。这次找好了，下次就能直接带着他们去了。” “义父你可真好。”张翠翠道。 “我也把你当成半个女儿。”李白道，“翠丫头，出去游历时候，别轻易说和我有甚关系，义父的仇家远比朋友多。” 张翠翠埋头吃饭，嗯了一声。 饭后李白带着张翠翠出去“观察”，李白时不时地指着一个人问张翠翠：“丫头，你看那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张翠翠一开始，凭着别人的长相和自己的第六感去判断那个人是个好人坏人，后来就学会通过那人的动作神态，去判断那人的习惯，从习惯上去判断那人的善恶，又学会通过那人的衣着，细微的特征，行为举止去判断那人是做什么。 一路下来，张翠翠获益匪浅，比如用刀的人，虎口会有茧子，但是那人也有可能只是个屠户，屠户的杀气和真正杀过人的刀客的杀气又有所不同，屠户的杀气和他的杀猪刀一样，裹着厚厚的一层猪油，而且显露无遗。刀客的杀气和他手中刀一般，未出鞘则内敛，出鞘则似乎能看见刀尖儿的血。 昨日欺侮孙家小姐的邓豹，便是佩刀的刀客。 李白无心理会这么一位刀客，为何要做这么一件不出彩而且扭捏的事情，刀客一概是直来直往才对，再诡异的刀路子，最后也是直掏心窝的一刀。 可是这次李白又和张翠翠遇上这么邓豹时，李白对这个地痞有些兴趣了。 两人转到了一处每个城池都有的贫民窟时，看到了邓豹手底下的那几个地痞，眉飞色舞地跟几个晒着太阳老人说着什么。张翠翠以为这些地痞要欺侮老人，远远地就攥紧了手里的剑，李白提醒她一句观察时，小丫头一下子怒气消散，转为疑惑。 老人的发自内心的笑容，看着几个地痞是满目的慈爱，几个地痞倒像是争着让长辈夸奖的孩子一般。 邓豹出现了，几个地痞立刻收敛笑语。 “大哥，这次咱们赚得不少。” “真想能多碰上陈圭那样的龟儿子，能让兄弟们解气不说，还能挣到银子。” “陈圭儿子可是个狠人，以后你们不要招惹他。”邓豹笑道，把一个钱袋递给一个老头道，“老头子们，这些钱够不够了？” “不够。”老头笑眯眯地道，“这点钱可不够买我孙子的命。” “还差多少。”邓豹歪着头问道。 第五百八十三章 天人相争 看着邓豹露出一贯的痞性，还是那个老头道：“邓豹，不是我们几个老头子不识趣，我们几个老头子都是剩下这么一个单崩儿，是留着养老的，当年你哥哥不声不响带着我们的孙子去了战场，几个当真是孙子的玩意儿，那边关是好玩的？竟然一声不吭地就跟你兄弟走了！” 老头沉声道：“都死在那儿了！” “你要是能保证我们的孙子能从那儿活着回来，你就能把他们带走。”老头道。 邓豹沉默不语，这个要求他还不能够随口就应下来，上了战场后，连同他自己在内，谁能活着下来？整个大唐北境受着东突厥的威胁，这帮草原上的蛮子，为了生存每年都要到中原大肆劫掠一番，边境人民深受其苦，久而久之，就只剩下一座座孤苦零丁的关隘。在更北方，还有一支少数民族的部落悄然兴起，并且在以后短短数十年打垮了给大唐如山压力的突厥人，成了新的草原霸主，这就是回鹘。 东北的靺鞨部落还算和气，被封渤海郡王之后就更加相安无事。东境临海，当时的日本国只能算是大唐的学生，万万不会打过来。可是西境就是大唐最危险的边境，西北设置的安西都护府北庭都护府，需要常年警惕西方的强大对手波斯，还需要防范南边吐蕃和北边回纥，正西边有日益强大的吐蕃虎视眈眈，这高原的民族从雄主松赞干布手里变得越发强盛，即使大唐的公主送去和亲，也压抑不了他们的野心，相反越发滋长。公主陪嫁送去了不少中原的千年沉淀的知识储备，没能教化去吐蕃人身上的“蛮夷之气”，反而让他们更加沉稳内敛。大唐西南的南诏诸国便更加令人烦躁，三天两头地来骚扰一次，动辄就有当地土人发动不痛不痒但令人恶心的叛乱。 总之几乎大唐周边边境的各个民族，都在等着这头猛虎日益衰老的那天，真到了那天，这些虎视眈眈的饿狼，会毫不犹豫地冲上来去瓜分一块肥肉。 因此在盛世大唐的背后，是有无数的边境枯骨守护的。可是在繁华的都城长安里，有多少人依旧在醉生梦死？他们在搂着风情女子赏着风花雪月的时候，可知道边境有多少好男儿在浴血奋战？ 李白远远地看着，看着那个曾在大街上调戏女子的魁梧汉子，双膝渐渐弯曲，跪了下来。 “大哥！”几个地痞齐齐喊道。 邓豹没有理会那几个随他自小一起长大的小弟，抱拳沉声道：“几位叔爷，大唐的男儿该有站出来的，我是不能保证小三小四，二虎二牛他们能不能全都活着回来，但我能保证，只要他们能回来，最少能到一个伍长的职位。” “爷爷，你就让我们去吧。”一个地痞哀求道，“我们在这里呆着，也只能是个地痞了，爷爷想一直看着孙儿们在邹城做个恶名在身地痞无赖吗？” “混账小子！”刚刚说话的地痞的祖父站起来怒道，“你要想死谁拦着你？你去，你去！” 先前一直不同意的那个老头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邓豹，叹口气道：“邓豹，你跟老夫说实话，你非要带着这些孩子去边关，是为了私仇，还是为了国恨？” “兼而有之。”邓豹道，“为兄长报仇是真，为了中原的百姓多杀几个突厥蛮子也是真。” “好一个兼而有之。”老夫抚须道，“既然质疑要去，老夫给你们最后算一卦如何？” “黄先生这是答应了？”邓豹惊喜不已道。 “黄立先，你要邓豹这小子去送死随便你，可我的孙子你没权点个头就能让他去送死。”先前骂自己孙子的老头道。 “老刘，你真想让你孙子一辈子在这邹城憋屈地做个地痞无赖？”黄立先歪着头问道，与刚才邓豹的神态一般无二。 “我宁愿他在这儿憋屈平安活一辈子，也不愿意让那边关再添上我孙子的一副枯骨。”老刘头道。 “爷爷，我有自己的路要走。”先前被骂的地痞道。 “小子你翅膀硬了？”老刘头看着自己的孙子，心想这小子这神态真和他那死鬼老爹的脾气一模一样啊。 那小地痞梗着脖子不说话。 “我给他们算一卦，要是不好就不让他们去了如何？”黄立先道。 “黄老头，你算的卦我可看不懂，还不是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老刘头道。 “我要是说谎一句，便遭天谴如何？”黄立先问道。 老刘头脸色一变，急急道：“休得胡言，呸呸呸，信你就是。” “邓豹，去拿我的龟甲来。”黄立先道。 邓豹起身，飞一般得前往一个小院里，又飞一般地出来。 黄立先接过龟甲，摩挲着，拭去上面的灰尘，似乎许久不用了。“老朋友，再最后一次显显灵？” 黄立先笑着，取出六枚铜钱来，放入龟甲中，李白的目中，那龟甲看似灰蒙蒙的，实则流光溢彩。 黄立先念叨着，不断摇晃着，周围的人听见铜钱撞击龟甲的声音，目不转睛盯着老头手里的龟甲。 所有人屏声凝气时，一个十分刺耳的声音传到众人耳朵里，老刘头颤声道：“老黄啊！别占卜了！” 黄立先充耳不闻，紧闭着双目，众人都看见他手里的龟甲竟然出现了一道看起来让人心慌的裂纹，且裂纹越来越大。 “老黄！别弄了！”老刘接着大声喝道。 小丫头看着李白，后者的双手颤抖不止，似乎和那占卜的老者的双手一般。 黄立先紧咬牙关，双手仍是不停，众人都能听见黄立先牙齿打架的声音。 就在老刘头忍不住强行按住黄立先时，黄立先猛的停下手，龟甲也在此时轰然裂开，六枚铜钱散落在地面上，众人看着铜钱，就算丝毫不懂卜算之术的人也知道里这卦象，应为大吉之相了。 因为六枚铜钱齐齐朝上，露出开元通宝四个大字。 “黄立先，你怎么样了？”老刘头关心问道。 黄立先吐出一口浊气，睁开眼开口道：“大吉！” 邓豹都是一阵喜悦，黄立先朝着一个地方看去，只见一个侠士打扮的中年人牵着一个小姑娘的手站在那里。 黄立先眼中露出感激之色，侠士抱抱拳，微笑着摇头转身带着小姑娘离去了。 背身过后，李白嘴角露出一丝血迹。 老道留下的东西我该学学的，李白心想，现在他已经抓住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第五百八十四章 前世今生 “义父你怎么了？”张翠翠和李白离去后，感受到握着自己那那双大手颤栗一下，抬头一看便看见李白嘴角的猩红血迹，担忧问道。 “没关系，是好事。”李白另一只手擦去血迹道。 “好事？”张翠翠不放心。 李白道：“是好事。” 张翠翠听着李白的话不像是说谎，便不再追问。 张翠翠问道：“我们去哪儿？” “接着去找吃的，有些饿了。”李白道。 张翠翠这下完全放下心来，有伤病怎么还会惦记着吃呢？可她不了解李白，李白是能做到的。 “刚才那个老头在算卦吗？”张翠翠问道，“义父，这世上算命的人说的话是真的嘛？” “有真有假。”李白笑道，“说不定就让人蒙对了。” “我总觉得那些算命的都是骗子。”张翠翠道。 “可不是？”李白道，“不是骗别人，就是骗自己，连老天也要骗一骗。” “老天爷怎么会被骗呢？”张翠翠笑道，“他老人家站的这么高，什么事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吧？” “那可说不定。”李白道，“床帏之事隔着一层帏纱，里面做的事老天爷就看不见。” 张翠翠脸一红，不好意思说自己这位义父为老不尊。 李白也自觉失言，转移话题道：“我们去找找陶老头问问，总好过我们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窜。” “嗯。”张翠翠点点头，又自言自语一般道，“我看着那个地痞和昨天有些不一样，比那个公子哥男人许多。” 李白看着小丫头沉思的样子，没有多说什么。 贫民区的那片地方，黄立先把破碎的龟甲重新珍藏起来后，再次舒缓一口气，心里的那份惊悸才慢慢放下，这次真的是九死一生，自己算了这么多年卦，头一次动了去拨一拨龟甲里的铜钱的念头，竟至于让老天这般敌对，黄立先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自己当时似乎要被老天的一道目光扫过来，这一道目光能比泰山还重，要把自己手里的龟甲压下去，把自己也压趴下。正当自己坚持不住的时候，突然离自己不远的地方一个人抽出剑来，挥出一道剑光把那目光斩断，那剑光锋芒真是锐利，比老天的目光还要刺眼，不过剑光斩了目光之后也黯淡下去，似乎也受到了伤害。黄立先总算得以能动了拨一拨铜钱的念头，恰巧这龟甲就承受不住了，碎裂之时，千钧一发之际，黄立先总算是拼尽了最后一口气给拨了一小下，总算是成功了。 人力可胜天力？黄立先不知道，自己这番逆天改命的作为能否有效，邓豹那几个孩子能否避免死在边关的命运，但答应了邓豹，邓豹要去便也去吧，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兄弟两个，老大邓芝力杀数十蛮族后战死，但愿这个邓豹能有一年活着回来。黄立先看看被放在匣子里的龟甲，目中露出不舍和愧疚，自己五岁那年，在家乡的一条河边洗脚时，一只黄金色的玳瑁爬到了自己身上，自己刚想把这只玳瑁捧到手里去看看，结果玳瑁身体一道流光消逝，只剩下了一个厚厚的龟壳在他自己手上。 陪伴了我这么些年，也真不容易。黄立先想起教给自己卜算的那个道士说的话，大概这只玳瑁便是你的前世吧。 前世吗？黄立先微微一笑，合上了匣子。 李白打听到了陶沔所在的那家妓院在何处，和张翠翠一起去了那里，快到了的时候，小丫头越来越不肯迈步子了。 李白知道她心中所想，道：“你便在这里等我。” 张翠翠赶忙点点头：“我在这里等你。” 李白笑了笑，去了那家门庭若市的妓院。 妓院李白去过无数次了，算得上是轻车熟路，婉拒了揽生意的几个姿色中下的女子，李白首先听到了陶沔的琴声，然后望过去，果然瞧见这老头在一堆乐师中间，毫不起眼，无心无力地去弹琴给这些不懂欣赏乐声只懂欣赏美色的公子哥听。 李白笑了笑，坐在一个座位上听着，陶沔瞥见了李白，当下指下力道大了几分，整支乐队的格调瞬间提升一个档次，就连应和起舞的女子跳得也更欢快了。 老头给李白使了个无奈的眼色，李白明白他的意思，笑着点点头示意自己等着就是。 又弹了两首曲子，舞女也要休息的时候，陶沔走了过来，笑问道：“你怎么没带那小丫头来？” “她哪里好意思进这里？”李白笑道。 “你怎么来了？”陶沔问道。 “小丫头问你，这邹城哪里有好吃的。”李白问出自己的心里话。 “哪里有好吃的？”陶沔寻思半天道，“邹城这小地方有什么好吃的？也就是城北的一家饺子馆做的饺子还算不错。” “那就好。”李白道，“我这便去看看。” “你们还没吃饭？”陶沔问道。 “没有。” 陶沔道：“那我跟你们一起去！” 李白看了一眼那边冷冰冰地训斥一个做错事的女子的鸨母问道：“她能放你出去？” “我刚才帮她把一天的钱都挣了，她能不放我出去？”陶沔道，“敢拦着我，我就去别家。” 陶沔刚才一曲，让那些舞女能展现出比平时好十分的舞姿和身材，比平常更能吸引那些色迷迷的公子贵人，刚才的舞女都被点卯了。 果不其然，陶沔大摇大摆地跟着李白出去，那鸨母看了一眼也没有说什么。 陶沔见了张翠翠抱着剑站在一处阴影下，凑过去笑嘻嘻地道：“小丫头站在这里抱着剑，还真像位女侠了，你看看，不少人都看你了。” “看看去！”张翠翠不以为意。 “陶老爷子竟然亲自出来带路了？”张翠翠弯起眼睛笑道，“看来我面子不小。” “你小丫头倒是不见外。”李白笑道。 “不见外好。”陶沔搓搓手道，“走，老头子带你去吃饺子。” “饺子？好啊！”小丫头的眼睛笑得更弯了。 三人来到陶沔所说的那家饺子馆，饺子馆的掌柜是一位极干净利落的女子，长得还有几分姿色，算是风韵犹存。 “这女子坚强的很，家里的男人死后，独自开了这家饺子馆，硬是做出了名气。”陶沔道，“因为人家用料好，实在又地道，人也好，就连蘸的醋都好！” “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李白笑问。 “不要乱说。”陶沔正色道，“这么位女子，应该得到尊重和敬佩的。” “是。”李白道。 第五百八十五章 朱文 张翠翠看着自己的义父也有被训的一天，笑了笑。 李白流露出歉意后，接着面无表情看了一眼张翠翠，张翠翠乖乖板起脸来。 陶沔显然是常来这饺子馆，一进去被饺子馆的老板娘看见，老板娘笑着走过来道：“陶先生，好几日不见你来了。” “我出去了一趟。”陶沔笑道，“你这饺子馆生意越来越不错了。” “都是你们这些老主顾帮着我打出名气的缘故。”老板娘笑问道，“陶先生，这两位是你朋友？” “是，他们从外地而来，问起咱们邹城有什么好吃的，我便推荐他们来这里了。”陶沔道，“你看我又给你拉了客人来。” “多谢陶先生了。”老板娘温和地笑道，“陶先生还要吃韭菜鸡蛋馅饺子？” 陶沔笑着点点头，问李白他们道：“太白，翠丫头你们要吃什么馅的？这里最好吃的便是韭菜鸡蛋和猪肉大葱饺子。” “能不能都要一盘？”李白笑问，“我好久没有吃饺子了，还真馋了。” “我要韭菜鸡蛋的。”张翠翠道。 “可以，几位稍等一会儿。”老板娘笑道，眼角的几道淡淡的皱纹没有显老，反而更加衬托出这女子的和善。 陶沔带着李白坐在一张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桌子周围，四处看看道：“老板娘还有个七岁的儿子，不知道跑哪儿去玩了。那个孩子可爱的很，不过也调皮。我教了这孩子一段时日，这孩子聪明的很，简直过目不忘了，就是太贪玩了，不肯好好学，要不然日后少数也能求个进士出身，入了翰林都不是难事。” “孩子么，爱玩是天性，说不定大一些就懂事了，知道母亲不容易便肯伏下身子用功读书了。” “这孩子多半够呛了。”陶沔摇头道，“他对什么诗作文章兴趣不大，倒是对算数经商的那一套敏感的很，也爱学，说要从他娘亲手里接过这家饺子店，还要做大了。” “人各有志，强求不来。”李白微笑道。 “你知道我为何愿意教这个孩子读书识字吗？”陶沔笑道，“说起来我都觉得好笑，我看到他，总想起一个古人来。” “谁？”李白问道。 “陶朱公范蠡啊！”陶沔笑道，“这个孩子就姓朱啊，和我的姓一合，不就是那商圣陶朱公范蠡吗？怪不得这个小子这么喜欢经商之道。” 顿了顿，陶沔自嘲笑道：“只是一厢情愿的想想罢了。” 李白看了看外面，道：“缘分这种事，哪能说得清呢？” “这里卖不卖酒？”李白问道。 “没有。”陶沔摇摇头道，“毕竟是个女子，酒牒不好弄到，也怕有客人在店里喝醉闹事。以往我都是自己带一壶酒来的。” “我去打两壶酒。”李白道，“来的时候看见有家酒坊。” “你倒是眼尖。”陶沔笑道。 李白也笑笑，嘱咐张翠翠在这里和陶老爷子呆着，便出去到来时看见的那家酒坊。 巧的是，李白又一次看见了那个地痞邓豹，邓豹跟酒家说要上三大坛子酒，酒家怕他不给钱，站在那儿不想去拿，也不敢不去拿，神情委屈不像话。 “以为我又不给钱？我给你钱！”邓豹扔出一锭银子笑道，“连带着以前欠下的酒钱都给你，老子要上战场，以后就没有机会再欺负你这小老板了。” 酒坊掌柜接过那锭银子愣了愣，没有说什么，对邓豹道：“你去把那边的酒都拿走。” 邓豹朝掌柜指的方向看过去，笑道：“那里可有六坛子酒。” “给你凑个整数，图个吉利。”掌柜把银子放到自己柜台里边，拿出一张纸道，“这给你记的账，今儿个便还清了了。” “敢情你小老板都一笔笔记下了。”邓豹哈哈笑道，“你留着吧，说不定以后老子当个将军，你拿着这账目来找我，我还给你算作数。” 掌柜的听了，点点头，珍而重之把那锭银子和那张纸放起来，抬起头道：“我等着那一天，你小子不要逃账。” 邓豹嘴角咧开笑笑，没说什么，转身去抱着酒坛往门外的车子上放。 掌柜撸起袖子，帮着一起放。李白毫不犹疑，也加入搬酒的行列，放好一坛酒的邓豹回来看着李白帮自己搬酒，看见李白腰间的佩剑，笑道：“谢了，大侠。” “我算不上是大侠。”李白摇摇头道。 “那这把剑是花瓶了？”邓豹仍是笑道，“就冲着你随手就能帮人，你就比那花里胡哨的所谓侠客强不少了。” 李白一笑，道：“以后再闯荡江湖，我也好吹嘘我曾给一个将军搬过酒。” 邓豹比起大拇指，道：“大侠好眼力！” 三人一起笑笑。 邓豹临走前，邀请李白道：“这位大侠，要不要晚上和我们一起喝一杯？” “可以。”李白点头道。 “我就喜欢你这种不矫情直来直去的大侠。”邓豹笑道，“掌柜的你也来啊，今晚酉时之前来我那儿，大侠要是不认路，就来酒馆让掌柜带着你去。” “我认识。”李白笑道。 邓豹愣了一下，细细看了李白一眼，笑着点点头。 李白提着两壶算作一壶价钱的酒，回了饺子馆。 一个孩子扎着朝天辫在陶沔身边兴高采烈地说着什么，陶沔笑眯眯的，一旁的张翠翠半是无奈半是羞恼。 李白进去坐下，朝天辫目光不由自主地盯着李白腰间的佩剑看，猛的一吸晃晃悠悠的鼻涕，拍着腰间道：“我他娘的以后也得买把剑配在这儿。” “你小子会耍剑？”陶沔挖苦笑道，“再说了你能买的起？” “以后买是肯定买的起。”朝天辫看着李白的腰间的剑目不转睛，“就是真的不会耍，不过没关系，挂着又不是为了耍，好看就行啊！” “瞅你没出息的。”陶沔撇撇嘴道，“就不会找个师父学两招？省得到时候拔出剑来先不小心划着自己。” “先生你说的是。”朝天辫点点头，又问李白道，“这位大侠你会剑术吗？” “会一点。”李白道。 “啊，那这小女子的剑是你教的？”朝天辫指着脸色难看的张翠翠道。 “是。”李白点点头。 “这小女子他娘的太有福气了。”朝天辫鼻涕又快流出来看得一旁的张翠翠想要杀人，“大侠你要不要教我？男子学剑肯定比女子快多了吧？这个小丫头出去肯定会落了大侠的名头。” “你叫什么？”李白问道。 “朱文。”朝天辫道，“娘亲给我起这个名字真是的，我该叫朱武。” 李白一愣神，没来由的想到后世看动画片知道的一个篡唐的皇帝，后梁的太祖，朱温。 第五百八十六章 赴边前宴 要是眼神能杀人，此时的朱文就被张翠翠盯死了。 还好在张翠翠忍住打人之前，老板娘端着饺子出来了。 “文，你又去哪里疯玩了？”老板娘轻声责备道，“看你身上脏的。” “娘，我今天去城郊的山丘玩了。”朱文眉飞色舞地道，“娘我遇见了一个老神仙，他说我以后的子孙能当上皇帝！” “别胡说。”放下饺子的老板娘回身捂住孩子的嘴，低声道，“这话是大逆不道！被人听了告到官府咱们娘俩都得砍头！” 老板娘转过身子对陶沔等人歉意道：“这孩子就是爱胡言乱语。” “孩子还小嘛，就爱吹牛皮，扯一些没边没影的话。”陶沔笑道。 李白也笑着，表示自己不会在意。 被捂住嘴巴的朱文很是无奈，心想这是真的真的！要不然我怎么会被那老神仙弄得摔个狗吃屎？ 朱文当时遇见那个老头，老头给朱文说了那谶言之后，朱文问能不能就让他做皇帝，别让他后世子孙做。朱文还记得那老头听了之后脸色一下子耷拉下来，朱文看这样子就知道不能，就问老头能不能教给他一些神仙手段，老头气得转身就走，朱文想要抓住他，老头却凭空消失，朱文扑了个空，摔了个狗吃屎。 “你小子我教没教过你祸从口出？”陶沔笑道，“知道有些牛皮不能吹，吹能把自己吹死。” 被老板娘放开的的朱文道：“这个牛皮我不吹了。” “你小子聪明。”陶沔赞许地点点头。 老板娘松口气，把最后一盘饺子端过来，拽着盯着剑看不肯离开的朱文的朝天辫进了内屋教训去了。 李白吃着带汤饺子，吃进去第一口就眼里湿润，喝了一口酒掩饰过去道：“这饺子有家的味道。” “嗯。”陶沔大口大口吃着饺子，殊不知老头眼里也是一片湿润。 小丫头吃着好吃，没那么多感慨，却没来由想起了死去的爹娘和爷爷。 吃了饺子付了账，陶沔几人离开。 路上陶沔问道：“太白，你小子怎么看那朱小子说的？” “不是吹的？”李白笑问。 “我教过这小子，他撒不撒谎我还能看出来。”陶沔道，“刚才那小子不像是在撒谎。” “也许是个江湖骗子。”李白道。 “骗一个身无分文的小屁孩做什么？”陶沔道，“嘿，要是真遇上神仙了……大唐就算完了，轮不上安禄山，竟然轮的上一个挂着鼻涕的小孩的子孙后代去当皇帝？” “天下大势，谁能看的清呢？”李白问道。 “那安禄山不就是个笑话了？”老者似乎很是开怀笑道。 “他本来就是个笑话。”李白道。 “那这老天还算仗义。”陶沔低声笑道。 李白没有多问陶沔和安禄山的恩怨，若是想说，陶沔早晚会告诉他。 李白和陶沔分离后，陶沔自然回了妓院，李白带着张翠翠回了旅舍，问她道：“今晚要不要跟我去喝酒？” “去哪里？”张翠翠纳闷道。 “今天去过的贫民区那里，那个地痞头子要请我喝酒。”李白笑道。 “义父什么时候勾搭上那家伙了？”张翠翠问道。 李白敲了一下这个越来越没大没小的丫头一下额头道：“今天打酒的时候碰到了。” “去吧。”张翠翠捂住额头委屈道。 “这次让你看看，有时候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李白道，“其实这些地痞也是一些真汉子。” “我知道。”张翠翠低头道，“今天听见那群人要去边关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我父亲就是去了边关没回来。” 李白摸了摸张翠翠的头，道：“他们是我大唐的功臣啊。” “母亲说父亲你是为了保护我们。”张翠翠抬头，眼角带着泪珠。 “是啊。”李白赞同道。 李白和张翠翠回了旅舍休憩一会儿，张翠翠梦见了自己的父亲，他在边关浴血奋战。 贫民区里有一家小院亮着灯，里面传来一阵阵豪爽的笑声，突闻一阵敲门声，邓豹推开门，道：“我还以为你找不到了。” 来者笑道：“我说了我认识。” “请进。”邓豹笑着看了看那个小丫头道，“我记起你们来了，那日好像是挡住了你们的去路。” 来者正是李白和张翠翠，进去后，小小的院子加上李白两个，足有十一二个人。院子里拼起四五桌，摆满了酒菜，包括黄立先在内的五个老头和酒坊掌柜坐了下来，忙活的都是那些地痞小子，没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就像是娶媳妇时的酒席一般。 黄立先看着新加入李白和张翠翠，感觉李白有些熟悉。 “是你。”黄立先急忙上前行礼道，“今日帮我的可是公子？” “你怎么认出我来？”李白笑问。 “直觉。”黄立先道。 李白笑而不语，黄立先感谢李白的救命之恩，道：“多谢公子仗义相助。” “老先生今日所做可是太冒险了。”李白道。 “平生也就做这么一次了。”黄立先笑道，“请坐。” “黄老你和这位侠士认识？”邓豹问道。 黄立先摇摇头道：“刚认识。” 李白和张翠翠入座，这酒席就满员了。那些地痞也都忙活完毕，坐下来。 邓豹开口道：“今日是个好日子，我先敬大家一杯，感谢黄老和几位长辈能同意我们去杀蛮子，感谢酒坊的黄掌柜，感谢……”敬到李白时，邓豹不知道李白的名字。 “我姓李，字太白。”李白笑道。 “敬这位李侠客。”邓豹笑道，“敬这位小女侠。” “我姓张，叫张翠翠。”张翠翠举着茶杯道。 “好，敬张小女侠。”邓豹笑道。 众人一起举杯，一饮而尽。 “邓豹，陈胜，张楚，还有年纪最小的刘生。”黄立先道，“既然去了边关，就放开手去干，去杀，杀了一个蛮子你们就不亏，当然是要多杀几个，越多越好。别冲动，一个劲儿的瞎冲，也别害怕的走不动道，让人家笑话我们邹城出软货！更不要提做逃兵，要是做逃兵，你们别别说是我们几个的孙子。当然了，你们是好孩子，不会是那软汉。” 年纪最小的刘生的祖父刘老头只说一句道：“能活着回来就尽量活着火来。” 年纪最小的刘生愧疚不已，男子汉也流下热泪。 第五百八十七章 卸磨杀驴 酒席的气氛变得沉重起来，邓豹笑道：“黄老不是给我们算了一卦，是大吉之相啊！我们说不定还会封侯拜将，衣锦还乡呢？” “是啊。”李白笑道，“毕竟黄老的那一卦，着实花了不少力气。” “也是。”黄立先赞同地点头。那一卦确实是下了不少功夫的，黄老想就算起不了什么大作用，也能给几个孩子挡一灾吧？只是边关那种地方，灾祸不仅是骤然而至，还是接连不断。 “就算是这样，你们也要小心再三。”黄立先道，“别因为这个，失去了戒心。” 邓豹认真地点点头，道：“我们记得了。” 黄立先再次看向李白，这个男子实在是恐怖的很，那上天的目光给自己的压力，若不是有龟甲护着，自己恐怕就要被压垮了吧？这个男子能一道剑光给那目光斩断，怎生了得？ 李白和邓豹等人喝着酒，酒坊的黄掌柜幸亏多给邓豹几坛子酒，要不然还真是不够喝的。 “黄掌柜，我想拜托你一件事。”邓豹沉声道。 黄掌柜的双眼总是透着精明的神采，但是为人丝毫没有商人的市侩气，此时真诚道：“你说。” 邓豹对刘生道：“去把那些钱拿来。” 刘生点点头，黄掌柜猜到了邓豹所托之事，道：“不必，几位老先生和我也是老相识了，照顾一二本来就是举手之劳。” “不行。”邓豹道，“这些钱财黄掌柜拿着我们才能放心啊，黄老和其他几位老爷子，若是让旁人知道了他们拿着这些钱财，一定会有人一直图谋着，几位老爷子年纪大了，身子骨不如以前了，还是需要有个人帮忙照顾。这些钱放在你黄掌柜手里，我放心的很。” 邓豹这话出来，刘生的祖父瞪他一眼，显然是不服老，其他几个老爷子则含蓄而和善地笑着。 刘生拿过一个钱箱子感慨道：“这么些年，邓大哥攒了这五百两的银子，担了多少恶名，被人骂过祖宗多少次？” “骂骂去！”邓豹接过去钱箱子道，“骂我又不能让我少一块肉，白得这么些钱，多好。这些钱，也差不多能养活几个老爷子了吧？多亏了那陈家的公子啊，一下子给了一百两银子，这些有钱的公子哥，真是阔气！” “是啊。”刘生笑道。 一旁的张翠翠有些疑惑，哪个陈家公子？是那个在邓豹手里的陈家公子陈圭？ “是昨日在大街上救下那个小姐的陈公子？”张翠翠问道。 “救下？”邓豹哈哈笑了起来，其他几个地痞也笑了起来。 “笑什么？”张翠翠皱眉道。 “傻丫头。”邓豹笑道，“你家大人没给你说究竟是怎么回事？”邓豹看着李白，似乎在问你可不应该看不出来。 李白笑笑，没有说话。 “究竟是怎么回事？”张翠翠问道。 “这一百两银子是陈圭给我的。”邓豹道，“你想想能使怎么回事？” 张翠翠也不傻，惊讶道：“是那陈公子自导自演的一部好戏？” “对了。”刘生笑道，“那陈家公子哥找到邓大哥，还装着和邓大哥有意结交的样子，出手甚是大方。陈公子说起那件事的时候，我们也是这般惊讶，这陈公子着实心机深沉，竟然想出这么个法子，先是买通了那个孙小姐的贴身丫鬟，得知了孙小姐的出行时间地点，然后让邓大哥带着我们去在街上调戏这位养在深闺的孙小姐。” “然后他再出来来一场英雄救美？好捕获那孙小姐的芳心？”张翠翠问道，“那贴身的丫鬟也被买通了，怪不得说出那话。” “一场自导自演的英雄救美怎么能够让那孙小姐狡猾如狐的父亲就把自己女儿嫁给他？”邓豹道，“最狠的还是那个丫鬟说出两人有婚约的话，这下孙家主那个老狐狸，不得不把女儿嫁到陈家了。” “竟然会这样。”张翠翠有些怀疑人生了，这江湖险恶的过分了。 “义父，怪不得你和陶老头都不让我去帮忙。”张翠翠撅着嘴道。 李白喝了口酒笑笑，还是没有说话。 “你幸亏没有仗义出手，要不然陈公子多半会怪死你。”邓豹笑道。 张翠翠闷着头不说话了。 “邓大哥，那个孙家主会不会找我们麻烦？”刘生还是隐忧问道。 “应该不会。”邓豹道，“你以为孙家的那个老狐狸是白活这么多年的？他不会看不出陈圭那点伎俩。咱们就是陈圭手底下的，要找麻烦他也得去找他这个未来的姑爷。” “陈家和孙家一联姻，邹城的生意两家就能够只手遮天了。”黄掌柜道。 “怎么也不会妨碍到你酒坊。”邓豹道，“这我才放心。” 黄掌柜晃着酒杯，不置可否。 李白很少说话，就像是个局外人，见证者，突然，李白朝着门外看了看。 “翠翠，进屋子去。”李白沉声道，“几位老爷子也进去吧。” 李白突兀一句话，让张翠翠和其他人都愣住了。 邓豹听见门外一阵脚步声，道：“黄老，你和几位老爷子进去，小丫头黄掌柜也进去。” “怎么了？”黄立先和黄掌柜一同问道。 “外面有不少人来了，应该不是带着善意。”邓豹道。 “好。”黄立先道，“我们进去。” 几个老爷子急忙起身进屋子，张翠翠得了李白一个眼神，也点点头紧握着剑进去了。 “李大侠？你本事高不高？能不能帮帮忙？”邓豹笑道。 “喝了你的酒，不帮就说不过去了。”李白笑道。 “那就多谢了。”邓豹行礼道。 李白听着外面的动静，道：“来了，你让那几个小子看着周围，别有人放一把火烧了你们的窝。” 邓豹和几个年轻人脸色一变，邓豹道：“快，快去。” 黄掌柜也没有进去，一直看着李白。 李白问道：“黄掌柜在这里不怕？” “不怕，你这位大侠在，我怕什么？”黄掌柜笑道。 “那你可真高看我了。”李白道。 “我相信你。”黄掌柜笑道。 院门被人一脚踹开，十几个身着黑衣的大汉冲了进来，最后一个人进来，正是身着锦衣，显得分外惹眼的陈圭。 陈圭看着院子摆着酒桌，显然是刚进行了一场晚宴。陈圭笑道：“不错啊，邓大哥，举行这一场晚宴怎么不请我？” 第五百八十八章 封口 “这晚宴寒酸的很，怕是不能入了一向大鱼大肉的陈公子的法眼。”邓豹眯起眼道，“再说，陈公子没有去忙着找媒人提亲，怎么得空上我这儿来了？” “自然是来谢过邓大哥的。”陈圭道，“要不是邓大哥，我怎么能如愿以偿呢？” “陈公子这话客气了，咱们是给钱办事，互不相欠。”邓豹道。 “邓大哥这话说的这么见外，真是让小弟有些心寒。”陈圭道。 一旁的李白打了个哈欠，实在对陈圭这套故作深沉却无聊的紧的话听得腻了。 “有一说一罢了。”邓豹说道，看了看陈圭周围数十个大汉，“我本想请陈公子坐下一起喝口酒，陈公子带了这么多人来，怕是我这小院坐不下啊。” “邓大哥这是下逐客令了？”陈圭笑道，“只是我还有一件事要麻烦邓大哥帮帮忙。” “陈公子还有什么赚钱的好事要给哥哥说说？”邓豹笑问。 “这件事，邓大哥要是帮我，多少钱都可以给你啊。”陈圭笑道。 “还有这种好事？”邓豹问道，“不会烧给我吧？” 陈圭脸色一变，哈哈笑道：“跟邓大哥谈事就是爽利。还请邓大哥借命一用，还有这几位小兄弟，一起借给小弟，小弟以后逢年过节，一定把钱烧的够够的，一定会让诸位兄弟在那边做个富贵鬼。” “去你娘的！”刘生骂道。 陈圭不以为意，拍拍手道：“把事情做利索了，别给我和你们主子留下尾巴，要不然事后也就只能把你们扔出去了。” 邓豹道：“看来这位弟弟是铁了心的要我们的命了。抄家伙，别死在这儿，憋屈。咱们要死也不能死在这地方。就当上战场前第一次练家伙了，杀人也就是那么回事，别吓傻了。” “知道。”几个年轻人都抄起了一把陌刀。 大唐原来实行府兵制，后来人口多加上土地兼并，朝廷无地可封，靠着均田制的兵民合一的府兵制就支撑不下去了，再加上对外战争增多，后来就实行了募兵制，由朝廷给军队提供战备和军响，也就使得朝廷的财政越发困难起来。为何朝廷让封几个节度使看着他们拥兵自重？实则是养不起这些军队，这些地方的藩镇，都是靠着自己去养活的，也就节省了朝廷开支。 募兵制名义上还是自愿投军，这也正是邓豹这些人能投军的原因，原来的府兵大都是世代为兵，少有人能够随意进入军队，因为要自己准备武器，粮食和马匹，寻常人家谁能准备得起这些？你的马匹不好，武器差，上了战场就是别人眼里的软柿子。 而现在，邓豹等人准备好了一把陌刀就能上边关投军。 “陌刀都准备了？”陈圭笑道，“看来是真的要上战场了，可惜你们去不了了，早点死晚点四都一样，是不是？” 陈圭说着，那些大汉都已经扑上来和邓豹几人厮杀起来，那群大汉手里也是有家伙的，提着棍棒，不过毕竟是钝器，不好杀人。刚一交锋，就死了几个了。 陈圭脸色很难看，心想这些人还吃不下这五个年轻人？ 果不其然，杀了人的几个年轻人除了邓豹还能强撑住没有恶心，其他几个人手脚都不自觉的软了。那群大汉得了机会，虽然惊慌，没有吓得失措，反而更加疯狂地抡起棒子打他们，恨不得赶紧打死他们，要不然自己就得被打死。 刘生和一个年轻人手被乱棍打了，疼得失手丢了刀。 几个大汉瞅着机会，棍棒毫不留情地打在这两人身上，两人吃痛惨呼，挡无可挡，被棍棒打倒在了地上。 邓豹大吼一声，提着陌刀朝着一个打得正欢的汉子拦腰一看，那人肚子嵌进去一半刀，脸上表情扭曲得不成人样，大口吐着血倒下去，肠子混着血稀里哗啦流了出来，邓豹一阵恶心，不过那些大汉也被这惨状吓了一跳。 “后退？你们十多个人打五个，还要后退？”陈圭道，“别怪我没提醒你们，事情不成，孙家主也得处理了你们。” 那些大汉听了，显然对那孙家主畏惧的很，仍是冲了上来。 乱棍打死英雄好汉，邓豹几个人被这些疯狂不要命的汉子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李大侠，还不动手？”黄掌柜问道。 “杀人的话，会不会被官府抓了去？”李白喃喃道。 “官府要是找事，你就说是我。”黄掌柜道。 “那么就一个不留？”李白问道。 “陈圭啊，也杀了了事。”黄掌柜道。 “那好，我可说是你。”李白自言自语道，“你不承认也没事，大不了我就带着女儿跑路。” “那敢情好。”黄掌柜笑道。 黄掌柜话还没说完，双目一痛，似乎看见一道剑光闪过。接着周围就寂静了，静得可怕。刚刚声音多嘈杂？如今只能听见呼吸声。 邓豹几人挨着打，除了邓豹死命抓住手中刀，其他人手里的刀都被打落了。抱头挨打的时候，眼前一花，就觉得棍棒不朝着自己身上落了，再一看，那些大汉脖子上一道红线，嗞出一汪血就倒下了。 一旁的陈圭吓得战战兢兢，双腿打颤，裤裆里一阵湿热。 李白站在他跟前，道：“我也知道了这件事，你和那位孙家主是不是也要灭我口？” 陈圭疯狂摇头。 “那就好。”李白收起丝毫没有血迹的睚眦剑，回了头坐下。 邓豹提着刀过来，陈圭颤声道：“邓大哥，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如何？你们去了边关，我就跟孙家主说你们已经死了，一了百了多好？” “这些人不白死了？”邓豹道，“你怎么回去交差？” “我处理他们，有理由。”陈圭道。 “封口？”邓豹提着刀在肩膀上歪着头问道。 “对。”陈圭点点头。 邓豹面无表情地开口：“那好！”一道血柱升起，陈圭倒地。 “封口么！”邓豹自语道。 一地的血，一地的尸体，十几个大汉活生生来了，如今死得透透的，死得不能再死了。 “这一地鸡毛。”李白道，“怎么收拾啊？” “李大侠，我没看清你是怎么杀的人。”邓豹对着李白笑道，“自然是我收拾。” “好。”李白道，“赶紧收拾，别让那些老头和翠丫头出来吓着。” “好。”邓豹和几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年轻人一起收拾着。 “等会儿。”李白道，“让她看看也好，翠翠！” 小丫头探出头问道：“完事了吗？” 李白指了指，张翠翠顺着一看一地的血水和还冒着热乎气的尸首，脸色一下子煞白，扶着门吐了起来。 第五百八十九章 难以捉摸 “这样是不是太狠了些？”黄掌柜看着吐得死去活来的小丫头对李白道。 “是有些过了。”李白摸摸鼻子道。 两腿发软的张翠翠哭着喊道：“我不去江湖了！” “是太过了。”李白有些头疼道。 酒是没办法喝下去了，李白把张翠翠背回客栈，小丫头这次被吓得有些过头了，一路上在李白背上时不时地颤栗一阵子，李白有些愧疚，自己对这么位小丫头是不是太狠了？ “翠丫头。” “嗯。”张翠翠趴在李白背上闷声道。 “抱歉了。”李白道。 “义父，我没事，只是还有些恶心。”张翠翠道，“看了我才知道，原来人命真的不值钱。” 李白一楞，点头道：“是啊。” “干嘛要杀了他们呢？”张翠翠问道，“把他们打伤到动不得了不就好了？” “有时候你不杀他他就要杀你的，邓豹他们是迫不得已。”李白道，“至于我，受人之托加上封口除根罢了。” “义父，以后我要闯荡江湖，也要杀人吗？”张翠翠问道。 “遇上穷凶极恶的，无可救药的，杀了了事。”李白道，“杀一恶人而救十人，干嘛不为？不过，遇上幡然醒悟的浪子回头的，给一个机会。” “只是不要妇人之仁，千万别看错人，遇上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的，会把自己害死的。”李白道。 “我知道了。”张翠翠的脸色好了许多，问道，“义父，你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时候？” 李白追忆起以前来，想起自己在蜀中的时候，自己第一次和老道去杀土匪，那时候自己表现比这小丫头强不少吧？李白道：“十岁的时候，我师父带着我去杀了土匪。” “十岁！”张翠翠道，“义父你当时吐了吗？” “当时那还来得及吐，杀了人之后手软了一下，但还是得接着杀人，要不然就得被土匪给杀了。”李白道，“我第一次见人死在眼前的时候，应该没有吐吧？记不大清了。” 李白和张翠翠回到旅舍，小丫头休息了一夜，才总算缓过神来，只是夜间没少做噩梦，隔着一堵墙，警醒的李白时不时还能听见小丫头梦中哭喊呜咽的声音。 邹城的孙家，那位被人一老狐狸相称的家主孙虎，等了一夜之后，竟然没有一人回来，不由得让这位自诩一切都能智珠在握的孙家主脸色变得越发难看起来，一个没回来？ 孙虎本就不好的心情，如今更加恶劣。 陈家迫不及待地想和自己家联姻，陈圭竟然想出这么个无耻的法子，自导自演一场英雄救美的好戏不说，最为要命的是连自己女儿身边的贴身丫鬟给买通了，自己有意和陈家联姻这个风声一传出去，谁还敢娶自己的女儿？孙虎一想到这儿，就恨不得再把那个丫鬟给亲手弄死。 当日孙雯把街上发生的事告诉孙虎时，白手起家的孙虎一下子就听出来不同寻常的味道，等到孙雯说完，孙虎问了几个问题之后，就一切都了然了，孙虎挥挥手叫了对自己最为忠心的老仆来，不由分说把那个丫鬟拉出去给弄死了，丫鬟让自家小姐救她？救个屁，你能把自己的小姐动动嘴就给卖了，我还能留你？孙虎当时恨不得把这个丫鬟的嘴给封死，把手砍断，叫你拿着不该拿的东西，说不该说的话！ 孙虎对自己的傻女儿无比心痛，这个时候还护着那个把自己卖了的丫鬟，孙虎没有把事情真相告诉孙雯，心里盘算着应该如何是好。把孙雯嫁过去可以，两家联姻虽然说陈家能够获得更大的利益，但是自家也不会吃什么亏，毕竟两个大家族联姻，有利而无一害。孙虎想的不是家族利益，而是自己女儿的幸福。 已经对陈圭好感倍增的女儿要是知道了自己是被骗过去的？以后会有幸福？他孙虎为了自己女儿的幸福是不吝几条人命的。哪个大家族没死几个下人？至于那几个地痞，敢对自己女儿动手，活该有个教训，死的教训大了些又如何？陈圭就更不会傻到自己给女儿说出事情来。 孙虎当时给陈圭说的话就是，想要娶我女儿可以，但是得把所有知情的人都给封口。 陈圭当下答应，对此他丝毫没有什么心里压力，当初结交那几个地痞，本就是想要利用他们，还真以为自己和他们是兄弟了？死就死了，只要自己能把孙雯娶了就可以。陈圭毫无心理压力。 可是陈圭管孙虎要了几个好手，说一定会给他带来好消息，可是一夜过去了，陈圭和他带去的人手竟然都没有回来。 孙虎有一种天生的预知吉凶的直觉，直觉告诉他，陈圭那些多半凶多吉少。 太阳升起来时，很快就有一个下人神色慌里慌张地回来禀告：“不好了家主，陈家的公子和他带去咱们府上的那些人都死了。” “死了？”孙虎惊讶问道，“尸首呢？” “尸首就在贫民区外的那条街。”下人道。 “陈圭也死了。”孙虎思索着，喃喃自语。 “去把小姐找来。”孙虎道。 下人问道：“家主，和小姐一起吃饭吧？” “好。”孙虎点点头。 孙虎想着，这次陈家的那个老混蛋要怎么发火？陈圭是陈家的嫡长子，竟然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那里，真是活该。只是自己女儿那里怎么说呢？ 孙虎和孙雯父女两个难得能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孙虎看着女儿还在为着那个丫鬟给自己摆着冷脸，孙虎道：“陈圭死了。” “死了？”孙雯的神色竟然没有什么悲伤，只是意外。 孙虎看着自己女儿这副姿态，也很纳闷：“你不伤心？” “我伤心什么。”孙雯安心吃着饭。 “你不是对那就下你的陈公子倾心了？”孙虎问道。 “倾心？”孙雯笑道，“父亲，女儿就这么傻？真以为女儿看不出来？” “那你怎么还为那丫头跟为父甩脸子？”孙虎问道。 “毕竟是和我一起长大的。”孙雯扒拉着饭菜道，“父亲就这般把她杀了，女儿难免不开心。” “那你怎么也不拒绝嫁给陈圭？”孙虎道。 “嫁给他也没什么不好的。”孙雯道，“起码这个男子我能看得透啊，看得透女儿就能把他牢牢抓在手心里。” 孙虎头一次对自己亲生女儿有些畏惧。 第五百九十章 越夫人 李白在邹城多呆了几天，看看死了嫡子的陈家和死了不少下人的孙家会有何举动，出乎李白的意料，孙家没有动静也就罢了，死去嫡子的陈家竟然也没有什么动静，可是陈家公子陈圭死在街头的消息传出去的时候，还是在全城引起了轩然大波。 县衙的捕快把那些尸首清理干净，县尉只说要调查到底，可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李白这才知道，邓豹也是有些背景的人物，他的那位兄长，虽然战死在边关，可是却得了边关一位兵权很大的将军赏识，陈家竟然不敢动他。还有黄立先，早年算卦的时候也结交了一些朝廷中手眼通天的人物，寻常人不知，可是那位县尉可是不少收到一些大人物的书信，希望能够照顾这位老者一二。 邓豹等人离去之后，李白呆了两三日，黄立先那边果真没有什么动静，李白就安心和陶沔辞别，离开了邹城。 张翠翠对陶沔很是不舍，对李白说这位陶老爷子让她想起了死去把自己托付给李白的祖父。 李白对陶沔也给了两句善言：“年纪一大把了，就别不自量力去找那人报仇了，那人不是陶沔一个明为亲事暗为刺客的老头能刺杀的，那人注定有报应，却不是在他陶沔身上，而是在那人的亲生儿子上，安禄山，终将死在他儿子手里。” 李白不知道陶沔老头听了之后怎么想的，总之话是带到了。李白带着张翠翠走了，路上少了个陶沔老头跟张翠翠插科打诨，小丫头比以前沉默寡言许多，也许是因为见了那晚上死人的缘故。 一路上没怎么说话的张翠翠，开口一句话就让李白有些意外。 “义父，我想亲手杀一个恶人。”张翠翠道。 李白先是一愣，道：“那也得遇到才行啊，你想好了？” 张翠翠点点头。 “那你就做好准备。”李白道，“你要杀人，就要自己打败那个人，我不会出手。” “嗯。”张翠翠点点头，和李白一起坐在马车上看着天边。 “其实你还小。”李白还是劝了一句道。 “义父不是十岁就杀人了？”张翠翠道，“我都十三岁了。” “再说吧。”李白道。 李白带着张翠翠去了任城，之后去了兰陵酒的原产地，兰陵邑。这座中国古代的名邑，得名于战国时期楚人之口。相传这里古时候盛产兰花，只是现在很少见了。兰花为君子之花，兰陵之地也曾有诸多君子出现过，荀子就曾做过两任的兰陵令。 李白到达这地方，看见最多是酒坊，当地人似乎人人都能酿一手上好的兰陵酒，而且很是好客，当地还有个笑话，相传以前有人曾夸下海口，说能从这条街街头挨家挨户喝喝到街尾，很快这个人就长了见识，家家户户竟然都有沉淀十几年二十几年甚至更久的酒浆，这人喝到一半就醉晕过去了。 自此有无数外地人来到这里，都会在当地人的热情推荐下做这么一番尝试，只是没有一人能做到。李白也去尝试了一番，一不小心，竟然就成了一条街从头喝到尾的第一人，惹来不少人的惊叹与钦佩，有些胆大的女子更是问李白有无妻室，若是没有，不介意李白大个几岁。 李白是由衷喜欢上了这个地方，不是因为那些大胆的女子，而是因为当地的美酒和热情好客，当然了，能捕获这么多女子的芳心，哪个男子不与有荣焉？ 张翠翠每次都是带着敌意看着那些女子，道：“我这个女儿都这么大了，你们还好意思？” 总有一些女子笑着道：“不介意当你娘。”气得小丫头够呛。 李白带着张翠翠离去之后，小丫头一改气愤的表情，流露出自豪的神气，似乎在说，瞧，我义父多受女子喜欢？ 小丫头才是真的与有荣焉。 李白对这个小丫头的心思感到好笑，两人离开兰陵之后，一路东行，到达了青州北海城。北海作为青州州府所在，比一般的县城自然大了许多。 李白和张翠翠进城找了旅舍住下，李白怎么都觉得这次的东鲁之行，是最“江湖”的一次，这小丫头是运气不错，随便找个旅舍，怎么掌柜的都不是寻常人？ 这次在北海找的旅舍的掌柜，是一位女掌柜，大家都唤她为越夫人，越夫人的不寻常之处在于，她会剑术，且剑术造诣不低。 所以这位越夫人见到佩剑的李白和张翠翠时，眼神中很自然流露出毫不掩饰的感兴趣的神色。 李白看到这位越夫人接过钱的手时，还知道这位夫人竟然善使左手剑。 越夫人看到李白腰间佩剑，盯着入迷道：“公子这把剑可真好看！” “剑好看？”李白很是厚颜道，“我以为掌柜的要说在下好看。” “公子长得也是不赖，起码这皮囊没有辱没这把剑。”越夫人道，“就是不知道公子的剑术能否配得上这把剑？公子可否解剑耍两招？让小女子开开眼？” “夫人还是小女子？”李白笑道，“耍剑招可以，不过可不能白耍。” 越夫人脸色难看，道：“公子这么说是看不上妾身这半老徐娘了，那么公子是提什么条件呢？” “掌柜的就这么想看看我的剑招？”李白反问道。 “那是，妾身看到拿剑的，不管那人用剑好坏，总是想和他过两招。”越夫人道。 “过招？”李白摇摇头道，“我怕掌柜的被我伤了，这脸蛋长长皱纹可以，划两道口子酒不行了。” 李白的话气得越夫人脸色难看至极，天晓得这个这个看上去长得不赖的公子哥，嘴巴怎么这么欠！ 一旁的小丫头看得捂嘴嗤嗤笑着，想憋着却憋不住。 “小丫头，你也佩剑，要和姐姐比试比试？”越夫人躬着身子对小丫头笑着问道，乍露出胸前春光，李白仰着头非礼勿视。 张翠翠甜甜地对越夫人道：“我可打不过婶婶。” 听了这话的越夫人脸色瞬间铁青，婶婶？ 这父女两个着实可恶啊！越夫人心里抓狂道。 “掌柜的，钱我们都交了，总不能把我们赶出去？”李白问道。 “赶出你们去又怎地！”一旁看着自己掌柜屡屡吃瘪的小厮气不过道。 “那我的剑可不答应！”李白瞧瞧睚眦剑，无形中一道剑气让越夫人如临大敌，一旁的小厮更是脸色煞白。 “乌鸦别乱说话，哪有你这么做生意的？”越夫人嗔怪道，“公子别欺负我这女子好不好，传出去多难听？让这乌鸦带二位去客房，希望你们能休息好了。” “还是掌柜会做生意。”李白笑道。 第五百九十一章 相求 李白和张翠翠被名为乌鸦的小厮送到客房，小厮一路上都没有好脸色，李白和张翠翠进了房间后，乌鸦没好气地道：“有什么需要的朝楼下喊一声。” 李白笑笑道：“先送上来一些饭食？我们父女两个饿坏了。” 乌鸦点点头道：“好。”然后便下去了。 下去的时候，乌鸦还在想着，要不要给他们的饭食里加点料？ 越夫人见乌鸦下来问道：“那父女两个安置好了？” “嗯。”乌鸦道，“越夫人刚刚那人竟然对你如此不敬，一定要给他们点教训！” “别胡来乌鸦，那人可不是你我能惹得起的。”越夫人倚在柜台无奈道，“以前我跟我师父学习剑术，我师父告诉我说，剑术越是高深的剑客越能收敛住剑意，这个人佩的剑很厉害，可是身上一点剑意都没有，这就说明，此人要么是个花架子，带把名剑摆谱的，要么就是个剑术高深至极的剑客，比我强得可不是一丁半点。” 乌鸦对此惊讶道：“越夫人您也比不过他吗？” “我到现在也没能真正收敛起剑意啊。”越夫人托着香腮道，“虽说在你们这等人眼里我看上去只是个弱不经风的女子，可那位剑客一眼就看出来我身上的剑意，知道我也算是用剑的行家啊。我竭尽全力掩藏的剑意在他眼里简直就像黑夜的火光一样明亮吧？” “那人这么厉害？”乌鸦实在是看不出李白有何厉害之处，“说不定他还真是个佩把剑装模作样的花架子呢。” “不太像啊。”越夫人道，“你没看那个小女孩这么小的年纪都养出剑意来了？别看小丫头所佩的剑不怎么地，可剑意不低了，我这么小的时候有这份剑意吗？” 越夫人越想越心惊，猛然惊醒一般道：“这么说，这个人比我师父还要厉害了？” 听闻此言的乌鸦大吃一惊，他可是知道越夫人的师父是多么厉害的人物，那位老者其貌不扬，可是就凭着一个树枝就能斩了肆虐青州的所有匪患，可见他有多强？乌鸦道：“不能吧？这人怎么能比那位老前辈还厉害？” “不一定。”越夫人看破乌鸦的小心思道，“你可不要想着对那位公子耍什么花招，那位公子一定会发现的，那可是真的找死了。” 乌鸦收起自己刚才要给李白饭食里加点东西的想法，脸色有些苍白道：“是。” “你还真想做手脚？”越夫人道。 乌鸦笑笑，越夫人松口气道：“幸亏跟你说了这一通，做这种事以后都提前跟我说一声，要不然你丢了命不说，连累上我我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咱家可不是黑店啊！” 说完这句话后，越夫人笑了一下，乌鸦只看到一阵明媚，有些失神。 “别看我了，忙你的去吧。”越夫人笑道。 乌鸦点点头，急忙回身去了，觉得脸上滚烫的很。 越夫人依旧在柜台上趴着，心想怎么样才能够让这位公子给自己喂喂剑招呢？自己的剑术还是不够精湛啊，就这样子怎么能杀的了那个人呢？想到这儿，越夫人脸色忧愁，自己有生之年还能杀得了那个人吗？不行，哪怕是多一丝的机会能杀掉那人，自己也要去努力争取。 一定要让那中年剑客指点自己，哪怕就一句。 李白和张翠翠等着乌鸦把饭菜送上来，一开始小丫头还是不敢吃，李白动筷尝了一口道：“味道还不错，吃吧。” “义父，你不怕有毒？”张翠翠闻言问道。 “一般的旅舍哪里敢下毒？”李白笑道。 “这可不是一般的旅舍。”张翠翠道，“那个老板娘和叫做乌鸦的小厮都是练家子。” “正是他们是练家子，所以就不敢了。”李白笑道，“我太厉害了，他们能被吓住的。” 张翠翠撇撇嘴，没说什么。 李白知道她的意思，笑道：“义父可没有吹牛，那个女子要是聪明些，就没有这个胆量，那女子是练剑的，应该知道我这个剑客，就算中了毒，也有体力给她和这旅舍来一剑，我死之前，先死的就是她。” “那女子是练剑的？”张翠翠道，“怪不得要和我比剑。” 李白点点头道：“一会儿我给你给你写下一些江湖常见的毒药迷药的毒性，还有调制解药的方式，你拿去看看，也好知道那些饭菜有无毒性。其实还有个更简单的法子，让送菜的小厮亲自尝一口嘛，也不至于风声鹤唳的。” 张翠翠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吃了饭菜便回房休息。 李白在客房里，给小丫头写着自己和老道他们教给的一些江湖经验，这个小丫头自从那日见了死人后，不仅没有被吓住，反而越发坚定出去闯荡，甚至提出要求要亲自杀一人。李白想着现在能多教给她一些东西是一些。 李白写得有些眼睛发涨，挑了挑灯芯，剪掉头上烧焦的部分，房间明亮了不少。 一阵敲门声出现，越夫人的声音传了过来：“公子还不睡下？” “怎么，掌柜的还要管客人几时休息吗？”李白问道。 “这倒不是，妾身有些话想问问李公子。”越夫人道。 “有些话明日再问也可以。”李白道，“我还有事要做。” “妾身要是说有些要紧事呢？”越夫人笑道，“公子还不开门请我进去说话，妾身再说就要惊醒整个旅舍的人了。” 李白闻言，对这个女子的无耻有些无奈，开了门见到尚未卸下胭脂妆容的越夫人道：“进来吧。” 越夫人也不见外地风姿绰约地走了进来坐下，李白就没有关门，回屋坐下道：“掌柜的有什么事？” 越夫人好奇地拿起李白刚写的东西，笑道：“公子这是写的什么？雪上一枝蒿？这不是蜀地和南诏的赫赫有名毒药吗？” “掌柜的见多识广。”李白笑着赞叹道，“我那女儿以后要走江湖，我不放心，专门给她写写江湖上的有名的毒药性状，或许对她有用。” “那确实是有用。”越夫人点点头道，“公子可称为一位慈父了。” “也就一般吧。”李白笑道。 “掌柜的所为何事可以明说了。”李白道。 越夫人瞥了一眼屋门，媚眼如丝看着李白笑问道：“公子为何不关上屋门？还怕我妾身能吃了公子，准备跑路？” 第五百九十二章 交锋 “那倒不至于。”李白笑道，“掌柜的要吃了我我不怕，怕的是别不人知道掌柜的吃相难看，再把别的良家男子给吃了。” 越夫人嗔怪道：“公子怎得这般不解风情？” “我解的很，只是这风情太老了，涩口。”李白眯着眼笑道。 越夫人怒道：“我有那么老吗？老娘才三十岁！” “如狼似虎啊！”李白仍是笑眯眯地道。 越夫人转为妩媚道：“答应我一件事，老娘任你索取如何？” “掌柜的这脸变的真快。”李白道，“若是掌柜的吸干了我的阳气，勾了我的魂去，我也要答应你？” “人家可不是女鬼。”越夫人凑到李白耳边吐气如兰，轻声道，“人家只是想要公子能够指点一下剑术。” “剑术不是枪术？”李白似乎很意外道。 “人家不介意公子都指点指点。”越夫人一笑，嘴边的美人痣衬托的她更加撩人，道，“只要公子肯指点剑术，妾身享受一下公子的枪术又如何？” 李白淡淡道：“掌柜的怎么这般作践自己？练剑的就这么贱了？” 越夫人这次是真的发怒了，离开李白身边怒道：“送上的好买卖你不要，非要惹怒我做什么？非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可以一杯酒都不想吃。”李白道，“想要我指点剑术，不一定要使这么下贱的法子，你虽然是个寡妇，有需求嫁个人就是，何必非要给你那泉下有知的相公再戴一顶绿帽子？” 越夫人大动肝火，道：“你找死！”越夫人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朝着李白挥舞开来。 李白一闪身，道：“腰带剑？不错，可以给我女儿防身。” “试试看，你能不能拿走这把剑？”越夫人冷哼道，“你最好不是花架子，要不然老娘让就把你大卸八块。” “行不行的，掌柜来试试看就知道。”李白一挥袖道，屋门砰一声关上了。 “关门？”越夫人道，“公子也怕欺负小女子被人找麻烦？” 李白摇摇头道：“我是怕有人亲眼看见血。” 越夫人不再说话，一甩剑，那腰中软剑竟然变得正常的剑一般坚硬，李白啧啧称奇，不知道这剑是拿什么材料，怎么做的？越夫人一套剑招朝着李白攻过来。李白只是一味躲避，口中不断点评道：“这一剑火候不错，少了一分杀气，掌柜的还是舍不得杀我。” “你去死！”越夫人怒道。 “这一剑毒辣啊，没有个十年八年的功夫练不出来。”李白道，“掌柜的是自己练的还是有高明指点？” “要你管？” 李白一边躲着，一边仔细看着越夫人的剑招路数，心里纳闷道：这娘们的剑招是自己悟的还是别人教的？还是得了什么剑术古籍？这套剑招极为适合女子练习，有些出剑回剑的方式，只能凭着女子独特的柔韧性才能做到，诡异刁钻又毒辣。 越夫人久攻不下，香汗淋漓。 “你一直不肯出剑，就这么被我偷师了去？”越夫人气喘吁吁，胸前起伏，好一副波澜壮阔的景象。 李白右手双指合拢，无心道：“你要是如此聪慧，就看看这一剑你能不能学了去。” 话音刚落，越夫人瞳孔紧缩，全身发毛，只觉自己脖颈一阵寒意。 越夫人看着李白的双指离自己的脖颈只差毫厘，越夫人毫不怀疑，只要眼前这个自己看都没看清就突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男人一个念头，自己被男人垂涎的雪白脖颈就能绽放出一朵大大的血花。 “这是怎么做到的？”死到临头，越夫人反而平静问道。 “这个要做到，需要境界，需要日复一日的练习，需要实战，还需要一点天赋。”李白收起手道。 越夫人讶异问道：“你不杀我？” “杀你做什么？”李白反问道，“我还要住你的店呢。” “恳请公子教我。”越夫人跪了下来，梨花带雨道。 “你起来。”李白不耐道，“不然你就跪着！” 越夫人起身道：“公子究竟要我做什么才能教我？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会为公子做。” 李白思索道：“你先告诉我你学剑术做什么？” “报仇！”越夫人道，“报杀夫之仇。” 李白脸色凝重，抱抱拳道：“刚才是我失言了，对不起。” “是我作践自己让公子笑话罢了。”越夫人惨笑道。 “那人是什么人？”李白道，“你大可不必学习剑术，若是什么恶人，我顺手给你杀了都可以。” 越夫人倔强道：“多谢公子好意，小女子一定要手刃仇人。那人是恶人，更是一位权柄甚重的恶人，公子还是不要趟这趟浑水了。” “那人权柄很高？”李白问道，“那你仅凭一人之力，能杀的了他？剑术再高也不能万人敌。” “妾身自有办法等他落单时出手。”越夫人道，“只是那人身边难保没有高手，妾身担心自己的剑术杀不了他身边的高手，多提升一些，多一些机会。” 李白这下明白了，这女子是抱着必死之心了。 “我可以教你。”李白道，“不过有一个条件，你把你那剑术教给我女儿。” “可以。”越夫人直接道。 “你的剑术怎么来的？”李白问道，“不会是你自己练的吧？是有高人指点，还是得了什么剑谱？应该不是后者，得了剑谱瞎练也不成，容易练岔了，应该是有人指点你。” “公子猜的不错。”越夫人道，“是有高人指点我，当年亡夫被那人陷害致死，我便四处寻师学艺，在东海遇到了一位老者，只不过是请了那老者一碗酒，那老者得知我寻师学艺去复仇，便教给我这套剑术，指点了我练习了几天。老者当时很是纠结，事后说不该教我，可是也没有办法。” “老人家或者是怕你送死去。”李白道。 “想来应该是这样。”越夫人道，“那老者神龙见首不见尾，后来也只听过他一次，没有再见，那次是他在青州一怒之下杀了青州所有匪患，只提着一个树枝。或许有人言相传时夸大的成分，但确实青州从此没了匪患。” “这等神人，真是让人心驰神往。”李白很是感兴趣道。 “他没说剑招秘不外传？”李白问道，“要是他老人家说了，你可别强行为之，你不教我女儿，我也可以尽可能指点的剑术。” “老者没有说过。”越夫人笑道，“老者虽然不认我这个徒弟，可我把他当成师父，正想把师父的衣钵传下去，我很喜欢那个小丫头。” “那就多谢了。”李白拱拱手道。 “是我该谢过公子才对。”越夫人起来躬身道。 李白非礼勿视，抬起头不去看那诱人风光，道：“天色不早了，掌柜的请吧。” “公子怕什么？妾身又吃不了你。”越夫人娇笑道，依旧是风姿绰约地走了出去。 第五百九十五章 风起长安 李白呆在北海的日子比预期晚了一些，张翠翠算是每日活在越夫人的折磨中，其实越夫人是在帮助张翠翠开筋活骨，李白在旁边看着都疼，不过越夫人的手法确实独到。这也是那位老者教给越夫人的，李白对那位老者越发感兴趣起来。 李白也有时候指点越夫人走的岔路，越夫人的剑术造诣其实不弱，只是对于境界的深浅和经验涉及甚浅。有时候这种境界，若是自己一直进不去，就可能一辈子进不去，相反有人给你戳破那层窗户纸，就拨云见日了。 李白再也没有去过太守府，不知道孔巢父怎么样了。 李邕的所作所为，在李白这里算是善恶参半，在孔巢父的眼中就弊大于利了，最重要的是李邕辜负了孔巢父的那位叔父孔璋，更是让孔巢父心痛。 受益匪浅的越夫人对李白和张翠翠离去很是不舍，她对这个小丫头很是喜欢，当年越夫人遭这一份罪的时候，差点就坚持不下来，可是这个小丫头除了张牙舞爪地要找越夫人秋后算账之外，从未在练习剑术的时候喊一声。 “小丫头你走了我还是真舍不得你。”越夫人捏着张翠翠的小脸道。 “你是舍不得我义父吧？”被捏住脸蛋的张翠翠翻翻白眼。 李白咳嗽一声道：“我们走了，越夫人有缘再会了。” “但愿吧。”越夫人微笑道，送出去李白和小丫头，倚在门边挥手道，“翠丫头，以后别忘了来看看我，长大了找个靠谱的传人，把这套剑术传出去啊。” 张翠翠眼中有些湿润，点点头。 “叫声师父吧。”李白道。 “别！”越夫人急忙道，“我没那么老，叫声师姐就行。” “再见了师姐。”张翠翠挥手道。、 越夫人微笑着，挥挥手。 李白驾着马车，离开了旅舍。 “义父，我总觉得以后再也见不到师姐了。”张翠翠捂住心口道。 李白道：“以后的事谁说得准呢，别太担心了。” “师姐说她要给他丈夫报仇，我能听得出来，就算是义父指点她了，她去了也可能只是送死。”张翠翠低着头道，“为何知道是一死还要去送死呢？” “有些事你长大了就明白了。”李白道。 张翠翠道：“这次我可以去闯荡江湖了吗？” “可以了。”李白道，“等到年后，你我一起离开徂徕山。我们回去，在那里过个好年。” 一路风声不止，一辆马车在官道上快速前行。 一处山中的小院内，一个有些婴儿肥的孩子一板一眼地挥舞着剑，练习着剑术。院内还有一男一女，在收拾着山间打来的猎物，野兔野鸡野獐子，都有不少。还有一个少女，捧着一本书很是认真地读着。 “伯禽，别练了，过来帮姨娘把这些柴劈了好不好？”这个小院正是魏颢和小依的隐居之处，说话的正是小依。 “姨娘等我搞清楚这一招。”伯禽擦了汗道，“我总觉得这一招还不大好。” “我家出了个剑仙后，又要出个小剑仙了。”小依笑道，“才七岁就能自创剑招了，你可比你父亲都要强了。” “我比我父亲差远了。”伯禽沉声道，“父亲的境界，我这辈子能达到的话就死而无憾了，父亲是站在山巅之上的人，那上面的风景一定不错!” 小院的人都笑了笑，平阳放下书笑道：“弟弟，你的志向可不小啊。” “姐，你要是继承了父亲的诗才，我继承了父亲的剑术，那就完美了。”伯禽啧啧道，没有说完。 “小家伙，你是在嘲笑你姐姐比不少你，继承不来父亲的衣钵了？”平阳似笑非笑地道。 “我哪敢啊姐姐。”伯禽笑道。 “魏叔叔，有父亲的消息吗？”平阳问道。 魏颢摇摇头，把一只收拾好的兔子放在锅中卤煮，道：“没有你父亲的消息。” “说不定快有了。”伯禽道，“我要是能大几岁就好了，就能替父亲分担一些了。” “你再大十岁也没用。”小依指着伯禽道，“你父亲是不会让你们涉险的。” “父亲去了长安，要呆上几年啊？”伯禽这个时候才像个思念父亲的孩子。 “很快的。”魏颢道，“你们父亲，我师父不是能在深宫豪门里呆的住的人。” “属于父亲的地方，是江湖啊。”平阳道。 长安城已经有了过年的气氛，腊八节这天，长安城外有十余口大锅摆着，里面盛满了热气腾腾的粥。 城墙上站着两个人，一人精瘦，眼神却是犀利异常，又闪过一丝狡黠；另一人看上去木讷，矮墩墩的，白发已然不少，像是个憨厚和善的老人。前者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中书令李林甫，后者是只在李林甫之下的左相牛仙客。 “今年来喝接济粥的人比去年多了不少。”李林甫指着下面乌压压的排队等候的人群道。 “没有办法，长安城附近土地兼并的越来越厉害，没了土地的人越来越多，流民就越来越多。”牛仙客道，“这些流民也就凭着平时朝廷的劳役过活，也幸亏朝廷还能有些劳役分发下去，不然这些流民闲着无事，整日在长安周边晃悠也是一件麻烦事。” “这些地主豪族，多养活一人都是难事，看来得想想办法治一治他们。”李林甫摸着下巴上的胡子道。 “不好办。”牛仙客摇摇头道，“这些流民虽然多，但是没有那个主心骨做胆子去做些胆大妄为的事情，可是那些个豪门大族，要是有心撺掇起事，笼络其七八千流民不是难事，一逼之下造反了，更麻烦。” “仙客你就是不会整治人，整治人的手段有千百种，有激进而快捷的，也有怀柔而缓慢的。”李林甫眯起眼来道，“对付这些人，得拿捏好火候，既让他们难受，不得不拿钱消灾，又得让他们觉得还不至于揭竿而起。” “这种事满朝也就是李林甫做的出来。”牛仙客道。 “这就是你不如我的地方。”李林甫笑了笑，看向远方道，“拿捏人心啊，我最拿手。” “走，仙客，咱们下去喝一碗这接济粥，或许你也能体会体会这些流民的心思。”李林甫道。 “好。”牛仙客点点头。 于是，城墙下的人群中多了两个排队的等候的老头。 轮到两个老头时，施舍接济粥的官员道：“把这两个混吃混喝的老头扔出去！” “哎，为何啊？我们两个老老实实辛辛苦苦等了这么久！”李林甫怒道。 “为什么？看看你们身上穿的衣服。”那年轻的官员怒道，“你们两个为老不尊！穿的起这种衣服还来给这些穷人抢饭吃，还要不要脸？” “就是，还要不要脸？”那些等候接济的流民纷纷喊道。 李林甫看看自己的衣服，看看周围衣衫褴褛的人们，老脸通红，拉着牛仙客狼狈逃窜出去。 第五百九十六章 牛仙客和李林甫在众人声讨声中狼狈逃出去很远，牛仙客哈哈笑道：“咱们两个也有今天。” “那个年轻的官员是谁？”李林甫恶狠狠地道。 牛仙客变了脸色，道：“中书令，那个年轻官员也只是尽本分行事。” “我没说要怎么着他。”李林甫搓搓脸道，“这个年轻人看上去不错，你发现没，那个年轻人今日办的事情很漂亮，这么多流民，能够遵守秩序地排队，没乱起来就很不容易了。而且那个年轻人在施放粥的时候，又能亲自监督，让施放粥的那些人按规矩办事，没个人都不多不少，公平至极。还能把咱们两个逮出来。你想想，以前施放粥的那些官员，哪个不是坐在那儿跟二大爷一样？哪个没有克扣一些粮食？你看那年轻人，发放的粮食没有少一分。” “是。”牛仙客虽然没有李林甫观察的那么仔细，但此时回想起来，还真是那么回事。 “这个年轻人不简单啊。”李林甫眯起眼道。 “中书令，他只是个小小的发粮官而已，可能这辈子进不了中枢。”了解李林甫的牛仙客担心这位嫉贤妒能的中书令要对其下手，开口道。 “你以为我要对付他？”李林甫轻轻笑笑，道，“仙客你误会了。” 李林甫双手插进袖子里，犹如田间干完活坐在地头的田舍汉，走回城道：“以前妒贤嫉能，将那些可能拦在我路上的所谓有识之士通通排挤出去，只是为了这个相位，如今登上了这个位置，一些有威胁之人要么死了，要么看了看也没了威胁。” 牛仙客第一次听到李林甫这般坦白的话，有些不知所措。 “仙客你不必担心，我不是着手对付你。”李林甫道，“而是有些话，我不得不给人说说，不然憋着实在难受。” “我了解你，你说就是。”牛仙客道。 李林甫回头看着满头白发的牛仙客，笑着点点头，接着道：“我平生唯一后悔的事情，就是或许真的排挤出了一两个这么栋梁之材，让我大唐真的后继无人了。所以如今，我想着能不能将功补过，把一些还能用的人才拉回来，或者发掘一些新人进来，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顶得住，毕竟我给他们留下的是一个烂摊子啊。” “烂摊子总比没了摊子好。”牛仙客道，“这么些年，谁能顶得住？” “或许真有人能顶得住，做的比我好。”李林甫茫然看向四周道。 “没有。”牛仙客摇摇头，坚定道，“我没看见谁能。” 李林甫笑道：“我死之后，必如奸佞传。” “林甫！”牛仙客悲乎道。 “无妨。”李林甫恢复了万人之上的宰相风度，道，“仙客，替我在这里迎接如今朝堂之上圣恩最盛之人。我来迎接他，就太给他脸了！” “是。”牛仙客拱手道。 李林甫朝着城门走去，形单影只，踽踽独行。 牛仙客看着李林甫的背影，一缕风吹了过来，牛仙客回过头去，看着前方千骑卷尘。 “起风了。” 徂徕山，李白和张翠翠回了李家庄。 刘莹很是高兴，而刘莹的父亲刘屠则是把不满摆在了脸上，显然对李白这个甩手掌柜很是不满。 “年前回来就好。”刘莹肚子已经有了五六个月大，李白离去时，刘莹刚诊出了喜脉，如今一去半年之久了。 “我一直以为你们过年回不来，还在担心咱们李家庄第一年建起来，家主就不在这儿过年了，总让人心里堵得慌。”刘莹笑道，“回来就好，相公倒是没什么变化，可翠丫头瘦的很了，可要在咱们这里吃几顿好的吃回来。” 张翠翠对这个称不上喜欢也称不上厌恶的主母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李白带着歉意道。 “没关系，我有颇黎陪着就很高兴了。”刘莹摸了摸肚子道。 “颇黎。”李白喃喃道。 “妾身自作主张给孩子起了名字，还请相公不要责怪。”刘莹道，“不过我会让他姓李。” “你起就好，不过还不知道是男是女。”李白道。 “是男是女都要叫这个名字。”刘莹撒娇一般道。 李白笑笑道：“好。” 一旁的小丫头有些呆不住了，李白道：“你先回房沐浴换身衣服。” “是。”如蒙大赦的张翠翠赶忙跑路，李白和刘莹相视一笑。 “这次出去去了哪里？”刘莹问道。 “去了不少地方，把东鲁逛了个遍。”李白道。 “我也希望能和相公能一起去游玩一圈。”刘莹说了自己摇头道，“罢了，可能没有这个机会了。” 李白脸色微动道：“若是我能从长安活着回来，我就带你去。” 刘莹惊喜地抬起头，接着低下头嗯了一声。 “什么时候走？过了年？”刘莹问道。 “不知道。”李白道，“不过过了年就快了应该，只等朝廷来信，我就走。” “相公肯定能回来。”刘莹道，“我信你，我等你。” “借你吉言。”李白道，“不知道能不能等到小家伙出生再离开。” “一定能的，对不对？”刘莹摸着自己的肚子问道。 李白主动牵着刘莹的手，一路走在自己的庄园里，庄园的下人仆从佃户见了自家的主母和许久未见的家主一起走着，都是心中一暖。 “今年过年，这些下人和佃户有什么奖赏吗？”李白问道。 “自然是有的。”刘莹道，“这些人跟着咱们一起建了李家庄，是咱们的元老了，咱们自然是要好好奖赏这些人，那些下人都多了些例钱，过年的那几天还会送些肉食过去。那些佃户跟着咱们虽然没了土地，可是咱们也会给他们支撑不是？我就希望咱们庄子的人都能拧成一条心，那么咱们就谁也不怕。过年的时候，我会挨家挨户送过去今年的奖赏，每家除了一百大钱，再加上一匹布，你看怎么样？” “好得很。我不在都很放心。”李白道。 “咱们的酒楼也盈利不少，我现在只担心一件事，就是学会你厨艺的那些厨子被挖走了，听说任城那边的冯家有些手脚。有几个厨子似乎已经心动了。” “那你不用管了。我在这儿就有我解决。”李白道。 刘莹乖巧地嗯了一声。 第五百九十七章 “弱翁对太守可是太无礼了。”李白道。 “无礼我也不能怪他。”李邕失笑道，“太白，可否能听听我给你絮叨絮叨，有些话不吐不快。” “喝酒就是为了聊天的。”李白道，“李太守能不把我当外人就行，太白洗耳恭听。” “你这人爽利，我喜欢你的性子。”李邕道，回忆起来。 “我年轻的时候就做过陈州的刺史，那个年纪猖狂的很，总以为自己的才华怎么只能甘居一个小小的刺史之位？”李邕道，“当今圣上去泰山封禅那年，路过陈州的时候，我给圣上写了几篇赋，得了圣上几句赏识就飘飘然了，就四处说我当居相位。这么飘然果然很快就被打落凡间。” “当时的宰相张说，很快就假借我挪用公钱一事，让我入狱，其罪当死。”李邕自嘲一笑，“可是当时的我虽然张狂，但还真的没有做出这等事。” “当时没有做过。”李白道。 “当时我确实没有做。”李邕道，“我要是需要钱，写几幅字卖出去就是，我想我的字还算值钱。” 李白知道李邕的书法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名扬天下了，点点头。 “这么说，就是那位宰相给李太守安的假罪名了。”李白道。 “我入狱的时候想了半天，想不通我为何会因为一个无中生有的罪名就一夜被剥去官府下到大狱。”李邕道，“只是因为我说了我能为相的一句话，张说就来敲打我了？后来我想明白了，原来在官场上，官大一级压死人是真的！要你死就死，根本就不需要多少理由。” “其实我以前对那位宰相也是很尊敬的。”李邕道，“为何他要弄死我呢？” “太白你说为何呢？”李邕接着问道。 李白道：“或许是因为见太守是一位好苗子，有才华却狷狂，想要敲打一番。” “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李邕摇摇头道，“后来张说死了，我也被重新擢升为陈州刺史时，才明白了张说深远之心。” “我确有宰相之才，却无宰相之能啊！”李邕自嘲笑道，“张说看到了，若是我真的有朝一日做了宰相，风雨飘摇的大唐就会覆灭在我手中，所以他要杀我，不杀我，我为相，则大唐亡。” 李白双目微凝，道：“张说临死前把太守重新擢升为陈州的刺史，是告诉太守这辈子只能做个陈州刺史？” “我不知。”李邕道，“我只知道，我确实差点死了，而救我之人名为孔璋。” “孔巢父的那位叔父。”李白道。 “没错。”李邕道，“那位和我从未谋面，却救我一命，又能谆谆教诲我的人。当年他的一副奏疏，救我一命。自己却和我一起被贬谪，临行前，又专门告诉我要率德改行，从我知道我没有被赐死而是被贬谪时，我就知道我早晚一日能东山再起，那个时候，我要找到这位素未谋面的知己，共浮一大白。可我没了这个机会，孔璋被贬到了瘴毒遍布的岭西，死了。” 李邕颤抖着，把一杯酒倒在了地上，问道：“孔璋兄，为何被贬到岭西的不是我？” “我才是那个最该死的人！”李邕咬牙道。 李白也为那位为一位素未谋面就能为友献出自己生命的人感到钦佩，喃喃道：“人生得此知己，夫复何求？” “可是我却辜负了他。”李邕道，“我没有做到率德改行，反而变本加厉了。” “这么些年，人人谓我鬻文获金，素有结交天下名士，豪掷千金接济寒士的美名，我能卖一两副字，几篇文章，可力有未逮。”李邕狂笑道，“我不能做那一人之下的宰相如何？总有我手底下的一人，能够收到我的帮助，只为那能够登上相位的人再进一步，只要打开一道门户，能为天下的寒士迈进龙门，虽死而无憾。” “我真的挪用公款了，又如何？”李邕道，“与其被下面的官员一层层吃掉，倒不如便宜我去接济那些寒门士子，死我一人而为三两寒士鱼跃龙门，我就赚了不是？” “可是本就拮据的平民百姓呢？”李白反问道。 “只要这些寒士上位，会回馈给他们更多。”李邕面无表情地道。 李白不置可否，李邕盯着眼前，似乎看到了什么道：“为何因为你的国祚要害死孔璋？为一国而杀一无辜人，在你那里值得，在我这儿说不过去。” 李白叹口气，起身干净利落地走了。李邕也醉了，没有理会李白离去。 可惜了！可惜这么一位能够做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辅之才，不肯为大唐尽力，反而要自污名声，成全所谓的寒门士子。 李白顿住脚步，自语一般道：“他是为了寒门，是为了天下的寒门，不是为了大唐的天下。”李白点点头，似乎对自己这个理由也很赞同了。李白大踏步离开，脚步变得有力许多。 对于李邕，李白不知道该如何评价，李白敬佩他，又厌恶他。 敬佩他能为天下寒门士子开这么一道门，厌恶他为了开这一道门，影响了大唐的国祚，而最后损害的是那些无辜的平民百姓。 就算那些平民百姓或许愿意去牺牲自己去成全一个将来的希望，但应该是要他们自己选择，而不是别人去强行去替他们选择。 总之李邕的做法，对北海的百姓不公平！ 李白回了旅舍，见到越夫人问道：“我那女儿练得怎么样了？” “练得很快，小丫头资质不错。”越夫人笑道，“不过妾身可能太想教好她了，难免力道使得大了些。” “你和她比试了？”李白问道，“欺负一个小丫头你好意思。” “我可没欺负她。”岳夫人楚楚动人道，“她还朝着妾身这里狠狠抓了一下呢，差点就给妾身一剑削掉了。”越夫人指了指自己胸前，可怜又委屈。 “谁叫你非要炫耀胸前那两坨肉的？”张翠翠大声道，“欠削！” “你这是嫉妒！”越夫人嗤嗤笑道。 “我才不嫉妒。”张翠翠羞恼道，“我长大了比你还大。” “我不信。”越夫人笑道，“反正现在你没我大，笔杆。” 李白笑了笑，小丫头这么小就争这个好吗？ “你练得怎么样了？”李白看着张翠翠有些狼狈的样子问道。 “有几招难度不低。”张翠翠道，“我身子还是定了型了，没小时候有柔韧性。” “不急。”越夫人道，“我给你掰过来就是。” “你再把我胳臂当成麻花拧我就打死你！”张翠翠指着越夫人笑道。 “你这么小柔韧性还没我好。”越夫人笑道，“我这是在帮你。” 第五百九十八章 那几个年轻人脸色难看道：“胡师傅从来没有教过我们。” “是没有教过你们，可也没有不让你们偷学。”李白对胡老三道，“日你个先人板板的胡老三，当日我教你学菜的时候，你是怎么跟我保证的？这么大岁数当真是不要点老脸了？还是越老脸皮越厚了？你说学会了这些菜死而无憾，给我李家酒楼白打一辈子工都心甘情愿，怎么，现在那些话都当放狗屁了。” 胡老三羞恼得脸色成了酱红色，道：“我没说走，李家主。可是这些孩子正是上进的时候，他们既然没有学菜，要是能去别的薪水更多的地方也没什么，有我这么个老头子压着他们，他们出不了头不如就离开了。” “在这成就大义呢？”李白冷笑问道，“好啊，既然你怕让这些年轻人出不了头，那你就走。这些年轻人的薪水我都提到你这么高。” “李家主。”胡老三脸色一变道，“李家主我可没说要走，这么长时间，我一直认真给你们李家的酒楼做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就想这么赶我走？” “你真当我是傻子不成？”李白嘴角挂着讥讽的笑容道，“胡老三我知道你早就和这些年轻人商量好了，和那个冯家家主商量好了，他们给你分多少利润？” 胡老三脸色苍白，道：“李家主，你别血口喷人。” “胡老三我有没有喷你你心里清楚。”李白看着那几个年轻人道，“还有你们，觉得在我李家酒楼呆的不痛快，走可以，但是要把学会的东西留下，咱们爷们没那么做事的。冯家主给你们开的价钱，我肯定不能给你们开，但是给你们涨一些薪水没什么，我自认为这些日子，李家酒楼没有亏欠你们。” “现在给你们两个选择，走，把学会的东西留下。”李白恶狠狠地道，“我要你们做菜的手和说话的舌头。” “不李家主。”几个年轻人惊慌道。 “第二个选择，留下来，我给你们涨一些薪水，比原来翻一番。”李白道，“当然这个老头无论你们走不走，我都不留了。” 胡老三脸色巨变，哀求道：“李家主，我错了。看在我这些日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让我留下吧。” “胡老三，你走吧。我是为你好，这些年轻人如今在你头上，你想想他们以后会怎么待你，你怎么待他们的？”李白道，“走吧，去了那边还能得到些机会。” 胡老三看着那些年轻人，脸色复杂。 “对不住了李家主。”胡老三道。 “你去了那边可以做我教你的菜。”李白道，“给我带个话给冯家的家主，老子让你挖人，看看是你挖人的钱多，还是老子脑子里装的新菜品多。” 胡老三后悔异常，一瞬间苍老十岁，身形有些佝偻地离去了。 刘莹脸上担忧，对李白道：“相公……” “我知道。”李白看着那些年轻人道，“你们回去把你们学会的菜做一遍，我看合不合格，过关的我会教给你们新菜品，条件只有一个，那就是这辈子只能为我李家做事，要是让我知道了你们还是在三心两意，我能收回来。下次收回来就简单了，不剁你们手，也不挖你们的舌头，把你们的脑袋砍下来就行。” 李白拨了一下睚眦剑，透漏出一丝杀气，吓得几个年轻人脸色苍白，跪伏在地。 “我们一定以后只为李家做事！” 李白点点头，那你们就回去吧。 李白看着那几个年轻人狼狈而去，希望自己这一手能吓住他们，哪怕日后自己不在这里了，这些人也不会让刘莹操劳。 “谢谢你啊，相公。”刘莹道。 “我只能尽力，不让你以后这么辛劳。”李白歉疚道。 “相公做的够多了。”刘莹道，“每日跟那些佃户打成一片，给我收买人心。又吓住这些年轻厨子，以后我就好办多了啊。” “你这女子，就是太聪明了。”李白道，“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刘莹问道。 “临走之前，陪我再演一出戏。”李白看着刘莹道。 “什么戏？”刘莹问道。 “演一出让我妻离子散的戏。”李白道。 “相公！”刘莹惊呼道。 “对不起了。”李白道，“不演这一场戏，我走得不踏实。你不能被我连累，还有孩子。” “听我说完。”李白轻轻摇头，不让刘莹发声。 “十五过后，你我要当着外人面前吵架。你可以说我在外面养了外室，在家里游手好闲，嗜赌成性，爱喝醉酒，还要欺负你们娘俩。”李白道，“你去跟岳父扮惨告状，让他赶我出去。我就会顺势，带着我那外室出逃，抛妻弃子。” 越听李白的话语，悲意就越浓烈的刘莹终于哭了出来，道：“不要相公。” “不这样，以后颇黎和你都不得安生。”李白面无表情道，“撇清关系吧，我不想把你连累上。刘莹，这辈子我最对不起的，就是你。” 刘莹哽咽道：“相公。” “若是我活着回来，我再来补偿你。”李白拉着刘莹的手，另一只手给她擦去眼泪道，“不哭了，妆都花了。” 刘莹伏在李白的怀里，李白感受到肩前的衣服被泪水打湿，心里像是被一块块巨石压着。 “等孩子生下来。”刘莹看着李白道，“你好好看看他。” “好。”李白点点头。 正月十五之后，李家庄传出风声，李家主和当家主母吵得厉害，李白常常是醉醺醺地出来赌钱，和人们赌钱越来越大，每次都输的一干二净。 憨子每次看着这样的李白，嘀咕道：“这家主怎么了？主母真可怜，我讨厌他。” 刘屠三头两次赶来，叫骂着把醉倒在地的李白拖回家训斥。 后来，人们就不常在庄子里见到李白。有传闻说，李家主在外面养了外室。 二月二，颇黎提前出世了。 刘莹生子的时候，李白不在。有人说李白当时在一家青楼里，被刘屠带着人拖了出来。 孩子满月的时候，满月酒李白不在，好事的长舌妇说，李白带着外室卷走了钱跑了。 清明那一天，未出月子的刘莹抱着颇黎，给李白上坟。 只当李白死了，所有人都只当这个无情无义的负心汉死了。 张翠翠抱着剑，躲在自己屋子里，小声地哭着……手里抓住的信，被泪水打湿…… 长安城，有无数人看着一人乘着快马，手捧诏书一路东行，直奔东鲁南陵。 第五百九十九章 牛仙客和李林甫在众人声讨声中狼狈逃出去很远，牛仙客哈哈笑道：“咱们两个也有今天。” “那个年轻的官员是谁？”李林甫恶狠狠地道。 牛仙客变了脸色，道：“中书令，那个年轻官员也只是尽本分行事。” “我没说要怎么着他。”李林甫搓搓脸道，“这个年轻人看上去不错，你发现没，那个年轻人今日办的事情很漂亮，这么多流民，能够遵守秩序地排队，没乱起来就很不容易了。而且那个年轻人在施放粥的时候，又能亲自监督，让施放粥的那些人按规矩办事，没个人都不多不少，公平至极。还能把咱们两个逮出来。你想想，以前施放粥的那些官员，哪个不是坐在那儿跟二大爷一样？哪个没有克扣一些粮食？你看那年轻人，发放的粮食没有少一分。” “是。”牛仙客虽然没有李林甫观察的那么仔细，但此时回想起来，还真是那么回事。 “这个年轻人不简单啊。”李林甫眯起眼道。 “中书令，他只是个小小的发粮官而已，可能这辈子进不了中枢。”了解李林甫的牛仙客担心这位嫉贤妒能的中书令要对其下手，开口道。 “你以为我要对付他？”李林甫轻轻笑笑，道，“仙客你误会了。” 李林甫双手插进袖子里，犹如田间干完活坐在地头的田舍汉，走回城道：“以前妒贤嫉能，将那些可能拦在我路上的所谓有识之士通通排挤出去，只是为了这个相位，如今登上了这个位置，一些有威胁之人要么死了，要么看了看也没了威胁。” 牛仙客第一次听到李林甫这般坦白的话，有些不知所措。 “仙客你不必担心，我不是着手对付你。”李林甫道，“而是有些话，我不得不给人说说，不然憋着实在难受。” “我了解你，你说就是。”牛仙客道。 李林甫回头看着满头白发的牛仙客，笑着点点头，接着道：“我平生唯一后悔的事情，就是或许真的排挤出了一两个这么栋梁之材，让我大唐真的后继无人了。所以如今，我想着能不能将功补过，把一些还能用的人才拉回来，或者发掘一些新人进来，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顶得住，毕竟我给他们留下的是一个烂摊子啊。” “烂摊子总比没了摊子好。”牛仙客道，“这么些年，谁能顶得住？” “或许真有人能顶得住，做的比我好。”李林甫茫然看向四周道。 “没有。”牛仙客摇摇头，坚定道，“我没看见谁能。” 李林甫笑道：“我死之后，必如奸佞传。” “林甫！”牛仙客悲乎道。 “无妨。”李林甫恢复了万人之上的宰相风度，道，“仙客，替我在这里迎接如今朝堂之上圣恩最盛之人。我来迎接他，就太给他脸了！” “是。”牛仙客拱手道。 李林甫朝着城门走去，形单影只，踽踽独行。 牛仙客看着李林甫的背影，一缕风吹了过来，牛仙客回过头去，看着前方千骑卷尘。 “起风了。” 徂徕山，李白和张翠翠回了李家庄。 刘莹很是高兴，而刘莹的父亲刘屠则是把不满摆在了脸上，显然对李白这个甩手掌柜很是不满。 “年前回来就好。”刘莹肚子已经有了五六个月大，李白离去时，刘莹刚诊出了喜脉，如今一去半年之久了。 “我一直以为你们过年回不来，还在担心咱们李家庄第一年建起来，家主就不在这儿过年了，总让人心里堵得慌。”刘莹笑道，“回来就好，相公倒是没什么变化，可翠丫头瘦的很了，可要在咱们这里吃几顿好的吃回来。” 张翠翠对这个称不上喜欢也称不上厌恶的主母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李白带着歉意道。 “没关系，我有颇黎陪着就很高兴了。”刘莹摸了摸肚子道。 “颇黎。”李白喃喃道。 “妾身自作主张给孩子起了名字，还请相公不要责怪。”刘莹道，“不过我会让他姓李。” “你起就好，不过还不知道是男是女。”李白道。 “是男是女都要叫这个名字。”刘莹撒娇一般道。 李白笑笑道：“好。” 一旁的小丫头有些呆不住了，李白道：“你先回房沐浴换身衣服。” “是。”如蒙大赦的张翠翠赶忙跑路，李白和刘莹相视一笑。 “这次出去去了哪里？”刘莹问道。 “去了不少地方，把东鲁逛了个遍。”李白道。 “我也希望能和相公能一起去游玩一圈。”刘莹说了自己摇头道，“罢了，可能没有这个机会了。” 李白脸色微动道：“若是我能从长安活着回来，我就带你去。” 刘莹惊喜地抬起头，接着低下头嗯了一声。 “什么时候走？过了年？”刘莹问道。 “不知道。”李白道，“不过过了年就快了应该，只等朝廷来信，我就走。” “相公肯定能回来。”刘莹道，“我信你，我等你。” “借你吉言。”李白道，“不知道能不能等到小家伙出生再离开。” “一定能的，对不对？”刘莹摸着自己的肚子问道。 李白主动牵着刘莹的手，一路走在自己的庄园里，庄园的下人仆从佃户见了自家的主母和许久未见的家主一起走着，都是心中一暖。 “今年过年，这些下人和佃户有什么奖赏吗？”李白问道。 “自然是有的。”刘莹道，“这些人跟着咱们一起建了李家庄，是咱们的元老了，咱们自然是要好好奖赏这些人，那些下人都多了些例钱，过年的那几天还会送些肉食过去。那些佃户跟着咱们虽然没了土地，可是咱们也会给他们支撑不是？我就希望咱们庄子的人都能拧成一条心，那么咱们就谁也不怕。过年的时候，我会挨家挨户送过去今年的奖赏，每家除了一百大钱，再加上一匹布，你看怎么样？” “好得很。我不在都很放心。”李白道。 “咱们的酒楼也盈利不少，我现在只担心一件事，就是学会你厨艺的那些厨子被挖走了，听说任城那边的冯家有些手脚。有几个厨子似乎已经心动了。” “那你不用管了。我在这儿就有我解决。”李白道。 刘莹乖巧地嗯了一声。 第五百六十章 李白面无表情地道：“太白接旨。” “擢李太白为翰林待诏，即刻前往长安大明宫。”黑衣人道。 李白接过那一封诏书，问道：“我以为会再多等几日。” “已经给你很长时间了。”蒙着面的黑衣人道，“我看你也挺有闲心，还能在这山野乡村里闲着无聊教徒弟。” “你管我？”李白道。 “走吧。”黑衣人道。 “等我会儿，我交代一下。”李白道，“你先在外面等我。” 黑衣人点点头道：“好。”说完走了出去。 李白对那娘俩道：“没吓着你们吧？” “师父，那人是谁啊？”买臣问道。 “我的一个故人，来找我走了。”李白道。 “你这就要走了？”妇人问道。 “嗯。”李白道，“买臣，你还记不记得我带你去的那个山洞？” “记得。”买臣点点头。 “我把剑谱和剑招都刻在那里了，以后我不在，你就去那里学剑。”李白道，“不要瞎练，一定要按照我给你布置的一招招练，须知贪多嚼不烂的道理。” “师父，你真的要走了。”买臣小眼睛盯着李白道。 “要走了。”李白点点头。 买臣小眼里闪着泪花，道：“师父以后还能再见吗？” “有机会能再见的。”李白摸摸他的头道，“好好练，保护好你母亲。” 买臣点点头。 “这些日子多谢你们母子照顾。”李白道。 妇人摇摇头，道：“你对买臣好，我看得出来。” “谢谢你们。”李白笑了笑道。 “买臣，给师父那酒肉来，咱们为他送行。”妇人道。 “嗯。”买臣点点头，跑着去厨房拿酒肉来，又跑回去拿碗来。 “拿三个碗？”妇人笑道，“买臣，你想喝酒？” 买臣小眼睛滴留转着，道：“我是大孩子了。” “大孩子也是孩子。”妇人道，“给自己倒杯水去。” 买臣点点头，给自己倒了一碗水。 “敬你。”妇人道。 李白一饮而尽，买臣母亲也一饮而尽，颇有英姿飒爽的味道。 “再会了。”李白把碗还回去笑道。 “把这些酒肉带着路上吃吧。”买臣母亲笑道。 “多谢。”李白提着酒肉，潇洒转身离去。 “白酒新熟山中归，黄鸡啄黍秋正肥。 呼童烹鸡酌白酒，儿女嬉笑牵人衣。 高歌取醉欲**，起舞落日争光辉。 游说万乘苦不早，著鞭跨马涉远道。 会稽愚妇轻买臣，余亦辞家西入秦。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李白和黑衣人同上一马，一骑绝尘而去。 李白问道：“裴士宽，你怎么亲自来了？” “别人能请得动你？”黑衣人正是裴士宽，道，“你怎么这么惨，身上这酸臭味。” “有吗？”李白自己闻了闻道，“没有办法啊，圣上非要让我成为孤家寡人。” “别胡言乱语了。”裴士宽道，“称孤道寡可是大逆不道。” 李白道：“是。” 李白转过头去，似乎眼睛看到千里之外，那里有个一个女子，抱着婴儿轻声哼唱着歌谣。 李白和裴士宽一人换了匹马，直奔长安。 长安城内，大雨瓢泼，有两骑踩着风雨而来。 “安禄山被封为了御史大夫，名为擢升官职，实际上是为了把他限制在朝堂上，不让他回去坐土皇帝。”裴士宽道，“不过安禄山带了千骑而来，就驻扎在长安城外。” “没用的。”李白道，“安禄山迟早还得回去，不是放虎归山，而是怕引狼入室。” “为何？”裴士宽和李白进了长安城，直奔大明宫。 李白冒着风雨道：“圣上想着断了安禄山和军队的联系，安禄山也想着进了朝堂拉拢势力，本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现在就是看，安禄山能拉拢多少人，圣上那边又能做多少准备，到时候安禄山造反，能否抵御住安禄山的这支虎狼之师。” “直接杀了安禄山多好。”裴士宽道。 “那会引起哗变的，幽州的那位节度使也不会答应，突厥人也不会答应。”李白道，“哪有这么简单？” 裴士宽不懂这些，闷着头不在多言。 李白道：“现在就看谁的动作快，谁能不出现失误了。恐怕安禄山那边，还有着想要一劳永逸的法子，在我们这边，安禄山死不得。可在安禄山眼里，咱们的这位圣上可是死得！” 裴士宽道：“这就是圣上封你为翰林待诏的原因？” “其中之一吧。”李白道，“圣上现在危险的很，你这个不良帅可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我们不良人掌管着天下谍报。”裴士宽道，“可是我感觉我还知道的没有你多。” “你们只是收集谍报，又不是分析谍报。”李白道，“收集好就行了，这就是你们的本职工作。提醒你一句，不良人很可能有着其他势力的人，甚至安禄山的谍子也有可能在你们不良人里。” “我知道。”裴士宽道，“圣上不要我动他们。” “你们在安禄山那里不也有不良人？”李白道，“难保有双面谍子出现，这么些年，我们对安禄山和他义父所辖的幽州有多少信息传回来？” “寥寥。”裴士宽道，“山高皇帝远，我们的谍子都不是身着重位的人，传回来都很麻烦。” “怕就怕那些人有人被策反了。”李白道，“总之你这个不良帅可是担子不轻。” “以前的不良帅虽然野心勃勃，但是比我有能力。”裴士宽道，“那个人手里的不良人，比我手里强十倍。” “所以一旦他反叛，做出的危害也比你强十倍。”李白道，“认真做事就行了，做不到也没法子。” 裴士宽没有吭声，忽然一只乌鸦冒着雨嘶叫落下。 裴士宽正要接着，李白大喊一声：“小心！”李白一剑挥过去，乌鸦被斩落两半落在地上。 “这乌鸦身上有毒。”李白看着乌鸦在地上，冒出一堆绿血。 裴士宽脸色难看，道：“针对我的人来了。” 李白凝重地点点头，道：“是南诏的巫蛊毒。” “南诏百越，越来越不安分了。”裴士宽道。 “不知道他们是和谁勾搭的，但愿不是安禄山。”李白皱眉道。 “我们进宫。”裴士宽道，“我得把这件事尽快告诉圣上。” 李白点点头，两人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下，直奔太极殿。 玄宗和高力士在殿前等候，高力士给玄宗打着伞。 “圣上。”李白和裴士宽两人刚要行礼。 玄宗道：“无须多礼，进来。” 两个宦官立刻给李白和裴士宽打伞，几人一同近殿。 “你可算来了。”玄宗对李白道。 “我不得不来。”李白道。 第五百九十一章 玄宗笑着对身后的高力士道：“听听，这怨气不小。” 高力士呵呵笑着，李白翻翻白眼，这个老太监从来都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什么时候不说话。 “李太白，朕封你个翰林待诏，你还不满意？”玄宗问道。 “满意。”李白捏着鼻子道。 李白心想，我敢说不满意，你能封我为中书令不成？ 殿外仍是大雨瓢泼，殿内几人听得真切，玄宗叹道：“这次是真的不得不请你来了，没办法。” 李白轻声问道：“圣上身子怎么样了？” “毒大部分都清除了。”玄宗道，“还残留一些，很快就能祛除了。” “下毒之人可有了眉目？”李白问道。 “哪是有了眉目？”玄宗轻笑一声道，“是遍地开花了。” 李白皱眉道：“是有多少人涉及了？” 玄宗道：“也没多少人，背后牵扯的有两个嫔，一个皇子。” 李白道：“这些人背后还有谁？无非三方势力在，南诏百越，两辽……和永王？” “那个皇子嘛。”玄宗还能笑的出来，李白真是觉得这皇帝心大。 “李林甫呢？”李白问道。 “李林甫那边不需要你担心。”玄宗摇摇头道，“你们两个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武艺再高，也经不起这么造啊。” “太白，翰林院那边我让人打过招呼了。”玄宗道，“让将军带着你去住所，翰林院那边你领个闲职，平时还是跟着我。” “以后就怕抢了高公公的圣眷。”李白笑道。 玄宗笑道：“那你得和将军一样才行。” 李白脸色一黑道：“那还是算了。” 玄宗和高力士笑了起来，玄宗道：“去吧，好好休息一夜，明日早朝我会让你这位翰林待诏在在侧侍立，明日安禄山也会上朝，你也见识见识这位手握重权的土皇帝。” “土皇帝他还算不上。”李白道，“只是个野心家罢了，能否成事还两说。” “成与不成不是说说而已。”玄宗道，“去吧。”他挥了挥手，转身给高力士一个眼神，高力士会意，对李白和裴士宽道：“两位，咱们走吧？” 裴士宽回到了自己不良人所在，李白则由高力士带着在宫中走廊穿行。 “高公公跟了圣上有多久了？”李白问道。 高力士想了想，微笑着摇头道：“记不清了。” 李白道：“听说这次圣上中毒，还是公公发现的？公公莫非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李公子多虑了。”高力士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咱家不过是个太监，只是多陪了圣上几年功夫，了解圣人罢了。圣人有些异样，我也好提前发现。” 李白不再谈这个话题，道：“公公，日后还需要你多多照顾。” “李公子谦虚了。”高力士真心道，“是老奴和圣上需要李公子照顾才对。” 李白听着高力士改了称呼，道：“公公言重了，我既然来了，自然会竭尽全力。” 高力士道：“有劳公子了。” 李白看向走廊外倾盆大雨，打得那些花草摇摇欲坠，道：“我这里始终是小打小闹，无乎大局。最后还是得靠圣上的布局谋划，不知道圣上……” “公子放心。”高力士道，“老奴虽然愚钝，但是跟了圣人这么久，跟着圣人经历了这么些事情，能看得出圣人虽然忧心，但还是有些把握的。” “说起来，圣人还未登基的时候，遇到了生死危机不少，布局也偶有失误的时候，不过也都扛过来了，这次也不例外。”高力士对玄宗的信心，倒是让李白意外。 “希望将军一直能对圣上这般有信心。”李白道。 “死不足惜。”听着李白改口，有些骄傲的高力士吐出这四个字，掷地有声。 李白道：“将军高义。” “我以为你夸我一个忠字。”高力士笑道。 “忠是在庙堂上，可我始终是个江湖人啊。”李白笑道，“这次圣上给了我一个翰林待诏的名头，待诏，待诏，恐怕这辈子都是等待。” “公子在意这些？”高力士问道。 “不在乎不在乎。”李白摆摆手道，“将军可别对圣上说，我真的不在乎个虚衔。” 高力士笑笑，带着李白去了住所，竟然是在一片竹林中，李白道：“圣上有心了。” 高力士笑道：“圣上知道李公子在集贤院的时候，就是住在了一片竹林里，就让人移植了这些竹子来，也不知能活多久，不过老奴派人打理了，争取让这些竹子多活一段时期。” “这些竹子全死光了的时候，也是我能离去的时候？”李白道，“前提是我还活着。” 高力士坚决而果断道：“李公子不会死的。” 李白道：“但愿吧。” 高力士道：“李公子休息吧，老奴先告退了。” 李白行礼道：“有劳将军了。” 高力士离去，李白去了竹林深处，见了那座竹屋。 李白心中一紧，竹林和集贤院的那片竹林一模一样，竹屋也是一样。 可，里面的人还能一样吗？ 李白带着一股强烈的直觉，推开了竹屋的门。 空空如也，没有人在。 李白有些失望，紧接着自嘲的一笑。 “太白，你来了么？” 李白猛一回头，瞪大眼睛，见到一个女子提着一个竹篮子站在院里。 “怎么会是这个表情？”女子笑道，“我又不是鬼，你不该是惊喜的表情才对嘛？” “诺依，你没死？”李白眼睛死死地盯住那个女子，怕她下一秒就会消失，自己只是做了一个梦，出现了幻觉。 眼前的女子正是当年和李白一战后，被李白一剑刺死的诺依。 “我死了。”诺依撅着嘴埋怨道，“让你弄得伤心死了，太白，你那一剑刺得人家好狠，差点就死在你的手里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李白问道，“虽然我那一剑偏离了你的心房，但是也足以致命了。” “多亏你手下留情，或者说是听天由命。”诺依道，“要不然我就真的死了，救我的人你认识，是那个屠户，郑屠。” “郑屠？”李白惊讶不已，道，“郑屠，是他……怪不得。” “郑屠是不良人。”诺依平静道。 第五百九十二章 “郑屠是不良人。”李白恍然道，“怪不得我的踪迹圣上总是能查到。也知道我去入伍作战。” “没想到吧？”诺依眨眨眼道。 李白苦笑道：“是没想到，不过圣上这次派你来做什么？” “给你做夫人啊。”诺依理所当然道，“圣上让我给你主内事，让你在外安心做事，就和以前在集贤院一样。” 李白点点头笑了笑：“圣上真的有心了。” 诺依笑了笑，跑过来对李白道：“快给我做饭吃，我买了猪肉和排骨，我快馋死了，你快给我做。” 李白被诺依晃着，笑道：“这里有厨具材料吗？” 李白指了指那边，道：“那边咱们的厨房没了。” “你先洗个澡换身衣服。”诺依道，“衣服热水我都给你备好了，在内室。你换好衣服，我带你去做饭的地方。” “好。”李白点点头道。 洗了身子换好衣服的李白身子一轻，全身通泰。 “去哪儿做？”李白问道。 诺依上前挽住李白道：“相公你真英俊。” 李白道：“我们好像还没拜过堂吧。” 诺依一拍李白道：“李太白你什么意思？脱下裤子认人穿上就不认人了？刺我那一剑又怎么算？来来，让我刺一剑还回来！” 李白苦笑道：“我错了。” “不行，你给我补一个婚事！”诺依掐着腰怒道，像极了村野骂街的妇人。 李白实在顶不住，求饶道：“算了吧？” “不行，你就得娶我。”诺依道，“老娘现在还没有个名分可不行。” “好好。”李白无奈道。 诺依眉毛倒竖道：“跟我走！” 李白跟着诺依走在雨后的宫里，这里好像是宫中偏僻所在，一路上也没遇到几个宫女太监。 “咱们这是去哪儿？”李白问道。 “到了你就知道了？”诺依笑道。 李白见这女子卖关子，也不再多问，跟着走就是了。 等到到达了目的地，李白看了看越发热闹的路上，来回许多宫女太监忙碌着，紧张地来回跑。 李白抬头看看，惊讶道：“御膳房？” “没错！”诺依笑道，“这里你想要什么调料就有什么。” 李白心里一嗤，这里还真没有我想要的调料。 “在这里做饭可是要经过圣上同意的。”李白道，“这里的御厨能答应？” 诺依大大咧咧地勾在李白肩上，道：“放心，就是圣上让你来这里做饭的，多做一些，除了圣上的，还有我的。” “走进去！”诺依拉着李白不由分说进去，两人一进去，御膳房就安静下来。 几个厨子打扮的神色不善地看着李白两个，抢生意？能给你好脸色？ 诺依道：“看什么看，瞧好了什么叫做真正的厨子！闪远点！” 诺依带着李白来到灶头，李白这时候明白过来，御膳房也不干净？圣上这是怕有人在这里投毒？ 一旁的诺依对李白道：“以后你就在这里做菜，是圣上的御用厨子，你可别掉链子，是我推荐你的。你做了每一道菜，我都要试毒的，你和我要亲自送到圣上那里。” 李白点点头道：“明白了。” 李白话不多说，看了看材料，做起菜来。 诺依似有似无地扫了御膳房所有人一眼，一个厨子忍不住问道：“他给圣上做菜，那我们做什么？” “上面的人没跟你们说？”诺依问道，“我们两个以后负责圣上的饮食，你们嘛，宫里那么多人，嫔妃什么的少了？你们不还是有的忙？” 一旁的李白只顾着做菜，不多时候，两盘菜做了出来，菜样少，但是量不少。李白想着花样少一些，可以不至于吃厌烦了。李白对自己的菜很有信心，这些菜玄宗刚尝试，肯定会吃得不停，这些也该够了。何况还有个小馋猫诺依呢？ “好了？”诺依咽了一口口水问道。 “好了。”李白点点头道，“我们送过去？” “好！”诺依点点头。 “就这么两盘菜？”有人嘀咕道，“我们做的御膳可比这个花样多多了。这只有两盘菜是不是太寒酸了？” “不会就只会这两个菜吧？” 李白神色如常道：“菜不在多，在于精。我这两盘菜，比你们做一百道菜都好吃。” “少吹牛！” 诺依道：“理会他们做什么？相公我们快走吧。” 李白点点头，和诺依一人端起一盘菜出去了。 诺依出了御膳房，回头道：“觉得我们在吹牛，你们去看看锅里还有没有剩点的菜，尝尝，什么叫做菜，你们做的那玩意，能吃吗？” 诺依留下了嗤笑的话语，御膳房面面相觑，两人不知道走了多远，御膳房一个做了十几年的老厨子，拿着筷子夹了一块不知道李白是不是故意剩下的排骨，尝了尝，老厨子瞪大眼，筷子落地，竟然落下泪来。 这一辈子，算是白活了？ 李白问道：“你也太狂妄了些，圣上给了你多大权力？” “不是给我权力。”诺依笑道，“是给你多大权力，我这是在借着相公的威风狐假虎威呢。” 李白摇摇头，道：“圣上让我太显眼了，不好。” “本就是让相公做震慑用的嘛。”诺依道。 李白扬起嘴角道：“我哪有这么大威慑力？” 诺依嘀咕道：“我家相公多厉害啊！” 李白被诺依带着去了御书房，诺依敲了敲门，高力士开了门，一见诺依和善地笑了笑。 “圣上啊，李公子夫妇来了。”高力士这一开口，李白嘴角抽抽。 “快把太白做的菜端上来我尝尝。”玄宗道，“要是没那么好吃，诺依你要倒霉了。” “万事好吃呢？”诺依反问道， “好吃我就答应你个条件。”玄宗道，“任何条件。” “真的？太好了！”诺依笑弯了眼睛道。 李白和诺依把菜呈上去，诺依亲自试菜，李白也吃了几口。 玄宗脸黑道：“是叫你试菜，不是吃菜。” 诺依不好意思的到：“太好吃了没忍住。” 李白却道：“可惜无酒。” 玄宗笑道：“将军，拿坛酒来。” 高力士笑道。 诺依嘀咕道：“圣上真偏心。” 玄宗笑道：“你也坐下吃。” 诺依这才笑了。 玄宗尝了一口，皱皱眉。 诺依心一下子揪起来，怎么了，挺好吃啊。 “这怎么做的？”玄宗道，“太好吃了！” 第五百九十三章 李白想了想，自己还要在北海呆一段时间才行，起码张翠翠要把越夫人的剑术学一遍才行。越夫人的剑招很适合女子，也是很高明的剑招。李白对那位老者很是感兴趣。 张翠翠一夜醒来发现自己多了一位师父，很是莫名其妙。 “义父要我跟她学剑术？”张翠翠问道，“那老板娘的剑术比义父你还要高明吗？” “剑术差得远，剑招还不错。”李白道，“最主要的是那剑招极为适合你，你好好学学，我去找个熟人聊聊。一会儿再回来。” 被李白带下楼的张翠翠有些抵触那女子，不肯给越夫人好脸色。 “这孩子交给你了。”李白道，“还希望掌柜的不要藏着掖着的。” “公子怎么这般小人之心？”越夫人笑道，“公子放心，我想以这小丫头的资质，学习这套剑招也就需要四五天而已。” 李白点点头道：“翠丫头，等你什么时候学会了这套剑招，咱们就什么时候回去。” “知道了义父。”张翠翠点点头。 “公子何时教我呢？”越夫人问道。 “我不会教你。”李白看着脸色微变的越夫人道，“你要是想学，就跟着小丫头学，我的衣钵尽教给她了，剑招始终是下乘，剑意剑境才是你要学的，你要学就好好教她，她一定也会好好教你。论去境界的理解，小丫头理解的不必你浅，知道得也比你多的很，你能把她学会的吸收了，就不错了。” “公子是要我俩互相为师？”越夫人问道。 李白顿了顿，道：“我指点你也可以，不过效果可能还没有小丫头教你好，我不骗你，同样的话，从我嘴里说出来可比这小丫头难多了。” “妾身明白了。”越夫人了然点头。 “好好学，好好教。我出去一趟。”李白道，“要是你还是有什么不甚了解的，小丫头要是跟你说不清，你再来问我。翠丫头，等我回来把你学的给我练一练，你要是学不好，我可是会生气。” 越夫人称是，张翠翠也撅着嘴点头。 李白笑笑，出去直奔当地的太守府。 李邕能给孔巢父个什么职位？李白想了想，顶多也就是个长史吧？ 任三年长史，能得个举荐去长安，也够资历了。 李白请太守府的门卫通报，门卫话不多说，直接去里面通报，李邕向来礼贤下士的名头可见一斑。 今日是官员旬假的日子，太守应该是在府上。 不久，门卫很是客气地邀请李白进入，并带着李白进了太守府。 北海太守府很大，尤其是那个湖，李白尚未见过那家的府上能有如此大的湖。 门卫见李白被这片湖水吸引，也丝毫不意外，因为无数个第一次来到北海太守府的人都会如此。 “这片湖是活水湖？”李白讶异道。 “是的，公子好眼力。”门卫笑道，“公子请。” 李白点头，门卫带到地方，说了声请便离去了。 身着便服的李邕笑着道：“当年一别，好久不见了，太白。” “李太守。”李白行礼道。 “请坐。”李邕道，“我派人去请孔巢父来了，这家伙来时，总是提起你。” “刚分别的缘故。”李白笑着和李邕进去一起坐下道。 李邕叫人看茶后，问道：“太白怎么离开了安陆来了东鲁之地？” “一言难尽。”李白道，“李太守怎么突然被调到了青州？” “我也不知道。”李邕摇摇头道，“我一把年纪了，趁着还能动动，听从朝廷调遣就是。” “李太守看得开。”李白笑道。 “看不开也没办法。”李邕道，“还能抗旨不成？” 李白和李邕笑了笑，李白问道：“太守和孔巢父怎么认识的？” “我和他叔父认识，和他可不认识。”李邕道，“不过我也没见过他叔父，说起来可笑，他那位叔父，救下我连累自己的性命，我们两人却没有见过面。” “可是叔父那时候不后悔说那公道话。”孔巢父一袭白衣走进来，道，“可是叔父活到如今，说不得要后悔了。” “后悔？”李邕笑道，“你和你那叔父真是一个性子。” 孔巢父也不行礼，就那么坐下面无表情道：“是吗？” 李邕笑道：“今日太白来了，孔别驾给我留点面子。” 李白眼观鼻鼻观心，不发一言。心里对李邕竟然一下子给了孔巢父一个别驾的官职惊讶得很。 “太守何必要我给面子，这么阔气的宅子自然有牌面。”孔巢父挖苦道。 李白从三言两语中听出了什么，难不成这个李邕还搜刮民脂民膏了，贪污受贿了？ 这太守府确实是太大了些，也着实阔气了些，一个太守的俸例可买不起这么豪华的宅子。 “算了，我已派人准备好了饭菜，咱们边喝酒边聊聊如何？”李邕笑道。 孔巢父笑道：“这下能够吃一顿好的了，太白你有福了。” 李白笑笑，道：“客随主便，一切听太守的安排。” 李邕道：“还是太白好说话。” 太守府的酒菜果然是奢华无比，不说山珍海味，由于近海之利却是有不少海鲜，硕大而肉质鲜嫩的龙虾和海蟹，还有海参一类，至于各式鱼类更是花样繁多，当然也少不了陆地家禽。 总之这一顿饭所花费的，想来多半能够让一个八口之家吃上半年了。 李白可以确定，这个李太守手底下不干净了，怪不得孔巢父没有好脸色，这位从小读儒家圣人训的读书人肯定是看不惯。 李白倒是没有什么，如今这当官的哪个手底下是清清白白的？真要是靠着那点薪俸过活，也着实难为那些清官了。 孔巢父没怎么动筷子，只是一杯复一杯的饮酒。不久便酩酊大醉了。 李白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吃到海鲜，尽管不如现代那般腥气轻而鲜美重，但还是有天然的鲜味在，李白没少动筷子。 这酒宴被孔巢父闹得沉闷异常，李白也只顾着吃菜喝酒，李邕也没说话。 等到孔巢父喝得酩酊大醉了，李邕道：“弱翁喝不下了，来人送孔别驾回厢房休息。” 李白看着孔巢父被人搀扶着离开，也停下了筷子。 “太白不用理会他，咱们继续喝。”李邕笑道。 第五百九十四章 “弱翁对太守可是太无礼了。”李白道。 “无礼我也不能怪他。”李邕失笑道，“太白，可否能听听我给你絮叨絮叨，有些话不吐不快。” “喝酒就是为了聊天的。”李白道，“李太守能不把我当外人就行，太白洗耳恭听。” “你这人爽利，我喜欢你的性子。”李邕道，回忆起来。 “我年轻的时候就做过陈州的刺史，那个年纪猖狂的很，总以为自己的才华怎么只能甘居一个小小的刺史之位？”李邕道，“当今圣上去泰山封禅那年，路过陈州的时候，我给圣上写了几篇赋，得了圣上几句赏识就飘飘然了，就四处说我当居相位。这么飘然果然很快就被打落凡间。” “当时的宰相张说，很快就假借我挪用公钱一事，让我入狱，其罪当死。”李邕自嘲一笑，“可是当时的我虽然张狂，但还真的没有做出这等事。” “当时没有做过。”李白道。 “当时我确实没有做。”李邕道，“我要是需要钱，写几幅字卖出去就是，我想我的字还算值钱。” 李白知道李邕的书法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名扬天下了，点点头。 “这么说，就是那位宰相给李太守安的假罪名了。”李白道。 “我入狱的时候想了半天，想不通我为何会因为一个无中生有的罪名就一夜被剥去官府下到大狱。”李邕道，“只是因为我说了我能为相的一句话，张说就来敲打我了？后来我想明白了，原来在官场上，官大一级压死人是真的！要你死就死，根本就不需要多少理由。” “其实我以前对那位宰相也是很尊敬的。”李邕道，“为何他要弄死我呢？” “太白你说为何呢？”李邕接着问道。 李白道：“或许是因为见太守是一位好苗子，有才华却狷狂，想要敲打一番。” “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李邕摇摇头道，“后来张说死了，我也被重新擢升为陈州刺史时，才明白了张说深远之心。” “我确有宰相之才，却无宰相之能啊！”李邕自嘲笑道，“张说看到了，若是我真的有朝一日做了宰相，风雨飘摇的大唐就会覆灭在我手中，所以他要杀我，不杀我，我为相，则大唐亡。” 李白双目微凝，道：“张说临死前把太守重新擢升为陈州的刺史，是告诉太守这辈子只能做个陈州刺史？” “我不知。”李邕道，“我只知道，我确实差点死了，而救我之人名为孔璋。” “孔巢父的那位叔父。”李白道。 “没错。”李邕道，“那位和我从未谋面，却救我一命，又能谆谆教诲我的人。当年他的一副奏疏，救我一命。自己却和我一起被贬谪，临行前，又专门告诉我要率德改行，从我知道我没有被赐死而是被贬谪时，我就知道我早晚一日能东山再起，那个时候，我要找到这位素未谋面的知己，共浮一大白。可我没了这个机会，孔璋被贬到了瘴毒遍布的岭西，死了。” 李邕颤抖着，把一杯酒倒在了地上，问道：“孔璋兄，为何被贬到岭西的不是我？” “我才是那个最该死的人！”李邕咬牙道。 李白也为那位为一位素未谋面就能为友献出自己生命的人感到钦佩，喃喃道：“人生得此知己，夫复何求？” “可是我却辜负了他。”李邕道，“我没有做到率德改行，反而变本加厉了。” “这么些年，人人谓我鬻文获金，素有结交天下名士，豪掷千金接济寒士的美名，我能卖一两副字，几篇文章，可力有未逮。”李邕狂笑道，“我不能做那一人之下的宰相如何？总有我手底下的一人，能够收到我的帮助，只为那能够登上相位的人再进一步，只要打开一道门户，能为天下的寒士迈进龙门，虽死而无憾。” “我真的挪用公款了，又如何？”李邕道，“与其被下面的官员一层层吃掉，倒不如便宜我去接济那些寒门士子，死我一人而为三两寒士鱼跃龙门，我就赚了不是？” “可是本就拮据的平民百姓呢？”李白反问道。 “只要这些寒士上位，会回馈给他们更多。”李邕面无表情地道。 李白不置可否，李邕盯着眼前，似乎看到了什么道：“为何因为你的国祚要害死孔璋？为一国而杀一无辜人，在你那里值得，在我这儿说不过去。” 李白叹口气，起身干净利落地走了。李邕也醉了，没有理会李白离去。 可惜了！可惜这么一位能够做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辅之才，不肯为大唐尽力，反而要自污名声，成全所谓的寒门士子。 李白顿住脚步，自语一般道：“他是为了寒门，是为了天下的寒门，不是为了大唐的天下。”李白点点头，似乎对自己这个理由也很赞同了。李白大踏步离开，脚步变得有力许多。 对于李邕，李白不知道该如何评价，李白敬佩他，又厌恶他。 敬佩他能为天下寒门士子开这么一道门，厌恶他为了开这一道门，影响了大唐的国祚，而最后损害的是那些无辜的平民百姓。 就算那些平民百姓或许愿意去牺牲自己去成全一个将来的希望，但应该是要他们自己选择，而不是别人去强行去替他们选择。 总之李邕的做法，对北海的百姓不公平！ 李白回了旅舍，见到越夫人问道：“我那女儿练得怎么样了？” “练得很快，小丫头资质不错。”越夫人笑道，“不过妾身可能太想教好她了，难免力道使得大了些。” “你和她比试了？”李白问道，“欺负一个小丫头你好意思。” “我可没欺负她。”岳夫人楚楚动人道，“她还朝着妾身这里狠狠抓了一下呢，差点就给妾身一剑削掉了。”越夫人指了指自己胸前，可怜又委屈。 “谁叫你非要炫耀胸前那两坨肉的？”张翠翠大声道，“欠削！” “你这是嫉妒！”越夫人嗤嗤笑道。 “我才不嫉妒。”张翠翠羞恼道，“我长大了比你还大。” “我不信。”越夫人笑道，“反正现在你没我大，笔杆。” 李白笑了笑，小丫头这么小就争这个好吗？ “你练得怎么样了？”李白看着张翠翠有些狼狈的样子问道。 “有几招难度不低。”张翠翠道，“我身子还是定了型了，没小时候有柔韧性。” “不急。”越夫人道，“我给你掰过来就是。” “你再把我胳臂当成麻花拧我就打死你！”张翠翠指着越夫人笑道。 “你这么小柔韧性还没我好。”越夫人笑道，“我这是在帮你。” 第六百零五章 婚宴 深秋的时候大多树木上的叶子都落光了，光秃秃的很难看，也就是李白所处的这片竹林，上面虽已枯黄的竹叶总是在秋风习习下摇摇欲坠，却始终不落， 竹林里的竹屋，难得在夜里灯火通明，而且在诺依的要求和布置下，多了红色喜字和一对红烛，红色喜字是李白亲自剪下来的，李白的这个手艺，其实还得自于李白放在心底最深处的那个女子，萱儿。 李白心里还升起一种愧疚，也许自己太博爱了。这种博爱，李白即使处在这个时代，也让李白多少觉得自己有点恶心。 诺依看着李白邀请的那些人，晁衡还在一板一眼按照礼仪尽可能布置，晁衡这个日本人着实喜欢中原的这些繁琐的礼仪，让诺依很是欣喜。可是蔡雄，袁老头和李清禅坐在那里从头到尾都没有动弹，就让诺依很气愤，真是做大爷啊。至于裴士宽……算了，自己的顶头上司裴士宽，自己也不敢说什么。 李白则忙活着饭菜，李白亲自动手搭起了这个灶台，管御膳房要了不少的食材。 这天晚上，李白兼任厨子和新郎，做好了饭菜的李白，又被晁衡赶紧拉过去打扮好了，李白又穿上了这一身红衣，心里感慨万千。 “太白，你也不邀请几个人来，给人家诺依打扮打扮。”晁衡一边给李白整理好了衣服，一边跟李白念叨道，“就一个女子李清禅，也不懂化妆，搞得新娘子还要自己打扮。” “谁叫你们几个都是老光棍，也没有一个女眷来帮忙。”李白道。 “这倒也是。”晁衡道，“你怎么不请张垍来？他有女眷。” “不熟啊。”李白道，“而且张垍也不一定愿意来啊。” “好了，去吧。”晁衡道，“本该好好操办一场的，可惜了。” “心意到了就好。”李白道，“走了。” 在晁衡这个司仪的指挥下，李白和诺依总算正式做了夫妻，其实诺依，也就是想要这个名分，可是这个傻姑娘，竟然要因为这个名分搭进去一次救命的机会，李白就不答应了。 还能让人家再死一次？别的男人心里怎么想李白不知道，李白心里这道坎就过不去。 蔡雄几个人都很是真心诚意地祝福一番过后，就真心诚意地吃起饭来，可是诺依还是很高兴，他们吃可以，可是这个见证必须做好了才行。 李白道：“你们几个太过分了啊，就在这里只顾着埋着头子扒饭吃！” “该道贺道贺了，你还想做什么？”蔡雄道，“对了太白，你们什么时候再生个孩子？再请我们吃满月宴。” 诺依笑道：“快了啊快了啊！” “弟媳豪气。”蔡雄比起大拇指道。 “这么热闹，怎么也没人来喊朕一声？” 蔡雄几人见了鬼一般回身看去，见玄宗身着便衣，后面跟着高力士走了过来。 “参见圣上。”几人一同行礼道。 “免礼，免礼。”玄宗问道，“能不能给我摆个位置？看着这一桌子菜朕口水都留了出来。” 李白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今日要办？”一边李白在桌子末尾摆了两个位置。 “将军也请坐下吧。”李白道。 玄宗看看一旁的高力士，笑道：“将军，咱们是客人，客随主便吧。” 高力士微微摇头，还是跟在坐下的玄宗身后，没有落座。 一旁的蔡雄等人都心里惊讶地很，这个李太白怎么对如今圣上如此放肆？ “都别看我啊，你们吃你们的。”玄宗很没架子得接过了诺依拿过来的碗筷，夹着一大块排骨吃了起来。 蔡兄等人还是很不自然，或者说处于意外之中，怎么一朝之君，怎么就突然来到这里和自己一起坐在一个桌子上吃饭，还像个地头老农一样。 “吃你们的。”李白道，“刚才一个如狼似虎，现在怎么变成宠物猫了？” 几个人讪讪一笑，李清禅率先动了筷子，几人也动了筷子，闷着头吃饭，也没有心思再跟李白扯天。 李白道：“圣上来了有什么要事吗？” “没事就不能来？”玄宗问道，“这是什么酒？好喝的很，朕怎么没有喝过？” “是袁老自己酿的酒。”李白道。 “没想到袁太史还会酿酒，真的是多才多艺。”玄宗道。 “闲暇之余做的无聊事罢了。”袁老嘿嘿笑道。 “不错，还有剩余吗？”玄宗毫不客气地问道，“回头给朕送两坛可好。” 袁老头委屈道：“圣上，老臣就剩下两坛了。” “那就一坛。”玄宗道。 一旁的袁老头还是一脸的肉疼。 “圣上还是说事吧。”李白道。 玄宗放下筷子道：“你非要让朕搅了你的婚宴？” “你刚来的时候就搅了。”李白没好气地道。 玄宗砸吧砸吧嘴，似乎回味着刚才吃过的饭菜。 “朕想请你去见一个人。”玄宗道，“李林甫。” 李白点点头道：“好，还有事吗？” “这就赶朕走了？”玄宗问道。 “圣上还有事？” 玄宗看着菜，道：“朕能带一盘菜走吗？” “不能。”李白臭着脸道。‘ “我是皇帝！”玄宗理直气壮地道。 “那也不行！”李白道。 “罢了。”玄宗起身哀怨道，“走吧将军，咱们被人赶了。” 高力士笑道：“咱家还没吃点，有点馋。” 诺依道：“将军带一盘菜回去就是。”说完看了看一旁面无表情，实则心里在骂娘的李白。 “朕这次是沾了将军的光了。”玄宗笑道。 一旁的诺依已经打包好了食盒，趁着李白没注意，多带了一盘菜。 “多谢李夫人了。”玄宗笑眯眯地道。 诺依笑得开了花，道：“臣妾该给将军多装几盘菜才是！” “懂事！”玄宗笑道，转身而去，毫不拖泥带水！ 李白等着玄宗走远，怒道：“非要来恶心我一下！” “相公！”诺依拉着李白的袖子轻声安慰道。 一旁一直噤若寒蝉的几人，对李白这份胆气很是佩服，可是不敢再呆下去，纷纷告辞。 “相公不要不高兴了，这次圣上能来，我很高兴了。”诺依轻声道。 “算他有良心了。”不再愤怒李白轻声道，“一朝之君能这么低三下四，给足了面子了。” 第六百零六章 取而代之 玄宗跟端着食盒的高力士走在宫里，玄宗问道：“这个李太白，是不是挟恩过傲了？” “毕竟是咱们有求与人家。”高力士笑道，“再说了，李太白要是什么都不求，不就更麻烦了？有求才好，有求就有弱点，有弱点就不那么可怕。真正可怕的，是那些没有弱点的人啊。” “安禄山。”玄宗眯起眼来道，“他也有求，可是他的求太大了，而且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了，这才是最可怕的啊。” “圣上，咱们的谋划还得加紧了。”高力士道，“安禄山的动作太快。” “这几年，安禄山已经拉拢了朝中不少的大臣。”玄宗道，“朕还真担心，再等下去，满朝的文武能剩下几位？” “所以啊，迫在眉睫。”高力士道，露出不屑的神情，道，“也不知安胖子哪里来的底气，真以为辽东加上他一个安禄山，能比得上一个朝廷？” “账不是这么算的，将军。”玄宗道，“安禄山那边的人会越来越多，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越滚越快。这才是要命的事情。” “兵力上有蜀王那边谋划，朝堂之上有李林甫撑着，至于这些江湖刺客，有太白足矣。”玄宗道，“将军，我做的可还有遗漏吗？” “老奴实在是想不出来了。”高力士道。 “不知道安禄山能不能看出来。”玄宗隐隐担忧道。 “圣山，今日我们去哪儿？”高力士问道。 “去玉嫔那里。”玄宗道。 “圣人要……”高力士没有说完。 “得解决了这几个眼前的祸事才行。”玄宗道，“乱麻也得一点点捋才行。” 高力士点点头。 “诺依给了将军几盘菜？”玄宗问道。 “多给了一盘，两盘。”高力士道。 “那个丫头有些意思，能保一下，就保一下吧。”玄宗道。 “好。”高力士笑道，“那丫头可赚大发了，一盘不值钱的菜肴，换一条命，可算值得。” 玄宗笑笑，“还不一定保得住呢。” 是夜，宫里两位多年安身立命的嫔，突然暴毙。 李白第二日下了早朝，等着那位身边只有一个吏部尚书牛仙客的中书令李林甫。 李林甫和牛仙客正要无视李白远去，李白大喊道：“李宰相！” 一旁的几个翰林学子冷笑连连，等着看这位翰林院最心高气傲之人的笑话。 其实李白也没有做什么心高气傲的事情，只是来的时候没有跟几位翰林打招呼，也没怎么去翰林院待着候命，这些翰林自诩每日兢兢业业，看到李白这种不长进还相安无事的疲懒货就瞧不上，大概他们自以为，努力过后就可以有高人一等的资格。 “你是？哦！你不是那个集贤院的小学员？”李林甫玩味笑道。 “是，当年李宰相还是我集贤院大学士。”李白道，“可是我的顶头上司。” “现在升做了翰林，不错。”李林甫问道，“李翰林喊我可有什么事情？” “下官冒昧，想去李宰相府上一叙。”李白道。 “哦？”李林甫看了一眼旁边的牛仙客，问道，“你是几品官？可有资格让我请你去我府上叙话？” 一旁的翰林学子爆发出一阵幸灾乐祸笑声，让你自诩清高，怎么？碰了一鼻子灰吧？ “怎么，李宰相走到哪里都愿意问问别人几品官吗？”李白道，“李宰相能问住三品的御史大夫，可是问不住我。” 李林甫眯起那本来就狭长的双眼，道：“你跟我来。” 事情急剧变化，反转之快，让那些继续等着看笑话的翰林学子有些难以接受。 李白行个礼，跟着李林甫和牛仙客一起回去。 中书令府李白并不是第一次来了，这次李白来和上次身份截然不同，虽说两次都没当回事，可这次还是不由自主地觉得有底气许多。 李林甫和牛仙客把李白带到客厅，也不说让李白坐下，就这么坐了下来，等着李白说话。 李白也不在意，只是道：“李宰相，下官奉圣上命，特来拜谒李宰相。” 李林甫道：“既然是奉圣命而来，李翰林有话但说无妨。” “李宰相不怕下官复命的时候，一五一十地说一说下官是怎么跟李宰相说话的？”李白问道。 “来人，赐坐。”李林甫面无表情，道，“你最好确实是奉圣命而来，要不然，假传圣诏的罪名，你担不起。” “我就算真假传了，也不会有什么大碍。”李白笑了笑坐下。 “圣上要李翰林跟老臣说什么？”李林甫问道。 “下官听说，在李宰相的手里有两支神神秘秘的队伍，名为罗钳吉网？”李白问道。 “圣上要你接管这支谍子？”李林甫不屑笑问。 “李宰相觉得下官不自量力了？”李白笑问。 “难道不是？”李林甫道，“我知道你武艺是一把好手，可是训练谍子的本事，你能比的过老夫？” “一力降士惠嘛。”李白笑道。 “这个理由不足以打动我。”李林甫摇摇头道。 “那我换一个就是。”李白笑道，“这么明说吧，圣上觉得这只谍子在李宰相手里不放心了，这个理由可能打动李宰相？” 李林甫道：“这只谍子是我亲手打造的，恐怕很难听从其他人的命令。我怕这只谍子，本来能派上大用场，若是废了就可惜了。” “那么若是李宰相下命让我掌管呢？”李白问道，“他们还会不听从李宰相的意见？” “可以。”李林甫虽然面无表情，但是一旁的牛仙客能够感受到来自这位中书令身上的寒气。 “我这也是为了李宰相好。”李白道，“再说了也不是我的意思，李宰相怪也不要怪我啊。” “好。”李林甫点点头。 “那下官就告辞了。”李白道，“我希望明日之前，罗钳吉网的谍子名单和人员能一起到我那里报个到。” “由你。”李林甫道。 李白满意地点点头，欲言又止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李宰相，可以去掉自己的节度使的官职。” 李林甫一愣，没有流露什么神色。 李白出门而去。 牛仙客道：“林甫，这个李太白是什么来路？” “和我一样的，算是李唐宗亲。”李林甫道。 牛仙客了然，随即嘀咕道：“那也不该这么信任他吧？” “可能还有别的原因。”李林甫道，“不过他让我辞去节度使一职，你怎么看？” “可以。”牛仙客道，“反正你留着也是无用。” 第六百零七章 罗网 中书令府，月堂之外，渐有凉风起。 李林甫和牛仙客两人，就那么坐在月堂前的台阶上，一人一坛酒喝着。 “这个节度使的虚职留着确实无用。”李林甫道，“不过那可是掌管一方的封疆大吏啊，听说裴宽已经去了幽州就任了范阳节度使，仙客，你说说，这个裴宽能否真的节度幽州？” “难。”牛仙客坦白道，“裴宽虽有能力，但是张守珪经营幽州近二十年，早就是铁板一块，谁能插一手？原来的范阳节度使乌知义怎么死的？” “那若是裴宽若是连点消息都从传不回来的话，留他何用？”李林甫道，“裴宽，裴敦，就让这个两个姓裴的人，斗一斗如何？” 牛仙客不置可否，喝了一杯酒，什么也没说。 “我李林甫，就该进入奸臣传。”李林甫笑着指了指自己道，“这千百年来，能做到草野和朝堂皆无遗贤的，也就只有我。” “这个世上聪明人这么多，到了最后却让我们两个蠢人挑担子。”牛仙客不知道是轻蔑还是自嘲地笑笑道。 李林甫端着酒坛，两人碰一下，各自喝一大口。 “罗钳吉网，真的要交给他？”牛仙客冷不丁问道。 “给他吧！”李林甫道，“给了他也不一定就是他的，正好罗希奭和曹吉温那两个家伙，整天给我惹麻烦，头疼得很。” “这两个刺头去了别处，就换做这个李太白头疼了。”牛仙客笑道。 竹林里，李白不知道什么时候做了一张躺椅，躺在上面，躺椅悠悠晃动，上面的李白感受着凉风，似乎很是惬意。 一旁的诺依，坐在石凳上安心扎着刺绣。小院里，似乎很是宁静，可这份宁静中，夹杂着一丝肃杀的味道。 这肃杀，则是来自于竹林里的一群黑衣人，这群黑衣人，仿佛黑夜里的毒蛇一般阴暗，每个人都蒙着面，似乎从来都见不得光。 “罗钳吉网，罗钳罗希奭，吉网曹吉温。”李白在躺椅上晃悠着道，“不知道你们的头子李宰相是怎么跟你们说的，不过，既然你们都来了，说明这个命令，你们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 “听也有听的说法。”黑衣人中站在最前的两人，一名精瘦，一名肥硕，说话的正是那名肥硕之人，罗希奭。 肥硕的罗希奭桀桀怪笑道：“那么，李翰林，不知道今日叫我们这些人来，是要听什么？” “长安城，有三大谍子势力。”李白笑道，“只听从圣上指挥的不良人，人数最多分布最广，掌握在高力士手里六扇门，还有隐藏最深，也是最为狠毒，令满朝文武人心惶惶罗钳吉网，则是由李宰相亲手调教出来。” “李翰林倒是门儿清的很，一个翰林竟然知道这么多？”罗希奭道。 “何必装傻呢？”李白道，“罗钳吉网对我的信息，早就搜刮的不少了吧？你们也应该知道，这次为何李宰相肯放手罗钳吉网，交到我手上吧？” “听闻是圣上下旨。”一旁一直没有吭声地曹吉温道。 “圣上下旨是前，最重要的还是那位中书令大人的答应。”李白伸出两个手指道，“两个原因，一个是你们的那位大人，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朝堂之事已经够李宰相头疼的了，自然没有心力面面俱到。第二个原因，则是罗钳吉网在我手上能发挥出的作用远比在李宰相手里大得多。” 听闻此言的罗希奭暗自撇撇嘴，显然对李白的话很是不屑。 “说真的，我本来真的不想和你们这些一直不把人当人的人打交道，可没办法，要是论起撬开别人嘴的本事，谁也不能比不上你们罗钳吉网。所以，你们的信息够真实，够全面，才能够有更多的作用。”李白道，“你们行走于阴暗间，是最阴毒的毒蛇，懂得什么时候发动致命一击，什么时候隐藏起来，作为谍子，我也不得不说一句，你们是最好的谍子了，不过，从现在开始，你们所获得信息，就不只是为那位中书令排除异己而用了，你们还要有更大的作用才行。” “这个不仅是天命，还是培养你们出来的李林甫的意思。”李白起身，双手交叉在前道，“懂了吗？” 曹吉温率先点头道：“遵命。” 罗希奭却仍是笑嘻嘻的模样，道：“李翰林，我手底下的这群人，大概是随我，总是贱骨头，不见识见识能耐，就不会低头，您看？” “你要拿自己做个教训？”李白玩味笑道，“我听闻你武艺不低，不过最精通的是刺杀之道是不是？你大概算得上是天下第一的刺客了吧，这般光明正大的和别人打，可不是你的专长。再说我欺负你。” 罗希奭搓搓手道：“没关系，让手底下这些憨货见识见识剑仙的本事就好，以免有些傻货不怕死地去刺杀李翰林，那死得可就冤了。” “那确实也挺招人烦的。”李白像是在说苍蝇一般。 李白道：“那么罗御史，你作好准备，我要出手了。” 罗希奭凝神屏气，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 可是下一秒罗希奭便脸色煞白，李白的剑就已经抵在了罗希奭的心口，旁变得曹吉温双瞳紧缩，其他黑衣人也不自觉后退一步。 “罗御史，你太慢了。”李白轻声道，把睚眦剑收了回去。 罗希奭苦笑几声，道：“就知道我是自取其辱，可也没想到这份侮辱太大了，这下丢人可丢大了，日后在那群兄弟面前没得吹了。” “也许你刺杀我的时候，我也反应不过来。”李白问道，“要不你们谁试试？” 曹吉温道：“吉网所属，一切听从李翰林安排，胆敢不从者，死。” 一半的黑衣人齐声称是。 罗希奭也严肃道：“罗钳以后就握在李翰林手里了，明白了吗？” 另一半也齐声称是，于是，在竹林的所有黑衣人，尽听从李白安排。 李白道：“你们在我手里，其实确实比在李宰相手里好许多。你们这些人，会少死一半人，这个我可以保证。也许有些人认为我是圣上派来，故意让你们多死几个的，你们错了。你们在李宰相手里，死得只会更多，那位心狠，你们是知道的。说句不客气的，他也不懂怎么用你们，恰好，我懂。” “以后我不会和你们以上下相称，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人，也会和我一样羡慕那些在边关，光明正大地和蛮子作战的将士们，哪怕有一天真的战死在边关，也好歹可以马革裹尸，落下一个好名声。可是我们，就算死了，也无人知晓，死得悄无声息是最悲哀的一种死法。” “我不敢保证咱们最后能活下多少人，我能保证的是，所有死的人，最后也会落得一个为国尽忠的名头，哪怕无人知晓。”李白道，“我希望，咱们也能够像边关的将士一般，能以一声袍泽相称。” “从今日起，没有了罗钳吉网，咱们就叫罗网。” 第六百零八章 海东青 李白说完对曹吉温愧疚道：“这么一称呼，就把曹功曹的去了，还请不要责怪。” “无妨。”曹吉温难得笑了笑，虽然笑得很难看，“我巴不得隐藏再深一些，我不习惯晒太阳。” 李白点头道：“改个名称的意思，是为了把罗钳和吉网两个组织合二为一，罗钳精通的是暗杀之道，而吉网则擅长搜罗消息。两个相辅相成，就是最好的谍子组织。” “我需要一份罗网所有人的名单和各自的详细信息，每个人的出身本事，越详细越好。”李白道，“我还需要你们掌握的所有谍报，尤其是辽东的谍报和朝堂上这些官员的谍报，我相信其实后者你们知道的更多，不过以后我们的势力，需要多向辽东那方面倾斜。” “也好，朝堂之上的官员的消息已经了解的将近饱和了，其实罗钳吉网，哦不是罗网也在朝堂无所事事，说真的，就连有点官员一夜行房多少次咱们都知道。”罗希奭道，“不过李翰林，我们其实在辽东那方面没有什么底子在的，辽东天高皇帝远，就算是不良人也没真正在那里扎根，我怕咱们的人贸然前往那里，会死不少人。毕竟咱们在那里了解的，委实不多。” “这个或许很快就会有门路了，你们不必担心。”李白道，“这两份消息尽快给我，尤其是朝廷那边，李宰相应该有一份吧？这个对咱们李宰相把握朝堂，有用的很。也算是一分先机了。” “有的。”曹吉温犹豫道，“李翰林，日后搜罗的消息，可不可以给李宰相一并送去一份？” “这个自然。”李白道，“李宰相宦游官场二十多年，怎么也比我这个官场小白老辣得多，我也就是帮着李宰相看看能否另辟蹊径，锦上添花罢了。” 李白道：“诸位，日后的任务，其实就有三个，盯紧辽东；保护李宰相和圣上，着重点在李宰相，这个相信你们一定会尽力；还有就是盯紧了朝堂的官员，自然绕不开安禄山此人。这三个，尤其以最后一个为重，安禄山带来了多少谍子，谁也不知道，不过目前最要紧的，就是把那些知道的，通通宰了。我要让胆大妄为的安禄山，成为瞎子。让这座长安城，成为专门吞下辽东谍子的深渊，让辽东的谍子，再也不敢进来，望而生畏。” “遵命！”罗希奭和曹吉温一齐道。 “大家各忙各的去吧。”李白挥挥手道。 一刹那，竹林的黑衣人消失得无影无踪，似乎从未出现一般。 “相公好厉害啊。”诺依道，“一下子就把大唐最为黑暗神秘的罗钳吉网给驯服了。” “还没到那个程度。”李白摇摇头道，“只是大家有一个共同的目的罢了，既然不得不合作，为何搞得愉快些？” “罗钳吉网，论起数量和整体实力比不良人逊色许多，可是论起毒辣狠心的手段，比不良人强太多了。”李白道，“不过二者都极致于一个忠字，倒是差不多，只可惜，各为其主。” “罗钳吉网合二为一成了罗网，就更厉害了。”诺依轻声道。 “我听闻，辽东有一种猛隼，名为海东青。”李白道，“这种鹰隼，飞翔与九天之上，视野广阔，眼神刁钻，几乎俯瞰自己身下所有猎物。发现目标之后，出手之迅猛，往往令猎物还未逃窜，便已胆寒。安禄山的谍子组织，便叫做海东。” 诺依道：“怪不得进入辽东的不良人，十有九八杳无音信，或许是被这海东青当作猎物吃掉了吧？” “再好的猛兽，换了地方也会水土不服。”李白道，“既然这只海东青敢离开家乡来到长安，就不能让他飞的再这么高，因为长安有罗网。” 这一日，李白跟着玄宗和杨贵妃同游兴庆池，高句丽有使者觐见，送来了一位戴着金黄帽的男子，生得俊美，善舞，舞姿之美，堪比女子。 玄宗让这男子舞了一曲，确实惊艳。 玄宗对杨贵妃道：“爱妃，此人舞技是不是还要在你之上？” 杨贵妃点点头，道：“比臣妾强不少。” “爱妃不如跟着这位男子学舞？”玄宗道，“朕总觉得，虽然这个男子的舞姿惊艳，但始终是个男子，若是爱妃能学会了，为朕舞上一曲如何？” “听从圣上吩咐。”杨贵妃道。 “那可真的称得上天仙了。”玄宗看着杨贵妃的面容，有些痴迷。 李白冷眼旁观，总觉得杨贵妃比以前沉稳许多，简直换了一人一样，就算一个人性情也会大变，也得经历些什么才是。 “太白，可否现场作词一首？”玄宗问道，“就当作给这位的酬劳了。” 李白笑着盯着那个俊美的男子，问道：“你可能不知道，我的诗其实还挺值钱，这买卖你做不做？” “听圣上吩咐。”那个俊美男子道。 李白用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嘀咕一句：“我最讨厌娘娘腔。” 一旁的高力士嘴角扬起。 “金花折风帽，白马小迟回。”李白念了两句后眼睛眯起来，道，“翩翩广袖舞，似鸟海东来。” 俊美男子神色异样，笑了笑掩饰道：“能在圣上身边的文人，诗才果然无双。” “过奖。”李白笑了笑道，欲言又止。 玄宗也笑了笑，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俊美的男子。 “你怎么还不动手？”玄宗问道。一旁的高力士插在袖子里的双手已经做好准备。 俊美男子终于脸色大变，俊美的脸上挂着令人心悸的阴狠扭曲的表情，不顾一切地奔向前来出手。 他还吼了一声，壮了胆子，气势一往无前，似乎势不可挡。 很难想象这是个娘娘腔喊出来的，可惜李白哪里管他那些，刹那间消失的李白再次出现是在娘娘腔身侧，一脚把他蹬在了池子里，海东青成了落汤鸡。 “其实我最擅长的是打架。”李白飘下来施施然道，仙风道骨，宛若谪仙。 一旁的高力士悄悄松开了手，杨贵妃面无表情，似乎没有看到一般。 紧接着有侍卫把那落汤鸡架走，玄宗道：“可惜了，欣赏不到爱妃的舞姿了。” 玄宗带着杨贵妃离去，高力士对还在摆造型的李白轻声提醒道：“李翰林，咱们走啦。” 李白自怜自爱，只恨无人欣赏。 第六百零九章 狗脊岭 “圣人，查到了。”高力士对正在忙碌奏折的玄宗轻声道，“高句丽真正的使者已经死了，尸体在邢州找到了，总共十八具尸体，为首的面皮模糊，是被人扒了去。” “六扇门那边对行凶者可找到了什么线索？”玄宗问道。 “尚未。”高力士摇头道，“行凶者下手干净，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毕竟是海东青啊。”玄宗放下笔道，“继续查，你们六扇门最擅长的不就是侦破案件，通缉凶手吗？查不到，那些人就别回来了。” 要说这世上谁最了解这位君心似海的帝王，高力士无疑是当仁不让，高力士清楚皇帝对自己有些不满了，于是就顺势提出，道：“圣人，不若把长安城的六扇门也交给李翰林，老奴毕竟年纪大了，反应和精力大不如前了。” 玄宗点点头道：“嗯，六扇门遍布天下，只凭着将军一人掌管，确实劳累。长安城最近不太平，事情众多，不若让李太白多管一些事情，我看他还是很闲。” “回头老奴就将调动六扇门的鱼符给他。”高力士道。 “将军，不要怪朕。”玄宗道，“长安如今云波诡谲，乱象横生，必须万无一失才行。” “老奴懂得。”高力士轻声道。 玄宗点点头道：“今日批了不少奏折了，罢了，去杨贵妃宫里。” “圣人，就剩这几份奏折了。”高力士劝道，“还是批阅完了吧。” 玄宗皱皱眉头，道：“明日早起一些再批也不迟。” “圣人！”高力士躬身道。 玄宗眉头皱的更紧，重新坐下拿起笔打开奏折道：“罢了。” 高力士面露忧心之色，最近圣人越来越懒惰了，有些时候，反应也不太对了，莫非圣人也老了？ 同样是深夜，竹林里也还仍旧亮着灯光。 李白伏在案上，案上堆满了罗网送来的谍报，地上还有一封封卷宗，堆积如山。 “太乱了。”李白碎碎念了好久，道，“这些谍报都是怎么整理的？怎么这么杂乱无章？” 一旁诺依按照李白的吩咐，帮着李白收拾好李白看完的卷宗，道：“我好困啊。” “你先睡吧。”李白道，“今晚我必须把罗网的这些人再过一遍。” “罗网里也会有人有问题吗？”诺依问道。 “为什么用也？不良人有其他势力的卧底？”李白问道。 “有啊，有的就是你们罗网的。”诺依道。 李白看她一眼，道：“你在窃取罗网的机密。” “没有。”诺依急忙摇头道，“我刚刚不小心瞥到的。” 李白道：“如今罗网、六扇门和不良人，三方若是联合起来，一个小小的海东青算什么？我能把那些辽东谍子连根拔起，可惜了。” “你要是把三方人手联合到一起了，真的能把海东青在长安的势力连根拔起吗？”诺依问道。 “起码能让他们元气大伤。”李白道，“长安现在就和大唐面临的局面是一样的，群狼环伺，长安城这么些年，竟然安插进来这么多的谍子。你以为就只有辽东的海东青？” “还有哪一方的势力？”诺依问道。 “南诏百越，吐蕃，突厥。”李白道，“这是算是大唐之外的谍子，还有内部的，太子和永王也有情报势力，有的谍子，不仅是一方的人，甚至是两面、三面谍子！错综复杂，真是一团乱麻。” “听着就让人头疼。”诺依道，“那你从何入手？” “首要目标还是辽东，任何与辽东有牵扯的，我不管他是哪方的人，说不清楚，就死。”李白充满杀气地道。 李白道：“你先睡吧，这些我自己整理就好。” “你要熬一夜吗？”诺依问道。 “不，是好几夜。”李白道。 “我去给你煮茶。”诺依起身道。 “谢谢。”李白继续埋头整理。 煮好了茶放在李白的手边，诺依也没有上榻入睡，而是在一旁托着下巴看着李白，最后还是忍不住困意趴在桌子上睡了，李白给她盖好了毯子，接着忙碌。 第二日日上三竿，醒来的诺依发现李白不在竹屋，满屋子的卷宗也整整齐齐摞放着。 人呢，诺依迷糊道。 长安城有两处地方，即使是大白天光天化日之下，行走在此地的人也会感到后背发凉，没来由感受到一阵阵寒意。这两处地方，是大唐处理犯人的地方，死罪的那种。名为狗脊岭和独柳树，也就是后来类似于菜市口和午门的地方，无数罪人在这里“抛头颅洒热血”。 狗脊岭这个地方离长安最热闹的西市不远，每当有处置的犯人还要杀一儆百的时候，也会有百姓，或者自愿或者被驱赶来到这里看人砍人头，鲁迅先生曾说中国人看人砍头已经麻木，实则是因为大有历史渊源，看了几千年，还能不麻木？ 只不过还是觉得一阵阵悲哀，为何就由麻木变成喜欢，进而演变成可以吹嘘的资本了呢？ 狗脊岭上，长满了野枸杞子，灌木丛生。深秋的时候，枸杞子熟的够透，也就够红，红的鲜艳无比。 深山处，似乎传来几声狗吠。 旁人不知晓，狗脊岭还是罗钳吉网的大本营所在，被砍头的犯人，有不少还要在这里经过最后一道审问的程序，之后才是被拉出去，被刽子手一刀砍下脑袋，这其实也是个技术活。 李白把罗钳吉网的人，重新召回了大本意里，笑着对以前是罗钳吉网，现在是罗网的所有人道：“很难得把诸位都能够请回大本营，有不少人，自从离开了这里，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吧？今日把大家喊回来，不是因为你们换了扛把子回来让你们拜码头的，拜码头你们懂不？就是认一认你们如今的扛把子。” “上次罗希奭和曹吉温两个带了人去我那里，没有全员到齐，这次让你们放下手头事也让你们回来，是有大事发生。”李白看了看强压怒意的罗希奭和一脸阴沉的曹吉温，道，“你们两位是他们的头子，自己跟他们说吧。” 李白说完就坐在了台阶上，双手撑住下巴脸色淡漠地看着。 第六百一十章 清扫 罗希奭率先看着原本他以为每一个人都是自己兄弟的那些黑衣人，道：“我曾经以为，咱们罗钳是天底下最好的谍子，辽东海东青算个屁？不良人要不是得了这么多奇人和资源补充又算什么？咱们罗钳的弟兄，每一个都是从最普通的人里选出来的，大家是不是打小就穿一条裤子睡一个榻吃一碗饭？可我没想到，这样日积月累的感情，也能有人给说忘就忘了。” 罗钳中有一些人，黑色面罩下的脸色已经变了。 罗希奭痛心道：“本来曹吉温的意思，是直接杀了了事，可我不大甘心，我就想问问，你们他娘的是为什么啊！” “说这么多干什么？”曹吉温冷漠道。 “都是一起长大的兄弟啊。”罗希奭露出回忆的神情道，“有人也曾为我挨过相父的鞭子的。” 罗钳中，已经有些人蠢蠢欲动。 “怎么，你们当真忘了，罗钳的名号是怎么来的了？”罗希奭冷哼道，“在我的罗钳里，谁能逃得出去？” “我给你们一个体面死去的机会。”曹吉温也道，“罗钳吉网，谁能逃得出去？你们自裁吧。” 黑衣人中，有些人挪动脚步，似乎每一步都极为艰难。 “刘官子、陈瘸子、杨牧……”罗希奭念着出来的每一个人的名字，“刘官子，我记得咱们十岁那年，我差点被咱们教习打个半死，是你看不下去拿着自己的身体给我挡鞭子；陈瘸子，你的腿也是为了小三瘸的，可后来小三却为你搭了一条命进去，你想小三地底下知道了，会怎么想？” 罗希奭历数出这些人以前过往的经历，这个最为严酷残忍的谍子头子，每一个经他手的犯人都惨呼遇上了人间恶魔，可就是这位恶魔头子，如今也不禁泪目。 李白在一旁看着，罗希奭双手捂住涕泪四流的胖乎乎的脸上，这位对敌人心狠手辣，残忍到令人发指的谍子头子，竟然也会这样一面。 “为什么啊？”罗希奭大声质问道，“你们为什么要和辽东有牵扯啊！” “头，别哭了。”刘官子虽然身着黑衣，却有书生气质，“我们这些人，不值得你哭。” “辽东答应了你几品官身？”曹吉温问道。 “还是你老曹了解我。”刘官子笑了笑，嘴角流出鲜血缓缓坐下道，“我其实一直想做个真正的读书人啊。” 刘官子头耷拉下来，登时气绝。 陈瘸子道：“我就是爱钱，那边一拿出一个金子堆成的山，我就完了。” 杨牧也笑了笑，道：“咱们这些人，还能看见一次头哭鼻子，死了也值得。” “对不起了。”那些黑衣人都愧意道，“下辈子，我们打死也不敢……” 话未说完，这些人都悄无声息地死了。 一个黑衣人在这些人死后想要跑，曹吉温却道：“能走得了？”曹吉温袖子里出现一张大网，张牙舞爪地朝着那个黑衣人笼过去，那个黑衣人回身道：“头，求求你放我一次！她在等我，求求你，我只想再见她一面。” 曹吉温面无表情，那张网还是扑了过去，那个人一接触到那张网，那张网诡异的收缩起来，把那个人活活勒死了，那人死不瞑目，眼神仍旧盯紧远方，似乎在看着他的那个“她”！ 曹吉温把网收回来，道：“还有人是觉得自己隐藏的够好了？不自己出来，是想真的和我们这些兄弟撕破脸了？” 罗希奭抹去涕泪冷冷道：“自己出来自裁的，我还当你是个兄弟。让我揪出来的，以后再无兄弟情分。” 黑衣人中始终没有人动弹。 曹吉温点点头，道：“罢了。” 两人突然暴起出手，一连拿下好几人，当场击毙。罗钳罗希奭，双手每次狠狠地拍在一人头颅上时，还是流露出一丝不忍。曹吉温则一连数十个黑网过去，直接轻飘飘地一抓，这些人连闷哼一声的机会都没有。 罗钳吉网的其他人，都震惊于身边的人为何要投靠了辽东，有些情份在的，也忍不住质问一声：“为什么？” 回应他们的只是那些人临死前带着歉疚，不舍，悔恨，惭愧的笑容。 曹吉温和罗希奭收住手后，在场的五百七十一位罗钳吉网的谍子，除去了五十三位。这么些年，罗钳吉网十年内死得人都没有这么多。 李白见他们停手，终于站了起来道：“其实你们中，还有辽东的谍子。只不过你们，似乎还和别人有些合作。你们这些人，我给你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把你们背后的主家说出来，把你们要做的事说出来，你们就还是罗网的人，我也不会公开你们的名姓，以后你们还是兄弟。究竟如何，你们自己看着办。” 说完之后，李白边从人群中穿梭过去，双手插袖。 “都是因为你！我们以后还能不能把身边的人当成兄弟？”一人突然大吼，朝着李白冲了过来。 此人持剑，谁也没有想到，罗钳吉网中最为老实一个的人，竟然朝着李白刺下这狠辣的一剑。 直到此人冲到李白身前，李白才后知后觉地转过身来，剑尖离李白心窝不过一寸，已经透过了那一袭青衫。 “小心！”罗希奭和曹吉温大吼，可是出手已经来不及了。 更令人目瞪口呆的是，那人刺下的那一剑，众人都能想到接下来李白被一剑穿心的画面，却突兀停了下来。 “跟我玩剑你还不够格。”李白两根手指夹住那把剑，那人使出浑身气力也不能再向前一步。 李白左手轻轻一弹，那人只觉剑身传来一阵巨力，浑身一麻，手不由自主地脱离剑柄，之后李白一脚把此人踢出去。 “看来你的任务是刺杀我？”李白问道，“我想知道，还有几人要刺杀我？” 那人眼眶欲裂，正要咬舌，却见眼前的青衫瞬间拉到最近，下一瞬自己的下巴就脱臼了。 “别让他死了，怎么审讯犯人，罗网应该门儿清的很。”李白起身淡淡地道，“交给你们了，若是不能问出点什么，你们要受罚。” “是。”罗希奭和曹吉温道。 “先前的不变，只要你愿意说了，就来找我。”李白道，“哪怕刺杀我也是可以的，我很喜欢，你们来刺杀我。” 李白闪身，飘飘若鸿远去。 罗网的人，每一个都噤若寒蝉，漠无表情地打扫了狗脊岭的尸体。 狗脊岭上的枸杞子，染上了这些人的鲜血，似乎更红了…… 第六百一十一章 平康里 每日都有无数人如潮水般涌入长安城，又有无数人如潮水般退去，长安城内，可以看到各式各样的人，有的面孔留在长安十余年，有的却一瞬即逝，似乎从未出现。有的人将自己摆在明面上，风头盛极一时，人人熟识；又有人即使生活了几十年，也依旧平凡，哪怕有一天消失了，人们也不回想起来究竟少了什么。 长安城有数不清的酒楼、茶馆和妓院，都是鱼龙混杂的地方，最是大隐隐于市的好地方。六朝之后，金粉无数，隋唐代皆好狎妓，唐代又以开放的唐风闻名后世，很有一些号称风流的达官贵人将狎妓冶游作为雅趣，甚至以此为荣。唐代的娼妓，大抵要比如今要强许多，且不说如今的娼妓皆如过街老鼠，起码在明面是被法律严谨的，即使如此，如今也有女子，以此为乐更为荣，不惜越过黄线，其实最为诱惑她们的就是来钱快三个字。再说唐代的娼妓懂得将自己待价而沽，不仅比如今的女子床上功夫好，就连其他的一些才艺也要精通，大多起码懂得一些乐理，再就是舞技，更为厉害的则是熟读经史，甚至有些女子，可以临时作为进京赶考的士子的老师，待到士子金榜题名，两人作合，可谓佳话，女子只是名分不好，但是总脱离了娼妓二字。 总之，那时候的娼妓或是真正为生活虽迫，或者因罪责强逼做了这一行，大都是把有一日能摆脱这个身份嫁个好人家而作为最高的理想的。而如今的那些女子，大多是为了钱财前仆后继而主动跳入这个苦海，且苦海做乐，永现泥潭，或许有朝一日摇身一变，也能找个冤大头。 何其悲哀？ 长安城最有名的娼妓汇聚之地，莫过于平康里平康坊。这里的娼妓大多是有“排面”的，长相不必多说，起码身段够好，也要多才多艺，是凭手艺吃饭。大多数长安的官宦和官宦之后，都以来此作为吹嘘的资本，在这里随处都是富贾豪商，五六品的官员也常见。不少外地本地的士子，在科举及第之后，也会回来这里，跟自己那个老相好去报告喜讯。能豢养起一个名妓的，则算得上是极有权势之人了。 这些女子虽然很难进入那深宅大院，但是在这里，心仪她们或者她们心仪的那些男子，对她们也要以夫礼以待，谈不上侮辱或者贬低，这也是比如今娼妓强的地方。 进入平康里的李白一路眼花缭乱，在这里分为上下二曲，上曲大都被达官贵人豢养，下曲则不惜在门口卖弄姿色，或许有朝一日被哪一位贵人临幸，也能步入上曲行列。 李白心想，若是自己家里那位知道自己进了这地方，会不会给自己穿胸一剑以颜色？这里的脂粉气太重了，回去之后先要拍打掉身上的脂粉才是。不然灵感敏锐的诺依，一定会发现什么。 李白正想着，被一位打扮的妆容略重的女子牵住了胳臂，喊着公子莫非是第一次来，不若进来看看。 李白不由分说被拉进去，一进去之后，大白天也是点着无数花灯，姹紫嫣红的妓坊里面有无数女子用了上来，拉着李白喝酒聊人生。 李白实在招架不住，只得喊了一位女子，叫了两碟小菜和一壶酒，就在这大厅里畅聊。 女子被点卯本来很是高兴，可是听到这位公子不愿意和自己去房中一叙，也只得哀怨地看了不解风情的李白一眼，与其一起坐下，为李白倒酒。在女子看来，李白相貌英俊，虽然不再是年少的公子哥，可是饱经世事的沧桑感，让眼前的男子更有味道，比的那些公子小白要强许多，强很多。 女子名为青环，为李白倒酒之后，故意把抹胸下拉三分，露出酥白，媚眼瞧着李白，让李白很有些招架不住。 “公子，这里这么嘈杂，为何不去幽静的房间一叙呢？”青环问道。 李白喝了一杯酒，不去看故意露出春光的青环，看向别处的莺歌燕舞，道：“我这人喜欢热闹。” “那公子也可以多叫几个姐妹，自然热闹。”青环嘴唇扬起笑道。 李白笑道：“一个我就招架不住，再多就更招架不住了。到时候失礼越矩，就不好了。” 青环笑了笑道：“这进入平康里的男子，哪一个不想失礼越矩？不然为何来这里？” “或许因公办事呢。”李白敲了敲桌子笑道。 “谁能上这里办公事？”青环笑道，“若是床帏之事叫做公事，那我巴不得和公子公事公办，少要一些公子的银两都是可以的。” 李白笑了笑，看向楼阁上，问道：“姑娘你的姿色即如此美丽，那么被誉为天上之曲的女子又该如何？莫非真是天上的仙女下凡不成？” 青环有些不快，带着不满撇着嘴道：“公子怪不得瞧不上我们这些女子，原来是惦记着上曲的女子，那些女子固然是如天女下凡，可也都是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哪怕这笼子是金子做的又有什么好的？哪里比得上我们自由？再说了，公子不像是有金笼子的人。” “姑娘不要生气。”李白笑着道，“我也确实不是能有金笼子的人，我更佩服的还是姑娘这种自由的人。不过姑娘，若是金丝雀是因为喜欢有金笼子的人，而甘愿呆在金笼子里的呢？” 青环呼出一口气道：“那么那个男人也得甘愿呆进笼子才行。” 李白听后深以为然，道：“有理。” “凭什么男人就能三妻四妾？”青环恍惚自语，又觉失言，急忙道，“公子莫要听进我说的话，我刚才说的是胡言乱语。” 李白摇头道：“姑娘说的对。” 李白看着几人进了这妓坊，对青环道：“姑娘不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可以去找其他的生意。”李白在桌子上放了一锭银子。 青环看了似笑非笑地道：“公子出手大方，这银子足够我和公子公事公办好几次了。” 李白摇摇头道：“我是真的办公事的，今日就算了。” 青环只觉眼前一花，李白消失不见了，青环怔怔地看着桌子上的银子，自语道：“今日就算了，明日就可以吗？” 第六百一十二章 捕杀 平康里的娼妓分为上中下三曲，此时坊里一位上曲的闺阁中，有三个男子一边在上曲的服侍下喝酒，一边商议着什么事情。 “最近我们死了不少人手。”其中一个男子道，“太子詹事府的刘管家，兴庆宫里的赵公公，冯氏酒楼里的冯掌柜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人间蒸发一百年。” “还有打铁的陈瘸子，翰林院里的刘官子，杨千牛，都好几日未见了。”另一个男子道。 “还有几人也没了踪迹，这些人都是罗钳吉网的人，看来这是清理门户了。”最后一人也道。 一旁可令五陵年少争缠头的上曲娼妓给三人重新满上酒，始终不发一言。而那三人说话也没有避讳这上曲娼妓的意思。 “若是那些人临死前被罗钳吉网逼问出什么，我们就太危险了。”一人忧心说道，此言一出，其他两人也都沉默。 上曲娼妓开口道：“现在一边把人手分散撤出去，一边动用罗钳吉网剩下的暗子，看看那边有没有问出关于我们的什么来，问出了多少。” “会不会把剩下的那几个暗子也暴露了？”一人问道。 上曲娼妓淡漠道：“本来就不是我们的人，死便死了。” “好。”一人道，“我们分头联系。” “我们的人撤出去多少了？”一人问道。 “撤出去一大半了。”一人愤怒地砸了桌子一下，发出酒杯叮咚的声音，“怎么会突然暴露了？这么些年埋伏在罗钳吉网的暗子都没被发现！” “或许有高人相助。”上曲娼妓道。 一阵敲门声刚突然而至，里面的四人心里都颤了一下。 上曲娼妓淡定问道：“谁？没听我吩咐别来打扰我们吗？” 外面传来了娼妓身边的贴身丫鬟的声音，“姑娘，鸨母找您。” “有什么事？”娼妓问道。 丫鬟回道：“鸨母说来了一位大人，指名道姓邀请你去坐陪。” “什么大人？”一个男子道，“不知道隋姑娘再陪我们吗？” “回李侍郎，鸨母说那人官场地位，不是你能得罪起的。”丫鬟颤声道。 娼妓皱皱眉，先前说话的男子拍案而起道：“我倒要看看是谁，能让我得罪不起！” 男子开开门，见丫鬟颤栗着站在门外，身后还站着几个黑衣男子。 男子见势不妙，强作镇定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罗网。”黑衣人面不表情地说了一句，就要上前动手抓人。 李侍郎闪身后退，大怒道：“罗网是个什么东西，你们可知我是谁？” 黑衣人不管不问，依旧前来抓人。 上曲娼妓问道：“你们可知这里是何地？不是你们能来撒野的。” 剩下的两个男子，有一位猛然惊醒道：“罗网，罗钳吉网！” “罗网又如何？”剩下的那位身材壮硕的男子冷言道：“罗钳吉网越来越无法无天了，竟然明目张胆在光天化日下行凶，就算你们身后是那位中书令大人，也吓不住我。” “他们现在身后可不是李宰相，你们别往他老人家那里泼脏水。”一个声音传来，几个黑衣人身后出现一个身着青衫的男子。 “你是谁？”上曲娼妓问道。 男子并未回答那位貌美如花的娼妓的话，道：“一个正四品的吏部侍郎，一位从三品的羽林千牛将军，还有一位正三品的太常卿，真是三条大鱼啊。” “你究竟是何人？”那位姓陈的太常卿问道。 “你不认识我？”青衫男子笑眯眯地问道。 那位千牛将军凝神看去，惊呼道：“翰林待诏李太白？” “是我。”李白笑了笑道，“没想到咱这小小的翰林，还能入了将军的法眼。” 太常卿皱眉道：“李翰林，你不过六品官，罗钳吉网并非是朝廷之上的官方机构，你并无抓我们的权力。” 李白点点头，道：“是。”接着李白在怀里掏了掏道，“可是我有这个。” “圣上玉玦！”几人心悸不已，同时说出这句话。 上曲娼妓大喊道：“跑！你们快跑！” 那娼妓一瞬间出现在几个黑衣人面前，双袖如同两条青蛇一般，缠绕在两个黑衣人腰间甩了出去。 三个男子，尤其是那位太常卿，竟然武艺同样不俗，打伤了三四个黑衣人后，夺门而去。 “我拉住他们，你们快走！”上曲娼妓双袖缠绕在剩下的几个黑衣人身上，让他们动弹不得。 李白道：“煮熟的鸭子能让你们飞了？” 李白一剑斩过去，娼妓的青袖段段撕裂，自己也倒飞出去。李白道：“你们抓住她！” 说完这话的李白飞身下去，一脚踢在了那位千牛腰间，壮硕的千牛将军痛呼一声倒在地上，接着被上来的黑衣人五花大绑起来，那位侍郎最不济，竟然被门槛绊倒，摔了个狗吃屎，也如同那位千牛一般被控制住。 李白拦在了那位太常卿面前，那位太常卿确实武艺不俗，让人很难相信，一位只懂得摆弄礼仪的书生，竟然武艺如此高强。只可惜遇到了李白，李白十招之后，一剑挑断了他的四肢筋脉，又把他下巴脱下来，这是一条大鱼，可不能让他死了。 李白打完收工，拍拍手道：“押回狗脊岭。” 四个半死不活的人，被一群黑衣人带走之后，平康里围观的人们还是感到心惊胆颤，这究竟是什么势力，抓人这么肆无忌惮，那可是两位两品官和一位正三品的官员。还有那位一向温柔可人的上曲娼妓，竟然武艺不俗，下手也这般狠辣。 此事过后，一些个正在兴头上的男子，有不少被浇了一盆冷水一般，胆子小者，似乎被吓得够呛，那地方以后怕是难用。 与此同时，通向长安城地两条必经之路上，分别有两队黑衣人设卡把守，两队黑衣人带队之人，正是罗希奭和曹吉温。 罗希奭手边一名黑衣人，等得确实不耐烦，问道：“大人，真的有辽东谍子从这里经过？” 罗希奭顺手给了那黑衣人一巴掌，道：“让你小子不信李翰林，李翰林说有就一定有！我跟你说多少遍了，干咱们这一行，最重要的就是一个耐心，你这小子学不会这个，哪一天死了都不知道。” 黑衣人委屈地道：“姐夫！” 罗希奭嘴角抽抽道：“你敢跟你姐说，我就让你也试试咱们罗钳的手段。” “我保证不说！”黑衣人赶忙道。 罗希奭正要夸这小子有眼力，却见前面来了一老一少，老者挑担，少者背壶。 罗希奭笑道：“来活了。” 第六百一十三章 心狠手辣 “爷爷，咱们为何要回老家？”一老一少走在长安城外的官道上，看上去是十一二岁的年少小家伙问道。 “长安城做不了生意咯。”老者挑着担子道，“你就陪着爷爷回家养老吧？爷爷在辽东给你找个媳妇好不好，咱们辽东的女子，虽说比不过长安城的水嫩，但自有另一种风骨。” “唉。”小家伙叹了口气。 老者看着小家伙，道：“怎么还在想着那隔壁卖包子他家的小丫头？” “嗯哪，想啊。”小家伙道，“我还想着能娶她过门呢，谁不知道咱们辽东的女子，那叫一个……彪悍。唉，娶回这么个娘们回去，还不是三天两头闹得鸡飞狗跳的？” “咱们辽东也不只是那种剽悍的女子。”老者愁眉苦脸地道，“不过，找个不彪悍的，就怕咱们没多少钱呀。” “唉。”一老一少同时叹了口气道。 “爷爷，前面有一些人骑着马。”小家伙道，“是干什么的？不会是要拦着我们吧？” 老者神情变得不自然，笑了笑道：“能骑得起马的人，拦咱们这穷苦百姓做什么？” 一老一少有些畏惧地向前走去，快要走过这一群骑马的汉子的时候，突然看上去是这一群骑马之人的头子的人喊道：“两位从长安城出去，这是干什么去啊？” 老者挤出一丝笑容道：“这位军爷，我们爷孙两个在长安城混不下日子去了，想回老家了。” “老爷子老家何处啊？”头子笑问道。 “洛阳。”老者道。 “洛阳啊，咱们的东都啊，可是个好地方。”头子转身问了一个看上去有些腼腆的汉子，“小虎，你老家不也是那里的？你们看来是老乡啊。” 腼腆汉子笑道：“是啊，老爷子，你是洛阳那里的？” 老爷子有些勉强地笑笑，道：“这么些年都未回去了，都有些忘了。” “忘了也能记得自己的家吧？”头子笑问。 老者很是努力地想了想，惭愧笑道：“实在是忘了。” 头子摇摇头道：“你们海东青还真不如我们罗钳吉网的谍子厉害，连撒谎都不会。” “这位军爷在说什么，我听不懂。”老者道。 “死到临头的养气功夫倒是厉害。”头子正是罗希奭，这一群人正是罗希奭带领的罗网，在李白的授意下，专门在这里截杀从长安城逃窜的海东青谍子。这两个人，正是海东青的两个谍子。 老者叹口气问道：“罗希奭？” “没想到被认出来了。”罗希奭笑了笑道。 “罗钳吉网，传闻罗希奭是个体重两百斤的大胖子，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老者不再掩藏，多了几分看淡生死的意气。 罗希奭听了这句话咬着牙笑了笑道：“就凭你这句话，弄死你就没商量了。” “罗希奭，弄死我可以。”老者道，“能不能放过我孙子？他才十一岁，什么都不知道。” 罗希奭摇了摇头，道：“不行。” 老者悲哀道：“罗钳吉网果然是心狠手辣，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不肯放过吗？” “心狠手辣的不是我们。”罗希奭摇摇头道，挥了挥手。 罗网众人，一起杀向老者和那个孩子。 孩子从头到尾都是一脸平静，甚至可以说是淡漠。 老者死战到底，自始至终护着那个孩子，罗网众人亦有死伤。 那个孩子脸上沾染着血迹，趴在老者的尸首前无声地哭泣着。 先前那个腼腆的汉子，举刀到了孩子的面前，看着这一幕迟迟没有挥下去。 当他犹豫不决，看向罗希奭的时候，后者似乎看到了什么，睁大眼骂道：“蠢货！” 腼腆的汉子觉得腹中一痛，有一阵风掠过，罗希奭出现在自己眼前，罗钳死死地掐住那个孩子的脖颈，孩子持刀，眼神痛苦又充满了得手后的快意。 罗希奭痛骂道：“蠢货啊！” 孩子和那个腼腆的汉子同时倒地。 罗希奭肥硕的身子，肥肉乱颤。罗网中其他的几人，心有侥幸又充满震惊和愤怒。谁是真正的惨绝人寰，连孩子都不放过？ 不是罗网而是海东青。 罗希奭颤抖过后，面无表情地对众人道：“都看到了我们的对手是什么了？我罗希奭起誓，此生必杀绝海东青！” 罗网其他人一同沉声道：“必杀绝海东青！” 罗希奭上马，道：“把小虎的尸体安葬，我们继续等。” 同样的截杀，还在长安城去东方的的必经之路另一处进行。一连半月，落入罗网之中共有一百三十八人，罗网死亡三十八人。 长安城可谓豪华的一处府邸，也是一个胖子站在客厅门外，肩膀上停了一只神骏异常的大鸟，通体雪白，名为海东青。 胖子看了看大鸟腿上摘下的纸条，似乎在自言自语道：“长安城的海东青，近乎死绝了。” “李太白吗？为何要与我安禄山作对呢？”胖子正是如今风光的安禄山，安禄山揉碎了纸条，道，“不杀你，岂不是让别人看了我安禄山的笑话？” 安禄山的身后的阴影中，一个女子缓步走出。 “有把握吗？”安禄山双手放在天蓬元帅一般的肚皮上。 “只要你有把握，我就有把握。”女子冷冰冰地道。 “先杀别人，再杀李太白。”安禄山点头道，“绕个弯而已，不难。” 安禄山自语道：“罗网中的暗子被清除了，不良人的还在。” 杀了朝中三位大臣的李白，正在竹屋里听着罗希奭和曹吉温的汇报。 得知了李白光天化日在众目睽睽下亲手杀了一位太常卿，一位吏部侍郎和一位千牛将军的罗希奭有些担心，他们以前被李林甫授意去从“处理”一些朝中或是处于高位或者即将处于高位的臣子时，也没敢这么明目张胆。 “会不会把罗网有些暴露了？”罗希奭问道。 李白摇头道：“有六扇门擦屁股，不怕。” 曹吉温笑道：“你不知道，如今咱们李翰林连六扇门也握在手里了？” 罗希奭啧啧几声，道：“听闻六扇门可是掌握在了那位高公公手里啊，李翰林竟然能从这位离天最近之人手里接过权柄。” 李白看了看两人，问道：“罗网死伤如何？” “死三十八人，伤三人。”曹吉温正色道。 “这帮海东青的畜生，真是什么人都不放过。”罗希奭道，“就连自己的亲孙子，亲女儿都能训练成谍子，虎毒尚且不食子呢。” 李白皱眉道：“去查清楚这些人常接触的人。” 罗希奭和曹吉温同时想到了什么，连自己的嫡亲之人都能驯服为谍子，那么亲近的朋友兄弟呢？ “都本来是我大唐的子民啊。”李白叹道。 第六百一十四章 精打细算 李白今日在朝堂之上，昏昏欲睡。他对那些什么税收征集、工程修筑着实提不起兴趣来。 倒是朝后，那位人称五宰相之才担宰相之位的牛仙客，走到李白身边笑眯眯地问道：“李翰林，听闻你有一部诗集，可否借给我看一看？” 李白点头道：“回头我便亲自送到左相府上去。” 牛仙客点点头笑道：“多谢。” 李林甫没有和往常一样和牛仙客搭话，似乎对牛仙客主动去搭理李白很是不屑。 安禄山经过李太白身边时也跟李太白道：“李翰林？咱们是不是以前见过？” 这一下那些翰林学子都有些藏不住眼里嫉妒了，为何就连圣眷正盛的安禄山，也愿意和一个小小翰林，还是走后门进来的翰林主动搭话？ 李白看着安禄山笑道：“我第一次来长安时，曾去过一家妓坊，似乎在那里和安大夫有过一面之缘。” “怪不得。”安禄山摸摸自己的肚皮笑道，“有空李翰林去我那里坐坐？” 李白看了看眼中冒火的几位翰林学子，笑道：“安大夫可是抬举我这个小小翰林了，这下回去，同僚们又得挤兑我了。” “李翰林和那些草包翰林可不一样。”安禄山哈哈笑道，出了殿门。 李白无奈地叹口气，捉摸着今日要给家中那位做什么新花样的菜？ 李白本想去买今日要做的饭菜，想了想，不若带着诺依去蹭顿饭？ 打定主意的李白，回到家中跟诺依说了此事，诺依道：“我打扮打扮。” “不必了。”李白道，“现在去的早还能蹭一顿饭，去晚了人家吃了饭不就白去送上一本诗集了？” 诺依皱眉道：“我发现你这人最近怎么这么爱占便宜？” 李白理所当然地道：“你是不当家不知茶米贵啊，我的那点薪水，不精打细算怎么养活我们？” 诺依尴尬地笑笑，道：“是不是我吃得太多了？” “不多不多。”李白道，“快去吧。” 诺依点点头，与李白一起去了尚书府。 牛仙客对李白这么快就到来有些意外，道：“李翰林真是给面子，我刚说了就来了。我以为要等上几日。” “没有什么事情，就来了。”李白笑道。 牛仙客对李白带上诺依有些不解，也没问什么，只是问道：“李翰林可吃过饭了？” “没有。”李白摇头道。 “那不若在寒舍用饭？”牛仙客道，“我听闻了李翰林做饭也是一绝，还不要嫌弃家中菜要是不合口味。” 李白摆摆手道：“哪能呢？我怎么能嫌弃左相家中的饭菜？” 牛仙客面色古怪，看着李白巴不得同意的样子，心里感觉李白是来带着媳妇蹭饭的？ 牛仙客毕竟身为左相，招待客人的饭菜也不会寒酸了，李白和诺依自然吃得开心。 牛仙客更加无奈，不知道李白为何要带女眷来？他明面是请李白送上诗集，实际上是有事情和他商议，这李白明明也知道了自己的意思，为何还是带着身为不良人的诺依来了？ 牛仙客看着李白夫妇吃得开心，也不好意思开口替正事，这位被人称为好好先生的左相，做人委实地道。 李白问道：“牛尚书可有什么事情要对我说？我看一直牛尚书欲言又止的模样。” 牛仙客笑了笑，不好意思地看了看李白身边的诺依。 诺依放下筷子道：“我身体抱恙，便先回去了。牛尚书见谅。” 牛仙客目瞪口呆看着吃饱了的诺依远去，连开口说让人送一下的机会都没有。 李白笑道：“让牛尚书笑话了，实在是家中寒酸，不得不带着女眷来蹭一顿饭。总想着精打细算一些。” 牛仙客摇摇头，笑了笑道：“李翰林可知道老夫叫你来所为何事？” “朝堂之争？”李白边吃边问道，“怎么李宰相在朝堂之上，也遇到了难题？” 牛仙客摇头道：“朝堂的局势并不好，有很多官员，一直在观望，实在是没想到，安禄山拉拢人的本事可是不坏，一时间竟然拉拢的朝臣比李宰相还要多几个。” 李白道：“牛尚书找我是李宰相的意思？” “不是。”牛仙客道，“李宰相要忙碌的太多，是我看着他太辛苦，想替他能尽力分担一些。” “他是拉不下脸来。”李白戳破道。 牛仙客也没有恼羞，只是笑道：“李翰林可有什么主意？” 李白道：“我听闻李宰相和永王有些交情。” 牛仙客道：“李翰林的意思，是让永王和李宰相联手？这可不大好吧，朝臣私交亲王，可是谋逆之罪。” 李白道：“得了吧，这点破事你以为圣上不知道？一直装作看不到罢了，看到了没有理会，说明圣上是默许的，李宰相大可以光明正大地去和永王合作，前提是，永王不会和外臣合作才行。” “永王不会的。”牛仙客凝重道。 “最好是。要不然这李唐王朝，可真的不保了。”李白道，“可以去透露一些风声，有些墙头草会心动的。李宰相要是心胸宽广，还有一人可以合作。” 牛仙客对此人心知肚明，试探问道：“谁？” 李白看他一眼，道：“太子。” “太子肯与李宰相合作？”牛仙客问道。 “这是他们家的王朝，都快被别人抢走了，还不能自家人联合起来？”李白问道。 “听闻李翰林和太子有些交情。”牛仙客道。 “想让我去太子那里牵线？”李白笑问道，“可以，有一个条件。” “李翰林请讲。”牛仙客道。 “让永王想办法把他的所有死士交给我。”李白道，“放心，太子那边我也会要来所有的死士，最近罗网死伤惨重，需要人手补充。” “好，我尽力而为。”牛仙客道。 李白嗤笑一声：“小肚鸡肠。”也不知是说牛仙客，还是在说谁。 “那就拜托李翰林了。”牛仙客道。 “赶我走了？”李白有些遗憾道，“还没吃完呢，我能不能打包带走？” 牛仙客笑眯眯地道：“无妨，要不我再吩咐做一些，李翰林多带走一些？” “不了，我还要点脸。”李白道，“这些就够了，太多了吃不了也是浪费。” 第六百一十五章 见李瑁 正要出门的李白回身对牛仙客笑眯眯地道：“牛尚书，其实还有一个更为快捷的法子，就是不知道你和李宰相敢不敢用？” 牛仙客一愣，问道：“什么法子？” 李白笑道：“升官。” “升官？”牛仙客问道。 李白点点头道：“没错，这群朝臣都是望风倒的墙头草，谁能得到圣上的恩宠就往哪里靠。” “我好好考虑一下。”牛仙客道，“我得去和李宰相商议一下。” 李白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离开了尚书府。 李白回到家中，见诺依在院子里拿着锄头捣鼓着，李白笑问道：“你要干嘛？在院子里种菜吗？” “对啊，这么下去，真的要坐吃山空了。”诺依很是认真地道，“我在这里种一些菜，一个月能少花不少银子。” “那好，回头我去买一些菜种回来。”李白把菜放了下来，道，“在那里没吃饱吧？再吃一些。” “你还带回来了？”诺依刚看到，道，“有点丢人啊。” “这有什么？”李白道，“吃不吃，不吃我扔了。” “吃！”诺依道。 “我去给你热热。”李白道。 诺依点点头。 李白笑了笑，去了厨房热菜，在外面血雨腥风，可是回到竹屋以后李白就觉得心安不少。 天气回暖，长安城春意越来越浓，有不少士子都喜欢结队而行，吟诗作对，风雅的很。 而李白却只有每日跟着玄宗屁股后面的份，玄宗带着杨贵妃出游，李白亦步亦趋，关键是玄宗还时不时地调侃李白两句，又是让李白即兴作诗，又是让李白耍剑舞，李白还要谨防暗中的死士刺杀玄宗，实在是心累的很，差点就要撂挑子了。 “太白，今日有一位客人想要见你。”玄宗道，“这里有将军在，你先回竹屋吧。” “是谁啊？”李白问道。 “去了你就知道了。”玄宗对李白淡淡地道。 李白看着玄宗的脸色不好，不再多问，转身便走。 李白心里有句话没说出来，老子累死累活的，还给甩脸子，真是给你脸了。当然这话李白只能心里想想，不敢骂出来。 回到竹屋后的李白，在院子里看到诺依正在给一位男子倒着茶，神色恭敬。 李白推门而入，那个人回过头后，李白有些惊讶道：“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那男子温和地笑笑。 “好久不见了。”男子笑道。 李白想起来，道：“圣上召你来的？” 男子道：“若不是父皇召我，我怎么会再回到这个地方？” 男子正是被封了寿王、去往剑南道的李瑁。 李白道：“坐下说话，诺依，你去忙你的，我去和他说几句话。” 诺依点点头，进了屋子。 “这次圣上竟然亲自召你来，不怕被人知道了？”李白问道。 李瑁道：“这次父皇交代的事情实在是有些大了，稍微过了火候，万一给我个谋逆罪名，我可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来。” “你又不是没做过这事？”李白撇嘴道，“若不是你能坐上这个位子，你父皇也不至于这般无奈。” 李瑁哑然失笑，道：“不一定，你们高估我了。” “没有高估你。”李白看向远处的竹林道，“而是这些皇子太不争气，矮矬子里拔将军罢了。” 李瑁苦笑道：“我们这些皇子没那么不争气吧？” “有。”李白道，“守成还行，应对接下来的事情，就手足无措了。” 李瑁沉声道：“只能尽力而为矣。” 李白收回目光，问道：“这次圣上召你，可曾给了你足够的大权？” 李瑁点点头道：“三万蜀骑，步卒不限。” 李白颔首道：“可是以剑南道的百姓数量和钱财，撑死也就是十万之数了。” “我会尽力的。”李瑁道，“这次我来，是还想跟你商议一事，可否调动外力？父皇让我问你此事。” “你想借助谁的外力？”李白问道。 “南诏。”李瑁道。 “南诏不可。”李白摇摇头道，“谋害你父皇的凶手，有南诏百越之人，恐怕有人已经和安禄山联手了。” 李瑁摇头道：“如今的南诏王性情软弱，南诏内部混乱，我猜测，真正和安禄山有联系的，不是南诏王，南诏百越，内部倾轧不断，或许只是一部分。” “那就要查清楚了。”李白道，“究竟有几越还是和安禄山联手了。” “这也是我来拜访你的原因。”李瑁道，“听闻罗钳吉网和六扇门，如今都在你手里。” “我会尽力查清楚。”李白十指交错道，“等我查清楚了，我会派人给你送信。不过需要一些时间。” “我会等。”李瑁道，“这个不急，等你查清楚了，我便亲自入南诏一趟，给那位南诏王晓以利害。争取拉拢过来。” “你亲自去太危险了。”李白摇摇头道，“派人去就可以了。” “不可，我必须拿出大唐的诚意来，没人比我更合适了。”李瑁摇头道。 “你要小心。”李白道，“安禄山未必猜不到圣上会找你，在剑南道安排后手。” “我知道。”李瑁道，“父皇给我安排了一百位不良人护送。” 李白点点头，又道：“等你走后，我送你一程。” “不必了吧？”李瑁问道。 “有必要。”李白道，“这些不良人在你回去之后大有用处，少死一些都是好的。” 李瑁点点头。 “吐蕃那边，一定要看住了。”李白道，“一旦他们南下，就麻烦了。” “放心，那边有安西都护府和北庭都护府看着。”李瑁道，“真要出事了，不会让他们进玉门关，东边也有河西、陇右和朔方，足够抵挡。至于剑南道，到时候若是真的父皇避祸至此，不会让他们进剑门关。” 李白不住点头道：“你有数就好。” 李瑁欲言又止道：“太白，拜托你了，保护好我父皇。” 李白道：“不用你说的，我在一日，圣上就不会有事。” “多谢了。”李瑁行礼道。 李白摇摇头道：“晚一些生灵涂炭，少一些百姓受战乱之苦罢了。” 李瑁再次行礼。 李白起身，扫了一眼竹林道：“回去吧，我这里你还是不要久待，我这里时时就会有一些苍蝇来转的。” 李瑁看着李白消失在原地，轻身飞向竹林，再回来时手里提着两个被敲晕过去，失去抵抗能力的男子。 “长安城里怎么还会有人监视我？”李白疑惑道，“城里的海东青还没有清理干净？” 第六百一十六章 蜀道难！ 旁边的李瑁嘴角抽抽，道：“太白，这是父皇派来保护我的不良人。” 李白猛一松手，不好意思地道：“你怎么不早说，误会，误会。”李白拍了拍那两人，那两个不良人一脸懵圈地醒了过来，看着李白和李瑁，对后者急忙抱拳道：“对不起寿王殿下。” 李瑁无奈道：“你们两个退下吧。” 李白对那两人歉意一笑，那两人羞愧难当地离开了，李瑁也随后离开了。 长安城西郊，一行看上去是前往西域贸易的商队离开了长安，一辆马车里，坐着一位闭目眼神的男子，赶车的马夫穿着裸露着胳臂的汗衫，旁边放着一把卖相很是不错的剑。 这一行人，马车里的正是回到剑南道的寿王李瑁，马夫就是李白了。 “太白，我觉得没有什么事了。”马车里的李瑁道。 赶车的李白，看看两侧的高地，道：“再等等。” 这一行人行走了又不到半里路，李瑁又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你还能送我到剑门关？” “噤声。”李白突然警惕心大起，高呼道，“小心箭矢！” 多亏了李白的这声提醒，众人看见了两侧飞来的箭矢有了防备，但箭矢实在太多，还是有人抵挡不住，被射杀当场。 “马车并排做掩体！”李白大声道，一边挡着两侧的箭矢，看着两侧，大体估计着有多少人伏杀。 数轮箭矢过后，逐渐停了下来，李白沉声道：“留下十人武艺高强者，保护好寿王殿下。其余人，上两侧高坡，杀，一个不留！” 有人惊呼道：“前面有骑兵！” 车队前面，有百骑奔腾而来。 李白道：“你们接着去，这里有我！快，别给箭弩手换气的机会！” 余下十人后，剩下活着的七十三个不良人，分成两队左右攻了上去。 李白深吸一口气，手里紧握的睚眦剑露着寒光，对面一百铁骑眨眼即至，李瑁高呼：“太白小心！” 一百铁骑到达李白身前不足五米，李白挥出了一剑，开天辟地的一剑。 一剑斩百骑！ 剩下的十个不良人，包括李瑁看得目瞪口呆，一百人与马，皆是对半分离。 这还是人力能到达的？ 李白浑身一软，拿剑撑着身子。看着左右的高坡上的战况。 李瑁下了马车急行至李白身边，那十个不良人紧跟上前，李瑁搀着李白担忧问道：“太白没事吧？” 李白摇摇头道：“我没事，歇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十个不良人一边警惕四周，一边毫不掩饰，崇敬地看着李白。 实在非人哉！ 两侧的弓弩手数量虽多，却不是不良人的对手，尤其是不良人中还有一位善使毒的存在，没错，李清禅也被安排去了保护寿王。 一百铁骑，一百弓弩手全部死亡，李白恐有后敌，下令急忙前行。 这次换了李白在马车休息，李瑁执意赶马车。 又行了五十里之后，调息好的李白道：“我该离去了。” 李瑁道：“身子没事了？” 李白摇摇头，“没有大碍。” 李瑁道：“好，回去小心。” 李白道：“此番回到剑南道后，一切小心，剑南道，危险的很。” 李瑁道：“我知道，太白，我们还能再见？” “或许吧。”李白道。 停下马车，李白下来后，上了一匹马，道：“告辞了。” 李瑁行礼道：“告辞。” 李白看看李清禅，道：“保护好寿王，告辞了。” “放心。”李清禅不再蒙面后，常是一副冷冰冰的面孔，如今也露出一丝柔和的笑容。 李白掉转马头，一骑绝尘而去。 李瑁看着李白的身影，直至消失得无影无踪，才上了马车。 坐在马车的李瑁，看到了一张纸，上面写着一首诗。 噫吁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 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 西当太白有鸟道，可以横绝峨眉巅。 地崩山摧壮士死，然后天梯石栈相钩连。 上有六龙回日之高标，下有冲波逆折之回川。 黄鹤之飞尚不得过，猿猱欲度愁攀援。 青泥何盘盘，百步九折萦岩峦。 扪参历井仰胁息，以手抚膺坐长叹。 问君西游何时还？畏途巉岩不可攀。 但见悲鸟号古木，雄飞雌从绕林间。 又闻子规啼夜月，愁空山。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使人听此凋朱颜！ 连峰去天不盈尺，枯松倒挂倚绝壁。 飞湍瀑流争喧豗，砯崖转石万壑雷。 其险也如此，嗟尔远道之人胡为乎来哉！ 剑阁峥嵘而崔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所守或匪亲，化为狼与豺。 朝避猛虎，夕避长蛇；磨牙吮血，杀人如麻。 锦城虽云乐，不如早还家。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侧身西望长咨嗟！ 读完这首诗的李瑁，认真叠好收起，闭目时，两行清泪流下。 李白绕行至遭遇伏杀之地，发现未曾收拾的战场，已经一干二净！所有的尸首都不见了，不仅是那些伏杀的骑兵和弓弩手的尸首，还有死去的几个不良人的尸首。就连血迹，也未曾见到。 李白用脚扫开了一些尘土，看着露出来的血迹冷笑道：“能打扫得干净？” 李白上了马，朝着长安一路疾行。 长安城外，一处军营所在，一个身材肥硕的将军坐在营帐里，营帐内的气氛，压抑得让站在两侧的披坚执锐之人大气不敢喘一下。 这将军，正是安禄山。 “一百铁骑，一百弓弩手，只留下了不到十具尸体？”安禄山的声音毫无感情，却能听出压抑的愤怒。 无人敢吭声，甚至不敢抬头。 安禄山叹道：“看来是最近你们太过安逸了。难不成离开了辽东之后，我们的辽东铁骑水土不服了？” 一为披甲的校尉颤声道：“将军，是我们无能！” 安禄山没有说话，看着那个校尉。 校尉头上的汗珠滴了下来，气息越来越急促。 安禄山走到那名校尉前，一手放在带着头盔的校尉的头上，淡淡地道。 “记住了，说出这话来，才证明我辽东铁骑无能！” 校尉闷哼一声，口鼻溢血，气绝倒地。 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的安禄山，对更加战战兢兢的剩余几人问道：“辽东铁骑，无能？” “辽东铁骑甲天下！”营帐内的剩下的几个校尉高呼道。 安禄山点点头，道：“记住了，辽东铁骑输得起，但绝不是无能。这次的事当作一个教训，其实不怪你们，要怪的话，就怪那位天下第一的剑客吧，大宗师，一剑斩百骑，也就是极限了，可我辽东铁骑有多少？十万！十万铁骑，所过之处，寸草不生！这大唐，终究要臣服在我辽东铁骑的铁蹄下！”安禄山攥紧了拳头道。 几个校尉听了安禄山的一番话，浑身如同着火一般。 “踏破大唐！” 安禄山点点头，声音淡漠道：“那位剑仙，真的是该死了。” “将军，那位剑仙究竟是什么来路？”一人问道。 “你不用管。”安禄山看他一眼道，“刘先生呢？” 安禄山话音刚落，一人走进营帐道：“我来了。” 此人身材瘦长，看上去弱不经风，脸色苍白，似乎大病初愈。此人名为刘骆谷，为安禄山唯一的谋士。 刘骆谷道：“将军，最近流年不利啊。” “怎么了？”安禄山皱眉问道。 刘骆谷道：“刚刚得到消息，圣上加封李林甫开府仪同三司，牛仙客改兵部尚书，兼任吏部尚书。” 安禄山眯起眼来，道：“真敢争啊。” 我觉得这首诗不贴上，没有劲道，字数多补了一些，不凑字数 第六百一十七章 以死为饵 刘骆谷叹道：“李林甫和牛仙客这是不要命了，也要咱们不好受。” 安禄山不介意道：“他们想要找死就去找，朝堂之争本就只是锦上添花，无所谓。” 刘骆谷忧心道：“为长久计，这些朝臣能尽量拉拢一个就是一个。” “先打下这江山来再说吧。”安禄山笑道，“打下了江山，这些朝臣自然也会望风而倒，毕竟有风骨的也就这么几个硬骨头罢了。” 刘骆谷道：“那个李太白，必须除掉！” 安禄山笑道：“难得你也有这么想除掉一个人的时候。” 刘骆谷道：“这个人是个变数，必须除掉才行。” 安禄山点点头，道：“不管他怎么变，就凭他三番五次坏了我的大计，怎能还让他活着？” 刘骆谷咳嗽两声问道：“你可有法子了？” 安禄山道：“他有一个女人，是不良人之中的，我找到了这个女子的亲妹妹。” “亲妹妹？”刘骆谷问道，“会帮助我们？” “当然会了，她是咱们海东青的人。”安禄山笑了笑道。 “你详细说说计划，我给你完善一下。”刘骆谷道。 安禄山笑道：“这个李太白的面子可真大，能让你亲自给他设计，啧啧，我都有些可怜他了。” “休要废话了。”刘骆谷道，“此人不一定能杀掉，但是一定要让他和圣上产生一丝裂缝。” “君臣一心，君臣异心。”安禄山笑道，“能杀掉他还是最好的。” 刘骆谷摇头道：“难。” “我亲自出手呢？” 刘骆谷看着十指交错放在腹前的安禄山道：“主帅不可轻动。” 安禄山不置可否。 “你也不一定打得过他。”刘骆谷又道。 安禄山被噎了一下，走出营帐。 归来的李白也听说了直奔玄宗所在，听闻了李林甫和牛仙客被加封的消息，叹道：“李林甫尚且罪有应得，牛仙客就可惜了。” “当年萧嵩极力为朕举荐他，朕当时很好奇，这个从郡县小吏一步步爬上来的小人物有何能耐，就同意萧嵩的举荐，给了他节度河西的职权。”玄宗道，“没想到他真的让河西仓库盈满，器械精劲。朕便欲提拔他尚书。” 玄宗回身问道：“将军，当时你是怎么说的来着？” 高力士不好意思地道：“老奴说，仙客本胥吏，非宰相器。” 玄宗笑着点头道：“对！当时张九龄也反对朕将其提升至尚书一职，可是李林甫一言，朕还是让牛仙客赐封了实封三百户的陇西郡公，暂时没有让他担任尚书一职。” “等到张九龄罢相，圣上立即擢升他为了工部尚书。”李白道。 “对。”玄宗道，“我还给他同中书门下，执掌门下事务。” “李林甫和牛仙客究竟有什么关系？”李白问道。 “两人曾师从一人。”玄宗回答道 “怪不得，牛仙客甘愿当李林甫的影子。”李白道。 “牛仙客进入中枢后，不敢自作主张一事，事事都请教李林甫，所以满朝文武都暗地里看不起这位哪怕兼任兵部尚书，担任左相的国公。” “牛仙客此人，甘愿当李林甫的花瓶，也是真不容易。”李白道。 “是啊。”玄宗道，“还有一件事你知道吗？牛仙客将朕给他的赏赐，悉数封存，丝毫没有挥霍享用。” 李白叹道：“若是牛仙客早生二十年，未免不如宋璟姚崇。” “我大唐，竟让这么一位贤臣，只能埋没而活，何其悲哀！”玄宗起身，走到台阶下，“都说牛仙客只是攀附权臣的小人，无才无德，软弱可欺。可谁知道，牛仙客的和籴法使我长安粮荒问题从根解决，积粮数百万斛！” 李白脸色难看，道：“怪我多了此言。” 玄宗见李白就要急忙出去，道：“晚了太白，这也怪不得你，怪就怪我这个皇帝。” 玄宗默默蹲下，捂住脸面。 李白苦涩道：“用的着这么快吗？” 玄宗掩面而泣，颤抖道：“迫在眉睫啊！” 李白仰头，眼睛湿润，一侧的高力士也不禁拿着袖子擦去眼泪。 尚书府，突然就病入膏肓的左相牛仙客，就是不肯请来大夫，坚持说突发之疾，一定时鬼神祸乱，派人赶快去请来能沟通鬼神的姚闳。 姚闳，姚崇之孙，牛仙客曾提拔他两次，一次是在牛仙客担任朔方节度使的时候，提拔他为随军判官，第二次是牛仙客前不久被任命左相之时，提拔姚闳做侍御史。 姚闳看着这位恩人只有进气不能出气，心知其命不久矣了。 姚闳心想，还能否在这位恩人临死前，再去让恩人帮自己再进一步？ 姚闳对牛仙客低声道：“恩相，我看见确实无数位鬼神在缠绕着你，此时就在掐着你的脖子呢。” “啊……该……该如何是好呢？”牛仙客瞪大眼惊恐问道。 “李宰相嫉贤妒能，实在是我大唐之害。”姚闳道，“恩相，只有您能就我大唐于危难之中了！恩相，您向来与李宰相亲近，若是您能进言中书令这些年的所作下的恶行，弹劾于他，一定能够让圣上看清李宰相的可憎面目，这些被李宰相迫害致死的鬼神，自然也不会缠着你了。” 旁边的一个妇人冷眼相看，不发一言，正是牛仙客的正妻，也是唯一的妻子。 “是……”牛仙客喘着粗气道，“可是，若……若是将李宰相弹劾下去，谁能继任此职呢？” 姚闳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很快掩饰下去道：“恩相若是相信我，不若你起草，让我叔父姚弈和兵部侍郎卢奂继任。” 牛仙客微微颔首，轻声道：“去，拿笔墨纸张来。” 旁边的妇人很快拿来纸笔，姚闳道：“恩相病重难支，不若您说我写，您只需署名即可。” “可。”牛仙客道。 牛仙客艰难吐出一字一句，细数李林甫的罪行，再最后举荐卢奂和姚弈继任宰相之位。 姚闳大喜，写完后拿到牛仙客身前道：“还请恩相署名！” 牛仙客几次爬起来，却都没成功。 牛仙客的夫人轻声道：“给我吧，我搀扶着他。” 满脑子大计得逞而满心欢喜的姚闳没有多想，将亲手写下的诉状给了牛仙客的夫人。 牛仙客被夫人搀扶起，依偎在牛夫人的怀里。 牛仙客柔声道：“麻烦你了。” 牛夫人点点头，把笔放到牛仙客的手上。 牛仙客握着笔，正要往纸上署名。 旁边的姚闳欣喜若狂，简直压不住嘴角的那丝笑意来。 牛仙客握着的笔，突然掉落下来，似乎再无力气握住。 “对不住了。”牛夫人听见牛仙客最后微不可察的声音。 旁边的姚闳大惊，就要抢过纸笔，就算是拿着牛仙客的手也要写下那个名字，可是牛夫人一把把纸张收回怀里，大呼道：“尚书薨！请姚御史出去！” 外面侍候已久的卫士，拉着惊惧的姚闳出去。 第六百一十八章 贺知章 长安城最大的一座府邸，一个精瘦的男子坐在一个形状如同半月的客厅前面的台阶下，旁边放着两壶酒。 这就是大唐中书令，李林甫。 李林甫自言自语道：“没想到，咱们这一天来的这么快，不过也好，虽然死得快了些，但好歹还能落得个好名声，仙客。” “当年师父就常说，别看小牛傻乎乎的，可是运气好，命也好。”李林甫笑着沙哑道，“可不是嘛？你看看你死的早，不但能少看一眼这乌烟瘴气，还能落得个那么好的名声，少说也得个贞简吧？” “我就不如你了，师父说我总是欺负你，可这次就是最后一次啦！师父说傻人有傻福，总说我精明得太过，不肯吃亏，最后一定会吃大亏。”李林甫看着远方道，“如今啊，这个报应就来了。” “你这一走，走得可好哇！”李林甫把那壶酒倒干净，面无表情地道，“没关系，就算死的晚了些，我也能追上你。” 一阵风呜咽着吹过，似乎在诉说着什么…… 天宝元年，兵部尚书、豳国公牛仙客病逝，追封尚书左丞相，谥号贞简。 谥法曰：清白守节曰贞，行清白而执志固； 大虑克就曰贞，能大虑非正而何； 不隐无屈曰贞，坦然而无私。 一德不懈曰简，一不委曲； 平易不訾曰简，不信訾毁。 玄宗下旨辍朝三日，派中使去吊唁，牛夫人大哭当场，手捧一封纸书，涕泪纵横道：“还请圣上明察，姚崇之孙，侍御史姚闳曾在外子病危之际，逼迫外子起草遗书，诬蔑中书令李林甫，推荐姚闳之叔姚弈和兵部侍郎卢奂为相！” “外子一生平易近人，对姚闳屡次提拔，不料姚闳狼子野心，竟然在外子病危之际还要逼迫外子，为他铺路，外子何以被人欺侮至此？妾身俯首，恳请圣上为外子还一个公道！” 中使傻在当场，不料自己只是来吊个唁，怎么会碰上这么一大阵仗。 中使看着旁边来吊唁的人有人皱眉，有人愤慨怒吼：“这忘恩负义的畜生去哪儿了？” “连吊唁都没脸了吧？” “活该打死！” 群情激愤！ 中使接过纸书，口吃道：“尚书夫人放心，咱家这就去回禀陛下，一定还尚书和夫人这一个公道！” 这名宦官，深吸一口气，急忙踏上回宫的马车。 此时的姚闳，面如死灰地坐在自己家中。一旁的姚弈对这个侄子无话可说，恨铁不成钢，卢奂则骂骂咧咧地道：“你自己作死，为何要拉上我？”卢奂觉得自己很委屈，本来和自己屁事都没有，只是因为这个自作聪明的混账多写了自己一个名字，自己可能不仅官职不保，甚至命都要丢！ 卢奂恨不得活吞了姚闳，姚弈拉着想要暴打一顿姚闳的卢奂，怒道：“你个笨蛋现在还看不出来，牛仙客为何以死设下这个陷阱坑害我们？不就是因为我们都上了安禄山的那条船？就算闳儿不说你的名字，你以为你能跑得掉？” “可是他不说出我来，谁他妈知道我和安禄山那个死胖子有联系？”卢奂破口大骂，“姚崇怎么有你们几个没出息的混账后代！” “别诬蔑我祖父！”姚闳红着眼看着卢奂道。 卢奂惨笑一声，道：“诬蔑？是你们自己给你们祖父丢人，这下完了！” 玄宗拿到了中使送来的纸，仔细地看着。 一旁的中使大气不敢喘一下，生怕惹恼了这位可能压抑着怒气的圣上。 玄宗道：“为何你姚家要跟着安禄山勾结呢？没想到，还有一个兵部侍郎卢奂。” 高力士道：“姚家在我朝地位非常，安禄山拉拢了姚家，等于给我们大唐的朝堂狠狠地抽了一巴掌，就连支撑大厦的柱子，也坍倒了一半啊。” “如若不然，我怎么会不惜牺牲牛仙客？”玄宗问道，“要不是李白送来的情报，我们还被蒙在鼓里，到时候一旦爆发战事，姚家振臂一呼，整个朝堂会不会一去大半？” “姚家必须得灭了。”玄宗道，“姚崇，九泉之下的你，可不要怪我，怪，就怪你的后代实在是，不争气啊！” 玄宗对中使道：“去宣，姚闳赐死，姚弈和卢奂贬为庶人，发配安西。” 中使急忙称是，回到灵柩还停在客厅的尚书府，此旨一宣，大快人心。 也有一些明眼人看得出来一丝不寻常的状况，似乎明白了什么，多了几分忌惮。 李白在侧，默默给这位尚书上了一炷香之后，就一直站在人群边缘，听到了这一口诏，叹息离去。 牛仙客死得让人意外，细想之后，却似乎在情理之中。 安禄山在自己的府上给池塘里的鱼儿喂着食物，似乎毫无所觉。 突然一条鱼跃出水面，诡异的被安禄山一把抓住，安禄山笑道：“我要是想要抓鱼，还需要鱼儿咬钩吗？” 长安城难得度过了风平浪静的几个月，天气越发热了，也多了惹人烦躁的蝉鸣声，宫里常有宫女太监去拿着粘网去捉知了，以免让他们打扰皇帝和娘娘的休息。 不良人也归了李白把控之后，李白成了裴士宽的上司。李白手握三支谍子队伍，却比以前轻松不少，刑讯逼问的事情有曹吉温，暗杀其他谍子和刺客的事情有罗希奭，刺探情报有裴士宽，这几个月又没什么事情，李白只需听听汇报，梳理一下有用的信息就可以，实在是惬意的很。除了偶尔被那位圣上以各种清奇的理由召到宫里。 李白最近常和一位老人一起讨论诗作文章，这位老人在后世也是赫赫有名，说起来李白被传召入宫，也和这位老人的大力举荐赞不绝口有关。 这位老人名为贺知章。 李白和贺知章好不容易结为了忘年交，可惜贺知章却是年迈了，贺知章常说，恨不能早认识李太白十年，李白也常说我亦如此。 如今，这位老人就要告老还乡了…… 李白对这位老人笑道：“您老这下可有排面，圣上竟然亲自叫人送您。” 贺知章笑道：“倚老卖老咯。” “那又如何？”李白道，“真要是我为朝廷卖了一辈子的命，我求也得求着让圣上亲自送送我，每天见一面，几十年也混个脸熟了。” 贺知章和李白笑了笑。 玄宗看着李白偷偷和贺知章说着什么，问道：“你们两个说什么悄悄话呢？” 第六百二十一章 吉温 李白在竹屋里，手里拿着一封谍报，脸上虽然没有什么异样的表情，但是眼神中透出一丝忧愁。 “怎么了？”诺依问道。 李白道：“长安城最近涌入了一大批不知来路的人，怕是辽东那边又出手了。” 诺依道：“安禄山就不怕我们再次吃掉他的海东青吗？” “这次吃不下了。”李白道，“一是这些一进入长安之后，就像石沉大海一般，若是不主动露出踪迹，很难发现他们。二来，安禄山明显是不在乎海东青的伤亡如何的，这个死胖子，就是要以力压人啊。” “六扇门良莠不齐，不良人要分出一大半去保护圣上，罗网人数越来越少，还暂时得不到补充。”李白道，“他想死磕。咱们磕不起啊。” 诺依道：“那怎么办？” 李白道：“小心应对吧，毕竟还是在长安城，他们不敢太过放肆。这些人更多是安禄山派来做眼线的，我本想把他变成瞎子聋子，可他却给了我当头一棒。” 诺依道：“发现一个就弄死一个。” “正是此理。”李白笑了笑，接着看着其他的几封谍报。 长安城一处偏僻的小宅子，一个精瘦而干练的男子，正在编制一张网，男子很是熟练，显然是常做此事。 男子突然抬头，门突然像是自己打开一般，男子手中掷出一物，是一个黑色的球状物，球状物飞到门口时，突然四散张开，化作一张黑网笼罩过去。 下一瞬，那张黑网乍然裂开，碎落一地。男子脸色凝重地站了起来，浑身绷紧，如临大敌。 “吉网头子果然感知敏锐，反应迅速，我这刚到门口。”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下一刻一个胖子走进门里，身后还跟着一个浑身用处煞气的持刀男子。 “安禄山！”男子更为警惕，后退一步。 “怎么？”安禄山笑道，“杀人不眨眼的吉网头子也会未战先怯吗？不要想着跑了，跑不掉的。据说无人能在你的网中逃脱，你抓人的本事这么厉害，逃跑的本事呢？” “安大夫找我所为何事？”男子正是吉网头子，曹吉温。 “我要是说杀你来的你信吗？”安禄山笑道。 “我本就死有余辜。”曹吉温心知自己逃不掉，索性放松起来。 安禄山点头道：“你确实是死有余辜，被你网住的海东青有多少了？” “数不清。”曹吉温道。 安禄山道：“三百四十三人。” 曹吉温道：“这么少？我以为怎么有千人了。” “能称为海东青的人很少的，剩下的不过是普通的谍子。”安禄山道，“不过我并不怎么为这些人感到愤慨或者可惜什么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曹吉温摇摇头道：“不知道。” “因为就算真的死一千个海东青，能换来你这张网也是划算的买卖的。”安禄山道。 曹吉温听了有些意外，笑道：“安大夫这是要收买我？” “对。”安禄山点点头。 “安大夫不妨开个价？说不定我会心动。”曹吉温轻蔑地笑了笑。 “开价？”安禄山更加不屑地笑了笑，摇头道，“你以为我要威逼利诱？错了，没有利诱，只需威逼就好了。” “曹吉温，吉温。”安禄山道，“吉温，你为何要给自己的名字改了个姓？” 曹吉温听了这话后，脸色惨白，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安禄山扔出一物，道，“这个你总该看得明白。” 曹吉温看到安禄山扔出的东西后惨呼一声，红着眼冲了过来：“我杀了你!” 那一物是一只手，看上去像是一个女子的手，手腕还系着一条红绳，红绳下还有一张小网，看上去是挂饰。 安禄山身后持刀男子见状正要上前，安禄山摇摇头，任由曹吉温冲了过来。 曹吉温双手飞速交织出堪比蛛丝的黑线，到达安禄山身前，黑线如同飞舞的发丝一般缠绕在里安禄山身上。 安禄山看着那蛛丝一般的黑线钻到自己身上，抬起一只手，朝着黑丝做出一个吸的形状，那些黑线尽被吸到安禄山手里，曹吉温面无表情，接着交织出一张硕大的黑网，朝着安禄山笼罩过去。 安禄山毫不在意，任由黑网笼罩在自己身上，一瞬安禄山被黑网紧紧束缚住，浑身动弹不得，抬起的手也被禁锢在胸前。曹吉温接着扔出去一张张网，把安禄山笼罩的只露着一双始终平静的眼睛。 “这黑丝的毒性好强。”安禄山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变得漆黑问道，“是黑玉蚕王的蚕丝？” 安禄山不等曹吉温回答，轻轻动动身子，那一张张束缚在身上的网瞬间被撑裂，安禄山另一只手捏着黑丝拉了拉，没有拉断，倒是让安禄山很是意外。 一旁的曹吉温脸色没有一点血色，双目露出惊惧。 “这黑玉蚕王的蚕丝这么坚韧？”安禄山惊讶地问道，皱皱眉后，看着自己两只手如同摸了黑煤一般，狠狠地吸了口气，两只手很快就恢复为正常肤色，安禄山吐出一口黑气，道：“这毒性发作的这么快？” 一旁的曹吉温看向安禄山的眼神像是见鬼一般。 “还想试试？”安禄山有些迫不及待，“你还有什么别的花样？” 曹吉温后退几步，安禄山道：“你千万别想跑。” 曹吉温面无表情地道：“我死在这儿也不会跑，你把我妹妹怎么样了？” 安禄山道：“只是砍下她一只手罢了，没怎么样，怎么，你究竟要不要加入海东青？” “为何要挑上我？”曹吉温苦涩道。 安禄山道：“罗希奭比你光棍，没有什么顾忌的，只能选你，当然了，也不只有你一个。” 曹吉温道：“我答应你进入海东青，前提是我妹妹再也不能有任何损伤。” “好说。”安禄山道，“刀五，咱们走吧。” 曹吉温看着安禄山转身欲走，问道：“你不要交代我做什么事？” “用得着你的时候自然会找你。”安禄山道，“你可别耍花样，你妹妹可是长得不赖，我的兄弟们好多没有尝过女人滋味呢。” “我发誓，绝对不会把今日之事说出去。”曹吉温道。 “很好。”安禄山离开了宅子，曹吉温颤抖着捡起那只带着血迹的手，放在自己怀里哭道：“对不起妹妹，哥哥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 如同一只受了伤的野狼，凄惨地哀嚎。 第六百二十二章 风雨欲来 李白今日下朝后，与安禄山无意对视一眼后，安禄山对李白笑了笑，李白觉得很不对劲。 安禄山那个笑容是什么意思？李白百思不得其解，为何安禄山故意对自己笑了笑，还是自己想的太多了？ 李白下朝之后，没来由地心神不安，走在路上时右眼皮又跳了跳，李白觉得有事发生。 安禄山在酝酿着什么？涌入的海东青没有丝毫动静，安禄山最近也没有再过分接触那几位拉拢到一半的朝臣，罗网也没有搜罗到什么异常的消息。 最近太安静了，李白想得头疼，总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没等李白多想，玄宗就派高力士那边就叫他过去，李白心想正好和玄宗商量一下。 玄宗却又给李白出了个难题，道：“太白，你觉得谁来接替牛仙客的位置比较好？” 李白皱眉道：“我对朝堂不了解，问我干什么？” “那朕给你两个人选，你看看谁合适。”玄宗道，“李适之和陈希烈。” “李适之。”李白不假思索地道。 “为何？”玄宗问道。 “李适之为人正直，且是皇室宗亲，虽性情粗疏，但有才干，能与李林甫相制衡。”李白道，“陈希烈性情软弱，容易被李林甫控制。” 玄宗点点头，道：“可是恐怕李适之不足以和李林甫相抗衡。” “李适之之后，再是陈希烈。”李白道。 玄宗道：“事已至此，也只能如此，我本想着也是如此。还有一事，朕欲将韩朝宗擢升至长安。” “他与永王有所勾结了？”李白问道。 “根据不良人的谍报应该是。”玄宗点头道，“朕欲让他做京兆尹。” “可以。”李白问道，“圣上可跟永王殿下说了？” “永王我已经敲打过了，永王晓得轻重。”玄宗道。 “这也好。”李白点点头道，“到时候战事一起，永王的这些人马也可用。” 玄宗淡漠道：“如若不然，他还能活到今日？” 李白心道果然最是无情帝王家，收起思绪，李白道：“圣上，现在说说我的事情。” “何事？”玄宗疑惑问道。 “我总觉得最近不寻常，或许有事情要发生。”李白道，“我最近总是心惊肉跳的。突然就一阵心悸，最近太安静了，安禄山的海东青涌入长安毫无动作，我担心他在酝酿着什么大事。” 玄宗思索道：“会不会是你想太多了。” 高力士在侧道：“圣人，不可不防。太白的预感老奴也有几次。” “将军你也觉得有事情要发生？”玄宗问道。 高力士点点头。 玄宗皱眉道：“会是什么事？” 李白看向高力士，高力士也摇摇头。 李白心里更紧张了，猜测道：“安禄山若是要酝酿什么大动作，最为迫切的是要做什么？” 几人思索一阵，突然齐声道：“行刺！” 玄宗后背一凉，道：“该如何是好？” “圣上最近不要出行，也不要雨露均沾，去各位娘娘宫里了。”李白道，“圣上最好一直呆在太极殿里。” 玄宗怒道：“朕乃天子，难不成只能龟缩在一殿之中？” 李白无奈道：“圣上，安禄山杀不得，我们现在骑虎难下。” 玄宗也知晓状况，无奈道：“朕这个皇帝做的真是憋屈。” 高力士道：“圣人不必想的太多，最后胜利的还是大唐，眼下要考虑，如何保护圣人的周全，安禄山既然真的有此打算，一定是准备完全的雷霆一击，准备的越多越好。” 李白道：“不良人悉数回宫保护圣上，我这些时日也会在圣上左右。” 玄宗突然问道：“太白，这个世上还有比你武艺更高的人吗？” 李白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我不敢说自己天下第一，起码，在我的感知中，将军的武艺就不在我之下。” 高力士一笑了之，不置可否。 李白接着道：“我猜测安禄山那边必然也有像我一样的高手，或许也不止一位。辽东、突厥，若是再加上南诏，我和将军很难挡下。” “裴士宽呢？”玄宗问道，“他的武艺如何？” 李白摇摇头道：“他只是能力特殊，，可以与乌鸦交流罢了，武艺并不怎么样。我想为圣上举荐几人，这几人比我武功差一些，也能合起来抵挡一二。” “你说。”玄宗道。 “元丹丘，司马承祯。”李白道，“还有在楚州有几位宗师在，不过几位宗师年事已高，怕不能来，还有几位年轻俊彦，其中一位叫做刘耀的，想来如今也是宗师之境。” 高力士道：“其实还有一位，若是能请来，就不怎么惧怕了。” 玄宗疑惑，李白却道：“我知道将军要说谁。” “谁啊？”玄宗问道。 “剑圣裴旻。”李白道，高力士颔首。 “对啊，上次还是这位剑圣指点了你。”玄宗道，“可否能请他来？” 李白道：“圣上和将军忘了，裴旻是幽州人士。” 听闻此言的玄宗脸色大变，道：“你是说裴旻会听从安禄山的差遣？” 李白摇摇头道：“不能确定，裴先生之前一别，说要去边关打仗。但愿他不会被安禄山所胁，否则这次碰上他，就难了。” “你有把握战胜此人？”玄宗问道。 “不好说。”李白道，“当年裴旻就是大宗师，我也是新晋不久，不知道裴旻近些年进境如何？” 高力士突然问道：“李翰林，大宗师之后可还有境界？老奴未曾听说，能跻身大宗师之后还有进境的人。” “有。”李白道，“那两位堪称仙人的人，袁天罡和李淳风。” 高力士了然，问道：“贺监曾说，李翰林是谪仙人。” 李白道：“将军不必意有所指，我没到这两位仙人的境界，毕竟是谪仙。况且那位剑中圣人不比仙人差。” 高力士了然点头。 “为今之计还是速请来那几位吧。”李白道。 玄宗点头，高力士立刻出去去办。 李白也告退，准备应对接下来要发生的惊天之变。 李白回到竹屋之后，与诺依吃饭时，觉得诺依不和往常一样活泼，问道：“你怎么了？” “没事。”诺依摇头道。 李白道：“你不对劲，有事一定要说出来。” 诺依摇摇头道：“真没事。” “你那个到了？”李白问道。 诺依翻翻白眼道：“不在这几天！” “那你怎么回事？”李白道。 “我总觉得最近心神不定，好像有事发生。”诺依道。 李白一愣，诺依也有这种感觉？李白扒了一口饭安慰道：“没什么事的，放心吧。” 第六百二十三章 气运之说 月明星稀，今天的夜空分外明快。蓝黑色的大幕上，悬着一轮圆月，点缀几颗若隐若现的星星，还有一条丝带一般朦朦胧胧的云彩，就在月亮上空。 夜深，竹屋外李白仍在站着，盯着天空看了许久的李白，偶尔能看到一道流星划过，不知坠落何处。 李白手里握着三枚铜钱，随手扔在院子的石桌上，李白眼皮狂跳等到最后一枚铜钱旋转着倒了下来时，李白只觉得有人拿着锥子一下子扎在了自己心窝里。 大凶之卦。 李白脸色煞白地捡起三枚铜钱，喃喃道：“总该有破局之法才对。” 李白扬起三枚铜钱，月华笼罩在三枚在空中翻转的铜钱上，若是旁人在，眼中一定会出现奇景，月光如线穿过三枚铜钱铜孔，三枚铜钱飘浮在空中，不停地旋转，李白目不转睛地盯着点看，丝毫不觉嘴角有血流出。 三枚铜钱似乎被一只手拨转着，最终一枚铜钱毫无征兆地崩成两半，紧接着又有一枚崩开，李白哇得一声大口吐出一口血，脸色惨淡地盯着最后一枚铜钱，那枚铜钱剧烈旋转着，最终停歇下来，寂静的夜里，传来一阵令人心寒的摩擦声，似乎有人用指甲挠着玻璃一般。 那枚铜钱最终停了下来，落在李白的手心里，李白大喜，无声笑了起来。 可紧接着李白手心的铜钱出现一道令人心悸的裂缝，李白面如死灰，身子再也坚持不住，跪了下来。 “又和上次一样！为什么！”李白咬着牙，声音从牙缝挤出来，如同受伤的野兽在低吼。 第二天李白神色如常，诺依却是越来越觉得有些不对劲，心悸的感觉越来越频繁了。诺依见着李白每日都会买回来一些白色油纸，又亲手从竹林砍回一些竹子，竟然是在做灯笼。 “相公，你买这么多灯笼做什么？”诺依问道。 “有用。”李白专注做着灯笼，道，“不必多问。” 诺依哦了一声，虽然不再刨根问底，却隐约有种感觉，似乎和自己有关。 每天晚上，诺依醒来的时候，李白都不在榻上。有一次诺依悄然起身，透过关着的屋门，看到远处有很明亮的灯光。 那是相公吧？回去接着睡下的诺依会做一个梦，会梦到自己呆在一片黑漆漆的地方，相公提着灯笼来找自己。诺依很是用力的大喊，可是相公却似乎听不到，诺依看着李白着急的样子，很心痛，痛得会醒，醒来之后发现虚惊一场，就会接着睡下，继续做这个往复的古怪的梦。 数日过后，李白被召到宫里，原来是元丹丘等人到了，李白见了元丹丘，一直心惊肉跳的感觉才好一些。 “师兄，明知你假死隐居，还是把你请来。”李白对司马承祯行礼道，“请师兄见谅。” “小师弟这话说的客气了。”司马承祯笑道，“你是我的师弟，我这个做师兄知道你有麻烦还不来帮你？” 元丹丘笑道：“当年太白对我说起此消息，我还哭了。” “我也哭了。”李白笑道。 “哭什么？”司马承祯道，“就算是死了，也是飞升入仙门，你们应当为我道贺的。” 李白道：“仙门哪有这大好人间好？” 司马承祯笑笑没说话。 李白对另一人道：“刘公子，抱歉也把你请来了。” 刘耀道：“李公子客气了，我还要感谢李公子给我这个能在圣上面前露脸的机会，这可真是一步登天了。家里几位老人让我替李公子和圣上道个歉，不是几位老人不想来，而是怕变成拖累。房老爷子说，他们死前会去辽东一趟。” 李白正色行礼道：“几位宗师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太白敬佩。” 刘耀笑得心酸道：“也算是发挥最后一丝余热了。” “几位宗师不得善终，让年事已高的几位宗师如此为我大唐效力，我愧对他们。”玄宗走了过来道。 几人见礼，玄宗挥挥手让几人不必多礼，道：“这次几位能来，朕多谢诸位。” 李白道：“这次请诸位过来，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保护圣上的安危。圣上是大唐目前的支柱，万万不可崩塌。” “圣上必然不能出事。”司马承祯道，“因为圣上身负大唐的所有气运，圣山万一出事，大唐的气运就四散而奔，到时候就难以收回来了。” “气运之说，不是虚无缥缈之事？”李白皱眉问道。 “非也。”元丹丘道，“太白，你忘了师父的册子上说了，气运风水一说，虽然看似虚无缥缈，却和世间万物息息相关。” “师父还说了，气运之说也可以当成放屁，与其相信气运，不若多去想想明日吃什么？”李白道，“只有没有本事的人，才会把赌注放在虚无缥缈的气运上，关键还得看能耐！” 元丹丘笑道：“师弟你这说话的样子像极了那老道。” 司马承祯也笑道：“我也先说这话，师弟真的和那老道像的很。” 李白道：“别说我了，气运一说若是为真，辽东会不会早就做好准备分一分气运？” “说不定。”司马承祯道，“还是做好准备吧，万一被辽东窃取了一些气运过去，或许对我大唐短时间看不出许多，必定会有长久遗祸。” 玄宗深以为然地道：“不知几位谁会望气，懂得气运之术？” “贫道倒是会一些。”司马承祯道，“丹丘子，你也会一些吧？” “师父的册子说的不多，只有几式观气守运的法子，不知道管不管用。”元丹丘道。 “那老道留下的东西不要小瞧。”司马承祯道，“太白也学一学，说不定能用上。” “嗯。”李白点点头道，“当务之急还是保护好圣上，安禄山要是真的动手，我总觉得不会只是简单的一式以力压人，我担心还会有一些藏在背后的暗招。” 几人点点头，又商议了一些消息，李白把最近罗网和六扇门收集的消息跟几位说了出来，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新的发现和对策。 商议过后，李白喊住了司马承祯和元丹丘，向他们询问一事。 “你们可有逆天改命的法子？”李白道，“或者是瞒天过海的法子。” 司马承祯道：“太白，你想做什么？” 元丹丘道：“你知道了些什么？” 李白脸上露出苦涩，道：“我知道有人要死了，可是我不知道能不能为她找到一线生机。” 第六百二十四章 见分晓 元丹丘脸色一变，搭上了李白的手腕，怒道：“你怎么身子这么虚浮？是不是用了老道册子里记载的禁术了？” “我没事。”李白轻轻挣脱道，“我尝试了三国孔明的法子，想着为那女子续接几年寿命，可惜不行。” “胡闹！”司马承祯也生气道，“诸葛孔明的法子是不惜损伤其他人寿命来为自己增寿，所以才会遭到天谴，而且他是承了一部分蜀汉气运的人，不惜拿着以气运换生机，为自己挡住劫数，还是为自己续命才敢如此。你一无气运，二来是为他人续命，怎能如此？” 李白道：“师兄说的这两个都没什么，我有其他法子抵挡劫数，为他人续命和为自己续命都差不多，换口气罢了。只是这个法子，不知为什么，我的寿命不能续给她。” “是女子？”元丹丘皱眉道，“如何值得你这么做？” “以命换命，那也得我乐意才行啊。”李白苦涩道，“两位师兄可有什么其他抵挡劫数的法子？” “可知道劫数何时到来，来自何处？”元丹丘问道。 “不知何时，至于来处，必然是安禄山那边。”李白道。 “我们回去再说。”司马承祯道。 几人去了太史监，找了袁老头一起商议此事。 袁老头听了也不禁头大道：“李太白你太胡闹了，你当老天是瞎的不成？三番五次冒犯天意，你怎么还没被雷劈死？” 李白脸黑道：“我命硬！” “不对，不对。”袁老头盯着李白转了一圈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宝物？” “袁老头你不懂。”李白道，“你没听过我有个名号，叫做谪仙人吗？” “你是仙人？”袁老头鄙视道，“你是仙人我还是帝君呢，再说了就算是仙人，也不能冒犯天意。” “什么是天意？”李白反问道。 “天意飘渺，不可言。”袁老头正色道。 李白没有心思跟这个老道废话，干脆说了自己的事情，问道：“你有什么法子化解劫数？” 袁老头很果断地道：“李太白，别枉费心机了，如果真的你试了这些法子都不行的话，那么诺依死定了，救无可救。” 李白脸色惨白，道：“何出此言？” 袁老头露出一丝无奈又自嘲的笑容，道：“我兄长已经是人间仙人，不也没逃过被老天收走的命？” 李白不语，他知道袁老头的兄长是何等奇人，袁天罡，要说他是真的仙人也不为过了。 “恨不能等我几年。”李白道。 袁老头突然道：“太白，你怎么不测测你自己的劫数？” “我自能化解。”李白随口道，还是在忧心诺依的事情。 “不一定。”袁老头严肃道，“你三番五次挑衅天意，只是受了些许反噬，已经不寻常了。你还是小心些吧，说不定这次是冲你来的，人力天力，新账旧账和你一起算，即使是你也不一定能走的过去。” 元丹丘对李白道：“我为你算算！” 李白拉住他道：“不必，会折损寿命。” “少活几年算什么？”元丹丘还是要算。 司马承祯道：“丹丘子，无妨的，太白自然能化解。” 李白深以为然道：“我真的能化解的。” 元丹丘将信将疑，道：“大不了等你遭劫的时候，我再为你续命。” “哪用得着你？”司马承祯笑道，“真有这么一次，老道我会惜命？反正都快死了，打到他天上去！” “师兄不要说丧气话。”李白轻声道，“这次我请几位来，就不会让你们死在这里。” “小师弟，你真像那老道啊。”司马承祯失神道。 李白灿然一笑，望着天道：“这次就算是真的把你得罪狠了，我也得把她救下来。” 元丹丘皱皱眉，他的眉心突然燥热了一下。 袁老头则是看着李白，摇头叹口气，不再多说。他知道李白的性子，决定了就很难拉回来。 一个夏天，似乎极为漫长，又似乎眨眼就过去。当秋风打着旋将叶子卷落下来的时候，平添了一丝肃杀的味道。 从开元十七年开始，玄宗将自己的生日八月初五这日定为千秋节，再过十日便是八月十五中秋节。千秋之意，在于千秋万代。 自此每年这一日，兴庆宫花萼相辉楼里，天子在此与万民同乐，大宴群臣。 玄宗和群臣赏着乐舞，同饮美酒，快活得很。 可是在歌舞升平之中，暗藏了杀机无数。短暂的功夫，不良人拦下了不下十次的暗杀。这些暗杀，有来自侍候群臣和玄宗的宫女，有舞女乐师，甚至还有几位坐在末位的翰林士子。 安禄山硕大的身子安坐在那里，一杯杯地喝着美酒，似乎什么都没看到。 其余的朝臣，面色不改的算是胆子大的，胆子小的每次看到一具具喋血的尸首脸色惨白，满桌子的美味也无心下嘴，最不济者，干脆吓晕过去。 第十次有尸体被拉出去的时候，有些人坐不住了，这些死士刺客胆大妄为，不仅是把玄宗作为目标，还有一些朝臣，有一位兵部侍郎，就和刺杀他的刺客一同被拉出去了。那位侍郎死得冤枉，平素在朝中也是一位老实人，他的生命，也许只是有人为了威逼朝臣所做出的震慑。 那就是我想要你死，就选是皇帝也拦不住，挡不下。 李林甫看着玄宗的脸色如常，还能笑得出来，叹口气，出来道：“圣上，老臣感到身体不适，劳累的很，恳请回去。” 玄宗道：“罢了，今日也够晚了，既然中书令累了，今日宴会便到这里吧。” 李林甫稽首道：“多谢圣上体恤！老臣恭祝圣上洪福齐天，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朝臣一同行礼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玄宗微笑道：“诸位爱卿请回吧。” 李林甫率先离去，临走时看了一眼安禄山，安禄山对视一眼低下头，装作惊惧的样子，不敢直视李林甫。 李林甫面无表情，走了出去。 百官都离去的时候，玄宗独自坐在最高处，看着座下的嫔妃道：“你们也都回去吧，朕今日去贵妃娘娘那里。” 所有妃子都行礼告退，高力士道：“圣上，咱们和贵妃娘娘一起回宫吧。” 玄宗脸色淡漠道：“不，在这里呆一会儿，苍蝇还未死绝呢，爱妃，怕见血吗？” 杨贵妃平静道：“妾身不知，那血和胭脂的颜色，哪一个更红？” “今日便见分晓。”玄宗吐口气道。 第六百二十五章 裴旻再现 整个兴庆宫被一万宫廷禁卫包围得如同铁桶一般，玄宗喝着一杯酒，搂着杨贵妃听着外面的厮杀声。 “为何安禄山能网罗到我大唐这么多朝臣？”玄宗问道，“三万禁军，竟有一个将军和五个果毅都尉被安禄山收买了，安禄山真的能给他们这么多好处，让他们不惜冒死也要谋逆？” 李白没有回答玄宗的问题，在李白心里有一杆秤，大唐如今的局面，可谓成也玄宗败也玄宗，开元盛世固然增加了人口，使得大唐到达鼎盛，但同样，原有的制度因为人口一一崩溃，加上玄宗近些年四面开战，虽然胜多败少，宣扬了大唐国威，但也使得大唐国力亏空，百姓负担加重，而且大唐的朝堂之乱，迟迟出现不得治世能臣，也与玄宗的追寻的平衡之道有关，如若不然，李林甫无法上位，也不会在其把控下，朝堂之上能有才干的臣子或被谋害，或被贬黜。 李白道：“安禄山确实家大业大，给这些将军都尉的诱惑固然不少，也与这些人野心不小有关，或者他们是觉得大唐衰落了。” 玄宗问道：“太白的意思，是朕让这些叛臣觉得我大唐可欺了？” 其余人听了李白说出这一番话，着实是吓了一跳。 李白道：“是。” 其余人算是对李白心服口服，这位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太白这话未免有些有失偏颇了。”玄宗道。 李白看了咿一眼外面的刀光剑影，道：“或许吧，但是如今在外拼杀的这些人，本是大唐的好儿郎，如今不但要跟身边的袍泽相厮杀，甚至要搭进去一条命去。” 玄宗默然，无言以对。 李白感受到殿外阵阵的破风声，道：“来了，小心！” 与此同时，在大唐皇宫最高的一处地方，安禄山晃着酒杯趴在栏杆上，看着兴庆宫外两边人马厮杀得异常惨烈。 “打吧，打吧。”安禄山道，“你们狗咬狗一嘴毛，都死了，省得我再往外掏出这么些官职和银子。” “所有进入长安城的海东青都进去了吗？”刘骆谷不知何时站在安禄山身边问道。 “都进去了。”安禄山问道，“破锣，要不要喝一杯？” 刘骆谷摇摇头，双手搭在栏杆上，道：“这下我辽东海东青一半派来出来，若是还不能杀了皇帝，可真是伤筋动骨了。” “想什么呢？”安禄山笑道，“那位可是肩负大气运的人，杀不死的，这次我就指望着窃取大唐的五分气运，再在那位剑仙身边埋下死劫，我就心满意足了。” “都是我辽东的好男儿啊。”刘骆谷叹道。 “海东青，是我辽东最为神骏的天之骄子。”安禄山道，“死也会死得其所，我不会忘记他们。” 刘骆谷道：“那些东海术士和南诏巫师过去了吗？” “去了。”安禄山道，“大唐既然守不住它的气运，与其交给蛮族，不如交给我。” 刘骆谷道：“希望这次会能万无一失。” 安禄山道：“破锣，你听听底下，多么美妙的声音啊。” 嘶哑的喊声，哭泣声，金铁交击的声音，死前不甘的呜咽声，临死一击爆发的吼声，对曾是袍泽的质问声…… 李白起身，手持睚眦剑道：“不良人，保护圣上！不惜一切代价。” 李白看了一眼玄宗搂着的杨贵妃，一剑划过一个不知死活的黑衣死士的脖颈，喷出一道血花。 不惜一切的代价是，除了玄宗，其他人都可以死，包括杨贵妃。 杨贵妃笑着依偎在玄宗怀里，道：“圣上，还是人血更为鲜艳。 李白和身着铠甲的不良人，抵挡着层出不穷的暗杀者，这些刺客神出鬼没，有人悬在了房梁，有人却从地底而出，李白在玄宗面前寸步不离，似乎这些刺客无论有什么诡异的藏身之术，在他眼里都无所遁形。 一个不良人应对着一个黑衣蒙面人，似乎被黑衣人一掌拍飞，恰好飞到李白身前。 李白下一刻立即把这个不良人一剑斩成两截，大声道：“小心！不良人有卧底在。” 下一刻与黑衣人交手的不良人都心里一颤，最可怕不是明面的敌人，而是曾经前一秒还跟你聊天的朋友，转眼成了从你背后捅刀子的无情杀手。 不良人一边警惕着自己人，一边又要应对着神出鬼没的黑衣刺客，战斗力大减。 李白看着有两个不良人死在了自己人手里，那两个不良人至死都死得莫名其妙，有一个如此看了一眼杀自己的那人，下手之人眼神无情无义，竟然没有丝毫波动。 李白咬牙，道：“将军拜托你一会儿！” 高力士点点头，随手拍死一个看似保护试图摸近玄宗身边不良人。 李白接连杀了三个黑衣刺客，整个人的精气神提到最强，终于抢先在一个不良人刺杀自己人前，先将其一剑刺死。 死里逃生的不良人感激地看了一眼李白，接着朝着一个黑衣刺客攻击过去，似乎得到了鼓舞。 “我会尽力。”李白对不良人道。 剩余的不良人都轻松许多，先前被掣肘的战力发挥不出，如也好了多了。 李白又杀了一个叛变的不良人后，终于听到了一声幽幽的叹息声。 “既然来了，何必隐藏？”李白道。 大殿有两人，一人持刀一人持剑，联袂而来，持剑之人蒙着面，持刀之人若是曹吉温在这里，就能认出这人正是当日和安禄山来找他的那人。 “来就来了，还藏着掖着做什么？”李白问道。 “太白，退下吧。”持剑之人道，“你们没有任何胜算。” “为什么？”李白问道。 持剑之人，浑身透着正大光明的浩然之气，道：“各为其主罢了。” “好一个各为其主。”李白笑道，“不过你是你主子的走狗，我却不是。” 持刀之人冷哼一声，不由分说一刀朝着李白斩过一道刀气。 李白没有轻视，同样是一道剑气划过去化解。 “有点能耐。”持刀之人似乎话语不多，此刻也不由得说一句。 “你不是他的对手，去找那个人。”持剑之人指了指高力士道。 持刀之人不满的表情写在脸上，可也没有说什么，似乎对持剑之人存在敬畏。 “别杀了他，我要和他过过招。”持刀之人说了一句，朝着高力士冲了过去。 高力士笑了笑，插在袖子里的双手，缓缓拿出两柄匕首。 第六百二十六章 诺依之危 李白道：“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还是在这种情况，裴先生。” 持剑之人正是剑圣，裴旻！ “我也没想到。”裴旻道。 “为何？你也曾是大唐人，也为大唐的百姓出过力。”李白问道。 “我是为了百姓出力，而不是大唐的百姓。”裴旻道，“大唐积重难返，无力回天了。需要用朝代更迭，才能让大唐的百姓重新过上好日子。太白，你是懂得典故的，知道历朝历代，都是新朝代替旧朝后，百姓才会重新安居乐业过上好日子，那个时候的是最好的时候，军力鼎盛，吏治清明，当朝者会让百姓很多优待，百姓可无忧。” “什么狗屁理论？”李白道，“你怎么看不到朝代更迭的时候，有多少生灵涂炭！” “长痛不如短痛，这一时的痛苦过去后，就会有新的希望。”裴旻道，“况且多死死人也没有坏处，大唐就是如今的人太多了。太白可曾去过辽东？辽东人少地多，每户百姓都能有百亩田地，也没有地主豪族去掠夺百姓的土地，你看中原，人挤人挤不下，还有这么多豪族霸占着土地。这样的局面不需要更改吗？” 裴旻道：“只有改弦易张，改朝换代才能除去积弊，还给百姓一个希望，也还给你我这样的人一个希望。太白，你看看，你在这样的朝廷里，纵有经天纬地之才也得不到重用，可是新朝建立之后，你我就能有真正的用处，安禄山答应我，新朝建立之后，就会任命我为征边大将军，我会亲自带兵，去真正灭了突厥，高句丽，甚至回纥，吐蕃！而且还不用担心后方不稳，粮草不足。” “你被安禄山洗脑了。”李白道，“你说的这些，不可能实现。况且，大唐也没到改朝换代的时候，以后会有无数的能才人才进朝为官，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用百姓生灵涂炭的法子，还没到那个万不得已的时候。” “太白你不觉得可笑吗？”裴旻淡淡道，“你看如今的科举士子i，入了翰林之后，进了官场是什么样子？如今的官场，大权被一人垄断，下级官员，只能舔着上司的脚趾头取悦他，才有机会往上爬，那些本来或许有心为百姓立命的人，也逐渐在这样的污浊的官场和光同尘，因为不这样就无法生存，这样的朝堂，还不要更改更改吗？” “需要，可是也不需要用改朝换代的法子。”李白道，“裴旻你说的再好听，安禄山说的再好听，你们也不过是有一个相同的目的，就是为了自己的野心，你们不是真正的为民立命，因为如果真是这样，你们就不会冒着让大唐覆灭的危险，让大唐生灵涂炭的危险，在一个还不到火候的时机去发动这一场叛乱。” 裴旻道：“罢了，太白我以为你是看得开的人，没想你也是这般迂腐。” “我不迂腐。”李白举起睚眦剑来，道，“裴先生是你的野心让你看不清了，让你心急了。” 裴旻举起剑来，道：“上次你打不过我，让我看看你有多少进步？” 李白喊道：“飞跃！” 李白主动攻击过来，裴旻接下李白一剑后道：“大宗师了？确实是飞跃，只是可惜，那个时候我就是了！” 裴旻也划过一道剑气，李白看着这浩然正大的剑气朝着自己斩了过来，一道相同的剑气回应过去，相对于裴旻的剑气，李白的剑气则透着诡辩和驳杂，他的剑糅纳百家而成，剑路走的就是多变诡异！ 裴旻嗤笑一声道：“将百家融会贯通吗？可惜，再多的下等剑术糅杂起来，也成不了上等剑术。” 李白道：“剑术？剑圣的剑术是强，可我认为剑的真谛不在剑术，而在剑意。” 裴旻脸色淡然道：“再好的剑意，也需要用剑术展现出来。” 李白不置可否，只是道：“裴先生剑意，已经不如以前了。” 李白接下来的一句话，直指裴旻剑心。 “因为裴先生的剑意已经变节了！” 裴旻双目无情道：“李太白你还是只会耍小聪明，你以为这样就能摧毁我的剑心吗？” 李白接下裴旻一剑道：“那你为何恼羞成怒呢？” 两人的剑毫无花哨地碰撞在一起，剑气激荡，周围站不住人，不良人和海东青的刺客都躲闪至一旁。 另一边，高力士和那持刀之人，也打得难舍难分。 高力士两只匕首散发着寒芒，看上去似乎可以摄人心魄。 那个刀客的刀走的势大力沉的猛路子，对上了以柔克刚，不会正面和他相抗，却可以如毒蛇一般冷不丁的偷袭一击，让那刀客着实没有办法，像是拳头打在了棉花上，可是高力士也不能真正胜得了这个刀客。 不良人和海东青的刺客的厮杀，宫外禁军之间的内部厮杀，都是一时半会儿无法解决。 场面一时陷入了僵局。 站在高处冷眼旁观的安禄山道：“破锣，你在这里看着吧。我有事先走了。” “去做什么？”刘骆谷问道，“这还没打完呢。” “这个我还不在意。”安禄山道，“我可没指望这次李太白和皇帝就这么都死在这了，还得布置后手才行。” “去吧。”刘骆谷道，“气运之争也要开始了。” “你看着就是。”安禄山道。说完安禄山便消失在原地。 竹林里，诺依正在给自己的菜园子浇水，诺依看着菜园子的菜长得旺盛，越看越欣喜，自语道：“等以后就不要相公去花钱买菜了。” “为什么啊？”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过来，诺依警备地急忙回身看去，眼前的一幕让她难以置信。 眼前女子和她长得一模一样！ “你是谁？”诺依问道。 那女子装作可怜问道：“姐姐，你不认识我了吗？” “妹妹？”诺依怔怔道，“妹妹，真的是你吗？” “是啊，姐姐。”那个女子道，“你不是说要来找我吗？为何这么些年，一直不来找我呢？” 诺依看着眼前和自己长得一般无二的女子解释道：“不，妹妹，姐姐一直在找你，每年都在找你。” “是吗？”诺依妹妹问道。 “我发誓！”诺依道。 “好吧，可是不重要了。”诺依妹妹道。 “妹妹，这么些年你在哪儿？过的好不好？”诺依上前问道，带着欣喜和一丝怯意，她怕妹妹不原谅她，这么晚才找到她，不，不是自己找到的妹妹，还是妹妹自己找到了自己。 “我啊，这些年过的很不好。”诺依妹妹道。 “对不起。”诺依更近妹妹一步，拉住妹妹的手。 诺依陷入了回忆，那时候她和双胞胎妹妹相依为命…… 第六百二十九章 救兵 太史监。 袁老头披头散发地站在那里，绝望地看着大阵内一个个道士被黑雾笼罩之后，脸色漆黑，如同一块木头般倒地，而后一支支蜡烛熄灭。 袁老头的拂尘已经四散落了一地，他已竭尽全力抵抗着黑雾，可是这黑雾对还在坚持着最后一根蜡烛没有熄灭的司马承祯道：“白云子，不必再坚持下去了啊！” 司马承祯枯如老树的双手，颤抖着从怀出一把匕首，朝着自己的心窝扎进去。 “白云子，你在做什么？”袁老头惊呼一声。 司马承祯取出心尖血，一点点滴在蜡烛上，白色蜡烛变成了血红色，上空的白色巨龙奄奄一息，被一层红光笼凄美地罩着。 “何必呢？”袁老头坐在地上绝望地道。 司马承祯死定了，而且这种道术只能暂保一时，等到袁老头的心尖血再也没有的时候，司马承祯必死无疑，大阵也会崩溃。 袁老头自言自语地骂道：“你们以为你们赢了我？杀了这么多人，不惜用这个法子污浊大阵。你们一定会遭天谴！一帮乌龟王八蛋！” 司马承祯突然开口道：“袁老头，替我画一张三生符。” 袁老头瞪大眼站起来道：“三生符是什么？” “你连三生符是什么都不知道么？”司马承祯叹息一声，没又说什么。 “我来吧。”袁老头身后传来一声叹息，袁老头回头望去，一个身着青色道袍，双鬓斑白的道士站在袁老头身后。 这是谁？袁老头楞道。 司马承祯在阵内似乎感受到了什么，闭目微微一笑。 “你来了。”司马承祯沙哑地道。 “你这是何苦？”来者道。 “麻烦了。”司马承祯道，“快点吧，撑不了多长时间了。” “真是老了。”司马承祯自嘲地笑笑，看向东边，道：“太白有危险了，快！” 青衫道士叹息一声，走到昏迷的元丹丘面前，朝着元丹丘几个大穴拍了几下，元丹丘醒转过来，睁开眼看见眼前之人，激动地道：“师父！你怎么来了？” “我提前出关了。”青衫道士正是吴筠，元丹丘另一个师父，道教中的师父。 “紫阳！”吴筠喊了一声道，“去帮你师兄。” “紫阳师兄也来了？”元丹丘被吴筠度过几道真气，脸色好转许多。 “小师弟，这次你们可是玩大了。”胡紫阳从天上悠悠落地，仙风道骨，倒是更加具备仙人气息。 胡紫阳身着紫袍，凝神对大阵看去，道：“师兄，再坚持一会儿。” 司马承祯点头，胡紫阳双目发出一道紫色光芒，向着大阵的黑雾扫过去，那弥漫的黑雾被一扫而光。 吴筠对元丹丘道：“准备三生符。” 元丹丘点点头，急忙从怀里掏出了符纸和朱砂笔。 “师父，用三生符做什么？”元丹丘问道。 “击退对方的大阵。”吴筠身上的道袍动了起来，猎猎作响，袁老头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个老道士，这气势着实有些吓人了。 吴筠身上金光大绽，大喝一声，熄灭的一百零八根蜡烛瞬间重新亮了起来，那些黄袍道士脸上的黑气褪散，也悠然睁开眼睛，恍若隔世。 血色恶龙不甘地嘶吼一声，看着白色巨龙的精神又重新壮大起来，只是白色巨龙伤痕累累，似乎已经被撕咬了不少血肉，已经不成形了。 “屏气凝神，坚守大阵。”吴筠高声道。 一百零八个道士一同重新打起精神来，司马承祯那边却倒地不起，心窝里不断有血涌出来。 胡紫阳进入大阵代替了司马承祯的位置，袁老头趁势把司马承祯背了回来，司马承祯只有进气没有出气，已是必死之人。 “你这个老道士何必呢？”袁老头道。 兴庆宫那边，传来的御医正束手无策，忽然见到玄宗的脸色好转起来，脸上的黑气消失了，只是还有些苍白，气息也沉稳许多，刚才气若游丝，似乎下一秒就要断了。 “圣上的气息稳住了，但是体内还是有邪火作祟。”御医道。 “圣上的体内有另一道气息一直在纠缠。”另一个御医道，“不除去这道气息，圣上还是好不了，这不是医者之能了。” “什么叫做不是医者之能？”杨贵妃美目倒竖怒问道。 “我们实在是想不出药方，可以拔出这道诡异的气息。”御医无奈地道。 “要你们何用？”杨贵妃怒道，“圣上若是有事，通通杀了！” 一群老头子诚惶诚恐地跪伏下来，喊着饶命，只有一个年轻御医道：“我有一个法子，或许可行。” “什么法子？”杨贵妃问道。 “气息作祟，可以让人输入自己的气息进入圣上体内，帮助圣上抵挡。”那位年轻御医道，“这个法子还请娘娘不要不高兴，取处子之身的女子和圣上阴阳交合，或可以用这女子的精气为圣上抵挡一二。” 杨贵妃没有表现出什么，看向高力士。 后者问那年轻御医道：“你说的可有用？” “我只是从一本残破的古籍看到的这个法子，上面说这样女子精气或许可以保护气运不失。”年轻御医神色如常道，“我不能保证一定有用。” “试试看吧。”杨贵妃对高力士道。 高力士皱皱眉道：“好。” 眼下也确实没有别的法子了。 高力士急忙去派人去请那些刚纳进宫中的才人，还有一些姿色过得去的宫女，在宫里找处子之身的女子不难。 高力士问派去找人的太监道：“这些女子都是身价干净的吗？” 杨贵妃道：“眼下顾不得这些了，你，你还有你先来试试。” 杨贵妃点了几个姿色不错的女子，对她们道：“本宫给你们几个一步登天的机会，只要救下圣上，到时候圣上一定少不了你们的封赏，本宫也会把你当作亲姐妹看待。” 杨贵妃对高力士道：“诸位请回避一下吧。” 高力士躬身，带着御医出去。 杨贵妃交代清楚之后，也独自一人走出来。 那名年轻御医对杨贵妃低声道：“娘娘且宽心，一般人是承受不住圣上的气运压迫的，这些女子必死无疑。” 杨贵妃大有深意地看了这个御医一眼，道：“你为何不早说？” “臣一切都是为了娘娘着想。”年轻御医急忙跪下道。 “起来吧。”杨贵妃淡淡地道。 第六百三十章 三生符，往生现世 太史监那边刚刚稳定下局面，元丹丘对吴筠道：“师父，三生符准备好了。” 一旁的袁老头好奇地看了过来，看着元丹丘手里拿的三张符箓，问道：“这就是三生符？有什么用？” “往生死者，重现天日。”吴筠淡淡地道，“丹丘子，先收好。” 元丹丘点点头。 “袁天正，取你的一根头发来。”吴筠道，“丹丘子，你去帮你师兄也取下一根发丝，你的也要。绑在三张三生符上。” “这是做什么？”袁老头拔下自己的一根白发给了元丹丘问道。 元丹丘一一照办后，道：“往生死者需要与死者相关的东西。” 袁老头脸色一变，道：“老道士，你有这么大能耐？” “只是一时罢了。”吴筠凝神看着大阵道。 “那也厉害啊。”袁老头嘀咕道，又是期待又是有些害怕。 异变丛生，兴庆宫里的几个女子刚刚按照吩咐与玄宗阴阳交合，玄宗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红的鲜血，吓得那几位女子叫喊着，那位和玄宗交合的女子一下子被吸成了人干，那几位女子惨呼，却没有一人理会。 “还要去吗？”一个女子低声问道。 门外一个淡漠的声音传来，“不想死，就照做。下一个。” 几个女子相互抱着，哭泣着。 此时的高力士，被杨贵妃遣出殿外守卫，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心里隐忧升起不好的念头。 吴筠那边，盯着大阵，看着大阵突然被一道污浊的血光打了下来，道：“大阵众人，凝神守心！” 这句话刚一出口，就有数十个道士脑海里升腾起男女交合的内容，气血倒逆，吐出红血倒在地上，蜡烛也随之熄灭。 大阵上空的白色巨龙惨呼一声，气息更加萎靡。 胡紫阳和其他道士也被这样的画面不断冲击着，吴筠声音从阵外传来，“清心咒！” 胡紫阳等人急忙念咒，可还是有道士脸色潮红，随后一口红血吐出，倒地而亡。 “丹丘子，三生符！”吴筠怒道。 元丹丘急忙扬起那三张绑着发丝的三生符，三张符纸飞到吴筠头顶，吴筠低声道：“无量天尊！” 凭空生紫雷！ 元丹丘和袁老头看着吴筠举起双手，头顶上三朵道花升起，挡住了空中乍现的三道紫雷。 紫雷击中了三张符纸，符纸瞬间被点燃，燃烧起来。 “三花聚顶？”袁老头惊讶不已。 绑着元丹丘发丝的符纸燃烧着，火光里有一个人影缓缓浮现，元丹丘看清楚那人的面容之后，泪若雨下。 “老道……” 那身影渐渐成形，变为老道的模样，乎有些茫然，看了看四周之后，开口道：“三生符？” “师父！”元丹丘大喊一声。 老道回头看见元丹丘，笑了笑道：“丹丘生这么大了？你师弟呢？” 没等元丹丘有所感，老道似乎心有所感，朝着竹林的方向看去，嘀咕道：“妈的！那个狗日的欺负我徒弟？” 老道看看眼前的大阵，又看看自己底下，对吴筠道：“怎么是你把我弄出来？” “除了我谁还能？”吴筠似乎力顶千斤，浑身颤栗道，“你还不帮帮忙？” 老道显然和吴筠早就熟识，看着自己左右，道：“你这下用力这么猛？” “你妈的再说闲话我立刻让你消失。”吴筠骂道。 一旁的元丹丘和袁老头有些风中凌乱，这么仙风道骨的一人，说脏话真的好吗？ 老道笑了笑，看着左边已经有人成形，右边还是空无一人，道：“你找到的袁老头的亲近之人了？李老头的人选不行啊，这不正好我帮你？” “不然召你出来做什么？白云子和你师父仅有数面之缘！”吴筠骂道，“你个死老道再不快点你徒弟就嗝屁了！” “是是。”老道正色道，对着右边喊道：“老头快出来吧，不然你徒孙就死个球的了。” 袁老头抹了一把老泪，对刚出现完整的身影道：“兄长，真的是你？” 那个身影一出现似乎对一切了若指掌，笑着对袁老头点点头。 “师兄，你他妈的成仙怎么不叫我啊！”袁老头没出息地哭了起来，像个孩子。 那个身影，正是袁天罡！ 袁天罡是个鹤发童颜的老道，无奈地笑笑，道：“你道术还不到家。” “你这次带我去呗？”袁老头不要脸地道。 “还不到时候。”袁天罡笑道。 老道左边的也一刹出现一个身影，那个身影刚一出现，就对老道踹了一脚。 “我是你师父，你再叫一声老头试试？”那个身影怒道。 被踹飞的老道不要脸地凑上来道：“师父，弟子这不是看你出来的太慢了嘛。” 元丹丘目瞪口呆看着老道讨好地对那人说话，那个人很年轻，是个中年人模样的道士。 这是传说中的李淳风……是吧？ “干正事。”李淳风一秒变脸，正色道。 袁天罡道：“嗯，快点吧，我们下凡的时间不长。” 吴筠此时才松了一口气放下双手道：“两位前辈，不得已又把你们请来了。” “我们既然是大唐的开国气运而能羽化，理应还这一份香火情。”袁天罡道。 李淳风道：“不过这也是最后一次了。这次也是看着那边屠戮了太多人，也是为了替天降谴的。” “有劳二位了。”吴筠躬身道。 袁天罡看了看李淳风，后者点点头，对老道踹了一脚：“快去救你那位徒弟。” “这里您二老能行吗？”老道摸摸屁股道。 “怎么不行？”李淳风一瞪眼道，“再说你在这儿有什么用吗？” 老道讪讪一笑，道：“我去了。” 老道的身影一下子消失，冲向竹林。 李太白你可别挂了啊？这剧本不对的，你要出事了，我回去怎么交代？老道心里嘀咕道。 李淳风对元丹丘笑道：“你也不错，斩三尸了吗？” 元丹丘不好意思地道：“还没斩完。” “没关系不着急的。”李淳风笑道，“咱们不比别人，要多努力才行，你看我，以前也很笨的，后来才发现，有些事不难，就比如这斩三尸。” 李淳风朝着元丹丘挥挥手，元丹丘看着自己体内一直解决不来的上三尸虫被李淳风轻描淡写地斩了，咧开嘴朝着李淳风行礼：“多谢师祖。” “客气啥。”李淳风摆摆手，“可惜另一个徒孙不在这儿，我真想看看他，他怎么就……” “淳风！”袁天罡止住了李淳风的话头，“可以了。” 李淳风笑笑，元丹丘心里的好奇心被吊出来，对师祖话头戛然而止很无奈。 太白怎么了？ 第六百三十一章 东海重楼 袁天罡和李淳风看着这道大阵，袁天罡道：“丹丘子，有人在圣上那边作祟，似乎有人用了女子精气破坏圣上的气运，你去看看。” 元丹丘点点头，急忙掠空前去兴庆宫。 李淳风道：“在这儿治标不治本，走，咱们去会会这帮人。” “嗯。”袁天罡点点头，对袁老头道，“师弟，拿八卦盘来。” 袁老头从怀里掏出一个类似罗盘的东西，中心是阴阳鱼，四周则是乾坤八卦。 袁老头抛给了袁天罡，袁天罡抓住后，爱惜地摩挲着，道：“老伙计，许久不见了。” 八卦盘倏得升腾起黑光，通体闪烁着，似乎很是愉悦。 “师兄你不会要回去吧。”袁老头道，“师父可说了，给了不能要，要了不要脸。” 袁天罡脸上一道黑线升起怒道：“师父没说过这句话，再说我怎么拿回去？” “那就好。”袁老头无赖地道。 袁天罡强忍住打死他的冲动，闭目托着八卦盘振振有词，随之八卦盘朝着一旁虽然很壮大却在瑟瑟发抖的血红恶龙射过去一道黑光，黑光像是被折射一般，冲向东方。 “走！”袁天罡道。 李淳风点点头，身影朝着东方掠去。 长安城东，一千铁骑列阵以待，铁骑身后，有三十六位身着白衣的女子围成圆盘膝坐在地上，里面有七十二位同样是身着白衣的男子，每人举着一道血幡，眉心都有一道红线，打扮的道士不像道士，僧人不像僧人。 这些男子围成七芒星的阵势，阵势中心是一个巨大的坑，里面装满了被血水浸泡的尸首，还有士卒在不断地增加着尸首，平常人见了，一定忍不住作呕，胆子小的会直接下破心神。 血色恶龙的力量之源就来自于此，从血坑里不断有红光冒出，补充到恶龙的身体。 “好大的阵仗，好恶毒的手段。”李淳风眯着眼道，“这些东海练气士真得是该死了。” 袁天罡也目露怒色，道：“该杀！” “这些凡人拦不住我们，直接进去。”李淳风道。 两人一起冲过了铁骑，一千铁骑似乎什么都未发觉。 三十六位皆以面纱遮面的女子站起身来，一起转向外严阵以待。 “这就是南诏的巫女？”李淳风问道，“为何都要遮面，是因为长得太丑吗？” 袁天罡道：“这些巫女可以化成别人的模样，定然不会丑的。” “那就是为了拉风了。”李淳风道，“身材都还不错。” 袁天罡无奈道：“不要评头论足了，你这样子也吃不到。再说了，这些女子也许都是能当奶奶的人了，你也下的去嘴。” 李淳风一听忍住想吐的冲动，道：“算了。” “两位前辈私自下凡，已经越界了。”三十六位女子有一位道。 “是哪个说话？”李淳风问道，“我怎么没找出来。” “不要大意。”袁天罡道，“这些女子时刻在变幻着位置。” “两位前辈本是天上人？为何还要管这些人间琐事。”还是那个女子的声音。 李淳风不屑地抬起手来，朝着一个方向就是一指过去，道：“别跟我装神弄鬼，说白了，我们两个就是神，就是鬼！跟谁俩呢？” 李淳风的一道指风过去，那些女子齐齐吐出一口鲜血，道：“前辈干涉人间事，不怕遭天谴吗？” “我会怕天谴？”李淳风讥笑道，“我们就是为了给你们降天谴而来的，你们为了加速大唐衰亡，屠戮了这么多百姓去破坏大唐气运，已经是逆天而为了。” “大唐已现亡国之象，我们是顺势而为。”女子高声道，声音变得尖锐刺耳。 袁天罡叹道：“那也不是你们凡人能强行动的，还是用这么天理不容的法子。” “明跟你们说，大唐虽衰微但尚未到亡国之时。”李淳风道，“安禄山注定是失败的。” “哪怕是一线的机会，我们南诏巫宗也要争。”女子道。 “真不知道安禄山答应你们什么了？”李淳风道，“让你们做护国神教吗？那些东海的练气士又如何封赏呢？” “我们东海练气士是被逼无奈。”七十二位男子中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如若不从，东海练气士将覆灭在安禄山的铁骑下。” 袁天罡道：“你们东海练气士本就不该现身于世，定然是你们中有人求荣而卖宗。” 苍老声音长长一叹，“前辈说的不错。” “东海练气士就此退手，我可以保你们宗门一线生机。”李淳风道，“千年后东海练气士再兴，你可答应？” 那女子声音变得更加刺耳：“东海圭贤，你们莫要自误！此时罢手，安禄山能放过你们？他们两人不过是分神下发，能将你我如何？又何来的能力保你们宗门？” 李淳风毫不留情地一指过去，道：“我二人有无此能，轮不到你下定论。” 苍老声音叹息道：“巫女，你以为你我宗门上下加起来能胜过这二位吗？你是不知这二人的恐怖！” “我愿从。”随着苍老声音话语一出，七十二位男子齐齐松开血幡，睁开双眼，静静站立。 “还请李前辈不要食言。”一个老者带着其余众人躬身道。 李淳风点点头道：“我李淳风说一不二。汝宗一线生机，在一千三百六十六年后，会有一位顶天立地之人入你宗门下，若是那是汝宗把握住机会，此人必将让你们东海练气士重现光大。” 那位老者沉思半响，道：“多谢前辈指点。” “你们可四散而去。”袁天罡道，“生机在去往东鲁的那人身上，你们自行决定。” 老者很快做出决定，对一年轻男子道：“重楼，你去。” “师父！”男子泪目，“师父可以跟我一起去。” 老者摇摇头，道：“为师要竭力给其他弟子争取生机。” 一众人都痛呼道：“师父！” “我最后帮你们一把。”李淳风大袖一扇，一千铁骑突然被一阵狂风吹的捂住眼四散奔逃。 “快走！”老者高呼道。 一群白衣男子在不舍中四散奔逃，名为重楼的男子看着老者主动朝着安禄山的大营掠去。 老者道：“我去挡下刘先生，你们快跑，重楼，为师允你娶妻生子，记住，发扬我东海宗！” 重楼抹去泪水，朝着东方掠去。 与此同时元丹丘将宫内有人作祟的事情告诉了在外看护的高力士，愤怒的高力士冲进宫里，将玄宗身边的几个女子一一拍死，随后当着杨贵妃的面把那个年轻御医捏着脖子举到半空中。 第六百三十二章 师徒相见 年轻御医似乎早有预料，挤出笑容道：“知道了？晚了……” 高力士手猛然一歪，年轻御医的脖颈被他掐断，嘴角溢出鲜血，死不瞑目尤自挂着笑容。 高力士朝着杨贵妃走了过去，杨贵妃后退一步平静地道：“将军意欲何为？本宫也不知情。” 高力士深呼一口气，道：“等圣人醒了，再做定夺。” 太史监，大阵上空的血色恶龙不甘地怒吼一声，身形就要消散。白色巨龙见状，朝着血红恶龙扑了过去。 竹林里，安禄山对李白问道：“你和皇帝有什么关系？” “关你屁事？”李白被安禄山几掌拍的简直要浑身散架，强咬着牙不屑笑道。 “我给你一次机会，入我麾下，我让你做天下第一权臣。”安禄山道。 “剧本不是这么写的。”李白摇头道，“好歹这个我是知道呢。” 安禄山吐出一口浊气，道：“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过你可以去死了！” 安禄山厚实的手掌正要按下，忽感太史监那边传来几道令他也心悸的气息，下手更快了几分。 闭目等死的李白奇怪地想着，这剧本也不对啊…… “杀我徒弟我打死你啊！”李白听到这个声音猛地一激灵，睁开眼看过去。 一个虚幻的身形闪电般冲了过来，安禄山皱眉与其对了一掌，后退几步。虚幻的身影也倒飞出去，打个旋又回来了。 “我还没死吧？”李白揉揉眼道，“我怎么看见老道，我产生幻觉了？” “你是不是傻！”老道翻翻白眼道。 “真的是你，老道你怎么……”李白想到了什么，道，“还有这手段？” “白，怎么被欺负成这样，真给我丢人！”老道不屑地挖挖鼻孔道。 “我刚跟人打了一场。”李白死鸭子嘴硬道，“没力气了，要不然我打的这死胖子哭爹喊娘。” 安禄山脸上阴晴不定，问道：“你是……什么玩意儿？” “你才是玩意！”老道怒道，“我不是什么玩意，我是神仙！” “你真不是个玩意儿！”李白嘀咕道。 “欺负我徒弟，来来，老道和你大战三百回合。”老道摆开架势道。 李白道：“师父，你是他对手吗？我现在都打不过他，你以前还没我现在强呢。” 被徒弟拆台的老道踹了一脚李白：“我都是神仙了，还能打不过他？” “神仙？”安禄山道，“装神弄鬼，不管你是神是鬼，今日都得死。” 安禄山双手合十，而后张开双掌朝着老道打了过来。 老道惊呼一声，正要向上飞过去让安禄山干着急，可一想李白还在身后，硬是接下了这一掌。 老道和安禄山对接双掌，老道被击飞数米，身形都有些消散。 “师父你没事吧？”李白高呼道。 老道摇摇头，脸色凝重许多。这个人的气运可以灼烧老道如今的灵体。 安禄山阴笑道：“果然有效，今日就弑神，杀了你这从天而降的神仙！ 老道对安禄山道：“你这身上的气运不是你，一会儿有你好果子吃。” 老道话音刚落，安禄山朝着老道十指做扣，接着朝着老道抓了过来，这一下老道被抓去半截身子。 “师父你不行啊！死不了吧？”李白问道。 “死你个大头鬼，我本来就是分神了。”老道对李白苦着脸道，“不过这次召唤出来的灵体再这么来几下就要消散了。” “那怎么办？”李白道，“您老出来就是为了打打酱油的？” “打什么酱油？”老道老脸通红，“你师祖一会儿就治这个死胖子。” “师祖他老人家也来了？”李白眼神一亮道，“哪儿呢？” “在守护大阵。”老道皱眉道。 “过不来啊！”李白丧气道。 “别着急。”老道和安禄山又交几次手，身形接近透明了。 “老道你要不走吧。”李白道。 老道老怀大慰：“你小子终于懂事了。” “我是让您去搬救兵！”李白无奈地道。 “你小子活该挨揍！”老道一脸怒容。 安禄山越来越心烦气躁，终于和老道再次交手之后，安禄山突然喷出一口鲜血，气息萎靡下来。 老道拊掌大笑道：“你这死胖子终于出问题了，怎么，强行吸取气运被反噬了吧？” 安禄山死死地盯着老道，恨不得用眼神杀死他。 李白站起来，道：“死胖子，这次非得揍趴下你！师父一起上！” 安禄山见状，捂住胸口朝后面奔逃，身形之快，看得李白瞠目结舌，难以想象，一个肉球一般的胖子能跑的这么快。 李白道：“追上去师父，一起揍他！” 老道哎哎两声拦住李白道：“别追了，你伤势不轻，那死胖子还有一战之力，搞不好和你同归于尽了。” 李白揉揉挨了好几下的胸口道：“那死胖子怎么这么厉害？” “那死胖子刚刚有气运加身。”老道对李白笑道，“你两个公平对战，你不输他。” 李白对老道笑了笑。 老道则是一脸欣慰的神情，徒弟长大了。 李白去抱起只剩下一口气的诺依问道：“师父，这女子还有救吗？” “这是你妻子？”老道问道，上前查看诺依的伤势，脸色严肃起来。 “怎么样了师父？”李白急切地问道。 老道摇摇头道：“这女子意志力很强，仅凭意志在撑着，我可以帮你唤醒她，可是她一见你就会松了这口气，会登时气绝。” “没有别的法子了吗？”李白问道。 “去问问你师祖，或许他们有法子。”老道安慰道。 李白看着诺依脸色苍白，紧闭双目，像是睡过去一般。 李白抱着诺依跟着老道去了太史监，恰好李淳风和袁天罡二人回来，二人将不愿退去的南诏巫女给解决了，只留下一人让她回到南诏永世不得出山。 白色巨龙重新变得精神奕奕，盘旋在大阵前，大阵一撤去，巨龙就会重新化作大唐的气运。 “这就是你小徒弟？”李淳风好奇地打量着李白，道，“叫声师祖听听。” “师祖。”李白面无表情地道。 “怎么这幅样子，见了师祖不激动吗？”李淳风道。 “师父，白小子怀里抱着人呢，他妻子出事了你看不到吗？”老道无奈对李淳风道。 第六百三十四章 大赦天下 李淳风看着脸色尚未好转、仅吊着一口气的司马承祯道：“这老道和我有些关联，我就带着他一起走了。” 李白上前问道：“师祖，真的有仙人吗？人死了，真的有灵魂升空吗？是去了仙界吗？” “哪有什么仙人。”李淳风笑道，“不过你说我们是仙人也算吧。人死后确实有灵魂，不过有些人死后就没有，这个很复杂。我们是有一个去处，不过也不是一般人能去的。以后你回去就知道了。” 李淳风说这些话的时候，依旧是把袁老头屏蔽过去。 袁老头一脸茫然，这两人又说什么瞒着我了？ 李淳风接着道：“太白，你想不想知道，许萱的转世身在何处？” 李白一愣，问道：“在何处？” “越州。”李淳风道。 “谢谢你师祖。”李白道。 “还有一件事。”李淳风道，“诺依的肉身最好用梧桐木的棺木保存，你要处理好。你就当作把她安葬吧，安葬的地点你得想好，你肯定不想等到千年之后，有盗墓贼发现了这具千年不腐的‘女尸’。” 李白点头道：“我知道了。” “蜀中不错。”李淳风道。 李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还有最后一件事。”李淳风道，“小心玄宗对你心生不满，这次掠夺了他的半成气运，他不会不知道的。那条巨龙……” 李淳风瞥了那条巨龙一眼，道：“和天子是息息相关的。” “我明白了。”李白点点头道。 “好了。”李淳风道，“我该走了。” 李淳风唤起司马承祯的灵魂，带着他消失在天边。 李白看着司马承祯的灵魂对自己笑了笑，挥了挥手。 袁老头在一侧仍旧是一脸茫然。 李白对他道：“终于结束了。” “发生了什么？他和你说什么了？”袁老头茫然道。 “没什么。”李白看着大阵道，“这大阵可以撤了。” 李白看着大阵中的道士一一醒转，抱着诺依道：“我先走了。” “哎！”袁老头喊了一声，无奈地摇摇头。突然袁老头四处看着，吴筠呢？ 不知道何时，吴筠悄然消失在了这里，似乎从未出现一般。 不过，终于是结束了。 李白临走前，看着白色巨龙恶毒地朝着自己看了一眼，李白笑笑，继续抱着诺依回到竹屋。 兴庆宫里的玄宗似乎是在一刹那醒转过来，高力士松口气道：“圣人，你可算是醒了过来。” “我没事了。”玄宗晃晃头，看向四周道，“怎么样了？” “来的海东青刺客，都留在了这里。”高力士道，“只有两个逃了出去。” “剑圣和那个刀客？”玄宗问道。 高力士点点头道：“是。” “太史监那边如何了？”玄宗问道。 元丹丘道：“圣上既然醒了过来，那就应该无事了。” 玄宗道：“李太白呢？” “李翰林似乎去了竹屋。”高力士道，“似乎李翰林的妻子出事了。” 玄宗看着高力士欲言又止道：“将军有话但说无妨。” 高力士看了看元丹丘，元丹丘自觉地出去。 高力士将有人用处女精气破坏圣人的气运的事情一一告诉给了玄宗，犹豫道：“这件事，老奴认为似乎贵妃娘娘在暗中推动的意思。那些女子也是贵妃娘娘找的。” “朕知道了。”玄宗没有任何表示，面无表情地道。 高力士不再说话。 玄宗低沉道：“朕感受到，朕的一缕气运被人窃取了。与李太白有关。” 高力士迟疑一下，道：“圣人，李翰林功大于过，且尚有用处。” 玄宗点点头，似乎同意了高力士的话。 李白回到竹屋，默默地看着诺依静静地躺在榻上，握住诺依冰凉的手，道：“等我。” 长安城外，安禄山的大营内，安禄山一脸阴沉地坐在营帐的主卫上，一旁则是同样脸色难看的刘骆谷。 “这次是我托大了。”安禄山道，“没想到，我安禄山竟会败在几个死人手里。” 刘骆谷道：“东海练气宗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安禄山点点头道：“这个不必着急。” 安禄山对一个校尉道：“你等下拿着我的虎符，回辽东，去告诉突厥人，去给大唐一些教训。” 那名校尉点点头道：“是。” 安禄山道：“骆谷，派各地的海东青，剿灭东海练气宗，之后齐聚长安。另外辽东那边，把潜伏在那里的不良人和六扇门的人通通杀了。” “是。”刘骆谷道。 安禄山加了一句道：“这几年的几个暗子可以动了吗？” 刘骆谷点头道：“是时候了，不过还要留着几个。” 安禄山点点头道：“等我养好伤，就去拜访王琚。” 刘骆谷道：“你伤势如何？” “无恙。”安禄山道，“只是受了些反噬，这次要不是为了吸纳这一点气运，也不会受伤。” “只要有这些气运生根就好了。”刘骆谷道。 安禄山点点头，道：“都退下吧。” 刘骆谷带着安禄山的几个亲信离开大帐，安禄山留下那名校尉，将虎符交给他道：“等你回去之后，替我向我义父问好。” “是。”那名校尉得令而出，安禄山嘴角溢出一丝鲜血，道：“李太白，你若是投效于我该多好？我待汝必胜过那位皇帝啊！你真的以为君臣之间，能做到毫无嫌隙吗？” 一夜过去，长安城的百姓都看到了夜间皇宫那边有红白两道光升起，又有火光冲天，异象丛生，皆以为出现了神迹。 第二日太史监袁老头上朝时，在玄宗授意下道：“昨日之异象是天降祥端，是大唐之幸啊。” 一干朝臣面面相觑，站在百官之首的李林甫面无表情站在那里。 玄宗道：“如此祥端，乃大唐之福，朕欲大赦天下如何？” 刑部尚书上前道：“圣上，大赦天下需要慎重。历来大赦天下，都是开朝或者新君登基才会出现，平常之时，大赦天下未免太过过分了。” “臣以为不然。”刑部侍郎道，“昨日是千秋节，圣上诞辰，又出现如此祥端，可以大赦天下。” 玄宗听着下面的争论道：“这样如何？只赦免都畿道如何？” “那么天牢的囚犯呢？”刑部尚书问道。 “天老囚犯，死罪者改为囚禁罪，囚禁罪释放。”玄宗道。 刑部尚书领命。 李林甫叹口气，他如何不知道玄宗的心思。只是到了这个地步了吗？连那些被囚禁的凶人也要释放出来任用了吗？ 第六百三十五章 刺山 中书令府，偃月厅。 李林甫坐在台阶前，独自望着天边的弯月，道：“这次就让我最后再放纵一次。” 李林甫看着月光倾泻的院子，有一处始终月光始终触摸不到的阴影，李林甫轻轻道：“去吧。” 阴影似乎没有任何变化，只有院子里的竹子突然晃动了一些，似乎有风掠过。 竹林里，李白露着双臂，一刀刀砍着竹子，一旁站着高力士。 “李翰林，你已经看了够多的竹子啦，这些竹子移植过来也不容易。”高力士道。 李白回身看了看自己砍得竹子，道：“还差一些。将军来做什么就直说吧。” 高力士迟疑道：“李翰林，圣上这次的诺依姑娘的死对李翰林打击太重，想要老奴为李翰林分担一些事情，李翰林忧伤过度，别太劳累了。” 李白砍竹子的动作停了一下，砍刀接着挥下去道：“多谢圣上体恤，那么将军要为某分担什么呢？” “老奴毕竟曾掌管了六扇门，六扇门以后还是让老奴分配差事吧。”高力士道。 “好。”李白又砍完了一棵竹子，将地上所有的竹子收拢起来抱在怀里，对高力士道：“将军还有事吗？若是无事某就回去了，某还有事，就不留将军吃饭了。” 高力士温和地笑笑道：“李翰林请去忙吧，若是有事老奴会再来叨扰的。” 李白漠然点点头，扛着一堆竹子转身离去。 高力士摇摇头，似乎发出一声叹息离开了竹林。 李白回到竹屋，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着，拿着柴刀一点点削去竹子多余的枝叶，李白打算给诺依做一个暂时的竹棺。李白一丝不苟地削着竹子，听到了竹林里的阵阵破风声，李白还是削着竹子，问道：“有事吗？” 来者正是罗希奭，罗希奭肥胖的脸上带着凝重的表情道：“李翰林，出事了。” “何事？”李白问道。 “老曹好像出问题了。”罗希奭道。 “曹吉温？”李白抬起头来问道，“他怎么了？” “我这边来了一个吉网那边的人，他向我告密。”罗希奭道，“他说安禄山曾经找到过老曹密谈。” 李白听了低下头去，不以为然地道：“那又如何？” “李翰林，安禄山可是我们的大敌。”罗希奭道，“曹吉温竟然和安禄山密谈，若是两人早就有了见不得人的勾当，那么这些年来我们死去的兄弟，是不是因为曹吉温泄密而致？” 罗希奭脸上布满阴霾，倘若真是这样，罗希奭心里会难受，但是杀曹吉温却不会手软。 “曹吉温若是真的早就和安禄山有所勾结，你就不会死这点兄弟，海东青那边也不会死那么多人。”李白道。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罗希奭脸上露出不解，李白说的也正是他的疑惑。 “应该是最近才有接触，或许安禄山有曹吉温的把柄在，又或者只是为了埋下曹吉温的这个暗子。不过也不可掉以轻心，你派人盯着他点，若是有什么异常，我会亲自敲打他。”李白道，“人各有志，早点找个出路也没什么，兴许曹吉温不想一辈子只做一个不见天日的谍子，罗希奭，你也可以早点找个出路。” 罗希奭摇摇头，憨憨笑着：“我此生只为义父做事，做个谍子也没什么，我还挺享受亲手杀死别人的那种感受。” 李白道：“变态！” 罗希奭想起一事，收起笑容道：“李翰林，咱们在辽东的谍子一日之间被人拔出了许多，只剩下一些隐藏极为隐秘的兄弟了。会不会是……” “不会。“李白道，“罗胖子，你也动点脑子，要是真的是曹吉温泄密，辽东的罗网谍子还会剩下人？” 罗希奭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上次我没又让你们参战，就是为了等到现在。”李白道，“罗网极为隐秘，里面的人都是数一数二的顶尖谍子，这一战结束，安禄山吃了大亏，一定会倾全力再来，我猜应该是安禄山临走前，会发动最后一击，到时候你们会有大用的。” 罗希奭点点头道：“还有一事，圣上将都畿道的所有凶犯都赦免了。” “沦落到只敢任用凶人的地步了吗？”李白摇摇头道，“知道了，你们不用去理会圣上那边，估计圣上这是要用这些死罪之身的凶犯打造自己的底牌，你们若是接触太多，会引来圣上的怒火，那些人，你们顶不住的。” 罗希奭皱皱眉头，道：“狡兔未死，圣上这就要走狗烹了吗？” 李白无奈抬起头，朝着罗希奭扔过去一片竹叶，竹叶划破了罗希奭的衣服，露出肚皮来。 “你骂谁是狗呢？”李白问道。 罗希奭意识到自己话语的不对，笑笑道：“我没那个意思，我的意思就想说圣上这不是卸磨杀驴吗？” 李白再次瞪眼过来，罗希奭砸吧砸吧嘴，不说话了。 李白道：“慎言，当心有人在侧。” 罗希奭四处看了看道：“不会吧？” “你这个没把门的嘴小心点吧！”李白道，“还有事吗？无事就快滚，别打扰我做事。记住了，你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盯紧了安禄山那边结交那些朝臣，还有盯着新进入的海东青的去向和数量，别被打一个措手不及。” 罗希奭点点头道：“我明白了。” 罗希奭就要转过头去，李白再三提醒道：“别多管闲事！” 罗希奭回头笑了笑，转身离去了。 李白削着竹子，叮叮，声声作响。 太极殿一处隐蔽的大殿内站了形形色色的人，每个人都长得奇怪，但是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额头上都带着刺印，这些人，正是从天牢释放出来的大大凶大恶之人，这些人手上鲜血无数，留着他们，就是有一日可将他们送上战场，或许可以出到奇效，如今却被提前释放出来。 玄宗看着底下的凶人，高力士在玄宗身边，插在袖子里的双手时刻在保持警惕。这些人虽然杀了无数人，可见到这位皇帝时，还是战战兢兢。 “释放你们出来，只有一个要求。”玄宗道，“听朕的话，朕让你们做什么，就做什么，否则你们会死，明白吗？” 底下众人齐声称是。 玄宗站起来淡漠道：“你们都曾在天牢刺字，以后你们便叫做刺山。” 第六百三十六章 王琚 王琚，是本朝的老人了，当初太平公主发动了发动先天政变之时，王琚力保玄宗，立功颇多，如今这位八十多岁的老人被封为赵国公，退朝归隐之后，仍旧在朝中甚有威望，就连李林甫都不敢动这位资历甚老的老臣。 不知不觉间，李白在长安度过了一年半的时间，上次大战之后的这些日子，李白一直在玄宗身边，跟着玄宗在宫中四处游玩，常常在玄宗要求之下，临场作诗，成了名副其实的御用文人。 李白越来肆意放纵，一次在乘着画舫游玩时，玄宗等人上船后，对喝的酩酊大醉的李白招手让他进来，李白醉呼：“臣乃酒中仙，你可有好酒？若无，臣不上。” 高力士等人看着李白，又看了看玄宗的脸色。 只见玄宗笑着对杨贵妃道：“爱妃，你看这李太白醉酒的样子，连朕都不放在眼里了。” 玄宗对李白道：“李爱卿，若是你不上船，等会儿我们走了，这里没有船，你就只能游着回去了。” 李白闻言，摇摇头，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道：“臣不会水，臣上船！” 玄宗闻言心头一动，一旁的高力士也是神情微动，随之笑道：“快扶着李翰林上船，要是掉下去就坏事了。” 两个太监扶着李白上船，玄宗闻着李白满身酒气，道：“太白，我知道你的丧妻之痛，可是你整天这么酗酒也不是办法。” 李白喝着酒嘿嘿笑道：“圣上，你不懂，你后宫佳丽三千，死一两个也不碍事的，我不一样，我的妻子只有一个，我还能上哪儿找去？” 玄宗听着李白大逆不道的话语，丝毫不以为忤，道：“太白是想另纳新欢？朕可以做主，给你赐一桩婚事。” 李白听了摇摇头道：“不，我只要我的诺依。” 玄宗看了一眼高力士，不再说话。 李白上朝时，也是醉醺醺的状态。 今日下朝后，宰相李林甫和右相李适之难得走在一起，李林甫道：“李尚书，最近如何啊？” “尚可。”李适之淡淡地道。 李林甫叹道：“最近朝廷财政有些困难，我这个中书令甚是忧心啊。” “中书令真是忧国忧民啊。”李适之带着挖苦的意味道。 李林甫似乎听不出来一般，继续道：“我听说华山那边出了黄金，若是我们能开采了，是否可以让我大唐度过这次财政的困难？” 李适之不动声色，道：“既然这样，中书令为何不告诉圣上和户部尚书？” “还未确实，不敢多言。”李林甫道，“李尚书是工部尚书，不知可否派人去勘测一番？” 李适之道：“依中书令之言。” 李林甫笑道：“到时候李尚书可要先告诉我啊。” “一定。”李适之躬身道，目送着李林甫离开。 李白远远在一旁听见两人对话，没有说什么。 李适之要是死了，就死于愚蠢和贪婪。 李白回到了竹屋之后，曹吉温和罗希奭也随后来到了竹屋。 “怎么了？”对于两人一同到来，李白很是奇怪，难不成发生了什么大事？ “出事了。”罗希奭道，“王琚和安禄山勾结在一起了。” “你们怎么知道的？”躺在竹椅里的李白起身道，“可有真凭实据？” “我们在王琚里的人亲眼看到安禄山去了王琚的府上。”罗希奭道。 曹吉温道：“不只我们的人看到了，安禄山就是光明正大地去了王琚府上，王琚还亲自送出安禄山，两人言谈甚欢。” 李白听到这话，思虑一番，道：“王琚这是想做什么？为何明目张胆地和圣上对抗？他不是圣上那边最大的功臣吗？” 罗希奭和曹吉温两人不发一言，他们搞不清楚这位资历如此之高的老臣意欲何为。 “这下坏了。”李白道，“这位老臣底下门生故吏无数，加上多年在朝的威望，一定会吸引不少人和他投入到安禄山那边。” “怎么办？”罗希奭道，“刺杀他？” 李白瞥他一眼，道：“就想着杀人，再说，杀也轮不到你们。” “没有我的命令，罗网众人不要轻举妄动。”李白沉吟道，“此人对圣上有大恩，圣上不一定要杀他，相反要是我们杀了他，说不定会引来圣上不快，且看着圣上如何处置吧。” 罗希奭和曹吉温点点头。 “还有事吗？”李白问道。 “还有一事。”罗希奭迟疑道，“太子昨夜密会韦坚和皇甫惟明，三人所谈内容不得而知。” “此事你们告诉李宰相了吗？”李白当即问道。 “还没有。”罗希奭道。 “不要告诉他。”李白看着两人的眼睛道，“不能告诉他，千万。” “为何？”罗希奭迟疑之后仍旧问道。 李白道：“我不知道你们的主子和当今的太子有何过节，但是李宰相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打垮太子的机会。太子是韦坚的亲妹夫，想要见可以光明正大地去见，为何要深夜密会？皇甫惟明和当今左相李适之关系密切，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是李宰相不顾一切去为了斗倒太子而一连折损这些朝臣，大唐危矣。” 李白道：“我不是让你们背叛你们的主子，尤其是罗希奭，我知道你对你的义父情深义重，但是这件事不能因为私人感情而冲动，你告诉他，我大唐之难要起码提早三年。” 罗希奭露出挣扎之色，道：“好，我知道了。” 李白看向曹吉温，后者点点头：“我晓得轻重。” “可我不放心你。”李白道。 “那李翰林要如何。”曹吉温道。 李白道：“若是让我知道你告诉了李林甫，我会杀你。你的事情，我知道。” 曹吉温点点头道：“我不会告诉他的，他说我的用处还在以后。” 罗希奭看了这位算有同窗之情的人，曹吉温道：“我不会背叛你们，我只是有别的路要走。” 罗希奭面无表情。 李白重新坐了下来，心想要出事了吗？ “你们继续关注动向，千万不要轻举妄动。”李白道。 两人点点头，闪身即逝。 玄宗坐在太极殿内批阅奏折，今日所发生的事情，也传到了玄宗的耳朵里。 “将军，你说为何连王老也要离我而去？”玄宗问道，“难不成真的是朕做错了什么？” 高力士在旁道：“圣人要如何处置王琚？” “处死，如何？”玄宗问道。 第六百三十七章 朝局混乱 高力士如实道：“圣上这样不妥。” 玄宗收敛了目中的杀意，道：“是，这样杀了这位老臣名宿，一定会让朝臣们寒心的，那该如何处置呢？” 玄宗重重地怕拍了一下龙椅上的扶手怒道：“为何一个个朝臣都要背叛朕？” 高力士默不作声，看着玄宗有些狰狞的表情。 玄宗平复了心情之后，闭上眼道：“着令，贬王琚为广平太守。” 高力士点点头，问道：“圣上，今日要去何处就寝？” “去华清宫。”玄宗道。 高力士依旧点头吩咐道：“准备起驾。” 玄宗坐在华辇上去往华清宫，玄宗对在旁走着的高力士问道：“将军，你说朕要如何处置贵妃？” “圣人，娘娘未必真的知情。”高力士道。 玄宗看了一眼高力士，摇头道：“将军何必说这种骗朕的话呢，贵妃必定和安禄山有所勾结，已成铁板钉钉之事了。朕不是傻子。” 高力士依旧默不作声。 玄宗道：“将军，今日你有好几次不说话了，想当初，朕还是王爷的时候，只有朕犯错的时候，你才会不说话。如今，你也以为朕错了吗？” 高力士柔声道：“圣人，你以前会承认的，会改的。” “如今朕，已经改不掉了。”玄宗道，“这世间最大的毒药，就是情。朕从当初见到玉环动情之时，就已经错了。” 玄宗似乎是愤懑道：“可是朕改不掉！” 玄宗到了华清宫，问道：“娘娘睡下了吗？” 宫里的宫女急忙点头回道：“回圣上，娘娘已经睡了。” “没关系。”玄宗挥挥手，“你们都出去吧。” 玄宗独自进了帷帐内，看着杨玉环背身躺在榻上。 玄宗缓缓接近，手就要搭在了杨玉环身上时，杨玉环猛然转身，一道银光乍现，玄宗闪过，可是衣袖还是被划了一道口子。 “十年过去，你还是想要杀朕。”唐玄宗一把夺过杨玉环手里的匕首，扔向大殿之外。 唐玄宗一手抓住杨玉环皮肤细滑如脂的手腕，一手捏着她的下巴，道：“你就这么讨厌朕？” 杨玉环眼神冷漠盯着玄宗，紧咬着牙不作声。 “朕容你十年，不得到你的心，就不强求你的身子。”玄宗道，“可你就是这么待朕？” “我的心，早在十年前就死了！”杨贵妃被紧捏着下巴，含混地道。 “朕哪里不好？你为何这般讨厌朕？”玄宗怒问，“十年，你但有所求，朕那个不依你？若不是你，朕又如何不惜代价提高你那个兄长的地位，让他作为李林甫的接班人。不就是为了让那些朝堂上的那些针对你的纷争平息？朕对你如此用心良苦，知道你爱吃荔枝，不惜一切代价将岭南最新鲜的荔枝送宫里来。你为何不仅不对朕感恩戴德，还要谋害朕？” 杨玉环轻蔑的眼神看着气急败坏的玄宗，道：“你不该拆散我们。” “可是就连他也放弃了！”玄宗道，“你为何还不放弃他。” “我只当他死了！”杨玉环一字一句地道，“我是个寡妇。” 玄宗愤怒地掐着杨玉环的脖子，道：“为何你偏要让朕，连一个可以相信的人都没有，朕只想在普天之下找一个可以相信之人，就那么难吗？” 杨玉环被掐着雪白脖颈，脸色因窒息而变青，说不出话来。 玄宗一把扔下杨玉环，杨玉环倒在榻上剧烈地咳嗽起来，雪白的脖颈上留下一道鲜红的手印。 “从你登上皇位开始，你就注定是孤家寡人。”杨玉环捂住脖子咳嗽道，“从你谁都不相信开始，你的末路就已经来临。” 玄宗听了此话，晃晃身子。 他眼神露出疯狂，像是饥渴的野狼。 “朕不要做孤家寡人！”玄宗发出一声低吼，扑到了杨玉环身上，杨玉环一脸淡漠，似乎任君索取，只是双眼流出眼泪。 在外面的高力士看着满天星空，今日无月，高力士坐在台阶上抬头望着，幽幽长叹。 王琚被贬官的消息传到朝野，接着起了连锁反应，最多人是在持观望态度，而王琚的那些门生故吏，则齐齐上书玄宗，质疑玄宗贬黜王琚，为王琚求情。更有激烈者，放出风来说只要圣上赶走了赵国公王琚，自己也要辞官回乡。 辞官是真的，回乡是假的。这些人想要离去长安，去往的是辽东。 此时赵国公王琚那座豪华的府邸上，任谁也想不到当今圣上竟然来到这里。 玄宗微服私访来到王琚府上，这位须发尽白的老人依旧一丝不苟地持君臣之礼，接待玄宗。 “王十一，朕有多年没有叫过先生这个名字了。”玄宗像是在和老朋友聊天一样，道，“想当年，若不是先生，朕也不会登上帝位。” 王琚笑道：“臣倒是记得臣有多久没有叫过圣上殿下了，距今已经有三十年了。” “是朕登基之后。”玄宗感慨道，“不觉间，朕坐上皇位已有三十年了。” 王琚点点头，道：“过去圣上可称一代明君了。” “先生的意思是，朕如今已经不是明君了。”玄宗问道。 王琚道：“从张说等人去世后，圣上就已经变了。” 玄宗道：“朕承认，朕是变了。” 王琚道：“圣上，今日来是要给老臣赐一杯毒酒的吗？” 玄宗摇摇头，道：“罪不在先生，在朕。今日来，只是为先生送行。不过先生，真要到了那一天，朕说不定要……” “老臣在那一天，会自鸩而死。”王琚道。 “先生，朕走了。”玄宗道。 王琚起身行礼，目送着玄宗即将迈出厅堂。 玄宗迈出一步后忽然转身问道：“先生可曾后悔，扶持了朕上皇位。” 王琚笑了笑，玄宗看着一缕薄暮的阳光照耀在王琚脸上。 “老臣不悔。” 玄宗一笑，出了厅堂。 等到玄宗走后，王琚低头道：“委实不后悔，因为殿下是天生为圣啊。” 数日后，王琚带着亲眷去往广平入仕外郡。随后，朝堂之上走了不少的官员。 玄宗下诏，让翰林院学子提前供职。李林甫上书，如今圣明天子在上，顺从旨意都来不及，为何还需要谏官？ 于是御史台无人补充，只剩下了王锯和安禄山两个大夫，成了光杆司令，一时传为笑谈。 第六百三十八章 为李林甫树碑 尚书府，李适之坐在厅房主位，听着下方人的汇报。 “回禀李尚书，经过我们几人的几番勘测。华山确实有金矿存在。” 李适之确定了消息之后，思量道：“华山竟然果真有金矿，为何李林甫不先告诉圣上，要先告诉我呢？” 下方的人回道：“说不定李宰相不确定华山有无金矿。李尚书，这可是个好机会啊，若是李尚书提前告诉了圣上华山有金矿的事情，圣上龙颜大悦，说不定会对李尚书更加青睐，甚至有可能让李尚书去接替李宰相的位置。” 听闻此言的李适之心里确实这般想的，当时李林甫确实对自己说他也不确定华山是否有金矿，若是他自己先跟圣上汇报此事，圣上肯定会给自己留下好印象。 李适之心里大喜但是面不改色地道：“这不是你们操心的，你们先下去吧。” 那几个人称是下去，李适之问管家道：“今日的晚宴准备的如何了？皇甫惟明和韦坚好不容易来我这里，一定要招待好了，不可落了尚书府的面子。” “回尚书大人，今日的晚宴我亲自盯着呢，一定会让尚书和尚书的好友满意。” 李适之满意地点点头，回了书房。 给李适之回禀华山存在金矿的几人，出了后门便相视一笑，四散走开。 第二日，李适之在下朝之后，本想着单独去求见玄宗，却没想到到了玄宗那里时，李林甫也已经在那边，似乎有事要商议。 李适之心中一动，李林甫不会是为了说华山金矿的事吧？自己难不成已经晚了一步？ 李适之上前，玄宗淡淡问道：“左相下所为何事而来？为何不在朝堂上提出？” 李适之看了一眼李林甫，本来他不在朝堂上公开提出，就是怕这位中书令听了自己抢功会不高兴，可现在也没法子了，道：“臣有一个天大好事要给圣上。” 正在思虑如何尽量不得罪李林甫的情况下说出此事的李适之，丝毫没有注意到今日圣上看自己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对。 “哦，什么好事？”玄宗问道。 李适之道：“臣早就听闻华山似有金矿，于是派遣工部之人去华山勘测，果然，在华山发现了一座金矿，若能开采，可解我大唐如今财政燃眉之急。” 玄宗来了兴趣，道：“竟有这等好事？华山有金矿我怎么没听说过……中书令，你知不知道这件事？” 李适之一直盯着李林甫，一直到自己说出华山有金矿的事，看见李林甫依旧无动于衷的样子，心里一慌。 李林甫道：“臣当然知道这件事了，这件事朝中上下谁人不知？但是老臣考虑到，华山乃是圣上的本命山，王气汇聚之地，天子之气运所在，岂能轻易开掘？万一圣上不顾自己开采了华山的金矿，臣就罪过大了，因此不敢告诉圣上。” 一旁的李适之听了李林甫的话目瞪口呆，心跳骤然加速。 “原来如此。”玄宗淡淡地看了一眼李适之，后者战战兢兢，双股战战。 玄宗道：“不过李尚书也是好意，但华山毕竟是气运汇聚的地方，不可轻易动，以免怠慢上天。李尚书，这华山的金矿，还是不要开采的好。” “是。”李适之急忙点点头，忧惧道，“圣上，臣忽感身体不适，请回家歇息。” 玄宗深深地看了一眼李适之，道：“爱卿也辛苦了，快回去吧。” 李适之颤栗中走出大殿，大殿守卫的太监和宫人见到这位位高权重的左相竟然浑身颤栗，好奇地看了过去。李适之不知道怎么回到家中的，但他一回府，就立刻昏倒在地，吓坏了府上的下人和亲眷。 李林甫也告辞之后，玄宗批阅了一会儿奏折，高力士向玄宗禀告了李适之回府晕倒的事，玄宗放下笔，道：“烂泥扶不上墙。” 李林甫走出大殿后则是一脸笑意，刚才他和玄宗讨论的是让国子监的人补充道翰林院来，然后商议今年举行科举的事情。李林甫去了国子监，亲自颁布此诏。 李林甫对国子监的监生来说可谓恩师一般，他曾担任国子司业，大力整顿了国子监的制度。做了中书令后，也曾对出身于国子监的官员提及自己在国子监的事。如今国子监的学生又能提前入翰林待职，自然一个个喜上眉梢。 李林甫点点头，简单对国子监的学生交代几句之后，便离开了国子监。这里用的好，就是自己最大的力量。朝中新人换旧人，控制住这里，或可保自己后顾无忧。李林甫心想，科举那边，圣上说什么也不让自己插手，非要交给杨国忠，是现在就为杨国忠代替自己做准备了吗？可是你有科举士子，我却早有了国子监生，看谁更高一筹。 李白在竹屋里，诺依的身体被李白放在了亲手做的竹棺里，李白每夜在诺依身边，感觉她还在自己身边一样。 李白手里拿着罗网汇总过来的情报，似乎在对躺着的诺依道：“朝堂现在很有意思，李林甫是真的要打算一世奸臣了。李林甫还是不肯放过太子，他给李适之设了个套，这个李适之就真的钻了，也是够笨的。李适之和韦坚和皇甫惟明等人交好，若是李适之倒了，太子就麻烦了，我要不要帮帮太子？李林甫还要跟杨国忠争夺科举士子，可惜圣上没有给他，还是让杨国忠抓了这次好机会，提拔士子之恩，还是很重的，可以为杨国忠打下一班班底。不过李林甫也很狡猾，不愧是奸相，他始终和国子监建立了根深蒂固的联系。” 李白看了最后一张谍报笑道：“更有意思的是，杨国忠竟然似乎还不知道，也是个蠢蛋。” “我这次帮太子和杨国忠一把如何？”李白道，“也该为自己谋出一条出路了。” “还有，这次科举，有一些故交之子要来了。琰姐姐和吴指南的儿子要来科举，宋之悌的儿子宋若思也要来，我是要照拂他们一二的。”李白道，“还真的绑着杨国忠一把，不过我不能做的太过明显，希望杨国忠那边也能有高人辅佐，若是看不出来，那就一腔热情付诸东流了。” 李白唤来罗网用来传讯的鹰隼，写下一张纸条绑在腿上，拍了拍这只神骏的鹰隼，放飞它后。李白接着坐下，和诺依聊着天，纸条上写着： “在国子监作出声势，迎合李林甫，为他树圣人碑。” 第六百四十一章 国子监内如今一片热闹，不知是由谁先提起的，一时之间涌出风声，国子监的监生要为李林甫立圣人碑。 国子监祭酒班景倩正在为这群不知被谁点起这股邪火的国子监监生头疼，又传来了消息。 “祭酒，这些监生不知怎么的，非要闹着为李宰相立圣人碑，还有的说要建一座生祠。”国子监副祭酒忧心道，“本朝从未有如此先例，该如何是好？现在只要是说一句反对的话，这些个监生就说我们是对李宰相不尊重，该如何是好？” “这不是给李宰相添乱吗？”班景倩揉着太阳穴道，“我去找李宰相告知此事，你先看着这些监生不要闹事，尽量拖延住。” 副祭酒苦着脸道：“不行了祭酒，那些监生有人看着咱们国子监大门，不让出去。” 班景倩一听脸色难看地道：“这明显是有人在暗中煽风点火，不知道是谁在暗中鼓动，构陷李宰相。” 副祭酒听了纳闷道：“构陷李宰相？就算为李宰相树块碑，也是为了表达一下对李宰相的崇敬之意罢了，只是建生祠就太过分了。” “你没听过树大招风这句话吗？”班景倩道，“国子监，正是因为有李宰相曾任职国子监司业，咱们和李宰相有这份香火钱在，国子监才能一直如活水一般不断有人才涌入，翰林院一空，李宰相马上就让我们国子监顶上。李宰相对国子监照顾有加，这件事情虽然是知道的人不少，可是这事不是可以摆到台面上来说的。这些监生不知所谓，闹这么一出把此事闹大，不是把李宰相放在火上烤吗？” 副祭酒明白过来，问道：“那我们现在应该如何是好？” 班景倩思虑道：“不能让风声传出国子监，在国子监里面闹一闹还好说，对了，你去跟那群监生说，要立碑可以，但是先要想好了碑文内容，撰写好了还要商榷，若是有失公允或者贬低了李宰相，拿他们是问。” “好主意。”副祭酒点点头道，“我这就去。” 班景倩挥挥手，自己也一起出去，国子监的大门还有监生在看守，见到祭酒过来，拦下他道：“祭酒要往何处去？有什么事我们可以代劳。” “你们好大胆子，我要出去你们也敢拦我？”班景倩怒道。 “祭酒恕罪，我们是担心祭酒出去和圣上告状。”一名监生道，“万一祭酒搬出了圣旨不让我们给李宰相立碑，我们的一番心意就白费了。” “愚蠢！”班景倩脸色和缓道，“我岂能不理解你们要为李宰相立碑的心情？只是立一块碑而已，李宰相本就对本朝贡献甚多，劳苦功高，立一块碑文又如何了？圣上又怎么会为了这点小事亲自下一道圣旨阻拦？” 班景倩似乎是恨铁不成钢地道：“你们这些孩子，是真的蠢还是假的蠢，李宰相和我们国子监有着香火情在，又帮助我们国子监这么多，你当我是看不见的？我这要出去，是想去把李宰相请过来，让李宰相看到你们这些孩子的心意。” 两位监生笑了笑，道：“原来班祭酒是要去请李宰相，抱歉班祭酒，是我们错怪你了。我们还正担心我们这样的身份如何去把李宰相请过来，班祭酒去请李宰相，定能够请来。” 班景倩笑道：“那是自然，你们还不去帮着他们撰写碑文？你们不想展露自己的才华，让李宰相看到吗？” “自然是想的。”两名监生笑道。 班景倩笑呵呵地道：“还不快去？等下李宰相来了，你们连碑文还没有撰好就太不像话了。” 两名监生点点头，一人道：“那就拜托班祭酒了，我们这就去帮忙了。” 班景倩笑笑道：“去吧。” 班景倩急忙前往中书令府，向李林甫报告此事，道：“李宰相，国子监的监生们要跟宰相立碑一事很是蹊跷，我担心是背后有人指使。” 李林甫闻言之后久久不语，他思考着，是谁要将自己和国子监的关系公之于众？ 班景倩道：“李宰相，此事该如何是好？” 李林甫道：“随我去国子监。” 班景倩点点头，李林甫去了国子监之后，国子监的监生本来很是高兴，却被李林甫劈头盖脸地一顿斥责。 “我何德何能，值得你们立碑作传？”李林甫怒道，“你们是整日里很闲了？这么多事情要做，这么多事情要学习，你们都是大唐未来的股肱之臣，如今却为这种虚浮的事情去操心。看来是平日里你们太闲了。” 李林甫对国子监祭酒班景倩道：“国子监监生停三月薪俸，祭酒监管不力，停半年薪俸。” 李林甫此言一出，所有的国子监监生都垂头不语。 “诸位，你们的心力应该放在大唐的国事之上。朝廷供养着你们不是养着你们去为别人立碑的。”李林甫苦口婆心地道，“如今我大唐正是用人之际，诸位将来都是要进入朝廷为官的，还是应该抓紧学习为官之道啊。” 国子监众监生都诚恳称是，李林甫好言劝慰一番，便离开了国子监。 李林甫走在路上，回到府后李林甫唤来一人，道：“去查，国子监有没有杨国忠的人。” 那人点点头，离开了宰相府。 李林甫在偃月厅来回徘徊，思虑着究竟是谁坏了自己好事？杨国忠，太子都有可能。 李林甫再怎么想，也没想到煽风点火之人曾是他自己的人。国子监也是有罗网在的，李白便是指使了罗网的在国子监的暗子，去煽风点火。 对于罗网在李白手底下听命，李林甫并不在意，罗网李林甫算是放弃了，可是李林甫还有一个更为神秘的组织在手，这个组织无人知晓，组织的人也虽少，都是精中选精的人选。 何况，李林甫对那位义子罗希奭也极为放心，相反对他一手提拔出来的曹吉温却并不放心。 御史大夫的王鉷的府上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安禄山。 “安大夫怎么来到了我这里？”王锯问道。 安禄山笑道：“既是同僚，我上任之时就没有来拜访过王中丞。今日特来拜访。” 第六百四十二章 安禄山毫不见外地坐下，对王鉷道：“王中丞，咱们两个如今可是沦为了笑柄了，人家都说咱两个是光领薪俸不做事情，手底下一人都没有。别人都挖苦说咱们两个是最闲的官，都羡慕咱们呢。” 王鉷呵呵笑道：“让他们说去，现在整个朝堂之上，谁人都能说，就是咱们两个不能说。” “身为谏官之首却不能说话，王中丞，可否觉得憋屈？”安禄山问道。 王鉷端起茶杯，吹去上面的茶沫，喝了一口茶道：“觉得憋屈又能如何呢？” “若是我，在这样的朝堂为官，还不如不做。”安禄山道。 王鉷淡淡地道：“安大夫有底气说这样的话，我可没有。安大夫还有别的事吗？若是没有，就请回吧。” 安禄山不动声色地道：“如今啊，我安禄山像是扫帚星一般，我安禄山拜访过的朝臣，似乎都被人孤立了，即使那人再怎么辩护，也总是有人用异样的眼光去看他。” 王鉷道：“不劳安大夫提醒，我王鉷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安大夫请回吧。” 安禄山笑了笑，道：“也罢。”安禄山起身，就要走出客厅门口。 送安禄山出去的王鉷突然低声道：“安大夫认得舍弟吗？”王鉷说完之后面无表情，似乎从未说话一般。 安禄山不动声色，走了出去。 安禄山出了王鉷府上，王鉷当即道：“备轿，我要去中书令府。” 王鉷去了李林甫府上，和他说了此事。 李林甫听了之后，仍旧拿着一瓢水浇花。 “安禄山找你，可曾说了什么？”李林甫问道。 “他只说，我和他沦为笑柄，我们二人被别人说是只拿薪俸不做事的清闲散职。”王鉷道。 “那你怎么说的？”李林甫问道。 王鉷道：“我说安大夫何必在意他人之言？安禄山说在这种朝堂做官，还不如不做，我说安大夫是有底气说这话的。” 李林甫点点头道：“安禄山想要挖你过去，你是怎么想的？” 王鉷战战兢兢地道：“下官怎么会去和安禄山这样狼子野心的恶徒作伴？下官誓死效忠大唐。” “王中丞可谓忠君。”李林甫浇完花道。 “只是臣之本分。”王鉷犹豫道，“李宰相，下官有一事相求。” “说说看。”李林甫道。 王鉷道：“如今下官在御史台也无事可做，恳请李宰相能让下官兼任别的一官半职，也免得让旁人说李宰相手下的官员无所事事。” “你不是说不理会他人之言吗？”李林甫在回廊走着，回头问道。 在后面亦步亦趋的王鉷道：“下官自己被别人说说也就算了，可是要是别人说李宰相的不是，岂能由得他们？” “好。”李林甫点点头道，“那这样，你就兼任一个长安的采度使吧，为圣上多收敛些钱财，圣上自己的财库，已经是不够用了。” “多谢李宰相。”王鉷惊喜道，这是一个肥差，油水很多。 “下去吧。”李林甫道。 王鉷点点头，躬着身倒退三步，然后才转身离去。 两人在回廊上背对而行，李林甫面无表情，王鉷眼神里则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怨毒。 李林甫走回后院，坐在院子里，不久一个人也走了进来。李林甫问道：“王鉷说的可为真话？” “大体一致。”那人道，“王鉷确实是拒绝了安禄山的邀请。” “知道了。”李林甫摆摆手道，“你下去吧。” 那人退下后，李林甫自言自语道：“王鉷，你可千万别背叛我，要不然，先死的一定是你。” 安禄山回到府上之时，琢磨了王鉷最后对自己低声说的一句话，自语道：“这王鉷是让我通过其弟联系他？王鉷为何明面拒绝，暗中再说呢？李林甫监视了他？可是罗网在李太白手里，李林甫此人究竟有多少后手？” 刘骆谷走了进来，道：“此人城府极深，深不可测。” 安禄山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道：“要不然以前我也不会这么怕他。” “那是以前了。”刘骆谷道，“将军，有个坏消息告诉你。” 安禄山严肃道：“辽东发生什么事了？” “张刺史……病重了。”刘骆谷道。 “义父？”安禄山皱着眉说了一句，久久不语。 刘骆谷没再说话去打扰他，许久之后安禄山才道：“义父这是用命，换我回到辽东的机会。义父啊，你何苦如此呢？” “张刺史不这么做，将军一时半会儿没有办法回去。”刘骆谷道，“而且张刺史这一走，幽州的兵马也需要人控制，到时候于私，将军要去给张刺史服丧，于公，需要将军回去安抚幽州军心，到时候朝廷就不得不让将军回去。” “我安禄山何须用义父性命为我铺路？”安禄山泪目道，“义父对我，恩重如山。” “将军莫要悲伤，或许事情还有转机。”刘骆谷劝慰道。 安禄山摇摇头，道：“义父做的决定，旁人很难更改。” “将军……” 安禄山摇摇头道：“你先下去吧，我一个静静。” 刘骆谷点点头，退了出去。 安禄山坐在地上，耷拉着大脑袋，脑子里是自己第一次见到义父张守珪的场景。 安禄山和史思明偷了东西犯了军法，被扭送到将营里，那是安禄山第一次见张守珪。 “偷东西，按军法处死。”张守珪道。 安禄山那时候大吼：“不能杀我，杀我便是杀了灭掉突厥的将军！” 就因为这一句话，张守珪赦免了安禄山的死罪，以后对安禄山青睐有加，更是收为义子。 安禄山低着头，道：“义父，只要再给我十年，我一定能灭了大唐，为你报仇。” 今年，长安无雪。一直过了除夕之后，长安城也没下过雪，而后出了正月，万物渐渐复苏，似乎百废待兴。 蜀中有一个少年，在一位老妪的送行中，背着行囊渐行渐远。 太原城，一辆马车颤颤巍巍地出城，既是书童又是马夫的小孩道：“公子，你能考中科举吗？” “当然能。”马车传来一个充满自信的声音。 “我听说科举可难呢？”小孩道，“那是全天下的读书人去争那么几个名额，公子你能在全天下的读书人排老几？” “排多少不知道，但一定能中。”里面的男子放下书拉开帘子道。 “公子的才华是没得说的。”小孩道，“可就能一定考中吗？万一考官不喜欢公子的文章怎么办？” “不能够。”男子笑道，“我在长安可是有后台的。” “真的吗？是谁？我怎么从未听公子讲过？”书童问道。 男子目露回忆，道：“那人啊，是我老师。” 第六百四十三章 张守珪病重的消息一传来了长安就一石激起千层浪，玄宗那边收到消息后，勃然大怒。 太极殿一处隐秘大殿里，玄宗坐在龙椅上道：“景律，你派人去幽州，看看张守珪是不是真的病重。” 一个身着黑衣劲装，脸上带着一道醒目疤痕的男子点点头，转身离开。 高力士见了，张张嘴，却最终没说出话来。 “将军，最近李太白那边可有动静？”玄宗问道。 “回圣上。”高力士道，“李太白这几月都呆在竹林不出，只是和竹屋里的诺依姑娘作伴。” 玄宗沉吟着，问道：“为何还不给诺依下葬？” 高力士道：“听元丹丘等人离去前说，诺依姑娘其实未死，只是昏睡过去。不然，诺依姑娘的肉身不会保存这么长时间。” “将军，随我去看看他。”玄宗起身道。 高力士点点头，两人出了殿，玄宗忽感一阵冷风吹来，抬头看着天上愁云惨淡，道：“将军，又要到了年关了。” “是啊，圣上。”高力士道，“都到了腊月了。” “腊月了。”玄宗道，“来年不知道是个怎么样的光景。” “有圣上在，必定是好光景。”高力士道。 “朕已经心有余力不足了。”玄宗道，“又或者说，心也不足了。” “大唐还要指望着圣人呢。”高力士认真道。 玄宗默然，走向竹林。 竹林里，李白正在汇总近些年做的诗，不觉间，李白作诗已有四五千首了，远远超过九百首了。 李白吹着墨迹，看见玄宗和高力士走了过来，放下纸张走过去行礼道：“见过圣上。” “太白，诺依如何了？”玄宗问道。 李白摇摇头道：“醒不过来了。” “可有什么难处跟朕说，朕若是做到，一定帮忙。”玄宗道。 李白道：“臣恳请圣上派人帮诺依打造一副梧桐木所造的棺木，据说梧桐棺木可以保持肉身不腐。” “好。”玄宗道，“朕答应你了。” 李白躬身道：“多谢圣上。” 玄宗坐在石凳上，对李白道：“坐下说话。” “你可听说了张守珪病重之事？”玄宗问道。 “听说了。”李白依言坐下点点头道，“张守珪不惜拿命去给安禄山换回去的机会，张守珪身死之后安禄山回到辽东便是放虎归山，可是我们不得不放。私情还好说，血缘至亲尚可夺情起复，更何况是义父义子？只是张守珪一死，幽州兵马无人可控，只能由安禄山回去。安禄山加上幽州兵马，无异于如虎添翼，可是我们只能给他。幽州兵马一旦发生哗变，朝廷无力镇压，大唐还不到打仗的时候。” “哥舒翰等人，都在陇右那边和回纥对峙。”玄宗道，“我大唐确实现在无兵可分。” “所幸的是，回纥那边局势已经稳下。”李白道，“圣上，臣有一言。” “你说。”玄宗道。 “回纥人现在内外交困，虽然撑着一口气一直和我大唐对峙，但是早就力有未逮。”李白道，“圣上若是能放下与回纥的冲突，可联合回纥，回纥人想要粮食财物，大唐可以给他们。但是回纥要答应大唐，于突厥人作战，把他们赶到西域。” 玄宗闻言沉思，道：“只恐与回纥作战的那些将军心生不满，毕竟已经打了这么些年，双方已是结成了死仇。” 李白点点头道：“这就需要圣上去安抚了。如今必须分兵去制辽东，若是等到安禄山回去再部署就晚了。” “太白认为若是现在部署的话，战事一旦爆发能撑多久？”玄宗问道。 李白摇摇头道：“不好说，运用得当，可支撑两三年，若是运用失当，也就撑几个月时间罢了。” 玄宗点点头道：“你说的朕会认真考虑。” “还有一事。”李白道。 “何事？”玄宗问道。 “圣上可以把范阳节度使裴宽召回了。”李白道，“再让裴宽在那里会有危险。” “裴宽有危险，还是大唐有危险。”玄宗道。 “都有。”李白道，“裴宽那边，一直没有我们的谍子在身旁，裴宽有无和张守珪有联系，很难说，但不可不防。” “裴宽也投向那边了吗？”玄宗叹道。 李白道：“圣上此事还未可知，不可提前断言。” 玄宗没有说话，此事在他心里已经是十有八九。 玄宗暂放这事，对李白道：“太白，我欲正式给贵妃名分，册封她为贵妃。” 李白默然不语，道：“圣上自己做主就是。” 玄宗道：“你这话，和李林甫说的一般无二。” 李白道：“圣上，你我之间，只是君臣了。” 这次玄宗默然，起身离去。 李白怅然，低头看着自己写的诗作。 今年冬长安无雪，年关已至，宫里似乎还如以往一般热闹，来回的宫女太监都是忙碌的神色，似乎又做不完的事。 玄宗终于不顾众意，正式册立杨玉环为贵妃。玄宗本意是封杨玉环为后，奈何礼部的老尚书以死相抗，玄宗只能答应立了杨玉环为贵妃，连带着把杨国忠也官升三级，任命杨国忠为金吾兵曹参军，随后又任命他为监察御史。 那位老尚书，不知是自己感到年老体衰，还是被玄宗气到，上书乞骸骨回家。奏折很快被批复：准。 老尚书临走前，笑着对送行他人说道：“还请诸君，继续扶持咱们圣上，咱们圣上也是累了，这么些年听老朽叨叨，竟然没有给我一杯毒酒。” 这位老尚书面北行礼高声道：“圣上，老臣直到死，也会看着大唐！” 玄宗高站在太极殿前，对高力士道：“看着这老家伙，派人护送他平安到家。” 高力士称是去办。 玄宗很没形象地蹲下道：“老尚书，早点死吧。看了也会伤心。” 很快，玄宗下令裴宽接任户部尚书，辞去范阳节度一职，令新任的礼部尚书席见侯去负责册立贵妃之礼。 范阳节度使一时无人空缺，安禄山在给杨贵妃送贺礼时，说要认杨贵妃为母，说每次见了杨贵妃，总会想起自己母亲。 杨贵妃看向玄宗，后者笑道：“那你就收下这个胖儿子就是。” 安禄山大喜，恳求义母回赠安禄山礼物，安禄山那谄媚恶心要东西时的样子高力士很久之后一人孤独老死在异乡时也记得。 安禄山既谄媚又羞赧，道：“儿子想要那个范阳节度使的位子。” 第六百四十四章 今年的除夕热闹得很，除夕大典加上册封贵妃的典礼一同进行，百官朝贺，太极殿大宴群臣，很是热闹，朝臣都在高兴之际。安禄山的这话却让百官色变。 杨贵妃看着玄宗，玄宗玩味地看着安禄山，道：“安爱卿今日能认贵妃为母，很好，这个礼物朕就替贵妃给了，任命安禄山兼任范阳节度使，诸位爱卿有意见吗？” 裴敦复就要站起来反对，却被裴宽拦着，裴宽对他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冲动。还有数位朝臣也是如此，被身边的人给死死拉住。 安禄山一一看过去，百官表情尽收眼底。 李林甫道：“安大夫有带兵之能，又是贵妃娘娘新收义子，可担此重任。” 席见侯也道：“安大夫为人忠直，可。” 裴宽也道：“安大夫以前是亦在范阳任职，比臣还要熟悉范阳政务，最为合适。” “既如此，那就等开朝之后，正式任命安禄山兼任范阳节度使。” 安禄山大喜，道：“谢圣上。” 玄宗看向一旁一直在饮酒的李白，道：“李翰林，今日是贵妃娘娘大喜之日，太白可否作诗一首为贵妃娘娘贺？” 李白起身摇晃着道：“臣尊旨。” 李白看了一眼杨贵妃，诵道：“云想衣裳花相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一枝秾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 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 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 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阑干。” 李白诵完诗作，众朝臣都点点头，交头赞好。 而一直对李白心怀敌意的翰林院和国子监的学生，则感到不齿，他们认为李白谄媚求贵，屈身尊荣。 “好诗。”玄宗不动声色道，“赐李翰林黄金百两，加赐朕的这枚玉玦。” 群臣震惊，圣上贴身之物，岂能轻易给之？ 那些翰林学子和国子监生则是嫉妒不已。 李白收下玉玦。 玄宗道：“今年我大唐遭逢不少喜事，吴令光叛逆，被裴敦复将军剿灭，裴将军生擒吴令光，可谓功不可没。” 裴敦复行礼道：“此乃臣之本分。” 玄宗挥挥手，道：“赐黄金千两，加封食邑五十户。” 裴敦复大喜，道：“谢圣上。” 玄宗接着道：“回纥人和突厥人自相残杀，回纥大败突厥人，河西节度使夫蒙灵察讨伐西突厥，杀莫贺达干，扬我大唐国威。突厥人内讧不断，突厥乌苏可汗被杀，传首京师，安禄山在其作用可谓不小。安禄山，朕都不知道怎么封赏你了。” “圣上这话就见外了，臣已经认了贵妃娘娘做母亲，那么圣上不就是臣的父亲？咱们是一家人了。”安禄山哈哈笑道。 “好儿子。”玄宗笑眯眯地道。 安禄山也笑眯眯的，脸上肥肉挤成一团。 晚宴过后，朝臣散去。只剩下玄宗、杨贵妃和高力士三人。 玄宗对杨贵妃道：“朕已经给你名分，算是对你补偿。” “有用吗？”杨贵妃冷淡道。 “滚回去。”玄宗道。 杨贵妃一笑，起身在贴身丫鬟陪伴下离开太极殿。 玄宗等他走后，疲劳的去了歇息之处。 玄宗躺着问高力士道：“将军，如今朝堂之上有李林甫把控，外患也基本消弭，朕累了，朕不想去管朝政了。让这天下无为而治吧，把政事都委托给李林甫吧。来年的巡狩，也不去了如何？” 高力士闻言跪下道：“圣人不可荒废朝政，自甘堕落。天子巡狩自古有之，天下大权，岂可假借外臣？圣人不要因为今日百官而意志消弭啊。” 玄宗道：“将军，朕真的累了，连将军对不理解朕了吗？” 高力士叩首道：“老臣说的是狂妄之言，虽罪该万死，但是圣上万万不可荒废自己。” 玄宗默然良久，许久道：“将军起来吧，陪朕喝酒。朕不会说这样的话了。” 高力士点点头，起身去拿酒。两人喝得酩酊大醉，高力士知道眼前借酒消愁缓解压力的人身上的担子有多重，他要挑起的，是一个江山。 安禄山自此常去禁宫，每次见到杨贵妃和唐玄宗时，总是先给杨贵妃行礼，而后才是玄宗。玄宗问他为何，安禄山道：“臣是胡人，胡人只知其母，不知其父。”这话逗得杨贵妃哈哈大笑。 微笑的玄宗，心里有把安禄山碎尸万段的打算，却不能实施。 安禄山有时候和杨贵妃独处，对杨贵妃道：“义母觉得李太白此人如何？” 杨贵妃道：“此人文武双全，才气和傲气一样高。” 安禄山摇摇头道：“儿子不这样认为，儿子只是觉得李太白此人卑劣无耻，若不是他，寿王也不会去蜀中。” 杨贵妃神色一动道：“寿王殿下去了蜀中关李太白何事？” 安禄山故作奇怪道：“义母不知？寿王去蜀中，正是李太白给圣上出的主意啊。儿子大胆说一句，儿子认为寿王殿下比当今太子有才能多了。” 杨贵妃不语，她本来对李白颇有好感，李白为她做的几首诗，都很有才气。 安禄山接着道：“还有就是，李太白为义母作的诗，明显对义母有偏见。如今朝臣皆说圣上宠幸义母，荒废了朝政，说义母是红颜祸水，他们这不是在放屁吗？” “可这又关李白什么事呢？”杨贵妃问道。 “这李太白看似是傲气凛然，但实际上是个趋炎附势之人。他为了取悦众朝臣，所以就在义母被圣上册立为贵妃那日作了那首诗。”安禄山道，“义母，你还记得李太白那日为您做的那首诗中用了什么典故吗？” “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杨贵妃回忆起来道，“是赵飞燕。” 安禄山道：“义母不会不知道赵飞燕的下场吧？被群臣逼迫而死。李太白这就是诅咒义母没有好下场。” 杨贵妃站起来，来回走了几步。对安禄山道：“安禄山，你可有什么办法，赶走李白？” 安禄山道：“办法当然有，只是需要义母去做一些牺牲。” 杨贵妃一听安禄山所说的话，就明白了什么意思，道：“你是想用我去离间李白和圣上？” 安禄山道：“是，只有这个法子，才能真正让圣上和李白的关系，彻底破裂！” 杨贵妃道：“可以，但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 “那是自然。”安禄山笑着点点头。 第六百四十五章 安禄山对杨贵妃道：“义母以后可以经常对圣上吹吹枕边风，先种下一颗种子再说。” 杨贵妃看了一下安禄山，道：“就你坏心眼多。” 安禄山笑笑道：“那当然了。” 安禄山道：“对了义母，还有一事。今年科举的主考官，圣上选择了您堂兄杨国忠，义母，您是怎么看的？” “圣上想要提拔我这个从兄。”杨贵妃笑笑道，“可惜没有用的。” 安禄山道：“圣上这么千方百计讨好义母，义母可真不领情。” 杨贵妃淡淡地道：“你想说什么就直说。” 安禄山道：“义母不该拒绝这份好意的，既然圣上愿意借你之手提拔杨国忠，为何不顺势而为，收点好处呢？” 杨贵妃道：“收什么好处？” 安禄山道：“杨国忠借助圣上对义母的宠幸上位，娘娘也可以帮助杨国忠上位，来抵抗朝臣的非议。甚至日后义母若是有了孩子，为何不想替代如今太子？到时候杨国忠也是一大助力。” 杨贵妃微微笑笑，背过身拿起一颗荔枝，轻轻放在嘴里。 “本宫知道了。”杨贵妃道，“你且先回去吧。” 安禄山心知杨贵妃这副样子明显是不想继续聊下去，于是乎行礼告辞。 等到安禄山走后，杨贵妃捂住自己的小腹，自言自语地道：“我会给他生子嗣？笑话！” 竹林里，李白躺在竹椅上，对在一旁候命的罗希奭和曹吉温站在那里。 “今年的科举大选由杨国忠主办，这个国舅爷虽然不是亲的，但是圣上对他信任的很。”李白道，“这次让你们来，是给你们一个警醒。这次科举大选，长安城会涌入四海八方的人，不仅仅是读书人，还有参加武举的江湖人。江湖人你们自然能够注意人，说不定就是蔫坏蔫坏的谍子装的，你们一定要把进入长安参加科举的所有士子都记录在案，每个人姓名家世都要仔细核对。” 罗希奭苦着脸道：“李翰林哦不，李大哥！你这太高估我们能力了，我们罗网现在满打满算也才不过一百人，进入长安的文举武举士子少说也有万人，我们哪里忙活的来啊？” 李白皱眉道：“我会让六扇门协助你们，这件事情非同小可，若是真的混入了哪方的谍子，这谍子还有本事通过科举入仕，日后万一再担当什么要职高位，危害性可比现在强的不是十倍百倍。” 曹吉温道：“若是单纯地调查这些士子还好说，科举士子以往都有吏部那边派人去将这些人的信息登记在册。只是一一核对就比较麻烦了。这些人来自八方四海，要是真的有人用一些假身份，还真不好查出来。” 李白道：“曹吉温说的对，一一核对是比较麻烦，不过这个我们并不急，慢慢查就是。验证这些人的身份不一定非要去这些人的家乡大费周折，只要你们有所怀疑，我允许你们大胆试探，你们试出这些人有无武艺不难吧？要多动脑子，要多从细节看出问题，盘问的时候多挖坑，多刨根问底，问那人是哪儿的，要精确到哪一州郡，哪一城，哪一村哪一户。” 李白接着像个老讲师一样道：“还有的人也许和朝中一些大臣有什么关系，这些人要尤其注意，说不定拔出萝卜带出泥，把这些大臣也好好盘问，说不定就是什么辽东谍子。只要你们剥丝抽茧一般把这些人的案文记录仔细查看，一定会发现有用的东西。” 罗希奭问道：“李翰林当初就是这样把那些潜藏在罗网中的辽东谍子揪出来的？” 李白点点头道：“就是这样，不难。” 罗希奭和曹吉温相视一笑，都是发现对方眼里的苦涩，不难？一般人谁能做到？ 李白看这两人苦着脸的样子，无奈接着道：“罢了，这次我有一件私事要你们帮忙，这次我替你们查一半，吏部那边对科举士子的记录你们把一半交给我处理，你们去查验完剩下的，这总行了吧？” 罗希奭笑着道：“那敢情好，不知道李翰林这次有什么私事用的着我们？” “我要你们去帮我找两个人。”李白道，“这是他们的画像，若是这两个人来到了长安，你们立即告诉我。” 曹吉温问道：“这两个人也是参加科举的士子吗？” 李白点点头。 罗希奭再问道：“这两人是李翰林什么人？” 李白笑了笑，没有回答。 罗希奭接过两幅画像，问道：“这两幅画像是李翰林自己画的？没想到李翰林还有这一手。” 曹吉温也看了看道：“以前我在做法曹时，那里的刀笔吏也没有这么好的画工。” 李白笑道：“你们两个今日还会拍我马屁了？我也就画个形似，而且这画像是我根据好几年前的记忆画的，也许这两个人都已经变了模样。” 罗希奭道：“李翰林放心，这两个人一进长安，我们就会告诉你。” 李白道：“那就拜托了。” 罗希奭和曹吉温点点头，立刻带人去完成李白的吩咐。 李白闭目，躺了下来。 长安城外，一个少年背着行囊缓步走了过来，少年衣衫上沾了泥土，神色也有些憔悴，显然是千里迢迢，风尘仆仆地赶了过来。 这少年是吴指南和琰姑娘的儿子，吴念。 吴念经过了盘查，进了长安城。很快就被长安城的繁华和宏大所征服。 吴念身着脏兮兮的衣衫，前往一家旅舍时，向旅舍掌柜问道：“掌柜的，可还有房间？” 旅舍掌柜头也不抬道：“没了。” 吴念正要离去找下一家旅舍，却见有两个人也进了旅舍。 “掌柜的，还有没有上好的房间？”两个人中偏小的那个叫道，一副底气十足的样子。 “有！”掌柜的急忙出了柜台笑道，“还有几间上好的客房，两位要两间还是一间？” 吴念还未出门，听到了掌柜的话语转身问道：“明明有房间为什么告诉我没有房间了？” 两人中的年长一位闻言好奇地看了过来。 掌柜的不耐得道：“上好的客房是有，你有钱吗？” 吴念确实囊中羞涩，闻言还是强硬道：“多少钱？” “一百个大钱。”掌柜的比出一根手指道。 第六百四十六章 吴念脸色涨红，道：“一晚上一百个大钱？” “没错。”掌柜的轻蔑地看着吴念道，“而且最少要交三个晚上的钱，也就是三百个大钱。” 吴念心里既是惊讶又无地自容，吴念现在手里就只有三百个大钱，只是住三个晚上就全交出去了？长安的物价也太贵了，在别处三百个大钱足够住一个月了。 “没钱了吧？”掌柜的挥手道，“快走吧走吧，没钱还逞什么能耐？” 吴念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转身离去。 “等一下。”先前进来的两个人中那位公子打扮的年长一些的男子道，“掌柜的，你怎么能随意赶客人走呢？你怎么知道人家没有钱？这么做生意不太好吧？” 掌柜的看了这个男子轻笑道：“那人既然没钱住旅舍，我赶他走不是理所当然吗？” “这位公子的钱我替他出了如何？”男子道。 吴念听了转身行礼道：“多谢这位公子好意，不过我和公子只有一面之缘，怎么能平白受公子的恩惠呢？我还是去找找别家的旅舍吧。” 那男子道：“这位公子留步，如今是科举期间，长安城内的旅舍早就被全天下的士子占满了，即使还投，别家的旅舍应该也都是只剩下最贵的旅舍，价钱还要比平时贵三倍不止。公子还是留下来吧。” 吴念犹豫不决，道：“可我不能平白收公子恩惠。” 那男子道：“这位公子也是来参加科举的吧？既然如此，我们就是同道。公子先把这钱欠着，日后公子若是中举，鲤鱼跃龙门，还我这点钱还不是轻而易举？” 男子旁边的仆人打扮的少年扯扯男子的衣服，男子微微一笑，没有理会。 听了这话之后，掌柜的嗤笑一声。 吴念好奇地看着这位公子，行礼问道：“敢问公子名姓？” 那男子笑了笑回礼道：“我叫做宋若思，公子呢？” 吴念笑道：“我叫吴念。” “吴公子，就住在这里如何？”宋若思问道。 吴念点点头，道：“却之不恭了，多谢宋公子。” 宋若思道：“吴公子客气了，我和吴公子一见如故，我总觉得吴公子深藏不露，很厉害。交个朋友也好。” 宋若思对书童道：“阿坚，交上两间房费，你和我住一个屋子，让吴公子住一个屋子。” 阿坚赌气地假装听不见，在那里站着不动。 “阿坚！”宋若思怒道。 见公子真的生气了，阿坚不情不愿地掏出钱给了掌柜，掌柜的轻蔑地笑了笑，收了钱让小厮带着三人去客房。 与此同时，宋若思和吴念一到长安，李白那边得到了消息。 “这两个家伙怎么碰到了一起？”李白自语道，“算了，先不去找他们了。” 李白想了想，对诺依道：“诺依，我得出去一趟了，对不起，让你自己在这了，放心，我很快就回来。” 李白带着罗网众人，前往长安城内一家家旅舍，一间间妓坊，将最近查出有问题的新进长安的科举士子，一一拿下。李白拿人没有理由，怀疑你就来抓你，先审问一顿再说，没问题把你放了，有问题，嘿嘿，那你就死定了。 李白带着罗网等人一如现代的警察一般，将所有有问题的科举士子捉拿归案。 最后长安城的所有监牢都满员了，可是李白依旧抓个不停。 罗希奭对李白道：“李翰林，咱们是不是抓得太过了，有的人看着没问题啊，要不然咱们把一些人放了？” 曹吉温也道：“如今朝堂已经有了风声，说我们罗网乱抓人。” 李白道：“别管他们，宁可抓错，也不要放过。要不然这些人一旦真的大隐隐于市起来，就难抓了。这些人我也知道有些人是无辜的，但是必须抓起来，一旦放过一个，我大唐就多一分祸害。今日我就不带着你们去抓人了我直接去监牢审讯这群人，看看能不能把那些真正无辜的放了，也好空出地方。” 罗希奭和曹吉温点点头。 安禄山那边脸色难看，安禄山愤怒地把一个茶杯扔下，怒道：“这个李太白不死，我心难安啊你！” 刘骆谷也是脸色难看，道：“我们扮作科举士子进长安城的那些谍子，竟然没有一个逃出生天，都被抓了起来。将军，我甚至都怀疑我们内部有奸细出卖了我们。” 安禄山摇摇头道：“我去上书圣上，这样下去，我们海东青就十不存一了。这次我把海东青全都召集到长安，的确是有些心急了。” 刘骆谷道：“将军，眼下你怎么办？” “我得上书一份奏折。”安禄山道，“给这位圣上诉诉苦，说李太白抓人已经引起了科举士子恐慌。不少人都不参加科举，浪费了我大唐的人才。其实这件事最好由杨国忠说最合适，毕竟是他主办这次科举，李太白这么抓人，不是故意给他添乱吗？” “可以求助贵妃娘娘。”刘骆谷道。 “我这就进宫。”安禄山道，“你下令下去，让咱们那群兄弟不要轻举妄动，等我去救他们，一定不要留下把柄。” 刘骆谷点点头。 中书令府，李林甫在院子里也来回走动，他有些奇怪，这个李太白这次究竟在做什么？如此大动干戈，不是打草惊蛇了吗？ 李林甫对影子中的暗卫道：“去，把罗希奭叫过来。” 暗卫消失，李林甫第一次看不透李太白的举动，不禁奇怪地来回徘徊。 太极殿，玄宗坐在龙椅上，奇怪地问高力士道：“太白这次怎么做事如此？他一向是暗中谋划，举措都在暗地里，为何这次动用了这么雷霆的手段？罗网可还是隐藏在暗中的，这次他们如此光明正大地去抓人，朝臣们一定会去弹劾李太白，李太白这是故意给我出难题？” 高力士道：“说不定真的是。” 玄宗问道：“这次李太白如此作为，真的是想走了吗？” 高力士道：“圣人，咱们该怎么做？” 玄宗道：“李太白这次全力把安禄山的海东青抓起来，是要最后做这一件事？和朕一拍两散？” 高力士道：“李太白能做的出来。” 玄宗问道：“朕该不该放他走？” 高力士摇摇头道：“圣上，他走是谁都拦不住的。” 第六百四十七章 李白一连数日，马不停蹄地将所有参加科举的有嫌疑的人都给抓了起来。 罗希奭担忧道：“李翰林，咱们这么抓人是不是太过分了，这几次抓人都这般大张旗鼓，我的天，老子重来没有这么大张旗鼓地抓过人呢。” 曹吉温道：“我抓人的时候也没敢这么去抓人，这种感觉也太刺激了。” “咱们罗网可从来都没有这么抓人。”罗希奭道，“咱们本来是隐藏在暗中的，现在摆在明面上，不好吧？” 李白道：“我带着的是曹吉温那边的人，曹吉温那边本来就是法曹狱卒一类人，我只带他们，也没什么。” 曹吉温道：“可是这样李翰林你自己呢？李翰林你现在就暴露了。” 李白不在意道：“没什么，我暴露不暴露无所谓。” 罗希奭和曹吉温对视一眼，罗希奭问道：“李翰林你这是？” “我得走了。”李白笑笑道，“要么身死，要么离开长安，总之得走了。” 罗希奭脸色露出一丝不舍，李白道：“怎么，我可不是你们的主子，只是暂时指挥你们的人。罗网的谍子还能有感情吗？” 罗希奭笑笑道：“我们可没感情，不过该有的钦佩还是该有的。对于你李翰林，我们是佩服的。” 李白道：“行了，别煽情了，这些科举士子还没排查完，继续抓。” 罗希奭和曹吉温点点头，接着跟着李白去抓人。 罗希奭道：“对了李翰林，你说的那两个人我们已经有眉目了，那两个人还碰面了，还都住在了一家旅舍。” 李白道：“住在了一家旅舍？算了，先让他们在那儿待会吧，我们接着办正事。” 罗希奭和曹吉温点点头。 幽州，张守珪病重倒在了榻上，对身边的偏将问道：“最近军中可有什么异变？” “回刺史，没有异变。”偏将答道，“刺史您病重的消息还未传开，我们几人还能约束的住。不过时间长了，刺史您病重的消息传了大军中，众人皆知的时候就恐怕有心怀不轨之人要冒头了。没有张刺史在军中压阵还是不行。安将军要是再不回来，就麻烦了。” 张守珪道：“时机未到。你且放宽心，只要我还有一口气，这些野心勃勃之辈就不敢冒头。等到安禄山回来，我也放心把幽州所有的军马给他了。” 偏将犹豫道：“张刺史，你何必如此？” 张守珪笑了笑道：“我本就命不久矣，早死几日又有何妨？安禄山是我义子，如今被困长安，在辽东的势力虽已经打下个根基，但尚需发展。圣上这一招釜底抽薪，希望把安禄山困在长安，来削弱安禄山和他在辽东势力的联系，也让安禄山在无法继续发展势力，让大唐有更多的时间准备，如此，就能让大唐和安禄山有一战之力。” 张守珪道：“我死后，安禄山能借助为我吊丧的名义回到辽东，而且安禄山也有了理由去接管幽州的这些兵马，势力大涨之后，辽东诸地都将臣服，统一辽东之后，就有了逐鹿天下的资本。” 偏将听了默不作声，张守珪道：“苏明，若是听我一句劝，不要和安禄山为敌，要不然你必败无意，会死的很惨。” 河西的边境之地，有一个年轻的校尉带着一队骑兵刚刚截杀了一百多回纥人，提着回纥人的人头回来。 “郭校尉，今日又宰了这么多回纥人啊！”一个士兵看着这一队人惊讶地道。 郭校尉笑了笑，道：“碰巧遇上了这一百多回纥人。” “碰巧？”那士兵摇头道，“哪有这么好的事？郭校尉您是深入了大漠多少里？” “万里有了吧。”郭校尉想了想道。 那个士兵由衷钦佩道：“您真厉害，胆子真大。” 郭校尉笑了笑，对手底下的人道：“你们提这人头回去领赏，我的那份你们分了吧。” 那群骑兵笑道：“多谢校尉。” 郭校尉笑了笑，栓马入营。 这郭校尉，就是蜀中和李白一起抵抗过吐蕃人的郭象。 “郭校尉，将军找你。”一个传令的士兵道。 “知道了。”郭象擦了把脸道，“我这就过去了。” 郭象重新披上甲，去了一个看上去是最大的营帐。 “将军，您找我？”郭象道。 营帐里一个身着盔甲的人佩刀笑道：“郭象，我有事找你，想跟你商量商量。” 郭象问道：“不知道将军有什么事？” 那将军名为哥舒翰，道：“郭校尉，你可曾听说，我要调到别处了？” 郭象奇怪地问道：“调到何处？” 哥舒翰道：“去西域和吐蕃边境那里，和吐蕃人打仗。” 郭象道：“好啊，我和吐蕃人从早就打过交道。正愁不能和这帮人继续打一架呢！” 哥舒翰笑笑道：“好，你愿意跟着我走了这是？” 郭象点点头。 哥舒翰道：“郭象好好表现，这次我们去王忠嗣将军麾下，王忠嗣将军是出了名的对手下好，这次好好表现，我起码把你提拔到我这个位置。 ” 郭象笑笑行礼道：“那我就谢过将军了。” 哥舒翰摆摆手道：“不必客气，郭象，我一直觉得你日后必成大器，说不定日后，我还要求你呢。” 郭象道：“将军太抬举我了。” 哥舒翰道：“如今我大唐四面危机，我们一定得把吐蕃，回纥这些人打怕了，不然日后大唐内乱一起，这些环伺虎狼必将来添乱。” 郭象问道：“将军，我大唐真的要起内乱吗？可是辽东？” 哥舒翰点点头道：“照如此看来，安禄山野心已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郭象道：“将军，我们和安禄山打可有胜算？” 哥舒翰道：“我有五成把握，前提是朝中后方安稳，只是，难得很。” “朝堂这些什么都不懂的朝臣，总是只会纸上谈兵。”郭象怒道，“就该把他们拉出去，到战场上亲自操练见见死人，流流血才知道我们的难处。” 哥舒翰道：“此言日后不可说。郭象我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你，和这些朝堂的大臣一定要打好交道，我就是和朝臣没有打好交道，时至今日也只是最末尾的将军。” 哥舒翰接着道：“日后你很有可能也会和这些人打交道，你一定要学会随机应变，学会和光同尘。尤其是和天子打交道更是要审时度势。” 第六百四十八章 哥舒翰总有这种感觉，眼前的这个小小校尉，一定会有了不起的成就，或许就可以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那种权臣。但即使是这样，也得学会和皇帝打交道，一言不慎死无葬身之地。 郭象凝重地点点头。 长安城内多了一个骑着毛驴的读书人，这读书人手里捧着一本书，无时无刻不在读书。 读书人的奇怪造型引来了罗网的注意，很快就把这人的踪迹报告给了李白。 李白对这位凹造型的读书人很感兴趣，感兴趣的原因不是因为这人背景有假，可能是个谍子。李白知道，无论谁是辽东谍子，这人也不可能。 因为这人的名字叫做杜甫，字子美。 李白问清楚了杜甫的住处，前往那家旅舍去找这位和李白齐名，甚至在诗作的一些方面还要胜过李白。 李白去往那家旅舍，见杜甫正在旅舍的一楼大厅吃着饭。李白点了一壶酒，去了杜甫的桌子坐下。 杜甫打量着这个身着白衫，相貌不凡的男人，对李白坐在这里也没说什么。 李白先是开口道：“这位公子，是来参加科举的？” 杜甫点点头了道：“这位公子有事？” 李白道：“没什么，只是见公子相貌不凡，想与公子结交一下。” 杜甫笑道：“公子谬赞了，敢问公子名姓。” 李白行礼道：“李白。” 杜甫回礼道：“杜甫。” 杜甫看着眼前这位明显比自己年长的男子，没来由的升起一股子亲近之意。 “敢问李公子也是来参加科举的？”杜甫问道。 李白摇头道：“不是。” “李公子是本地人？”杜甫问道。 李白还是摇摇头道：“不是，我是来此地做生意的。” 杜甫恍然点点头，对李白商人身份也没露出轻蔑之意：“李公子是做什么生意的？” 李白摇摇头道：“一些小本生意，不值一提。” 杜甫道：“做生意的人也有可敬之处，做小本生意的更不容易。” 李白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杜公子真是古道热肠。” 杜甫摇摇头道：“我只是徒有心力，却不能付诸实践去帮助那些有难处的百姓。” 李白道：“有此心已经殊为难得了。” 李白和杜甫相谈甚久，李白年长杜甫十一岁，但是两人都没有因为年纪而产生隔阂。 之后李白去了另一家旅舍，打算去找吴念和宋若思。 李白找到两人之后，两人都很是震惊，没想到两人都和李白有着如此千丝万缕的关系。 李白笑着对吴念道：“我本想等你到了长安就去找你，没想到你先和宋若思这小子碰到了，你们两个还能结交，真是不错。幸亏我没有在你一进入长安就去找你，要不你们两个还要被我搞破坏。” 吴念道：“李叔父，您一直派人盯着我？” “我担心你初入长安遇到什么麻烦，就找人看看你。”李白道。 宋若思道：“老师对吴公子可比我好多了。” 李白看着宋若思道：“你这还嫌弃老师偏心了？你一进入长安我也知道了。” 宋若思嘿嘿笑了笑。 李白对吴念其实确实是对比宋若思从心里好一些的，因为李白始终觉得对吴念存在一份愧疚。 李白问吴念道：“你祖母身体还好吗？” 吴念点点头道：“还好。” 李白道：“这次可有把握中举？” 吴念道：“不敢说一定能够中举，只能说准备得够充分了。” 李白问宋若思道：“令尊令堂如何？” 宋若思道：“都好。” “那么你呢？”李白道，“这次你觉得自己能够中举吗？” “能！”宋若思胸有成竹地道。 李白笑了，这才像是自己的学生，虽然李白对吴念更喜欢一些，但是自己的学生还是更像自己的，让李白很高兴。 李白对宋若思道：“你小子还真是自信。” 宋若思笑道：“那是自然，也不看我是谁的学生。” 李白摇摇头，道：“若思，你戾气太盛了有些，心态有些浮躁。” 宋若思听了之后，凝重地点点头，对李白的话他还是听得。对他而言，就是黄钟大吕一般。 吴念道：“宋公子人很不错，文采也比我强许多。” 李白道：“若思确实是心地善良之辈，要不然我也不会收他为徒弟。” 宋若思笑了笑。 李白道：“你们两个算是各有所长，你们能结成好友，我也很高兴。” 吴念和宋若思点点头，李白道：“那我先走了，你们有事情，我会随时赶到。” 宋若思和吴念点点头。 李白回到竹屋，一路上竟然有四五个跟踪他。李白把这些人全部揪出来解决掉，本来李白也没打算去理会他们，但是不除去这些人，宋若思和吴念也许会有危险。 李白回到了宫里，一个宦官就来找到李白。 “李翰林，圣上有请。” 李白点头，跟着宦官一起找圣上。 一路上李白心想，连高力士都不肯派来了吗？ 李白见到圣上时，圣上和杨贵妃正在同游东湖，两人坐在船上，圣上搂着杨贵妃，两人看上去还很亲密。 见到李白过来，玄宗对李白道：“李翰林，赶紧为朕赋诗一首。” 李白心想，这还真的把自己当成你的御用词人了？ 李白脱口而出一首诗：“深宫高楼入紫清，金作蛟龙盘绣楹。 佳人当窗弄白日，弦将手语弹鸣筝。 春风吹落君王耳，此曲乃是升天行。 因出天池泛蓬瀛，楼船蹙沓波浪惊。 三千双蛾献歌笑，挝钟考鼓宫殿倾，万姓聚舞歌太平。 我无为，人自宁。 三十六帝欲相迎，仙人飘翩下云輧。 帝不去，留镐京。 安能为轩辕，独往入窅冥。 小臣拜献南山寿，陛下万古垂鸿名。” 玄宗听了之后，笑道：“果然李翰林写的，都是好诗啊。” 李白隐晦地撇撇嘴，玄宗和杨贵妃的船停在李白所站在的岸边，玄宗被高力士搀扶着上了岸。转身欲扶着杨贵妃上来时，杨贵妃却一脚踩空，身子朝着李白倒了过去。 李白看着杨贵妃就要落水，皱皱眉一把拉住了杨玉环的胳膊，拽着她上了岸。 杨贵妃站定之后，吓得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一双美目含着感激看着李白。 李白立即行礼道：“还请圣上见谅，臣一时情急之下，无奈接触到了贵妃，臣罪该万死。” 玄宗看着李白道：“爱卿不必大惊小怪，情急之下而已，朕也看到了。” 李白心里一寒，这是玄宗第一次称呼自己为爱卿。 高力士则心想，杨贵妃果然是圣人的逆鳞。 第六百四十九章 李白行礼道：“多谢圣上宽宏大量。” 玄宗道：“爱卿，最近你出的风头有些太盛了，已经有了十多份奏折弹劾你和罗网的那些谍子，这罗网本是隐秘的凶器，爱卿这次如此大张旗鼓地带着罗网抓人，岂不是要把罗网公之于众。罗网毕竟是见不得光的，这么做不是把你和罗网的人置于死地了吗？” 李白道：“回圣上，被抓捕的这些科举士子，都是有问题的，必须仔细查看才行，否则遗祸无穷。抓捕这些人时，动用的是罗网中的人，但手持的是刑部的抓捕令，而且罗网和六扇门人员混杂，人人蒙面，自然暴露的危险性降低了。” 玄宗道：“可是你的相貌已经被众人所知，朝臣都是认得你李翰林的，如今朝臣弹劾的都是你，你该如何是好？” 李白道：“圣上，等做完这件事，臣可以身退了。那个时候，安禄山也会回到辽东了应该。” 玄宗道：“爱卿已经做好离开的打算了吗？” 李白点点头，道：“该做的，能做的，臣已经做了。” 玄宗默然，随后道：“离去的时候，朕为你送行。” 李白点点头。 玄宗道：“朝臣那边，我会给你压下去，不过你得给朝臣一个交代，那些被你抓进去的士子，你必须尽快查清这些士子的身份。朕给你十五日如何？” 李白点点头道：“够了。” 安禄山在自己的御史大夫的府上，和刘骆谷喝茶聊天。 “骆谷，我这次在长安发现了一个现象。”安禄山道，“就是这里的人，都是为了自己而活，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存在。” 刘骆谷道：“嗯，我也发现了。长安城的人，朝堂之上的朝臣，都如小丑一般，做着浮夸的表演，为了取得更多的利益，为了再上前攀爬一步，不惜一切代价地去卖弄自己，去装模作样地攀附别人，高傲的人，磨去棱角变得卑躬屈膝。正直的人，入了浑水变得和光同尘。每个人变得不再是以前的那个自己的模样。” 刘骆谷笑道：“将军可知为何我愿一直追随将军？” 安禄山问道：“为何？” 刘骆谷笑道：“就是因为将军这么些年过去了，将军还是做的自己。” 安禄山笑了，晃晃大脑袋道：“我只是坚定地，朝着一个目标去走罢了。” 刘骆谷道：“将军，咱们也该回去了。” 安禄山点点头道：“等到我这次回去，辽东就应该被统一在我的手里了。大唐的好日子，就要烦透了。” 刘骆谷笑道：“将军，统一了辽东并不难，难得是如何经营辽东，把辽东打造成铁板一块，还要有一支横扫天下的虎狼之军。” 安禄山道：“给我二十年时间，我一定能完成。” 刘骆谷道：“可是不会，如今我们和皇帝比的就是看谁能更快做好准备，一旦若是我们快一步，我们就能够步步抢夺先机。” 安禄山道：“义父为我换来了这十年时光，我怎么能够辜负他？” “会到辽东之后，不惜一切扩充军备，不惜一切去给咱们辽东的儿郎们，配上比大唐还要齐全的装备。”安禄山道，“就算我打不下大唐的江山，我也要和皇帝共坐天下才行。” 刘骆谷道：“走之前，要给长安留下一些好东西。” 安禄山笑道：“这几个只为自己的跳梁小丑，总该会为我们再多争取一段时间。就看他们的表演，究竟好不好了。” 杨国忠本是地方胥吏，穷困潦倒，寒酸得连媳妇都找不上来。然而此人却在今年转了大运，先是自己的从兄之女，他的堂妹进了皇宫做了贵妃，而后他自己被调到了长安任职，担任了禁宫守卫之责，之后又在一年内官品连升三级，新近又直接担任了今年科举的主考官，即使在满朝人员都齐声反对的情况下，圣上依旧是力排众议，让杨国忠这个表的国舅爷做了这个日后能和未来的朝臣打好关系的肥差。 杨国忠在府上兴奋不已，一连如此之多的好事冲击的他有些忘乎所以，他简直忘了，自己原本只是个胥吏而已。 杨国忠正刚刚宴请完几个一进入长安就交好的朋友，他满脸得意和满足，这些人随着杨国忠的不断升迁，也变得对杨国忠愈发尊敬，到了最后就变得更加卑躬屈膝起来。 杨国忠本想去看看，接下来要宴请那几位朝中同僚，府上却来了传令的太监。 “近来贵妃娘娘和其他二位嫔妃思念堂兄，宣杨国忠进宫一叙。” 杨国忠行礼算是接过了谕旨，拿出银子不着声色地偷偷塞给了传旨太监，那太监脸上神色好了许多，笑道：“杨国舅赶快入宫去吧，娘娘等的可急呢。” 杨国忠笑着道：“我这就进宫。” 杨国忠干脆和传旨太监一起去了禁宫，在华清宫外的华清池旁的小亭子，见到了他小时候只有过一面之缘的杨玉环。打小的时候，杨国忠就觉得自己这个表妹长得美若天仙，他也曾幻想过若是杨玉环不是自己表妹，自己一定要不择手段，去让这个女子成为自己的榻上玩物。如今的杨玉环已经是皇帝御封的贵妃，是他高攀的存在，也是他在朝中最大的依仗和靠山。 正因如此，杨国忠不得不对眼前的女子尽量表现出谄媚的姿态。 “杨钊见过贵妃娘娘。”杨国忠行礼道。 杨玉环笑笑道：“兄长不必客气，请坐。” 杨玉环坐了下来，杨国忠看看周围，杨家有三位女子入宫，怎么不见其他两位？ “兄长自从进入长安，近来可好？”杨玉环对身边的太监吩咐道，“给国舅爷上茶。” 杨国忠急忙道：“托娘娘的鸿福，进入长安这段时期过的很好。” 杨玉环笑道：“早就该请兄长过来坐坐，只是兄长这段时日委实是个大忙人，一下子官升这么多品阶，也真是闻所未闻。我对圣上说提拔一下我这位兄长，毕竟是皇亲国戚，也是该有一些牌面的，可没想到，圣上竟然一连提拔了兄长这么多品阶，我都要担心，会引来朝中非议了，怕这些朝臣骂咱们圣上任人唯亲，骂我是红颜祸水，干涉朝政呢。” 第六百五十章 杨国忠听了之后，心思急转，道：“怎么会呢？如今朝臣都摄服于圣上龙威之下，就连娘娘，朝臣每每提及时，也称赞娘娘贤良淑德。就是我，这么一个无德无能之辈，侥幸依靠着娘娘的地位，能够升任到这个职位，实在是愧疚难当。” 杨玉环道：“兄长也不必妄自菲薄，兄长做了这么多年的地方官员，也早就积累了不少的经验，理当其职。不过，玉环确实有几句话，要告诫兄长一二。” 杨国忠急忙道：“娘娘但说无妨，只要杨国忠能做到的，就一定尽力去改。” 杨玉环微微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兄长不必这么紧张。我听闻兄长最近邀请了不少朝臣进入家中，玉环认为这样不大好，兄长想一想，兄长初来长安，根基尚未稳固，现在如此招摇，非长久之打算。兄长连升数级，已经招惹来不少非议和嫉妒，更应当收敛才是。” 杨国忠点头道：“娘娘说的有道理，是我太过肤浅了，我以为趁着这个时机多交上一两个至交好友，日后也能有个扶持，如今却是过了。” 杨玉环道：“兄长说的并不无道理，只是兄长邀请的人，实在太多了，应该贵精而不贵多才是。一些朝臣，本就是白眼狼，是随风就倒的墙头草，这些人与之结交，也是毫无用处，说不定到时候还会反咬你一口。兄长以后结交朝臣，要认清这些朝臣的真实面目才好。” 杨国忠作出一副受教的样子，问道：“那么娘娘认为哪些人值得结交？” 杨玉环道：“朝中的忠良之臣有不少，例如王鉷，裴宽，裴敦复等人，当然了，最应该结交的就是中书令李林甫。” 杨国忠面露疑惑，道：“我不知道为何，每次见了李林甫李宰相，就有一种畏惧心理。” 杨玉环笑了笑，低声道：“不瞒兄长，我有一次听圣上说起，如今朝堂之上，李林甫一家独大，成为当之不让的权臣。圣上一直想着要有人制衡李林甫，但找不到人选，直到遇见了兄长。” 杨玉环屏退四周，对杨国忠道：“跟兄长明说了吧，圣上有意培养你为李林甫的接班人，只等李林甫下台，就让兄长做中书令。眼下兄长的势力根基薄弱，李林甫又老奸巨猾，兄长怕不是李林甫的对手。兄长只能暂居人下，讨好李林甫，使其失去警惕，才能生存下去。” 杨国忠内心如掀起滔天巨浪，若是杨玉环所说为真，那杨国忠日后一定要在李林甫身边，不遗余力地去讨好李林甫，使其解除警惕才行。 杨玉环道：“兄长，我能帮你的也就这么多了，只希望日后兄长得势，别忘了我这个妹妹才好。” 杨国忠赶忙行礼道：“娘娘这是说的哪里话，娘娘必定和圣上相亲相爱一生，永结同好才是。” “承兄长吉言。”杨玉环微笑道。 杨国忠行礼道：“那我就先告退了。” 杨玉环起身道：“恭送兄长。 ” 杨国忠赶忙道：“娘娘客气了。” 杨玉环见杨国忠走远，冷笑道：“如此草包，若是辜负了我的一番苦心，可就白瞎了。” 与此同时，东宫里偷偷进来了两个人，一人是东宫太子殿下的小舅子，太子妃的兄长韦坚。另一人叫做皇甫惟明。 两人皆是太子的死党，这么些年太子身边的人，因为顺应所谓时势，离开了太子殿下，只有这两个人，依旧坚定不移地跟着太子。 “太子殿下，如今陇右道那边，已经策应了两万兵马。”皇甫惟明道，“不过哥舒翰等人，依旧还在观望。” 太子道：“不必逼迫太紧，这些立过无数战功的名将，大都有自己的脾气性格，逼迫太甚只会适得其反。” 太子问韦坚道：“兄长那边呢？” 韦坚道：“江南道东西两道观各自策应了两万兵马，这些将军都答应必要情况下，会带领兵马响应太子号召。” 太子看着韦坚欲言又止，脸上又露出了忧愁的神色，问道：“兄长可还遇到了什么难处？” 韦坚道：“高仙芝，封常清两位老将，似乎最近和永王那边联系甚密。” 太子皱皱眉头道：“这两位算得上是我大唐的两位支柱，为何会和永王勾搭上了？” 皇甫惟明道：“大概是觉得太子殿下所处的危机太过明显严重，担心有朝一日，太子殿下被李林甫给用谄媚诋毁之言，而被圣上废掉。” 太子对皇甫惟明直接的话语没有露出异样，只是道：“眼下孤确实是身处危机之中，不过没关系，父皇一定不会废掉我的，如若不然，早在几年前，我就该被废了。” 韦坚道：“太子殿下不可大意，如今永王在长江以南，汇聚了十万兵马。长江沿岸已经被永王所控制，太子殿下起码要控制住黄河流域，才能形成南北对峙，分庭抗礼之势。” 太子道：“孤不要南北分治，孤要的是整个天下！孤登基之后，一定能够镇压南方的叛乱。” 皇甫惟明道：“可是太子殿下想没想过，我大唐还有安禄山等狼子野心之徒虎视眈眈，万一太子殿下在对抗南方的永王军队，北方又面临了安禄山的叛乱，被夹击两面作战，岂不是危急？” 韦坚也道：“太子殿下必须早做打算。” 太子思索道：“那么我必须在河南道，笼络出起码五万兵马才行。” 皇甫惟明点点头，道：“这个地方安插一道奇兵，说不定到时候会有意料不到的奇效。” 韦坚接着道：“我这次前往陇右道，发现了一个好苗子，此人深得哥舒翰重用，确实是百年难得一遇的良将帅才。” 皇甫惟明道：“巧了，我也遇见了一个年轻将领，虽然不能说百年一遇，但也能说几十年难得遇见的良将，此人名为仆固怀恩，打仗很是厉害。” 太子道：“好，收服十万兵马，也比不上收复两位能打仗的良将帅才。我要你们二位，不惜一切拉拢这两人。” 韦坚和皇甫惟明点点头。三人没有发现的是，有一双眼睛注视着这些人，几人的话语被听得分毫不差。三人谈完之后，那监视他们的人急忙去了一座府上。 那座府邸正是中书令，李林甫的府邸。 第六百五十一章 李林甫得知了皇甫惟明和韦坚一起密会太子，心里想着究竟如何借题发挥，才能把把此事最大化利用。 李白一连数天没有休息，昼夜不断地将抓来的可疑的科举士子给一一排查，在第十日，终于排查完成，李白排查出的结果令人震惊，竟然有一千零八人是板上钉钉的辽东谍子，还有五百多人是用了假身份来到长安，还有的人是顶替了他人。最后一类人，都是当地的富家子弟，在家族帮助下，代替了真正能参加会考的寒门士子。李白对这些人也没有放过，直接驱逐出了长安城，向玄宗讨了一道圣旨，让这些人永远不能参加科举。 最终排查的结果李白仍旧不满意，还有一些辽东谍子藏得很深。而且南诏那边的一个人谍子没有派过来，这件事很是蹊跷。 且说杨国忠被杨贵妃叫到宫中叙话之后，杨国忠深思熟虑之后，主动去找了李林甫。 李林甫对杨国忠的到来有些意外，杨国忠如今是朝臣们眼红的对象，一年之内连升品阶，从地方胥吏到御史大夫，身兼十几个官职，这份殊荣谁能做到。 按说杨国忠正是春风得意之时，李林甫还听说了杨国忠在家中宴请了一批批的朝臣，正是得意忘形的表现。李林甫本以为自己这个中书令已经不被杨国忠放在了眼里，可没成想杨国忠主动找上门来。 “杨国舅今日如何得空来临寒舍？”李林甫笑问。 杨国忠行礼客气道：“自从来到长安，还未拜访过李宰相，实在是一来到之后事务众多，还请李宰相见谅。” 李林甫摇头道：“杨国舅客气了。” 杨国忠简单和李林甫寒暄几句，道：“李宰相，不日就是科举考试正式开始的日子，下官还是第一次担任如此重要的职位，有诸多不解之处，还请李宰相不吝赐教了。” 李林甫笑道：“这件事好说，杨国舅可以去找如今的吏部尚书去询问就可以，李尚书以往主持过两次科举考试，有经验的很。” 杨国忠点头道：“多谢李宰相指点。” 李林甫道：“杨国舅客气了。” “不过……”李林甫犹豫道，“李适之尚书似乎有些瞧不上杨国舅，有一次我和李尚书喝酒的时候，李尚书对杨国舅有些不满。” 杨国忠问道：“这是为何？我初来乍到，虽然和李尚书没什么交情，但似乎也没有什么冲突。” 李林甫大有深意地道：“杨国舅忘了？我刚才说李尚书以前可是主持了两次的科举。” 杨国忠立马明白过来，道：“李宰相的意思是说李尚书之所以瞧不上我，是因为我抢了李尚书的科举主考官的位子？” 李林甫道：“我能猜到的，也就是如此了。喝酒的时候，王中丞也在场。” 李林甫摆摆手道：“哎，也许李尚书只是喝醉之后发发牢骚罢了，只是我多想了，杨国舅也不要多想。” 杨国忠若有所思，之后又客气地讨教了一些做官的问题，两人看起来相谈甚欢，杨国忠离开了之后，李林甫收起笑容，唤来手下道：“去告诉王鉷，若是杨国忠去找他，让他照着我与杨国忠说的话去说。” 那人下去之后，李林甫眯起眼来沉吟道：“杨国忠，此人若是真的因此而与李适之交恶，是真蠢还是假蠢？” 李林甫觉得杨国忠看上去确实像是心无城府之辈，可又觉得此人没那么简单。 杨国忠果然去摆放了王鉷，无意间问起李适之的时候，王鉷也说道：“确实李尚书说过这话，不过杨国舅也不必放在心上，当时都喝醉了，都说的无心之言。” 杨国忠笑笑，心里却是提防起了李适之，李适之此时正在家中托病不出，自从上次被李林甫给设计之后，李适之越来越忘不掉当时玄宗看自己的眼神和李林甫的笑容，两人看自己都像是看着一个将死之人一般。他还不知道，李林甫又给他拉了一个无中生有的对手，只是因为一件子虚乌有的事，就拉来了仇恨。 科举的日子正式到来，杨国忠最终也没有去找李适之，而是去找了几个其他的吏部官员，协助自己主持科举。 科举当日，无数过江之鲫般的科举士子进了科举考场，吴念和宋若思两人也进了科举的考场。李白在文试的考场这边看着，想起了在现代看过好几次的高考现场，两个不同的时代，这个场景却是相似的很。 尤其是考完之后，那些士子出来时的样子，有人悲痛有人欣喜。但是两个还是有天差地别，简单的说，高考比科举更公平，更具备可行性。 李白顶着太阳在科举考场外等着，陆续有人答完了考题出来，李白本以为或许有一些辽东谍子要在这个时候搞出些事情来，例如屠杀这些从大唐各地选拔出来的精英，真是被几个谍子屠戮了这些人，大唐会经历一个真正无人可用的时期。 可等了半天，也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李白等了好几日，都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李白皱皱眉头，难道说真的把辽东谍子逮光了？ 吴念和宋若思出来的时候，宋若思面露喜色，而吴念没什么表情。 两人见到李白之后，宋若思笑道：“老师，这次考的诗作实在是简单的很。” “其他的呢？”李白问道。 “其他的也很简单。”宋若思道，“我早就准备好了，这次科举我很有把握，吴念你呢？” 吴念看看李白道：“我没有作答。” 宋若思一脸震惊地看着他，问道：“为何啊？” 李白也看着他，问道：“给我个理由。” “我突然不想做官了。”吴念摇头道，“我想回家去照顾祖母。” 李白看着吴念道：“也好。” 宋若思不理解地看着吴念，道：“家事如何比国事重要？” 吴念笑了笑，道：“自然是国事重要，只是我想照顾好祖母。还有就是，我也不一定能够中举啊。” 宋若思摇摇头，道：“此次的科举考试对你我来说，难度并不大。” 李白道：“人各有志，想好了就行。” 吴念点点头，宋若思也叹了口气，不再多言。 第六百五十二章 杨国忠作为主考官，集合了全天下大部分的大儒和吏部官员们一起去批阅科举士子的考卷，李适之作为吏部尚书，也来到一起去审阅士子的考卷。 李适之拿起了两份考卷，李适之看了这两份考卷，道：“这两份的答卷都很不错，你们看看哪一个好一些？” 吏部的几个官员拿过去看了看之后，点点头道：“这两份答卷都可以选取。” “什么答卷这么好？”杨国忠过来，拿过两份考卷看了看道，“确实不错。” 李适之道：“我认为这个杜子美的答卷，更加切中时弊，忧国忧民，更好一些。” 杨国忠想起了什么，皱皱眉头道：“不然，我觉得这个宋若思的更好一些，条理清晰，更加实用。” 吏部其他几位官员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个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一个是这次科举的主考官，同意谁的意见都不好。 李适之道：“罢了，杨国舅是本次科举的主考官，就依从杨国舅的意见吧。” 杨国忠没说什么，点点头把杜甫的考卷收了起来。 李适之感受到了杨国忠对自己有一股子敌意在，感到莫名其妙，正在思索为何会这样的时候，猛地出现一个念头，杨国忠可是国舅，会不会是圣上跟他提到了什么话，圣上对他流露出对自己的不满，所以杨国忠才对自己也不待见？ 李适之后背发凉，不再多说什么，之后便称身体抱恙，回到家中。 科举的结果出来之后，果然宋若思中了榜，吴念落榜，同时落榜的还有杜甫。 李白对所有上榜中举的进士重新排查了一遍，却没有什么发现。再过十日是进行殿试的日子，那时候玄宗要亲自给这些中举士子出题，若是这些士子中有什么辽东的刺客在，玄宗必然很危险。 李白一遍又一遍地排查这些中举士子，每一个都家世干净，身份也都是能查得出来，都是真的。 李白有些头疼，不对劲，这些士子一定有人是有问题的，只是藏得太深，只要他不跳出来，谁也不能发现他。 李白索性不再去排查，而是将注意力集中到了那天的殿试上，李白和玄宗、高力士商议之后，还是在殿试那日加强守卫。只是在玄宗挨个给那些中举的士子出题之时，照例是没有外人在的。而且在玄宗赐中榜士子进士出身的时候，两人会有一次接触，若是那人是刺客，即使不是顶尖的刺客，也足够杀了玄宗。 高力士道：“圣人，要不然咱们换一个德高望重的大臣去主持这次殿试吧？” 玄宗摇摇头道：“自从大武则天皇太后开创殿试之后，由皇帝亲自主持殿试并且赐进士出身的惯例就实行了。从那之后，都是由天子主持，从未改变，祖宗之法岂能因为我而改变？传出去，旁人会认为朕这个皇帝做的不好，只能依靠龟缩度日。朕这个皇帝，岂不成了笑话。大唐的国威何在？” 李白叹道：“为今看来，要是完美解决这件事，保护好圣上的安危，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玄宗问道。 “找人去假扮圣上。”李白道，“若是圣上同意，让别人假扮成圣上的样子去进行殿试，殿试题目依旧由圣上出，评判也由圣上做，只需要一个传令之人就好。” 高力士道：“李翰林的法子可以。” 玄宗皱眉道：“万一被发现怎么办？” 李白道：“圣上若是同意此事，我有八成把握能不被发现。” 玄宗问道：“太白，你是不是要亲自扮成朕？” 李白点头道：“由我来假扮圣上，不被认出的几率是最高的。其余人都容易死在刺客手里，如此一来，就暴露了。将军也可以，只是将军和圣上的体型相差太多。” 高力士道：“圣人，李翰林此计可行的，李翰林武艺高强，刺客那里能伤害他？圣人要是亲自去主持，太危险了，大唐没了圣人，可就是天塌了。” 玄宗思索道：“如此也好。” 李白道：“我这就去制作圣上的面皮，圣上原谅太白大不敬之罪，实在是权宜之计。” “我能理解。”玄宗淡淡地道，“爱卿快去准备吧，朕给你准备一身合身的龙袍，你先穿上试试，尽量模仿好朕的相貌动作。” 李白点点头行礼道：“尊旨。” 李白离开之后，玄宗的眼神变得愈发冰冷，道：“将军，你说太白有这样的能耐，万一他真的把朕给杀了，然后取而代之怎么办？” 高力士急忙道：“圣人这是说的哪里话，首先李翰林怎么会有如此歹毒心肠？他哪里有那个野心？要是这样，当年太子叛乱时也不会舍生去帮助圣人啊。就算李翰林有这份歹毒野心，他也没有那个能耐从老奴手里，做到悄无声息地刺杀圣上。” 玄宗点点头道：“朕不知为何，最近总是爱胡思乱想。” 高力士道：“圣人你太累了。” 李白越发感受到玄宗对自己的淡漠了，李白觉得自己离走的那天已经不远了，就是不知道，玄宗会不会对自己动手。 李白索性不在多想，就算玄宗要对自己动手，大不了就是一死，只是诺依…… 李白想了想，想起了要离去的吴念。 落榜的吴念已经没有初来长安的壮志，李白也不知道为何吴念突然就心灰意冷，不再做官。 李白买下一辆马车给了吴念，为他送行时，问道：“念儿，为何突然不想做官了？” 吴念道：“叔父，你说我是不是很没出息？” “怎么了？”李白道，“你以为不当官就没出息？” 吴念道：“我从小和祖母祖父，总是想成为和祖父一样的人，能够造福一方，做个好官。可是从到了长安之后，我就发现，即使你能做个好官，能造福一方，也挡不住大势，挡不住朝代更迭，战乱之苦。叔父，你说有没有一个可能，有朝一日，朝代不在更迭，战争不再爆发，当权者能够一直清明下去，百姓能一直安居乐业？” “能的。”李白点点头道，“真的能。” 李白认为，自己的那个时代就是这样的一个时代。 “真的吗？”吴念喃喃道。 李白道：“真的，但是这样的朝代来临，需要我们的努力。就算你不再做官，但是你也可以去做一些事情，去推动那样的朝代来临，着书立说，教育子弟……最不济，也要教育好自己的后代。” 吴念点点头。 李白道：“我还要拜托你一件事。这梧桐棺木，你帮我安葬在大匡山一处隐秘所在，不用任何陪葬品，只需要把这座棺木安葬下去就可以。” 吴念点头道：“放心叔父，我会办好这件事。” 第六百五十三章 入春以后，长安城的街道两侧的树木都抽出了新芽，路旁的不知名的小野花开出了姹紫嫣红的颜色，增加的这些色彩，让人不觉间就感到舒服。 李白走在长安城的街上，突然想起了一人，郑屠。 郑屠的身份李白直到现在还不清楚，当年李白因为常去他那里买肉结成好友，随后跟着郑屠一起杀猪卖肉，他和郑屠呆了这么长时间，也没发现郑屠有什么特殊之处。可是当年诺依却被郑屠所救，郑屠是怎么进入集贤院，还发现了濒死的诺依的呢？ 李白去了街市，街市一如既往的热闹，春天到来之后，菜市场多了一些时令蔬菜，街市上不停地传来讨价还价的声音。李白去了卖肉的区域，按照记忆去了郑屠的摊位所在之处，却发现那个摊位上已经换成了别的屠户。 李白环视一周，却听见自己眼前的摊位主人道：“你是李太白吧？” 李白觉得眼前的人有些眼熟，问道：“你好，你认识我？” 那人惊喜道：“真的是你，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你不认得我了？我是隔壁摊位的那个张虎啊。” 李白脑海中浮现起有关此人的记忆，当年郑屠算是这片卖肉屠户中的老大哥，总是会照顾照顾其他家的生意，帮着其他摊主卖肉。这个张虎就是刚入行时常被郑屠帮忙的那人。 李白道：“我记起你了，张虎老弟。” 张虎笑呵呵地道：“李大哥，你怎么得空回来了？我记得你去参军去了。” “仗打完了就回来了。”李白问道，“张老弟，郑屠去哪儿了？” 张虎道：“郑大哥和他妻子离开长安了，临走之前把这个摊位就交给我了。” “离开长安了，你知道为什么离开吗？他们去哪儿了？” 张虎回忆了一下，道：“好像郑大哥说在长安带着也没什么意思了，想要带着妻子去四处看看。我也不知道郑大哥去哪里了，郑大哥说要带着妻子四处游山玩水，我猜郑大哥一定攒下不少钱。” 李白点点头道：“原来如此。” “李大哥，好久不见，今日就留下吃饭吧。”张虎诚恳道。 李白笑着婉拒道：“今日就算了，最近我还有些事改日有机会，我再来叨扰。” 张虎点点头道：“那到时候李大哥一定要来，我家里有藏了多年的好酒。” 李白笑着点头，告辞之后回到了宫里的竹林中。 李白要制作一张面皮，玄宗的面皮。易容的方法还是李白在老道中的小册子里学会的。 距离殿试还有不足十日时间，这次要参加殿试的人共有一百人，不知道最后有几人能被赐进士出身，玄宗考的一向是诗词歌赋，要是李白参加，真的能搞到一个一甲进士出身。 宋若思在旅舍里准备着几日之后的殿试，与此同时，也是同一家旅舍，一个也是参加殿试的士子在自己房间准备着殿试。 这个读书人是从齐州来的，名为齐风，家境还算殷实，家里也是对他寄予厚望，这次能够中举参加殿试，他自己也很欣喜。这次回去之后，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齐风在努力记着典故，希望在殿试的时候能够多用几个典故，到时候会出彩许多。 忽然一阵寒风吹来，齐风看看大开的窗子，过去关上之后添了一件衣服，这个时候若是着凉了，他会后悔一辈子。 齐风重新拿起书刚想坐下，忽然窗子又打开了，似乎一阵风出来。 “今晚风怎么这么大？”齐风想拿东西定住窗子，走到窗户边上，齐风猛地看见窗外一道黑影，接着是一道白光闪过，齐风觉得脖子一疼，下意识地摸了摸，却摸到了温热。 齐风倒在地上，脖子里的血不断涌出，气绝而亡，死不瞑目。 黑影从窗子进入了齐风的屋子，拿着刀子割下了齐风的面皮之后，带着血迹戴到自己的脸上。 同样的事情，还发生在其他几家旅舍里。 宋若思读书的时候，听见隔壁的屋子传来一声沉闷的响声，宋若思皱皱眉头，放下书出了屋门去敲了齐风的门。 等了好一会儿门才打开，宋若思问道：“我听见你屋子里有响声，可有什么帮忙的？” “齐风”摇头面无表情道：“没有。” 宋若思奇怪地回了房间，以前看着这家伙挺和善的啊，刚刚怎么这么冷漠？ 宋若思没多想，回了房间接着读书。 殿试的日子终于到来，太极殿上，“玄宗”坐在了龙椅上，等候着中举士子进殿参加考试。 李白坐在龙椅上的时候，不知道自己从这里下去的时候，还能否活着离开。 高力士在李白身旁，喊道：“宣李弘亦。” 进来的是一个高瘦的男子，是中举士子中的一员。 李弘亦战战兢兢，他第一次进了皇宫见到当今圣上，在空旷而充满威严的大殿之中，无形之中有一股子令人臣服的气氛。 李弘亦低着头，向龙椅上的李白行礼。 “李弘亦见过圣上。” “抬起头来说话。” 李弘亦抬起头，看了龙椅上的李白一眼，觉得这个男子也不是高高在上，相反眼神中透着和善。 “你是哪儿的人？” 李弘亦道：“回圣上，我是安州人士。” “安州？”李白点头道，“那你便以安陆的白兆山写一首诗如何？” 李弘亦闻言，思索片刻脱口而出一首诗。 李白道：“情感真切，但是用词偏颇，用典不多，你再以酒做一篇赋。” “好。”李弘亦道，“恳请圣上容我思索片刻。” 李白点点头。 李弘亦思索片刻之后，略有卡顿地读完了自己做了一篇赋。 李白听完之后，接着点评一番。 李弘亦认真听完之后，没想到圣上的文学造诣高得吓人。 李白道：“赐二甲。” 高力士点点头，让李弘亦上来受封。 李白亲自把一封黄表交给了李弘亦，李弘亦感激不已，退了出去。 高力士接着去宣下一个人，李白一一出了考题，然后评估册封。以往其实是让中举的士子全部进殿，统一由玄宗出题评判，而后赐进士出身。 这次轮着让这些士子去参加殿试，是避免了万一到时候刺客群起而攻，或许会出现意外。 第六百五十四章 高力士接着道：“宣齐风。” 李白一连给十多位中举士子评判之后，也有些疲惫。 齐风进入殿内，和其他士子并无不同，行礼之后，李白给他出了考题之后，齐风算是对答如流，做的诗赋在这些士子中也算是中上。 李白道：“赐二甲。” 高力士道：“上来受封。” 齐风一步一步上了登上台阶，李白起身从高力士手里接过黄表，正要交到齐风手上时，突然感受到一阵杀意。 假扮玄宗的李白当即后退一步，原本低头的齐风骤然抬头，眼神露出惊诧，假齐风万万没想到玄宗竟然能避开自己这一掌。 高力士见状右手抓住了齐风的脑袋，五指竟然扣进了“齐风”的脑子里。 高力士用力把“齐风”扔了出去，“齐风”的脑浆混着血流了出来，弄脏了洁净无尘的大殿。 高力士厌恶地拿出汗巾擦擦手，看了一眼李白。 李白道：“接着来，我没事。” 大殿很快有人清理干净，高力士接着宣中举士子觐见。 这场殿试进行了十几日，期间李白遭到了十次刺杀，最危险的一次是一人竟然完全收敛了杀意，在李白把黄表交给那人手上的一瞬，那人才抬起头从嘴里吐出一道银针，李白差一点就被这枚银针射在了面门里。这人也是李白亲手杀的一人，直接被李白一脚踢死。 这是一场悄无声息地却又危险至极的斗争，李白在付出肩膀被人划了一道口子的代价下，终于算是圆满完成了这次使命。 殿试结束的那日，玄宗对李白笑道：“扮得还挺像。” 李白道：“圣上说笑了，臣实在是不得已而出此下策。” “不必紧张。”玄宗道，“这次辛苦你了，你的伤势如何？” 李白道：“无碍。” 玄宗点点头道：“你去休息吧，这次之后，安禄山也应该没有什么力量继续刺杀朕了，估计这次之后，安禄山也要回去了。” 李白道：“圣上，安禄山的目的实际上已经做到了，朝臣之中不知道有多少人已经投靠了辽东那边，而且大唐的内患在安禄山离开之后，必然会爆发出来。太子和李林甫之争，或许还会让安禄山得利，圣上要小心了。” 玄宗点点头道：“我知道。” 李白道：“圣上，臣告退了。” 玄宗点点头道：“下去吧。” 安禄山对这次的刺杀也没有抱太大希望，他知道李白在这一日，玄宗就一日安然无恙。所幸他一开始的目的也没指望着能把玄宗刺杀成功，他只想扰乱大唐的朝堂，笼络到大唐的朝臣，最重要的是挑起大唐朝堂上的纷争，给自己争取时间。 安禄山道：“这次辽东的谍子死伤大半，需要一段时间重建。骆谷，重建海东青的任务交给你了。” 刘骆谷点点头道：“放心吧将军，以前的海东青的老人都还在，这些人在，组建海东青并不难，这次我要把海东青组建的更为强大，隐秘。” “刀三和裴旻呢？”安禄山问道。 “他们二人已经连夜赶回幽州，张刺史那边有些骚乱，需要他们去帮忙。”刘骆谷道，“我还需要他们派大军过来，保护将军回到辽东。” 安禄山道：“没有这个必要吧？” 刘骆谷道：“有，将军的安危是重中之重，不能保证朝廷这边不会在将军回去路上下手。” 安禄山看着外面道：“放心吧，不会的。” 数日之后，长安接到了消息，幽州刺史张守珪去世。 安禄山得知后立马上书玄宗，恳请玄宗让安禄山去幽州为其义父吊丧。 与此同时，幽州兵变也传了过来。 玄宗体恤安禄山与其义父父子情深，同意了安禄山的奏折，允许安禄山回到幽州。 安禄山离去之时，整个朝堂上的朝臣都觉得松了口气，然而大家望向站在最首的那位中书令时，觉得又一座大山在前。 竹林的竹屋前，晁衡、蔡雄、袁老头和李白一起喝酒，为李白送行。 蔡雄问道：“太白，为何要走呢？留在这里陪着我们剁好。” “我想我儿子和女儿了。”李白笑道。 “把他们接来长安。”蔡雄大手一挥道。 李白道：“我不敢。” 蔡雄愣住，随后点头笑了笑道：“也是。” 晁衡道：“太白，等你走后，我也要走了，我想回到家乡，把大唐最繁盛时候的文化传到日本去。” 李白点头道：“你也是时候回去了。” “一个个都走了。”袁老头对蔡雄道，“这长安城就剩下你我二人咯。” 蔡雄道：“我记得当年第一次遇见太白，太白的剑术就够厉害的了，可我没想到，太白的诗作更厉害。太白，临走了，送我一首诗如何？你这一走，怕是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了吧？” 李白看着晚风吹过竹林道：“此生不回长安了。” 李白起身，回到屋子里拿出笔墨，挥洒写下一首诗。 尝高谢太傅，携妓东山门。 楚舞醉碧云，吴歌断清猿。 …… 一朝去京国，十载客梁园。 猛犬吠九关，杀人愤精魂。 …… 千里一回首，万里一长歌。 …… 别离解相访，应在武陵多。 李白写完了这首共有二百八十八字的长诗，把它送给了蔡雄。 蔡雄眼里噙着泪花，笑道：“我可真有排面。” “再见了，我敬诸位。”李白拿起酒杯，和他们一一碰杯。 安禄山离去之后三日不到，玄宗召来李白去往华清池，玄宗搂着杨玉环问李白道：“爱卿，你是否愿意呆在这里，陪着朕？” 李白摇头道：“圣上，臣的职责已经做完了，圣上已经不需要我了。” 一旁的杨贵妃美目看着李白，对李白的话有些意外，他和安禄山原本都以为，李白会一直在长安。 “若是朕强行留下爱卿呢？”玄宗问道。 李白道：“圣上，留不住的。” 玄宗叹口气，道：“罢了，你走吧。”李白行礼，躬身后退。 李白离去之后，玄宗对杨玉环道：“你也没想到，他会放弃荣华富贵，离开长安吧？” 杨玉环点点头。 “可是他就是这么个人。” 数日之后，玄宗下诏将李白赐金放还。 李白去了翰林院，把自己的官服交还出去。翰林院的士子们，有不少人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那神情似乎又对今日早有预料。 李白道：“再见了诸位，随时同僚，可也没跟诸位聊聊天。” “快走罢。”一人道，“圣上已经厌弃你了，要是你还在这里纠缠，我们打了你圣上也不会为你所说什么。” 第六百五十五章 李白笑着看着翰林院的诸位，道：“诸位，你们是支撑朝堂未来的栋梁之才，何苦和我一个即将被赶出去的人置气呢？大家好歹共事一场，何必不欢而散？” 一个原本是集贤院的学子，如今更改为翰林侍读的男子道：“我们不是和你置气，说实在的，是你太强大，是我们嫉妒你。因为在我们眼里，若是我们能有你这份能力，我们都觉得我们比你会做的更好。” 李白笑道：“可惜你们不是我，我也不是你们。” 一群士子都默然不语，能呆在这里的，莫不是从天底下召集起来的人才，他们本是人中龙凤，胸怀报国之志而愿意在翰林院里做个替补一般的人选，甘愿坐几十年的冷板凳，只是为了在需要的时候挺身而出。 李白则不然，他受不了当权者的猜忌，也厌倦同僚之间的勾心斗角，倘若是个政治清明的盛世，李白很乐意去做一番事业出来。可是在污浊的官场上，李白不能保证自己会做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那样无法生存。或许李白会成为第二个李林甫，一开始为了更高的位置，去向上攀爬而不择手段，后来为了巩固地位和生存，去打压在他眼里有威胁的人。 而这些人中，也许以后也会出现贪官污吏，但是他们现在还是干净而纯粹的。 李白对这些人怀着一份敬意，临走前，李白给他们写了一首诗留下。 好古笑流俗，素闻贤达风。 …… 君王赐颜色，声价凌烟虹。 乘舆拥翠盖，扈从金城东。 …… 闲作东武吟，曲尽情未终。 书此谢知己，吾寻黄绮翁。 李白带着玄宗赏赐的一百两金子，沉甸甸地离开了皇宫。正如来的时候悄然无声，走的时候也无人知晓。 长安城的闹市，李白去找了张虎，张虎看见熟人过来，放下手中的活交给伙计，道：“李大哥，你怎么背着行李？是要离开了吗？” “对，我来向你辞行，顺便去你那里蹭顿饭吃。” 张虎道：“李大哥说的哪里话！” 张虎把摊位的生意交给了伙计打理，提着两块好肉和一大块猪排，对李白笑道：“李大哥，虽说是我请你，可这饭能不能由您做？我记得李大哥您做的饭可是一绝。” “好。”李白爽快地答应下来。 两人一同回到了张虎在长安城外的小院子里，张虎回到家门口开了门喊道：“夫人，把我那坛子好酒拿出来！” 一个妇人从屋子里走出来，见张虎带回客人来，笑着点点头：“好。” 张虎拦住自己夫人，道：“夫人，你还记得这位？李大哥！当年和郑大哥一起帮我的那位。” 妇人回忆一下有了印象，喜道：“李大哥啊，好久不见了。” 李白微笑着点点头，张虎对他夫人道：“夫人，你先等会做饭，做饭的事情交给李大哥。” 妇人犹豫一下，道：“哪有让客人做饭的？” 张虎道：“你忘了李大哥做的菜了？” “记得啊，那也失礼啊。”妇人道。 “没关系的。”李白道，“咱们就不讲究这些了，正好许多日子没做菜了，提起来手也痒了。” 张虎和他夫人都笑了笑。 很快李白做好了饭菜，就用了张虎带来的猪肉和猪排。 张虎道：“李大哥，你这做菜的手艺可真是也太厉害了。” “我教给弟妹，以后弟妹也可以做这菜。”李白笑道。 李白和张虎吃着饭菜，喝着张虎的珍藏的好酒，有一种在家里舒适放松的感觉。李白确实放松了下来，这些时日在长安城每一日都是紧绷着弦。 张虎很快喝得微醺，扯起最近生意的状况。 李白总是听着张虎说话，一边偶尔说两句。忽然外面飞来一只乌鸦落在李白肩头上，腿上绑着布条。 李白拆开一看，上面写着：小心，有人意图不轨。 是谁意图不轨，想要对自己下手？李白四处看看，把乌鸦放飞。 张虎喝得醉醺醺的，问道：“李大哥，这乌鸦怎么停到了你肩膀上？” “没什么。”李白道，“咱们接着喝。” 李白原本放松下的心弦重新绷紧，究竟是谁要对自己下手？玄宗，还是安禄山？亦或是其他人？ 对了，自己临行前，并没有见到裴士宽，他人呢？ 李白默默地收起布条，不管是谁，想要暗杀自己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此时的安禄山，从长安出发，带着带来的铁骑回去。 玄宗则站在长安城最高的宫殿之上，遥望着远处的铁骑滚滚而去。 高力士道：“圣人，可要在沿路调动军队，截杀安禄山？” “没有必要。”玄宗道，“安禄山会有所准备，辽东传来了突厥人蠢蠢欲动的消息，这个时候拦不得他。” 过了一会儿，玄宗问道：“李太白走了吗？” “走了。”高力士道。 “那几位动身了吗？”玄宗淡淡地问道。 高力士道：“已经动身了。” “找到李太白的儿女了吗？”玄宗接着问道。 “尚未找到。”高力士道，“安陆那边传来消息，确定李太白的儿女并不在那里。” “继续找。”玄宗道。 高力士犹豫道：“圣人，为何要对李太白动手。” 玄宗扶着栏杆，道：“因为我是君，他是臣。” 高力士道：“若是连那几位都没有刺杀成功该如何？” 玄宗道：“那就让他们被李太白杀死好了，反正都该死。他们是关押在天牢的大凶之人，也杀不得李太白吗？” 高力士道：“老奴也说不好，李太白的极限老奴并未见到。可是李太白在和大唐九成气运加身的安禄山对决时，虽受了伤，似乎也并无大碍，恐怖如斯，老奴闻所未闻。” “那几人可以杀得了将军你吗？” “单独老奴有一战之力，那几位联手对老奴，老奴必死无疑。” “你对上李太白呢？” “老奴不是对手。” “你和安禄山对决呢？” “其若无气运加身，老奴可与之一战。” “加上气运的安禄山和那几位联手谁更厉害？” “安禄山打不过。”高力士沉思许久，得出结论道。 玄宗淡淡地道：“那为什么李太白还死不了呢？” 第六百五十六章 高力士默然。 玄宗道：“将军，你不必抬高李太白让朕死心。若是这些人都杀不了李太白，朕也就放任李太白游鱼入海了。” 高力士躬身道：“是。” “对了，裴士宽看紧了。”玄宗道，“别让他给李太白送信过去，好让李太白做准备。若是李太白这次活下来，裴士宽也不必在不良人做不良帅了，打发他去做地方一州太守。” 高力士低着头，眼神闪过一阵复杂，点点头。 在高力士看不到的地方，玄宗的头顶上，有一道黑影在源源不断地给玄宗输送着黑气，每一道黑气进入玄宗脑海，玄宗的眼神就污浊一分。 自此之后，玄宗愈来愈懈怠朝政，常常是从早到晚呆在杨玉环的宫里，早朝能停则停，一切军政大事都交到了李林甫手里。 李林甫默默无闻，从玄宗那里接过了担子，就承受着，同时也大权独揽，朝中终于再无声音敢反对李林甫。 高力士自从那日玄宗问其将朝政交给李林甫如何之后，就再也不敢多言，无人劝谏的玄宗愈发变本加厉，原本还要看看奏折，到了最后连边关重镇的军政大事都不关心。 大唐，已经变得千疮百孔，脆弱不堪。像是一个虚弱的老人，在一步一步地迈入暮色中。 李白辞别了张虎，在长安周遭的城镇转悠着，他不敢回家，怕自己身上的祸事牵连给子女。他如同一个流浪者一般，出了长安东行，不敢去见亲人，也不敢去见朋友，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盯着自己的项上人头看，恨不得一刀斩落去领赏。 不觉间，李白已经来到了洛阳。洛阳城依旧繁华，可李白却总是看见这繁华背后的虚假，穿金戴银的富家子弟，在街上肆无忌惮地调戏着半推半就的女子，似乎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也就让李白绕道而行，懒得理会。 可是李白停了下来，似乎有不开眼的人再多管闲事，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几人这般欺负这几个女子，是不是太过分了？”一个浑厚的富有磁性的声音怒道，“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礼义廉耻，还有没有王法？” 这是哪个傻子？李白回过头去看热闹。 傻子却是一个李白刚认识的人，原本离去的李白也被这人吸引住兴趣，站在一旁看着。 这人就是杜甫。 原来小杜这么年轻的时候就那么爱操心闲事了，李白心想。 被杜甫拦住的那几个富家子弟神色古怪地看着眼前这个长得略显老气的男子，一副你有病吧的神情。 那个被调戏的女子也眼神幽怨地看了杜甫一眼，人家一个嫁入豪门的好机会，就这么白白被你给破坏了。 “你有病吧？”一个富家子弟问道，“你是个什么东西，管我们的闲事！” “我是何人不重要，像是这样的事情，是一个人见到了就会管。”杜甫道， “你们几个男人，欺负这么一个女子，是男人所为？” 那些富家子弟只当杜甫是个傻子，直接对身边带着的小厮道：“去，把这个傻子赶走。” 一群人朝着杜甫涌了上来，推搡着杜甫。 杜甫被这些人推搡着，一个趔趄倒在地上。 杜甫还想着爬起来，那群富家子弟接着用言语调戏着那个女子，杜甫看见那女子的衣衫都被扯破，露出一半春光，杜甫想要站起来，却又被推倒在地。 杜甫大喊：“为何没有人去报官，你们就这么看着这些人在这里做这些伤天害理之事吗？” “打他！让他闭嘴！”一个富家公子不耐烦地道。 那几个小厮刚想动手，李白无奈地走了过来，随手扒拉开那几个小厮，拉起杜甫来，对那几个小厮道：“差不多得了，你们公子调戏那骚娘们也就罢了，动手打人就过分了。” 杜甫对李白行礼道：“多谢公子，哎，怎么是你？” 李白道：“你就别在这里多管闲事了，这人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替她说话，她还说不定要怪你。” 杜甫不解道：“这是为何？” “人家有钱啊。”李白无奈地道，拉着杜甫出去。 李白说完之后，那个女子脸色通红，拉了拉衣衫匆匆离开。 这一下那几个公子哥不乐意了，对下人道：“拦着这两个坏人好事的东西。” 那群小厮把李白和杜甫围了起来，李白对他们道：“我劝你们不要胡闹，我现在不想动手。” 那几个富家公子哥甩手道：“打，打死了我担着。” 那群小厮得了命令，朝着李白和杜甫打了过去。 李白一边护着杜甫，一边三拳两脚把这些不长眼的小厮打得倒在地上惨嚎。李白打倒最后一人时，看了一眼那几个富家子弟。 那几个富家子弟面露惧色，各自报出李白不屑一顾，听没听过的家门，李白无心把事情闹大，现在他还是正处危险的时候。 “滚吧。”李白道。 那几个富家子弟赶忙跑路。 杜甫对李白佩服道：“原来李公子武艺这么高强。” “一般吧。”李白淡淡地道。 杜甫道：“李公子，你怎么离开长安，也来了洛阳了？我请你喝酒吧。” “在长安呆不下去了，四处晃荡就来了。”李白道，“你怎么来了洛阳？” 杜甫不好意思地道：“科举落榜了，只能来投奔洛阳的一个世交家族的长辈。” 李白点点头，道：“走，喝酒去。” 杜甫脸色羞赧道：“能不能先跟我去拜访我的那位世交的长辈？我现在囊中实在羞涩。” 李白笑道：“好。” 杜甫带着李白去了一处府邸，李白看了看，神色异样，问道：“这是你世交的长辈府邸？” “是啊，怎么了？” 李白道：“巧了，我也认识这家主人。” “是吗？”杜甫惊喜道，“那正好一起拜访。” 李白点点头，杜甫上前问看门的守卫道：“请问崔家主在家吗？” “崔家主不在，崔公子在。”守卫道。 杜甫皱眉道：“我不认识那位崔公子啊。” 李白道：“我认识，你说李太白前来拜访。” 守卫点点头，去府上通报。 杜甫问道：“李兄，你是怎么认识崔公子的？” 李白笑道：“我给他撮合了一桩婚事。” 不久之后，崔宗之走了出来，笑道：“太白，你怎么不打招呼就来了？” 李白笑笑道：“途经此地，没想打扰你，谁知碰巧遇上了这位也要拜谒你们府上。” 崔宗之看向杜甫，眼神有些疑惑。 杜甫急忙道：“在下杜子美，先祖父杜审言担任洛阳丞时，曾与令尊有旧。” 崔宗之急忙道：“我记得，原来公子是杜审言的后嗣，我这就通知家父回来，两位请进。” 第六百五十七章 李白接过一把陌刀和一副上身铠甲，分量不轻。 “朝廷那边发的也有，你还要吗？”童雨道，“不要也可以，朝廷那边的偷工减料得厉害，用那个上战场随便一支箭就能射穿你的心脏。” “我能看看吗？”李白问道。 童雨把李白带到库房一个偏僻角落，角落里堆满了落满一层灰尘的刀甲。李白捡起一副陌刀和盔甲，分量和童雨刚才给的相比轻得吓人。 “这也太轻了。”李白道。 “是啊。”童雨捡起一把陌刀，对李白道，“你拿着我给你的，咱们对拼一记。” 李白点点头，收着力和童雨对砍。一声清脆的响声后，童雨的陌刀刀口一下就卷刃了。 童雨嗤笑道：“就这破玩意，上了战场拿这个不是送命吗？” 童雨拿起一个盔甲，用自己的陌刀一划就是一道口子，摇了摇头问道：“你还要吗？” 李白摇头道：“不要了。” 童雨带着李白去跟自己伍里其他人一一打了招呼，对李白道：“咱们自己把这座关隘叫做葫芦关，因为关里两头大，中间小，就像个葫芦一样，别的地方怎么称呼咱们也不知道。” 童雨带着李白去了他们居住的地方，是一排屋子，里面是能睡五六个人的连榻，童雨指着一个空位道：“以后你就睡在这里。” 李白问道：“咱们现在这里有多少兵马？” “这座关隘里不过两千人，不过肯定还会增加的，最近军中不断在招兵。”童雨道，“整个幽州有五万步卒和一万骑兵，有一年和突厥人打仗，突厥人那边不断增添兵力，咱们最后也全部投入进去，千军万马相互交战，壮观的很。” “在这里和突厥人打仗是常有的事，该死的突厥人常来骚扰，尤其是在入冬前，必定来掠夺一次。”童雨道，“做好准备，说不定哪一天咱们也会派上战场。” 李白点点头。 童雨道：“要不是这该死的突厥人，咱们幽州咱就有十万精兵了，没办法，进来的人没有死的人快。” 童雨唏嘘一阵，拍了拍李白的肩膀，道：“今晚一起喝酒去，算是给你接风了，千万别哪天突然就死了。” 李白笑道：“我命硬。” “命硬？那我可小心点，命硬的人都是自己命硬，克别人。”童雨开玩笑道。 李白被童雨的话勾起了往事，没有说什么。童雨见李白脸色不对，猜到他想起了以前一些不好的事情，也就不再说什么。 “走吧，带你认识一下咱们队伍里的其他人。”童雨道。 李白跟着童雨回到了关隘的门口，童雨对正在守卫的几人道：“这位叫做李三，以后就是咱们队伍里的一员了，今天晚上我请大家喝酒，算是给李三接风。” “这敢情好啊。”一个守卫笑道，“童伍长这么抠门，总算舍得请客了。” 童雨踹他一脚道：“我请客你掏钱。” 那个守卫面色一苦，道：“我没钱啊。” 童雨不搭理他，对李白道：“这个叫做陆压，一会儿他请客。” 李白笑眯眯地点点头，对他道：“你好。” 童雨接着介绍，道：“张发财，叶开，严立三，刘虎。” 李白一一打了招呼，这些人都很年轻，最年长的不过二十多岁，李白不觉间已经四十多岁了。 这些年轻人见了李白，都很腼腆，透着拘谨。 李白上岗之后，当晚换防之后，和这些人一起喝酒之后，关系拉近了不少。 李白自此之后，跟着这些人一直巡守关隘，行伍里的人对李白佩服得很，一个是李白实际上如今的年岁不小，按说已经不如年轻人体力好，可还是能坚持下来，二来李白比一些新来的年轻人强了许多，一般人来到这里的时候很难坚持，巡守每天有一半的时间在站着，还是身穿十几斤中的盔甲，能把人的肩膀和后背磨出泡来。 可是李白却像是没事人一样，比起一些老兵还要厉害。 李白不得不感慨，这些节度使重镇果然是比依靠朝廷供养的州郡强许多，养出来的军队无论是装备还是作战素质都要强许多。 李白忧心，即使朝廷那边备战出相同数目的军队，也不是安禄山的对手。 这种担忧尤其是在李白经历过一次小规模的战事之后，那是快要入冬的时候，李白和童雨他们刚刚换防下来准备去找个妓坊喝酒，却听到了紧急集合的号角。 李白他们急忙去了练兵场，李白发现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练兵场已经集合了所有能集合的兵士。还是当初同意李白入伍的那个校尉，简单交代了几句：“该死的突厥人又来给咱们练兵了，这次有一股一百多人的突厥人流窜到了咱们这边，我要你们一个不剩的吃掉这群突厥人，明白了吗？” “明白！”一千多人吼道。 童雨对李白低声道：“这次你运气不错，见识见识战场。不过你别大意，别看咱们人多，是他们的十倍，但是这一百多个突厥人都是从小生在马上的骑兵，一个优秀突厥骑兵杀咱们十个步卒也不是难事。” “当然了，咱们也不是不优秀，所以这次吃掉这一百多个突厥人不难。”童雨接着道。 李白点点头，问道：“咱们关里没有骑兵马？我来的时候看到的不少马场，应该可以给咱们也供给马匹才对。” “那些马是优先供给给节度使亲兵的，轮不上咱们。”童雨道。 “那可惜了。”李白道。 “李大哥，你也想当骑兵吗？”一向跳脱的陆压笑道，“我从小就想当个骑兵，刀对刀，马对马的去和突厥人干一架，咱们不输他们的。” 童雨笑了笑道：“你小子等着吧，或许真有一天给咱们也配上战马。” 李白道：“我可能等不到了。” “那也只可能是你退伍了。”童雨呼出一口气道，“不会让咱们弟兄死在战场上的。” 李白和队伍里其他人点点头，童雨道：“都回去准备好自己的东西，准备开拔了。” 李白最讨厌的就是这里的盐布，这盐布实在是脏得很，可是做饭又离不开它。 李白想尽办法搞到了一些粗盐，童雨他们吃了李白做的一次简单的饭菜之后，干脆把这任务交给了李白，他们说李白以前一定是长安城最昂贵的酒楼的厨子。 第六百五十八章 童雨找到收拾东西的李白，对他道：“大家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忙？”李白问道。 “帮大家把米炒一炒，上次你做的炒米又好吃还能放的住。”童雨道，“大家给你一捧作为报酬。” “咱们之间还提什么报酬？”李白笑道，“伍长，能够搞到猪油吗？用那个炒更好吃，还能放的住。” 童雨问道：“真的？” 李白点点头。 “好，我去想办法，我让他们先把米给你。”童雨道。 “好。” 李白用了童雨不知道从哪里搞到的猪油把行伍里的人的米都炒了，装在袋子里每人背着。 这次还不知道要追着那群突厥人追到哪里，这些米要是不够，还要去找城镇去补充。 李白跟着这一千兵士一起往北走，过了一天不到就遇到了被突厥人掠夺过的一个村子，村子的男人都死了，女人也都被奸淫了，屋舍烧毁得不像样子，所有的粮食都被带走，带不走的粮食都烧了，马匹也都被带走了。 李白看了之后，都感到热血上涌，气愤不已。 “该死的突厥人！”童雨怒道。 陆压等人也是愤慨，刘虎脸色狰狞道：“我一家子就是这么被突厥人给杀的，当时我在马场，我姐姐跑来给我报信，让我骑马跑，自己却被抓住了……” 刘虎攥紧了拳头，童雨拍拍他道：“会报仇的！” 刘虎点点头。 李白道：“这群突厥人带着马匹，要是换了马匹就能跑的更远了。” 童雨道：“这个村子的马场很小，顶多十匹马，突厥人抱团行动，跑不远的。” 校尉一言不发，传令道：“加速前进，追！” 李白等人往北疾跑，终于在突厥人劫掠下一个村子时赶到了，亲眼看见突厥人屠戮杀掠的场景，让李白这些人更加愤怒。 校尉只是喊道：“杀！” 李白这些士兵就一同围杀过去，那群突厥人见了李白这一支军队也并不惊慌，摆好阵形之后，朝着一个方向冲了过去。 若是被冲出去，这些突厥人骑着马很容易逃窜，这就是一直以来突厥人骚扰中原却仍旧保持人数和战力的原因。 很不幸的是，这群突厥人选择突围的方向是李白他们行伍所在的方向。 校尉对童雨大喊：“童雨，你们要是把他们放出去，老子饶不了你！” 童雨脸色难看，大喊道：“准备陌刀！” 李白等人双手紧攥着陌刀，在这些突厥人百骑的冲击下，只是依靠简单盔甲防备的步卒如何防守？ 童雨他们作为第一梯队，童雨站在最前，转身对李白道：“李三，记住一定要朝着马蹄砍，无论砍不砍得中，都立刻闪开。” 张发财道：“伍长，让我在前面。” “别磨叽！听命令！”童雨大吼道。 童雨站在最前面，刻意照顾着李白，站在李白前方。 李白看着那百骑冲了过来，有一种千军万马奔腾过来的感觉，似曾相识，当日在长安，安禄山的一百铁骑也是如此。站在自己前面的童雨显得如此渺小。 李白闭目，他在纠结着要不要暴露自己的力量。 突厥人发出摄人的怪吼，为自己壮着胆量，百骑转瞬即到！ 童雨大吼一声，“杀！” 童雨一刀砍在了一个突厥骑兵的马腿，那个突厥骑兵的战马痛苦嘶鸣。童雨不愧是上了战场的老油子，砍的角度和时机刚刚好，一定要刻意偏一偏，要不然战马和上面的突厥骑兵因为惯性会把人撞飞。 童雨闪身躲了过去的同时，还不忘提醒李白，道：“小心！” 李白也躲了过去，可是张发财没那么好运，被突厥骑兵的战马踢到了胸口，飞了出去生死不知。 后面还有突厥骑兵冲了过来，没功夫给大家去救人的时间，死了也就死了。 “小心！”李白对童雨道，这一次有两个突厥骑兵一前一后跟了过来。童雨能砍到一匹马，后面的突厥骑兵也会冲到童雨身前，到时候童雨被战马和站马上的突厥骑兵夹击下，毫无逃生几率。 “伍长，一人一个。你只需要管前面的，后面的交给我。”李白大喊。 童雨点点头，严阵以待，很快两个突厥骑兵冲了过来，战友间的相互信任，让童雨丝毫没有提前躲闪的意思。 童雨躲开突厥骑兵的挥砍，一刀砍在了马腿上，前面的突厥骑兵一下子倒地飞了出去，李白也砍掉了后面骑兵的马腿。两人完美配合，抵挡住了这次冲击。 这次童雨的行伍的人只剩下了李白和刘虎。 童雨对两人道：“看看他们还有没有活着的，还有气的就带走。咱们的任务完成了。” 李白看看两侧的其他行伍，几乎没有站着的人了，他们都是用身体去挡住了突厥骑兵的冲击。 战场就是这么残酷，人命在战场上，真的不值钱。 李白找到了被撞飞的陆压，点了他几个穴道。陆压伤势不重，只是被顶的一口气没有倒过来。 童雨等人带着自己的兄弟躲到处残垣下，童雨道：“把他们放在这里，咱们还要上阵。” 李白等人点点头，童雨看了看战场，那群突厥人被第二道防线拦了下来，一些突厥人失去了战马之后，还是在地上拿着弯刀和唐军作战。 童雨道：“这次没有意外就赢了，别傻乎乎的和突厥人单对单，伙同几个战友一起砍这帮千杀的。” 李白等等人点点头，和其他人一步步收缩着包围圈，把突厥骑兵围在里面砍杀。 李白一边跟着周围几个不相识的人钻空子砍一个突厥骑兵，一边感慨这支队伍的作战能力之强，训练有素，几乎是令行禁止。刚才校尉下令让童雨等几个伍长拦着那群突厥人，没有一个逃跑的，哪怕明知很有可能死。 突厥骑兵只是威猛一时，强不过三秒，很快就被蚁吞大象一般被蚕食殆尽。 “一个不留。”校尉怒道，“杀光这群畜生，草让老子又折损了一百多兄弟！” 最后几个突厥骑兵本想投降，但看着周围敌人的神色，也面露绝望，拼死抵抗之后，也被杀了，临死前还带走了一个敌人。 当时所有人都轻啐了死去的那人一声傻子，这个时候就能大意了？一不小心就死了！ 童雨很欣慰，自己这次行伍里的人没有一个死了。他回想起刚刚李白和自己一起砍翻那两个突厥人，要不是李白，自己也够呛活下来。没想到李白第一次打仗，竟然丝毫没有畏惧，有些人一上战场见了这阵势和流血，就吓得腿软了。 第五百六十九章 这一小股突厥人，终于被剿灭殆尽，回到葫芦关前，李白在返回的路上偷偷溜走了。 幽州的天气阴沉起来的时候，比别的地方更加悲壮。虽然同样是灰黑色的天空在人头顶，有一种压制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感觉，但这里阴郁的天空更为辽阔，更能引发人们想要挣脱束缚撕裂天空的冲动。 当然，也有一种人更加渺小的感觉。 这种感觉，尤其是在李白在看见童雨他们军队在为死去的那一百多人送行的时候，感受得尤为强烈。 战争可以残酷到让人不觉得残酷的地步，但并不是麻木，而是将情绪深藏于心底，会在和敌人作战的时候肆无忌惮地发泄出来，对战的双方皆是如此。 死去的战士，只有少数几人知道故乡所在，能把他们送还故乡，然而大部分的战士无人知晓其来处，只能就地安葬在这里。挖一个大坑，把所有尸体葬在里面。李白看着一具具尸体被投放的墓坑里，前些日子刚见过的人，就这么被土掩埋。 童雨很是茫然，不知道李白为何就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像是从未来过一般，尤其是李白刚刚还和自己打了仗，救下自己一条命，童雨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个梦。 “伍长，李三老哥怎么失踪了？”刘虎奇怪地问道。 陆压推测道：“会不会是被突厥人抓走了？上了个厕所的功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主要是伍长你怎么向校尉解释？咱们伍里出现逃兵这事，可不小，万一连坐了咱们怎么办？”张发财道。 童雨皱眉道：“我已经向校尉说了，校尉也没说什么。” “没说什么？”陆压奇怪地道，“你们说李三是不是什么有背景的大人物来参军只是体验一下的？” “有可能。”刘虎道，“看李大哥的气质就和一般人不一样。” 童雨听着众人的分析摆摆手道：“好了别猜了，这次咱们立了功，校尉给咱们一些赏银，等他们几个伤好了去喝酒！” 张发财等人发出欢呼，这次确实他们福大命大，在阻拦突厥骑兵第一道防线竟然一个人都没死。 校尉之所以没有找童雨的麻烦，自然是李白的功劳，李白亲自去找了这位校尉谈了谈心，校尉本就没有打算去找童雨的麻烦，童雨也是他最为看好的士兵之一。 李白没有再去找童雨几人话别，仍旧踏上了自己的北行之旅，李白直接去了蓟州最北的边界，越往北人烟越是稀少，到了最后，基本上只是辽阔无边的荒原，荒野上到处都是草木烧完之后留下的灰烬，来年这些灰烬化成肥料，混在地底深处的草种，会重新长成一片草原。 偶有一两个放牧的突厥人穿着草原特质毛皮衣服在远处放牧。 李白掉转马头，去了蓟州、幽州等一个个地方，在远处看了一座座军营，辽东这边，若真的有朝一日能集结起来，联合突厥攻向中原，大唐该如何抵抗？ 回到了中原之后的李白，想着若是能驱虎吞狼，让回纥人把突厥人赶出中原北方，大唐的压力会小许多。两族本就仇怨极深，此事并不难。 李白折返长安，却在街头喝茶时，听闻了西北和吐蕃人交战的消息，李白想了想，去了皇宫，他要找到蔡雄，要他劝谏玄宗，无论如何不能和吐蕃人在此时交战。 蔡雄对李白到来大惊失色，道：“你怎么来了？” “我来是为了吐蕃交战一时，现在这个时候万万打不得啊！”李白道，“这次怎么圣上突然要和吐蕃人打这一仗呢？” 蔡雄道：“不是圣上想打，是吐蕃人已经入侵到了陇右道内，不打不行了。” “就算是给吐蕃人送上贡品和亲，这一仗也不能打！打什么啊？大唐有什么实力去和吐蕃人打这一仗？打这一仗，大唐现在的虚弱就全暴露出来了！”李白道，“不行，你必须去劝谏圣上，告诉他这一仗坚决不能打！” 蔡雄苦涩道：“圣上已经十多日不理朝政了。” 李白皱眉道：“怎么会？” “我也不知。”蔡雄道，“你刚刚离开长安没多久，圣上就不再上早朝了，整日流连后宫，在杨贵妃那里夜夜笙歌。” 李白闻言攥紧拳头道：“高力士呢？他不劝谏圣上的？” “高将军也不发一言。”蔡雄道。 李白道：“罢了，我去找他！” 蔡雄还没反应过来，李白就已经出去了。蔡雄右眼皮跳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李白直奔皇宫，避开守卫去了华清宫。 李白刚刚到了华清宫，高力士就在宫门口拦下了李白。 “李翰林，你怎么又回来了？”高力士道。 李白道：“将军，我要面圣。” “回去吧。”高力士淡淡地道，“圣上现在不会见你的。” “圣上在做什么？”李白问道。 “圣上昨夜处理朝政很晚才歇下，现在还在贵妃宫里尚未起来。” 李白道：“请将军通报给圣上，那我等着圣上见我。” 高力士道：“李翰林，你就死心吧，圣上不会见你的。” 李白早就察觉出不对劲，道：“为何？” “不为什么。”高力士眼中大有深意，道，“李翰林，我要是你我就不会回来。” 李白凝神道：“圣上为何性情大变了？” 高力士道：“圣上没有性情大变，只是累了想要休息一下。” 李白道：“我要亲眼见圣上一面，你拦不住我。” 高力士低头叹道：“何必呢？李翰林，难不成你想要强闯宫门吗？那可是十恶不赦的大罪。” 李白走了过来道：“无论如何，我都要面圣。” “那就抱歉了。”高力士双手变爪朝李白抓了过来。 李白和高力士交战，两人第一次交手，都感受到对方的棘手。尤其是高力士，他知道李白尚未使出全力，但是自己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 “住手！”一个声音传来，李白立刻和高力士分开，看了过去。 “拜见圣上。”李白行礼道。 “李太白，你来做什么？”玄宗淡淡地问道。 李白道：“听闻圣上要和吐蕃人作战。” “是。” “不可，现在大唐不是打仗的时候，就算要打，也不是吐蕃人打，和吐蕃人打这一仗，，必输无疑，我大唐衰弱，更为明显。” 玄宗脸色一寒：“那你是要朕做个缩头乌龟吗？” 第六百六十一章 这一小股突厥人，终于被剿灭殆尽，回到葫芦关前，李白在返回的路上偷偷溜走了。 幽州的天气阴沉起来的时候，比别的地方更加悲壮。虽然同样是灰黑色的天空在人头顶，有一种压制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感觉，但这里阴郁的天空更为辽阔，更能引发人们想要挣脱束缚撕裂天空的冲动。 当然，也有一种人更加渺小的感觉。 这种感觉，尤其是在李白在看见童雨他们军队在为死去的那一百多人送行的时候，感受得尤为强烈。 战争可以残酷到让人不觉得残酷的地步，但并不是麻木，而是将情绪深藏于心底，会在和敌人作战的时候肆无忌惮地发泄出来，对战的双方皆是如此。 死去的战士，只有少数几人知道故乡所在，能把他们送还故乡，然而大部分的战士无人知晓其来处，只能就地安葬在这里。挖一个大坑，把所有尸体葬在里面。李白看着一具具尸体被投放的墓坑里，前些日子刚见过的人，就这么被土掩埋。 童雨很是茫然，不知道李白为何就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像是从未来过一般，尤其是李白刚刚还和自己打了仗，救下自己一条命，童雨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个梦。 “伍长，李三老哥怎么失踪了？”刘虎奇怪地问道。 陆压推测道：“会不会是被突厥人抓走了？上了个厕所的功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主要是伍长你怎么向校尉解释？咱们伍里出现逃兵这事，可不小，万一连坐了咱们怎么办？”张发财道。 童雨皱眉道：“我已经向校尉说了，校尉也没说什么。” “没说什么？”陆压奇怪地道，“你们说李三是不是什么有背景的大人物来参军只是体验一下的？” “有可能。”刘虎道，“看李大哥的气质就和一般人不一样。” 童雨听着众人的分析摆摆手道：“好了别猜了，这次咱们立了功，校尉给咱们一些赏银，等他们几个伤好了去喝酒！” 张发财等人发出欢呼，这次确实他们福大命大，在阻拦突厥骑兵第一道防线竟然一个人都没死。 校尉之所以没有找童雨的麻烦，自然是李白的功劳，李白亲自去找了这位校尉谈了谈心，校尉本就没有打算去找童雨的麻烦，童雨也是他最为看好的士兵之一。 李白没有再去找童雨几人话别，仍旧踏上了自己的北行之旅，李白直接去了蓟州最北的边界，越往北人烟越是稀少，到了最后，基本上只是辽阔无边的荒原，荒野上到处都是草木烧完之后留下的灰烬，来年这些灰烬化成肥料，混在地底深处的草种，会重新长成一片草原。 偶有一两个放牧的突厥人穿着草原特质毛皮衣服在远处放牧。 李白掉转马头，去了蓟州、幽州等一个个地方，在远处看了一座座军营，辽东这边，若真的有朝一日能集结起来，联合突厥攻向中原，大唐该如何抵抗？ 回到了中原之后的李白，想着若是能驱虎吞狼，让回纥人把突厥人赶出中原北方，大唐的压力会小许多。两族本就仇怨极深，此事并不难。 李白折返长安，却在街头喝茶时，听闻了西北和吐蕃人交战的消息，李白想了想，去了皇宫，他要找到蔡雄，要他劝谏玄宗，无论如何不能和吐蕃人在此时交战。 蔡雄对李白到来大惊失色，道：“你怎么来了？” “我来是为了吐蕃交战一时，现在这个时候万万打不得啊！”李白道，“这次怎么圣上突然要和吐蕃人打这一仗呢？” 蔡雄道：“不是圣上想打，是吐蕃人已经入侵到了陇右道内，不打不行了。” “就算是给吐蕃人送上贡品和亲，这一仗也不能打！打什么啊？大唐有什么实力去和吐蕃人打这一仗？打这一仗，大唐现在的虚弱就全暴露出来了！”李白道，“不行，你必须去劝谏圣上，告诉他这一仗坚决不能打！” 蔡雄苦涩道：“圣上已经十多日不理朝政了。” 李白皱眉道：“怎么会？” “我也不知。”蔡雄道，“你刚刚离开长安没多久，圣上就不再上早朝了，整日流连后宫，在杨贵妃那里夜夜笙歌。” 李白闻言攥紧拳头道：“高力士呢？他不劝谏圣上的？” “高将军也不发一言。”蔡雄道。 李白道：“罢了，我去找他！” 蔡雄还没反应过来，李白就已经出去了。蔡雄右眼皮跳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李白直奔皇宫，避开守卫去了华清宫。 李白刚刚到了华清宫，高力士就在宫门口拦下了李白。 “李翰林，你怎么又回来了？”高力士道。 李白道：“将军，我要面圣。” “回去吧。”高力士淡淡地道，“圣上现在不会见你的。” “圣上在做什么？”李白问道。 “圣上昨夜处理朝政很晚才歇下，现在还在贵妃宫里尚未起来。” 李白道：“请将军通报给圣上，那我等着圣上见我。” 高力士道：“李翰林，你就死心吧，圣上不会见你的。” 李白早就察觉出不对劲，道：“为何？” “不为什么。”高力士眼中大有深意，道，“李翰林，我要是你我就不会回来。” 李白凝神道：“圣上为何性情大变了？” 高力士道：“圣上没有性情大变，只是累了想要休息一下。” 李白道：“我要亲眼见圣上一面，你拦不住我。” 高力士低头叹道：“何必呢？李翰林，难不成你想要强闯宫门吗？那可是十恶不赦的大罪。” 李白走了过来道：“无论如何，我都要面圣。” “那就抱歉了。”高力士双手变爪朝李白抓了过来。 李白和高力士交战，两人第一次交手，都感受到对方的棘手。尤其是高力士，他知道李白尚未使出全力，但是自己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 “住手！”一个声音传来，李白立刻和高力士分开，看了过去。 “拜见圣上。”李白行礼道。 “李太白，你来做什么？”玄宗淡淡地问道。 李白道：“听闻圣上要和吐蕃人作战。” “是。” “不可，现在大唐不是打仗的时候，就算要打，也不是吐蕃人打，和吐蕃人打这一仗，，必输无疑，我大唐衰弱，更为明显。” 玄宗脸色一寒：“那你是要朕做个缩头乌龟吗？” 第六百六十二章 李白道：“圣上误会了，吐蕃人入侵中原，所为只是一探大唐虚实，最终只是要掠夺一些过冬之物罢了。我们大可以给他们这些物品，不与其交战，以免祸殃百姓，让百姓受战乱之苦。有朝一日，我们大唐可以和吐蕃人酣畅淋漓的打一仗，那也不是在我大唐的境内，是在吐蕃人境内。” 玄宗道：“你说的好听，吐蕃人已经欺负到朕的眼前了，你说和，吐蕃人就一定和？” “太白愿意写一封和番书，吐蕃人若是还要打，那我大唐奉陪到底。”李白道。 “和番书？”玄宗轻蔑笑道，“李太白，你以为你是什么人？一封书信就能退去吐蕃五万精兵？” “自然不是我的一封书信就能奏效，而是我大唐百年积累的威势，和这封书信上给吐蕃人陈述的利弊，以及许诺给吐蕃人的物品。”李白道，“圣上真的要打这一仗吗？我刚从辽东回来，在辽东感触最深的，就是当地无时无刻不在秣马厉兵，辽东尚且如此，大唐如今要自曝其短吗？” “放肆！”玄宗怒道，玄宗看着李白，道，“你先写出来，朕要看看能否接受。” “是。”李白大喜。 高力士给李白准备好了文房四宝，李白当场挥洒笔墨，写完了和番书。 高力士将笔墨未干的书信给玄宗拿过去，玄宗拿过去看了一遍，道：“这上面的物资给的太多了。” “最低可减去半成，但吐蕃人不会答应的，最后还是会给这些。这些已经是吐蕃人可以接受的最低标准了。”李白道。 玄宗道：“好，依你所言，若是吐蕃人不肯退兵，朕早就顾不得许多了，不如大战一场。” 李白点点头。 “你退下吧。”玄宗挥手道。 “我还有一事。”李白道。 “你还有什么事？”玄宗不耐烦地道。 李白道：“我此去辽东，所见辽东军队，触动很大。相同的军队数量，我大唐万不是辽东对手。若是辽东加上突厥，从北方滚滚而来，我大唐就算抵挡住了，也会付出惨痛代价。我有一个办法，驱虎吞狼，支持回纥人，把突厥人赶到天山以北。” 玄宗道：“此计我已经想过了，正在找契机实施。若无别的事，你就退下吧。” 李白看着玄宗的神态，点点头告退。 李白离去之后，玄宗脸上露出复杂，道：“将军，此人对大唐很忠心。” 高力士同意道：“是。” “可是朕为何总是想要杀他？”玄宗问道。 高力士低头道：“老奴也不知。” “去派那些人试试，这次是个好机会。”玄宗道。 高力士点点头，犹豫道：“圣上。” 玄宗问道：“何事？” “老奴可以不跟着一同前去吗，老奴刚才与其交手，他能认出老奴。”高力士道。 玄宗看了高力士一眼道：“可以，你去吩咐吧。” 高力士点点头。 玄宗回了宫里，见到杨贵妃正在吃着荔枝的样子，脑子里突然闪现过一个片段，李白与杨贵妃在华清池一起…… 玄宗不动声色地走了过去，问道：“爱妃，好吃吗？” 杨贵妃点点头。 突然一声脆响，杨贵妃不知道为何玄宗就给了自己一耳光，随后玄宗又紧紧抱住了杨贵妃，口里喊着对不起。 杨贵妃流着泪，已然麻木，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多少次了。 李白离开了皇宫，没有继续回到蔡雄那里，直接离开了长安。李白脑子里回想着高力士和自己交手时，对自己低声说的那句话。 “尽快离开长安！” 为什么高力士要提醒我这句话？李白骑着马想着，玄宗要杀自己？为何？ 李白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忽然感到后背一阵凉意，李白立即一拍马背向上空跃去，一声巨响后自己下方乘着的马匹已然被斩成两半。 李白落地看向四周，拔出了睚眦剑。 李白这次感受到了危机，很浓烈的危机，一不小心就会死的那种。 李白看着四个人从密林里走出来，还有一人从先前马被斩成两段的地下钻出来。 五个人，四男一女。 背负着长刀的高硕汉子，对李白笑道：“这份反应力着实惊人。” “都介绍一下吧，免得一会死了都不知道我们名字。”高硕男子笑道，“我叫高战。” 相貌猥琐的一个男子道：“张五。” 书生模样的自我介绍道：“张文生。” 身材壮硕脸上还带着疤痕的汉子道：“陈霸先。” 身材火爆的女子媚眼如丝，看这李白道：“妾身许凤清，一会儿打架的时候可要对人家轻一点，我不会武功的。” 旁边的四个男子竟然一起畏惧得打个冷战，高战道：“好了，李太白，这次遇上我们，也算是你倒霉了。别说我们以多欺少了，实在是您太可怕了。死到临头，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你们五个人受谁指派？”李白问道。 “这个，主家不让我们说啊，你还有吗？换一个吧。”高战道。 李白看着这人，这人似乎是这五个的头子，高战似乎看出了李白的想法道：“你可别把我看作对手啊，我的本事在这五个人中是最低的。” 李白从这五个人身上感受到的危机之意，是平生最大的一次。 “动手吧。”高战不知为何，先对那个女子道。 许凤清笑道：“好。” 李白看着许凤清扭动着身姿，从嘴里吐出阵阵粉色的雾气，李白急忙掩住口鼻，避开这阵雾气。 “你怕什么啊？”许凤清笑得花枝乱颤，道，“这雾气不是给你用的啊，是给这些人的。” 李白看着那四个男子吸了雾气之后的样子，这才明白先前这几人为何看向这个女子的眼神带着畏惧了。 这粉色雾气应该是对人体有着类似于兴奋剂的作用，会提升一段时间这几人的实力。 那四个男子吸了雾气之后，眼神都变得狂热，高战拔出背后的长刀朝着李白砍了过来，李白对接一记，竟然被打得后退一步，心下吃惊，这还是人的力气？ “我这雾气可厉害得很呢。”许凤清笑道，“李公子，只要你臣服于我，妾身也给你这样的雾气如何？妾身保证这雾气一定比别人的更好呢。” 李白默不作声，不理会这娘们，回身一剑刺了过去，读书人张文生躲了过去，李白完全没有看到这人什么时候来到自己身后的，凭着本能的危机感这才向后一刺。 壮汉陈霸先使得是一把流星锤，朝着李白砸过来，李白跳开躲了过去，这一记李白接都不敢接，一看这陈霸先的力气就不小，加上这粉色雾气的提升，鬼知道到了什么地步。 李白落地时朝着地面狠狠踩了一脚，先前钻地偷袭李白的猥琐男子张五竟然以拳对脚，还把李白打飞。 李白觉得脚疼得很。 第六百六十三章 神情越发凝重的李白，思索着要不先跑路？ 这几个人本就是自己那个领域中的宗师，加上那妖娆女子粉色雾气的作用，力气提升了不知道多少倍，痛感好像也降低了不少，李白和他们对拼这几下，自己痛得厉害，看这几个好像什么事都没有一样。 李白和那四个人来往交战，睚眦剑不断发出急促的嗡鸣声，似乎对这些人的行径很是愤怒。高战的长刀耍的行云流水，充满美感，但在李白看来是极度的危险气息。还有那个书生模样的张文生，看上去老实巴交，可是手底下的暗器层出不穷，李白心神需要提高到最高程度，李白看着地上的一支支袖箭，箭尖上发着黑亮的光泽，李白绝对相信，这玩意儿上面的毒绝对是蹭一下就死的那种。 陈霸先的流星锤也让李白很是意外，原本他以为这么陈霸先走的是刚猛的路子，没想到却是灵活的路子，尤其是李白一次刚刚击飞了流星锤，却没想到流星锤转了个弯朝着李白后背打了过来，要不是李白拿着睚眦剑挡了一下，这一下就得重伤了。最可气的就是那个猥琐至极的张五，时不时地钻地出来给李白来一下，偏偏这个张五力气大还耐打，让李白头疼不已。 李白心想着，这个粉色雾气有效的时间也应该是有期限的吧？时效一到，这些人应该会得到反噬才对吧？要是这样…… 李白开始转变了打法，不再和这几人硬碰硬，而是消耗为主，能躲就躲，能不接招就不接招。许凤清看出了李白的想法，对几人道：“别让他耗下去，全力进攻他，几个人围攻一个这么久还拿不下你们是男人吗？” 许凤清吐出一道鲜红的雾气，李白看着就心悸，李白一道剑光朝着许凤清斩过去，他看出这个雾气若是被那几位吸入了，后果会很可怖，这女子不死没法打。 “别啊！”高战胆颤心惊地看着许凤清，比李白还要惊惧。可惜为时已晚，高战刚吸入了一丝雾气，眼睛立马红了。 李白咂了下嘴，道：“你们这是作弊。” 许凤清妩媚地笑了笑道：“你也可以吸一口试试嘛，很舒服的。” “吸了一口是不是就离不开你了？”李白道。 这雾气绝对是让人上瘾的那种，看着这几个哥们的眼神，李白心里对他们很同情，现在的他们还是自己吗？ “是啊。”许凤清笑道，“要不然你以为这几个人能够联手对付你？” 李白凛然问道：“也就是说这次的行动实则以你为首的？” “是的呢。”许凤清将自己的发丝掠过耳后，道，“像你这样的人，其实人家也也不想杀呢？因为，我想要尝尝你的味道。” 李白感到一阵恶心，问道：“你多大年纪了都？” “老娘年纪怎么也比你小，还以为你是二十多岁的公子哥呢？”许凤清怒道，“杀了他！” 四个人眼里冒着红光，疯了一般朝着李白攻了过来，李白如今连的暂避锋芒的机会都没有，这群畜生的攻势也太猛烈了些。 李白觉得有些顶不住了，这谁顶得住啊！ 这些人如今像是不知疲倦一般，若不是吸了雾气之后几人的神智似乎有些迟缓，李白早就受伤了。 有张五在，如今跑都跑不掉，这家伙在地下的速度比自己快许多，李白故意卖出破绽，接了高战一记长刀，落地脚下似乎不稳，张五果然从地下偷袭，李白装作被张五偷袭成功，倒在地上，张五嘿嘿笑着朝着李白抓了过来。 “傻子！你做什么！”许凤清怒道。 李白一笑，一剑封喉，张五倒地，脖颈一道细缝，鲜血如泉涌。 但是李白也被高战抓住机会，背后挨了一刀。李白点住自己几个穴道止血，神情平淡，看看四周，如今想跑就容易了。 李白鹤步配合着从岑勋那里学来的诡异步法，朝着远方掠去。 “追上去杀了他，他不死，你我都不能活！”许凤清怒道，她没想到四打一加上自己的毒雾竟然还能让李白反杀一个，还能逃之夭夭了。 李白向前方跑过去，只要跑出去，李白就能一个个把他们拖死，杀我，这么容易的？李白朝后看了一眼，三男一女还在奋力追着自己，尤其是那个书生，速度最快。 李白躲过张文生吐出的一枚银针，心道就你跑得快是吧？好一会先弄死你。 他妈的着急投胎呢？我又不是你们爸爸！ 李白躲入一片密林中，后背的伤势止不住了，血流不止。李白一咬牙，猛得飞身攀上一棵树，身后的张文生也追了上来。 李白大喊一声：“叫你追老子！”朝着张文生一剑斩过去。 张文生手上拿着的扇子不知道是什么打造的，坚硬的很，和李白的睚眦剑对了好几下都安然无恙，张文生这次仍旧自信地拿着扇子抵挡，却不料李白这一剑和先前不一样了。 李白斩开了他的扇子，接着朝着张文生斩过去，张文生被一剑斩在面门，沉沉坠落下去，李白回身接着跑，却被陈霸先的流星锤追上，后背又被砸了一记，李白吐出鲜血，接着这道力向前跃过去。 高战等人冷漠地看了一眼死不瞑目的张文生，陈霸先道：“接着追，他挨了我一下，撑不住了。” 高战点点头，看了看露出怯意的许凤清道：“不弄死他，你我都活不了，你刚才说的。” 许凤清点点头，三人一同追了过去。 李白向前跑着，只觉得脑子越来越沉，快要睡过去一样。 李白一咬舌尖，提起几分精神，眼下还不时休息的时候。李白看着眼前的一个长满密林的山丘，向前跑了过去。 陈霸先等人穷追不舍，许凤清道：“他的速度慢了下来，再加把劲就能追上了。” 高战点点头，和陈霸先提了一口气往前追，看到了李白身形越来越虚浮不定。 “陈霸先，把我扔过去！”高战道。 高战抓住陈霸先的流星锤的锁链，陈霸先抡起流星锤，大吼一声扔出去，高战接力飞出去，和李白的距离瞬间缩短，高战的长刀几乎要贴在李白的后背上。 李白猛然回身，一手抓住了长刀，手上血流不止。 “去死吧！” 第六百六十四章 高战万万没想到李白竟然不是躲过自己这一下，而是直接反攻，长刀被李白抓的死死的，干脆一脚踢在了李白胸口，借力把自己蹬回去。 高战甚至听到了长刀和李白手骨摩擦的声音。 高战向后飞出去的时候忽然觉得脖子一凉，表情凝滞下来。 高战捂住脖子跪在地上，鲜血还是不断从手指缝里流出来。 高战朝着李白狰狞地笑着，嘴唇翕动。 李白看明白他的意思，高战在说：“下面再见。” 李白左手滴着血，捂住胸口朝前逃跑。 一切发生得电光石火，许凤清河陈霸先赶到时，高战已经跪在地上，逼上了眼睛。 许凤清有些害怕了，对陈霸先道：“要不然我们逃走吧，不杀他了，圣上不一定能找到我们。” 陈霸先脸色阴沉道：“别侥幸了，现在不是我们杀他，而是他杀我们！我们必须杀了他，回去也是必死无疑，跟紧我，现在猎人和猎物的关系，或许已经颠倒了。” 许凤清脸色苍白地点点头。 陈霸先道：“跟紧我，他朝着这个方向走了。” 李白胸腹如江河翻涌着，先前高战那一脚，若是踢在李白的心脏上，李白觉得自己也许就交代在那里了。饶是这样，李白每走几步就咳出血迹，怕是内脏被震裂了。 李白艰难行走，他得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倒过一口气来，换完新气或许才能往下走，这么走下去，迟早走着走着就没了意识，那个时候李白必死。 李白左右看着，这片密林很大，可是自己的不断流血，会给他们留下踪迹。 等我伤势好一些，你们死定了。李白四处看着密林地下，希冀能找到一些药草，暂时给自己止血。 李白向前走着，突然眼神一亮，咧嘴露出笑容。老天，我命不该绝啊！ 那是一大片的车前子，其汁液有很好的止血功效。李白在现代时，从田野里也经常看到这一大片大片的车前子，那时候还是他爷爷告诉他，这个东西可以止血的。 李白拔了一堆车前子，脱了衣服撕成布条，挤出汁液抹在布条上，先把左手包扎起来，然后给自己的后背的伤口简单包了一下。李白吞下一些车前子，喘气也好了许多。 李白接着往前走，有一株枯萎的三七，李白挖出根茎，还是抹在了伤口。 李白坐在地上，一边休息着，一边等待着后面两人追上来。 陈霸先和许凤清顺着李白的血迹追踪过去，却见李白坐在一个土丘上，似乎在等着他们。 “我和你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你们何必非要杀死我呢？就算你们背后的主家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你们要是想藏，整个天下藏在哪里不成？”李白问道。 陈霸先道：“要是真的如你所说，我也不会来杀你了。我们几人被抓进去一次，不想再被抓进去了。” 李白从这话里听出来什么：“抓进去，你们进过牢？你们是从天牢放出来的那些？” 陈霸先道：“你知不知情无所谓了，要是我们死了，一了百了。要是你死了，知道了也没用！” 他奶奶的玄宗为何要杀我？李白委屈莫名，狡兔死走狗烹也没有这样的吧？狡兔还没死呢！ 李白以为是安禄山，李林甫，甚至是太子，可万万没想到是玄宗，联系进宫时高力士让自己快跑，难不成是给自己提醒报信的？对了，自己第一次离开长安时，裴士宽也送来一只乌鸦让自己尽快离开长安，自己要是大摇大摆除了长安城，是不是那时候就被刺杀了？ 李白收起思绪道：“你们走吧，我可以饶你们两个一命，你们走了天涯海角任你们走，何必非要去寻鬼门关呢？” “我们走不掉的。”陈霸先摇摇头道，“许凤清是他的人，我们离不开她，离开她一时三刻，就会都发身亡。许凤清，你敢背叛那个人吗？” 许凤清打个冷颤，摇头道：“我不敢。” 李白道：“那就没办法了。” 李白主动出击，睚眦剑发出一声不甘的嗡鸣，似是要抒发不快。 李白多少年了，还真的没吃这么大的亏呢！ 陈霸先的流星锤灵活摆动，迅猛而势沉，一直没有动手的许凤清也配合着陈霸先攻了过来，毒雾弥漫在她手上，竟然把山林的蛇蝎都吸引过来。 李白看着满地的蛇蝎，对许凤清怒道：“老子先杀了你这妖女！” 李白针对着许凤清而来，许凤清见状大惊失色，道：“霸先救我！” 陈霸先的流星锤朝着李白攻了过来，李白狂啸一声，竟然一剑把流星锤的链条斩断。断了的流星锤飞落在地上，砸死一片毒蛇。 李白看了一眼睚眦剑，道：“牛起来了啊兄弟！” 陈霸先也是万万没想到，但很快做出反应，许凤清不能死，她死了自己不用被李白杀死，也活不成。 陈霸先拴流星锤的链条朝着李白甩过去，李白的剑都到了许凤清脸上，却被陈霸先的链条拴在了腰间，陈霸先怒吼一声，把李白扔了出去。 李白撞断一棵大树，捂住胸口大口吐血。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下，陈霸先看着倒在树下李白，缓缓地抬起头来咧嘴笑着。 陈霸先猛地看向许凤清，许凤清还在站着，脸上茫然的样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随后却扑通一下倒在了自己召唤而来的毒蛇群里。 毒蛇分食着这妖娆女子的尸体，陈霸先扭过头去，不忍见到这一幕。 “你是怎么做到的？”陈霸先道。 李白撑着睚眦剑站起啦，断断续续地道：“你……你没听说过，剑气……这种东西吗？” 陈霸先不甘地吼了一声，道：“我要杀了你！你该死！” 李白眼神冷漠，如同毫无感情的天神看着陈霸先，道：“该死的是你。” 李白甩出睚眦剑，睚眦剑如一道流光转瞬即逝来到了陈霸先面前，陈霸先拿着锁链抵挡，却晚了一步。 陈霸先低头看着胸前的剑，喃喃道：“还不如呆在天牢呢。” 李白累得虚脱，瘫坐在地上。 “就是啊，你们老老实实坐牢多好？” 李白仰头透过密林茂盛的枝叶间隙，看着头顶的太阳，头垂了下去。 …… 密林中，似乎有人影穿梭…… 李白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榻上，自己似乎睡了很久。 “终于醒了。” 李白听着这声音很熟悉，余光看见了一个身着道袍的女子。 “玉……真公主？” “是我。”玉真公主道。 “你怎么救得我？”李白问道。 “不是我救得你，是你师弟元丹丘。”玉真公主朝外面喊了一声道，“师父，师叔醒了！” 第六百六十五章 “师父？元丹丘什么时候就成了你师父？”李白试着起身，后背和胸口里面像是裂开一样，疼得李白叫了一声接着躺下。 玉真公主吓了一跳，对李白道：“你后背的伤势见骨，胸腔的内脏也有破裂，别乱动啊！” 李白疼得龇牙咧嘴道：“刚才没觉得，现在觉得疼得厉害。” 玉真公主问道：“你怎么了这么重的伤势，如今谁还能把你打成这样？” 李白缓口气，道：“是五个狠人。” 玉真公主疑惑地看着李白，李白冲她笑道：“没事了，他们都死了。” 小心翼翼地提着一个药罐子走进来的元丹丘道：“是啊，你也快死了。你傻啊，为何不赶紧跑呢？” 李白苦笑道：“我也得跑的掉啊。” “那几人这么厉害？”元丹丘给李白倒了一碗药水，给李白端过去道，“自己能喝吗？” “给我吧。”李白试着坐起来道。 “我喂你吧。”玉真公主伸出手来管元丹丘要过那碗药来。 李白道：“我自己来。” “大老爷们怎么这么扭捏？”玉真公主不耐烦地道。 “张驸马还活着呢？”李白鬼使神差地来了一句。 端着药碗的玉真公主愣了一下，笑道：“那个人已经变了，我和他已经恩断义绝了。” “为何？”李白问道。 “先喝药。”玉真公主端着汤匙喂着李白，一边道，“张垍已经变节了，他和安禄山有秘密来往。” 李白皱眉道：“为何？” “我也不知道。”玉真公主摇头道。 李白喝着药，不再多言。 李白喝了药之后，元丹丘对玉真公主道：“你先出去吧，我有话和太白说。” 玉真公主点点头端着药碗出去，元丹丘关上门问道：“这次是谁？安禄山还是李林甫？永王还是太子殿下？” 李白微微摇头道：“是圣上。” “圣上？”元丹丘叫了出来，觉得声音太大了压低声音道，“圣上为何要杀你？卸磨杀驴吗？” “你才是驴！”李白瞪眼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有什么误会。” 元丹丘道：“真是伴君如伴虎，圣上要是杀你，你岂不是很危险？” 李白道：“怎么，你害怕连累？” “放你个屁。”元丹丘道，“我怕连累还捡你回来？” “对了，你怎么找到我了？”李白问道。 “你不看看这是哪里？”元丹丘道，“你都跑到了终南山了。” “那你怎么在这里？” “玉真公主要正式出家了。”元丹丘道，“拜我为师，我为她举行仪式。” “这是心死了。”李白道。 “你好好养伤吧，你这伤势一时半会儿好不了的。”元丹丘道。 “我知道了。”李白点点头道。 “养好伤你去哪儿？”元丹丘问道。 “梁宋之地，约了人去那里游玩。”李白道。 元丹丘点点头道：“正好顺路，我回嵩山，你休息吧。” 元丹丘出去给李白关上了屋门，李白倒在榻上看着屋顶，心里的思绪飘向远方，不知道两个孩子怎么样了？我何时能回去？ 李白的伤势日益好转，终于能下地走路的时候，李白尝试着挥挥剑，脸色却变得惨白起来。 他发现自己竟然提不起一点内力来，原来磅礴如海的内力竟然荡然无存了。 元丹丘看着李白突然停下练剑，问道：“怎么了？” “我的内力好像没了？”李白皱眉道。 元丹丘道：“内力消失了？” 元丹丘搭着李白的脉搏，仔细感受了一下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是没了。” 李白尝试着使了一套剑招，毫无威力不说，十招之后就没了力气。 元丹丘看着李白冥思苦想的样子，道：“也许是你伤势还没好，所以调动不起来内力。” “不用安慰我。”李白道，“我能感受到自己的体内空空荡荡，内力像是没了一样。再说了我现在的外伤好的差不多了，五脏六腑的伤势虽有，但绝不可能察觉不到一点内力。” “我废了。”李白表现的很平静。 元丹丘急切道：“怎么好端端的内力消失了？没有中毒或者生病的症结啊！” 李白回忆了一下，难不成自己中了毒了？那个女子的雾气自己吸入了？ 不对啊，自己当时刻意屏住呼吸，没有吸那让人亢奋的雾气。 难不成那雾气不用吸入，沾上就算摄入了？可自己当时怎么没感觉呢？ “丹丘子，你知不知道有什么毒可以吸入了让人不觉疼痛，能够提升力气还很亢奋的？”李白问道。 “你中毒了？”元丹丘想想道，“西域曼陀罗花的花粉似乎有这种功效。” “曼陀罗？”李白喃喃道，“难不成是这个？” “那个花粉可以让人产生幻觉，也有消弭内力的作用！”元丹丘想起来道。 “有解药吗？”李白问道。 元丹丘想了好一阵子，眉头拧成疙瘩，摇头道：“没有。” 李白道：“让我想想，我什么时候中了这个毒？”李白记得当时杀许凤清的时候，许凤清似乎是吐出一道什么雾气想要抵挡，可是自己的剑先行一步，当时电光石火，一切发生得太快，李白是被陈霸先的链条缠绕在了腰身上，让自己停滞了一下，难不成是那个时候？ “我给你度过内力，看看能不能帮助你把那毒逼出来。”元丹丘道。 李白摆摆手道：“没有用，我估计你的内力进来也会被消弭一空。” “总得让我试试啊！”元丹丘着急道。 李白见元丹丘的样子，点点头。 元丹丘和李白盘膝坐下，元丹丘摁在李白后背几个大穴上，度过自己的内力，果不其然，元丹丘的内力进了李白体内如同泥牛入海，消失的无影无踪。 元旦丘不信邪，继续输者内力，可知道内力消耗一空也不见效果。 “可以了。”李白道。 元丹丘收手，脸色有些苍白。 “你没事吧？”李白问道。 “不管用。”元丹丘摆摆手道。 “发生什么了？”玉真公主走来问道。 “太白中毒了。”元丹丘起身道。 “什么毒？”玉真公主问道。 “曼陀罗。”元丹丘道，“我只知道有这种花毒，却不知道该怎么解毒。” 玉真公主迟疑道：“我听闻天山雪莲是天下奇花，传闻能解一切毒，不知道有没有功效。” 元丹丘和李白对视一眼，元丹丘惊喜道：“可以一试，你知道哪里有吗？” 第六百六十六章 玉真公主道：“我这里就有，是吐蕃人进贡的时候，兄长赐予我的，我这就去给你们拿。” “多谢了。”李白行礼道。 玉真公主道：“放在我这里也是摆设，不如救人。” 李白再次深行一礼。 很快玉真公主拿来一株雪白的花朵，花朵仍在绽放，似乎长久不凋。 “这花长得好看，让我一直种在盆里。”玉真公主道。 元丹丘接过去道：“太白你赶快服下试试。” “不急。”李白道，“要把这花的功效放到最大，我刚想起一个失传已久古药方，可以以这天山雪莲作为主药。丹丘子，帮我找到金银花、甘草、绿豆、连翘、防风和桂枝。” 玉真公主道：“我可以派人去长安城买来。” “不必。”李白道，“让丹丘子去山里采一些，这些山上有一些，没有的，再去买。” “好。”元丹丘和玉真公主点点头。 “我这里就有绿豆。”玉真公主道，“是去年下人熬煮绿豆汤的时候盛夏的。” 元丹丘道：“我这就上山采药，太白就麻烦玉真你照顾了。” “你放心吧师父。”玉真公主道。 元丹丘拿了药篓去山上采药，李白嘱托元丹丘道：“有些实在采不到的，不必费心去找，尽快回来。” 元丹丘点点头，背着药筐上山去了。 元丹丘一连在山上呆了三天，终于把所有的药采取完毕，李白这几日每日都在试着调动修炼内力，可体内还是一丝内力都没有。 李白把元丹丘采来的药有些晒干之后，开始煎这一服药，李白没有着急用上所有的雪莲，留下一些，万一不管用，也别浪费了。 李白煎好药，在元丹丘和玉真公主希冀的目光里喝了下去，李白脸色变得潮红，似乎身上滚烫。 李白立即盘膝坐下，尽可能吸收药效。 许久之后，李白面露喜色，他总算是在体内感受到了一丝内力，有这一丝内力就好说了，李白可以慢慢补充回来。 “有效吗？”元丹丘急切问道。 “有效。”李白道，“多谢玉真公主，要不是这雪莲，太白此生就废了。” “不用谢我，你帮了大唐皇室不少忙。”玉真公主道，“再说我也不想看着昔日的与吐蕃人大战的侠客，沦为废人的模样。” 李白笑笑，道：“我今日亲自下厨，算是感谢，日后玉真公主但凡有什么难处，尽管开口，太白哪怕是在千里之外，也会赶回来帮忙。” “师叔客气了。”玉真公主笑道。 李白听见这个称呼有些头疼道：“你还是叫我太白或者李公子吧。” 玉真公主疑惑道：“为什么？” 元丹丘了解李白笑道：“你一叫他师叔他就觉得自己比我矮了一头，这家伙一直说他是我师兄。” 三人笑了笑。 李白伤势基本好转之后，玉真公主跟着元丹丘去嵩山上的道观正式受箓，李白如约前往梁宋之地，三人同路了一段时间，就要离别。一片青山绿水之处，李白三人骑着马，元丹丘和玉真公主在官道送别了李白。 李白继续一人在官道上骑马缓缓前行，背后的落日把一人一马的影子拉得很长，李白沉吟道：“青山横北郭，白水绕东城。此地一为别，孤蓬万里征。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挥挥自兹去，萧萧班马鸣。” 李白座下的白马长嘶一声，载着李白疾驰而去。 梁宋之地，在如今的河南开封商丘一带，这里算的上是中原农耕最发达的地区之一。 李白抵达汴州，沿着汴水游玩，杜甫和他相约在秋分之日在梁宋的陈留游玩，眼下距离秋分不过十日。 李白也就不着急赶往梁宋，先在汴州城游玩。 汴州城充满了古意和宁静，李白进入这座城的时候，感觉着这里像是世外桃源一般，当地人的一举一动节奏缓慢，似乎做什么也不着急。不少人还扛着锄头刚从田地里归来，显然是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李白找到当地一家酒馆，坐下来喝着酒，听着一旁的两个人聊天。 “今年的收成着实好哇。” “是啊，不知道今年的收成如何，不过这几场秋雨下的正是时机，麦苗都发芽了，若是冬天再下一场好雪，就能更好了。” “是啊，来喝酒喝酒，回去家里婆娘可不让喝。” 李白自饮自酌，听着两个老农的愉悦的聊天心情也好起来。 李白付了酒钱出去，牵着马走在城里的街上，街上的人不多，小摊位的主人也很是佛系地做生意，有人就来介绍一下，无人就坐在这里拿着本书看。不像是长安城那些城池里的商贩，总是在大声叫卖着，想尽办法吸引顾客。 李白找了一家旅舍休息，自从进了这座城里，李白的身心才完全放松下来，这几年的时光实在是太累了。 陈留城曾是当年曹操起兵的地方，曹操死后其子曹丕继位，废掉汉献帝，将其封为了陈留王，就分封在此地。 李白到达了陈留，陈留如今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城镇，有很多村落在其周围。 李白骑马走在乡村阡陌上，看着周围的麦田，麦子刚生发不久，还不到一掌高。偶有几个富有经验的老农，在地里找寻着野草拔掉，以免这些野草和麦子争养料。 李白缓缓前行，在前面看到两人在路口等候，其中一人正是杜甫。 杜甫也看见了骑着高头大马的李白，挥挥手道：“这里，太白兄！” 李白下马，牵着马过去。 杜甫笑道：“我还以为你找不到那里，就在这村口等你。” “路上向人打听了一下，要不然还真找不到这里，这里虽偏僻，但是个宁静的好地方，以后隐居于此，耕种而生也不错。”李白笑道。 “是吧？”杜甫笑道，给李白介绍身边那人。 “太白兄，这是高适高达夫。” 李白眼神一亮，道：“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是那位诗人？” “正是在下。”高适笑着行礼道。 李白看着这个和自己年岁差不多大的男子，身材修长，长相不赖，就是眼睛让李白有些不喜欢，他的眼睛有些凹陷，显得有些阴沉。 “某是李太白。”李白回礼道。 “久仰大名了。”高适道。 “高适在这里种田隐居，因此我和太白兄你约定在这里。”杜甫道。 “是啊，李公子不介意去寒舍一坐吧？”高适笑道，“我杀了鸡，做了些小菜，还打了一壶酒，咱们回去边吃边聊。” “好得很，多谢款待。”李白行礼。 第六百六十七章 杜甫松了一口气道：“你要找齐州太守做什么？” “有要事。”李白道。 杜甫问道：“你真的要帮助这位公子娶那位崔家小姐吗？要是你是闹着玩的，别让人家当真了。” 李白摇摇头，对郑晓问道：“你能保证那个女子喜欢的是你而不是那位太守的儿子吗？若不是，只是你一厢情愿的话，我没必要帮你。” 郑晓认真道：“李大侠请相信我，我相信崔洁绝对是喜欢我的，我们相识这么久，早就是两情相悦了，我能发誓，她绝对是爱着我的。” “不是你一厢情愿就好。”李白道，“我这人最喜欢成人之美了，你这个忙，我帮定了。” 高适皱皱眉头道：“可毕竟那也是有父母媒妁之命的一桩婚姻，就这么给人拆散了也不好吧？” 李白笑问道：“要是事情发生在你身上，你心爱之人被一个有权势的人霸占了，你会如何？” 高适被噎得说不出话了。 “高适，这个是好事。”杜甫道，“要是太白兄真得能成全一对佳人，我们也乐得见到不是？” 郑晓喜悦地行礼道：“多谢诸位了。” 李白道：“你且回去吧，我等去一趟太守府。” “李大侠你们认识太守府的路吗？”郑晓道，“我可以带你们去。” 李白眼角向后瞥了一眼，道：“不用了，你先回去吧，杜甫，高适，你们也回去旅舍吧。” 高适正想和李白一起去拜访齐州的太守，却见杜甫拉了拉自己的袖子，给自己眼神示意离开，高适也敏感地认识到了什么，道：“我们回去吧。” 几人都回去了，李白朝着太守府的方向走过去，走的地方越来越偏僻，最后转入一条无人的小巷，李白停下转过身道：“出来吧。” 三人从小巷口出现，走了进来。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跟踪我？”李白问道，“算了，你们直接告诉我你们是谁派来了，找我何事？” 中间的那人带着面巾，道：“李翰林，我们是圣上派来的，别误会，我们不是要刺杀你。” “你们也得有那个本事。”李白毫不留情地道，“那么圣上派你们来做什么？” “圣上让我们告诉你，刺杀你只有一次，要是那一次不成就不会再刺杀你了。”还是那人开口道，“圣上还要我们告诉你，和番书奏效了，吐蕃人退了。因为你确实对大唐对圣上有功在身，所以圣上原谅你的所作所为。” 李白纳闷道：“我到底做什么惹着他了？不就是吸取了他一点气运吗？至于这么小气？” “我等也不知。”那人道，“话带到了，我们告辞了。” 李白道：“慢着，你们回去告诉圣上，我曾经去了一次幽州和蓟州，安禄山正在全面备战，安禄山的军队比大唐的军队更有战斗力，大唐要是拿下这一仗的胜利，圣上做的还不够。接下来这些年，我会尽量去劝说几个沿途重地的太守去抓紧时间准备粮草后勤和兵源的工作，圣上给的玉玦，我就拿来狐假虎威了，还请圣上同意。” 中间那人点头道：“是，我们一定会把李翰林原话不动带到。” “你们走吧。”李白一昂头道。 那几人离去，消失街头。 李白琢磨了一番，接着去往太守府，去拜访那位齐太守。 李白跟守卫说了之后，得了通报之后，李白被守卫引了进去。 齐太守是一位和李白差不多年纪的蓄着长须的男子，他自然听说过李白的名声，对李白很是客气道：“见过李翰林。” 李白笑道：“齐太守，我已经不是翰林之身了。” 齐太守道：“李公子的诗作和剑术都是天下无双，圣上也定然是觉得李翰林的大才应该有更大用武之地，所以才把李公子赐金放还了。” “齐太守取笑我了。”李白道，“要是真的太白治国经世之才，又怎么会被圣上赐金放还呢？” 齐太守不以为然道：“李公子，试问谁又能做到让当今天子赐金放还呢？” 李白摇头笑了笑，道：“齐太守太会说话了，不愧是混迹多年官场的人物。” 齐太守听出了李白话里的淡淡的挖苦之意，只是浅笑。他又何尝不是在挖苦李白呢？他其实是有些瞧不起李白的，认为李白只不过是凭着会做几首诗博得了圣上的欢心，才被圣上召到长安去做个御用诗人，就和养只宠物一般，养腻了，也就扔了。李白并不懂得真正的为官之道和经世治国的才略。 “那么这次李公子来到寒舍，是有何贵干呢？”齐太守问道。 “齐太守可知辽东最近不安宁？”李白问道。 “辽东一直受到突厥和契丹人的骚扰，一直不安宁。”齐太守道。 李白摇头道：“齐太守当知我不是这个意思。” “李公子不妨把话说明白些。”齐太守喝了一口茶道。 李白见齐太守这般姿态，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道：“齐太守，齐州离着辽东之地并不远，不知道辽东之地都在备战吗？” 齐太守脸色不变道：“那不也是为了抵抗蛮族侵袭吗？” 李白道：“齐太守，你这话说的，我都有些怀疑你是不是和安禄山一伙的了，或者是被安禄山收买了？” 齐太守脸色终于不再淡然，道：“李公子说的话我听不懂。” 李白道：“齐太守何必还要装傻充愣呢？你难道不会看不出来辽东和朝廷终将会有一场大战吗？” 齐太守反问道：“知道又如何呢？” 李白正色道：“自然也是从现在开始，备战，粮草兵马，都要开始准备。” 齐太守摇头道：“兹事体大，没有朝廷的命令我不能擅作主张，李公子不知我若是这样做，可是有谋反之罪的。” 李白就知道齐太守这么说，李白掏出玄宗的玉玦道：“我这次来，正是奉天子之命。” 齐太守见了玉玦之后，大惊失色，起身行礼道：“见过圣上。” 李白道：“起身把，齐太守，这个可否打消齐太守的疑虑？” 齐太守犹豫道：“李公子被圣上赐金放还，是圣上故意差遣李公子去各地秘密备战的？” “算是吧。”李白一口应下来。 这个时候不接着忽悠他，这混迹官场多年的老狐狸未必会信。不过李白也不担心他会向圣上禀告，反正他和玄宗打招呼了。 第六百六十八章 玄宗只要不是脑子抽抽，就知道李白的意思。这个东西，还是李白离开长安突然想到的，可是经过了那一场刺杀，李白心里本来也有脾气上来，心想着索性不管这事。李白的脾气从出生的时候哪里好过了？ 可是一想到那些到时候无辜受到战争牵连之苦的百姓，李白也就捏着鼻子继续做下去，这场战事，能够把范围缩小的越小越好，结束的越早越好。而且或许也是一个持久的战事，到时候就是看谁能坚持的更久，那就要看谁准备的更多。 齐太守双目转动，道：“臣听从钦差的安排。” 钦差？李白听到这个词心里笑了，钦差就钦差吧，不过是李白自封的。 李白满意地点点头道：“还有一事要请齐太守帮忙。” “不知钦差还有何事？”齐太守问道。 “我听闻令郎和崔家的小姐有了婚约？”李白一说完，看着齐太守的神情变化，解释道，“这是本人的私事，受人之托。” 齐太守道：“确有此事。” 李白道：“齐太守，我可是听闻了，崔家的女儿虽然是五姓女，可这个小姐有些不干净啊。” “不干净？”齐太守脸色陡变，声音都提高了几分。 “是啊。”李白苦口婆心道，“我听闻这个崔家小姐和郑家的一个公子早就两情相悦，两人常常幽会呢，还是在晚上。” “我确实知道一些情况，听说过郑家的小子和那崔家的女儿有些情愫在，不过，还没到那个地步吧？”齐太守问道。 “那谁敢保证呢？”李白摆出我就是危言耸听的样子，道，“你想啊齐太守，要是令郎八抬大轿娶了崔家女儿，回来洞房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枣子被人先咬了一口，如何能忍得下这口恶气啊？你们齐家出了这么多嫁妆娶回来的女子确实这样的，我想想都冤得慌。” 齐太守脸色阴晴不定，道：“那依李公子之言该如何？” 李白道：“趁着生米还没做成熟饭，干脆退了这桩婚约。” 齐太守不是傻子，前面李白说受人之托来找自己帮忙，他岂能不知李白是受何人所托？不就是郑家的那个小子吗？只是郑家的小子何时和李白搭上了关系？ 要是崔家的女儿真的是处子之身不在，崔家的家主岂能这么信誓旦旦地跟自己保证自己的女儿如何好？一郡太守的怒火，不是一个没落的五姓家族能承受的，更何况这家族还是偏房。 只是李白如今的身份却是特殊，要他真的是圣上派来的钦差，李白在圣上心目中的地位就难以想象了，一定是重中之重的，不然圣上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工作交给李白。 他自然不知道这活不是玄宗给李白的，是李白自己揽过来让玄宗同意的，要是他知道是这样玄宗还真的同意了，只会对李白更加敬畏，先斩后奏，全天下谁敢？ 齐太守深思熟虑之后对李白道：“好的，就依从李公子所言，我和崔家解除婚约。” 李白笑了，道：“其实依照令郎的家室，娶一个偏房的五姓女也是迁就了，完全可以找个正房的五姓家族的女子。” 齐太守道：“就听李公子吉言了。” 李白笑着告辞，离去的时候心满意足。 齐太守无奈地等李白走后派人去请齐公子齐岳过来，对自己儿子说了此事。齐岳勃然大怒，道：“父亲，您明知道我喜欢崔洁已久，为何还要听一个已经是白身的人的话？我不准！” “放肆！”齐太守给了自己儿子一巴掌，让他清醒一下。 “你知道那位白身是什么人吗？白身？白身之人能有圣上所赐玉玦？能被圣上赐金放还而不是直接解除官职？这位诗剑双仙深得圣上青睐，他和圣上的关系远比常人所想象的还要亲密！我齐家岂能因为一桩小小的婚事得罪圣上身边的这位红人？” “可是父亲，我好委屈，我喜欢崔洁，已经到了非她不娶的地步了。”齐岳被打了一耳光的一边脸通红，哭着道。 齐太守唉声叹气道：“没有办法的事，郑家的那个小子明显和这位搭上了关系，再说，我也听说了郑家小子和你喜欢的那个女子早就传过两情相悦的风声。” “不可能，崔洁是喜欢我的。”齐岳喃喃道。 “儿子，醒醒吧。”齐太守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道，“你真的以为就算你娶了崔家女子进来，你就能幸福了吗？” 齐岳默不作声。 “我会为你找个真正的五姓女子，正房嫡女。”齐太守道，“你回去吧。” 齐岳木然，点点头。 齐太守扶在桌子上，齐岳突然转身恶狠狠地道：“父亲，有朝一日，我会让那李白付出代价！” 齐太守心累道：“若是真的有那一日，我也不能拦着你了。” 齐岳回过头离去。 李白回到了旅舍，见郑晓也在，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他是想着等你一回来问问信，看怎么样了。”杜甫道，“怎么样了？” “事情成了一半了，齐太守已经答应和崔家解除婚约了。”李白喝了一口水道，刚才在太守府，齐太守都没有给李白看茶。 “真的吗？那太好了！”郑晓激动不已地道。 “别着急高兴。”李白道，“我说事情成了一半，还没有真的成呢。” 郑晓愣了一下，问道：“还请李大侠明示。” “别叫我李大侠，你要么叫我李太白，要么叫我青莲居士，叫我李大哥都比这个强，我好歹比你大一些你不吃亏。”李白道。 “李大哥！”郑晓赶忙道。 “齐太守答应和崔家解除婚约，总得有个理由。”李白道，“我跟他说，崔家女子早就和你有染，失去了贞洁。” 郑晓听了急忙道：“没有的事，我和崔洁是清白的。” “你说清白？那你就把一个完整的爱人送给别人吧。”李白道。 “这……” 李白道：“你傻啊，要是崔洁真的和你有染，齐家又解除了婚约，那崔洁不就只能嫁给你了？” “可这样，对崔洁的名声太不好了。”郑晓道。 “是啊，要是这个女子真的为了和你在一起，承认下来。你还有什么理由不娶她呢？”李白道，“若是那个女子不想和你在一起，也会竭力证明自己的清白。” 郑晓道：“那我有愧与她。” 李白没有说话，自己的这个法子，其实是对那女子是有些恶毒的。可是那女子真的能为了郑晓放弃名声承认下来，郑晓若是负了这个女子，李白第一个宰了他。 第六百六十九章 杜甫松了一口气道：“你要找齐州太守做什么？” “有要事。”李白道。 杜甫问道：“你真的要帮助这位公子娶那位崔家小姐吗？要是你是闹着玩的，别让人家当真了。” 李白摇摇头，对郑晓问道：“你能保证那个女子喜欢的是你而不是那位太守的儿子吗？若不是，只是你一厢情愿的话，我没必要帮你。” 郑晓认真道：“李大侠请相信我，我相信崔洁绝对是喜欢我的，我们相识这么久，早就是两情相悦了，我能发誓，她绝对是爱着我的。” “不是你一厢情愿就好。”李白道，“我这人最喜欢成人之美了，你这个忙，我帮定了。” 高适皱皱眉头道：“可毕竟那也是有父母媒妁之命的一桩婚姻，就这么给人拆散了也不好吧？” 李白笑问道：“要是事情发生在你身上，你心爱之人被一个有权势的人霸占了，你会如何？” 高适被噎得说不出话了。 “高适，这个是好事。”杜甫道，“要是太白兄真得能成全一对佳人，我们也乐得见到不是？” 郑晓喜悦地行礼道：“多谢诸位了。” 李白道：“你且回去吧，我等去一趟太守府。” “李大侠你们认识太守府的路吗？”郑晓道，“我可以带你们去。” 李白眼角向后瞥了一眼，道：“不用了，你先回去吧，杜甫，高适，你们也回去旅舍吧。” 高适正想和李白一起去拜访齐州的太守，却见杜甫拉了拉自己的袖子，给自己眼神示意离开，高适也敏感地认识到了什么，道：“我们回去吧。” 几人都回去了，李白朝着太守府的方向走过去，走的地方越来越偏僻，最后转入一条无人的小巷，李白停下转过身道：“出来吧。” 三人从小巷口出现，走了进来。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跟踪我？”李白问道，“算了，你们直接告诉我你们是谁派来了，找我何事？” 中间的那人带着面巾，道：“李翰林，我们是圣上派来的，别误会，我们不是要刺杀你。” “你们也得有那个本事。”李白毫不留情地道，“那么圣上派你们来做什么？” “圣上让我们告诉你，刺杀你只有一次，要是那一次不成就不会再刺杀你了。”还是那人开口道，“圣上还要我们告诉你，和番书奏效了，吐蕃人退了。因为你确实对大唐对圣上有功在身，所以圣上原谅你的所作所为。” 李白纳闷道：“我到底做什么惹着他了？不就是吸取了他一点气运吗？至于这么小气？” “我等也不知。”那人道，“话带到了，我们告辞了。” 李白道：“慢着，你们回去告诉圣上，我曾经去了一次幽州和蓟州，安禄山正在全面备战，安禄山的军队比大唐的军队更有战斗力，大唐要是拿下这一仗的胜利，圣上做的还不够。接下来这些年，我会尽量去劝说几个沿途重地的太守去抓紧时间准备粮草后勤和兵源的工作，圣上给的玉玦，我就拿来狐假虎威了，还请圣上同意。” 中间那人点头道：“是，我们一定会把李翰林原话不动带到。” “你们走吧。”李白一昂头道。 那几人离去，消失街头。 李白琢磨了一番，接着去往太守府，去拜访那位齐太守。 李白跟守卫说了之后，得了通报之后，李白被守卫引了进去。 齐太守是一位和李白差不多年纪的蓄着长须的男子，他自然听说过李白的名声，对李白很是客气道：“见过李翰林。” 李白笑道：“齐太守，我已经不是翰林之身了。” 齐太守道：“李公子的诗作和剑术都是天下无双，圣上也定然是觉得李翰林的大才应该有更大用武之地，所以才把李公子赐金放还了。” “齐太守取笑我了。”李白道，“要是真的太白治国经世之才，又怎么会被圣上赐金放还呢？” 齐太守不以为然道：“李公子，试问谁又能做到让当今天子赐金放还呢？” 李白摇头笑了笑，道：“齐太守太会说话了，不愧是混迹多年官场的人物。” 齐太守听出了李白话里的淡淡的挖苦之意，只是浅笑。他又何尝不是在挖苦李白呢？他其实是有些瞧不起李白的，认为李白只不过是凭着会做几首诗博得了圣上的欢心，才被圣上召到长安去做个御用诗人，就和养只宠物一般，养腻了，也就扔了。李白并不懂得真正的为官之道和经世治国的才略。 “那么这次李公子来到寒舍，是有何贵干呢？”齐太守问道。 “齐太守可知辽东最近不安宁？”李白问道。 “辽东一直受到突厥和契丹人的骚扰，一直不安宁。”齐太守道。 李白摇头道：“齐太守当知我不是这个意思。” “李公子不妨把话说明白些。”齐太守喝了一口茶道。 李白见齐太守这般姿态，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道：“齐太守，齐州离着辽东之地并不远，不知道辽东之地都在备战吗？” 齐太守脸色不变道：“那不也是为了抵抗蛮族侵袭吗？” 李白道：“齐太守，你这话说的，我都有些怀疑你是不是和安禄山一伙的了，或者是被安禄山收买了？” 齐太守脸色终于不再淡然，道：“李公子说的话我听不懂。” 李白道：“齐太守何必还要装傻充愣呢？你难道不会看不出来辽东和朝廷终将会有一场大战吗？” 齐太守反问道：“知道又如何呢？” 李白正色道：“自然也是从现在开始，备战，粮草兵马，都要开始准备。” 齐太守摇头道：“兹事体大，没有朝廷的命令我不能擅作主张，李公子不知我若是这样做，可是有谋反之罪的。” 李白就知道齐太守这么说，李白掏出玄宗的玉玦道：“我这次来，正是奉天子之命。” 齐太守见了玉玦之后，大惊失色，起身行礼道：“见过圣上。” 李白道：“起身把，齐太守，这个可否打消齐太守的疑虑？” 齐太守犹豫道：“李公子被圣上赐金放还，是圣上故意差遣李公子去各地秘密备战的？” “算是吧。”李白一口应下来。 这个时候不接着忽悠他，这混迹官场多年的老狐狸未必会信。不过李白也不担心他会向圣上禀告，反正他和玄宗打招呼了。 第六百七十章 玄宗只要不是脑子抽抽，就知道李白的意思。这个东西，还是李白离开长安突然想到的，可是经过了那一场刺杀，李白心里本来也有脾气上来，心想着索性不管这事。李白的脾气从出生的时候哪里好过了？ 可是一想到那些到时候无辜受到战争牵连之苦的百姓，李白也就捏着鼻子继续做下去，这场战事，能够把范围缩小的越小越好，结束的越早越好。而且或许也是一个持久的战事，到时候就是看谁能坚持的更久，那就要看谁准备的更多。 齐太守双目转动，道：“臣听从钦差的安排。” 钦差？李白听到这个词心里笑了，钦差就钦差吧，不过是李白自封的。 李白满意地点点头道：“还有一事要请齐太守帮忙。” “不知钦差还有何事？”齐太守问道。 “我听闻令郎和崔家的小姐有了婚约？”李白一说完，看着齐太守的神情变化，解释道，“这是本人的私事，受人之托。” 齐太守道：“确有此事。” 李白道：“齐太守，我可是听闻了，崔家的女儿虽然是五姓女，可这个小姐有些不干净啊。” “不干净？”齐太守脸色陡变，声音都提高了几分。 “是啊。”李白苦口婆心道，“我听闻这个崔家小姐和郑家的一个公子早就两情相悦，两人常常幽会呢，还是在晚上。” “我确实知道一些情况，听说过郑家的小子和那崔家的女儿有些情愫在，不过，还没到那个地步吧？”齐太守问道。 “那谁敢保证呢？”李白摆出我就是危言耸听的样子，道，“你想啊齐太守，要是令郎八抬大轿娶了崔家女儿，回来洞房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枣子被人先咬了一口，如何能忍得下这口恶气啊？你们齐家出了这么多嫁妆娶回来的女子确实这样的，我想想都冤得慌。” 齐太守脸色阴晴不定，道：“那依李公子之言该如何？” 李白道：“趁着生米还没做成熟饭，干脆退了这桩婚约。” 齐太守不是傻子，前面李白说受人之托来找自己帮忙，他岂能不知李白是受何人所托？不就是郑家的那个小子吗？只是郑家的小子何时和李白搭上了关系？ 要是崔家的女儿真的是处子之身不在，崔家的家主岂能这么信誓旦旦地跟自己保证自己的女儿如何好？一郡太守的怒火，不是一个没落的五姓家族能承受的，更何况这家族还是偏房。 只是李白如今的身份却是特殊，要他真的是圣上派来的钦差，李白在圣上心目中的地位就难以想象了，一定是重中之重的，不然圣上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工作交给李白。 他自然不知道这活不是玄宗给李白的，是李白自己揽过来让玄宗同意的，要是他知道是这样玄宗还真的同意了，只会对李白更加敬畏，先斩后奏，全天下谁敢？ 齐太守深思熟虑之后对李白道：“好的，就依从李公子所言，我和崔家解除婚约。” 李白笑了，道：“其实依照令郎的家室，娶一个偏房的五姓女也是迁就了，完全可以找个正房的五姓家族的女子。” 齐太守道：“就听李公子吉言了。” 李白笑着告辞，离去的时候心满意足。 齐太守无奈地等李白走后派人去请齐公子齐岳过来，对自己儿子说了此事。齐岳勃然大怒，道：“父亲，您明知道我喜欢崔洁已久，为何还要听一个已经是白身的人的话？我不准！” “放肆！”齐太守给了自己儿子一巴掌，让他清醒一下。 “你知道那位白身是什么人吗？白身？白身之人能有圣上所赐玉玦？能被圣上赐金放还而不是直接解除官职？这位诗剑双仙深得圣上青睐，他和圣上的关系远比常人所想象的还要亲密！我齐家岂能因为一桩小小的婚事得罪圣上身边的这位红人？” “可是父亲，我好委屈，我喜欢崔洁，已经到了非她不娶的地步了。”齐岳被打了一耳光的一边脸通红，哭着道。 齐太守唉声叹气道：“没有办法的事，郑家的那个小子明显和这位搭上了关系，再说，我也听说了郑家小子和你喜欢的那个女子早就传过两情相悦的风声。” “不可能，崔洁是喜欢我的。”齐岳喃喃道。 “儿子，醒醒吧。”齐太守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道，“你真的以为就算你娶了崔家女子进来，你就能幸福了吗？” 齐岳默不作声。 “我会为你找个真正的五姓女子，正房嫡女。”齐太守道，“你回去吧。” 齐岳木然，点点头。 齐太守扶在桌子上，齐岳突然转身恶狠狠地道：“父亲，有朝一日，我会让那李白付出代价！” 齐太守心累道：“若是真的有那一日，我也不能拦着你了。” 齐岳回过头离去。 李白回到了旅舍，见郑晓也在，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他是想着等你一回来问问信，看怎么样了。”杜甫道，“怎么样了？” “事情成了一半了，齐太守已经答应和崔家解除婚约了。”李白喝了一口水道，刚才在太守府，齐太守都没有给李白看茶。 “真的吗？那太好了！”郑晓激动不已地道。 “别着急高兴。”李白道，“我说事情成了一半，还没有真的成呢。” 郑晓愣了一下，问道：“还请李大侠明示。” “别叫我李大侠，你要么叫我李太白，要么叫我青莲居士，叫我李大哥都比这个强，我好歹比你大一些你不吃亏。”李白道。 “李大哥！”郑晓赶忙道。 “齐太守答应和崔家解除婚约，总得有个理由。”李白道，“我跟他说，崔家女子早就和你有染，失去了贞洁。” 郑晓听了急忙道：“没有的事，我和崔洁是清白的。” “你说清白？那你就把一个完整的爱人送给别人吧。”李白道。 “这……” 李白道：“你傻啊，要是崔洁真的和你有染，齐家又解除了婚约，那崔洁不就只能嫁给你了？” “可这样，对崔洁的名声太不好了。”郑晓道。 “是啊，要是这个女子真的为了和你在一起，承认下来。你还有什么理由不娶她呢？”李白道，“若是那个女子不想和你在一起，也会竭力证明自己的清白。” 郑晓道：“那我有愧与她。” 李白没有说话，自己的这个法子，其实是对那女子是有些恶毒的。可是那女子真的能为了郑晓放弃名声承认下来，郑晓若是负了这个女子，李白第一个宰了他。 第六百七十一章 李白对郑晓道：“拭目以待吧。” 郑晓点点头，道：“只等齐家取消婚约的消息一出，我就去崔家提亲。” “你家族那边你有把握说服他们吗？家族不同意，你说的都是空话。”李白道。 郑晓道：“作为郑家家族的唯一继承人，我的婚事按说不能自己做主，但是为了崔洁，我顾不得许多了。按照常理来说，家族应该也同意，毕竟实际上崔家的实力还要比我们郑家强一些，与崔家联姻，也符合家族的利益。” “这样最好。”李白道，“我明说吧，要是你负了那个女子，我就杀了你。” “我绝对不会负她。”郑晓道。 郑晓离开了旅舍，李白和杜甫、高适在旅舍一边喝酒一边聊天，商讨着接下来去往何处。 “我打算回东鲁了，你呢？”李白问杜甫道。 “正好，游玩了这么多地方，也该回去了。”杜甫道，“这次出来真的是受益良多。” 高适也点点头道：“这次确实和太白学到了不少东西。” “哪里，相互学习。”李白道，“高适呢？你要不要和我们回到东鲁？” “不必了。”高适道，“我就回到陈留了。日后若有机会，我们再见。” 杜甫点点头道：“好。” 李白道：“高适，我记得你说想要去往边塞。” 高适点点头道：“是啊，我打算在陈留呆一段时间，等到明年就去河西边塞。” “我在那里认识一位果毅都尉，你可以投靠他试试。”李白道，“不过我也不知道他是否还在那里。” “可以啊，那就多谢了。”高适笑道。 李白帮着高适给郭象写了一封信，在长安时，李白就得知了郭象从太原离开，得到了宋之悌的举荐去了河西，遇到了自己的老将军哥舒翰。哥舒翰对郭象自然是无比看重，因此郭象在那里升职很快，当然也有郭象自己的能力因素在，郭象是天生的帅才，这点当初在蜀中高仙芝就说过。 不过后来李白好像听说了哥舒翰的部队西调去和吐蕃人对峙了，如今吐蕃大军已退，哥舒翰的不对照理来说应该回到了河西一带。 李白和杜甫与高适分别，两人一起回了东鲁之地。 两人来到了任城之后，李白带着杜甫回到了李家庄。 当李白重回到李家庄的时候，离开不过三年，李家庄并无什么大的变化，这里的佃户很快就有人认出了李白。 “李家主回来了！”一个佃户正在田里除草，休息时抬起头来正好看见他。 李白笑着挥挥手，问道：“今年的收成如何？” “还不错。”佃户笑着道，“李家主，主母可是想你，每日都会在咱们庄子的楼上望一段时间。要不要我跑过去提前告诉主母？” 李白点点头道：“我知道了，不必了。” 杜甫和李白接着往庄子里走，两人走远之后，和那个佃户一同在除草的人道：“那就是一去三年的家主？” “是啊，家主可算回来了。”那个佃户感慨道，“这下咱们李家庄就不怕冯家那群畜生了。” “是啊，这些年冯家一直欺负我们庄子是由一个女子一个人打理，咱们主母虽然是个刚硬的女子，但是自从怀孕之后，就一直忍受退让。小公子出生后，咱们李家庄的名声都被那个冯家搞坏了。” “没事，咱们家主远比你想象的更加厉害。到时候你就看咱们家主的手段吧。” 杜甫看着李白的庄子，惊叹道：“想不到你这么富有，这里还有这一片大庄子。” 李白却是皱眉道：“大是大，可为何荒芜了这么多片土地？那些佃户呢？” 杜甫也看着那些荒地，道：“我以为就是你庄子的土地太多了，所以才荒废了这么多土地。” “不是得，以前这都是有人去耕种的，不知为何，庄子的佃户一下子少了这么多。” 杜甫担忧道：“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 李白道：“回去看看就知道了。” 李白带着杜甫来了自己住宅，住宅的守卫一看到李白就又惊又喜，道：“家主你可算回来了！”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李白心道，果然是出事了。 “是冯家。”守卫道，“我只知道冯家把咱们一大群佃户趁着您刚离开的时候给拐了过去，之后咱们庄子就一蹶不振。” “冯家？”李白道，“找死的东西。” 李白道：“夫人在家吗？” “在。”守卫点点头道。 李白和杜甫进了宅子，刚进大门就看到一个孩子在庭院里嬉耍，有一群丫鬟在看着他。还有一位妇人，坐在客厅的门口慈爱地看着。 见大门打开，一群人都看了过去，那妇人看到李白的面容时，花容失色。 “太白……” 李白看着院子的景象，比想象中的好。李白走过去道：“我回来了。” 那群丫鬟显然大多不认识李白，都是些疑惑的眼神，还有少数几个认出了李白赶紧行礼道：“见过家主。”这话一出，其他丫鬟也急忙行礼。 “都起来。”李白道。 “你还好吗？”李白走过去道，“你瘦了许多。” “我还好。”刘莹捋了捋散落的发丝到耳后，笑道，“三年了，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我还活着，怎么会不回来？”李白道，转身看了那个三四岁大的孩子。 “颇黎，过来。”刘莹笑着招手道。 那个小男孩走了过来，到了刘莹的怀里，看向李白的眼神竟然一点也不认生。 “母亲，这是父亲吗？”颇黎问道。 “是。”刘莹笑了。 李白对这孩子的聪慧感到惊讶，道：“好聪慧的孩子。” “你的儿子，能不聪明吗？”刘莹道。 “真是辛苦你了。”李白道。 “不辛苦。”刘莹微笑道。 当年李白离去的时候，刘莹刚刚生下颇黎，颇黎这个名字，是刘莹自己起的。 “冯家是不是又来捣乱了。”李白道，“我看着咱们庄子的佃户少了许多。” “一会儿再与你详说。还有客人不是？”刘莹看了看一旁杜甫。 杜甫没有打扰这夫妻的重逢，此时被提起，才走了过来。 李白介绍道：“这是杜甫，是我认识的好友。” “杜甫，这是我内人。”李白道。 两人相互行礼之后，李白道：“夫人，去找人作些饭菜和酒来，咱们一起边吃边说。” 刘莹笑着点头，把颇黎给了李白，去吩咐了。 第六百七十二章 李白抱着颇黎，邀请杜甫去客厅坐下。 “几岁了啊？”李白抱着颇黎坐下问道。 颇黎一点也不认生，让李白抱着也不反抗，丝毫没有生疏的样子。而且眉眼间像极了李白。“四岁了。”颇黎脆生生地道。 “四岁了啊。”李白道，“想不想父亲？” “想！”颇黎道，“和母亲一起想。” 李白摸了摸颇黎的头，道：“有没有人欺负母亲？” “有！有几个姐姐说，咱们庄子的人都被别人挖走了。”颇黎道，“母亲当日发了很大的火。父亲，你要帮帮母亲，欺负回来。” 李白点点头道：“放心，父亲在，就不会让你们被欺负了。” 杜甫感慨道：“太白兄，你的儿子真的是聪慧。这么小年纪，竟然这么懂事了，我家那小子，七八岁大还只知道玩。” 李白笑笑道：“颇黎，叫叔叔。” “叔叔。” 杜甫笑着哎了一声。 不久之后刘莹回来，身后跟着几个下人端着酒菜。 刘莹笑着从李白那里抱过颇黎来：“颇黎乖，玩了一天了也累了吧？让姐姐们带你去休息好不好？” “好。”颇黎乖巧地点点头道。 “真乖。”刘莹亲了一下颇黎，让下人抱走了颇黎。 刘莹坐下道：“时间仓促，就准备了这些酒菜，多有不周，还请杜公子见谅。” “很丰盛了。”杜甫赶忙道。 李白道：“坐下吃饭吧，跟我说说怎么回事。” 刘莹道：“是冯家家主，在你走后我又正好坐月子，还是把酒楼的那几个厨子挖了过去，然后又提出更丰厚的条件，把咱们庄子的佃户也给挖走了不少，要不是你当时给了那些佃户不少好处，又常常和他们打交道，这些佃户就要离开一大半，可是现在如今走的人很少，都在惦念着那些情分。” “冯家的那个家主是真的该死了。”李白眼神露出寒芒。 “这件事其实不用管的。”刘莹道，“我现在不想和冯家争了，李家庄就现在这样，也挺好的，我很知足。” 李白看着刘莹，觉得她在为人母之后，现在已经变了许多。 “不过这口气还是要争回来的，不然别人怎么看我李太白。”李白道，“起码那几个言而无信忘恩负义的厨子，要付出代价才行。” “好。”刘莹道。 杜甫没说什么，这是人家的家事，他也不便插嘴。 李白让刘莹给杜甫收拾出来一间厢房，两人在夜晚休息时，两人得到满足之后，刘莹依偎在李白怀里，道：“你可算回来了，真好。” “抱歉了，这些年让你自己支撑着李家庄，还带着孩子，辛苦了。”李白道。 “苦倒是不苦的，只要看见颇黎在，我就浑身充满动力。”刘莹道，“只是每日都在担忧，担心哪一日突然得到你已经被害的消息。” “放心吧，我回来了。”李白道。 “太白，我觉得，我生病了。”李白感觉到刘莹的身子抖了一下。 “什么？” 李白赶紧给抓着刘莹的手腕把脉，气血不足，似乎心肺动力不足，体内虚寒。 “你可有什么症状？”李白问道。 “最近经常头晕，一动就觉得浑身无力。”刘莹道，“有时候觉得有人突然掐住自己的脖颈一般，喘不过气来。上个月，还晕倒了一次。” 李白脸色难看，握住刘莹的手，道：“没什么大事的，只要好好休息就行了，近期不要太操劳了，就陪着颇黎吧，保持心情平静愉悦，不要生气动怒。我为你开一些药，吃了就会好的。” 刘莹点点头。 李白觉得刘莹的四肢冰凉，似乎她浑身很冷。李白紧紧抱着她，问道：“你大概是什么时候就这样的？” “从出了月子之后。”刘莹道。 “很久了。”李白道。 “以前好像还没什么是，好像是近期更厉害了，尤其是在父亲死后。”刘莹道。 “没事的，只是没有做好月子，落下了病根。”李白道，“没事的。” 刘莹对李白的话很信任，抱得李白也更紧了。 李白心里只在念叨这一句话，不是心脏病…… 第二日李白首先给刘莹去检查一番，然后开了一些药，亲自去了任城去抓。李白把注意力全都转移到了刘莹身上，没有什么心思去管那个该死的冯家。 刘莹在喝了李白的药后，情况确实好了许多，脸色比平时更加红润一些了。 李白松了口气，他相信只要慢慢调理，刘莹就一定会好的。 杜甫在李家庄呆了十日，李白给了杜甫一些盘缠，两人相约明年继续在东鲁游玩，杜甫来年再来找李白。 李白等到杜甫走后，刘莹的身子也好了许多，接下来就是该收拾冯家了。 在去冯家之前，李白要去任城找任城尉，李白的叔父李辅。 三年不见，李辅衰老了许多，当年李白担心连累到自己叔父，刻意做出了一些在旁人看来十分无礼的举动，如今李白已经无事了，自然是要去跟自己的这位叔父光明正大地叙旧。 李辅见到李白很是高兴，笑道：“终于无事了。” “是啊，当年对叔父如此无礼，太白向叔父赔罪。”李白行礼道。 “说这话就见外了。”李辅道，“本来也是我这个叔父去替二哥照顾你，可没想到还要你这个侄子为了保护我不惜背负骂名。” “叔父说这话就见外了。”李白笑道。 叔侄两个笑了笑。 “叔父，堂兄最近如何了？”李白问道。 “还不错。”李辅道，“他在他的官职上很是平稳，这是好事，他还年轻，不好擢升太快。” “是啊。”李白道。 李白和李辅说了一会儿，李白道：“我听闻冯家总是对李家庄作些小动作，既然我现在回来了，我自然不能当作不知。” “你想对付冯家？”李辅问道，“冯家是经常对李家庄做些小动作，不过也是商人之间的手段，我也不好说什么。” “我明白，我也会用商人手段对付他。”李白道，“不过，难免有些极端一些，比如恫吓什么的，我想提前和叔父打声招呼。” “只是恫吓？只要你不做出真的过分动作，我自然不会理会他们。”李辅道，“这也是商人之间的手段。” “多谢叔父了。”李白笑道。 第六百七十三章 李辅问道：“你到底想要怎么做呢？”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李白道，“冯家的那个二傻子，早就和我有恩怨，如今趁着我不在欺负我妻子，新仇旧恨一起算了。我会把他逼得想死都不能。” “不要太过分了。”李辅道，“毕竟冯家也是在当地有些势力的。” “我明白，放心叔父，我有分寸。”李白道。 李辅叹口气道：“我毕竟年纪大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死了，已经不能庇护你太久了，所以你要当心一些。” 李白道：“叔父，放心吧，我们也不是当年的无知儿童了，再说叔父还很年轻的，会长命百岁的。” 李辅笑了笑道：“当年几个孩子中，就数你最为会说话。我如今总是不自觉地想起以前的事情，想起在蜀中的时候你们几个孩子一起玩耍的时候，那一大家子人，多热闹啊。” 李白道：“是啊，那个时候，是我最快乐的时候。” 李白陪着李辅继续忆了一会儿旧，随后李白告辞，回到了李家庄。 刘莹把李家庄最近的情况，一一跟李白说清楚，包括李家庄目前的人数，收支状况等，李白大致算了一下，比三年前的李家庄资产至少缩水了一半。 最让李白气愤是那几个厨子，当年李白和刘莹就发现了李家酒楼的那几个厨子动了心思想要去冯家那边，李白当时发现了，本想着废了几人的，但是几人保证不会去之后，李白就给了他们第二次机会，可是如今，这几人又跳槽了。 李白问道：“那几人的契约你没有还给他们吧？” “怎么会呢？”刘莹道，“那几人都没有跟我说过就走了，我连给他们的机会都没有，大概是他们是觉得没有必要理会我一个妇道人家。” 刘莹一边说着，一边给李白找出了一个箱子，给李白几张泛黄的纸张。 李白接过去，看了一眼道：“幸亏他们没有逼着你拿走契约，要不然如今还不好办了，他们如今会后悔的。” 刘莹摇摇头，温和笑了笑，但李白却在这个女子的话语中听出了这个女子的强硬。 “他们拿不走的。” 李白收起契约，道：“你觉得好一些了吗？” “你的药很管用，我吃了之后好许多了。”刘莹道，“这几日你在身边，我睡觉的时候都不心慌了。” 李白笑了笑道：“那就好。” 李白每晚都会给刘莹度过内力过去，现在看来起作用了。 “今晚想要吃些什么？”李白问道。 “你去问问颇黎。”刘莹笑道。 李白点点头，出了屋门，李白走后，刘莹急忙拿出手帕，捂住了口鼻，不停着咳嗽着。拿开手帕之后，刘莹看都不看，差丫鬟扔掉了手帕。 李白吃了饭之后，直接去了任城，冯家竟然无耻到开一家和李家庄一模一样的酒楼，取名叫做冯家酒楼。 李白今天就要做一次这家酒楼的客人。 李白一进去，就有小厮来接客，“这位客官是想吃些什么？咱们酒楼的饭菜那可都是一绝。” “把你们酒楼的好酒好菜都上来。”李白道。 小厮心想这是遇到大主顾了，笑眯眯地道：“好嘞，您几位？” “就我自己。”李白道。 小厮一楞，还是笑道：“客官，咱们酒楼的好菜好酒很多，您确定都上一遍？您肯定吃不完的。” “怎么，你们还有拦着客人点菜的？”李白道，“我每道菜尝一口不行吗？你只管上你的菜。” 小厮见李白不高兴，急忙道：“抱歉客官，您这边请。” 李白被小厮带着去了一个靠窗的位置，李白坐下之后，道：“上菜快一些，你先上一壶兰陵酒。” 小厮答应下来，去给李白拿了一壶兰陵酒，之后去厨房催上菜。小厮觉得有钱的主子都不好惹，都脾气大得很，就和酒楼的东家一样。 李白喝了一杯兰陵酒，李白砸吧两口，怎么尝着都不对味。 李白唤道：“小厮！你过来！” 小厮小跑着过来，问道：“怎么了客官？” “你这酒不对味啊？”李白道。 “怎么会呢？”小厮笑道，“咱们酒楼的酒都是正宗的，这兰陵酒都是正经八百地从兰陵运来的。” 李白摇摇头道：“你这酒的味道太淡了，没有真正兰陵酒的那清冽，不信你尝尝。” 小厮干笑道：“这怎么可能呢？”小厮心里慌乱，坏了，这人怎么这么厉害？掌柜的只是在兰陵酒掺了一点点水，就被尝出来了？一直以来都没有人有所察觉，这可怎么办？ 小厮的表情出卖了自己，李白更加笃定，这兰陵酒应该确实是掺了水了。 “你这兰陵酒肯定是掺了水的，我认识一位赫赫有名的品酒大师，正是兰陵人，若是你们不信，我们可以拿着这壶酒去找他当场对质。” “对不起客官，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要不然我去找找我掌柜的，您跟他说说。”小厮擦了擦汗道。 “你去吧。”李白嘴角扬起道。 小厮急匆匆地去找了自己的掌柜的，把此事跟掌柜的说了之后，掌柜的又惊又气，道：“你是不是傻乎乎地说出去了，怎么可能呢？这么一大坛子兰陵酒，只是掺了一瓢水，怎么可能被尝出来呢？” 小厮苦着脸道：“我也不知道哇，我肯定不能傻到自己说出来啊！” 掌柜的思索着，道：“一会儿你跟我过去，无论我说什么，你都别插嘴。” 小厮点点头，道：“掌柜的，这可咋办啊？” “委屈你一下，事后我在补偿你。”掌柜的道，“我们赶紧过去。” 小厮跟着掌柜的过去之后，掌柜的对李白陪笑道：“实在对不住了客官，这兰陵酒确实被这个该死的家伙跟掺了一些水，实在是我们酒楼用人不严，对不住了，客官，不如这样你看行不行，我这就跟你换一壶真正的上好的兰陵酒，而且客官的这顿饭，我就请了。” 李白看着那个小厮，道：“那你们以后可要管好下人。” 掌柜的回身啪一巴掌打在了小厮脸上，小厮委屈得快要哭出来，被掌柜的一眼瞪了回去。 掌柜的陪笑道：“实在对不住客官，您看我也教训他了，您老高抬贵手，饶了这不懂事的孩子吧。” “我本来就没有怪他的意思。”李白哎呀呀道，“这毕竟是你这个掌柜的自己看不好下人。” 掌柜的一咬牙，打了自己一巴掌，道：“客官满意否？” 李白都看不下去了，捂住眼道：“我原谅你们，快去上了酒菜吧。” 第六百七十四章 掌柜的问小厮道：“这位客人点了什么菜？我们酒楼给这位客官免单。” 小厮苦着脸道：“这位客人说把咱们酒楼的好菜好酒都上一遍。” “什么？”掌柜的声音一下子高了几分。 掌柜的看了一眼李白，咬着牙和声道：“那也给这位客人免了。” 小厮点点头：“我这就去催催后厨。” 掌柜的再次给李白行礼赔罪之后，也去打理酒楼其他的事情。 李白等着所有的菜上来之后，一道道地尝着，一边尝着，一边摇头，这些人菜没学会几分，就去给别人当打出了，也就是冯家的二傻子把他们当成宝一样。 李白又叫来小厮道：“小厮你过来！” 小厮都怕了李白，颤声问道：“客官又怎么了？” “你这菜的味道不对啊。”李白道。 “怎么可能呢？”小厮脸色一边红，一边白，红的那边是因为刚才掌柜的那一巴掌还没下去。 “你看看，这个红烧狮子头，明显是在炸的时候过了火候，上面都糊了；还有这个糖醋鱼，明显糖放得太多，这色都变黑了……” 李白一道道挑着毛病，每说出一道之后小厮的心就颤一下，最后小厮表情都已经是生不如死了。 “客官，怎么会呢？”小厮干巴巴地解释道，“我们的大厨都是东家花大力气请来的，都是很有名气的，所有来我们酒楼的人都夸我们大厨做的菜好吃。这不可能……” 李白叹了一口气道：“要不然你去把你们掌柜的再去找来吧。” 小厮差点没给李白跪下，哀求道：“这个你找我们掌柜的也没用，我们掌柜的只是管着酒楼其他事务，做菜的事全都是大厨自己掌管的。谁也不能命令他们。” 李白道：“那你把大厨叫过来吧，不然这样，我也可以亲手给你们做几道菜，那才是正宗。” 小厮一听，道：“我去跟大厨请教一下。” “去吧。”李白一昂头道。 不久后，小厮双脸都变红了，好像是另一边脸又挨了一巴掌。 李白看得都有些于心不忍了，小厮含着泪对李白道：“客官，我们大厨说请你过去，他说他倒要看看，是谁说他做的菜不好。” 李白起身道：“前面带路。” 李白跟着小厮去了酒楼后厨，掌柜的觉得李白这人不对劲，好像是来特意来找茬的，派了一人去冯家禀告自己东家。 李白进了后厨之后，后厨那股子火热的油烟味冲了过来。 李白看着后厨摆放的那些食材，对小厮道：“怪不得你们做的鱼味道怪怪的，原来用的是死鱼，都不新鲜了。你看看这猪后腿，都臭了。” “谁人在我厨房里放屁？”一个粗犷的声音传了过来，“把我厨房都熏臭了！” 李白看着一个五大三粗的大汉带着几个人走了过来，李白愣了，竟然不是从李家酒楼跳槽出去的那几人。这就有些尴尬了。 “你谁啊？”大汉上下打量着李白问道，“就是你说的我做的菜有问题。” 李白点点头道：“是。” “你说你要亲手做几道菜给我看看，要我知道什么才是正宗？” “是。” “你怎么这么狂啊大叔？” “是。” 大汉气得笑了起来，道：“大叔，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道。”李白被一口一个大叔叫的有些头疼，他想一巴掌抽死这家伙。 “不知道我没关系。”大汉道，“我师父可是胡三霸。” “胡三霸？”李白在脑海里回忆着，却是想不起这个人来。 “不认识。”李白摇摇头。 “你敢羞辱我师父？”大汉终于按捺不住，拿着菜刀朝着李白砍了过来，他身后的几人都急忙拉着，劝道：“杀人可使不得！” 大汉被众人拦住，忍住怒气道：“你不说要做菜吗？你做，要是你做的还没我好，我就找人送你去官府，告你故意捣乱我们酒楼生意。” “好。”李白道。 李白左右看看，挑了一块还算新鲜的猪肉，他要做一道红烧肉，李白片着花刀，这份刀工就让大汉等人有些刮目相看了。 李白腌着猪肉入味，挑了几棵青菜做配菜，李白切好了配料，生火烧油，动作熟练地让人目不暇接。 大汉不再生气，看着李白的动作入了迷，心里道这人好厉害。 一道红烧肉出锅后，香味弥漫在整个厨房之中。 众人看呆了，沉浸其中，一时半会儿都没有反应过来。菜已经做好了。 “菜做好了。”李白提醒道。 有人已经流了口水，李白道：“尝尝吧，时间不够，要不然肉会更入味一些，你们这里的调料也不够，也就能做成这样了。” 大汉急忙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刚入嘴，大汉其实心和胃都被折服了。 这人做的菜正宗不正宗，也没人知道，反正被自己做得好吃多了。大汉眼神复杂，李白怎么做的他都看着，步骤和材料都相差不多，但是刀工拿捏的火候，都比自己强很多，这还是这人觉得调料不够，食材不新鲜。 同等条件下，这人做的菜和自己相比，一个天，一个地，不，自己还要在地下，师父做的菜，也许能够到地面这个高度，大汉心里想着，他现在最好奇的是，这人是何方神圣？ “你究竟是何人？”大汉道。 “我叫李太白。”李白笑道。 这个名字一出来，所有人心里的震惊比刚才还要大，李太白，不就是李家酒楼的那个东家吗？那些菜，最初就是这位做出来的啊。 怪不得他说他做的菜最正宗。 大汉也听说过这个名字，叹口气道：“我听说过你，我比不过你，我师父也比不过你。” 李白刚想说什么，却听见外面一阵嘈杂，几个人在掌柜的带领下进了厨房。 “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口气，说我徒弟做的菜不正宗！我非得……” 李白听着这人说话的声音，很熟悉。 那些人进来之后，李白终于想起了这人是谁？ 这不是胡老三吗？当初就是他带着一群年轻人想要到冯家。 胡三霸？自己给自己起的这个名字真是……“沙雕”。 胡老三一看见李白，愣在原地，话都没说完。 “我非得跟这人好好学学。”胡老三嚣张的表情那个逐渐收敛，变为谄媚讨好的神色。 “李家主，您怎么回来了？” 第六百七十五章 李白似笑非笑地看着胡老三道：“胡老三，你现在可是牛的很。” 胡老三干笑道：“哪有的事？李家主，你这是……你怎么来到这儿了？” 李白道：“我听闻有人开了一家和我的酒楼一样的酒楼，就来看看。没想到还真是，菜式都一样，只是做的，啧啧。”李白摇着头。 胡老三干笑道：“李家主，这个不是我忘恩负义，实在是自从你走了之后……” “从我走了之后你的胆子就大了是不是？”李白骂道，“胡老三，我给你们机会，你们自己不重要啊，一群记吃不记打的狗！” 胡老三这些年被冯家挖过去，成为了大厨之后，一直被尊敬惯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李白教训，他的脸上也挂不住了。 “李家主，我敬你对我有教导之恩，可我现在不是你们李家的人了。”胡老三冷着脸道，“这里也不是你李家酒楼，是我冯家的酒楼，这里不欢迎你，还请你出去。” “你冯家？”李白不屑地道，“你们这种人是不是当狗还能当出归属感来？” 胡老三脸色愈发冰寒道：“来人把这人赶出去。” 李白笑道：“胡老三，你是忘了我的本事了？这些人能是我的对手吗？” 胡老三想起李白的本事，一直听闻李白剑术高超，胡老三面不改色，强硬道：“李家主，这不是你的李家庄，你在这里闹事，我是可以告官的。” 李白笑道：“好啊，我巴不得你去告官呢！你看看这是什么？” 李白掏出一张纸，上面有胡老三亲自签的名字，摁的手印，正是胡老三当年的契约，李白当初教这几个人厨艺的时候，就和这些人签了契约，以免这些人有人把菜谱和厨艺教给别人。 胡老三见了之后一眼认出了那是什么，胡老三终于服软，道：“李家主，何必闹到这个地步，你看我都到别处了，已经不是一个无所依靠的厨子了。我自认为做菜的本事我远不及你，我对你构不成什么威胁啊，只要你回来了，李家酒楼想要恢复到以前的生意，还不是易如反掌？你家大业大，不用顾忌什么，可我不行，你家给的好处远不如冯家，良禽择木而栖，我到冯家也没什么吧？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好不好？” “说的真好，说的我真的想放你一马了？”李白道。 胡老三正要松一口气。 “可是你不该趁着我不在的时候离开李家庄，你知道让我夫人生了多大气？”李白道，“要是我在这里，你若是真的想走了，也就走了。可是你趁我不在欺侮我妻儿，我岂能饶了你？” 胡老三脸色大变，道：“你要怎地……”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李白的动作吓了一大跳，只听见胡老三一声惨叫，李白竟然把胡老三的双手一剑斩断。 “本想着把你脑子也来一下，把你变成个傻子，不过也罢了。”李白道。 李白看了其他人一眼，其他人都惊得后退一步，这人好凶！ 李白走了出去，离开酒楼不远之后，那个大汉忙不迭跑了过来，道：“李家主留步！” 李白转身过去，看见来人问道：“怎么。你要给你师父报仇？” “不是！”大汉摇摇头道，“李家主，我叫朱天虎。” “你报你名号干什么？”李白道。 “李家主，我想要跟你学厨艺，我能发誓，我学会了你的厨艺之后绝对不会外传，一辈子为你做事。”朱天虎恳切道，“李家主，我从小的时候就痴迷于厨艺，几年前来到任城之后知道了冯家酒楼的胡老三，都说他做的饭菜天下一绝，我不服气，就和他比试，我比输了，就拜他为师了。我想要学习更好的厨艺，还请李家主成全。” 朱天虎对着李白深鞠一躬，李白道：“你想学我的厨艺？焉知你学会了我的厨艺之后，遇见了厨艺更厉害的人也会弃我而去？” 朱天虎急忙道：“绝对不会的，李家主，我说了发誓为李家主做事，就一定会！我朱天虎不是忘恩负义之人，我这些年在冯家酒楼替胡老三做事，不要一分钱，还倒贴着把我自己的薪水给了胡老三。再说了，胡老三的厨艺并不强，只是菜谱令人匪夷所思，但是菜谱还是李家主你的，我其实算是李家主你的半个徒弟了。” “你倒是巧言善辩。”李白道。 朱天虎着急道：“李家主你究竟要如何才能相信我？不然，我把我一条腿给你，我这样就跑不了了。我得留着手做菜。” “你这么想学做菜？”李白问道。 朱天虎道：“小时候家里穷，做不起菜，可是母亲做菜，最简单的野菜也能做得很美味，从那之后，我跟着母亲学做菜，就一发不可收拾。老实说，李家主你的菜谱上的有些菜，我母亲也为我做过，那就是母亲的味道啊。” 李白道：“你母亲呢？” “离世了。”朱天虎神情黯淡。 李白简单思索一下道：“罢了你跟我来吧。” “李家主你同意了！”朱天虎惊喜道，“李家主你不怕我遇到了比你厨艺更好的人跑了吗？” “你跑不跑对我很重要吗？”李白道，“这世上比我厨艺还好的人，有吗？” 朱天虎噎的说不出话，这位李家主的为人，他算是初步见识了，何等的自负啊？ 李白却是在思索，这些菜都是现代的菜，这人的母亲怎么会…… “你母亲会做菜谱上的哪些菜？”李白道。 “有挺多，尤其是猪肉的做法，小时候家里穷得很，只能买贱肉，可是母亲总是能把这猪肉做的一点猪臭味都没有，还有那个红烧的做法，我都误以为创造这菜谱的人是我母亲什么的朋友之类的。”朱天虎挠挠头道，“我还一刹那寻思着，这菜谱是不是就是我母亲的，被人偷了。” 李白摇摇头，“你是哪儿的人？” “我就是东鲁的，我家靠近齐州一带。”朱天虎道。 “你母亲呢？” “长安人。”朱天虎疑惑地看着李白，这人老是打听自己母亲干什么？ 李白不再多问，万一被这傻大个误会就不好了。 “跟我来吧。”李白道。 第六百七十六章 李白把朱天虎带回了李家庄，跟刘莹说了一声之后把他安置在了李家酒楼。 “相公这次这么做，是不是不大好？”刘莹担心道，“冯家不会放过这个把柄，毕竟相公伤了人。” 李白笑道：“不必担心，我就等着冯家来找茬呢。” “相公有定策就好了。”刘莹道，“相公，其实冯家不必理会就可以，你有空多陪陪颇黎。颇黎很想你，在家老是念叨着父亲呢，父亲呢？” 李白温和地笑笑道：“这些时日我都会在酒楼呆着，还要派人去放出我已经回来的风声，李家酒楼的生意，也恢复正常才好。冯家一定会坐不住的，我们等着他来找就是。” “好。”刘莹如今对李白言听计从，性子像是换了一个人。 “你身子怎么样了？”李白问道。 “好得很。”刘莹道。 “我给你把一下脉。”李白道。刘莹哎呀一声，不动声色地反抓住李白的手，道，“我想着去徂徕山转转，带着颇黎，我们一家去那里玩一玩好不好？这么些年，我都没有去过。” “好啊。”李白笑道。 刘莹笑了笑道：“庄子的事都交给你啦，你去忙吧。” “今晚有想吃的菜吗？”李白问道。 “你做得我都爱吃。”刘莹想了想道，“吃排骨。” “好。”李白答应下来。 “你去庄子转的时候，抱着颇黎去看看，去认认。”刘莹嘱咐道。 “好。”李白道。李白带着颇黎在李家庄转着，去一家一户的拜访，李白去跟颇黎一一介绍着这些佃户，也给这些佃户介绍着自己的儿子。 李白抱着颇黎坐在地头上看着夕阳落幕，对颇黎道：“颇黎，想不想要哥哥姐姐？” 三岁的颇黎愣了一下，声音还带着奶气问道：“不对呀，不该是弟弟妹妹吗？” “是哥哥姐姐。”李白道，“也是父亲的孩子，不过不是母亲的生的。” 颇黎像个小大人一样思索着，不是很情愿地道：“也好吧，我可以认他们做哥哥姐姐。” “你不乐意？”李白问道。 “也不是不乐意。”颇黎托着腮道，“我想要母亲生的哥哥姐姐，不过母亲只能给我弟弟妹妹了，既然是父亲的孩子，我也就认下吧，免得父亲难做啊。” 李白心里惊讶不已，他现在非常怀疑这个孩子是不是和他一样重生的？哪有三岁的孩子这么懂事？也太妖孽了！ “儿子，你是不是……”李白没问出来。 “怎么了呀父亲？”颇黎道。 “没什么。”李白摇头道，他突然不想问了。 李白现在回想起自己小时候，那时候自己有没有表现得太过妖孽？让父亲也这么惊讶？ “咱们走吧，回去给你母亲做饭了。”李白起身道。 “好呀。”颇黎自己撑着站了起来。 颇黎不大想让李白抱着，于是一大一小两父子前后走着。颇黎在前，李白则习惯性地走在后面，因为在后面，李白总是可以看到眼前的人所有状况，若是有事可以一瞬间做出反应。 颇黎走着走着，突然被绊倒了，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李白看着颇黎现在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样子，觉得现在才是一个小孩子的样子。 “父亲抱抱。”颇黎委屈地撅着嘴道。 李白一把抱起颇黎来，“叫你逞能。” 父子走在回家的路上，被李白抱着的颇黎背对李白，小脑袋搭在李白肩膀上，朝着李白身后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冯家的家主终于坐不住了，随着李家酒楼的生意一日更胜一日，到了最后，冯家所有的酒楼都是门可罗雀。 冯家的家主，冯玉山亲自带着一大帮子下人气势汹汹地来到了李家庄前。 显然，冯家的二傻子也没有去找官府解决的觉悟，李白乐得如此。 李白也带着庄子上所有的佃户一起来到了庄子门口，堵着冯玉山的人。 “冯家主，这么兴师动众地来到我李家庄的门口，干什么？想要闹事？”李白笑问道，眼神充满不屑。 冯玉山怒道：“我今日来是要替我酒楼的厨子讨个公道，李家主，做生意如你这般，也太过分了吧？你一家之主为了抢生意来到我酒楼闹事，把我的人砍了双手，还把我的主厨给骗走了，我要是这都忍得下去，我如何面对我的这些下人？” “你怎么面对你的这群下人关我何事？”李白莫名其妙道，果然和二傻子聊天是有难度的。 李白接着道：“冯家主，这件事你不能怪我啊！你该去怪那胡老三，胡老三等人在我李家酒楼做事的时候，可是签下了契约的，如今是他们几个违约在前，我不过是按着契约的章程去算账罢了。” “契约？”冯玉山眼神不定道，“什么契约能让你把胡老三的双手砍断的？你这是犯罪！” “胡老三等人有契约在身，既然违背了契约就该按照契约上的付出代价。”李白道，“他们卖身与我，他们就是我的奴隶，我没把他们处死都是好事了，冯家主，这种事你干的不该比我多才是吗？你冯家的下人，死得少吗？我这只是废了胡老三的双手，还有几人我没去算账呢？” 李白道：“借着冯家主来到此地，我也说一句，那几人别以为我不会找他们，让他们自己来自首谢罪，我兴许能放他们一马，不然，等死吧！” 冯玉山道：“杀人可是要偿命的，大唐是有律法的。” “大唐是有律法不假，哪怕是奴隶也有些保护的，可是这个世道，奴隶被主家弄死的少吗？冯家主你弄死的少吗？”李白道。 “对了，还有一件事。”李白看着跟着冯玉山来的那些人道，“我知道我庄子上的一些佃户，跑了之后去了什么好地方，大唐也是有律法的，逃走的佃户如何处置？你们应该心里有数。” 被李白盯着的几个人都低下了头。 冯玉山看着左右道：“怕什么？你们既然已经是我冯家的佃户，冯家自然会庇护你们。” 李白抬头望天问道：“冯家主还有事吗？没事就请回吧，这么一些人堵在我庄子门口，我还以为你们要和我们李家庄干仗呢。” “李太白，不要得意太早。”冯玉山撂下狠话，转身带着人走了。 打架？那是不可能的，冯玉山虽然被李白称为二傻子，可毕竟是一家之主，这点常识还是有的，和李白打架无异于自寻死路。 李白的名气，冯玉山在长安的亲朋早就告诫过他。 冯玉山只是想着：“强龙还压不过地头蛇呢，难不成自己凭着在东鲁之地的人脉还压不住一个从长安失意回来的李白？” 可能他没想到，真的压不过。 因为李白从不是一个按套路出牌的人。 第六百七十七章 冯玉山带着人来到李家庄，什么都没有做。当初气势汹汹地来，却是灰溜溜地走。 李白把佃户们给劝走之后，回到了自己家中。刘莹见李白回来，抱着颇黎问道：“那冯玉山想要如何？” 李白道：“他没敢如何，他借着胡老三的事想要借题发挥，可是他不占理，我们有契约的，他告官府也没有用。想要带着人来打架，他也没那胆子。我估计他就是来想提胡老三出口气，一方面试探我，在他下人面前给我一个威慑，另一方面也能稳固一下他在手底下人的面子，毕竟要是一家之主在手底下人出了事后畏畏缩缩地不出头，会失去威信的。” 颇黎问道：“所以想当别人主子，就得替别人出头是不是？” 李白笑着摸了摸颇黎的头：“你懂得还不少，原理差不多吧，不过没那么简单，实际情况要复杂的多。你还小，以后会慢慢懂的。等你长大了，这个庄园就是你的，到时候你真正成为了一家之主了，你就明白了。” 刘莹笑着对颇黎道：“颇黎，要快快长大啊。” 颇黎对母亲道：“母亲等我长大了，我就每天照顾你。” 刘莹笑道：“好。” 东鲁之地，一处隐秘的山林内，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在练剑，剑气纵横四周，不停地有树叶散落，皆是被剑气斩成两半，附近几棵树都已经被剑气斩进去，留下几道深深的痕迹。 “厉害了啊小弟。”一个女声传来笑道，“就这剑气，比得上父亲的三分之一了。” “差远了姐姐。”少年收起剑，擦了擦汗道，“也就是父亲的十分之一了。” 这两个人正是平阳和伯禽姐弟两个，三年过去，平阳和伯禽都长大了，两人变化很大。尤其是平阳已经出落成大姑娘了，长高了，身材也变得玲珑有致，浑身散发着年轻的气息。 “小弟，姨娘喊你去吃饭了，快回去吧，不然姨娘又得生气了。”平阳托着腮看着伯禽道。 “姨娘怎么会真的生气呢？姨娘真是天底下最温柔的女子了。”伯禽笑道。 平阳摇摇头，对伯禽身后走来的小依道：“姨娘别信他的话，他一准知道你来了。” 小依听了平阳的话，扭着伯禽耳朵道：“是吗？” 伯禽委屈道：“姨娘，你怎么听她的话啊，我是真的不知道你来。” 小依脸上已经带着了岁月的痕迹，几道皱纹没有让她显出老态，反而增添了更加饱经世事的韵味。 小依道：“好了回去吃饭了。” 伯禽瞪了一眼带着促狭笑意的平阳，两人一左一右跟着小依，伯禽问道：“姨娘咱们今天吃什么啊？” 小依道：“你魏叔叔在山上打了一只野獐子，我给烤了吃。” 伯禽回忆起往事道：“父亲烤这玩意儿最厉害了，每次烤得獐子肉都金黄金黄的，加上那调料，好吃的很！” “不知道父亲什么时候回来……” 平阳道：“三年都过去了，父亲当时说三年若是不回来就……” “父亲一定会没事的。”伯禽道。 “姨娘，我是时候要出去了。”伯禽恳求道。 小依为难道：“再等等，你们父亲说不定就快回来了。” 伯禽道：“姨娘，你都说了好多次了。” “你们父亲当年跟我们说，一定要照顾好你们几个，绝对不能让你们去找他。”小依坚决道，“太危险了，我不能让你们去。” 伯禽看了一眼平阳，道：“姐姐，你都十六岁了，也该嫁人了，还要等着父亲吗？” 平阳很轻松的样子，笑道：“你不是说父亲一定会回来吗？放心吧，父亲一定会回来的，你们也不用着急。” “委屈你了，平阳。”小依歉然道，“要不是我和你魏叔叔凑不齐盘缠，我一定让你魏叔叔送你回安陆。” “姨娘怎么说这么见外的话？”平阳安慰道，“我也相信元鸢会等我的。” 平阳握住小依的手，道：“这么些年了，姨娘和魏叔叔待我们姐弟两个如同亲生儿女，我们也早就把姨娘和魏叔叔当作另一个父亲母亲了。” 小依感动道：“平阳啊，你就是太懂事了。” 此时的李白也陷入两难之中，他原本想着到了任城之后，就立马去接平阳和伯禽来李家庄。可是李白万万没有想到，刘莹竟然已经病入膏肓了。 刘莹竭力在掩藏着，可又怎么能遮盖的了呢？刘莹的病情每日愈下，脸色都变得没有一点血色了，可是刘莹却是每日都用厚厚的一层胭脂水粉遮盖住，到了晚上就早早熄灯不让李白看见。晚上经常偷偷起夜，在外面小声咳嗽着，不让李白听见。李白经常偷偷看着刘莹在夜半时分偷偷在院子里，孤身一人看着星星。而李白则悄无声息地在一旁心疼地注视着她。 这个女子坚强得让李白心颤，原本只是相互利用的关系，逐渐演变成了一段感情，让李白刻骨铭心的感情。李白记得后世有个女作家说的话： 也许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 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 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饭粘子，红的却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 李白娶了三个女人，前两个离开的是李白的明月光，而刘莹将成为李白心口上的朱砂痣。 这段话形容的男人和不尽相同。 李白带着刘莹去了徂徕山游玩过后，刘莹的身体变得更加羸弱了。终于有一天，掩饰不住了。 刘莹那日正和颇黎玩着，忽然大口地吐血。 颇黎吓得脸色苍白，哭喊着问道：“母亲，你怎么了？快，去叫父亲来！” “不要，我没事。”刘莹想要阻拦，却昏了过去。 颇黎大声道：“还愣着干什么？去叫父亲过来！” 颇黎表现得比几个下人还要镇定许多，吩咐着傻在一旁的丫鬟道：“把母亲抬回房间休息。” 几个丫鬟后知后觉地费力把刘莹抬了回去，颇黎守在旁边，一脸痛恨。痛恨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李白在酒楼闻讯后立即赶了过来，到了刘莹榻旁。 “父亲，你救救母亲好不好？”颇黎哭着拉着李白的衣袖道。 第六百七十八章 李白对颇黎道：“放心颇黎，父亲会尽全力救母亲，你先出去好不好？” “不，我要在这里陪着母亲。”颇黎道。 “你在这里，会让父亲分心。”李白道，“来人，送小公子回去休息。” 颇黎死死抓着李白的衣袖，道：“父亲，你一定要救过母亲来，一定。” 李白看了一眼颇黎的眼神，点点头沉声道：“我拼了命也要救你母亲回来。” 颇黎被下人带回去的时候，眼神仍旧死死盯着李白。 李白看着颇黎的眼神，没来由得心里一阵悸动。 李白深呼一口气，给刘莹把脉。越是把到最后，李白心里越是凉了一分。 刘莹的病情，真的已经无力回天了。 李白闭目，道：“去请大夫来。” 下人有些吃惊，道：“家主你……” “去请来，我和大夫商议一下。”李白脸色难看道。 下人点点头，急忙去找大夫。 大夫来了之后给刘莹把了脉，李白急切问道：“怎么样大夫？还有没有救？” 大夫摇摇头道：“李夫人的病症已经病入膏肓了，请恕贫医无力回天了。” 李白不甘道：“大夫你再想想，哪怕是能为我夫人多延长一些时日也好。我有一个药方，大夫可能帮我看看，是否可行？” 大夫点头道：“你拿来看看。” 李白给大夫写下一个方子，大夫拿过去之后看了看，大惊失色道：“李家主，这是要人命的方子啊？这百年人参虽好，可是夫人虚不受补，你再加上其他的这几位猛药，顶多能刺激尊夫人最后一点生命力，最后夫人可就真的无药可救了。” “现在有药可救吗？”李白有些激动地反问道，“这个方子还可以让我夫人免受一些病灾之苦。” 大夫思虑一下，道：“此事老夫也无法做出判断，既然这个药方的属性药用李家主是清楚的，李家主还是自己掂量吧。不过恕老夫多言，这个方子用或与否，李家主最好是征求一下病人自己的意见。” 李白点点头道：“是，来啊，给大夫诊金，送大夫出庄。” 大夫对李白施礼，被下人带着离开了。 李白仰起头，闭上双眼思索一阵子。 “去把我的银针拿来。”李白吩咐道。 下人取来李白的那套银针，“你们都退下吧。”李白道。 下人都退出房间后，李白给刘莹施针，刘莹悠悠醒了过来。 “相公……”刘莹道。 李白攥着刘莹的手放在脸旁低声道：“夫人，对不起。” 刘莹道：“干嘛要说对不起？相公，我不该瞒着你。” “我的药一直没管用。”李白自责道，“我没用，是我一直在克身边的人，所有和我亲近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相公别这么说。”刘莹道，“你这样我都不认识你了，我心里的相公什么时候也这么不自信了？” 李白埋下头道：“可这是真的，我父母，师父，朋友，妻子。凡是在我身边的，总会有人就不得善终。” 刘莹摇头，仿佛用尽所有的力气说话，“相公，我一直觉得，遇上你之后，是我最大的幸运，我相信，其他人也是这么认为的，你父母，师父，朋友和你的妻子，都不会认为你是他们的灾星，是你克死了他们。人都有命数，每个人都会经历生离死别，不要把所有的原因都揽到自己身上，也别说他们都没有得到善终，并不是活到多么大岁数才是善终，而是没有遗憾的死去才叫做善终。” “我们都没有遗憾。”刘莹道。 刘莹抱着李白的头，问道：“我是不是没药救了？还能活几天？” 李白抬起头道：“有两个方案，一个是让你继续活一个月下去，但是要受病情折磨，一个是活十天，会短暂恢复你以前的样子，但是十天后，什么药都救不了了。” “我选活一个月下去，是不是第一个方案我还可能有救的希望？”刘莹问道。 刘莹的选择有些让李白出乎意料，李白道：“有，但是微乎其微，我会在这一个月里想尽一切办法尝试救你。” “好，我选第一个。”刘莹道。 “我以为你会选择第二个。”李白问道，“为什么呢？” “因为想多活一段时间，多看看你和颇黎。”刘莹道，“也不想放弃那最后的希望。” 李白道：“可是每一日都会受尽病痛折磨。” “我都习惯了，这算得了什么呢？”刘莹笑道。 李白一瞬间有些明悟，自己总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替别人考虑，却从来不知道别人自己是怎么想的，李白觉得以前自己或许做错了不少事情。 要是李白去选择，李白一定会选择没有病痛的十日，酣畅淋漓痛痛快快地走完这一生，何必苟延残喘？ 可是刘莹的一席话让李白明白，别人的选择，也有别人的坚持和可贵。 李白握住刘莹的手，道：“这一个月，我每日都会以针灸辅以药物为你续命，病情会越来越重，你会越来越痛苦，你做好准备。” 刘莹道：“放心吧。” 刘莹躺了一会儿，道：“我刚才的样子是不是让颇黎看到了，没吓坏他吧？” “没有。”李白道，“我们的儿子是个妖孽，表现的比那些下人都要镇定，只是你要是走了，颇黎一定是最难过的，他要我去救你，我要是做不到，颇黎的眼神告诉我，他会记恨我一辈子。” 刘莹道：“这个傻孩子！” “不行，我得告诫他。”刘莹道，“他还小不懂事，相公不要责怪他。就算日后颇黎对你犯下了什么错，你也要原谅他好不好？” 李白道：“放心吧，我会的。” “嗯。”刘莹道。 “我去给你配药。”李白道，“你好好休息。” 刘莹点点头，对起身欲走的李白突然道：“相公，等我死了你去把伯禽和平阳接回来吧。” 李白挤出一丝笑容，道：“我不会让你死的，我可以去派人接他们回来。你不用操心了。” “我总是做梦，梦见颇黎跟他们姐弟起了冲突。”刘莹道，“相公你去把颇黎叫过来，我要叮嘱他。” “放心吧，不会的。”李白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别瞎想就是。” 第六百七十九章 刘莹在一个温暖的冬日里走了，临走之前刘莹让李白把颇黎叫到了自己身边，对颇黎嘱咐着：“我走了，你要听你父亲的话，记住了吗？” “记住了。”颇黎小脸上满是泪水，刚擦掉了又有新的眼泪涌出来。 “母亲，为什么呢？凭什么呢？老天干嘛非要你走？”颇黎接连问道。 “父亲你不是说你可以救母亲的吗？”颇黎转过头问李白。 “怎么能怪你父亲呢？”刘莹躺在榻上道，“都是命数啊。” 刘莹拉着颇黎的手，用尽最后的力气，把颇黎的手搭在了李白的手背上。随后李白看着刘莹的眼里的生命之火黯淡到极致，最终湮灭了。 刘莹还是离开了，颇黎感受到母亲的手耷拉下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后，颇黎自己觉得两眼一黑，他本来想坚持着不要昏过去，但还是抵不住巨大的悲痛，失去了意识。 李白摁着颇黎的手腕，看着这个三岁不到的孩子，亲眼目睹了母亲死亡，这种打击对一个孩子来说无疑太过残酷。 “把小公子带回房间休息，差人去打一副上好的棺木。”李白声音沙哑道，“准备灵堂。” 下人按照李白的吩咐去做事，他们也不知道如何安慰李白，他们自己也都很伤感，刘莹这位主母当家的时候，对这些下人很和善，下人们都很钦佩自己的这位主母，这个女子实在是坚强得很，自己带着一个孩子长大，又自己管着这么大的一个庄子，实属不易了。 下人都尽心尽力去准备刘莹的丧事，颇黎醒来之后，自己总是呆在刘莹的屋子里，一呆就是一整天，下人送饭的时候也不吃，只是在李白的劝说，或者说命令下才会吃一些进去。 出殡的那一日，颇黎哭喊着，那一声声地撕心裂肺的声音如同一柄巨锤，一次次重重地敲击在了李白的心里。颇黎死死抱在刘莹的棺木上面对李白道：“父亲，把母亲救回来好不好，好不好……” 李白闭目道：“父亲也没有办法。” “父亲你一定会有办法的，你就试一次好不好。”颇黎哽咽道。 “没办法了，你母亲也已经去世了。”李白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脸道，“我不能，我做不到……” 颇黎放声哭着，李白声音颤抖：“出殡！” “不要！”颇黎趴在刘莹的棺木上面，下人担心弄伤了颇黎，不敢动刘莹的棺木，李白道：“拉着小公子下去！” “家主……” “拉他下去！”李白再次道。 李白见颇黎死也不肯松手，下人们不敢动弹，走到颇黎跟前打昏了他，沙哑道：“让他回屋子休息一会儿。” 直至刘莹出殡的一整天之后，颇黎才醒转过来，醒来的颇黎不发一言，李白呆在刘莹的屋子里三日之后，重新收拾和打理着所有人都沉浸在悲伤的气氛中的李家庄，他把所有人都集结起来，告诉他们道：“我知道，主母去世之后所有人都会悲伤，可是日子还要继续，李家庄不能再荒废下去，这不是你们的主母，我的妻子想要看到的。” 李白接着道：“希望诸位日后还能继续为李家庄做事，一切如常。” 经过了李白这一番谈话之后，李家庄日益恢复以前的模样，时间会冲淡悲伤，也会让悲伤逐渐发酵，转变成另一种滋味，最终会又苦转甜，这才是时间真正的魅力。许多年后李家庄的佃户老了的时候，会回忆起刘莹这位曾经的主人，会告诉后代以前有一位善良温柔而且坚强的女子，曾经当家过李家庄。 李白去找了在屋子里整日不出的颇黎，对他道：“颇黎，你该走出来了。” 颇黎眼睛还是红肿的，看着李白道：“所以父亲你已经走出来了吗？” “人总是要向前看的，这也是你母亲想要看到的。你以为你一直在屋子里，整日做一些没有用的回想和思念，你母亲就会回来了吗？” “父亲，你保证过要救母亲回来的。”颇黎道。 “我无力回天。”李白道。 “无力回天？”颇黎稚嫩的声音，却带着令人心寒的语气。 “李家庄日后还要交给你。这是你母亲的遗愿。”李白道，“所以你必须尽快走出来。” “我会的。”颇黎带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冷漠道。 李白接着道：“我要离开一段时日。” “父亲是要去接你的儿女了？”颇黎问道。 “还有其他事，我会尽快回来。”李白道。 “母亲不过走了三日。”颇黎淡淡地道。 李白道：“我的妻子，我知道她想让我去怎么做。而你，只不过陪伴了你母亲三年而已，要是真的算起来，你对你母亲的记忆也不到三年。我的妻子，既然成了你的母亲，你对你母亲能够如此在意，我很欣慰，但是她不只是你的母亲，更多的是我的妻子。” 说完之后，李白就走了出去，李白心里阵阵心痛，李白多呆了几日，却接连听到了噩耗传来。 孟浩然的死讯，在元丹丘的信里传了过来。元丹丘则是刚刚从岑勋那里得到消息，知道李白在李家庄的人不多，李白当初没有告诉其他人自己的去向，他不敢保证自己还会不会招来什么人的刺杀。 孟浩然死得在李白看来是有些憋屈的，李白没想到，孟浩然已经死去多年了。李白当日叮嘱了孟浩然切不可动海鲜一类食物，可是孟浩然仍旧不在意，和别人一起吃了不少海鲜后，背后脓疮发作而死。 李白甚至怀疑，孟浩然是自己故意要吃，是自杀的。政治上的失意，或许还有些其他的原因，让孟浩然逐渐陷入了一种困苦的境地，终于有一日，或许是失望透顶，又或许是看破了一切，孟浩然终是选择了死亡。 李白得到的第二个噩耗时晁衡。 晁衡当初在长安和李白分别时，就与李白说了要回到日本之地，把大唐的文化制度带回去，他说日本当地的人还很蒙昧，他呆在了长安一辈子，想要回去为生自己的故土做一些事情，传播大唐的文化。 可是晁衡的船，却在东海失事了。 这个消息也是元丹丘写得信说的，李白知道不禁恸哭。 日本晁卿辞帝都，征帆一片绕蓬壶。明月不归沉碧海，白云愁色满苍梧。 第六百八十章 接二连三的噩耗让李白逐渐陷入一种困苦的境地，他不得不借助一种别的信仰去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李白绝对不想让自己变得真正死气沉沉，对生活说好听了是看破了，不好听的实际上是悲观而绝望了。 李白总是念叨着一句话：绝望之于虚妄，正与希望相同。 李白依靠着这句话给自己力量，让自己总是在悲观至极的时候，能够想一想绝望不会太长，绝望之后隐藏的正是希望。 因此李白想要正式接受了道箓，成为一名真正的道士，李白之所以这么做，也是为了以后做打算，也许在不久的将来，李白可以凭着这一道道箓，保全自己和家人的性命，在不久之后的那场大战里，李白也不敢说自己能够和大势对抗，去抵挡住千人万人的军队，去护卫家人。这道道箓可以让李白和家人免受战乱之苦。 李白去了一趟齐州，在紫极宫受了道箓，正式成为了一个道士。李白还写下了一首诗。 当李白有心情去写诗的时候，就是能从绝望和悲伤走出来的时候，因为李白可以把心中的郁气发泄在诗里，不至于郁结在心头，久而久之，身体就会垮掉。 李白在齐州登山的时候，刚从道宫里下山，却不成想遇到了一伙不开眼的土匪，正在洗劫一个村庄。 李白赶到的时候，已经有好几个女子受不了侮辱，咬舌自尽，身体赤裸着七零八落地躺在地上，几个丧尽天良的土匪，犹不放过这几具尸体。 李白一句话都没说，直接拔出剑来，把这些土匪一个不剩地通通杀光了，这群土匪在李白眼里已经不是人了，而与畜生无异。 李白杀尽了这些土匪，正想走，却被当地的幸存的村民拦住。 “这位侠士，还请你不要离开，救救我们吧。”几个幸存下来的老者跪在李白马前。 “我已经帮你们杀了这些土匪了。”李白觉得自己还有杀意没有发泄出来，语气也不由自主地寒冷几分。 几个老者顾不得许多，哀求道：“这些土匪还有其他同伙，他们的大本营就在十里之外的一座山上，今日侠士出手相救，我们几个小老儿感激不已，恨不得以命相报。可只恳求侠士能够帮人帮到底，能够出手剿灭这些土匪，不然这些土匪见了自己的兄弟都死在了我们的村子，我们这些老头子死了不打紧，可是被藏起来的这十几个孩子却是要被土匪不择手段地找出来一个个杀死啊！” “你们的官府不知道这里的土匪这么猖獗吗？”李白皱眉问道。 “知道又如何？”一个老者唉声叹气地道，“官府最近在养兵备战，不断的收集粮草征丁，村里的壮丁一个不在，这些土匪才如此猖獗。我们报官给官府，说这里有土匪肆虐，可是官府却总是说养兵之大用不在此，在于之后的一场战事上，不能因为这些小土匪损耗我们的官府兵力，说不定到时候还要去收服这些土匪为官府效力，去打那一场打仗。我等听了官府这话，也无话可说。” 李白没想到这件事还和自己有关系，李白歉然道：“抱歉，之后不久确实是有一场大战发生在大唐，不过也不能这样放着土匪肆虐啊，这些土匪杀人成性，又怎么会被收服呢？这件事确实是官府做得过火，诸位老翁且放宽心，我这就去把那些土匪剿灭干净，一个不留。” 李白骑马纵驰而去，留下几位老者磕头跪谢。 李白去了十里开外的那座山头，孤身一人杀入土匪的老窝里，土匪留守的人不过几十，李白斩杀起来并不如何费事，李白也不着急走，留在土匪老窝里守株待兔，一批一批的土匪抢掠归来的时候，正要高兴地放纵饮酒作乐，却没成想一个杀神在自己老窝里呆着，李白杀了一批批的土匪，还救下了五六个被掳来的女子，李白分给这些女子一些银钱，让她们都回去了，李白呆了四五日，再也没有土匪回来的时候，李白把这些土匪搜刮来的钱财都拿走，分给力附近几个受着匪患之苦的村子，这几个村子都没了壮丁和年轻一些的女子，只剩下半大的孩子和耄耋老者，李白也只能希望这些钱能让在这些人支撑一段时日。 李白回去的时候，心里担忧之意不断侵袭，大唐越来越乱了，匪患越来越肆虐猖獗，不是长久之相。 李白自齐州去往伯禽和平阳隐居之地，一路上竟然平了十多处的匪患。百姓生活不下去，只能靠着抢掠为生，这正是乱世前兆。 一个王朝到了百姓没有土地，甚至连租的土地都没有的时候，那些百姓就会成为大批大批讨饭吃的流民，这些流民就像蝗虫一般，啃过一个又一个地方，会裹挟着其他的百姓，如同积雪球一般越来越大，最终只需要一个点火之人，只要一撺掇，这些流民立刻就会变为叛乱的大军，这就是农民起义。 封建王朝中最常见的农民起义。 李白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曾经遇到过一个农民起义领袖的先祖，那位姓黄的人家，正是大唐末年黄巢起义的黄巢祖先。 黄巢曾经写过一首诗，还成为了千古名句。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李白也没想到，自己的庄子上还有一个推翻大唐统治建立后梁的朱温的先祖，此人正是朱天虎。 李白此时则沉浸在杀意之中，接着杀意还写下一首诗。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李白一路上发泄了自己的杀意，来到了伯禽和平阳的隐居之所，也正是魏颢和小依的住处所在。 李白来到的时候，还给伯禽和平阳吓了一跳。 伯禽从很远的地方，就感到了李白身上散发的那阵强烈的杀意。 “姐姐，去告诉魏叔叔和姨娘，有外人来了。”伯禽收起正在练得剑道。 “是什么人？”平阳问道。 “不知，但是带着杀意。”伯禽道。 “是不是父亲的仇家，寻到了我们的住所？”伯禽思虑道，“你先带着姨娘和魏叔躲一下，我去会会这个人。” “小弟不行，你和我一起走。”平阳道。 “姐姐！你放心吧，我就算抵挡不住，我也跑得了，我不在这里争取一些时间，魏叔叔和姨娘还有你，都有危险！”伯禽着急道，“我可是跟着父亲学的剑术，你相信我，我一定能跑得掉。” 平阳担忧道：“那你要小心！”如今不是墨迹的时候，平阳赶紧去给了魏颢和小依报信。 第六百八十一章 伯禽如临大敌地在林子里等候着那人的来临，可见到来者的时候，伯禽浑身一震，惊喜道：“父亲，怎么是您？” 李白身上尤带着斑斑血迹，这些日子还是第一次露出笑容，道：“我来接你们了。” “父亲，你身上的血是怎么回事？”伯禽走过去担忧地道，“有人追杀您了？” “不是，是我在追杀别人，我把一路上经过的地方的匪患都给平了。”李白道，“身上的这些血迹都是别人的，你不用担心。” “父亲，您还好吗？”伯禽问道。 “我没事。”李白道，“你和平阳他们这些年过的如何？你姐姐呢？” 伯禽道：“刚才我感受到父亲的杀气，以为是坏人来了，就让姐姐去通知姨娘和魏叔叔躲起来了。” 李白点头道：“警惕心挺高，不过你现在能感受到我身上的杀气了？” “父亲，你现在身上的杀气很吓人的。”伯禽撸开袖子道，“你看我现在都起了鸡皮疙瘩了，还没下去呢。” “进步不小。”李白笑道，“都能感受到杀气了。” “是父亲你的杀气太重了。”伯禽道。 李白笑道：“我收敛一下，去找他们。” 伯禽点点头道：“父亲，你这几年都在长安吗？” “不是。”李白道，“我在任城，娶了当地的一位女子。” “父亲啊，你啊也是多情。”伯禽道。 李白扶着儿子的肩膀，几年过去，这小子长到了自己的肩膀这么高了。 “算是吧。”李白没有否认，“这次接你们去的地方正是任城，那里父亲有一个庄子，不过呢，不是给你们的。” “要见后妈了吗？”伯禽挠挠头，道，“您还是想想怎么跟姐姐说吧。” “她走了。”李白道，“不过留下了一个子嗣，你们有了一个弟弟。” 伯禽皱皱眉头道：“我觉得姐姐会不高兴的。” “不会让你们呆在那里很久。”李白道，“平阳已经十六岁了，也是时候出嫁了，让她等了这么久，这才是我担心的。” “姐姐不会怪您的。”伯禽笑道，“父亲，不过确实是该让姐姐去见见那小子了，你说元鸢那小子会不会移情别恋了？” “他要是移情别恋，你不知道该怎么做？”李白笑道。 伯禽道：“我就打断他的腿！” “好，就是这样！”李白笑道。 两人一起来到了魏颢和小依隐居所在，刚来的时候，魏颢拿着刀冲了出来，伯禽笑道：“是父亲回来了，魏叔叔，你先把刀放下吧。姨娘，姐姐都出来吧。” 魏颢愣了下，放下刀道：“师父，你回来了。” 李白笑道：“是我。” 魏颢看着李白两鬓的白发，他以前想象过李白变老的时候是个什么样子，和自己想象中的一样，李白变老了之后，两缕白发停在额头前，脸上的沧桑使得李白更具魅力，魏颢想起自己以前对李白的外貌的评价：“眸子炯然，哆如饿虎，或时束带，风流蕴藉。” 如今的李白不仅保存着那一份风流倜傥，如今还平添了男子沧桑的成熟韵味。那双眼睛虽然没有以前那么锐利，但多了几分饱经世事后看破一些事情的神韵，那眼神让人看到之后，会自然而然地觉得自己似乎在这人眼前毫无秘密可言，就想着把一些话付诸与他。 李白看向平阳和小依手牵手出来，对她们道：“我回来了。” “父亲。” “公子。” 李白对平阳道：“长大了，是个大姑娘了。女大十八变，平阳变得越来越美丽动人了，像你母亲。” 平阳走过去抱着李白，眼里噙着泪花道：“父亲，你可回来了。” “我回来了，就没事了。”李白道。 李白对小依道：“小依，魏颢，我要带着平阳和伯禽去任城，你们是跟着我一起回去，还是继续在这里生活？任城有一处庄园，你们可以在那里种一块地，我会保证你们衣食无忧。” 魏颢和小姨对视一眼，魏颢道：“师父，我们夫妇在这里生活了十多年了，对这里已经熟悉了，也难舍了。这里我们两个也开垦了不少地，还种了不少东西，养了鸡鸭。” 李白点点头道：“那我尊重你们的意愿，平阳，伯禽，你们跟我回任城呆一段时间，之后我送平阳回安陆。” 平阳和伯禽不舍地看着魏颢和小依，小依笑道：“跟你父亲回去吧，平阳是大姑娘了，也该嫁人了。再不嫁人就嫁不出去了。伯禽，若是以后想我们了，来看我们就是。” 平阳牵着小依的手，哭道：“姨娘……” 小依道：“我把你当成自己的儿女，小姐在世的时候，经常说要是以后小平阳嫁人了，我还不要哭死啊？小姐想必现在也要哭了吧？平阳，有些话，本来是你母亲说的，我就代替小姐说了。” “嫁人之后，要遵从婆家的规矩，好好做事，别懒惰，被人诟病。待人要真诚，婆家才不会刁难你。在家听丈夫的话，要管得住自己的丈夫，才是一个好妻子，在人前给丈夫面子，在人后给丈夫打理好了内院，也不要受了委屈，受了委屈就跟娘说，娘叫你爹去打他。你爹这样的好男人，不多见的，不知道我的女儿有没有那个福气啊？” 小依完全把自己当成了许萱，在这一刻平阳觉得就是母亲在对自己说话。 “房事不可太过频繁，会耽误你丈夫的精力。有孕之后，天底下就是你肚子里的孩子最大，一定要学会保护好自己，不该吃的别吃，麻烦事交给下人去做，走路要小心。生了孩子之后，奶水要是不够，就去请奶妈。生孩子虽然很疼，但是最疼的其实是出奶的时候，涨奶的时候会疼得受不了的，要做好准备。做好了月子，坐月子的时候千万吃凉的，着了风寒，会留下病根的。我的孩子啊，在外面不比家里，要好好的啊。” 平阳抱着小依哭得稀里哗啦，小依也不停地流着泪。在场的三个男子也都泪花闪烁，李白别过头去，仰着天看着天空，似乎看到了许萱。伯禽不停的哽咽着，抽泣着，魏颢也泪落两行，无声。 萱儿，萱儿…… 第六百八十二章 辽东，幽州范阳。 安禄山站在一处高台上，身后跟着一群身着铠甲，配着刀剑之人。 若是有人认识这些人，看到这些人集结在一起一定会大惊失色，安禄山身后站的不是别人，正是辽东各地的统领一方的人物。 安西都护，安北都护，单于都护，三大都护站在最靠近安禄山的位置，偏后一些。安禄山的身后，则站着幽州、蓟州、平州、辽城州、建安州、松漠等地大都督，上中下三州都督，都服服帖帖地站在最后。 安禄山下方，则是安禄山目前所集结起来所有的大军，大军里，还有李白认识的几人，童雨那一队伍的人，此时和其他大军一起，神色肃穆地站在原地，等待着检阅。 刘骆谷则站在高台最前方，调度着大军，每一道军令发出，都是令行禁止，此等军容哪怕实在现代也让人震惊。 安禄山道：“靺鞨黑水部首领何在？” “在！”一个身着打扮明显不似中原人出来道。 “你看我这些军队，与你带来的人马相比如何？”安禄山问道。 “将军的军队确实军容严整，气势也足够，只是，少了一份杀性。”黑水部首领道，“若是相同人数作战，我黑水部的勇士必将获胜。” “是吗？”安禄山笑道，“那就你我双方各出一百人厮杀如何？要是你的黑水部赢了，我就帮助你黑水部统一靺鞨。” 黑水部首领眼神表明了他已经动心，问道：“将军说的可是真的？” 安禄山哈哈笑道：“我安禄山说的话从来都是真的。” 黑水部首领道：“好，我相信将军不至于欺骗我。” “去吧。”安禄山笑道。 黑水部首领很快就集齐了黑水部的一百位勇士，安禄山也差人选了一百位兵士。两军对峙，肃杀无言。 发令官一声令下之后，两百人相互厮杀起来。 黑水部的一百名勇士，发出野兽般的嘶吼，这些人**着上身，手持黑水部最好的武器，一声嘶吼之后，若是胆小之人都会被吓得瘫软在地，这些靺鞨人像是原始的野兽一般，朝着安禄山挑选的一百人冲了过来。 那一百位将士却没有丝毫畏惧，每个人都镇静地看着黑水部的人冲过来，作好了防御姿态，等待着黑水部人的冲锋。 黑水部的人冲过来的时候，看到了这一百人的眼神没有丝毫的畏惧，反而有一种就连黑水部这些嗜杀成性之人也要心悸的淡漠姿态，让黑水部的战意先弱三分。 两军一接触之后，就是最惨烈的厮杀，相比着黑水部的人打仗之时总是嗷嗷叫的姿态，安禄山的那一百将士却又一种令人心寒的静默，只有简单的几句提醒和交流，镇定的让人发寒。 结果令人意外，安禄山的那一百人只以死三人伤五人的代价获得了胜利，反观那一百为黑水部的勇士，竟然没有一个完整的尸体留下，只剩下最后一人时，那个人被一百名将士拿着刀齐齐对在脑袋的时候，那个人干脆发出一声惊恐的惨叫，吓死了。 这一仗看得，高台上出了安禄山发出爽朗笑声之外，所有坐镇一方的统领人物都惊惧不已。 这还是人组成的军队吗？这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战争兵器啊。 那三人死的时候，眼里没有丝毫的畏惧，那三人的死，都是以对方黑水部人死伤数十人作为代价，那三人死得时候那份冷静坦然，其他的那些人眼里的平淡，下令校尉的果决杀伐，让这些统领心惊胆寒，若是自己的军队遇到这样一支军队，定然会溃不成军。 这一百人的排阵组合，战术配合都足以用无懈可击来形容。 黑水部首领咽了一口唾沫，道：“不知将军有多少这样的军队？” “一千人而已。”安禄山笑眯眯地道，“可惜啊，我若是有这样的一支军队，只需一万人，何愁不能横扫天下？” 其他几人心里都惊惧地想，“若是这一千人作为一支奇兵出现在战场上，谁能挡得住？” 安禄山道：“刚刚我是不是没说，要是你黑水部的人输了如何？” “黑水全部愿意为将军效力！”黑水部的首领持黑水部的最高礼仪道。 安禄山笑道：“好，我还是会帮助你统一靺鞨，我把这一千人交给你，他们会听从你的命令去攻打靺鞨诸部，但怎么打，何时打，需要你听从这一千人的统领校尉。” 黑水部首领又惊又喜，急忙道：“是！”有这样一千人，何愁不能横扫靺鞨诸部？其他几部的靺鞨人马，还不如自己的黑水部。 安禄山接着道：“诸位，留给你们的时间不多了，只消五年之后，我就会出兵攻打大唐，诸位回去之后，就照着我的训练方式，去征集兵马，训练你们的将士，我安禄山不要酒囊饭袋，人数再多的军队也没有用，我安禄山要的是一支真正的虎狼之师，一直真正的精锐之军。” “你们知道这一百人是如何来的吗？这一百人，每人都是身经万战之人，身经万战不是夸大，而确实是这些人中最少的也打了一万场仗才会被挑选出来，经过训练之后，这些人才能做到这样的配合，这样的临危不惧，这样对于人命的淡漠。” 安禄山道：“我新招来的这十万兵马，不瞒你们说，相信我，十年之后，这十万人顶多只有一万人存活，这些年多让你我的兵马多去找一找突厥人的麻烦，让大唐那边再高兴一段时日，我们还指望着从大唐那里多弄来一些粮草物资呢。” “谨尊将军命令。”安禄山背后的人行军礼道。 安禄山道：“诸位在幽州多呆几日，看看我们是如何训练的，相信对你们会有帮助的。平卢兵马使史思明，我打算让你成为平卢节度使，你去平卢之后，按照军师的吩咐去做。” 一个神色坚毅的汉子走了出来，道：“末将领命！” 安禄山看着长安的方向，道：“也该让长安乱一些了，海东青所属，通知长安的暗子，可以行动了。” 长安城，李林甫对太子发动了此生最后一次攻击，李林甫向玄宗上奏，太子和太子妃兄长韦坚，皇甫惟明，李适之等人密谋，韦坚身为太子兄长，密会边将，所图不轨。 之后御史大夫王鉷，御史中丞曹吉温，杨慎矜，杨国忠等人皆上书证实。 玄宗大怒，将韦坚流放岭南，之后被李林甫派罗网刺杀，贬谪皇甫惟明搏川太守，次年被杀，李适之被贬岭南，得知被贬谪之人，皆被罗希奭带罗网中人所杀，惊惧之下，服药自尽。 自此，李林甫在朝中威势到达顶峰，也引来了同朝之人惧恨。 第六百八十三章 安禄山在长安城留下的后手，终于爆发了。 李林甫作为安禄山在长安城最畏惧的对手，如今正在一步步迈向死亡，而这个死亡是李林甫自己选择的。 杨国忠越来越被圣上亲近，时常地在圣上有意或无意地说着李林甫的一些事情，言谈之间，似乎对李林甫的畏惧远甚于圣上，惹得玄宗不快。 李林甫自然能感受到朝堂中的那阵涌动的暗流，李林甫看着这股暗流，逐渐把自己湮没，可李林甫无动于衷，有时候李林甫想要大声告诉那些人，老子活得这一辈子，值了！ 玄宗愈发不理朝政，朝堂上的大小事还是由李林甫处理着，杨国忠在依靠着玄宗和杨贵妃的默许下，逐渐插手朝堂事务，李林甫也不与他争，似乎是看不到一般，任由杨国忠在朝中植培党羽，步步为营。 曹吉温被封为了御史中丞之后，也脱离了罗网，不再为李林甫效力，李林甫也没有多言。 任城。 李白没有想到自己有一日也会病倒在榻，一卧不起。李白带着伯禽和平阳回到了李家庄之后，伯禽和平阳见到了颇黎之后，李白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颇黎显然是对平阳和伯禽有些淡漠甚至说是冷漠，伯禽和平阳自然不会和这位同父异母的弟弟计较，可难免觉得有些头疼，他们两个也不知道该如何与这位小弟弟相处。 李白回到李家庄不久，就做了一个梦，李白梦见自己被百鬼扑食，自己的睚眦剑也消失不见，他碰不到这些恶鬼，这些恶鬼却可以一口口撕裂李白身上的血肉。 李白被惊醒之后，出了一身虚汗，接着就觉得浑身无力，怎么也提不起精神来。 平阳和颇黎请来大夫之后，大夫说李白是忧虑伤神，心火沸腾所致，导致气血倒逆。 李白自己也是觉得自己气血翻滚，内力似乎又一次消失了。 大夫对李白道：“李家主近些时日忧思太重，要好好休养，我给你开个方子，李家主自己斟酌过后，看看是否有效。” 李白道：“多谢大夫，麻烦了，平阳，带着大夫领了诊金，代我送大夫出去。” 平阳点点头。 李白在榻上寻思着，与杜甫的约定怕是完不成了，要给他寄一封信过去。 李白唤来下人，拿来纸笔，给在兖州的杜甫写了一封信，将约定的时日退后，待到李白病好的差不多了，才行约定。 李白在李家庄卧病，李家庄上下大都由平阳打理了，平阳拿不准的事情，才会问李白。 伯禽也只是在庄子里练剑，平常也不与人交往，有几次伯禽先要找颇黎聊一聊，却被颇黎冷言相拒了。让伯禽有些不知所措，这个弟弟看上去不大，可是脾气却不小。自己和姐姐也不知道怎么招惹他了，就算不是一个母亲所生，也不至于这么见外啊。 李白一病数日，好了一些之后，也快到了年关了，李白安排了好了过年要准备的事宜，这个年过得就有些索然无味了，毕竟刘莹刚去世不久，李家庄的上下也都没有心情。 年后，李白病好了不少，他寻思着，也是时候把平阳和伯禽送回安陆了。两个孩子其实都长大了，李白为他们操心的事情已经不多了。 李白驾着马车，一路上他感受到了自己身体，开始有些清楚自己身体的规律了，每到月末月初之时，李白的身体就会虚弱一阵时间，内力尽失。开始出现月亮的那天，就会缓慢恢复，到了月盈之时，李白的实力就完全恢复了，究竟为何如此，李白也不知道。 李白带着儿女回到了久违的安陆，多年未归，安陆的样子似乎并无什么改变，安陆城还是那个安陆城，可是有一些人和事已然不在了。 郝老爷子走了，这位老爷子活到了九十大关，可是没有撑过去年的冬天，在离过年前的十日，离世了。 李白带着儿女回到了昔日的许府，许府还是许府，只是大门紧闭，李白透过门缝朝着里面望过去，院子里长了不少荒草，似乎很久都没有人住了。 李白按照记忆，去了元家所在，当年元家另择新宅，李白把许府的下人和生意都交给了元演打理，不知如今，元家如何了？ 元家还是那个元家吗？ 李白带着伯禽和平阳过去，平阳一路上无言，伯禽和李白都是能感受到平阳那份紧张的心情。 李白道：“放心吧平阳，元家不是背信弃义之人。” 平阳点点头。 李白到了元府门口，元府的下人去通报之后，一个年轻的公子哥几乎是小跑着出来，见了李白等人，咧开嘴露出灿烂的笑容。 李白几人都认出了这个男子，虽然长大不少，但脸上还是有着小时候的模样，来人正是元鸢。 “李叔父，你们回来了。”元鸢按捺不住激动地心情道。 “回来了。”李白笑道，“你父亲呢？” “父亲还在市里没有回来。”元鸢道，“叔父请进，伯禽，平阳，都进来休息吧。” 李白跟着元鸢进了元府，李白冷不丁问道：“元小子，你尚未娶妻吧？” 元鸢笑道：“怎么会呢？当然没有娶妻了。”元鸢看了平阳一眼，平阳脸红着低下头。 “那就好。”李白道，“我总想着，一见面就把你腿打折了也不好。” 元鸢尴尬地笑了笑，道：“有了婚约，我怎么会另娶他人呢？叔父，正好这次我也跟您明说了，我实在不想等了，我想正式向平阳提亲。” 李白道：“这话，让你父亲跟我说，你呢，去跟我女儿说吧。”李白哈哈一笑。 “我已经派人去叫父亲回来了，父亲一回来，我就请父亲正是向叔父提亲。”元鸢道。 李白一笑道：“如此，也可了了我一桩心事。” 元演几乎是跑回了家中，一到厅上的时候，还是气喘吁吁的。 元鸢看着自己的父亲，笑道：“父亲，你这也太没形象了。” 元演瞪了他一言，没理会他，对李白道：“太白，你可算回来了，没事就好。” “这些年不见了。”李白道，“你在安陆如何？” 元演道：“一切安好，许府的生意打理的很不错，一直是兴旺的，不过有些老人，已经走了，他们临走前，总是念叨着你这位家主，很是遗憾。” 李白也面露遗憾道：“我也很遗憾，没能亲自为他们送行。” 第六百八十四章 李白突然想到一事问道：“怎么不见元老夫人？” “家母也在一年前离世了。”元演道。 李白道：“我该为老夫人上柱香。” “这个不急。”元演道，“许府已经荒废了很多时日了，你先在元府休息一下，明日再做这些不迟。” 李白摇头道：“不可，先给老夫人和元太守礼敬一炷香，二老对我和许萱照顾有加。” “好吧。”元演道，“请随我来。” 元演带着李白和伯禽平阳去了祠堂，李白带着儿女上了香之后，对元演道：“我就不先休息了，我先带着伯禽平阳去给一些故人上香再回来，等我回来再谈话。” 元演道：“那你是要先到郝家那里，郝老爷子离世不久。” “理当如此。”李白点头道。 “还有高掌柜、方掌柜，都走了。”元演道，“两位老人没有回到故土，就埋葬在了安陆南郊。” “我知晓了。”李白行礼道，带着儿女暂时离开了元府 李白先是带着儿女拜祭了许厚延老爷子的墓，而后去了郝家，郝老爷子的牌位还停在灵堂上，郝家大门上，还系着白绸。 郝俊彦对李白归来，也是惊喜，得知李白刚来就给其父拜祭之后，很是感动道：“家父离世的时候，还在牵挂着你，说白小子也不知如何了？可别我一下去，就看到他了。” 李白哑然失笑，这位老爷子帮助自己甚多，指点自己也很多，李白对郝老爷子的感激之情，不下于对岳父许厚延，李白带着儿女恭恭敬敬地给郝老爷子的牌位拜祭之后，劝慰了郝俊彦，带着儿女离去。 李白带着儿女去了南郊，给方掌柜和高掌柜拜祭一番，这两位掌柜，方掌柜是许厚延老爷子的老人，认可李白之后，对李白不遗余力的支持，高掌柜则在李白一开始的时候就支持李白，对于这两位李白心里也是满怀感激。 拜祭这些人之后，还有最后一个地方。 白兆山。 李白带着儿女吗，去了白兆山之后，白兆山的房屋已经坍圮大半了，小院里也长满了荒草，只能大概看出曾经的模样。 许萱的墓前也长了野草，这个时节已经枯黄，李白心中一紧，觉得有些对不住许萱。 李白亲手拔掉了一棵棵草，伯禽和平阳也加入进来，三人一起把许萱的坟头上的草给拔干净之后，很默契地都站在许萱的墓前，谁也没有出生，或许是三人心里都在和许萱说着自己的话。 李白长叹一声，道：“时间差不多了，走吧。” 伯禽和平阳跟着李白离去，伯禽对母亲的印象不深，许萱走的时候他还很小，平阳则不然，她的脑海里一直都有那位女子，记得她温婉美丽的模样。许萱频频回头，看着许宣的坟墓，仿佛在告诉母亲：女儿就要嫁人了，若是母亲你还在该多好啊？ 伯禽和平阳看着父亲，都是感觉到，李白仿佛又苍老了几分，确实，李白在元府休息一晚之后，整个头发的末端，都已经花白了。 李白心想，自己过了年，都快到了知天命的年纪了吧？ 回到元府之后，李白就和元演商量着元鸢和平阳的婚事，两人挑了个好日子，免去了媒婆提亲，送嫁妆的这些琐事，直接就举办了婚礼。 平阳和元鸢的婚礼并不如何隆重，元鸢本想着热闹一些，给平阳一个难忘的婚礼，可是平阳却想不要铺张张扬，因此李白和元演都只请了为数不多的几位至交好友和世家，郝家自然在其中，许府原来的那些店铺的老人如安波他们也都来了，岑勋早就收到了李白的传信之后，也带着郝雨涵赶了过来，至于店铺，则交给了两人的儿子打理。 李白和岑勋多年未见，再见面时自然激动非常，岑勋一直给元丹丘写信，打听李白的近况，得知了李白无恙离开长安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岑勋对李白道：“你这家伙，可让我担心了三年，你说要自罚几杯才能让我解气？” 李白笑道：“你担心个屁，我能有什么事？” “吹去吧你就。”岑勋和李白哈哈大笑，两人欢饮达旦，大醉同眠。 平阳正式嫁入了元家，李白算是了了一桩大心事，接下来就是伯禽了。 李白向伯禽问道：“伯禽，你姐姐也已嫁人了，你是跟我回到东鲁，还是要在安陆陪着你姐姐？” “父亲，我想游历天下，和你一样，去着大好河山走一遭。”伯禽道。 李白皱皱眉，道：“如今天下不太平。” “天下不管何时何地，哪里都有不太平。”伯禽道，“父亲你跟我们讲过你年轻时游历的事情，不也遇到了诸多不平事？父亲当时能够如游侠一般仗义出手，平不平之事，我也想和父亲一般。父亲，我也已经长大了，你当时游历天下时，不也才十几岁吗？” “可你还小，武艺也不到家。”李白担忧道。 “父亲，我此时比你当时还不如吗？”伯禽问道。 “已经胜我当时良多。”李白叹息道。 “是啊，儿子有把握保护自己。”伯禽道，“再说了，在安陆带着，总是看着姐姐和别的男人腻歪我看了也别扭，我可不想。和父亲去东鲁，任城的那位弟弟也会不高兴，索性儿子游历一番，或许有所长进，该回来的时候，我自然回来看望父亲和姐姐。” “父亲，雏鹰长大了，总是要自己飞的。” 李白被伯禽这最后一句话打动，意识到自己的孩子，也许已经到了离开自己的那一天了。他也要过他自己的人生去了。 李白终于答应，道：“每到一个地方，都要写信回来报平安。” “是。”伯禽笑道。 李白道：“那你收拾收拾，等上几日，我们一同离去。父亲还有许多话要叮嘱你。” “好。”伯禽道。 “你打算先去那里呢？”李白问道。 “父亲说吴越之地的女子最是动人，我先去那里给父亲找个一个好儿媳怎么样？”伯禽笑嘻嘻地道。 李白踹了一脚伯禽的屁股蛋子，道：“十六岁前你要是管不住你裤裆里的家伙，我替你管管，我可以拿针封住你那的脉络。” 伯禽脸色骤变道：“父亲，我开个玩笑的。我只是想见识见识那里的繁华和山水。” 李白哼一声道：“可以，别怪我不提醒你，你年纪还太小，做不得那事。我说不定就回去吴越之地打听你的踪迹，让我看见你破了童子身，我再扎你。” 第六百八十五章 平阳嫁人了，李白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不知不觉间，伯禽也长大成人，自己独自出去游历了。李白如今最大的心事，就只剩下了颇黎了。 李白本想着带着颇黎一起来安陆，李家庄短时间有李辅帮着照料一二也无妨，那个冯家的二傻子，在李白心里不足为惧。他没那个能力去把李家庄如何，哪怕李白不在。但是颇黎不肯来，自从刘莹走后，颇黎和李白之间就有一道不可见的深深的裂缝。 李白等到伯禽走后，忽然感觉到了何谓真正的孤独，或者说是感到了自己已经不在年轻了。李白的心态，骤然老了三分。 李白回到了东鲁，颇黎对李白虽然还是有些隔阂，可愿意多说话了，颇黎似乎继承了李家的做生意的天赋，对做生意和打理庄子的事情很感兴趣，向李白请教不少，李白也乐得交给他，这个庄园本来李白就是要打算交给他的。 如今伯禽出去游历江湖，说不定能闯出一番作为，平阳也已嫁为人妇，日后就算李白不在了，也会有她丈夫公婆家去照顾她。颇黎肯学打理庄园，也不至于坐吃山空。 李白如今越发的感觉到自己或许快要到了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了。 杜甫按照约定，来到了李家庄，两人相约好了去游玩东鲁之地。 “太白，怎么分别数日，你的头发白了这么多？”杜甫一见李白，看到了李白的老态感到心惊。 李白笑道：“没什么，人老了就有白头发了啊。” “可是这么短时间……”杜甫道。 李白摇摇头道：“没事的，咱们先去哪里啊？有没有个方向？” “西行去封丘，如何？”杜甫问道，“我听闻高适去了封丘做了一个代理的县尉，顺道去叫叫他一起如何？” 李白点头道：“可以啊。” 李白看出来了，杜甫这个人很是爱热闹。不然也不会绕道这么远西行到汴州之地去找高适。 两人一路西行，去找了高适，高适正觉得自己在这个小县城做一个县尉还是代理的，憋屈得很，索性辞去了官，跟着李白等人去了东鲁。 高适心里也有算盘，东鲁之地，有不少大儒，再说跟着李白，李白的身上毕竟有些政治资本，还有杜甫，其祖父杜审言也曾是朝中为官的，跟着这两位去结交一些人物，或许能是一条捷径。 高适不是一直只会感叹自伤的人，他是主动去寻找一切机会的人，而且是一逮到机会，就会紧紧抓住的人。 三人同行，来到孟诸之地的单县，唐代的时候叫做单父。单县有一处大水泽，名为孟潴泽，杜甫认识当地的一个乡绅，乡绅名为单家成，据说是单雄信的后代。 单家成是个四十多的中年汉子，在单县有几百亩地，正是在这大水泽周遭，在秋天的时候，野物正是肥实，单家成邀请李白几人去打猎。单家成好养马，养的还是好马，几人除了杜甫不大会骑马之外，李白和单家成是马上好手，李白没想到的是，高适的马技竟然也不错，想想也是，高适曾在边塞呆过一段时日，高适在那里不仅学会了好马术，还学会了一手好的骑射之术。 高适打得猎物不少，李白的厨艺也让杜甫和高适领教过，这一次他们直接让李白去做烤肉。 李白无奈，在人家家里为客，吃人家的玩人家的，给人做顿烧烤又如何？ 单家成对李白的厨艺着实佩服，“太白，你这手厨艺是怎么来的？” 李白笑道：“自己琢磨的。单家主，这厨艺我可以教给你的手底下人。就当作报答单家主这几日的款待之恩了。” 单家主笑道：“这就却之不恭了。今晚我做东，请几位去琴台去观妓如何？” 李白等人笑着点头。 琴台是虽然是处在单县这个小小县城里，却是附近数一数二的有名妓坊，妓坊里的女子向来是卖艺不卖身，一身技艺确实比寻常的青楼女子强了许多。 李白等人在单县过的很是愉快，几日之后也不好再叨扰单家成，便告辞，继续东行。 李白每到一地，就写一首诗，在单县也写下一首诗作。 倾晖速短炬，走海无停川。 冀餐圆丘草，欲以还颓年。 此事不可得，微生若浮烟。 …… 留欢不知疲，清晓方来旋。 杜甫从这首诗里听着李白的心境也似乎愈发老态了。 李白等人一路东行，到了杜甫的家，兖州。 兖州城的县尉正是杜甫的父亲杜闲，杜闲得知杜甫带了好友回来，自然是好生招待，杜闲早知道杜甫和高适熟识，却不清楚自己儿子竟然和名动的长安诗剑双仙李白也已经熟络了。 杜闲偷偷地对杜甫道：“子美，为何不借着李公子的人脉，去投刺啊？” 杜甫不满道：“父亲，我和李太白是君子之交，怎么会牵连到为官一途呢？” 杜闲道：“你啊就是太实在，你看人家高适，为了得到举荐几乎是不择手段了，你和李太白这么熟稔了，让朋友帮一下忙又如何了？” 杜甫死活不同意，连杜闲也感叹这个儿子真是个死脑筋。 李白自然不知道这些，不过要是知道了，他也不会帮着杜甫去做些什么，杜甫的性格李白清楚，有的地方杜甫和李白还是很像的，两人都是不屈己不干人的人，即使偶尔有难处不得不求人了，也是如鲠在喉地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能不求人就不求人。 高适则不同，高适是可以愿意隐忍一时去求人的人，李白不知道高适是不是得势之后可以回馈自己的人，但总是感觉高适的性子，是那种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性子，真的有难处了要是危及到他，他也不会出手相助的。李白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一语成谶，数年之后，李白遇到了生死危机的时候尝试着给高适写下一封求救的信，可是高适却视而不见。那个时候高适已经得势了。 李白和杜甫等人下一个地方到达的正是北海，李邕年事已高，可还是喜欢去提携后辈，李白始终对这个人抱有复杂的观感，此人其身不正，挪用朝廷下发的公款去提携后生，出手甚是大方，李白不知道李邕是为了自己的名声，还是真的想接济后生，为大唐提供人才，但李邕的做法仍旧为李白所不齿。 第六百八十六章 杜甫和高适对李邕的做法不知情，对李邕自然钦佩有加。前者若是知情，李白觉得杜甫会和自己一样，杜甫就是一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而高适，李白相信这个人要是知道了，也会为了前程去结交李邕。 李白并未跟着几人去拜访李邕，而是在北海游历，李白想着去找找当初和张翠翠来到这里时，认识的那位老板娘，越夫人。 李白按照记忆去了那一家旅舍，去发现那一家旅舍早就关了门，似乎已经多年未开了。李白向邻居打听：“旁边这旅舍的老板娘去哪里了？” “你说越夫人啊，越夫人走啦！”那人道，“一年前刚走了。” “走了是什么意思？” “死了啊！”那人道。 李白道：“怎么死了？” “咱也不知道啊。”那人道，“一年前越夫人关了旅舍，带着伙计不知道去了哪里，数月后回来，伙计把越夫人的尸体带了回来，和她的丈夫合葬在一起了。” 李白问道：“敢问越夫人的墓在何处？” “你是她亲人吗？”那人指着北方道，“就在城北郊啊，据说死的时候越夫人的头都是朝着北方的，风水先生说朝北不好，可是伙计不听，非要把越夫人的头朝北。当初李太守还亲自为越夫人抬棺，写奏章追加越夫人为贞洁烈妇呢！” 李白行礼道：“多谢了。” 李白去了城北郊，路上想着，越夫人的仇家，正是在辽东北地，头朝北，是因为怀念故人，还是为了死也要看着仇家？越夫人，成功了吗？李白心里有一种感觉，越夫人的报仇，或许失败了！ 李白找到了越夫人的长满枯草的坟墓，在墓前行礼。这位女子也是个坚强的女子，不过当初教导翠丫头的时候，却很是耐心。 不知道翠丫头怎么样了？到了哪里了？ 张翠翠走后，一直就没有回来。 李白为越夫人写下一首诗。 梁山感杞妻，恸哭为之倾。金石忽暂开，都由激深情。东海有勇妇，何惭苏子卿。学剑越处子，超然若流星。损躯报夫仇，万死不顾生。……北海李使君，飞章奏天庭。舍罪警风俗，流芳播沧瀛。名在列女籍，竹帛已光荣。……妻子亦何辜，焚之买虚声。岂如东海妇，事立独扬名。 李白不知道，越夫人的仇家，其实正是安禄山手底下的海东青的一个谍子头目，越夫人的丈夫，正是海东青的一员，但其实是大唐的不良人，被发现之后，就被那个谍子头目给杀死了。只可惜，当时越夫人去了辽东刺杀那人的时候，安禄山也回来了，本来越夫人有绝对把握去刺杀这个谍子头目，但是被安禄山无意撞见，安禄山将她打成重伤。 巧的是，当初还有另一人在刺杀安禄山，给了越夫人一口气逃了出去。此人李白也认识，正是竹林七贤之一的陶沔。 陶沔与安禄山的过节，还要追溯到陶沔的儿子身上，陶沔的儿子和妻子，都是死在了安禄山的铁蹄之下，他们死于战乱之中，也算不上战乱，只是安禄山手底下的一撮兵马，去强征兵的时候，把不愿意去参军的陶沔儿子给杀了，索性又把陶沔的妻子给奸杀了。 陶沔一生流连在烟花场所，未免没有麻醉自己的意思。 陶沔一生学琴，离开东路去了辽东之后，凭着琴技在辽东出了名后，去了安禄山的府上做了一位客卿，给安禄山的女儿做琴师。隐忍三年等到安禄山归来，正要出手却遇见了越夫人来刺杀安禄山府上的一名校尉，还运气不好恰好被安禄山撞见，无奈之下，陶沔提前出手，联合那女子刺杀安禄山，可惜安禄山的实力已经臻于出神入化之境，两人在他手下也不是一合之将。无奈之下，陶沔让女子逃走，自己却交代在了那里。 陶沔心有不甘，可自己一把老骨头了，能杀了安禄山几个女儿已经不错了。陶沔出手前，先杀了安禄山的几个女儿。 或许她们是无辜的，可陶沔的儿子妻子也是无辜的。 安禄山儿女无数，死了几个女儿也不以为意。安禄山遇到了这样的刺杀无数，这次也只不过是其中一次罢了。他连追击越夫人的心都没有，中了自己一掌的人，逃出去也是个死。 果不其然，越夫人逃走之后没多久，也重伤难治而亡了。 李白若是知道，就不会让陶沔和越夫人去送死了。因为他知道安禄山的可怕。 李白等人在北海待了一段时日之后，又去了东鲁其他几个地方，到了兰陵，李白一起喝了当地正宗的兰陵酒。 李白回到了任城，在李家庄待客杜甫，还有上次没来的高适，几人还去了徂徕山游玩了一段时日，李白每每想起了和孔巢父等人在一起的那一段时日，也不知他们如何了。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杜甫和高适两人也要离开，李白在东石门送别杜甫，还写下一首赠诗，醉别复几日，登临遍池台。 何时石门路，重有金樽开。 秋波落泗水，海色明徂徕。 飞蓬各自远，且尽手中杯。 杜甫等人走后，兴许是游历了许多日子疲惫的缘故，李白身体忽然又发病了。 李白卧病数日，许久之后才好一些。 李白心想，难不成自己日后会经常这样？ 后世有人说李白对杜甫是有些看低的，实则不然，李白只是写给杜甫的诗少了一些，但是诗中蕴含的感情却是不浅。李白卧病的时候，还想起了杜甫。给他写了一首诗，诗里蕴含的思念之情，几乎是明说出来，诗人一般不会直接表达自己的感情，可这首诗作却是直接写出了一般。我来竟何事？高卧沙丘城。 城边有古树，日夕连秋声。 鲁酒不可醉，齐歌空复情。 思君若汶水，浩荡寄南征。 李白还梦到自己魂魄出窍，去了吴越之地寻找自己的儿子伯禽，半途中遇到了天姥山，看到了仙人，写下了那首着名的《梦游天姥吟留别》。 海客谈瀛洲，烟涛微茫信难求； 越人语天姥，云霞明灭或可睹。 天姥连天向天横，势拔五岳掩赤城。 天台四万八千丈，对此欲倒东南倾。 我欲因之梦吴越，一夜飞度镜湖月。 湖月照我影，送我至剡溪。 谢公宿处今尚在，渌水荡漾清猿啼。 脚着谢公屐，身登青云梯。 半壁见海日，空中闻天鸡。 千岩万转路不定，迷花倚石忽已暝。 熊咆龙吟殷岩泉，栗深林兮惊层巅。 云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烟。 列缺霹雳，丘峦崩摧。 洞天石扉，訇然中开。 青冥浩荡不见底，日月照耀金银台。 霓为衣兮风为马，云之君兮纷纷而来下。 虎鼓瑟兮鸾回车，仙之人兮列如麻。 忽魂悸以魄动，恍惊起而长嗟。 惟觉时之枕席，失向来之烟霞。 世间行乐亦如此，古来万事东流水。 别君去兮何时还？且放白鹿青崖间，须行即骑访名山。 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第六百八十七章 又是病了一段时期之后，李白又恢复了正常，李白这次生病的时候，颇黎难得地来到李白的屋子里去看看他。 “父亲，好些了吗？”颇黎虽然不过四岁，但已经像是个大人一般了。 “我还好。”李白有些意外道，“你怎么来了？” 颇黎不自然道：“没什么。” “我好多了，这些日子都是你在打理李家庄，辛苦你了，你才这么小。”李白道。 颇黎道：“父亲，自从母亲走后，我已经长大了。” 李白道：“颇黎，你母亲的事，是父亲对不起你。但是我，实在是无力回天了。” “别再提母亲了，父亲。”颇黎道，“父亲，日后你都会留在李家庄吗？” 李白道：“我会常住在这里，但会时不时地会出去。” “都一把年纪了，还老是出去做什么？”颇黎道。 李白笑了笑，道：“可父亲是个闲不住的人啊。” 颇黎摇头，似乎为李白有些担心，问道：“要是你不在的时候，李家庄出事了怎么办呢？” 李白道：“走之前，我会把事情都办妥的，李家庄已经交到了你的手上，你不是普通孩子这我知道，在你手里，李家庄轻易不会出现问题，至于有什么外力，也就是冯家让我不安心了，这些日子冯玉山一直没有什么动静，我担心他会准备着什么，这段时间我会在李家庄等着他出手。” 颇黎道：“好。” 李白休养几日之后，整日呆在李家庄里读书写诗，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一边还在等着冯玉山那家伙的报复。可是等到很久之后，冯玉山也没有来。 原来冯玉山本想着动用自己的人脉关系先去制衡着任城尉李辅，然后联合其他几家人共同对付李白的李家庄，可是冯玉山去了一趟自己的那位亲戚那里，那位亲戚一听说冯玉山不开眼地要对付李白，直接把冯玉山训斥了一顿，给冯玉山说了李白在长安的几件事。 冯玉山听到李白在长安城被圣上邀请上船，不仅不上，还说自己是酒中仙。就已经对李白心服口服了，天下有几人能对圣上这么说话？ 冯玉山吓得赶紧回去之后，还准备了一份厚礼，还带着从李家庄出去的那几个厨子和佃户，对李白道：“以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还请李家主大人大量，不要和我这个小人物计较，这些礼物不成敬意，这些人也原本是李家庄的人，如今如数奉还了。” 李白道：“这些礼物我收下了，人就由冯家主带回去吧，既然这些人已经觉得李家庄不好而离开了，也就别回来了。冯家主肯化干戈为玉帛也好，日后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就好了。” 那几个厨子和佃户急忙行礼道：“多谢李家主宽宏大量。” 李白没理会那几人，对冯玉山道：“冯家主要不要留下用了晚宴？” 冯玉山摇头道：“不了，那我就告辞了。” 李白让下人送冯玉山离开，冯玉山也没说带着那几个人走，那几个人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李白只当做没看到，那几人愣了一会儿，还是跟着冯玉山离开，李白叹了口气。 这些人自己把握不住机会，李白也没有办法。 “这些人，幸亏会离开，这么傻的人留在我李家庄也是祸事。”颇黎道，“若是这些人选择留下，只要求一求父亲，父亲心软也会留下这几人的吧？” 李白道：“会。可惜这些人，还是做了错误的选择。” 冯玉山离开了李家庄在路上走着，管家发现他们身后，那几个佃户和厨子还是跟着冯玉山。 “家主，那些人还在跟着。”管家道。 冯玉山道：“不用理会他们，你去跟他们说，我已经把他们送回给了李家主，就不是我冯家的人了。这些人不用跟着我回去了。” 管家称是，去给那几个人转述了冯玉山的话，那些人不满道：“当初是冯家主花重金挖我们过来，如今却又要把我们一脚踢开却是为何？我们这些人已经被李家主所不齿，回不去了，冯家主也说不要我们，却是让我们去哪里啊？” 管家早就看着这几个人不顺眼，他们为利卖主，转投别人就是做下人的大忌，这种不忠的行为让管家深以为耻。 “你们爱去哪里就去哪里，没人阻止你们去哪里。”管家道，“你们这些卖主求荣的人，去了我们冯家焉知不会再去背叛我们家主，还是早日离开吧！” 那几人无话可说，看着管家离去，一个个站在原地后悔起来。 “我们再回去李家庄，李家主会留下我们吗？”一人问道。 “怎么会呢？”另一人道，“李家主刚才明言不会留下我们了。” “我们已经背叛了李家主一次，刚才也没有选择留下，换做是谁还会留下我们呢？”另一人道。 这些人唉声叹气，各自散开去找事情做，总得维持生计。 李白算是了了有一桩心事，冯玉山应该不会对李家庄做些什么了，虽然颇黎说不会放过冯家，可是他要自己长大以后，说要亲自再把冯家的财产夺回来，让冯家的人尝尝他母亲当时的难处。 李白没有说什么，颇黎对他母亲的思念，已经演变为一种偏执的愧疚了，这种愧疚让颇黎总是要做些事去补偿他母亲。 吴越之地，伯禽孤身一人到了金陵，金陵的繁华让伯禽眼花缭乱，当日李白给了伯禽不少钱，也给他说了每到一地若是遇到了，可以去找找李白的一些故交去帮帮忙。金陵的鸨母和宁玉的庄园，李白也告诉了他。 伯禽走在金陵街头，一路上伯禽没遇到发生在父亲身上的那些大事，只是顺手解决了几个小毛贼罢了，让伯禽有些对江湖失望了。 伯禽在金陵找了一家旅舍住下，打算在金陵呆几天，游玩一段时日再走，毕竟是孩子心性，还是有贪玩的意思。 伯禽进了旅舍，见前面有一个女子正在和旅舍的掌柜交涉什么。 “这位姑娘，你的银钱实在是不够支付我们这的住宿费啊，最便宜的也要一百个大钱一晚，你这些铜子还不到五十个呢。”旅舍掌柜的还算客气地道。 那位姑娘面露难色，道：“让我睡一晚马厩或者柴房也可以，我只要将就一晚就可以。不然在外面的话就要违背宵禁。也不知道为何这些日子金陵查宵禁这么严了。” 第六百八十八章 旅社掌柜的解释道：“听说是有一位京城里的大人物来金陵，所以才最近严查金陵城的人，以免那位大人物出现意外。” 旅舍掌柜也是好心，道：“这样吧姑娘，要不你去别的旅舍试试？我这里虽有一间为客人放马的马厩，可我看姑娘身着打扮也算干净，住在又脏又臭的马厩如何受得了？” “我去问了别家的旅舍了，不是满房，就是价钱实在高昂。”那姑娘道，“我不嫌脏的，掌柜的，你就让我住一晚马厩吧，明日一早我就离开。” 伯禽在后面听着有些不忍，那位姑娘听着声音清脆悦耳，似乎年纪也不大，伯禽道：“姑娘要是不嫌弃，姑娘的房费我可以先替姑娘出了。” 那位姑娘转过头来，让伯禽惊讶了一下，只见那位姑娘眉宇间英气十足，虽然长得不算貌美，可很是耐看。最主要的是，伯禽看见了那姑娘右手持剑，虎口有老茧，显然是一位多年用剑的人。 那姑娘也看到了伯禽佩剑，道：“这位公子也是练剑之人？” 伯禽道：“是，勉强以剑客自居。” 那姑娘笑了笑，伯禽看出了有一丝的不屑，也不在意地笑笑。 “同为江湖儿女，我就不跟公子客气了，公子放心，这钱财还给公子的，公子这是刚赶路到此吧？不知道何时离开金陵？” 伯禽道：“既然同时江湖儿女，就不要在意这些身外之物了。这钱姑娘就不必还了。” 那姑娘皱皱眉道：“这怎么行？” 伯禽摇摇头，表示不必。可是伯禽正掏钱的时候，脸色却变得有些窘迫。 这些日子伯禽似乎有些花钱太厉害了，他剩的钱财也不多了。 伯禽上下翻着，最终也只是掏出了一百个大钱。 伯禽白净的脸涨红，对旅舍掌柜道：“掌柜的，我们这一百五十多个大钱，能不能给我们两间最便宜的客房？” 旅舍掌柜愣在那里为难地看着两人。 那姑娘也没有表现出什么，淡淡地道：“罢了，多谢公子好意了。” 伯禽道：“这样吧，姑娘去住下那间客房，我去马厩将就一晚，我是男子，脏一些也没什么。” “那怎么好意思呢？”那姑娘觉得伯禽也是个好心人，思量道，“不如咱们两个睡一间厢房吧。” 伯禽和旅舍掌柜瞪大眼。 那姑娘大方道：“既然同是江湖儿女，在乎这些俗礼和世人看法干什么，保证清者自清就罢了。再说了，我也相信我的本事，若是公子真的有所图谋，我这把剑自然会保护我。” 旅舍掌柜道：“闹出人命我可不收两位住宿了。” 伯禽急忙道：“我还是睡马厩吧。” “这怎么行？要睡马厩也是我睡。”那姑娘皱眉道，“毕竟是我钱不够，你这个男子怎么像个女子一样扭捏。” 伯禽听不得这话道：“那就睡一间房，我睡地下就是，姑娘放心，我李伯禽不是那样的人。” 那个女子一听伯禽的名字，扬起娥眉问道：“你叫什么？” “李伯禽。”伯禽道，“莫非姑娘听说过我的名字？” “你父亲是李太白？”那姑娘有些难以置信地道。 “你怎么知道？”伯禽恍然道，“你是认识我父亲吧？莫非我父亲认识你的一些长辈？” 那姑娘没说什么，道：“我们去了房间再说吧。” 李伯禽有些纳闷，这女子是谁？是不是父亲认识的什么家族的女子独自闯荡江湖，离家出走了？ 伯禽带着疑问和那姑娘上了楼，那位旅舍掌柜让下人带了两人去了客房，两人到了客房之后，那姑娘才说了自己的名姓。 “不知道义父有没有跟你说过我，我叫张翠翠。”原来这姑娘不是别人，正是先到蜀中，而后顺着长江一路向东游历江湖的张翠翠。 “我是义父在任城收下的，算是义父的半个弟子。”张翠翠面色古怪地道，“你是李伯禽，怎么会来到了金陵，我记得义父说你和一位姐姐隐居在东鲁才对，莫非是义父从长安回来了？” 伯禽想起了这个女子，李白曾经跟他提过一句，说日后游历江湖说不定能遇到，这还真的碰上到了，无巧不成书。 伯禽道：“原来是你，父亲跟我提起过你。父亲确实回来了，接了我和姐姐之后，还带着我们两个去了李家庄待了一段时日。” “义父还好吗？”张翠翠有些激动地道，“他现在在何处？” “父亲很好，他带着我和姐姐回了一趟安陆。”伯禽道，“姐姐在安陆嫁人留下了，我跟父亲说想要游历一番，就来到这里了。” “我问你义父在何处？谁问你了？”张翠翠皱眉道。 伯禽无语，道：“父亲此时应该是在东鲁吧？他说要回李家庄来着。” 张翠翠点点头，放松不少。看着伯禽道：“你这么小，还出来游历？你才多大啊？” “我都十三岁了。”伯禽道，“不小了，倒是你，一介女流，长得也不大，你还出来闯荡江湖？” “我都出来闯荡三年多了。”张翠翠像个大姐头不屑道，“倒是你个毛还没长全的小孩子，这么小也好意思自称剑客出来闯荡江湖？知道江湖有多危险吗？可能随便出来一个糟老头子就能把你给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我剑术很强的！”伯禽不服气道。 “剑术很强？”张翠翠难得遇到一个算是亲人的人，看着伯禽年纪不大，有意调侃道，“真以为自己拿个剑就是剑客了？” “那你呢？一个年纪不大女孩子也学男儿拿剑。”伯禽道。 “女子怎么了？没听过巾帼不让须眉吗？”张翠翠道，“我都闯荡三年了，什么事都没有，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你运气好。”伯禽冷哼道。 “江湖上，会跟你讲运气吗？”张翠翠笑着撸起袖子道，“看见这个疤痕了吗？我若是不拿这手臂挡着，敌人的刀就砍到我脑袋上了。” 伯禽看着那一道可怖的刀创留下的痕迹，咽了口唾沫。 “不说话了？”张翠翠笑道，“闯荡江湖就要做好随时死去的准备，要是你没做好准备，就回去你父亲身边乖乖做个被庇护着的小孩子吧。” “我不是小孩子了！”伯禽怒道。 “不是？”张翠翠勾勾手指道，“你能打得过我吗？连我一个女孩子都打不过，你就是个没长大的小屁孩！” 第六百八十九章 “不服就比试比试如何？”张翠翠看着伯禽脸色涨红的样子笑道。 伯禽半晌憋出一句话道：“我不打女人。” 张翠翠笑了，道：“这真是小孩子说的话，你问问义父，他难道没有杀过女人吗？我看你是你连迎战都不敢，所以找这么蹩脚的理由推辞。” 伯禽道：“谁说我不敢，比就比，说好了，一用剑我就不会留情了。” 张翠翠扬眉道：“我用你留情了？” “好，何时比？”伯禽道，他下定决心一定好好揍这个女孩子一顿，真是太猖狂了。 “今日太晚，看你风尘仆仆的样子赶路来的也累了，休息一晚明日比试剑术，别说我欺负你。”张翠翠说道。 伯禽不忿道：“你这么猖狂？要是输了怎么办？” “输了？我怎么可能输呢？”张翠翠张狂道。 “你一个女子这么猖狂，怎么这么些年还没有被打死？”伯禽问道，“敢不敢打赌，要是你输了，就以后叫我兄长。” “要是你输了，就叫我长姐？可是我比你大吧本来就？”张翠翠道，“这不公平。” “可是我又不承认你是我长姐？”伯禽道。 张翠翠思索道：“好吧，，我就答应你了。” 伯禽点点头，抱了一床被褥道：“我睡地下。” 张翠翠也不拒绝，上了榻就睡了。伯禽背对着张翠翠狡黠地笑了笑。 张翠翠虽然是穿衣上榻，可还是很警觉。半夜中伯禽起夜一次，张翠翠下意识地惊醒，接着对着伯禽就是一脚，伯禽大吼道：“你干嘛！” 张翠翠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不好意思，我习惯了。” 张翠翠又道：“你半夜起来干什么？是不是想对本姑娘图谋不轨？” 伯禽委屈道：“我上个厕所而已！” 张翠翠道：“好了好了，睡吧睡吧。” 第二日伯禽顶着个青眼圈起来，张翠翠道：“走吧，去金陵郊外，那里有一片树林，很是清静，我们在那里比试。” 伯禽点头，跟着张翠翠一起去了金陵郊外，两人所拿的剑都是最普通的铁剑，并无任何出奇之处。 “来吧。”张翠翠道。 伯禽也拔出剑来，道：“请。” 张翠翠率先出招，两人剑招相似，但伯禽的剑招使用得更加熟练，剑招使用着更加顺畅。而张翠翠走的是奇路子，剑招使用起来也很熟练，而且比伯禽更加多了几分变化，显然加入了自己的东西在里面，这都是这三年走南闯北得来的经验，这三年张翠翠经历了也有不少，学会了不少东西。 但张翠翠无论是内力修为还是剑招招式都不如伯禽，要不是仗着狠辣和经验，张翠翠此时也抵挡不住了。 伯禽步步逼近，稳扎稳打，没有流露出快要胜利的得意和骄傲，而是仍旧步步为营，张翠翠等待着伯禽出现失误，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失误，张翠翠就能抓住机会反败为胜，可他迟迟等不到这个失误，伯禽表现出来这个年纪少有的沉稳和认真。张翠翠越来越心烦了。 最终张翠翠实在坚持不住伯禽的步步进攻，败了。 张翠翠挂不住了脸面，生气道：“有你这么打架的？你打架没有一点火气吗？” “打架有了火气就不冷静，不冷静就会出现失误。”伯禽道，“所以我干嘛要有火气了？” 张翠翠听了无奈道：“真不像个男人。” “父亲说，男人才要随时随地保持理智。”伯禽道。 张翠翠唉声叹气道：“唉，义父偏心，把好本事都交给你了，你看看，你的剑招我有的都不会。” 伯禽道：“父亲教导我的时间自然是比你多了一些。” “这不公平。”张翠翠道。 “你想违背赌约吗？”伯禽笑着问道。 “本女侠说到做到，愿赌服输，怎么会违背赌约呢？”张翠翠嘴硬道。 张翠翠憋了半天，道：“兄长。” 伯禽很是享受地哎了一声，笑道：“走吧妹妹。” “去哪儿啊？”张翠翠问道，“咱们没钱了，还回金陵吗？都没地住了。” 伯禽道：“去找父亲的一位好友。” “是公孙姨娘？”张翠翠问道。 伯禽点点头道：“你知道公孙姨娘娘？” “知道，义父对我说过。”张翠翠道。 “是去找她，小时候父亲带我和长姐去过公孙姨娘家里。”伯禽道，“我们这次去找公孙姨娘借些盘缠。” “借？明明是要。”张翠翠翻翻白眼道。 伯禽笑了笑道：“自然会还的。” 张翠翠和伯禽来到公孙离和宁玉的庄园，公孙离自然记得伯禽，见到伯禽很是高兴，两人没有孩子，对伯禽这样的故人之子很是宠爱。几年过去，公孙离和宁玉也变老了，两人脸上长了皱纹，宁玉双鬓有了白发，公孙离眼角上的皱纹，似乎是经历不少沧桑。 伯禽给公孙离和宁玉介绍张翠翠道：“这是父亲收的一个义女，叫做张翠翠。” 公孙离看着张翠翠，笑道：“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公孙离掩嘴失笑，没有说完。 张翠翠脸色微红，她知道公孙姨娘的意思，是把自己当成伯禽的媳妇了？ 伯禽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般，问道：“姨娘以为什么？” “你这个臭小子啊。”公孙离笑道，“总是装疯卖傻。” 伯禽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宁玉在一旁也笑了起来，多年前李白带着伯禽来的时候，他也以为伯禽是个乖巧老实的孩子，可实则不然，这小子坏起来，和他父亲一模一样。 只是张翠翠还看不出来，还以为伯禽是个死板中正的人。 两人在庄园里呆了几日，忽然有官府前来盘查，说要捉拿一个女子，这个女子偷了金陵一家豪族，还把那豪族的公子给切了命根。 当时张翠翠脸色不自然，还躲了起来。 公孙离何等的精明？一眼看出张翠翠脸色不对劲，问道：“傻丫头不会是你做的吧？” “是我。”张翠翠也有些害怕了，没想到还被官府通缉了。 “傻孩子，你怎么动了刘家公子？刘家三代在金陵为世家大族，根基颇为深厚，张老刺史离世之后，新上任的刺史还和刘家有些关系，刘家这定是要动用官府去捉拿你的。”公孙离道。 “那登徒子想要欺侮我，我一怒之下就切了他的命根。事后打听这登徒子的家族还是金陵豪族，索性就偷了他家的钱财，给了被刘家欺压的佃户。”张翠翠低头道。 第六百九十章 宁玉道：“我去应付官兵，先带翠翠躲一会儿。” 公孙离点点头，对张翠翠道：“跟我来。” 伯禽问道：“公孙姨娘，不会有事吧？” “有姨娘在，怎么会让你们出事？”公孙离道，“放心，等这阵风声过去，我就给你们盘缠送你们出去，你们离开金陵，短时间不要回来就是了。” 伯禽行礼道：“多谢姨娘了。” “傻孩子跟姨娘客气什么？” 张翠翠有些被吓到了，没有说什么，任由公孙离牵着手离开，回头看着伯禽。 伯禽对她笑道：“放心，会没事的。” 张翠翠不知为何，心里安定了一些，她被公孙离带到了庄园里一处密室，公孙离让她千万不要出来，之后便离开了，剩下独自待在密室里的张翠翠更加有些害怕了，她毕竟也只是个十四岁的女孩子，比伯禽也就大一岁而已。 忽然密室的门开了，张翠翠警惕道：“谁？” “是我。”伯禽道。 “官兵走了吗？”张翠翠听见伯禽的声音松了口气道。 “走了，不过我们不能呆在这里了。”伯禽道，“呆在这里被发现，会牵连到公孙姨娘和宁叔叔。” “又不是你犯得罪。”张翠翠道，“你没必要和我走，你留下就是。” 伯禽笑道：“我好不容易有个能欺负的妹妹，怎么能丢下她？” 张翠翠道：“我承认叫你兄长，可不是让你欺负的。” “当妹妹的，就要听兄长的话，行了，我们先出去吧。”伯禽转身离开，张翠翠看着伯禽的背影被进来的阳光一打，似乎变得有些高大起来，像极了一个人--李白。 张翠翠愣了一下，赶紧跟着伯禽出去。 伯禽对公孙离说了两人这就离开的事，公孙离道：“不可，你们就呆在我庄园里，哪儿都不要去。这段时日金陵城境内全都被封锁了，你们出不去的。” “可我们不能牵连姨娘。”伯禽道。 “你父亲既然能让你们来我这寻求帮助，就是信得过我们夫妇。”公孙离道，“你们放心呆在这里一段时日，官兵已经搜查过一段时日，短时间不会再来了，你们就放心住下，等到风声过去，我再送你们出去。” 宁玉也道：“就是，你们姨娘说的对，你父亲要是知道我们为了怕牵连送你们出去陷入危险，说不定要和我们绝交，话说回来，这些事情要是你父亲在这里，那些官兵就算知道了翠丫头在这里又能如何？” “我们这就给你们父亲写信，让他过来。”公孙离道，“你们就安心等着你们父亲来。” 伯禽思索道：“也好，多谢姨娘，宁叔叔。” “多谢姨娘，宁叔叔。”张翠翠也面露窘态行礼道，对自己闯了祸，张翠翠有些难堪。 公孙离温和笑道：“不要怕翠丫头，有我们夫妇在这里，怎么会让你们出事？放心吧，这事并不是你的错，要是搁姨娘在你这个年纪遇到那个登徒子，也会一刀砍了他命根，说不定连他命都给收了！” 张翠翠笑出了声，公孙离笑道：“这才有你义父的样子，你义父何曾怕过什么？” 张翠翠和伯禽就这么留了下来，可公孙离和宁玉都没有想到，自己庄园里竟然有一个人，和刘家不知道是多么远的远房亲戚了，得知了官府要捉拿的人似乎和自己庄园来的那个女子有些相似，一番比较之后，拿定主意去跟刘家报告此事，刘家家财万贯，比起这个小小庄园家底深厚何止十倍？自己只要赚点油水，就能一辈子不愁吃穿，何苦再给别人打工？说不定还能在刘家讨个闲职，从此衣食无忧。 刘家意外得知此事，多方打听之后，确认那个女子确实在公孙离的庄园里，连夜告诉了新上任的刘刺史，刘刺史对下方百姓竟然欺骗自己十分恼怒，连夜派了官兵去公孙离的庄园去捉拿那个女子，就连公孙离和宁玉夫妇也指明道姓捉拿。 刘家的家主对这位可称得上表弟的刘刺史如此上心十分感激，不知道这位和自己隔了五服之外的表弟怎么会这么帮着自己？刘家家主拿出十万贯钱，送给了官府，刘刺史对这笔意外之财也分外欣喜。 却不知，这位刘刺史的背后，实是永王的爪牙之一，接替了老死的张刺史上任了富饶的金陵，本来以为能捞一些油水，可没想到金陵豪族实力颇深，自己根本无法从中牟利。 偶然一次他得知了李白以前曾经游历金陵，还和前任刺史的女儿有一段故事，详细打听了之后，听到了不少版本，总之是李太白似乎帮了前任张刺史的女儿，这李太白还和张刺史有些关系。 李太白的名声，他在长安城也听说过，对这位翰林待诏实际上有些看不上，也可能是受了永王这一方阵营的影响，永王，那是一直视李白为敌人的，要不是他，永王不会如今只能隐忍着等待时机。 刘刺史觉得这是一个自己进一步和永王接触，赢得永王赏识的机会，就多方打听李太白和金陵城那些人有来往，得知了叶家和陈家，还有城郊的宁家庄园都和李白有些交情，整日寻思着如何找个由头去借着永王的名字在这几家捞些好处，既能得到钱财，又能讨得永王欢心，简直一举两得。 可是这几家都是金陵豪族，动他们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刘刺史一直找不到机会。 如今刘家简直就是他的福星，本来对这个远方的亲戚刘刺史不大看得上，可刘家毕竟是三代豪族，在金陵根基深厚，连他这个刺史也得平视相待。所以刘家因为儿子的命根被人砍断报关的时候，刘刺史还是派了官兵去追查，也好让刘家念情。 可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竟然牵扯到了公孙离和宁玉夫妇，对这对夫妇刘刺史也听说过，还知道这两人和李白交情深厚，若是能让这两人死了，或者吃些苦头，恶心一下李白讨得永王欢心也是好的。 刘刺史简直比刘家家主还要上心，也是连夜派了所有的官兵，去包围了公孙离的庄园。 公孙离一得知此事，和宁玉立刻召集起来庄园所有的佃户，发现刘老二不在的时候，便猜到了指定是这个该死的家伙贪财把张翠翠给告发了。 公孙离忧心道：“这就有些麻烦了。” 第六百九十一章 张翠翠也被惊醒了，一出门看到周围全是举着火把的官兵，吓了一跳，霎时间脸色煞白。 伯禽走到张翠翠身边，看着张翠翠的害怕的样子，不忍道：“别怕，没事的。” 张翠翠带着哭腔道：“要不我投官吧，他们只是想着捉拿我归案，不要牵连到公孙姨娘的庄园。” 伯禽实在不忍，搂着张翠翠的肩膀道：“不要怕，有我在会没事的。” 张翠翠竟然没有推开伯禽，显然是已经有些不知所措了，她也没想到，竟然会惊动官府这么卖力地追捕自己。 宁玉站在庄园的高塔上问公孙离道：“夫人，咱们庄子上的人都拿好了农具了，真的要和官兵对抗吗？” 公孙离皱眉道：“我总感觉刘刺史这么卖力抓一个小女孩没那么简单，他和刘家的关系其实还没好到那个地步。” “会不会是刘家给了他好处？”宁玉道。 “若是真的是因为刘家给了这刺史钱财也好了，我们庄园可以给这位刺史更多的钱财，只怕，这刘刺史就是冲着我们来的。”公孙离道。 宁玉道：“你的意思是这个刘刺史是借着翠丫头，实则是要对付我们两个？可是我们和这位刺史并无什么过节啊。他一上任我们也和其他金陵的大户一样，不是没有给他好处。” 公孙离道：“我也不知，总之不能让他们把翠丫头带走，要不然以太白的脾气，定然会和我们绝交的。” 宁玉道：“不知道太白有没有收到信。” “我们得坚持着等太白来。”公孙离道，“你我先去打探一下，试试能不能给刘刺史许以重利，让他放翠丫头一马，要是不能，那这刘刺史就是别有用心了。” “好。”宁玉点头道。 两人一起来到庄园门口，走到抵挡官兵金进入庄子的佃户前面，公孙离对官兵带领的那位校尉道：“孙校尉，如此兴师动众地来我庄园，这是要做什么啊？” 孙校尉是个长着一撮小胡子的中年汉子，以前也是公孙离开的那家妓坊的常客，自然认识公孙离，孙校尉笑道：“公孙大娘，您就别跟我装糊涂了，您的庄园里藏了官府捉拿的嫌犯，您还是把她交出来，省得咱们面子上还过不去，这一动起手来，可就不好了。” 公孙离笑了笑道：“孙校尉啊，我们可是正经八百的好庄子，怎么会藏官府要抓的嫌犯呢？” 孙校尉收起笑容道：“公孙大娘，非是我故意找您麻烦，而是这次本校尉确实是带了官命而来，你看这就是官府的逮捕状子。那个小女孩，得罪谁家不好非要得罪了刘家。您也知道，刘刺史和刘家是有些亲戚关系的，刘家家主连夜到官府给刘刺史诉苦，刘刺史也得给刘家一个交代，毕竟是那个女孩子，把人家刘公子的命根给砍断了。刘家三代单传，刘老家主就那么一个单蹦儿，还被砍了命根子，怎么让刘公子传宗接代啊？” “照你这么说，刘刺史是抹不开刘家的人情关系，才派了这么大的阵仗来我庄子要人的？”公孙离道。 孙校尉奇怪道：“不就是那么回事吗？” 公孙离问道：“孙校尉，我问你一件事，这个刘家主去官府告状的时候，可曾带了钱财？” “没有。”孙校尉道，“刘老家主是一得到信儿就来了官府，哪里来得及带钱财？什么也没带。” 公孙离道：“难不成，刘刺史真是为了和刘家那出了十万八千里的亲戚关系才派了这么多人抓一个小女孩？” 孙校左右看看，道：“不多，公孙大娘，我这些人手带的还嫌少呢，您看看你庄子里的这些佃户，可有好几百人了，我这带了五百多人，在您的庄子里那够看啊？” 公孙离笑道：“合着这么些人，是怕了我庄子的这些佃户？” 孙校尉道：“谁不知道公孙大娘您可不简单？这么些人，还能放在公孙大娘的眼里？公孙大娘，您就别跟我说别的了，这人您是交还是不交？我和公孙大娘你有老交情，可要提醒一下公孙大娘，交了，公孙大娘的庄子还是好庄子，不交，咱们动了武，哪怕我这些人不一定是公孙大娘和您庄子的这些佃户的对手，大不了我回去认个无能的罪名，可公孙大娘就彻底地得罪了官府了，下次再来人，可不只是这么些人，也不是我这样好说话的人领头了。” 公孙离道：“孙校尉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我刚才不就说我们庄子是好庄子，没有窝藏什么嫌犯吗？至于什么小女孩，更是听都未听过。” 孙校尉叹道：“公孙大娘，可是正是你的好庄子的人告发了你，来人，把刘三带来。” 公孙离早就知道是此人出卖了自己，见了此人也没有流露出什么神色，既不愤怒，也不害怕，而是面带疑惑浑然不知情一般，笑问道：“刘三，你怎么在孙校尉那边啊？” 刘三畏惧地不敢看着公孙大娘，低着头扯着袖子。公孙离在庄子里一向是强势的，相比宁玉，公孙离脾气更大，宁玉反而温和一些，若是下人犯了错，宁玉总是劝说公孙离不要责罚了，可公孙离却是严格按着规矩办事。 孙校尉对刘三道：“刘三，你且不要怕。你把你今日对刘家主说的话，再说一遍。” 公孙离似笑非笑地看着刘三，刘三抬头看了一眼公孙离的表情，接着低下头去，咬着牙豁出去道：“今日一早来了庄子来了一男一女两个人，年纪都不大，那个女的，像是把刘公子给伤着的人。” 孙校尉看向公孙离，道:“公孙大娘，你听见了？” 公孙离不在意地笑了笑道：“孙校尉，一个下人的话怎么能够这么轻易相信呢？我的庄子上今日是来了一男一女两个人不假，可那是我的一个故交的子女，才刚刚来到金陵，就来找我了。两人结伴而来，若是那个女子有事，怎么不见那个男子呢？当日刘公子欺负那女子的时候，身边可有男子在侧？再者说了，刚才这刘三也说了那个女子只是像而已，兴许是这个刘三为了钱财，故意认错邀功呢。” 孙校尉皱了皱眉，看着刘三，公孙离所说的，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可能的，那个女子就是给刘公子断了命根的女子，我那日进城买菜，亲眼看见的，不会认错。那个女子拿剑，今日上庄子的女子也拿剑。”刘三见了孙校尉怀疑自己急速道。 第六百九十二章 孙校尉道：“是与不是，公孙大娘把那两位带出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公孙离淡淡地道：“不巧，我那两个侄子侄女，取了盘缠就继续赶路了，怕是现已经离开了金陵。” 孙校尉道：“大晚上的，连夜赶路？公孙大娘的故交之子女，连让他们留宿一晚都没有，岂不失礼了？” 公孙离道：“我那两个孩子着急去往扬州城，所以就连夜赶路了。我也不好强拦他们不是？” 刘三道：“怎么可能呢？我走的时候，你们还在吃着晚宴，说收拾好了厢房让两个人今晚住下。” 孙校尉道：“哦是吗？公孙大娘，那究竟走了还是没走呢？” 公孙离笑了笑道：“自然是走了，两个孩子临时起意，走了。” “那我怎么不相信呢？”孙校尉道，“走与没走，让我们进去搜一搜不就知道了吗？” “搜一搜？”公孙离道，“现如今还不能确定我那侄女就是你们要捉拿的嫌犯，就来我的庄子上搜查可不好吧？” “确不确定，也可以等到搜查到一看便知。”孙校尉道，就要带人进去。 公孙离道：“你们这可算是私闯民宅！” “不是私闯。”孙校尉再次拿出搜捕状道，“这是奉了官命的。” 公孙离道：“要是孙校尉找不到人，又该如何？” 孙校尉道：“要是找不到人，我们自然退去。” “好。”公孙离道，“让开，让这些军爷好好搜查，谁家都不得阻拦，都打开了门，让他们去搜就是。孙校尉，可是说好了，搜查可以，别损坏了东西和伤了人。不然可是要赔偿的。” 孙校尉保证下来，带着人去搜查，心里总是打鼓，他不明白为何公孙离这么好说话了。 “都仔细搜查，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能藏人的地方。” 孙校尉在庄子里四处走着，也在考虑着什么，道：“仔细搜查着，看看有什么机关密室。” 公孙离在一旁抱着胳膊，看着这些人搜查。 宁玉隐忧道：“他们会不会发现了？” “不会的，我亲自督造的密室，除了你我没人知道。”公孙离道，“就凭这几个货不会发现的。只是那个刘三，此人我非得亲手宰了。” 宁玉那么好脾气的人也道：“此人着实可恨。” 公孙离看了他一言，笑了笑道：“你也会发火了。” 宁玉道：“谁说我不会发火的？” 公孙离笑了笑道：“这么长时间了，我还没见过你发火。” 宁玉道：“这些人就算这次找不到了，也不会死心的，我看着那个新上任的刺史没那么简单，恐怕还会再来捉拿翠丫头。” 公孙离道：“我刚才问孙校尉，刘家家主都没有送给那刺史什么好处，那个刺史却这么尽心里去帮刘家，谁信他会因为一个这么远的亲戚出这么大力气？” 宁玉思索道：“若是真的冲着我们来的，是因为什么？太白？” “也有可能是我以前的仇家。”公孙离道，“听说此人是从长安城来的，也许是为了我来的。” “当务之急，要把为何刘刺史针对我们的庄子的原因搞清楚。”宁玉道。 “在此之前，我们得等到太白来。”公孙离道，“我猜孙校尉走后，刘刺史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会派人来监视我们庄子，我们若是害怕了把翠丫头送出去，说不定会正好落入他们的圈套里，我想着这几日就让翠丫头呆在这里，由我们保护还安全一些。” 宁玉道：“夫人说的有理。” 孙校尉带人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刘三说的那一男一女，脸色阴沉地看着一旁越来越惊惧的刘三。 “人呢？”孙校尉咬着牙问刘三道。 刘三吓得快哭了出来，道：“我真的亲眼所见那一男一女到了庄子，说要住宿一晚。” 孙校尉闭上眼，平复了怒气道：“走！” “校尉，真的他们一定还在这里的啊！”刘三急忙拉着校尉道。 孙校尉一脚踢开这人，带着队伍骑上马，对公孙离道：“打扰了公孙大娘，我这就向刘刺史复命。” “孙校尉辛苦了，不留下喝杯水酒再走？”公孙离笑道。 “不了。”孙校尉行个礼，带着队伍离开了此地，刘三急忙跟着孙校尉的队伍离开了。 公孙离再次道：“迟早宰了这狗东西！当初建造密室的时候辛亏谁也没告诉。” 宁玉高声道：“诸位也辛苦了，都回去休息吧，今晚多谢大家了。” 佃户们都纷纷回到了自己家中，公孙离和宁玉回到自己宅子上，打开密室见伯禽搂着张翠翠，后者被伯禽好不容易安慰着睡着了。 公孙离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两人。 伯禽问道：“姨娘，官兵走了？” 张翠翠睡得浅，立马醒了过来，问道：“姨娘，官兵们走了吗？” “走啦！”公孙离道，“没事了，你们都回去休息吧。” 张翠翠含着泪道：“给姨娘添了这么大麻烦，姨娘，我不能连累你，我这就走。” “往哪里走？”公孙离拉过张翠翠的手嗔怪道，“翠丫头，你说这话不是跟姨娘见外了吗？你是太白收的义女，我们能看着你不管？” “现在不是时候出去。”伯禽道，“官兵虽然走了，但是要是真的盯上你了，如今庄子外面就有他们的眼线，只等你一露面，立马抓捕你归案。” “真的？”张翠翠忧惧道。 “很有可能。”公孙离道，“翠丫头，你安心在姨娘这里，有我和你宁叔叔在，不会让你们两个出事的，再说了，你义父马上赶来了，只要他一来，一切就好了。放心吧，你先去休息吧，我看你这么累了。” 张翠翠被好生劝慰着去歇息了，公孙离笑着看着伯禽，道：“怎么，伯禽看上了翠丫头？” “姨娘说笑了。”伯禽笑道。 “我可没说笑。”公孙离笑道，“你姨娘我经的事可比你一个小毛孩子多多了，还能看不出你来？你小子一肚子坏水，和你爹一样，看着老实，实则坏得很。” “冤枉了啊，姨娘。”伯禽委屈道，“我哪里有我父亲坏啊。” 两人笑了笑，公孙离让伯禽也回去休息了。 公孙离回来之后，对宁玉道：“我想着，去长安打听一下，再顺便看看能不能找找人帮忙，总不能一直等着太白来坐以待毙。” 宁玉看着公孙离疲倦的样子，有些心疼，道：“好，夫人辛苦了。” 第六百九十三章 孙校尉带着人无功而返，惹得刘刺史勃然大怒。 “废物，让你抓个人怎么都抓不到？”刘刺史拍着桌子怒道。 孙校尉抱拳行礼道：“刘刺史，非是属下无能，属下搜遍了整个庄园，也没见到那小姑娘的踪影。” 刘刺史把刘三喊过来问道：“我问你，你确定那个小丫头还在那庄园内？” “我敢拿性命担保！”刘三急忙道，“我亲眼所见有一对年轻的男女进了公孙大娘的庄园，而且那个男子似乎早就认识公孙夫妇，似乎他的父亲和公孙夫妇是故交，关系极好。他们还说要多住几日，又怎么会提前离开呢？” “会不会真的公孙夫妇怕牵连连夜把他们送走了？”刘刺史问道，“要是这样，那个女子确实是把刘家公子伤着的女子。” “不大可能。”孙校尉思量道，“公孙大娘的性格我清楚，那个女子性情刚烈得很，很讲情义，不大像是怕了牵连保全自身的人。” “那么说，那个女子还在公孙大娘的庄子里？”刘刺史道。 “极有可能。”孙校尉道。 “既然如此，这些日子你们就盯紧了那个庄子，说不定他们会慌了神跑出来，只要他们还在庄子里，我就有办法揪出他们来。你们要是看不严，放跑了他们，我拿你们是问！” 孙校尉急忙称是，我早就已经派人监视了公孙大娘的庄子，上上下下都有人看着，只要他们一露面，我就派人把他们抓起来。 刘刺史屏退了他们，心想还有那个年轻男子，是不是就是李太白的儿子？刘刺史想了想，急忙提起笔来写了一封信，喊人道：“快，把这封信加紧送往长安城永王府邸。” 刘刺史从京城带来额扈从接过信急忙出去送信。 李白去长安之前，永王就曾经派人去打听了李太白的儿女所在何地，可是没有得到消息。当时有好几方人马去寻找李白的子女，想要要挟李白，包括李林甫，安禄山，杨国忠，太子甚至是玄宗。 可是李白提前有所预料，把儿女送到魏颢那里隐居。这次伯禽出来游历，李白本以为自己已经退出了长安的政治漩涡，可是还是有有心人要伸手把李白拉回去。 远在东鲁的李白，一接到消息，和颇黎说了一声。 “为父要出去一趟。”李白道。 “父亲要去何处？几日回来？”颇黎问道。 “去金陵，你伯禽兄长和翠姐姐遇到了麻烦。”李白道，“我也不知道能什么时候回来，临行之前，我会让你叔爷看着你。” “翠姐姐？”颇黎早就听母亲说过这位翠姐姐，是父亲收养的义女，刘莹对这个女孩，还是存在一份愧疚之心的，毕竟张翠翠变成孤儿，也是因为刘莹父亲。 “父亲放心去吧，李家庄有我在不会出问题的。”颇黎道。 李白忧心着伯禽和翠丫头，又担心若是真的又有人顶上自己，颇黎这边也会不安全。 “颇黎，跟父亲去金陵如何？”李白问道。 “那庄子怎么办？”颇黎愣了一下问道。 “庄子没了可以再重建，我的儿子只有你和伯禽两个。”李白道，“以前伯禽和你平阳姐姐小时候，曾经跟着父亲一起游历天下，为父也带着你去游玩一下吴越之地如何？” 李白担心颇黎会拒绝，可没想到颇黎竟然答应下来：“好，父亲你我收拾一下，庄子的人要通知一声，让他们有事等我们回来，还是要告诉叔爷一声。或者，可以告诉孔家庄那边。” 李白思量道：“可以，孔家庄那边由孔巢父的叔父孔乙己打理，帮忙照看一下也放心。” “你和下人去收拾好行礼，我去跑一趟。”李白道。 颇黎点点头，父子两人分头行动，李白心里突然稳了下来，觉得浑身似乎恢复了好久没有出现的力量 李白去任城告知了李辅一声，李辅让李白赶紧去找伯禽，说这里自然有他看着，李白感激过后，去了孔家庄，拜托孔乙己这位大儒照看着自己的庄子，孔乙己道：“我不懂管理庄子，不过我会派人看着李家庄，若是有事，我会直接统通知李县尉。” 李白道：“那就可以了，多谢了。” 李白回来之后，颇黎也备好了马车和行礼，对李白道：“父亲，可以出发了。” 李白点点头，带着颇黎出了李家庄，直奔金陵。 颇黎还是第一次离开李家庄去那么远的地方，颇黎问道：“金陵城是不是很大？” “是。”李白道，“比任城繁华数百倍。” “伯禽兄长和翠姐姐遇到了什么麻烦？”颇黎问道。 李白赶着马车，道：“为父在金陵城有一位故交，他送信给我，翠丫头在金陵城教训了一个登徒子，是个富家豪族的子弟，那豪族似乎和金陵太守有些关系，官府派人去捉拿了翠丫头，现在翠丫头还在我那故交的庄园里藏匿着。” “既然是那富家子弟对翠姐姐无力在先，不是该教训吗？”颇黎问道，“哪怕是大唐国法，也没有富家子弟可以随意调戏女子的道理吧？” 李白道：“任何朝代，任何地方都会有这样的不公正的事情发生，尤其是现在，人们还很愚昧，思想也很愚钝。钱和权，永远都是公平公正的挑战者，不公的催化剂。而且这次恐怕还不只是和翠丫头有关，恐怕，背后的人是针对为父来的。” 颇黎道：“有人要假借翠姐姐来对付父亲？” “还不确定，等到了金陵再说吧。”李白加快了速度，一路向金陵疾驰而去。 与此同时，长安城永王的府邸已经得到了金陵城刘刺史的消息，永王思虑道：“李太白此人若是为我所用，或许我可以从未来抓住机会。若不能，此人可杀之。” “以免落入他人之手！”永王眯起眼来道，“你去回信给刘刺史，让他不惜一切代价去拿着那个小丫头做文章，那个庄子的主人，我知道他的来路，不必担心。让刘刺史联合苏都督，不惜一切代价，逼迫李白俯首，若不能，以法理杀之。” 永王唤来一人，对他道：“你去暗中下手，若是有机会，将李太白刺杀之。” 那人身着黑色劲装，相貌很是俊俏，却是一位女子。 第六百九十四章 永王大概想不到，自己身边会有这么多的内线，刘刺史的信使一到了长安城，就有眼线盯紧了他。永王所听到的东西，几乎是以同样的速度送到了其他的地方。 皇城里一处宫殿，玄宗得到了这个消息之后，笑了笑道：“将军，你说这是不是上天给朕的另一个机会？” 高力士最近越来越看不懂玄宗了，他在玄宗身边也愈发谨慎，此刻也是小心翼翼地道：“圣人，为何非要杀李太白？” 玄宗脑海闪过一个个画面，浑然不觉自己已经攥紧了拳头。 高力士看得心惊，玄宗为何一听到李太白就如此生气？ “朕只是想要他死。”玄宗道，“景律！” 一个身影如同一阵黑雾悄然无息地来到殿上，一个男子脸色带着一种病态的红色，道：“圣上。” “去金陵，杀了李太白。”玄宗站在大殿之上淡漠道。 “如君所愿。”黑衣男子又是如同一律黑雾飘了出去。 高力士不动声色，但是后背出来汗，这个黑衣人压迫得高力士几乎喘不过气来，不是杀气，而是煞气，此人似乎从深渊的地狱而来，浑身带着冰冷的气息，没有人味，或者说根本不想一个人。 李林甫也得知了这个消息，在偃月厅里台阶下坐着，照例身边放着两壶酒。 “我若是帮他一把，能否……” 李林甫说了一句，忽然自嘲地笑了，道：“仙客，你说我是不是太贪心了？” 许久的一阵沉默后，李林甫道：“我应该离死不远了，杨国忠，王鉷，杨慎矜，甚至是曹吉温，他们如今已经联合在了一起了。我死后，必然是身败名裂，满门抄斩的吧？” 一个面带煞气的男子走了过来道：“义父，我这就去杀了他们。” “希奭，你总是说话不过脑子。”李林甫如今像是个苍老到暮年的老者，道，“你看看，曹吉温就比你会说话多了。唉，你怎么没跟我学会说这门行道呢。” 罗希奭不忿道：“曹吉温那个畜生忘恩负义我能学他？我恨不得食他肉喝他血！” 李林甫道：“罢了，随他去吧。你不可冲动。” “义父啊！”罗希奭跪下了。 李林甫道：“都多大了，还像小时候一样跪下呢。起来。” “起来！”李林甫再道。 “李岫，过来。”李林甫接着道。 李林甫的儿子，李岫从竹林后走了出来，面带忧伤道：“父亲。” “把你们两人叫来，是和你们商议，你们的退路。”李林甫咳嗽两声道。 “父亲，您的退路呢。”李岫道。 “我要是有退路了，你们就都有退路了。”李林甫笑道。 李岫道：“父亲，我们走吧！” “走去哪儿？”李林甫道，“如今朝中上下的眼都盯着我这里，能跑到哪儿？傻孩子，不是父亲不想跑，而是父亲跑不掉了啊，但是，你们能跑掉！” 李林甫倏得起身道：“我这次叫你们来，就是和你们商议你们的退路。” 罗希奭这么个没有感情的杀手，一个壮汉，如今也哭得稀里哗啦，道：“义父，罗网能保护义父一起离开长安。” 李林甫摇摇头道：“保护不了，就算出得了长安，有我在，他们不安心，他们不安心，你我都得死。” “所以，我死了，岫儿和你，才有机会活。”李林甫道，“希奭，替为父再做最后一件事，这件事做好了，你们两个才能真正有把握活下去！” 李岫道：“父亲啊，儿子想和你一起死了，不想苟活。” “为我李家留个后吧。”李林甫道，“为父当初选择这一条路，是为父的错误。你得帮父亲，给李家偿债。” “父亲……” 李林甫道：“希奭，为父要你去一趟金陵，去帮一个人，不遗余力地帮，不惜一切代价的帮，带上罗网所有人。” 罗希奭奇怪道：“去帮谁？” “李太白。”李林甫道，“他在金陵遇到了麻烦，这次，恐怕不只是一方去针对他，我要你一去那里，就和李太白接触，去帮他护着他的子女。” “李太白？他的子女？”罗希奭一头雾水。 “别问了，你去了就知道了。”李林甫道，“你告诉他，李林甫想和他做一笔等价交换的生意，不过是李林甫一厢情愿，买不买，还要看他自己。” 罗希奭道：“那我这就带着罗网去，义父，你这里不会有事吧？” “不会的，暂时他们还不会出手对为父的。”李林甫摆摆手道，“你去吧。” 罗希奭点点头，立刻召集罗网，赶赴金陵。 杨国忠在杨贵妃的华清宫里，杨贵妃得知了杨国忠对金陵之事的汇报，吃了口荔枝笑着道：“想必金陵如今一定会很热闹的吧？” “是，娘娘，咱们要不要去凑凑热闹？”杨国忠问道。 杨贵妃看了一眼杨国忠，道：“咱们就不去了，咱们可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人物，不过，可以给那胖子送个信，不知道他能不能赶上热乎的。” 杨国忠点点头，派人送信给安禄山。 李白到了金陵之后，立刻去了公孙离的庄园，李白刚和颇黎一进庄，就被孙校尉埋伏的眼线看见了，急忙去给刘刺史汇报。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去了公孙大娘的庄园？”刘刺史惊喜道，“莫不是李太白？” “李太白？”孙校尉岂能没有听说过这位的名头，惊讶道，“他怎么会来这里？” “他儿女都在这儿，如今出了事岂能不来？”刘刺史笑了笑道。 “刺史，去往长安城的信使回来了。”管家急忙去大厅汇报道。 “快让他进来。”刘刺史着急道。 刚从长安城快马加鞭回来的信使拿出信给了刘刺史，刘刺史接过去信一看，大喜道：“这信来的刚好！” “孙校尉，立刻召集全部兵马，包围公孙家的庄子！”刘刺史道，“派人送信给苏都督，请他带大军过来。” “是！”一干人接受命令，立刻行动起来。 李白见了翠丫头和伯禽，才安心下来。 公孙离对李白道：“你这个当爹的可算来了，怎么还带着个小孩子？” “这是我小儿子，颇黎。”李白道，“颇黎，叫公孙姨娘，宁叔叔。” 颇黎乖巧地行礼，公孙离笑道：“真乖啊！好小，真可爱。” 公孙离没有子女，对小孩子格外喜欢。 李白对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张翠翠道：“翠丫头。” “义父。”张翠翠自知犯了错，低着头道。 伯禽道：“父亲，这事也不能全怪妹妹，都是那个登徒子可恨。” 第六百九十五章 李白看了伯禽的一眼，心想这孩子怎么这么在意翠丫头了？ 李白对张翠翠道：“我不是要怪罪翠丫头，翠丫头，跟我详细说说事情的经过。” 张翠翠给李白详细地讲述了事情的经过，李白听后道：“既然是这样，那么是那个刘家公子挑衅在先，翠丫头只是自卫而已了。” “可是，我还从刘家那里拿了不少财物，给了穷人送去。”张翠翠低声道。 “拿了多少？”李白道。 “一百贯钱。”张翠翠低着头道。 “还给他们就是，按照大唐的律法，这些事情都是罪不至死，多拿出些钱财，连坐牢都不用的。”李白道，“这件事刘家有错在先，翠丫头所犯的罪，不至于官府这么大力气来捉拿。” “看来这件事，不是冲着我们夫妇，就是冲着你来的了。”公孙离道。 李白点点头道：“应该是冲着我来的，公孙大娘你离开了长安这么些年，哪有这么长时间了，还有仇家来寻仇的？” 公孙离道：“那你怎么办？总不能公然和官府做对吧？” 李白笑道，丝毫不以为意：“先讲理，讲不通了，再动手。” 李白道：“我估计着，如今长安城也得到了消息了，说不定已经有好几方的人马，已经赶往金陵的路上了。” 公孙离道：“你在长安城得罪了多少人？” “都得罪了。”李白叹道。 公孙离道：“可是你不是一直在圣上身边，怎么连圣上……” 提及这件事李白也郁闷，他也不清楚为何圣上突然就要杀自己，看着不像是过河拆桥的人啊？难不成帝王都是狡兔死走狗烹的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公孙离道：“这该如何是好？若是真的有好几方的人马，你我能地挡得住吗？” “一步步来。”李白道，“先把翠丫头的事情解决了，使得他们不能拿着孩子要挟我们。” “父亲，那现在该怎么做？”伯禽问道。 李白道：“等那位刘刺史带人来，我们必须说清楚道理，翠丫头，你可能要受点苦。” “没事的。”张翠翠道，“义父，给您们添麻烦了，哪怕你们把我交出去了，也没什么的。” 伯禽道：“那可不行啊，父亲。” 李白道：“放心，事情总会有办法的。” 庄子里的一个管事来到公孙离的宅子上报道：“家主，孙校尉又带着官兵来了，这次刘刺史也来了。” 公孙离道：“他们怎么会又来了？太白，你说我们怎么做？” “拜托公孙大娘和宁兄去看看这次他们所为何来？”李白道，“伯禽，带着翠丫头藏起来，我在暗中跟过去看看。” 伯禽点点头，拉着张翠翠进了密室。 李白暗中跟着宁玉夫妇去了庄子大门那里，大门前，已经站满了官兵，前面骑马的两个，正是刘刺史和孙校尉。 公孙离身后跟着整个庄子的佃户，他们和上次一样，拿着农具。 “哟，孙校尉你怎么又带着人回来了？”公孙离道，“这次又是这么大阵仗，又是要做什么啊？” 孙校尉看了身旁的刘刺史一眼，道：“公孙大娘，这次不是我要来，是刘刺史亲自来了。” 公孙离才刚刚看到一旁的刘刺史一般，装作惊讶的样子道：“这位是刘刺史啊，恕我有眼不识泰山了，竟然不知道是刘刺史亲自来了！那刘刺史怎么肯光临寒舍了？” 刘刺史冷笑道：“早听说公孙大娘不是个简单的女子，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刘刺史真是说笑了，我只是个半老徐娘，简单的很。”公孙离笑道。 “公孙大娘，我就不和你客套了。”刘刺史道，“你若是识趣，把人交出来，我可以对你们窝藏嫌犯的事情既往不咎。” 公孙离纳闷地对孙校尉道：“孙校尉，你回去不跟刘刺史汇报工作吗？你昨日不是派了这些兄弟来了，可曾在我的庄园找出你要的嫌犯了？” 孙校尉面露难色，这话让他没法接。 公孙离见孙校尉的样子，笑着对刘刺史道：“刘刺史，孙校尉可能是忙坏了忘记了这事，昨日孙校尉就来过来啊，说咱们庄子藏着官府捉拿的嫌犯，我心想这怎么可能呢？就让孙校尉尽管去搜捕，孙校尉可没搜出来什么。刘刺史，我们是良善的百姓人家，怎么会窝藏嫌犯？” 刘刺史冷笑道：“公孙大娘果然是八面玲珑之人啊，巧舌如簧。” 刘刺史看了一眼孙校尉，只觉得此人不堪大用，接着道：“公孙大娘，你这里有没有尝着犯人，你我心里都清楚乎，难不成真的让本刺史把你这庄园掘地三尺，拆个干净，你才肯把人交出来吗？” “刘刺史，您这是故意和我们庄子过不去啊。”公孙离道，“这大唐可有律法说了，官府能够无理擅闯良善人家的宅子了？这个世道，还有没有王法了？刘刺史，您要是这样，我就要去长安告御状了。” 刘刺史看着公孙离，表面不动声色，可心里还是对这个棘手的女子恼怒得很。 “公孙大娘，本官是一郡太守。”刘刺史道，“去一个人家搜捕嫌犯，你以为圣上会理会你吗？只要你让本官今日带人再去搜捕一遍，本官若是找不出人来，自然退去。” “再搜捕一遍？”公孙离气笑道，“昨日搜了一遍找不到人，今日就再来搜捕，焉知今日搜捕不到，明日会不会再来？” “本官可以保证，若是这次本官也搜捕不到，就此罢休，永远不来打扰你的庄子。”刘刺史道。 公孙离心想，这个刺史这么下保证，莫非有把握能搜到翠丫头？不行，不能答应他。 “不行。”公孙离道，“我信不过你。” 刘刺史道：“本官一州太守，说话算话。莫非公孙大娘心里有鬼不成？” 公孙离冷笑道：“刘刺史是新上任，可以去打听打听，我公孙离说的话，可有做不到的？我公孙离不想做的事，谁能逼我做？” “这么听来，公孙大娘是要逼迫本官来硬的了。”刘刺史道，“众人听令！” 公孙离笑道：“怎么，要动手不成？” 刘刺史道：“我自然是知道公孙大娘不会在意这点人手，所以我通知了苏都督，让他派一支军队过来。” 公孙离脸色一变，道：“刘刺史也真是看得起我啊。” 第六百九十六章 刘刺史淡淡地道：“本刺史自然不是看得起你，你不过是长安城那边的一个弃子，当真以为本刺史不知道吗？本刺史要对付的另有其人。” 公孙离被刘刺史点破了一些往事，脸色冰寒道：“刘刺史知道的可是不少，你可知你我现在的距离，我可以毫不费力地斩杀你吗？” 刘刺史道：“公孙大娘不仅擅长剑舞，更擅剑术，这个我还是知道的，可我既然知道，怎么会没有什么准备呢？” 公孙离皱了皱眉头，看了看四周，她并未感受到刘刺史身边还有其他什么高手存在。 宁玉牵着公孙离的手，对她微微摇了摇头。 躲在暗处的李白，听到刘刺史果然是对付自己的时候，走了出来道：“敢问刘刺史，你要对付的可是李某呢？” 刘刺史见了李白就在自己十米不到的地方，瞳孔一缩，惊道：“李太白？” 李白道：“还请刘刺史回答我的话。” 刘刺史定神道：“并非是要对付李翰林，只是想要和李翰林合作一番。” 李白笑问道：“找我合作？刘刺史是谁的人？太子？还是永王。” 刘刺史客气道：“刘某有幸得到了永王殿下赏识，这次能来到金陵有幸见到李翰林，实在是天意。永王殿下对李翰林钦佩已久，想要请李翰林重新出山，支持永王殿下。” 李白道：“我记得我和永王殿下，还有些过节呢。他的第一谋士，还是我亲手搞死的。” “什么第一谋士如何能和李翰林相比？”刘刺史道，“只要李翰林肯支持永王殿下，不比得这天下的任何谋士？” 李白笑道：“若是我不肯呢？” 刘刺史道：“那就莫怪刘某不客气了。” “你要如何不客气呢？” 刘刺史道：“李翰林，我来到这里，可是要抓人的。我听闻，犯事的女子好像和李翰林有些关系，再加上，这公孙夫妇如此大胆窝藏嫌犯，可也是触犯了大唐的律法的。” 李白道：“那么我再问问刘刺史，那女子所犯的是什么罪呢？” “那女子歹毒之极，把刘家公子断了子孙根，让三代单传的刘家绝后，之后还偷盗刘家财物，数罪并罚，足以判死。”刘刺史道。 李白道：“刘刺史断案是不是太过片面武断了？刘刺史如何不问问，我那义女为何要断了那刘家畜生的命根子？” 刘刺史愣住，一时找不到理由。 “那刘家的畜生敢对我李太白的义女动手动脚，没有杀了他已经是便宜他了，留他一命，拿些钱财赔偿我女儿的精神损失，已经够可以的了。我那女儿没有犯下丝毫罪行，刘刺史如此大张旗鼓地派人捉拿我女儿，还要请镇守一方的都督派军前来，是来针对我女儿，还是要针对我李太白？当真以为我李太白隐居之后，再无能耐了吗？”李白越来越大声道，“我为圣上写诗作赋，帮助圣上躲过数次生死危机，你一个小小的刺史，也敢仗势欺我？” 刘刺史被李白的话摄住心神，更是无话可说。 李白见这番话摄住刘刺史，正想再说什么，突然感受到一阵危机，一个黑衣女子从官兵里冲出出手，公孙离大声提醒道：“小心！” 李白躲开那女子一剑，双目一寒，一掌朝着那女子派过去，那女子和李白对了一掌，向后飘出，悠然落地。 “刘刺史，永王殿下的信你忘了？若能用则用，不用能有，则杀之！”女子声音清脆，如同一盆冷水浇醒了刘刺史。 刘刺史道：“李太白之女伤人在先，又偷盗财物，官府必须捉拿，任何人胆敢阻拦，依律法杀之！” 李白拔出剑来，站在原地，杀气迸发，冷冷道：“我看你们是敢或不敢！” 刘刺史道：“李太白，苏都督的军队已经到达金陵不远，虽然你剑术无双，可你能以一敌千？” 李白道：“事情未明，案子未审，如何就能抓人了？” “若是不服，你大可以上报京城刑部大理寺！”刘刺史道，“可如今，本官必须把嫌犯捉拿在案！” “我自然会向朝廷和圣上禀告。”李白道，“但在此之前，谁也不能带走我女儿！” 刘刺史双目一寒，下令道：“杀！” 刘刺史所带官兵，孙校尉带着和公孙大娘庄子上的佃户战在一起。 公孙离护着宁玉离开此地，李白则和那个女子战在一处。 庄子的佃户拿的都是铁锹铁锄头之类的农具，而官兵则是配着刀，两方都没有盔甲在身，胶着在一起，战得不分彼此，不一会儿就很惨烈了，孙校尉有些本事，挑着自己的人不行的地方去帮忙，或者是看到佃户们有的汉子有些凶狠劲和力气的，就和他们作战。 公孙离本想着先把孙校尉给杀了，却见李白那边和那女子酣战中，突然又有一个男子突然冒出来，偷袭了李白一剑，李白左臂被划了一剑，血涌不止。 公孙离急忙一脚先把孙校尉踢了下来，去帮李白。 “太白你没事吧？”公孙离问道。 “我没事。”李白和那个男子对了一记，双方各自退开，李白道，“公孙大娘，帮我拦一下那个女子有问题吗？” “相信我，老娘的剑术也很厉害！”公孙离说了一声，拿着剑去和那黑衣蒙面的女子战在一处。 李白看着那个突然冒出来相貌平平，脸上带着不正常的血色的男子，感受到此人应该不是普通人，李白感受到了这个男子身上的煞气。 “你是何人？” “你不必知道。” “谁派你来的？” “死人不必知道。” “是圣上？” 男子不再说话，直接冲着李白杀了过来。 他的剑很特殊，中间的是空着了一块，一挥动会有很尖锐的响声。 李白从未见过这种剑，不知道此人是什么来历，但是李白猜到了这人是谁派来的——玄宗！ 只有他能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人，或许也是从天牢里放出来的。 男子对李白道：“你比我想象中的，弱很多！” 李白无语，若不是老子的内力出了问题，这个时候恢复不到正常状态，你早他妈被我打死了！ 李白默不作声，这个男子比当日追杀自己的那五个还要强一些，单独拿出来看。他有些憋屈，自己好像有点打不过他啊…… 另一边，公孙离和那个穿着紧身黑衣，把身材衬显得凹凸有致女子也打得难舍难分，不过公孙离还要占一些上风，她有些生疏了，随着战斗，越发熟练起来，看着公孙离有把握能战胜那女子，李白心想拖着吧，等那边公孙大娘赢了，和自己合力打这个男子，还是能获胜的。 第六百九十七章 公孙离和那个身着黑衣的女子来回厮杀，随着公孙离的剑术愈加熟练，黑衣女子越来越难以招架。公孙离一招精妙的剑术，黑衣女子觉得公孙离的剑一下子变成了许多把一样，公孙离这招剑术，算的上是她的成名剑术，名为雾里散花。 黑衣女子蒙着面，可是眼神之中已经流露出惊恐。 公孙离一剑划伤了那个女子的手腕，那女子吃痛，手里的剑掉落在地。 黑衣女子看着公孙离，公孙离对她道：“看在大家都是女人的份上，饶你一命，回去跟你主子说说，要是再来惹我们，别怪老娘上他的老巢去刺杀他，别以为是个亲王就没边了。老娘当年皇宫都进去过。” 黑衣女子道：“回去之后也是一死，倒不如死在你手上。” 公孙离皱皱眉头，她想起了自己以前的生活，公孙离道：“你且等会，不要插手。” 公孙离看看李白打得辛苦，急忙上前和李白一起对抗那个男子。 男子见势不妙，看了那个黑衣女子一眼，身上散发的煞气，让人感到心惊。 “我叫景律，记住了，我还会来的。”男子退却了，李白和公孙离也没想着追，两人留不下他。 景律逃走之后，永王殿下派来的黑衣女子也不知为何收了手，刘刺史见势不妙，高喊道：“撤退！” 孙校尉急忙重复高喊着刘刺史的命令，官兵被这些佃户打得也有些怕了，这些佃户实在是不要命啊，这些官兵也只是从其他地方征来的丁役，也没受过多少训练，只是散兵游勇罢了。此时一听撤退的命令，急忙撤离了。 李白气喘吁吁地道：“总算是……把他们打跑了。” 公孙离道：“太白，你怎么了，我怎么觉得你现在的本事大不如以前了呢？” 李白长长呼出一口气道：“一言难尽，公孙大娘，怎么没有把这个女子给杀了？” “我从这个女子身上看到了自己当年的一丝影子。”公孙离道，“都是些苦命的人，若是这个女子肯改过自新……也可以和我一样吧？” 公孙离走过去，问那个黑衣女子道：“你叫什么名字？” “鱼渊。”黑衣女子道。 “可以把面巾摘下来吗？”公孙离问道。 鱼渊想了想，伸手把脸上的黑色面纱摘了下来，露出了有些苍白的面容，长得不是美丽，却很清秀。 李白道：“永王派你来杀我？” 鱼渊犹豫道：“永王殿下想的是让李翰林辅佐他，而并非要与李翰林为敌，若是李翰林不从，就杀之。” “不与我为敌？为何又那拿着我的儿女威胁我呢？”李白道。 鱼渊无言以对，不知该说什么好。 “你杀不了我，以后要何去何从呢？”李白问道，“你这样的死士，若是任务失败了，回去之后也会受到惩罚吧？” 鱼渊脸色难看，想起了以前一个女子一次任务失败之后，永王就把那个女子，赐给了手下的其他死士，男的。 那个女子死相凄惨，鱼渊现在想起来也不禁打了冷战。 “我不知道……”鱼渊道。 公孙离道：“如果你真想摆脱你如今的命运，就要自己争取，得为以后做好打算了，你以后就算逃了，说不定永王也不会放过你，会四处捉拿你，整日生活在被追杀的梦魇里。” 鱼渊怔怔出神，道：“那我该如何啊？” 李白看了一眼公孙离，对鱼渊道：“不能把你留在公孙大娘家里，非是她不收留你，而是现在公孙大娘这里已经被人发现，你留在这里，刘刺史必然上报给永王，到时候不仅牵连了公孙大娘的庄子，你也会被发现，难逃追杀。” 鱼渊道：“天下之大，无我容身之所了吗？” 李白道：“你可以去往别处，找片山林隐居起来。” 鱼渊道：“可是我什么也不会做……” 李白无奈道：“我看你也像是除了杀人，什么都不会做的人。” “这样吧，你现在公孙大娘的庄子呆一段时日，等这段时间过去，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李白道，“我要你去保护一个人，正好他可以供养你。” 鱼渊点点头，道：“多谢。” 李白对公孙离道：“这件事情还没过去，永王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他还是会借着翠丫头的事情来威胁我，说不定已经恼羞成怒，不威胁我，直接想要捏着这件事搞死我了。而且那个来历莫名的男子也会在暗中伺机而动。” 公孙离道：“若是刘刺史那边死死地捏着翠丫头的事情，还真是头疼。” 李白道：“我试试上书圣上，言明此事，此事完全可以只是赔钱了事。” 公孙离道：“我们先回到庄子再说。”公孙离看着一些受伤的佃户，一些佃户受伤颇重，公孙离有些愧疚，看了远处和佃户们一起作战的宁玉。 宁玉也看见了公孙离的眼神，他怎么会不了解自己妻子的想法呢？ “大家今日都辛苦了，对不起诸位。”宁玉行礼道，“所有受伤的兄弟，家人去库房里领一贯钱，什么时候养好了伤势，再去干活。” 佃户纷纷道：“庄家客气了，我们也是为了保护庄子。” 宁玉摆摆手道：“毕竟是我们夫妇牵扯进来的，诸位不必再说，按我说的，受伤严重的，去多领一贯钱。若是不去，我们夫妇便亲自送去。” 佃户们都感激而欣慰地看着宁玉，这样的庄家难得，旁的庄子上，那不是要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哪怕你搭进一条命去，能给你什么？ 这些佃户都被宁玉劝说回去休息，公孙离等人回到了宅子上，伯禽和张翠翠也从密室里出来。 张翠翠哭着道：“义父我错了，我不该闯祸。” 张翠翠有些崩溃了，每次呆在密室里什么都不能做，偏偏要别人为自己惹出的麻烦去承担。 哪怕是伯禽陪在她身边，她也有些忍受不住了，她想自己去承担责任，牵连亲人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李白温和道：“翠丫头，有义父在，哪怕是你闯出了泼天大祸，为父也会去站在你前面承担，只要你知错能改。这次的事，其实也不在你，是有人要拿你要挟我，说起来，还是我牵连了你们。” “义父你别这样说，要不是我他们也没有把柄去要挟义父。”张翠翠道。 第六百九十八章 李白摇摇头，道：“该来的，总会来的。只是恰好被你赶上了而已。” 一旁的颇黎突然开口道：“父亲，你的意思是这次有人要对付你，是何人？” 旁人都惊讶地看着颇黎，不明白这个四岁的小家伙怎么会和大人一样。 李白道：“是长安城的一些故人。” “是不是有永王？”伯禽眼神微寒道。 “没错。”李白道。 伯禽攥紧了拳头，默不作声，他知道，自己的母亲去世，许家崩溃，多少和这位殿下有些关系。 李白有些疲惫地道：“我这一生，招惹了无数的人，这些人有的想让我为他效力一辈子，有的则视我如眼中钉，欲除之而后快。可是他们却拿我没有办法，就把目光投在了我身边的人身上，这或许就是我走到哪里都会有亲人死去的道理，天煞孤星这种命格的道理。” “太白莫要胡言。”宁玉这位一直温和的人，对李白来说也是亦兄亦友的存在，道，“你虽然有这么多敌人，可是还有更多的朋友，不说别人，就说我们夫妇，不是好好的吗？” “可这次，也要牵连到了你们。”李白道，“若是这次圣上……这次圣上支持永王，说不定你们也要……” 公孙离笑道：“太白，那我且再问你一句，你身边的那些人，可死得有半分遗憾？别的不说，你还记得张越和高子方吗？高子方临走前，可有遗憾？” 李白道：“没有遗憾的死，也不是他们因我而死的理由。” 李白起身道：“好了，以后我决不会让任何一个人因我而死。” “父亲，有时候我真的是认为你挺自恋。”颇黎道。 “何解？”李白问道。 “你怎么就说，别人是因为你而死的呢？”颇黎问着，摇了摇头道，“我觉得不是，起码我母亲不是，母亲当初的选择，并非仅仅是因为你的缘故，母亲做的选择，是母亲自己做的，她死也是为了自己而死的。所以我觉得你很可笑，为何要把所有人的死都揽在自己身上呢？” 李白道：“或许是天生的吧。” 颇黎道：“父亲，这样活着，就太累了。” 李白没有再回话，似乎也在想着什么。 “劳累一日了，大家都饿了吧？”宁玉道，“我去叫下人做些饭菜来。” 公孙离也道：“太白，去休息下吧。” 李白道：“好。” 李白回了公孙离准备的厢房里，要了笔墨纸张来，他要给几个人写一封信，或许，这次要靠着这些人的帮忙了。 李白有些忧心的是，如今是在本月的下旬，李白的实力会在下个月初月出现之前会大为跌落一段时日，若是在这个时候那个黑衣男子，或者是更多的人来对付自己，仅凭公孙大娘，很难拦得住，说不定真的让他们陷入危机之中。 李白急忙又给元丹丘和岑勋写了封信，告知了他们自己如今的处境，只希望来得及。 刘刺史回到府上，急忙派了信使把今日之事送到长安城，并将黑衣刺客似乎已经叛变的事情告知了永王。另一边刘刺史催促苏都督把那一千人快快派来，可是苏都督那边并无回信。似乎在观望着。 李白若是看到了这位苏都督，一定会大为惊奇，因为他见过这位苏都督，当年李白在长安城遇到了一位穷酸秀才，见他谈吐不凡，于是乎请他喝酒吃菜，两人还相谈甚欢，互赠诗作。这位秀才正是这位苏都督。当刘刺史的人来催促他时，苏秀才正在营帐里和几个校尉商议着什么，得知了催促之后，苏秀才温和地道：“告诉刘刺史，我已经准备好了一千兵马，这就派过去。”那人走后，苏秀才对一位长着络腮胡子的校尉道：“你带着一千兵马去金陵城，记住了，伺机而动，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动手。” “啥意思啊都督？”校尉道，“什么叫做万不得已。” “李白不死，你就别动手。”苏都督道。 校尉一脸疑惑，苏秀才在心里想，李翰林，若是你能坚持住，我便不会对你的人出手，可若是你死了，我也不得已而为之了。 永王得知了鱼渊竟然背叛自己，勃然大怒，派了自己身边的十名死士，告知他们必杀李白和鱼渊，他最受不得的就是背叛。 与此同时，辽东出来一人，昼夜兼程，已经到了东鲁之地。此人正是剑圣裴旻。这次他来，是奉了安禄山的命令，去杀掉李白。李白对于安禄山始终是一个大威胁，虽然此人不能阻挡大势，但总是能从意想不到的地方破局，更是在长安城的时候屡屡破坏他的好事。安禄山岂能放过李白？ 景律在金陵的酒馆喝着酒，等待着时机，下一次刘刺史带人去的时候，他就会伺机出手，这一次他打定了主意，不要暴露太早，要在最为关键的时候，像一条毒蛇一般，给予李白致命一击。 李白的实力一日日地跌落着，可是他越发感觉到危机的来临。李白每日越来越忧心。 这个月过去了，永王的人终于在月初赶来了。裴旻也孤身一人一剑进了金陵城。 刘刺史得到了死士助力和苏都督派来的一千兵马支持，急忙带着这些人去了公孙离的庄子。公孙离和李白等人早就准备好了，自从那一千兵马进入金陵，他们就开始做准备了。 “太白，这一千人，我们可抵挡不住啊。”宁玉道。 “不必着急。”李白道，“我已经请了扬州孟刺史派来了人马，我们坚持一会儿，等到他们到来。” “一千多人，我们这几百佃户如何坚守？”公孙离也有些着急了，“实在不行，我们就舍弃这庄子带着孩子们跑算了。” 颇黎不知为何非要出来，道：“跑也是死路一条。在这里凭着这些墙壁阻隔还能坚持，要是一跑放弃这里，被追杀后都得死。” 张翠翠也不再躲在密室里，道：“我可以认罪！” 伯禽平静无波，内心确实做好了汹涌澎湃的准备。若是张翠翠实在不行被交出去了，他就和她一起去。 李白道：“到了那个时候，我必死在你们前头。” 伯禽看着李白，他相信李白，无论任何事，父亲都能解决。 李白握着睚眦剑，可不巧的是，李白如今的实力，只剩下不到一成。 “有大批人马来了！”一个佃户道。 众人心里都是一紧，刘刺史带人来了吗？ 一队兵马浩浩荡荡而来，后方掀起一阵尘土。 李白大喜道：“是孟刺史带人来了！” 第六百九十九章 孟刺史在扬州一得到李白的消息，就立刻派人点了所有能动的人手亲自赶来金陵，所幸金陵离着扬州不远，孟刺史总算及时赶到了。 孟刺史一下马，看到了李白，走过来对他道：“看样子我来的还不晚。” 李白笑了笑道：“很及时，孟刺史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宁玉，公孙离夫妇。这是我儿子伯禽，颇黎，这是我的义女，张翠翠。” 孟刺史和几位都相互见礼后，李白对孟刺史道：“事情我大致已经和你说了，我们进庄子详谈。孟刺史，你这次带了多少人马？” “五百人，这已经是极限了。”孟刺史道，“我把扬州我能带来的人手都带来了。” 李白道：“五百人……可以撑过一段时间了。” 孟刺史道：“太白，你已经向圣上上书，预计多长时间朝廷会给出消息？” “不知道。”李白道，“而且我不能保证圣上一定是向着我的，我已经请了其他几位帮忙在朝堂上说话，也不知道能否有效。” “若是不能，你可作好了打算。”孟刺史道。 李白扫了其他人一眼道：“若是圣上不肯放过我，我就带着孩子们彻底隐居起来。” 孟刺史奇怪地问道：“圣上为何会突然要对付你？” 李白道：“我也不知道啊，我打算这次无论如何，之后都要去长安城一趟问一问究竟。” “最是无情帝王家。”公孙离道，“帝王做出狡兔死走狗烹的事情并不稀奇。” 李白道：“不，我总觉得事情或许另有隐情，这次圣上很突然就变了脸，我总觉得是有什么东西在作祟。” “你怀疑是有人在捣鬼？挑拨你和圣上的关系？”孟刺史道。 “以我和圣上的交情所看，谁又能挑拨我们的关系呢？”李白喃喃道，思索起来。 颇黎突然看着远处，道：“他们来了。” 众人听到了一阵脚步声，很是整齐。远处的尘土飞扬，黑压压的一片人，身着明晃晃的黑甲，迈着整齐的步子而来。 黑甲将士们一来到庄子大门前，整齐划一地停下了脚步，而后让开一条路，刘刺史带着金陵城的全部人马而来。 黑甲将士们面无表情地站桩一般站在原地，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和肃杀感。公孙离庄子上的佃户都变了脸色。 刘刺史对李白道：“李翰林，我这次又来了，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臣服于永王殿下，还是交出那个女子来。” 李白道：“刘刺史，李白此生不屈己不干人，从未有过臣服一词。” “看来李翰林是自寻死路了。”刘刺史道，“我猜让你们交出人来也是不可能的了，那我就不客气了。动手吧！” 李白等人都是警惕异常，看着这些黑甲将士怎么也有一千人了，而且这些将士必然是上过真正的战场的，是训练有素的军队。反观自己这边，二百多人的佃户加上孟刺史带来的五百人，根本不可能是这些将士的对手，只怕这些将士一个冲锋，自己这边就会被冲散，死伤无数。 李白高喊道：“刘刺史，我已经上书圣上，圣上尚未作出判决，你便要强行拿人了吗？” 刘刺史道：“本官乃是地方太守，拥有先斩后奏之权！我只当作你们是不服从官府判还要窝藏嫌犯与官府作对的刁民，圣上自然会有圣断！” 刘刺史所带来的所有人马都在孙校尉的带领下，和李白这方的人混战起来，公孙离当年把庄子的墙壁修得和一个小县城的外城一般，幸亏这墙壁坚固，要不然很快就会被冲塌。这次李白他们没有和这些人硬拼，而是据门而守，大门被佃户们死死地顶着，刘刺史的人马一时攻不进去。 刘刺史看着纹丝不动地黑甲将士，对那个带头的络腮胡子校尉道：“张校尉，你的人为何不出手？” 长着络腮胡子的张校尉面露难色道：“刘刺史，都督在我临行前下了令，说是只要那个李太白不死，我的人就不能动手。” “什么？”刘刺史刚听到这个消息，大惊问道，“你怎么不早说？为何苏都督要下这样的命令？” 张校尉无奈道：“我也不知道啊。” 刘刺史道：“苏都督可是信不过永王殿下？苏都督大可放心，李白必死无疑，他在朝中哪有永王殿下的势力大？就算死了一个李白，你我也不会担罪的！” 张校尉无奈道：“这话你去跟苏都督说去，跟我说没有用啊！” “张校尉，将在外君有令不受！”刘刺史道，“张校尉就算是动了手后又怎么了？只要将军出手，李白必死无疑！” “李白不死，我不能动手啊！”张校尉一摊手道。 刘刺史急了，道：“现在关键是你不动手，李白不一定死得了啊！” “李白死不了我就不能出手啊！” “你不出手李白死不了啊！” 两人来回犟了一阵，刘刺史终于无奈道：“张校尉，若是你出手，我一定上报永王为你邀功，让永王给你一个将军的官职！” 张校尉打个激灵摇摇头道：“不行啊，若是我家都督知道我要是冒然出手，还是为了好处，会宰了我的。” 刘刺史看着这个络腮胡子的大汉被那个苏都督吓成这个样子，也就不再说服他了。 “要杀死李白。”刘刺史说了一句。 张校尉感受到了一阵猛烈地危机和杀意，身后的汗毛根根竖起，在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就算是在这一千黑甲将士的护卫下，也会被人摘了头。 下一刻张校尉就明白了为何如此，刘刺史身边的十个人，看起来其貌不扬，此时迅速地朝着庄子门口摸过去，如同影子一般。有个人还回头咧嘴笑着看了张校尉一眼，张校尉打了个寒战。这些刺客，真是恐怖啊！ 公孙离看到了那十个贴近的人，提醒道：“有十个死士来了。” 那墙壁对那十个人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他们一个个翻过了墙头，朝着李白暗杀过来。 李白得到提醒才发现了这十个人，李白握着剑，眼神平淡无波。 李白道：“公孙大娘，能不能帮我拦住三个人？” “可以。”公孙大娘道。 “伯禽和翠丫头各自帮我拦着一个。”李白道。 颇黎突然道：“父亲，让伯禽兄长为你拦着两个。” “可以吗？”李白问道。 伯禽道：“没问题父亲。” 第七百章 战斗一触即发，公孙大娘拦着那十人中的三个，两男一女，张翠翠拦下了一人，伯禽一剑斩过两人，把那两人拉到自己这边。 李白独战四人，内力近乎全无的他，凭着剑意和熟练的剑招，和这四人斡旋着。 颇黎在旁道：“父亲，当心左边！” 李白左边肩膀刚被一人剑尖抵住，李白目中露出狠辣，任由那人的剑穿过肩膀，那人一愣，没想到李白竟然不顾肩膀和自己靠近了一步。 “死吧！” 李白一剑划过那人的喉咙，那人一下子双目失去色彩。 那三人有些惊惧，这人太狠了。 颇黎惊呼道：“父亲！” 李白默默地拔出刺在肩膀的剑，看着剩下的三人。 公孙离和伯禽都是担忧地看着李白，伯禽问道：“父亲，你怎么了？” 他们知道，按照李白的实力怎么会被这几人给伤到了呢？ 李白道：“我没事，继续。” 颇黎着急道：“兄长，你们尽快把你那边的人解决啊！” 伯禽心一乱，被那两人夹攻了一阵子，有些慌乱。 “伯禽心不要乱！”李白沉声道，“为父没事。” 李白看着剩下的三人，道：“现在滚，我可以饶你一命。” 那三人直接朝着李白继续攻击过来，李白叹口气，接着和这几人争斗在一起，他们也感觉出来了，李白似乎没有比想象中的厉害。 景律在一旁隐藏着，他不着急，只等这几人把李白他们消耗的差不多了，他再伺机而动，给李白最后也一击，此时的他也是看出来了，李白似乎比之前还要不如，李白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了。 李白没有内力支持，越来越不支了，李白的反应越来越慢，有几次要不是颇黎在旁边提醒，李白就要再次受伤了。李白的气力也越来越小，有好几次剑到了那几人跟前，却被一剑挡开，若是在之前，李白岂能会他人轻轻一挡，就被拦下。 伯禽等人看着李白的状态越发不好，几次陷入危机，也越来越着急，可是和他们交手的那几人也看出来了，拼尽了全力去拦下伯禽他们。 李白越来越累，连睚眦剑也拿不动了，脑子也跟不上了。 那三人抓住李白一个空档，朝着李白胸口刺了一剑。 张翠翠看见了，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不顾章法地一剑砍得对手后退几步。冲到了李白身前。 张翠翠挡在了李白前面，李白看着张翠翠在自己前面，咬舌让自己清醒了几分，生出了几分力气，把张翠翠拉到自己身后，用后背接下那人一剑。 “义父！”张翠翠惊呼道。 “父亲！”伯禽和颇黎也是大喊道。 颇黎双目通红，似乎要用一些隐藏着身体的禁忌力量。 伯禽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剑挑翻了自己身前一人，另一人朝着伯禽刺了过来，伯禽强挨了胳膊一剑，朝着那人胸口刺了一剑。 伯禽解决两人，急忙到了李白跟前，站在李白前面提防着那三人。 张校尉双眼微眯，李太白要死了吗？ 李白后背涌出鲜血，染红了一袭青衫。 张翠翠哭着道：“义父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不怪你，这些人，是义父早先招惹的，他们是冲着我来的。”李白虚弱地道，“放心，我还死不了。” 李白被搀扶着起身，看着剩下的那几人，公孙离那边也是伤痕斑斑，以一挡三，公孙离抵挡得很辛苦了。伯禽也受伤了，伤了一人，杀了一人，自己也只杀了一人，眼前的还有八个人。 挡无可挡，再加上一个暗中窥伺的景律，李白相信他一定在这里，说不定还有别人。 李白心想，要低头吗？暂时说投靠永王麾下？可是还有其他人。李白想到了下一层，若是自己死了，这些人会不会放过其他人？ 刘刺史道：“杀了李太白，永王已说不需要此人了，杀！” 那几人看着李白等人，面无表情地接着杀了过来。 “伯禽。”李白道，“带着翠丫头和颇黎逃走！” “刘刺史！若是我死了，可否放过其他人？”李白道，“孟刺史在这里，不会任由你杀害其他人的。” 其他人都看着李白，伯禽道：“父亲，大不了一死，儿子不怕的。” 颇黎不说话，似乎身体内酝酿着越来越强的力量。 “义父，女儿也陪着你。”张翠翠道。 刘刺史道：“李太白，我钦佩你的才能，你若是自绝于此，我保证不会伤害其他人，就此罢休。不过你两个儿子，我只放他们这一马，若是他们以后不自量力去作些复仇的事，必杀之。” 李白淡然道：“我会嘱咐好。” 李白看着三个儿女道：“你们走，隐居起来，永世不要出来。把我屋子里的诗集拿着，那是我一生之心血。” 伯禽道：“父亲，儿子不走。” “走！”李白大怒道，“死值得吗？能活，为何不活？” 翠丫头道：“义父，是女儿惹出来的祸事，要是我投案了，他们就没有把柄去找你们的麻烦了。” “傻丫头啊，他们是要对付的我。”李白道，“就算你死了，他们也会有别的理由继续对付我，” 李白转身道：“刘刺史，一群太守可要说话算话啊。” “你放心上路就是。”刘刺史淡漠道。 李白举起了睚眦剑，放在脖颈上。 公孙离等人急忙道：“不可太白！” “太白！”两个声音一前一后喊道。 李白睁开眼，急忙放下剑，道：“你们两个王八蛋来的也太晚了，只差一会儿老子就死了。” “没出息的玩意儿！”来人正是元丹丘和岑勋。 岑勋破口大骂道：“就算战死，也别自杀啊！丢人啊！” “以后别说你是师父的弟子，我师弟。”元丹丘也赶到李白跟前道。 李白瘫坐在地，道：“你们两个站着说话不腰疼，把这几个货杀了再说话。” “被人打的这么惨。”元丹丘看了一眼李白，又回头看着那几人怒道，“那个龟孙敢打我师弟？” 岑勋也道：“谁欺负我兄弟？找死！” 刘刺史看着这坏了自己只差一步的好事两人，怒道：“杀了他们！” 岑勋对元丹丘道：“我帮你缠住两个！剩下的你自己解决。” 元丹丘脸色都变了，道：“你有点出息，一人一半！” “那三个还是交给我吧！”公孙离心累道，人生大起大落得太快了，人说关键时候来的都是什么绝世高手，怎么看这两人怎么都不靠谱呢？ 第七百零一章 岑勋不擅长武艺，竭尽全力抵挡住两个死士，已经是极限了，岑勋依仗着自己的轻功缠着那两个死士，公孙离拦下三人，元丹丘也拦着三个人。 李白道：“翠丫头，伯禽你们两个再去拦下一人，尽快解决他们。” “不行。”伯禽道，“父亲，暗中不是还有死士吗？我在这里看着你，妹妹，你去帮他们抵挡一人。” 李白默许了伯禽的话，身边确实是还不安全，起码李白知道还有一个拿着那把很奇怪的剑的人。“翠丫头，快去。”李白总觉得还有危机，或许还有其他什么敌人一并赶来了。 张翠翠急忙上阵去帮元丹丘分开一人，元丹丘独占三人势均力敌，少了一人之后压着两个人打，元丹丘攻势越来越猛烈，他也想尽快解决战斗。 景律在一旁都准备好了要出来，可是一见到了岑勋和元丹丘来了之后，又缩了回去。 李白的伤势很重，他回头看了一眼那边庄子大门那边，孟刺史指挥着带来的人马和刘刺史的人作战，双方人马都有死伤。 李白想着策略，对刘刺史高喊道：“刘刺史，还要打下去吗？你看你一时半会儿也杀不了我，不如就此退兵吧，不然的话，你的这些人都死在这里，岂不是不值得？” 刘刺史道：“李太白，今日你必死！” 刘刺史看了一眼站在原地不动的黑甲将士们，若是他们能够出手何至于此？也不知道这个苏都督什么意思，带人来了，却又不肯动手。 李白无奈，只能坐在原地让宁玉给自己包扎止血，抹上金创药，尽可能恢复一些内力。 最大的危机终究是来了，李白看着一人一袭白衣，施施然从人群中走了过来，经过那群黑甲将士的时候显得这么格格不入，那些黑甲将士将目光投向那人，都是感受到了一阵寒意。 裴旻！ 李白看着裴旻一步步过来，心里已经凉了三分。 “没想到竟然是你来了。”李白道。 裴旻越发的沉默了，只吐出几个字：“奉命而来。” 李白道：“我原本对你心怀感恩和崇敬之心，可如今一点都没有了。” “你和我是一样的人。”裴旻道，“就不用谈什么谁高尚是卑劣了。” 李白道：“我的确不高尚，不过还谨记着自己的本心，可你已经失去了你的本心了。你扪心自问，你所做的和你以前的本心相符吗？” 裴旻道：“昨日之我已非今日之我，今日之我，只会按照今日的本心做事。” “那就不是本心了。”李白道，“裴旻，你以前的浩然正气已经荡然无存了，如今的你身上满上杀戮之气，我不知道为何你会变成这个样子，但是如今的你，早就不如以前的你了。” “没有正气的你，就是垃圾！”李白手握睚眦剑站起身，看着裴旻。 裴旻不语，直接拔出剑来，伯禽对李白道：“父亲，让我来吧，您的伤势……” 李白道：“不必，你还打不过他。” “他不是垃圾吗？”伯禽道。 李白瞥他一眼道：“我那是打击他的心境。” 裴旻已经冲了上来，裴旻的剑招每一式如今都充满着霸道和戾气，李白也不知道为何裴旻会变成这样。 李白如今的内力只剩一丝，仅凭这点内力，李白根本就不是裴旻对手。哪怕裴旻剑术已经走了邪路，但裴旻还是无论是内力还是剑术都是天下一绝的人，再也找不到第二个。 李白硬撑了几招之后，就难以招架了，被裴旻一剑打翻了手里的剑，裴旻如同一个最冷酷的杀手，直接朝着李白的心脏刺了过来。 伯禽见状大惊，急忙去帮着李白抵挡，伯禽哪里是裴旻的对手，几乎是一接触，就被裴旻打伤，裴旻不知为何，没有杀了伯禽，或许是他太想杀了伯禽了，所以没有理会倒在地上的伯禽。 裴旻朝着已经无力的李白过来，元丹丘等人则还在和那几人缠斗，分身乏术。 几人着急地看着李白，难不成李白真的要死在这里。 元丹丘本就压着那两人打，一见李白有了生死危机，不惜以伤还命，不惜被刺中一剑，杀了一人，紧接着杀了另一人，正要前去帮着李白抵挡裴旻。 屋漏偏逢连夜雨，元丹丘正朝着李白这边赶来，却被景律拦下了。 景律带着残忍的笑容，道：“此路不通。” 元丹丘咬着牙，想要打死这人，直接和这人斗在一处。 可是李白那边，是真的没有人去帮忙了。 裴旻离着李白不过一米远，就在几人绝望之际，连李白也觉得自己要死在这里了，可意外出现了。 颇黎突然出现在李白身前，夹在李白和裴旻之间。 颇黎双眼流出两行血泪，对裴旻道：“我看到了。” 颇黎的声音似乎带着一股神奇的魔力，让裴旻出剑的手骤然停下。 “你的母亲和妻子在看着你。”颇黎指了指，裴旻头猛然顺着他指的方向转过去。 别人看着是空空如也，可是裴旻却看到了一个老人和一个女子，女子怀里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儿。 颇黎道：“他们有话跟你说。” 裴旻的剑丢到了地上，朝着那个方向跪伏下来，泣不成声。 众人皆震惊无比，不知裴旻为何会如此？ 李白转头看着颇黎，道：“颇黎，你的眼。” “没关系父亲。”颇黎闭上双眼，双颊还留着血泪的痕迹。 伯禽对颇黎不知为何，产生一种敬畏。 李白则是愧疚无比，“颇黎你的眼睛，如何了？” “父亲，我瞎了。”颇黎平静道，“不过会好起来的。” 李白似乎听到上空传来一声叹息，强撑着起来，一手牵着一个儿子的手。 刚刚自己要是死在这里的话，恐怕就彻底消亡了吧？ 景律一脸无奈地看着跪在空气面前的裴旻，心里骂翻了裴旻。你这什么意思？把老子坑出来了自己咋就突然停手了呢？我还指望着你把李白杀了，自己回去正好交差呢。 刘刺史也本来以为李白就要死在这人手里，可为何这人一听这个小孩子的话就停手了？隔得太远，没几个人听清了颇黎说的什么。 张校尉也舒了一口气，他以为自己就不得不出手了。 第七百零二章 景律分析着场上的局势，公孙离和那个新来的男子都被那几个死士缠着，公孙离疲惫不堪，旧力已怠新力未生，已经快要坚持不住；那个男子缠住两人已是极限，根本不可能支援；那个小丫头挡住一个也不错了；李白和他儿子也失去了再战之力，也就是说自己只要把眼前这个受了伤的道士杀了就可以了。 打定主意的景律接连对元丹丘展开攻势，元丹丘本就不是此人敌手，再加上受了伤势，更加难以应对。 李白看着元丹丘已经力有未逮，可是自己又失去了内力，不由得心焦，再这样下去，元丹丘恐怕会被景律杀掉。 “李翰林！”李白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叫自己，看了过去，只见一群黑衣蒙面之人进了庄子里，李白看着领头之人，道：“罗希奭！” 罗希奭道：“李翰林，我来助你。” 李白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是李林甫派他过来火上浇油的。李白道：“李宰相怎么会派来你们来帮助我？” “此话稍后再说。”罗希奭道，“李翰林，我先帮你们解决了眼前事。” 李白道：“可以，把这些人通通杀了。” 罗希奭立即下令，所有罗网之人全都朝着那些死士和景律杀过去，那些死士哪里是罗网的对手，加上公孙离等人出手，那些死士没撑一会儿就全部被斩杀当场，景律一看风声不对，想要逃走。 凭他的本事，一心逃走这些人拦不住他。 李白看着景律想要逃走，罗希奭道：“拦下他，一个也不能放走。” 景律道：“李太白，你确定要留下我？我就算死了，也会带走几位一起走的。” 李白道：“我知道你的本事，也没打算留下你，你叫什么名字？” “景律。” “景律，我放你回去。有一句话要你带回去。”李白道。 “什么话。”景律看着李白，问道。 “他日回长安，必问圣安事。”李白道，“放他走吧。” 罗希奭和罗网都让开一条路，景律离开了。 李白接着道：“罗希奭，让你的罗网刺杀那个刘刺史，刺而不杀，吓走他就可以了。” 罗希奭点点头，刘刺史被罗网中人一道道阴暗的目光盯住，立刻浑身不自在起来。刘刺史心知这次恐怕很难杀死李白了，不知为何，这个李白怎么这么难杀？ 罗网中人不断地刺杀刘刺史身边的人，刘刺史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被这些刺客杀死，才不久，刘刺史带来的这些人已经死伤了近百十人。刘刺史自己身上也有了大大小小的伤势，刘刺史不得不下令道：“撤退。” 刘刺史对李白道：“李太白，这件事还没有完，只要你女儿还在，永王殿下和其他人就有把柄去对付你。” 李白道：“圣上自然有公断。” 刘刺史带人离开，孟刺史等人终于松了一口气，宁玉道：“身上无伤势的人，把死去的兄弟们抬去掩埋，带伤的兄弟扶下去疗伤。” 孟刺史看着这次死去的一些人，对李白道：“太白，我得走了。” 李白对孟刺史行礼道：“多谢孟刺史出手相助。” 孟刺史道：“太白，此番危机还未过去，我已上书圣上，希望能够尽一份力。只是只凭着我的奏折，恐怕还是难以让圣上回心转意。” 李白道：“多谢了，放心吧，我会有办法的。” 宁玉等人留下孟刺史吃了晚饭，休息一夜之后，孟刺史带着死去的人离去了，回到了扬州。 李白等人伤势严重，李白身上的伤势虽然最重，可是一到了月圆之日，李白的内力逐渐恢复，随之伤势也回复得越来越快。 李白当日孟刺史走后就晕倒在地，昏迷了一日之后才醒了过来。 罗希奭找到醒来之后的李白，对李白道：“李翰林，你身子好些了吗？” 李白道：“好多了，罗希奭，这次李宰相怎么会派你来帮我？” 罗希奭突然对李白跪下道：“李翰林，求你救救义父！” “李宰相怎么了？”李白皱眉问道。 “李宰相如今在朝中已处于风雨飘摇之地，杨国忠，杨慎矜，王鉷和曹吉温等人都要对付李宰相。”罗希奭道。 李白想了想，道：“王鉷和曹吉温不一直是李宰相的人吗？” “义父说，他猜测这两人都和安禄山曾有过接触。”罗希奭道，“曹吉温在安禄山一走之后，就接任了安禄山的御史大夫一职，安禄山曾经找过王鉷详谈。” “杨国忠和杨慎矜不也站在李宰相这边？”李白问道，“尤其是杨国忠，不一直是很是敬慕李宰相的吗？” 罗希奭道：“杨国忠因贵妃娘娘而一路升任，实则是杨贵妃的棋子罢了。杨贵妃一直和安禄山来往密切，两人早有所密谋，恐怕也是安禄山的阴谋。安禄山在朝中所畏惧者，只有义父，一直欲除掉义父，可是义父只要在朝一日，他们就不敢如何？可是义父如今，已经快要死了。” 李白道：“李林甫要死了？” “义父早就病入膏肓了。”罗希奭道，“撑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只要义父一死，这些人便会对死去的义父出手，义父不仅会身败名裂，还会被满门抄斩。” “我明白了，所以李宰相希望我能出手，护住李家血脉。”李白道。 罗希奭道：“李翰林，义父亲生子，只有一人，名为李岫。” “我和你去一趟长安城。”李白道，“但我不能保证我现在可以做到。” 罗希奭道：“李翰林你和圣上关系匪浅，圣上一定会考虑你的意见，能否让义父不要身败名裂的死去？义父固然这些年做错了许多事，嫉贤妒能我也承认。可是义父也做了许多实事。若无义父，朝中早就混乱了。” 李白苦笑道：“我如今和圣上的关系已经和从前不一样了，你不知道，那日我让你放走的那人，就是圣上的人。” 罗希奭大惊失色：“为何圣上要杀你？” “我也不知道啊。”李白苦笑道。 李白道：“不过这次我会和你一起回长安一趟，我也必须见到圣上，详问此事。” 罗希奭道：“那你岂不是自投罗网？” 李白道：“我必须弄清此事，要不然翠丫头这件事，始终会有人揪着不放过我的。” 罗希奭道：“永王为何要和李翰林这么过不去？” “我们？也许是天生的敌人吧。”李白想起了自己和永王的恩怨，似乎已经有了二十多年了。 第七百零三章 一切暂告一段落，李白伤势好了之后，首先去看了颇黎，李白去的时候，颇黎正坐着听着伯禽和张翠翠聊着天。颇黎时不时插上几句，要不说伯禽真应该娶了翠姐姐，要不问翠姐姐是不是脸红了？ 伯禽每次一听颇黎说自己应该娶了张翠翠，每次就在心里夸颇黎懂事一次，倒是翠丫头这次很有耐心，每次听见颇黎插科打诨的时候，只是脸红得不行，没有和以前的暴脾气一样，搁在以前，早就打颇黎屁股去了。 颇黎坐在台阶上闭着眼，突然道：“是父亲来了吗？” 李白和裴旻走了过来，伯禽和张翠翠对李白行礼，李白道：“你们二人暂且去别处，我有事要和颇黎聊聊。” 伯禽拉着张翠翠离开了此地，李白坐在颇黎旁边，对裴旻道：“裴兄，找个地方坐吧。” 裴旻也不动，直愣愣地站在颇黎前面。 “父亲，我知道你来找我问什么，不过抱歉了，这件事，我不能说一点儿。”颇黎道。 李白道：“我不在乎你那些秘密，我只想知道，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父亲，你还是问的这件事啊。”颇黎笑了笑道，“父亲，这算是一种代价，你放心好了，这双眼还会好起来的。其他的，你就别问了。” 李白刚想还说什么，颇黎道：“父亲，别问了。” 李白看着颇黎闭着双目的样子，道：“父亲不管你是什么人，或者不是什么人……既然这一世我是你父亲，理应我该保护你才对，可是我不仅没有保护好你，还反过来让你付出了代价来保护我，此是我之罪，我向你赔罪。” “父亲，你也说了，这一世你是我父亲。”颇黎道，“儿子见了老子有难不管，也是要遭天打雷劈的，我权衡了一下，还是不能背负一个这样的骂名，否则良心过不去。父亲，你不是没有能力的，只不过……父亲，说不定有一天，我会需要你的帮助，希望到时候你能帮助我呢。” “我一定会的。”李白道。 颇黎笑了笑，对裴旻道：“裴先生，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只能告诉你，你所看到的，只要你相信，就是真的，至于他们去哪里了？这个问题我暂时也不知道，别让我再为你做些什么了，做到那个已经是我的极限了，我如今的眼瞎了，基本是没有什么能力了，你就不要想了。” 裴旻肚子里的诸多问题，被颇黎的一席话给全都噎了回去，他本想请颇黎再把他的母亲妻子弄出来一次，可是一看颇黎紧闭的双眼，就不再勉强了。 “多谢你。”裴旻行礼道。 “裴先生，你的事情不全怪你，是有人在背后策划，这个人，干预了不该干预的事，终究会受到惩罚的，你放心好了。”颇黎道，“不过裴先生，你自己也有错，之后该何去何从，还要看你自己打算。” “先生是说，我母亲妻子之死，是有人预谋？”裴旻道。 颇黎摇摇头，一个四岁的孩子做出这样的表情和动作，让人实在是匪夷所思，颇黎道：“不要叫我先生，我当不起先生一谓。裴先生，你已经找不到那人了，那人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这件事说起来很复杂，但是你放心，那人一定会受到惩罚的。裴先生，放下仇恨之心吧，去过一些轻松的日子。” 裴旻脸色复杂，对颇黎行礼道：“我明白了。” 裴旻对李白道：“李太白，我要回去了，你放心，我不会再做安禄山的爪牙了，我会找个地方，隐居起来。对于之前之事，多有抱歉。” 李白道：“裴兄保重。” 裴旻离开了金陵，李白对颇黎道：“我得去一趟长安城。” 颇黎道：“父亲，我这次看到了一些东西。圣上身边，应该有什么不该有的人在，因此圣上对父亲抱有敌意。” “你是说，又有人对圣上出手了？”李白皱眉道，“这帮人为何如此做？” 颇黎道：“有些事情，以后父亲会知道的。父亲，你带着这个。” 颇黎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一面镜子，对李白道：“父亲你拿着这面镜子去照一照圣上周围，说不定会有所发现。” 李白拿过来镜子道：“这是什么？照妖镜？” “可以这么理解吧。”颇黎笑了笑道，“若是在圣上身边有所发现，只需要拿这个镜子照一照就可以了。这个镜子是葛洪的宣化镜，可以照出一些……东西来。” 李白收起镜子放入怀中，李白道：“我走之后，切记不可乱动用你的那些手段了，看得出你那些手段只要一动用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颇黎笑了笑道：“放心吧父亲，如今我就是想要动用，也动用不得了。” 李白跟着罗希奭秘密回到了长安，刘刺史应该一时半会儿不会再对李白出手了，玄宗在收到了李白的陈情书之后，紧接着刘刺史的奏折也送了上来，刘刺史在上面说了李白的义女伤人行凶在前，入室盗窃之后，按罪当斩，可是李白等人阻拦官府，并正面抵抗官府，打伤官兵无数，恳请圣上圣裁公断。 玄宗拿着李白的陈情书，李白的文采仍旧是令人钦佩，字字珠玑，让人看了很容易被他的情绪所感染。玄宗问道：“景律那个废物回来了吗？” 高力士道：“回圣人，他回来了。” “为何不来见朕？”玄宗含怒问道。 “他刚入长安城还未到达皇宫。”高力士赶忙道。 玄宗道：“将军，朕估计，李白就要来长安城了。” 高力士问道：“李白怎么会来长安城？” “自然是为了她女儿所来。”玄宗道，“永王抓住李白义女所犯下的罪行去要挟李白，李白怎么会让他如愿以偿呢？李白亲自上书陈情，说他义女并无罪责，就算有也不致死，只需赔偿即可。李白最大的弱点就在于，他身边有太多的牵挂，这些牵挂是他的羁绊，是别人限制他的武器。” 高力士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么，圣人您打算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这件事，朕不打算亲自处理，朕要这些朝臣自行商议，看看这朝中，是李白的敌人多，还是李白的朋友多。” 高力士不置可否，玄宗接着道：“这次，朕也能看出一些东西来，李白的命运，就靠它自己去解决了。” 第七百零四章 李白回到了长安城，跟着罗希奭一起去了李林甫的府邸，见到了这位风烛残年的宰相之后，李白有些伤感，一个一生为官，镇压朝堂二十余年的宰相，一个手握权柄，手腕强硬的宰相，一个嫉贤妒能，残忍狡猾的宰相，到了暮年之后，也不过是个弱不禁风的老人。 相比于之前，李林甫如今已经温和了许多，李林甫看见李白跟着罗希奭后面，笑道：“我猜着你也该来了。希奭，你且去休息，我和李翰林说些话。” 罗希奭领命，离开了此地，李白跟着李林甫在宰相府走着，记得多年前，李白在集贤院做学士的时候，还曾为了寿王的事来赴宴到这里。 “记得这个书房吗？”李林甫笑问道。 李白道：“记得，当日我还在这里跟着宰相和其他几位商议寿王夺得太子之位的事。” “寿王有皇者风范，是最好的继承人，只可惜，寿王自己不愿做皇帝。”李林甫叹息道，“进来吧。” 李白跟着李林甫进了书房，李白带上了屋门。 “随便找个地方坐。”李林甫坐下，想起什么又吩咐道，“来人呐，去拿我珍藏的好酒，再做些菜来。李翰林我可知道你就好这一口。” 李白笑道：“宰相有心了。” 下人很快送了酒菜，李白和李林甫边喝边聊着，李白对李林甫道：“李宰相的身子，还能撑上几日？” 李林甫道：“我估摸着，也就是个把月的事情了。” “李宰相的事情，罗希奭已经告诉我一些了。”李白道，“只是我还是有些不明白，为何曹吉温也要对付李宰相？” “曹吉温？他不叫曹吉温，他叫吉温。”李林甫道，“人嘛，都有些自己的追求的，吉温不想一辈子做一个见不得光的刺客，小小的法曹，为了功名仕途，也是可以理解的。” “那么王鉷呢？不一直是李宰相的心腹吗？” “王鉷早有二心。”李林甫道，“他只是一直在我的威慑下，不敢动弹，杨国忠、杨慎矜都是如此。只要我在这里，这些人就不敢对我如何？就像是山林中的老虎，只要在一日，群兽莫不臣服，可是一旦步入老年了，就会引来群狼环伺。” 李白道：“李宰相就是那只暮年的老虎。” “的确。”李林甫道，“本相一生为官，至今已有四十余年了，这一生，本相做的好事和坏事，都一样多。牛仙客，是我的师弟，他因为安禄山而死，可我却不能为他报仇。如今还要被安禄山挑拨的这些人给搞得身败名裂，我自诩一生为了大唐无怨无尤，牛仙客也是，可是我们到头来被自己人所污蔑，岂不悲凉？” “李宰相，你又何必如此？你本来也可以是和牛尚书一般，起码落一个不好不坏的名头。”李白道。 李林甫道：“我不愿去做这个大唐的一名愚忠之臣，哪怕被列入了奸臣传又如何？这个大唐，迟早要在这些人手里从高处跌落下来，安禄山，便是推手。” 李白叹道：“如今在朝的人，若是安禄山真的打过来，没有一个能拉出来的。” “有！”李林甫道，“大唐的文人已经堕落，武人却是没有。我大唐的边境的武将，拿出来都是身经百战的，到时候若是真的安禄山出兵长安，我大唐不是没有一敌之力。” 李白道：“怕就怕，到时候文官在朝中会影响武将的作战，这帮文人，总是纸上谈兵，不懂作战却又在背后构陷他人，不懂该何时进攻，何时退守，退守的，可以说成畏惧敌人，进攻的，又说是贪功冒进，总之后方不安定，必然前方作战也很艰难，单说粮草就是一大难关。” 李林甫嘿嘿一笑，道：“你当真以为，牛仙客死前，什么都没做嘛？要是这样？牛仙客怎么会这么就死去，会不甘心的！” “此话怎讲？”李白问道。 李林甫道：“牛仙客为户部尚书的时候，曾创出了和籴法，在粮价便宜时候，大肆买入放入库中，这样百姓不至于因为粮价跌得太低，而导致丰年不丰产。这样，仅在长安，就存了足够长安城人三年的粮草。工部还一直治理运河，使得江南之地和长安贯通，到时候，江南之地的粮草就可以不断地运输至北方，以充备粮草。粮草，我大唐无忧矣。” 李白如今是真的对这位宰相有些钦佩了，他一直以为，李林甫更像是现代善于抓住机会的暴发户一样，只要一步登天之后，日后的路更为好走。可是目光不够长远，始终缺乏真正的本事，遇到了专业的难题，还是会疑惑，只能依仗善于用人，遇到真正的良才才能继续发展。可是李林甫和暴发户不同的地方在于，李林甫的目光足够长远，甚至比一些真正的所谓贤能还要长远。 李白道：“那么只需要担心朝廷这些文人了。” “这就需要李翰林帮忙了。”李林甫道，“我知道，李翰林和圣上关系匪浅，我不求李翰林为我这个做了一辈子坏事的人说些什么好话，只要李翰林答应我两件事。” “李宰相，事情可能没你想得那么简单。”李白苦笑道，把对罗希奭所说的，对李林甫讲了一遍。 李林甫皱眉道：“圣上怎么会要杀你？说不定是圣上身边有奸佞在挑拨离间，李翰林，你最好还是好好想想，究竟有谁能和圣上说上话，能一直挑拨圣上和你的关系。” 李白想想道：“和圣上所亲近者，唯有高力士，杨贵妃而已。高力士此人，我觉得不像，昔日我离开长安城，高力士还曾隐晦提醒我。我想不是他，要是的话只能是杨贵妃了。” “看来是了，杨贵妃红颜祸水，和苏妲己一般无二，近些年圣上一点朝政都不关心，也是拜她所赐！要不然，我也不用这般劳累了。”李林甫拍着桌子道。 “因此我必须进一趟宫里，去会一会这个杨贵妃。”李白道。 “进宫很危险，圣上要想杀你，刺杀不成功的话就一定会派禁卫杀你。”李林甫道。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李白道，“这个宫，我必须进！” “宰相！”外面的下人突然叫了李林甫。 “何事打扰？”李林甫问道。 “宫里突然传来命令，要百官上朝。”下人道，“需要宰相去主持中枢。” 李林甫道：“知道了，准备好官服我马上过去。” 第七百零五章 李林甫让下人给自己去拿朝服上来，对李白道：“不知为何，圣上竟然破天荒地主动要求开朝会了。” 李林甫笑容带着毫不掩饰地讽刺之意，道：“都多长时间没有上过早朝了啊。” 李白道：“李宰相还是快去吧，圣上多日不临朝，突然开朝说不定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宰相为百官之首，需要提前去了调度。” “那你且现在我这里呆一段时日。”李林甫道，“我还有事情与你商议一番。” “李宰相放心，李某不是不讲究的人，宰相已经助我一次，我必定会竭力帮助李宰相一次。”李白行礼道。 李林甫点头道：“我信得过你的为人。” 李林甫去换了朝服，进了太极殿，太极殿外站了不少的官员，这些官员不同以往一般，一见到李林甫就谄媚着打招呼，而是避之不及，似乎没有看到一样，任由李林甫从自己面前走过去，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李林甫走到最前面，一阵风吹拂过来，李林甫看着眼前飘荡的几根白发，不觉间自己老成了这个样子了。 “百官进殿。”高力士站在太极殿外的高阶上高喊道。 李林甫等人进了太极殿内，进入这久违的大殿上，不知为何李林甫忽然觉得这大殿似乎比以前大了些，空荡了一些，也阴森冰凉了一些。 李林甫双手插在袖子里，托在腹前，看着那个还是空无一人的金碧辉煌下的椅子。 “圣上驾到！”高力士喊后，玄宗带着杨贵妃从内殿走了出来，百官朝圣，行礼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玄宗搂着杨贵妃坐下，对众人道：“今日叫诸位爱卿上朝，只是为了一件事而已。” 玄宗给高力士使个颜色，高力士会意，拿着一封书信和一本奏折道：“这件事和被圣上赐金放还的李太白有关。” 这话一出，百官都疑惑着相互看着，不知道为何会牵扯到李白身上。 李林甫却是心下一惊，圣上这是要做什么？ 高力士接着道：“这件事发生在金陵……”高力士把事情详细说了一遍，众朝臣更加面面相觑了，不知道为何玄宗破天荒的上朝一次，竟然只是为了这么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是的，这件事和整个天下的事情，例如税收几何，哪些地方有发生了旱涝之灾，相比起来确实是小事了。 可是一些官朝老手，却是心里各有思量。王鉷等人看着永王和太子，心里想着这是否是圣上的一次试验？ 玄宗道：“诸位爱卿怎么看待这件事啊？” “圣上，此事可否暂且搁置，我等还有要事相奏。”一位官员上前进言道。 玄宗不满道：“别的事稍后再议，先议此事再说。” 永王李璘率先道：“回父皇，儿臣倒是有些看法。” “你说说看。”玄宗玩味地笑道。 永王道：“父皇，在儿臣看来此事应该要责怪李太白和其义女，这件事情虽然是那刘家的公子有错在先，可是那个女子未免太过心狠手辣，把那刘家公子打伤之后，竟然还让其无法再生育。除此之外，还入室盗窃，把刘家的钱财盗取了，先是伤人而后盗窃抢劫，按照大唐的律法，理应当斩。可是李太白等人竟然抗拒官府，还打伤了官兵，置我大唐的威严何在？” 玄宗不置可否地笑笑，问道：“其他爱卿还有什么想法吗？” 李林甫出来道：“回圣上，老臣有话说。” “中书令也想说几句？”玄宗笑道，“宰相请讲就是。” 李林甫微微躬身道：“老臣以为，此事永王殿下说的不错……” 永王见状笑了笑，这老家伙还算识相。 李林甫接下来接着道：“不过，此事还有商量余地，不至于像是永王殿下说的那样严重。李太白之义女，虽然是伤了人，但是出于防守和反击，所以才出手重了些。试问诸位，要是有人要对你们家的女儿行凶，做畜生之事，你们是不是也恨不得把他给杀了而后快？至于此女又盗窃刘家财产，我看，也是刘家罪有应得。刘家是金陵的豪族大户，一向是靠着搜刮民脂民膏为生，当地的百姓对刘家那是怨声载道，这个女子盗窃了这些财产，也没有据为己有，而是发散给了穷人百姓，此事，可以说功过相抵了，我看这个李太白的义女，就算有罪，也不是什么大罪过，甚至我觉得这个女子做的还有几分道理，和他义父倒是一个样子。” 李林甫笑了笑，道：“所以老臣以为，这个孩子不用获罪了。” 李林甫这番话让众朝臣都感到意外，他们都是知道，李林甫本来是和永王殿下相交好的，此番为何没有支持永王呢？ 永王也是目露寒芒，看着李林甫。这个老家伙，还真是该死了，永王也感觉到了一些东西，有些风声很不对劲，是冲着李林甫来的，只等老家伙死了，被李林甫压制了这么些年的朝臣会来一次彻底的爆发，到时候谁踩得李林甫越厉害，谁就越能上位。 李林甫这话说了之后，玄宗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点点头，接着道：“其他人还有什么意见吗？” 李林甫虽然日薄西山，但只要在朝一日，朝中就没有一个人敢挑战此人的权威，此时所有人都是低着头，王鉷、杨国忠等人相视一眼，都没有人敢站出来说什么。没人说话，其实也就意味着，现在无人敢挑战李林甫的权威。 玄宗看着杨国忠等人一眼，这些人，都是烂泥扶不上墙的人。玄宗对他们很失望。 “还有谁有什么想说的吗？”玄宗问道。 满朝文武，还是没有人说话。 “既然朝中的人，已经没有人说话了。”玄宗看了看王鉷等人，眼神露出失望的神采。 “那就看看地方的诸位官员是怎么说的如何？”玄宗问道，让高力士拿出一些奏折来，“将军你给这些人朝臣说一说吧。” 高力士点点头，道：“安州张刺史，韩都督，辽东诸郡刺史，平卢节度使安禄山等，皆上书认为李太白之女有罪，李太白自身依靠武力对抗官府亦有罪。” 这话一出，诸位朝臣都没想到李白竟然会有这么多人敌对。 但他们更没想到，有这么多人会帮助李白。 第七百零六章 高力士等了一会儿，玄宗看了群臣的反应，对高力士点点头，高力士接着道：“扬州孟刺史，太原尹宋之悌，金陵苏都督，齐州齐刺史，还有寿王李瑁，吴王李祗等人都上书奏言，李白和其义女，都无罪。” 玄宗了笑了笑，道：“诸位，如今可还有表态的？” 太子李亨突然道：“父皇，儿臣以为，李翰林无罪。” 玄宗像是拍卖场的拍卖师一样，再三道：“哦，太子表态了，还有没有表态的？” “臣也以为李太白和其女无罪。”说话的是中书舍人，蔡雄。 “臣附议。”袁老头也道 这些人一说话，一些人也开始进言道：“回圣上，我等认为李太白此人无罪。” 太子的拥护者说了之后，永王的人也开始进言，一时间朝堂上竟然像是菜市场一般热闹起来，两方人马在相互表态，指责对方不对。只有王鉷和杨国忠等人，这些朝中资历深厚的老人，还是没有表态。 玄宗笑了笑，看了一眼高力士，道：“让他们停下吧，将军。” “噤声！”高力士拖长了声音道。 朝臣们立即安静下来，玄宗道：“此事，朕已经有了定夺了。” “刘家公子预谋不轨在先，李太白之女虽然伤人，但是有情可原，不过之后又主动入室盗窃，此事不能放过，若不是看在这个女子把钱散给了穷人们，必定要重重惩治此女，不过嘛，如今也就算了。这样，判张翠翠限期把盗窃的钱财还给刘家，此事作罢。” 永王脸色难看得很，却也忍住没有说什么。 一群朝臣见玄宗有了决断，也就没有再说什么。李林甫笑了笑道：“圣上圣明，圣上，如今李翰林的事情谈完了，我们谈一谈别的事情如何？” 玄宗道：“就知道你这个老家伙不会放过这些机会，说吧，你们最近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需要朕亲自决断。” 李林甫细说了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还有一些需要玄宗亲自答应的大事，李林甫下朝之后，还紧咬着玄宗，私下里说了一些事情。 “圣上，老臣还有几个事情。”李林甫道。 “中书令过分了啊，你还没完了，朕已经乏了，下次再议！”玄宗道。 “圣上！”李林甫跪下道，“恳请圣上听老臣最后一言，圣上也知道，老臣活不久了。” 玄宗看了看了李林甫，对杨贵妃道：“爱妃，你且回去吧。” 杨贵妃点点头，离开了此地。 李林甫对玄宗道：“圣上，老臣有三件事，想要请圣上答应。” “你说说看。”玄宗笑道。 “第一件事，是关于老臣的身后事。”李林甫道，“老臣求圣上，给老臣留下一丝血脉。” 玄宗笑了笑道：“中书令这是说的哪儿的话？爱卿为朕操劳多年，没有功劳也苦劳，再说了爱卿在朝为官多年，所立下不少功劳，兢兢业业，朕一定会给爱卿办好身后事的。” 李林甫心里叹口气，道：“还是说第二件事吧。圣上，若要下定决心传位给太子殿下，可以让这几个人，在太子殿下身边，房绾、杜鸿渐，可以重用。” “朕知道了。”玄宗脸色一寒道，“爱卿第三件事是什么？” “第三件事，是恳请圣上，千万不要让杨国忠此人插手军务！”李林甫道，“杨国忠此人，胸无大志，才学疏浅，比臣还要不如，圣上，此人若是干预未来那场战事的军务，一定会让我大唐陷入险境。我大唐的文官，已经是扶不起来了，还好的是，武将有能人辈出。哥舒翰，为守成良将，其麾下还有一人，或可重用，不过此人还才能没有完全显露，可以留存。高仙芝封常清，虽然是不是名将，但是已经身老，暮气沉沉，若无人可用，也可让这两位老将支撑。仆固怀恩等人，则可以许下重利，这些人是真正可以战胜安禄山的人，虽然单一拿出来不是安禄山的对手，但是合起来，安禄山和他的辽东大军也不是对手。” 玄宗脸色和缓一些，道：“宰相有心了。若无他事，爱卿可以走了。” 李林甫也不知道玄宗能答应自己多少事，他所估料的和玄宗的反应差不多，李林甫心底叹气，行礼离去了。 高力士道：“圣人，李林甫这是？”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吧。”玄宗道，“将军，你说，朕要对李林甫留下一些尊严吗？” “老奴不知。”高力士低头道。 玄宗道：“将军，你变了。为和你变得这么不敢说话了？” 高力士惶恐道：“老奴真的不知。”自从李白走后，高力士就再也不敢和玄宗肆无忌惮的进言了。 玄宗叹口气，道：“我们回华清宫吧。” 李林甫回到了府上，对李白说了今日发生的事，李白心里松了口气道：“看来，翠丫头的事情，算是过去了。” 李林甫脸色却不太好，李白看出来问道：“宰相这是怎么了？” “我对圣上说了三件事，不知道圣上能否答应下来。”李林甫自嘲一笑地道，“不会的，自从我说了第一件事起，圣上就是虚与委蛇，恐怕很那答应了。” 李白问道：“宰相给圣上说了什么？” 李林甫把对玄宗私下说的话，给李白说了一遍，李白思索道：“看着圣上的反应，确实是不答应的可能更大一些。” “罢了。”李林甫笑了笑道，“到最后，还是得看自己。只能看李岫和罗希奭的命好不好了。这也是报应，我把大唐的文官祸祸的一蹶不振，乱象丛生，这就是现世报！” 李白道：“事情或许还有转机，李宰相，今晚我就亲自去拜访圣上。” “我劝你不要去。”李林甫道，“你的本事很强我知道，但是若是圣上要是想要杀你，没人能够救下你，你自己肯定是不能够从这么严密的禁卫中逃脱的。” 李白道：“我必须试一试，要不然不仅我自己会一生活得别扭，大唐也不该有这么一个圣上。” “以圣上如今的状态，安禄山大军一来，恐怕很难抵挡。”李林甫道，“或许，应该另立新帝了。” 李白听了心里一惊，莫非李亨篡位的事情，还和李林甫有关？ 李白在现代也是听说过马嵬兵变，李亨称帝的事情的，后来玄宗还被迎为太上皇，晚年好像还挺惨的。 李白心想，似乎历史确实是有预谋的一般，一步一步地朝着预定的轨迹行走。 第七百零七章 李林甫笑了笑道：“你不必这副表情，我将死之人，哪里还能够另立新帝？” 李白道：“是李宰相说的话有些令人吃惊了。” 李林甫笑了笑，道：“好了，李翰林，你所担心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也可以离开长安城了。长安城对你来说，还是很危险。” “不，事情还没有做完呢。”李白道，“李宰相，太白这次多谢李宰相出手相救了。” 李林甫摇摇头，道：“不必感谢我，你我各取所需罢了。那你就去做该做的事情吧，至于老夫的事，李翰林，不必勉力而为。” 李白行礼道：“李宰相请放心，太白说到做到。” 李白行礼而去，他要去皇宫一趟，有些事情必须要亲眼见到玄宗才行，李白记起自己最后一次从长安城离开时，曾经见到玄宗一次，那次玄宗已经有些不对劲了，李白回忆起玄宗当时看自己的眼神，李白那时候就看到了杀意了，现在回想起来那眼神很复杂，似乎还有什么别的什么东西。 李白一边想着那是什么情绪呢？一边翻过了皇宫的城墙。 李白站在一处屋顶上时，突然想明白了那个眼神是什么。 是失望和无奈！为何玄宗对自己失望和无奈呢？ 李白双眼眯着，看着脚下的一队侍卫走了过去，李白看着远方的一处云雾缭绕的宫殿，朝着这座宫殿过去。 华清宫，玄宗专门为杨贵妃所修建的宫殿，李白还未进去，就被高力士拦在了外面，李白瞒得过一般的侍卫，却瞒不过这位浸淫宗师境界的一辈子保持童子之身的大太监。 “李太白！”高力士心惊道，“你怎么来了？擅闯皇宫大内，可是死罪。” 李白道：“将军，我来是为了见圣上一面，向他询问一时。” 高力士道：“无论你来做什么，擅闯大内就是死罪，别忘了，你可不是翰林待诏了，你现在是一个平民百姓，这般毫无顾忌进来，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 李白道：“将军就不用吓唬我了，我若是要走，你们也拦不下我。” 李白看了看天上的圆月，侧眼看去，道：“滚出来吧！” 李白看的方向没有动静，李白冷冷道：“再不出来，我可就出手了。” 景律无奈地从另一边出来，纳闷问道：“你怎么知道在这儿的？” 李白冷哼道：“你的气机在这夜晚里对我说就像是明亮的火把一样。” 景律问道：“那为何在金陵的时候你发现不了我？” 李白懒得回答这个问题，这不是自曝其短吗？ 高力士对李白道：“李太白，你也太骄傲了，我们两个配上这些宫廷禁卫，你真的以为你能走得了？” 李白道：“将军，我只想见见圣上。” 高力士看了看宫闱深处，叹道：“圣上现在是不会见你的。” 李白道：“我今日必须见到圣上，这个你们是拦不住的。” 李白拔出睚眦剑来，黑夜的睚眦剑透着摄人的寒芒，令高力士和景律警戒异常。 李白高声道：“圣上，还请出来一见！”李白朝着天划过一道剑芒，几乎所有的长安城的人都看到了这一道剑光。 那一剑朝着天空而去，如一条白练一般，又如同是一道月华从圆月上降落下来。 无数人心惊，这是怎么了？百姓们心悸，这是神迹吗？ 李林甫在自家楼里看到了这一道光，露着缺失的半颗门牙，笑了笑。 皇宫里无数的宫女太监心惊胆战地躲了起来，高力士和景律不得不对李白出手了，再不出手李白还不知道要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如今事情就已经不小了，两人都是心想，这下子恐怕玄宗要勃然大怒了。两人奋力出手，也是想要补救，李白虽然剑术高超，但若是高力士加上景律，李白也未必是对手。 这种想法在景律心里尤为强烈，他在金陵时和李白交过手，觉得李白也不过如此。所以他一出手，几乎是信心满满地朝着李白过去当头就是一剑。高力士也赶紧朝着拍过去一掌，但是看向景律的眼神有些怪异。 李白隐晦地笑了笑，对自信而来的景律挥手一剑，景律万万没想到李白竟然这么厉害，毫无防备之下，被李白一剑给打落在地。 高力士看着景律被李白一下子打下去，“景律，你是故意给李太白放水吧？”谁不知道李白如今的内力，哪怕是随手一剑，他们这些人也得全力以赴地抵挡才行。 “他怎么这么厉害了？”景律捂住胸口不好受地道，此刻李白的剑气搅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翻腾，难受得很。 高力士看了一眼景律，还是因以为他在做戏，不过你这也太假了。 高力士唤来不良人，不良人新统帅李白并不认识，可是他没有发现裴士宽。 李白以一敌十，仍旧不落下风，问道：“裴士宽呢，高力士？” 高力士冷冷地道：“不知。” 李白皱皱眉头，看向华清宫的方向，心想圣上怎么还不出来？ 李白心道：你不出来，那我就逼你出来。 李白招式变得陡然凌厉起来，高力士心下一惊，可是为时已晚，就算是不良人去相救也已经晚了。 李白压得高力士连连后退，最后倒在地上，睚眦剑对着高力士的脖颈。 “将军，麻烦叫一下圣上！”李白道。 高力士盯着李白，不发一言。 “将军，麻烦叫一声圣上！”李白接着道，把睚眦剑离得高力士的脖颈更近了一些。 “李太白！”李白听见了玄宗的声音，笑着回了头去，把睚眦剑收了起来。 玄宗脸若寒霜，在侍卫的拥护下走了过来。 “李太白，你真以为朕奈何不得了你了？”玄宗冷冷地道。 高力士起身走到玄宗身边，躬身道：“请圣人降罪，是老奴无用。” “将军你没事吧？”玄宗问道。 “老奴无用！”高力士惭愧不已。 李白道：“我的本意，也没想伤害将军，只想见到圣上。” 玄宗道：“来人呐！把此人拿下！” 宫廷禁卫披坚执锐，迅速朝着李白包围过来，不良人和六扇门的人，也都包围了过来，李白被如铁桶一般包围着，周围都是铁一般的洪流。 李白笑了笑，镇定自若。 第七百零八章 李白对玄宗道：“圣上可以杀我，但我有一句话想要问问圣上，若是圣上给不出答案，我死不瞑目。” “你死了就死了，朕为何要管你瞑不瞑目？”玄宗冷冷地反问道，“来人呐，还不杀了他！” 李白道：“圣上固然可以杀了我，可是圣上要想清楚，这么近的距离我要带走圣上不是难事，大不了一起死了。” “你敢行刺朕？”玄宗怒道，“朕若死了，你，你的十族都会死！” “我死都死了，还管得了这么多？”李白冷笑道。 玄宗咬牙道：“你究竟要做什么？朕已经放了一条生路给你，为何你偏来逼迫朕杀你？” 李白道：“我只有一句话，为何圣上要杀我？我不说对生上有功劳，可是好歹救了圣上几次，自诩没有功，但也没有过错吧？为何圣上，非要杀我？几次三番派人刺杀我？” 玄宗低声怒道：“你自己做的事情，非要朕说出来吗？” 李白纳闷道：“我做什么了？” 玄宗长呼了一口气，把怒其压下，道：“跟朕来！” 玄宗带着高力士，把李白带到一处偏僻的殿里，玄宗坐下道：“朕不说拿你当做兄弟，可好歹把你当成了朋友，为何你要和贵妃有染？”玄宗的声音带着难以言喻的平静，平静之下似乎是一座要爆发的活火山。 李白更纳闷了，委屈道：“谁给圣上说我和贵妃有染了？我几次见到贵妃娘娘，都是陪在圣上身边，私下里从未见过娘娘，圣上缘何如此说？” 怪不得玄宗看自己的眼神，就像自己给他带了绿帽子一般。 高力士也纳闷了，心道原来圣人是因为这个，才必须要杀死李太白。 玄宗拍案而起道：“朕亲眼所见，你还要狡辩不成？” 李白也急忙道：“我要是做了肯定认，我李太白做事，一向是正大光明从未藏着掖着，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会做呢？” “你风流成性，贵妃如此貌美，你动心有什么奇怪的？”玄宗道，“再说那日我中午小憩，亲眼所见你和贵妃卿卿我我，朕怎么可能看错？” 李白道：“圣上，你是中了南诏的蛊毒了吧？可否让我给圣上把一把脉？” “把个屁！”玄宗怒道，“朕没事！” 李白不由分说拿过玄宗的手腕，玄宗怎么可能挣扎，高力士在一旁愣了一下，急忙道：“李太白你可不能对圣上怎么样啊！” 李白把了脉，疑惑道：“没有中蛊毒的迹象。” “早说了朕没事！”玄宗道，“分明是你做贼心虚，还死不赖账，什么狗屁剑仙诗仙，就是个色中饿鬼！” “鬼？”李白想起什么，拿出了胸前颇黎给的宣化镜。 李白拿着镜子照了照玄宗，只见画面的玄宗身后，有一只小鬼在其头顶。 李白立即感到身上的寒毛都竖起来了，这是什么？、 高力士和玄宗也看到了这一幕，都是心惊，浑身汗毛乍起。 “这是什么？” 镜面的小鬼好像发现了有人能看得见他，惊慌地从玄宗头顶下来，作势要跑，李白急忙拿着镜子对着他照过去，小鬼走到哪里，都会有镜光笼罩，最后惨叫一声，被镜子收了进去。 惨叫的时候，似乎李白等人都听见了。 “这他妈是什么？”李白也吓得够呛，这超出了一个学过马克思唯物主义的现代人的认知了。 高力士战战兢兢地道：“这是传说中的鬼吧？” 玄宗头脑变得清醒起来，浑身也觉得一清，头脑中关于李白和杨贵妃缠绵的一段段的记忆，也如风一般散去。 玄宗道：“朕被这小鬼给迷惑了？” 李白思索道：“大概是吧。” “没想到我是被这个鬼东西给冤枉了。”李白道。 玄宗有些赧颜，道：“是朕错怪你了。” 李白摆摆手道：“让我缓缓。”李白还是有些难以置信，那玩意儿真的是鬼吗？ 玄宗道：“没想到朕竟然被鬼上身了怪不得……” 高力士道：“怪不得圣上近些年变得，连老奴也有些不认识了。” 玄宗笑了笑道：“看样子我没事了，朕已经多少日没有上朝了，唉……” 李白回过神来，对玄宗道：“圣上，接下来的事情才是大事！” 玄宗长叹道：“是啊！” “李林甫命不久矣了。”李白道。 玄宗道：“李林甫死后，必如奸臣传。” “可否给李林甫保留一丝血脉？”李白问道。 玄宗思索片刻，道：“可以。” 李白接着道：“昨日李林甫给圣上所说，圣上可还记得？” 玄宗回忆了一下，道：“记得。” “圣上可否答应？”李白问道。 玄宗道：“李林甫死后，朝中文人骤然失去主心骨，必定不少人去争夺宰辅之位，朝局不可混乱，必须让杨国忠为相，此人虽然无能，但目前朝中年轻一辈还未能成长，老一辈者，唯有杨国忠由于贵妃而树起威望，需得此人担当。因此不能把他调到剑南道。除了此事不能答应，其他都可以。” “切忌杨国忠干涉军政！”李白道。 “我心里有数。”玄宗道，“安禄山必然不久之后叛乱，哥舒翰等人，暂且抵挡。不过哥舒翰等边境将领，虽然是身经百战，但朕不敢保证这些人战乱一起，对大唐的忠心，朕最担心的是这些人会有人叛唐投靠安禄山。” “圣上不妨给这些将领多一些信任，不过确实是这些将领若是有人投敌，危害极大。”李白道。 玄宗道：“可惜了李林甫，死后不仅不能加封，还要身败名裂。李林甫选择为我大唐朝堂之后稳固而不顾身后之名，朕不知道该如何说了。” “此人小肚鸡肠，无才无能，偏有有治世之心，眼顾大局。常人所难及也。”李白道，“大唐兴衰，成之于他败之于他。此人死后，谁越是对此人践踏地厉害，谁就越能在朝堂之上赢得名声。” 玄宗叹道：“大唐无人也。” 李白道：“圣上罪过最重。谁人知晓，大唐强盛到四面无惧的时候，就是国力日渐衰退的时候。” 玄宗叹道：“没错啊。这也是王朝兴衰的原因！就是不知道我大唐能撑多少时日。” “太子守成可以但气量不足，难免以后为奸人所害。四方节度使重镇一起，大唐若无强硬而明智之君……”李白道，“圣上的大唐，不会太久了。” 高力士看了一眼李白，也就是这人敢在圣上面前说这大逆不道的话了。 第七百零九章 玄宗对李白道：“李太白，你就留在朕的身边吧。” 李白笑了笑道：“圣上，我实在不适合做官，更不是能留在皇宫的性子。即便留下，我能为大唐做的，其实都已经做了。” 玄宗道：“可是朕还需要你，朕需要你这样的谋士，出谋划策，朕总觉得，你不是寻常的人，似乎，你和老疯子是一样的人？”玄宗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明显带了一些试探之意。 李白笑道：“正因如此，圣上我才不能呆在你身边，我知道的不多，但是只要更改了一些事情，就会变得和那老疯子一样了。换句话说会遭天谴的。” 玄宗叹口气道：“果真如此。” 李白道：“圣上，告辞了。” 李白离开皇宫之后，去了一趟蔡雄那里。 李白从那里才知道，原来晁衡并没有死在海上而是安全回到了日本，李白得知这个意外之喜，心情好了许多。 “我这次来这一趟，是想提醒你一下，若是战争打到这里，你最好是跟紧了圣上。”李白道。 蔡雄道：“战争打到这里？安禄山真的能打到长安这儿？” “不知道，万一呢。”李白道，“到时候能跑快点就跑快点，死得快的都是跑的慢的，就你这体格，一个叛军也杀不了反正。” “还得叫着袁老头。”李白提醒道，“我就不去跟他说了。” 蔡雄无奈点点头，李白说话还是这么不中听，问道：“那你作何打算？” “我？还不知道。”李白道，“或许会参军去。” “参军？”蔡雄道，“那倒也不失为一条办法，还能做点什么，我们这些人，算是做不了什么了。” “你给圣上起草好文书，写好东西就行了。”李白道，“我先走了，告辞。” 李白在长安呆了一段时日，一直呆在蔡雄的家中，李林甫不愧是老奸巨猾的官场老油子，临死前，还能做这么多事情。 王鉷万万没想到，李林甫临死前还能阴自己一手，让自己送命。他本来即将就要收获果实，杀死李林甫之后去往辽东，投靠安禄山后可领重职，却死在了李林甫前面。 李林甫重病的消息不胫而走，朝中群臣一时间都是各怀鬼胎，王鉷的堂弟王焊急忙找到了王鉷，道：“堂兄，此时不下手更待何时？” “下什么手？”王鉷问道，“你要对李林甫下手，他可还没死呢！你别给我找麻烦。” 王焊道：“可是这是一次千载难逢机会啊，堂兄，我们要去安禄山那里，岂能空着手去？若是什么都不做，就去了安禄山那里，安禄山会重用我们吗？” 王鉷道：“我奉劝你先不要对李林甫下手。李林甫此人城府极深，不是你我可以揣度的，只要此人一日不死，你我就最好一日蛰伏住，你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否则后果难以预料！” 王焊口头答应下来，心里却还是蠢蠢欲动的。王焊此人，自出生就被王鉷压着，自小到大，家里人和外人都认为王鉷比王焊要强许多，他一直想要超过自己这位堂兄。 这次王焊虽然答应了王鉷不要去轻举妄动，可是心里还是痒痒的想要杀掉李林甫，这样去安禄山那里的时候，安禄山一定会高看自己一眼。 王焊回到了自己府上之后，他的一些朋友就来到了他府上，王焊和这几位至交说起此事，王焊的一个至交好友名为刑宰的，劝他道：“王鉷此人一向是顾及太多，就连说话也不敢，我看他是在李林甫的权势之下吓怕了，我支持你，要我说，要是杀，不要只杀李林甫一个，把杨国忠，陈希烈等人都杀了，让朝中再无重臣，再去安禄山那里，岂不能得到重用？” “我看也是。”王焊另一个至交赞同道。 王焊也心动不已，道：“那我们就合谋一下。” 王焊万万没想到自己的朋友中竟然有着李林甫的谍子在，李林甫得到了此消息，几乎是看着这些人一步步进了自己的圈套。 王焊等人想要杀掉李林甫，联合了几人府上的所有府兵，深夜冲入李林甫的宰相府的时候，却被来了一个瓮中捉鳖，李林甫调动了所有的巡防营，把这些人团团包围住。王焊等人当时的表情面如死灰，王焊极度后悔听从了刑宰的意见。 王鉷得知此事，更是当场晕了过去。 李林甫直接把这些扭送到了到了皇宫里，任由玄宗处理此事，玄宗勃然大怒之下，下令严审这些人为何要作乱，得知了这些人是要杀了李林甫等人好去和安禄山邀功的时候，更是震怒，下令将这些人统统处死，株连九族。 王鉷也被牵连，杨国忠亲自带人去捉拿这位御史中丞，王鉷在杨国忠来时，似乎已经认命，很是镇静。 “王鉷，你也有今日。”杨国忠早先就和王鉷争抢过御史大夫的位子，此时也是对王鉷抱着落井下石的态度。 “杨国舅，你以为你赢了？”王鉷一笑，道。 “我没赢，但是你输了。”杨国忠道，“这次你必死无疑。” “我是输了。”王鉷叹道，“我是输在了自己的手上。” “不，你是输在了李林甫的手上。”杨国忠一想起李林甫此人身患重病，还能轻而易举地把王鉷给拿下，就有些敬畏。 王鉷道：“杨国舅，是啊，我是输在李林甫手上，李林甫此人，太过可怕了。只要他在一日，你就永无出头之日。你以为李林甫真的病了吗？” “若不是重病，他岂能将此事交给我处理？”杨国忠问道。 “哈哈，愚蠢啊！”王鉷道，“他这是在试探你呢，他在给你设下圈套。” “什么圈套？”杨国忠问道。 “我为何要告诉你？”王鉷笑了笑，坦然道，“拿我去吧，说不定不久之后，你也会在步我后尘，我在下面的黄泉路等你。” 杨国忠脸色大变，道：“把他带走！” 杨国忠处理了这些人之后，对玄宗道：“回圣上，王鉷这些人都已伏诛。” “做的不错。”玄宗和杨贵妃坐着玩闹，夸了一句杨国忠。 “圣上，臣还有一事启奏。”杨国忠犹豫再三还是道。 “何事？” 杨国忠道：“臣听闻，王鉷一向和李宰相交好，王鉷背后会不会和李林甫有牵连？” 第七百一十章 玄宗收起笑容，问道：“杨国舅，那为何王焊连李林甫也要杀呢？” “说不定是李林甫故布的疑兵之计。”杨国忠道，“圣上不奇怪吗？为何李宰相早就知道王焊要刺杀他？臣和陈希烈都认为这事李宰相的一石二鸟之计，先杀陈希烈，再揭发处理了王鉷。李宰相好独揽大权。只不过他没想到，王焊竟然要先杀自己，不得已才被迫捉拿揭发。” 玄宗摇摇头，笑道：“杨国舅，你还是不要枉费心机，和李林甫斗了。这样吧，剑南道最近战事不断，你兼任剑南节度使，朕看，你这段时日就去剑南道呆上一段时日吧。” “圣上饶命啊！”杨国忠急忙跪下哭诉道，“这不是把臣送上死路吗？李宰相一定会杀了臣的。” 杨贵妃对这个又蠢又笨的堂兄也深感无奈，道：“圣上让你去你就去，莫非你要抗旨不成？” 玄宗笑道：“你且剑南道处理军务，朕听闻你和剑南道的鲜于仲通交好，不妨和他商议下今后打算。等李林甫死后，朕召你回来，让你作相。” 杨国忠闻言，不得已领命去了剑南道，暂时远离朝堂。 李林甫听闻后，感到可惜，自己不能够除掉这个祸害了。 李白离开了长安不久，就听到了李林甫病重的风声。 李林甫这一次真的病重，长安城的朝堂之上立刻就风云激荡起来，无数人盯紧了那个位置，想要成为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 杨国忠在剑南道接到了急诏回京的圣旨，鲜于仲通临行前告诫杨国忠：“杨国舅，想要在朝堂之上稳固你宰相之位，就必须把死去的李林甫踩得越狠越好，这么些年，李林甫在朝堂上形成了这么大的威势和权望，也吸引了这么大仇恨，你越是踩得他越厉害，朝堂之上的这些带着奴性生存已久的朝臣就会对你越是信服。但是李林甫不死，千万不要流露出什么，必须亲眼看到他死，才能有所动作。” 杨国忠点头道：“我明白了。” “别忘了我教你的几个贬低此人的方法。”鲜于仲通道，“这个法子，最能够让李林甫身败名裂。” “我一定让此人死得不得安宁。”杨国忠道，“你且放心！等我稳固相位，就把你召入长安。”杨国忠道。 “那就多谢杨宰相了。”鲜于仲通笑道。 杨国忠哈哈一笑，上了马车，急忙赶往长安城。 杨国忠一回到长安，就跟着玄宗一起去看望离死不远的李林甫。 李林甫对御医道：“可否能让我见一下圣上，我还有几句话要给圣上说，” 御医道：“若是见了圣上，宰相的病情难道会好吗？” 李林甫双眼的光彩愈发黯淡，玄宗在外面，本想着进去看看李林甫，却被杨国忠拦下道：“圣上，病人榻前万一有感染风险，还是不要去了。若是圣上有什么事，可以让臣代劳。” 玄宗道：“罢了，你替朕去看看李宰相吧。” 杨国忠称是，进去走到李林甫病榻前，李林甫双颊消瘦见骨，头发枯槁，双眼无神，已有进气，没有出气，一派将死之人之相。 杨国忠恭敬道：“李宰相，临死前可还有什么遗言要告知圣上？” 李林甫流着泪对杨国忠道：“我很快就要死了，你一定会继任宰相，我的后事就托付给你了。” 杨国忠闻言，急忙道：“下官不敢，不敢……” 李林甫似乎叹口气，侧着的头看向天花板。 这样的人，我如何把大唐托付于他？ 李林甫眼神难掩失望的神采，一直到最后一口气断绝，李林甫失望的神采仍旧挂在脸上，无神透着绝望之意的眼神，静默地盯着天花板，死去了。 一直听不到声音的杨国忠试探叫了两声，“李宰相，李宰相？” 杨国忠抬起头看着李林甫，见他似乎是死去了，逐渐抬直了身子，看见了李林甫死不瞑目的眼神中充满失望。 杨国忠心里升起一股羞赧的无名之火，伸出手想要合上李林甫的眼，却几次没有成功。 杨国忠一拂袖，高声道：“李宰相，走了！” 李宰相的百十个儿女都跪伏在地齐声哭诉着，“父亲！” 玄宗神情复杂，道：“让朕进去看看。” 玄宗不顾阻拦，进去之后看到了李林甫失望甚至绝望的眼神，带着不甘。 玄宗心里对李林甫道：爱卿，是朕辜负了你。对不起，朕以前世有心无力，如今是无心也无力了。 玄宗默然看着李林甫的尸体，道：“李林甫由诸子护灵返回长安，发丧于平康坊府邸。追李林甫他为太尉、扬州大都督，并赐班剑武士、西园秘器。” 李岫带着李林甫的其他儿女哭着行礼道：“多谢圣上隆恩。” 李林甫去世的消息，传到了蔡雄家中的李白耳朵，李白回忆起这位奸相一生，是好是坏也罢，任由后世评说吧。 李白动身离开了蔡雄家里，到了李林甫的宰相府里，李林甫的灵柩停在府上，其儿女在客厅守灵。 李白找到了罗希奭，这个四十岁的汉子，哭得稀里哗啦。 “节哀。”李白安慰道。 罗希奭由李林甫一手带大，对这位义父的感情甚至比过了亲生父亲，罗希奭是个孤儿，李林甫当年在长安城的街头发现他的时候，罗希奭抢了别人的馕饼，被打得半死，李林甫救下他来，养在身边，后来训练死士的时候，罗希奭主动参加，他要替义父去管理这些死士。不论李林甫要做什么，罗希奭都是言听计从，对李林甫的吩咐不管好坏都要做到，这位杀手冷酷无情，残忍淡漠，却对李林甫情深义重。 “别哭了。还不是哭得时候。”李白道，“当日李宰相和圣上求情，圣上并未答应。你要想保住你义父唯一的血脉。就打起精神来。” 罗希奭擦掉眼泪，道：“李翰林，我该如何做？” 李白道：“守灵这几日，李岫走不开的，一走动静太大。等到李宰相出殡的时候，诸子护灵送棺，回来的时候是逃跑的最佳时机。李岫和你就不要回长安城了，你们往西跑，跑的越远越好，去西域，甚至更西，都可以。我为你们拦住一部分杀手，但不能帮你们拦着杨国忠等人的大队兵马，不过大队兵马调动，需要很大动静也很麻烦，我猜他们一定会用死士刺客，去截杀你们。” 李白接着道：“我会为你们易容一番，你们注意不要暴露身份，躲开半路上截杀的死士，记住了，从那个时候，你们两个就不是原来的你们了。长安城罗网其他的死士，都召集起来，两两组成一队，分散逃跑，迷惑敌人的视野。你们在路上也最好不要去联络当地的罗网的人，这些人很可能已经背叛了你们，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去联络这些人的帮助。” “安禄山会来刺杀我们吗？”罗希奭问道。 “很可能会。”李白道。 “我为你们策划一条逃跑的路线。”李白道，“你们作好准备，东西尽量少带一些。还有，李岫已经被人监视了。” 第七百一十一章 “你也被监视了。”李白轻声道。罗希奭猛然向四周看去，李白瞬间在罗希奭的余光里消失。院子里一个下人看到李白过来之后想要跑，却被李白一脚踹倒在地，李白揪起这人问道：“说，你是谁的人？”那人瞪着李白，不肯说话，李白立刻把这人的下巴卸掉，道：“还想自杀？”罗希奭急忙过来看着那人道：“怎么是你？” “你认识这人？”李白问道。罗希奭点点头道：“这人是李府的管家。跟了义父有个十几年了。” “十几年的管家？”李白有些惊讶，一边把那人嘴里藏得毒药抠出来，一边对那人道，“你是海东青的人吧？埋藏得挺深啊？” 那人只是死死地盯着李白，李白对罗希奭道：“看来是了，除了海东青的谍子这么有骨气，其他势力也培养不出来了，把这人好好审讯一下，这是你们的擅长的事情，说不定会有什么收获，现在李府应该不止他一个谍子在。把长安城所有的死士召集起来，去把这些眼线拔除了，对了你还要小心，长安城里的罗网也不见得安全，不过我想他们暂时不会轻举妄动，你要小心甄别，不是特别信任之人，不要告诉他太多事情。李宰相何时发丧？” 罗希奭道：“嗯，义父三日之后发丧。” “三日之后……”李白点点头，“好我知道了，这个人交给你了。” 李白附耳给罗希奭说了什么，罗希奭点点头，道：“有劳了。” 李白看了看李林甫的灵堂那边，道：“没什么，我应该做的。可惜，我不能给李宰相上一炷香了。” “义父在天有灵，会知道的。” “我先走了。”李白舒一口气离开了李府。 李林甫被葬在了平康坊一处墓园里，陪葬器还有一大堆，李林甫的众多子女们，为李林甫送行，可是却是没有一个朝臣去相送。 长安城当日下起了毛毛小雨，说是小雨其实更像是下起了水雾，整个长安城的街道上，都是被这种水雾笼罩着。送殡的队伍从长安的内城出了城门，李宰相的那些儿女们在李岫的带领下，哭哭嗒嗒地走到了李林甫的葬地。 李林甫被埋葬了之后，其子女都泣不成声，真情也好，假意也罢，反正都哭得很伤心难过的样子。 罗希奭站在李岫身边，对他道：“公子，小心一些。” “罗大哥，我们去哪里？”李岫轻声问道。 “李翰林为我们两个规划了一条线路，我们按照线路走。”罗希奭道，“一会儿我们假意跟着他们回去，我叫你时，我们一起半途中逃走。” “恐怕这些人里，就有刺客。”李岫看着送葬请来的下人们。 “肯定有，所以公子一定要小心，到时候公子只管逃走，千万不要回头。”罗希奭道。 李岫道：“那罗大哥你该怎么办？” “不用管我，你放心吧，罗网和李翰林会带人掩饰我们的。”罗希奭道。 送葬的队伍开始返程，李岫对相近的几个弟弟妹妹道：“你们且先回去吧，我想在这里多呆一会。我会跟在队伍后面。” “大哥你要保重身体，父亲看了你这样会伤心的。”李岫的一个妹夫，名为杨齐宣的道。 “你放心吧，我缓缓就好了。你们且先回去吧。”李岫道。 “好。”杨齐宣道。 送葬的队伍在前面走着，李岫特意让那些下人走在最前面，拐到内城外十里地街道上的时候，罗希奭给李岫使了个颜色，道：“公子，走。” 李岫不动声色，余光看了看周围，缓缓地和罗希奭停住了脚步，和送葬的队伍拉开了距离。 “走！”罗希奭道，两人迅速转身，朝着后面疾行而去，两人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一路上只能听见两人踩在水面上的脚步声。 罗希奭突然一掌推开了李岫，道：“小心！” 李岫原来站的地方，一支冷箭映着寒光插在那里。 李岫向街道上看去，不知和时候，街道上站满了无数的蒙面人，这些人浑身都被白色绷带一般的东西缠着身子。 “公子，这是海东青。”罗希奭立即回到李岫身边。 “我们的人呢？”李岫问道。 罗希奭吹了声口哨，街道上的楼房上，出现了一位位黑衣蒙面人。 罗希奭看见了李白站在一个屋顶上，高兴道：“李翰林！” 李白道：“罗网所属，竭尽全力保护李岫离开长安城。” 罗网众人跳下来，直接和海东青打斗起来。 李白对罗希奭和李岫道：“罗希奭，带着李岫离开长安城，记住了，一定要走我给你规划的路线，要不然我找不到你们，就麻烦了。” 罗希奭点点头道：“那这里就拜托你们了。” “快走吧。”李白道，“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李白咂一下嘴，道：“又来人了，快走吧。” 街道尽头，从水雾里来了一人，脸上带着刀疤，手里拿着一把刀，正是当年的刀三。 李白道：“原来是你，安禄山这么恨李宰相吗？竟然亲自把你派了出来。” 刀三阴狠道：“李太白，我必杀你。” 李白道：“你可没有那个本事，罗希奭，带着李岫离开，放心，一会我就会去找你们。” 罗希奭点点头，他还是相信李白的实力的，罗希奭带对罗网的人道：“各位兄弟，罗某拜托大家了，感激不尽。” 罗希奭带着李岫离开了长安城，城门今日，就连守卫都没有，罗希奭看出了什么，心里对那位皇宫的天子恶感消减了不少。 李岫问道：“罗大哥，我们现在去往何处？” 罗希奭道：“去长安城南郊的一个村子，跟着我就好。” 罗希奭带着李岫去的地方，正是菜市场的卖肉的张虎家里。 李白早就和张虎说了此事，提前在张虎这里准备好了行礼和财物，还有两匹快马，张虎简单跟罗希奭和李岫说了一些李白交代给他们的话，道：“李大哥说让你们赶紧离开，只顾往西跑就是了。不要走官道，走小道，李大哥会和你们在泾州回合。泾州的李府，是李大哥的亲戚，李大哥早就写信给了亲戚，他们会在那里接应你们。还有你们一定按照李大哥规划的线路走。” “我明白了，多谢了。”罗希奭道，急忙和李岫带着行李上马离开。 第七百一十二章 长安城的街头上，似乎大家都存在了一种默契，谁都好像听不见长安城这条街道上的动静一般，这条街道的黑白双方，也极有默契地默不出声地相互厮杀着。 李白和刀三对到一起，刀三比以前虽然没有什么长进，可是李白这几日的实力正处于下坡期，如今的实力只剩下全盛时期的八成，八成，也够了，对李白来说，只要在五成之上，李白自信可以和任何人打一打。 这次李白的目的就是要杀了刀三，废去安禄山的这条臂膀。 李白招招凌厉，刀三也一向是靠凶悍着称的，被李白这么打也打出了火气，不惜用了损害身体提升实力的法子，可是李白根本不理会他，也没想着耗着他等他提升实力的这段时期过去，就是这么强势地压着他打，打得刀三憋屈得要死，可是却毫无办法。 李白长虹一剑，剑气掀起一阵水雾，刀三双眼看到的，都是水雾中的剑光。这些剑光似乎化作了一道道剑气，刺进了刀三的双眼中，刀三感到双眼一阵刺痛，接着眼前一片黑暗。 黑暗过后，刀三似乎看到了一束更为明亮的白光，刺进了自己的身体，接着身体浑身都被刺穿一般，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李白看着刀三的尸体倒在了血泊中，他被李白一瞬间刺了十多剑，死得透透的了。李白看着海东青们道：“你们的头子都死了，你们也想把性命交代在这里吗？” 海东青们萌生退意，既然他们要刺杀的目标都已经没了，也没有必要再在这里耗下去。海东青一个头领道：“撤！” 海东青们四散而逃，李白对罗网还剩下的人道：“从今日起，罗网解散，你们去过你们今后想要过的生活吧。今后大家相见便是形同陌路就好，提醒你们，你们的身份尽量不要被人所知的好。” 李白说完之后，就急匆匆地离开了长安城，不知道路上会不会有人去截杀这两人啊。 李白直奔张虎那里，得知罗希奭他们已经去过那里之后，心里松了一口气，这两人能走出从长安城，意味着已经少了许多危险了。安禄山那边，应该不会继续往西追击了，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别人要杀他们。 李白一边骑马顺着他给罗希奭两人规划的线路追着，终于在醴泉附近追上了两人。 “一路上可遇到了什么麻烦？”李白问道。 “没有遇到什么麻烦，小路上人都没有几个。”罗希奭道，“李翰林，罗网的那些兄弟怎么样了？” “我把罗网遣散了，罗网死伤不多。”李白道，“我把海东青的头子一杀，海东青就退去了。” “多谢李翰林。”李岫行礼道。 “我欠你父亲的。”李白看着李岫道，“谁能想到李宰相一生外面传着妻妾无数，竟然只有你一个儿子。” “哪里有妻妾无数，只是我母亲一个罢了。”李岫摇头道，“母亲去的早，父亲就一直没有续弦。娶得那些妻妾也只是表面文章而已，外面都说父亲残忍，命硬克妻，杀一个娶一个，其实父亲根本没有碰她们，都把她们给遣散了。那些孩子，都是父亲收养的孤儿。” “李宰相，可惜了。”李白叹道，这个人注定背负一世甚至是百世的恶名。 “走吧，我送你们到泾州，到了那里你们补充一番，我就差不多该离开了。”李白道，“事不宜迟，我们接着上路吧。” 罗希奭道：“李翰林，我觉得已经没有追兵了，我们两个自己出发就可以了。” 李白道：“别大意啊，我送你们到泾州才安心。” 罗希奭和李岫点点头，李白和他们一起赶往泾州，一路上还真的遇到了几次危机，有几次罗希奭和李岫被认了出来，要么被当地的官兵捉拿，要么被以前罗网的人认出来，贪心之人到处都有，罗网中的这些人尤为可恨，为了钱财而出卖别人。 要不是李白和罗希奭也算是江湖上的老油子了，第一次还差点被卖了。不过之后就警惕了许多。 随后传来一个消息，杨国忠被封为中书令，真正成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 杨国忠当上宰相第一件事，就是状告前任宰相李林甫和阿布思勾结，合谋造反。 阿布思本是九姓铁勒同罗部落首领，后来成为了哥舒翰手下一员大将，和安禄山素来不和。安禄山却在长安城的时候，让玄宗把他调到了幽州附近，阿布思却不服从，玄宗却有意把他调到幽州，来胁制安禄山。 安禄山在辽东，听闻了李林甫的死讯后，大笑不止。 “骆谷，李林甫这个老家伙，也终于死了。”安禄山连眼泪都笑了出来。 刘骆谷也微笑道：“将军，这是好事。” 安禄山渐渐收起笑容，道：“骆谷，派刀三带人去往长安城，联合长安城的海东青，杀了李林甫的长子。” 刘骆谷皱眉道：“没有这个必要吧将军？” 安禄山道：“李林甫此人我不能亲手杀死，已是憾事。斩草除根才好。” 刘骆谷知道一些事情，只得道：“也罢。不过不能暴露长安城里的海东青，我还有大用！” “好。”安禄山点点头，道，“派人送信给长安城，我要亲征契丹。” “将军是想？”刘骆谷问道。 “没错。”安禄山笑了笑，“李林甫这么死了，岂能解了义父的心头大恨？我要让此人身败名裂才行，也得给杨国忠一个理由才行。杨国忠此人不足为惧，要是他一直能当大唐的宰相，对我们是大好事。” “这倒也是。”刘骆谷道，“正好还能解决阿布思的问题。” “阿布思此人，玄宗自以为得计派这一位骁勇悍将来我这里挟制我，可没想到赔了夫人又折兵吧？”安禄山笑了笑道，“立刻派人给阿布思送信，这次我亲征辽东，让他做我的副将，就说我已经送信长安城了。” 刘骆谷道：“将军好计策。” 安禄山亲征辽东，调用阿布思做副将的信传来没多久，就传来了阿布思率军叛唐北归的消息，接着又传来了阿布思被回纥打败，安禄山请求追杀叛军的消息。 玄宗得知此消息后一天没有吃饭，而后不久，又传来了安禄山已经把阿布思的大部分军队一起坑杀了。阿布思逃亡到了葛逻禄，玄宗派人给葛逻禄首领下令，交出阿布思夫妇，葛逻禄首领畏惧大唐威势，将阿布思夫妇交出，押解长安城。 之后，便有了杨国忠借阿布思一事，污蔑李林甫的事情。 第七百一十三章 李林甫和阿布思结为父子的事情本来就是无稽之谈，可是却在杨国忠的奏折里说的有鼻子有眼的，玄宗心想，这杨国忠别的本事没有，这编谎话的本事倒是一套一套的。 本来要是只是杨国忠的一面之词，根本不至于让李林甫身败名裂，落到奸臣一列中，可是杨国忠还找到了人证，这个人证，正是李林甫众多女婿中的一个，杨齐宣。杨齐宣和杨国忠虽然都姓杨，但没什么关系。杨齐宣借着岳父李林甫的权势爬到了谏议大夫的位置，好不容易有了今天，并不想因为死去的人去断了自己的大好前途，于是杨国忠找到他时，几乎没有费什么功夫，两人一拍即合，杨齐宣同意做假证，证明李林甫和阿布思有所勾结，而杨国忠则保证杨齐宣不会因为此事受到牵连。 杨国忠所做更像是一个引子，在此之后，朝堂上被压抑已久的朝臣们纷纷上书指责李林甫在相期间犯下的累累罪行，诸如嫉贤妒能，刺杀朝臣，贪赃枉法之类的词语都用到了李林甫身上，就连李林甫和宫中妃嫔私会的事情都有人敢说。 “墙倒众人推啊。”玄宗对高力士感慨道。 “是啊。”高力士道，“一日之间，圣人接到弹劾李林甫的奏折不下百封了，就连地方官员都来凑热闹。” “李林甫……”玄宗道，“宣旨，剥夺李林甫的一切封号，由杨国忠全权审理阿布思一案。” 高力士称是下旨去了，玄宗则看着一旁发楞的杨贵妃，问道：“贵妃，想什么呢？” 杨贵妃回过神来，微笑道“没什么，圣人，你为何要提拔我堂兄这个人呢？我很了解他，他的才能，做不得宰相的。” 玄宗笑着摇摇头，没有解释。 逃命的罗希奭和李岫，和李白到达泾州后，在李昭那里歇脚，歇息一日之后，李昭这里也听闻了长安城消息。 “听闻杨国忠担任了中书令。”李昭对李白道，“还弹劾了李宰相。” “什么罪名？”李白问道。他想着应该是李林甫以前的什么把柄，李林甫生前不干净，单是陷害朝臣这一项就够李林甫身败名裂的了。 “和叛将阿布思勾结，叛唐！”李昭道。 “什么？”吃饭的李白差点把刚喝进去的汤吐出来，道，“杨国忠这是捏造了一个更加恶毒的罪名啊。” “阿布思怎么叛唐了？”李白问道。 “不大清楚，听说是打了败仗，又担心被责罚，所以带着部落去投靠了回纥人，回纥人不收他，就又去了葛逻禄，被安禄山的人马追杀得丢盔卸甲，带着妻子去了那里，却又被葛逻禄的首领迫于大唐威势送了回来。” “然后呢？”李白问道。 “然后就不知道了。”李昭摇头道，“我看这次李宰相死后也不落清净了。” “嗯。”李白点点头头，想了想道，“我看我们最好不要继续呆在这里了，得亏我把他们二人易容了一番，没人能认出来，不然还恐怕会牵连到你。” “李林甫这一身败名裂，逃不过满门抄斩流放的结局。”李白道，“说不定长安那边还要捉拿李岫，我们得赶紧走了。” “现在？”李昭问道。 “现在！”李白点点头。 “也好，我把你交代的东西都准备好了，钱财和行礼，刀具和快马，都准备妥当了。”李昭道。 “好，我这就去叫他们，即刻出发。”李白出去叫了罗希奭和李岫，告知了他们此事。 李岫握紧拳头道：“这个杨国忠！我父死前还痛哭流涕，如今父亲尸骨未寒，就给父亲安上这么个子虚乌有的罪名。” “真想一刀结果了他。”罗希奭也怒道，“义父生前虽然作恶不少，可对大唐却是忠心耿耿，如今杨国忠却用义父最接受不了的罪名去污蔑他！” 李白叹道：“此事确实令人遗憾，不过你们两位如今不是悲愤的时候了，杨国忠多行不义必自毙，我受李宰相之托，答应把你们的性命留下来，就一定会做到，你们两人即刻出发，等到朝廷下旨捉拿你们的时候就晚了！” 李岫和罗希奭对视一眼，罗希奭道：“好，我们两人这就出发。” “我会再护送你们一段路程。”李白道，“走吧。” 李白带着两人继续西行，百里之后，李白对二人道：“顺着我给你们的路线继续走，到了那里之后，一定要隐姓埋名，记住了。” “明白了，多谢李翰林。”李岫道，“辛苦你了，李翰林回去吧，接下来的路我们两人自己前行即可。” 李白点点头道：“路上小心！” 罗希奭和李岫行礼告辞，掉转马头而去。李白目送二人，直到两人消失在自己视野，才掉转马头回去。 李白打算直接回金陵，长安正值多事之秋，回去没什么好处。 李白抵达洛阳的时候，听闻了长安城对李林甫一案的结果，其实结果已经不重要了，自玄宗把这个案子交给了杨国忠伊始，就注定了李林甫必将身败名裂的结局。 杨国忠所查之后，阿布思在杨国忠的逼问中也承认了自己和李林甫有所勾结，加上李林甫的女婿杨齐宣作证，还提供了书信的证据，就算是假的，也成了真的了。李林甫被削去官爵，抄没家产。诸子被除名流放岭南、黔中，亲党中则有五十余人被贬。杨国忠还命人劈开李林甫的棺木，挖出口内含珠，剥下金紫朝服，鞭打其尸骨，改用小棺以庶人之礼安葬。 李白知道了之后，心想一代宰相在任二十多年死后竟然落得这个下场，也是够让人叹惋的了。要是李岫和罗希奭知道了这些，还不得杀回来想尽办法杀了杨国忠？ 李白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不知安禄山何时发动叛乱，李林甫死后满朝文武皆不为安禄山所惧，恐怕离安禄山发兵攻打长安的日子不远了。李白回到金陵，途径石头镇的时候，正在一家酒楼吃饭的时候，一队士兵进了酒楼。 李白还好奇，这一队士兵怎么巡逻到了这里？没想到这队士兵朝着自己来了。 “李翰林是吗？”带队士兵的校尉，是个中年长相白净的男子。 “是。”李白点点头，疑惑道，“几位找我有事？” 那男子笑道：“李翰林不要紧张，我是受我们将军的命令来邀请李翰林一去叙话的。” 第七百一十四章 李白楞道：“你们将军？” “我们将军是金陵的都督，姓苏。”白净校尉道。 “苏都督？”李白倒是听说过，上次去金陵带了黑甲将士却没有动手的人嘛。 李白点点头，道：“我跟你们去。” 白净校尉笑了笑，道：“多谢李翰林了。” 李白跟着这一队士兵一起离开了酒馆，白净校尉在路上跟李白介绍自己名为洛天，是苏都督手下的一个果毅都尉，李白问他道：“你们苏都督为何要请我？” “我也不知道。”洛天道，“说不定以前李翰林认识我们苏都督。” “姓苏的武将……我没认识姓苏的武将啊。”李白疑惑道。 “去了就知道了。”洛天笑道。 李白跟着洛天去了郊外的一处军营，李白还真不知道这里还有一处这么大的军营所在。一队队的士兵在外围巡逻，中间有个很大的练兵场，一阵阵整齐的号声传到李白耳朵里，还有一个偌大的马场，有骑兵在来回厮杀着。 李白跟着洛天进了军营，去了一处很大的营帐。 李白跟着进去，洛天对坐在营帐主位上行礼道：“都督，人请来了。” 李白现在是知道这人是谁了，有些惊讶道：“苏秀才？” 苏都督笑了笑，道：“洛天，你先去忙你的吧。” “是。”洛天称是出去。 苏都督对李白道：“来找个地方坐下吧。” 李白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问道：“说说吧，你是怎么从穷酸秀才变成个大都督的？” “我是永王殿下的人。”苏都督笑了笑道。 李白一扬眉看着苏都督，“苏秀才深藏不露啊你，没想到你还是永王殿下的人？” 苏都督哑然失笑，顿了顿道：“我还是圣上的人。” 李白来了兴趣，问道：“你小子是圣上安排在永王身边的？” “算是吧。”苏都督笑道，“我借着苏颋叔祖父的荫蔽，给圣上寄了一封奏折，圣上就把我安排在我这里。我就从个穷酸秀才，做了个大都督。” “我知道你这家伙有些本事，但没想到你这么有本事。”李白道，“来的时候，我看到了你手底下的兵，很不错。” 苏都督笑了笑道：“你李翰林说不错，那就是真的不错了。” “说吧，你把我弄来是想做什么？”李白问道，“还有当日你的兵马去了金陵却按兵不动，不怕得罪了永王？” “没关系的。”苏都督道，“当时的情况不明，我若是贸然有所举动，才是愚蠢。永王也会理解的。” “你就不怕我真让人搞死了？”李白问道，“你是不是想着我一死，才让你的人行动？” “没错，我下的命令的确是等你死了就让张校尉出手。”苏都督道，“毕竟我和你算是朋友，其他人可算不上。” “那我儿女呢？你也要杀？”李白问道。 “你都死了，就算杀了你儿女你上哪儿找我去？”苏都督笑着问道。 “我……”李白真想打死他！ 李白道：“那你找我来就是跟我说这个？” “总得和你解释一些。”苏都督道，“不过还有一事，李林甫已死的事情你知道了？” “知道了。”李白点点头，“你也担心安禄山兵发长安？” “嗯，就是为了这个事情。”苏都督道，“圣上给我的任务是积蓄兵力，却不让我去抵抗安禄山的兵马。我觉得到时候然我按兵不动的话，我总之很难做到。” “那圣上让你积蓄兵力做什么？”李白问道。 “你这么聪明，会猜不到？”苏都督问道。 李白道：“反水啊？” “正是。”苏都督道，“这么多的兵力，却只能对付自己人，令人难受啊。” “没关系的。”李白道，“你大可以派出一支精锐，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去帮忙。” “这样不会惹得圣上不满吗？”苏都督问道。 “不会的。”李白道，“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你还是按兵不动才会让圣上不满，我想圣上选择你驻守在这里，也有这个原因吧。” “你去过辽东，跟我说说安禄山的兵马笔直我的如何？”苏都督问道。 李白想了想，道：“安禄山的兵雄马壮，尤其是战马，那里的战马要胜中原许多，士兵也很骁勇，训练有素，很有血性。” “不过安禄山的兵马也有不足，就是野性太大，不好管控，尤其是战到激烈的时候，会出现不服从管控的现象，士兵会失控。”李白道，“你的兵马，我看着都是训练有素的，这么说吧，若是论起找战斗力，一对一的士兵打斗我们的不是对手，不过若是多人作战，若是指挥得当，也不是不可战胜。” “唉，这样的一支军队，我大唐的军队哪一个能抵挡？”苏都督问道。 “也不尽然。”李白道，“边境常年作战的几支部队都是有一战之力的，你的这一支军队，因为有你这样的人在，说不定也能够赢。” “安禄山的骑兵，天下无双。简直是一力降十惠。”苏都督道。 “骑兵我大唐的队伍确实无人可挡。”李白道，“不过骑兵作战限制也大。” 苏都督和李白聊了许多，苏都督治军很严，军营里不让饮酒，连他自己也不能违背。李白还想和他一起喝个酒，只得作罢。 李白回到了金陵，去了公孙离的庄子，公孙离他们得知已经无事了，却不见李白回来，也着急的很。 李白回来之后，一伙人庆祝了一些，李白简单说了一些在长安城的事情，问张翠翠和伯禽道：“你们两个，是要跟着我一起走，还是自己走？” “父亲，我们两个不打算回东鲁。”伯禽道，“我们想着一起接着闯荡江湖。” 李白看他一眼，道：“我们也不回去，我打算带着颇黎在吴越之地游玩一番。” “啊？”伯禽道，“那我们要不然跟着父亲？” 伯禽瞟了张翠翠一眼，张翠翠对李白很认真地道：“义父，我们要是跟着你，就不能够自己历练了。” 李白看着这两人，道：“我怕你们再给我捅出篓子来。” 公孙离看着伯禽两人窘迫的样子，笑了笑对李白道：“你就别掺和人家两个的事情了。” 李白笑道：“罢了，我就带着颇黎去好了。” 颇黎道：“好啊，父亲。我想去天姥山看看。还有几个想去的地方。” “好。”李白看着闭目的颇黎道。 第七百一十五章 伯禽和张翠翠离开了金陵之后，李白则带着颇黎在金陵继续游玩了几个胜地，李白对颇黎道：“我们明日去天姥山，顺便去会稽山拜访我一位故友。” 颇黎点点头，道：“父亲，这位故友是哪一位？” “贺知章。”李白道，“他回到越中之后去世了，正好这次去拜祭他一番。” 颇黎点点头道：“原来是这位。” 李白对颇黎道：“去了越中之后，你想去往何处？” 颇黎想了想，笑道：“父亲，我们去往梁苑一趟。” 李白愣了一下，问道：“你知道得有这么多吗？” 颇黎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李白和颇黎离开金陵，和公孙离、宁玉告别，李白道：“公孙大娘，宁兄，我们告辞了，这些时日叨扰已久了。” “说这些话做什么。”公孙离笑了笑道，“太白，一直有一件事没问问你，你觉得翠丫头和伯禽若是在一起如何？” “我不管他们。”李白笑了笑道，“他们自己的事情，自己去看着办就好了。他们也不是小孩子了，有了自己的看法了。” 宁玉笑道：“你这父亲做的倒是开明。” 李白笑了笑，道：“算是吧，宁兄，公孙大娘，就此一别了。” 宁玉和公孙离点点头，目送着李白和颇黎离去。 李白带着颇黎，赶着马车去往越中，李白早先就曾经梦到这座山，如今见到的时候，似乎有些熟悉感。 颇黎失明之后，话就变得很少，一路上也没怎么和李白说什么话，倒是李白总是有一搭没一搭地问颇黎一些东西，可是无论李白怎么旁敲侧击，颇黎始终都是笑笑，不说什么。 你到底是什么人呢？李白心想。 颇黎跟着李白攀登上天姥山，天姥山还是天目山。李白心想。当两人进入了一个真君庙的时候，颇黎神情变得严肃，认真对着那位不知名的真君行了礼之后，李白明显感觉到颇黎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颇黎，你怎么样了？”李白问道。 “没事啊父亲，我很好。”颇黎道，“父亲，我们去拜祭你的那位故人吧。” 李白又带着伯禽去了会稽山贺知章的故居所在，贺知章的墓很简单，周围还有几座坟墓，都是贺知章同村的人的墓穴，几座矮小的墓穴都是土制的，若不是贺知章前面有一块墓碑，根本就无法分辨。 “贺老，以前在长安时，多谢你的照顾。”李白倾尽一壶酒倒在地上。 颇黎在一旁行礼之后，道：“父亲何不再为贺老写一首悼亡诗？” 李白笑笑，哪能没写呢？李白刚才已经写了一首悼亡贺知章的诗作了。 欲向江东去，定将谁举杯？稽山无贺老，却棹酒船回。 会稽山在李白心目中的地位很重，他所崇拜的谢东山曾隐居于此，贺知章掩埋于此，李白羡慕贺知章和自己所崇敬的谢东山能葬在一个地方，不知道贺知章会不会见到这位名人？ 李白又带着颇黎去往天台山，想起司马承祯的道观，也不知现如今怎么样了，李白带着颇黎，去找了找那座道观。 “想不到这座道观还有人在，尚未荒芜。”李白带着颇黎到达司马承祯的道观之后，看到了这座道观上空还有青烟袅袅。 两人顺着石阶拾级而上，上面偶尔听到远处山谷传来的几声鸟鸣，两人见到了道观大门，大门上红漆已经能够掉下不少，李白叩门问道：“有人吗？” 不久之后，大门吱呀一声被人打开，李白见到了一个身着道袍的中年人，比自己小了不少的样子，李白看着面熟，想起了这人是谁。 “你是青云吧？”李白问道。 青云笑了笑道：“原来是李公子。” “不必叫我公子了，都五十的人了。”李白笑道，“我和你师父是师兄弟，你称呼我一声师叔也可以，我取得了道箓，现在也算是道教中人了。” “师叔。”青云行礼道，“请进来吧。” 李白带着颇黎进去，青云道：“师叔，紫阳师叔在这里。” “紫阳真人？”李白有些惊讶道，“他怎么在这里？” “紫阳真人在师父还在世的时候，曾来过此地，从那之后，紫阳师叔就一直留在这里了。”青云道，“不过，紫阳师叔最近几日病得很严重，怕是要羽化了。” “我可否去拜访一下？”李白问道。 “自然可以，请跟我来。”青云越发的内敛，比之前沉稳了太多。 李白牵着颇黎，在青云带领下进了一间屋子里面，里面散发着一股子浓烈的药草的味道，李白看见一位骨瘦如柴的老道士躺在榻上。李白没想到，胡紫阳已经被病痛折磨成了这个样子，以前胡紫阳是个挺富态的老头，身宽体胖的，可现在已经瘦得不像话了。 青云轻声道：“紫阳师叔，李太白来了。” 胡紫阳已经病入膏肓，神智似乎有些不清楚了，胡紫阳睁开眼，道：“太白……来了。” 李白凑上去道：“是我，紫阳真人，我看看您的病情？” “不……不必了。”胡紫阳道，“我的病，已经无力回天了。” 李白道：“我看看，万一有转机呢。” 李白搭起胡紫阳的脉搏，许久之后叹了口气，道：“全身的机能衰竭了，老化到一定程度了。” “没关系。”胡紫阳道，“我的身体已经不行了，我很清楚。没想到你能来了，临走前，我能看到你一面，也算有缘了。” 李白起身叹道：“紫阳真人。” 胡紫阳看见李白身后的颇黎，问道：“这是你的儿子？” “是。”李白道，“颇黎来。” 颇黎向前走了走，看着胡紫阳道：“紫阳真人。” 胡紫阳看着颇黎，许久之后眼神竟然发出一丝光彩，对李白道：“太白，你这个儿子，了不得啊。” 李白看了看颇黎，笑道：“一个孩子而已，有什么了不得的。” “不，以后你会知道的。这个孩子，可是救……”胡紫阳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消失。 胡紫阳永远地闭上了双眼，走得很安详。 李白带着颇黎和青云一同行礼，道：“走好。” 青云对李白道：“师叔，我得准备师叔的埋葬事宜去了。” 李白点点头道：“可需要什么帮忙的吗？” “麻烦师叔和我一起为紫阳师叔下葬，做一场法事吧。”青云道。 李白于是和青云一同安葬了胡紫阳，跟着青云一起给胡紫阳做了一场法事。 第七一百一十六章 李白安葬了胡紫阳之后，得知青云接下来还是要继续在会稽山的道观隐居，李白便带着颇黎离开了。 颇黎有些不大理解：“父亲，为何有人愿意一辈子都在山林中度过余生呢？岂不是是去了很多人生的色彩？” 李白道：“我也不是很理解，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或许这种活法正是适合他的，隐居山林其实也不错，每天读读经书，耕种为生，起码没有世间外的这些事情叨扰。” 李白看着颇黎道：“紫阳真人临走前，见你也是说你不凡，说你救……救什么？” “我也不知道。”颇黎道。 李白盯着他看，道：“你不知道？” 颇黎道：“父亲，我的记忆不全。” 李白道：“记忆不全？” “父亲的记忆一开始是全的？”颇黎问道。 “是。”李白道。 颇黎陷入深思，似乎在想什么事情，李白也没打扰他。 接下来的日子李白带着颇黎去了许多地方，一路北行，途径广平郡邯郸、临洺、清漳等地，还遇到了两个亲戚，在临洺遇到了以前的一个堂弟，也是叫做李皓，是和襄阳的那位重名，李白做了一首诗赠予他，名为《赠临洺县令皓弟》。到了清漳，又巧遇了一个侄子，名为李聿，李白给他写了一首《赠清漳明府侄聿》。颇黎笑着对李白说道：“父亲要是你周游天下一圈，能认识一圈的亲戚吧。” 李白笑着道：“差不多了。” 此行的目的是去梁宋之地，梁苑。之所以去这里，是因为一个人。许萱的转世身。 李白和颇黎刚到了梁苑，在外面就听到了喧闹声。 “来人啊，本小姐把这片墙壁买下了！”一个清脆的女生喊道，隔着很远李白就听出了这个女子应该是个大家闺秀，还是娇生惯养的那种。 李白进去的时候，见到一群人围着一个女子，发出了阵阵惊呼声。 那个女子身后跟着好多侍卫，女子看着墙壁上的诗作，露出了钦佩的目光，道：“这片墙壁我也要了！”女子道，“只要是诗仙题诗的墙壁，本小姐统统买下了！” 众人接着发出一阵惊呼声，“这女子是谁？也太有钱了！” “宗家的小姐宗月萱，宗楚客是他祖父！” “宗楚客不是被贬了吗？”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怎么也比一般的豪族阔气。”有人回应道，“再说了宗家现在就这么一个独女，宠溺的很呢。” 李白看着那个阔气的大小姐，相貌和许萱极其相似，这天下有这么相像的人吗？ 但是两人的气质却是天差地别，一个温柔娴淑，一个却是活泼跳脱。 一个老板模样的人对宗月萱为难道：“宗小姐，这些墙壁都是自古遗存的墙壁，算是历史古迹了，怎么能够把墙壁买下呢？您买下了，我这酒馆可就四面透风了啊。” “那本小姐不管，谁让你这里有李太白的题诗呢？”宗月萱道。 “宗小姐大可以把题诗给拓印走了就是了，何必挖掉整面墙？”老板哭笑不得地道，心里却是骂起了李白，你从哪里题诗不好，非要在我的酒馆题诗。 可本来掌柜的对李白这些人题诗很高兴的，诗仙李白给题诗，那也是本酒馆的排面不是？可没想到竟然会遇到这种情况。 颇黎对李白道：“父亲，这女子真是对你一往情深，是你的小迷妹啊。” “别胡说。”李白瞪他一眼道。 那边宗月萱不讲理道：“掌柜的，你就说本小姐把你这几块墙壁挖走需要多少钱吧？” “真不行。”掌柜的为难道。 “一百贯。”宗月萱道。 “不行……” “再加一百贯！” 掌柜的还是说不行，可是宗月萱不断加钱，让掌柜的心脏都提起来了。 “一千贯！”宗月萱怒道。 “小姐！”宗月萱身边的下人脸都绿了，这么多钱怎么出啊，就算真的出了这钱，回去家主不会责怪小姐，还不得把自己这些下人打死？ 掌柜的都激动说不出话来了，急忙点点头道：“可以，成交了成交了！” 旁边众人也是被宗月萱的出手吓得胆战心惊，李白出来道：“可以什么！” 宗月萱一听掌柜的答应下来都已经很高兴了，看到又有人来捣乱，对李白怒道：“本小姐买一块墙壁，关你什么事？” 掌柜的瞅着李白面熟，指着李白半响说不出话来，显然认出了李白。 李白对宗月萱道：“因为这墙壁的的诗作，是我题上去的。” 宗月萱呆住了，瞪着大眼睛看着李白，说不出话来。 “你是李太白？”宗月萱瞪着美目蹦出一句。 李白点点头，掌柜的也道：“李翰林，您又回来了。” 李白道：“不好意思给你的生意带来麻烦了，这题字不必卖给她，她不会出这么多钱买的。” “谁说我不会的。”宗月萱道，“正好，李太白我可佩服你了，你看，我这衣服上的纹饰，都是青莲。还有我的剑，来人拿我的剑。” 下人赶紧给宗月萱拿过一把剑来，宗月萱笑道：“你看这把剑，也是我找人按照你的剑的模样打造的。” “我何德何能？”李白道，“这样吧，这些墙壁你就别要了，回头我亲自写几首诗给你带过去。” 宗月萱激动不已地道：“真的吗？那是太好了！” 李白点点头道：“有纸笔吗？我这就给你写。省得你再去挖人家墙。” 宗月萱看着墙壁上李白题的诗作，道：“可是我还是想要这些题诗。” 李白有些无奈，道：“别要了。我把这上面的诗作都给你写一遍。” “太好了。”宗月萱跳起来道。 “李太白，我能不能邀请你去我家做客？”宗月萱道。 李白想了想道：“算了吧。” 宗月萱露出遗憾之色，随即又打起精神问道：“李太白你怎么又来了梁宋？有朋友和你一起吗？你朋友是不是都是作诗也很厉害的？” “我带儿子来游玩的。”李白道，把颇黎牵了过来。 “你都有儿子了？”宗月萱目露遗憾看着颇黎，问道，“他为什么闭着眼啊？” “因为我看不见了。”颇黎笑道。 “啊？对不起，真可怜。”宗月萱眼中露出同情，这是个把感情完全放在脸上的女子，很坦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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