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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魔王莫得感情》 本书的读者群 眼看着收藏也有点多了，我寻思着也建立个读者群吧，因为起点上不方便写qq，所以大家可以先去关注一下我的微博，搜索“在下难清醒”即可。 欢迎各位踊跃加群探讨。 第1章 闹鬼的学校 不知道各位是否有这种体会，越是差劲的学校，规矩越是多的令人咂舌。 那种只要交了钱就能以极低分数线被录取的私立高中，往往非要向全市第一的学校看齐乃至超越，当然，这里说的不是环境和师资，而是说校规校纪，明明为了钱收了一大堆完全没有“学习”这一想法的学生进来，又偏偏要定下一大堆规定来约束这些难以管束的学生们，以此来给这些学生的家长营造出一种我们学校“相当不错”的假象。 没有重点中学的能力，却犯了重点中学的病。 此刻坐落在罗德面前的这所jn中学，就是这样的一所私立中学。 十分钟前，罗德试图直接通过正门进入校内，被传达室内的保安大叔直接拦下了，然后产生了一段对话，大体意思如下： 罗德试图进入学校，保安大叔表示你得出示你的身份证进行登记，罗德表示理解，然后进行了登记后，保安又说你得叫一个老师来接你进去…… 罗德当然不认识学校里的老师，他委婉地向保安大叔表示了自己的观点：哪怕是学生家长也不一定百分百有老师的联系方式，就算能联系到老师，这个时间段大部分老师恐怕都在上课，那自然是无法过来接人的，万一这时候要进校的人急着办事，这事情不就耽搁了吗？综上所述，这个规定并不合理，大叔你是个明事理的人…… 可惜，没等罗德说完自己的长篇大论，保安大叔就非常粗暴地打断了他的讲述并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你甭跟我扯这些，反正你不找个老师来接你，你就甭想进去。 罗德又花费了数分钟的口舌企图说服保安大叔放自己进去，最后只得到了保安大叔的两个字，言简意赅：“不行。” 退到了校外的罗德自然是不会轻易死心，他绕着学校逛了逛，发现在学校周围的围栏上设立了诸多监控摄像头。 罗德经过仔细观察后，很快就找到了一个监控拍不到的死角，只见他膝盖微屈，双脚发力一蹬，整个人顿时腾地一下跳了离地近三米高，这一跳可谓是身轻如燕，换做电视剧里的诸位大侠们只怕也不过如此了，需知学校围栏也不过两米多高，于是罗德轻而易举地越过了围栏，来到了校内。 他选的地点是在学生宿舍后方的一片草坪，进来以后，抬头一望，他这才发现原来还是女生宿舍，这要是被发现了妥妥地要被当成变态，赶紧迈开脚步溜之大吉，一路小心躲开沿路监控，很快就走到了教学楼。 就在他走到教学楼内的同时，下课铃声正好响起，学生们陆续从教室里鱼贯而出，纷纷走到走廊上透气聊天。 罗德这时候有些迟疑了，他只知道自己要找的人叫洛小燕，但根本不知道这人是哪个年级、哪个班级，一所学校这么多学生，仅凭一个名字想要找到人，难度无异于大海捞针。 但是想了想，罗德又没有什么办法，只好碰运气一般随手拉住一个正巧经过的学生问：“同学，请问……” 罗德话还没说完，那人已经猛地甩开了罗德的手，转头瞪着他，恶狠狠道：“你谁？欠打啊？！” “呃……”罗德愣了愣，下意识道：“对不起。” “哼！”那个学生以一种蔑视的眼神俯视了罗德几秒，冷哼一声走开了。 罗德也不生气，或者说……他不会生气，他只是耸了耸肩，重新挑了一个看起来比较文静的眼镜少女，抱着也许这个会比较好说话的想法走过去。 “同学你好，你认识洛小燕吗？” “啊？！你在跟我说话吗？”眼镜少女吓了一跳，看向罗德，“洛小燕？不认识啊……” 果然仅凭一个名字就想在学校里找到人，怎么想都不现实嘛…… 罗德有些无奈，正想换个人问问时，那个眼镜少女却做出了一副思考状，低声道：“唔……听着耳熟呀。” “对了！我想到了”少女一拍手，“这不是前段时间跳楼自杀的那个人吗？” “跳楼自杀？”罗德愣住了。 “对啊，那时候闹可大了！好多记者都想到学校来采访，不过都没进来。”少女自顾自说着，她突然怀疑地看了罗德一眼，“你……该不会是记者吧。” 罗德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不过他的沉默似乎被少女当成了是默认，对方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一丝诡异的兴奋来：“你怎么瞒过保安进来的？这破学校规矩这么多，平时就算家长想进来都特麻烦。” 好吧，罗德一开始觉得这个少女应该挺文静的，他错了，以貌取人显然是不对的。少女全程都保持着一种莫名其妙的兴奋，滔滔不觉地讲述了关于她知道的信息，有用的没用的都有，当然，更多的还是没用的…… 除了少部分关于“洛小燕”跳楼的内容，还有一大堆她个人对于这个学校的强烈控诉……她表示，希望罗德能够将此次“采访”的内容原原本本地报道出来，当然，前提是不能透露她的身份…… 结合之前态度恶劣的第一个人，和面前少女的表现，罗德总结出了一个结论：当代年轻人的中二期显然比起上一代人要更长更久…… 课间时间并不多，大概只有十分钟左右，很快随着上课铃声响起，学生们迅速返回了各自的教室，少女临走前还不忘叮嘱罗德：“千万不能透露我的身份啊！” 说着，她指了指自己班级的门牌，随后做出了一个叉叉的手势，搞的罗德一阵无语…… 走廊上很快就没人了，罗德也没在走廊上逗留，因为走廊上也安装了监控探头，按照常识来说，监控画面都在传达室里，这时候要是让保安大叔看到他出现在校内可就不妙了，所以他暂时躲到了厕所里，然后点了根烟开始了思考。 根据刚才的女生所说，在大约一个半月前，那个名叫“洛小燕”的男生从教学楼顶楼——也就是六楼，头朝下跳了下去，画面惨不忍睹，原因嘛……据说是为爱所伤。 老实说，罗德以前虽然读的也不是什么好学校，但是比起这所jn中学来说，还是要高上不少档次的，他还从没听说过当初自己母校有什么谈恋爱被甩了就跳楼的……不得不说今天是长见识了，现在的年轻人脑子都这么不好使吗？小小年纪谈个恋爱怎么还要死要活的？ “这要找的人都直接歇菜了，咋整？”罗德一边嘟囔着，一边随意地玩着手机，倒也没什么负面情绪，亦或者说……无法产生负面情绪。 “嗯？”他看着手机屏幕，原本滑动屏幕的手指突然一顿，面露奇色。 屏幕上是一则新闻，标题是“jn中学老师声称校内闹鬼？私立中学教师素质水平令人担忧！” 罗德忽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第2章 道士与鬼 时间，凌晨两点。 罗德一个人走在教学楼的走廊上，整栋楼安静的只能听见他一个人的脚步声，走廊上感应式的灯光随着他的脚步声依次亮起来，将走廊照亮。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也为了完成某个任务，罗德不得不这么晚了还在学校中瞎逛，他已经确认过，保安都已经睡着了，所以非常肆无忌惮地走在监控探头下，丝毫不担心被发现。 他先是在教学楼的每个楼层内都滞留了一段时间，然后又到操场上散了会步，随后又在宿舍楼下晃荡了几下……嗯……出于容易被发现的考虑，最后还是没进宿舍。 他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遍学校各个角落，期待的事情却始终没有发生，罗德忍不住在心中暗道：“再不出来我可回去睡了啊……” 绕着学校走了一圈，他又回到了教学楼内，不过这一次，他在走廊上没走多久，头顶的声控感应灯亮了两下后，熄灭了，黑暗瞬间笼罩住了整个楼层。 随后无论罗德脚步声多响，头顶的感应灯都再也没有亮起，走廊上一片昏暗，阴影包围了罗德，四周的黑暗深处，像是隐藏着什么东西，他隐隐感觉到有一道目光盯住了自己。 对于这么个足以让一般人心跳加速的情况，罗德只是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吐槽道：“嚯……标准的恐怖片剧情啊。” 他掏出手机，尝试着打开手机上的闪光灯充当手电筒，但是好像并不管用，闪光灯就像坏掉了一样，无论如何也打不开。 就在这时，头顶的感应灯突然一顿闪烁，罗德抬起头，顿时看见在走廊深处的阴影中，隐隐约约立着一个白色的人影。 呲呲—— 感应灯再次一闪，一明一暗间，那人影骤然消失，如同幻觉。 “嚯……蛮吓人的嘛。”罗德嘴上这么说，却并没有露出什么害怕的情绪，表情从始至终都是异常的淡定。 头顶的灯很快停止了闪烁，四周再次陷入了一片深沉的黑暗。 “叮铃铃——” 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突然打破了可怕的死寂，只是在此时此刻，这铃声显得异常诡异而恐怖。 罗德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出的号码，赫然是一连串血红色的“4”。 对此，罗德很淡定地按下了接通，然后将手机放到耳边，就像是平时打电话那样平静地说了声：“喂？” 电话那头一片安静，什么声音都没有。 “喂？说话。”罗德就和平时打电话时一般无二地催促着电话另一头，“不说话我挂了啊？” 又是一阵沉默后，就当罗德准备挂掉电话时，一个阴恻恻的声音突然响起来：“喂——” 伴随着声音响起，还有一口冷气吹在了罗德的后脖颈上，就仿佛……电话那头说话的人就在他身后。 罗德缓缓回过头，一张惨白如纸的面容映入了他的视野，一对布满血丝的眼睛直勾勾地对上了他的目光。 然后……一人一鬼互相干瞪了半天，走廊上一阵沉默。 “你……不跑吗？”那个全身上下都白的不像话的鬼用一种阴森且带着一定回音效果的声音问道。 “你这样子还没人家鬼屋的吓人呢，人家至少身上还涂点血浆。”罗德淡定而犀利地点评着。 “呃……”那鬼先是愣了半天，随后从它的眼口鼻中涌出了猩红的鲜血，“你是说……这样吗？” 说着，它朝着罗德又凑近了一点。 “嗯——这样要吓人多了，换成别人估计已经吓尿了。”罗德以一种肯定的态度点了点头，随后又用略带着遗憾的语气说道：“可惜……不管你多吓人，想吓到我果然还是不可能的。” “你tm在耍我？”那鬼眼睛一瞪，顿时更多的鲜血拼命往外涌出来，“能不能尊重一下我？我是鬼啊！你这时候不应该被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跑走吗？！” “恕我无力吐槽，作为一只鬼，你的言行举止如何如何……”罗德将手机塞回口袋，“往外流血这个举措先停停吧，地弄脏了你拖么？” 鬼无言地站了几秒，眼口鼻中往外流的血倏然停了，随后那些血竟然统统倒流了回去。 将血重新“吸”回体内后，鬼这才犹豫道：“你……好像不是普通人。” “呵……”罗德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没有接鬼的话茬，说道：“先确认一下身份，你是‘洛小燕’没错吧？” 那鬼愣住了，半晌才道：“你怎么知道我的……” 话音未落，突然一声叱喝声如平地惊雷般响起：“呔！孽障！休得猖狂！” 伴随着叱喝声，一道金光疾驰而来，直奔那鬼胸口！ 咔啦！ 清脆的碎裂声响起，只是并非是那金光射中了鬼，在金光眼看就要命中之时，那鬼已然消失在了原地，于是那金光便射到了地面，地面直接裂开了蛛网状的裂缝，金光散去，裂缝中央赫然是一张黄纸符咒！ “嚯？”罗德惊奇地看了眼符咒，又抬头看向符咒飞来的方向，只见一道灰白色的身影腾跃过来，落在他身前，挡在罗德与那鬼重新浮现的身影之间。 “这位兄弟别怕，我是龙虎山天师府传人，有我在，这鬼怪伤不到你一根毫毛！”说话这人人是一个穿了灰白色道袍的青年，剑眉星目，气宇轩昂，端的是一身浩然正气，右手持剑，左手捏符，整个人上下隐隐散发出淡淡的金光。 “呃……”罗德连忙道：“这位……道长，这个鬼……” 不等罗德说完，那青年道士就已经打断道：“不用多说！我明白你的意思，有我在，定不能让这鬼怪活过今日！否则日后还不知有多少人要惨遭毒手！” “道士？哼！这倒是稀奇。”那鬼也是一阵冷笑，全身上下升起丝丝寒气。 罗德无奈道：“不是……道长你……” “感谢你的担心！你放心吧，我苦修十年有余，这毛头小鬼根本不在话下！” “哼！来啊，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罗德扶额道：“道长你误会……” “孽障！还敢口出狂言？！区区孤魂野鬼，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口出狂言的到底是谁啊？！你倒是过来啊！老子分分钟给你锤出屎来信不？” 罗德捂住脸说道：“我说二位……” “呔！看剑！” “吔屎啦你！” 在一人一鬼出手的同时，罗德也动了。 只见一道金光与一道鬼影朝着对方疾冲过去，即将对撞在一起时，一个人影无声出现在了二者中间。 攻势无声无息地被泯灭了。 罗德左手成掌接住了来自鬼的拳头，右手则伸出两根手指轻描淡写地夹住了青年道士的剑锋，不得寸进。 “听我说句话，成么？”罗德平静的声音这时才响起来。 第3章 张弓长与洛小燕 “卧槽！”道士瞪大了自己的双眼，先前的逼格已经被其扔到了九霄云外，开口就是一连串的文明用语：“wdnmd！灵犀一指啊！” “呃……”罗德愣了愣，随后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嘟囔道：“虽然不知道灵犀一指的原理，不过从结果来看好像差不多……” 罗德当然不会陆小凤的灵犀一指，他不过是以难以想象的强大指力夹住了道士的剑身然后阻止了他刺过来，这比起灵犀一指来说虽然粗暴无脑的多，但貌似更难……不过就像他所说的，结果是一样的…… 道士这时候双臂用力试图抽剑回撤，另一边的鬼——或者说洛小燕——也用尽了力气企图抽出拳头。 罗德见状也是松开了手，一人一鬼急忙退出了四五米远，都是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盯着中间的罗德。 道士眼珠一转，突然收起剑对着罗德一拱手，大声道：“这位兄弟，我不知道这鬼是你的猎物，唐突之举还望海涵，我这就速速离去！” 话音刚落，他转身就往楼下跳，这可是四楼，毫不犹豫地就跳了下去，根本不给罗德和洛小燕反应的时间。 “开玩笑，两根手指夹住我的剑？这什么怪物？老子才下山多久就碰到这种家伙，这走的什么霉运？”下落的过程中，道士以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在疯狂碎碎念，“不行不行，天亮了就赶紧回山里，这外面的世界太可怕了，根本不是正常人能混的……” 从空中下落到地面不过几秒的时间，他的嘴巴就像机关枪一样连着念叨了一大堆话。 与此同时，四楼走廊上，罗德转头朝着洛小燕说道：“你先别走，等我会儿。” 话音刚落，他的身影瞬间消失在了走廊上。 这时，道士刚刚落到地上，从四楼跳落到地面，道士也只不过是膝盖微微一屈，便如同没事人一般站起来，就在这时，他身后如同鬼魅般响起了一个声音，吓得他魂不附体。 “灵犀一指。”罗德淡定地说着并不存在的招式名称，伸出两根手指轻轻点在了道士的后脖颈上。 冷汗缓缓从道士的额角滑落，他讪笑一声，说道：“兄弟……你这个……有点吓人啊。” “你别急着走，有些事你或许帮得到忙。”罗德说道。 “没问题！你放心，能用到我的地方你尽管说，我一定倾尽全力，用尽毕生所学，只要有一点点能帮上忙的地方，那我也是三生有幸……”道士急忙表明了自己愿意鞍前马后的态度，生怕罗德一个不高兴就用“灵犀一指”捅穿了自己脖子。 “你这和刚刚展现的浩然风采简直判若两人啊……”罗德也是有些无语，“不用怕，老实告诉你，我其实不会啥‘灵犀一指’。” “靠！你当我不知道吗？你自己前面说的话就已经暴露一切了吧！”道士表面讪笑，内心却是疯狂吐槽着：“问题是你会不会‘灵犀一指’吗？就凭你刚刚追上我的速度，你用啥招不能干掉我？” “行了，你先跟我回去一下吧。”罗德放下了点在道士后脖颈上的手指，“我有话要和上面那个家伙谈谈。” 说着，他双膝微屈，脚底发力，整个人弹跳起近十多米高，轻松地跳回到了四楼的走廊上，留道士一个人在原地傻眼。 “我……靠……”他惊叹一声，吐槽道：“啥玩意啊……！跳十几米高跟玩儿一样！” 虽然他能从四楼跳到地上不受任何损伤，但这并不等于他就能一下跳回四楼去，这二者的难度是不可相提并论的，他连跳个五六米高都勉强，用尽力气也就一次跳个二楼那么高，更别说像罗德这样轻轻松松跳十多米了。 “这轻描淡写的样子……他这是有多强啊？”道士一边吐槽，一边也腾跃而起，他虽然不能一下直接跳上四楼，但是在墙上踩踏借力，多跳几次还是能上去的。 他倒不是没想过趁机逃跑，不过转念一想，就凭罗德刚刚露的那两下子，逃跑显然是不切实际的…… 二人这一去一回，其实也不过一分多钟，回到四楼走廊上时，洛小燕竟真的乖乖待在原地没动，正等着罗德回来。 罗德见状，只是点了点头，随后说道：“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罗德，道德的‘德’。” 说完，他看向了洛小燕，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我是洛小燕，燕子的‘燕’，嗯……”洛小燕犹豫了一下，道：“生前是这个学校的高二生。” “搞什么……网友线下见面会吗……”道士有些不自在地嘟囔几声，随后说道：“我叫张弓长，龙虎山天师府第七十九代弟子。” “你这名字起的挺随便啊……”罗德淡定地吐了个槽。 名叫张弓长的道士虚起眼，以一种饱经社会毒打的沧桑口吻有气无力地道：“啊……我也觉得……” “我算是明白为什么……你现在的样子和你先前誓要斩妖除魔的态度相去甚远了。”洛小燕嘲讽道：“听名字就知道是专门负责搞笑的角色了吧，先前那副羞耻的样子显然是特意装出来的吧。呵……结果弄半天就是个中二病晚期吗？” “嚯？”张弓长额角微微暴起青筋，毫不犹豫地发起了反击，“真敢说啊，死娘炮。” 这一句“死娘炮”可谓正中要害，洛小燕长相清秀柔美，加上头发比较长，如果不说话确实容易被人误会成比较中性的女孩子，但是洛小燕的性格还是相当爷们的，所以平时——或者说生前——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说他“娘”。 此时的洛小燕勃然大怒，不过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冷笑两声道：“看起来比我大五六岁的样子，词汇量却匮乏到使你只能说出这种有辱斯文的人身攻击言论吗？看来不只是中二病，你的文化水平也相当堪忧呢，从小因为智力不高读不好书所以被父母送进道观当道士了吗……还真是可怜呢。” “哦？”罗德突然做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喂喂！”张弓长惊了，“他只是在一本正经的扯淡啦！你不要信啊！” “哼……我这叫做有理有据的推理，某位著名小学生侦探说过，‘一旦你排除了所有不可能的事实外，那么剩下的，不管多么不可思议，那就是事实的真相。’从你先前的表现来看，首先我们可以轻易的排除你是‘知识分子’、‘高智商人士’、‘正常人’等多个选项，那么……真相只有一个！”洛小燕推了推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镜，猛地挥手，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张弓长，做出了一个相当有辨识度的动作，“你……是个白痴！” “嗯……有理有据。”罗德点点头。 “有理有据……”张弓长嘴角微微抽搐，“……个屁啊！什么著名小学生侦探啊！是个傻子都知道你在说柯南了吧！而且那句话不是福尔摩斯说的吗？！你刚刚的动作是在cos柯南吧！是的吧！扯淡也给我切合实际一点！混蛋！” “嚯？”洛小燕露出一副意外的表情，“你的吐槽水平显然比你的智商高出了一大截啊，这是什么原因呢……” “我丢雷老母啊！”张弓长做出一副抓狂状，咆哮道：“你给我适可而止！” 第4章 寻找真相 时间，上午十点。 罗德坐在教学楼顶的天台上吹着舒服的微风，边上坐着张弓长，正不停地打着哈欠。 此时，张弓长的衣服已经换成了一套休闲装，不再是凌晨时那一套灰白色道袍，毕竟那衣服在白天穿实在太显眼了一些。 “这到底什么怪物啊……”张弓虚起眼盯着罗德的侧脸，腹诽道：“大哥你才睡了多久啊，你不会困的吗？” 昨晚，在三人进行了一番“友好”的深入交流后，罗德大概了解到了洛小燕的情况，用四个字就可以概括：记忆缺失。 洛小燕记得自己的大部分记忆，但是唯独缺失了他死亡前一段时间的记忆，所以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死的，只不过听其他人说，貌似自己是自杀的……但是他自己也不能确定。 身为当事人……哦不，当事鬼，连死了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无疑是相当的悲催了…… 不过依照张弓长这个“专业人士”（他自己说的）的说法，死后凝而不散的幽灵在大部分情况下都是会缺失记忆的，有多有少，有的严重的连自己叫啥都忘了，所以洛小燕的情况还算是幸运了。 而且记忆缺失的严重程度，也会决定幽灵的行为模式，缺失记忆多的幽灵，害人的几率更高，因为幽灵需要吸食活人的精气为生，记忆缺失的多，不会有生前的那些道德束缚，会更容易向生存本能做出妥协从而对活人出手。 洛小燕的话……他其实到目前为止还没杀害过任何一个人，他只是喜欢在晚上吓唬一下别人而已，换句话说——恶作剧。 而就在昨晚罗德找到了洛小燕后，也获得了新的任务指示——调查洛小燕的死因，帮其找回失去的记忆。 嗯……没错，就像你们猜的那样，罗德脑子里有个系统，喜欢给他颁发任务，虽然不是强制性的，但是完成任务后会获得罗德所需要的奖励……嗯，虽然他也不是很有所谓的样子，但他还是决定勉为其难地完成一下。 罗德当即向洛小燕表示，我来这就是为了寻找你死亡的真相，我要帮你找回你失去的记忆。 洛小燕起初还有些犹豫，但是转念一想自己都已经变成鬼了还怕个蛋，反正自己也挺好奇失去的那段记忆，现在有人愿意帮自己调查那真是求之不得，于是便欣然答应了。 之后，罗德略作思考，就决定强行拉上张弓长做个帮手，毕竟他也是头次碰见幽灵这玩意儿，不管张弓长的实力有多水，好歹也是个道士，肯定比他要懂一点，多少能帮上点忙也说不定。 所以由于罗德害怕张弓长跑了，昨晚直接就跟着张弓长到了他的宾馆里，强行和张弓长挤一张床。 张弓长本来还动了些小心思想装睡，想着等到罗德睡着后溜之大吉，结果罗德就一直在玩手机，他根本找不到机会，最后一直到他睡着了，罗德都还没睡…… 需知他们昨晚回到宾馆时就已经是凌晨四点了。 最可怕的莫过于，张弓长早上还是被罗德叫醒的，在那之前罗德甚至还出去买了份早点带回来…… 张弓长深深怀疑罗德是不是一晚上没睡，而且这个人是不是不用睡觉…… 结果现在罗德一副精神焕发的样子，张弓长感觉自己闭上眼睛随时就能睡着。 “嚯？你这一副阳痿的样子是闹哪样？”一个讥讽的声音响起，洛小燕的身影逐渐浮现出来，双脚微微离地漂浮在他们俩身旁。 和凌晨时相比，他此时的外观更像是幽灵了一点，整个人看起来都是半透明的，而非凌晨时那种如同活人般的实体，罗德的目光甚至能穿透洛小燕的身体看到其身后的景象，相当清楚。 “诶？你白天也可以出来吗？”张弓长面露惊奇，“你不怕阳光？” “阳光？不怕啊？”洛小燕淡定地拿手放额前挡了挡，“硬要说的话，有点刺眼呢……” “嗯……”张弓长虚起眼，一时说不出话来。 “其他幽灵白天不能出来吗？”罗德适时地问道。 “当然了，幽灵毕竟是阴气为主，虽然以活人的精气为食，但是当阳气浓到一定程度时，是会对幽灵产生伤害的，所以较为弱小的幽灵甚至只要周围活人比较多，他们就会害怕的躲起来不敢出来，毕竟，精气也是阳气的一种。”张弓长解释道。 说着，他看向一旁面色疑惑的洛小燕，露出思考的表情说道：“像你这种情况，我也是从没见过……不过我听说，有一些幽灵死前戴着某些法器的话，可以庇佑他们凝魂不散，不惧纯阳，你有没有印象自己生前戴了什么首饰？” “首饰吗？”洛小燕略作思考，随后一拍手道：“我有一个玉佩，前段时间过生日时候我姐姐送我的。” “你不久前才过的生日？”罗德瞥了洛小燕一眼。 “是的，十月十七号。”洛小燕道，“话说我死的时候是几号来着，我都忘了我死多久了……” “……你这可不是一般的缺心眼啊。”罗德吐槽道。 “这不怪他。”张弓长摇摇头道：“大部分幽灵其实都是这样的，死之前没有太重的执念，那么缺失的记忆相对较少，让他们都还有着一定程度的理性。他们不会太在意自己已经死了这件事，他们甚至无所谓自己的灵魂日渐消散，毕竟本来也已经死了，无所谓再‘死’一次了。 与之相反的是，有些幽灵死前执念深重，死后记忆缺失严重，丧失理性，往往会变成凶厉的恶鬼。” “原来如此。”罗德点点头，又对着洛小燕问道：“那你既然白天也能现形，你有尝试着和其他人交流过吗？” “当然试过啊。”洛小燕耸耸肩，道：“不过都失败了。” “那是理所当然的。”张弓长解释道：“没有特殊力量的普通人正常情况下都是看不见你的，除非你挑一个阴气比较重的时间段，就比如……凌晨两点到凌晨四点，他们才能看见你，而这段时间，你的一些幽灵的能力也会得到一定的加强。” “当然，如果你足够强大，那么在白天你也可以像今天凌晨那样影响到周围环境，甚至凝聚实体与其他人直接可以进行物理上的触碰……嗯哼，你懂得。” “我怀疑你在开车，并掌握了充分的证据。”罗德平静地说道。 “我还是未成年，不懂你在说什么。”洛小燕也说道。 “哦。”张弓长虚起眼，“那能麻烦你把脸上那龌龊的表情收一收么？” 叮铃铃—— 下课铃声响起，整栋教学楼轰的一声响，教室里无数人影狂冲出来，各个都是在此刻化身成短跑健将，疯狂朝着同一个方向冲去。 那个方向是——食堂。 嗯，到饭点了，但凡诸位中有人高中食堂是快餐式的，应该都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走吧，趁没人，去教室里找找线索。”罗德说着站起身来，“洛小燕带路，你是哪个班的总还记得吧。” “废话，我只是丢失了死亡前几天的记忆，又不是全忘光了。”洛小燕缓缓飘到了二人的前方，朝着往下的楼梯飘去。 罗德无所谓地耸耸肩，拉上张弓长跟上洛小燕。 当洛小燕的鬼影缓缓飘到楼梯口时，却忽然止住了身形。罗德和张弓长走上来一看，是一个靓丽的身影正好挡在了他们向下的路上。 这是一个长发及腰的美少女，看起来清纯却又有着一种难以言状的魅惑感。 “呃……”洛小燕下意识地喊了一声：“晓雯？” 第5章 探索 “有奸情。”这是罗德和张弓长脑子里第一时间出现的一句话。 场面顿时陷入沉默，洛小燕与被叫做“晓雯”的美少女在楼梯上深情对望…… 个屁。 “呃……能让一让吗？”少女的声音很悦耳，让人一听就联想到树枝上的小鸟，清脆而甜美。 洛小燕这才反应过来对方根本看不见自己，顿时有些沮丧，一旁的张弓长有些幸灾乐祸，但是被罗德扯了一下，赶紧收敛了表情。 罗德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侧开身子，张弓长也赶紧侧身，给少女让出一条道来，还顺势装作很有风度的样子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谢谢。”少女有些奇怪地看了两人一眼，不过还是很有礼貌地道了谢。 当少女从二人一鬼身旁经过时，罗德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张弓长脸上挂着自以为和煦的微笑，洛小燕则是深情中带着沮丧与难过。 少女自然是看不到洛小燕的，但是张弓长那副痴汉般的傻笑让少女感到略微的慌张，不由地加快了脚步，与张弓长拉开了距离。 说来话长，实际上不过是几秒钟的时间，少女已经擦身而过，这几秒钟内，二人一鬼各自的内心活动不可谓不丰富。 罗德在猜测少女的身份。 洛小燕则是有些难过对方无法看到自己，两人无法进行对话。 至于张弓长…… “我靠！你别告诉我这么漂亮的美女和你有一腿！”少女尚未走远，他就低声朝着洛小燕疯狂吐槽：“深藏不露啊！看起来一副小受的样子，泡妞挺有一手啊混蛋！” 罗德瞥了他一眼说：“你这是在嫉妒吗……” “哈！我嫉妒他？！哈！哈！哈！”张弓长夸张地大笑几声，“我堂堂龙虎山天师府七十九代传人，相貌堂堂、风流倜傥，当之无愧的青年才俊！想我还没下山时，几十个师兄弟里，就数我最受欢迎！师姐们每天都为了优先指导我武功而争得不可开交！师妹们每天都为了优先让我指导武功争得不可开交！我下山进城以后，那更是桃花不断，莺燕成群！光是看中我相貌想要包养我的白富美就已经数不胜数，我嫉妒他？！可笑至极！可笑至极！” “天师府里有道姑的吗？”罗德一针见血。 张弓长面色一僵，张口欲言，一边的洛小燕冷笑一声，率先说道：“你刚刚那超级夸张的语气和更加夸张的言论根本证明不了什么，只会透露出你的强烈心虚和嫉妒，而你之前那一副自认为很帅的痴汉傻笑放到深夜的大街上，足以吓得四十岁大妈都魂不附体、夺路而逃。” “言之有理。”罗德点头附和。 “我tm……”张弓长怒火中烧，“要不是老子看你这死娘炮可怜巴巴的，又没害过人，老子直接就是一张符打你个魂飞魄散你信不信？！” “呵……”洛小燕一副讥讽的冷笑，“因为被说中事实而恼羞成怒了吗……以你的智商来说‘撒谎’这个技能确实不好掌握，能够在短时间内说出这样的话来给自己找台阶下可真是难为你了。” “啊！！”张弓长自然不可能真的丢一张符过去，只能自己抓狂，英俊的五官狰狞地纠结在一起。 “弱者的无能狂怒。”洛小燕还不忘再挖苦一句。 这时候，尚未走远的少女听到后方的动静忍不住转头看过来，正好看到张弓长原地抓狂的样子，急忙把头转回去快步走到了天台上。 这人看起来好恐怖……他们没穿校服，应该是校外人士吧……怎么混进来的，感觉好危险……等下去找老师说一下吧…… …… 二人一鬼边走边互相吐槽，很快就来到了洛小燕的教室，一路过来，罗德也算是搞清楚了刚才那少女的身份和她与洛小燕之间的关系。 少女的名字是林晓雯，是洛小燕的“前女友”。 没错，前女友，也就是说，在洛小燕死亡之前，在他未缺失的记忆中，二者就已经分手了，时间就在洛小燕生日后的第二天，也就是十月十八号，嗯……按照洛小燕的说法，两人是“和平分手”。 详细情况是：林晓雯的成绩非常优秀，而洛小燕的成绩则相当一般，林晓雯经过一段时间的思考，觉得谈恋爱会影响到自己的学习，影响到自己考重点大学的目标，所以对洛小燕提出了分手。 洛小燕本着真爱就该为她好的原则，强忍着悲伤答应了林晓雯的要求，而林晓雯也表示，虽然结束了恋情，但双方还是朋友关系，她非常欢迎洛小燕找她询问学习方面的问题…… 张弓长听完之后免不了取笑了洛小燕一番，但是洛小燕的毒舌功力很明显比张弓长高出不止一个级别，他先是转移话题，就方才张弓长死要面子却被轻易拆穿的表现发起了长达上千字的言语攻击，然后再以张弓长智商上面的“低能表现”再次进行了数百字的人身攻击，从客观、主观两个角度双重摧残了张弓长的身心，当二人一鬼抵达洛小燕生前的班级教室时，张弓长已经是一副生无可恋、一言不发的自闭模样……对此，罗德表示： 就刚才那短短时间内，信手拈来就是上千字小作文的“脱口秀”表演来说，至少能肯定洛小燕的语文这门课一定是有功底的，尤其是作文这一块，成绩想必不错。 言归正传，眼下的这个教室，就和大部分中学生的教室一样，罗德粗略估计大概有四十来张课桌，也就是说这个班里有四十多个学生。 洛小燕慢悠悠地飘到一张桌子旁，“喏。这是我的位置。” 他的位置在靠窗的位置，扭头就能透过窗看到楼下的操场，罗德走过来时候顺便就往外瞥了一眼，他们的教室在四楼，其实就是今天凌晨时分他们打起来的那一层，所以从这往下看还是比较高的，能把整个操场尽收眼底。 “嗯？”罗德顺手掏了掏课桌底下，居然满满当当的，弯腰一看，书包、书本、文具，都还塞在里面。 “你的这些东西怎么还没被人带回去？你父母没来过学校吗？”他对着洛小燕问道。 “我爸丢下我们跑了，我妈后来病死了。”洛小燕面色平静地说道。 “啊？”张弓长直接被惊出声来，转头看向洛小燕的眼神顿时变得微妙起来。 抛妻弃子的人渣老爸，被压力压垮的可怜妈妈，最后自己也死的不明不白，这惨的不是一点半点啊……这tm命犯天煞孤星吧？ “哦。”罗德倒只是很平静的点点头，接着问：“你不是还有个姐姐吗？” “嗯……”洛小燕微微迟疑，说道：“我死后我姐就来过一趟，后面我就没看见过她，可能她觉得这些东西也没用了，没必要带走吧。” “或许吧。”罗德眯了眯眼，没再说话。 第6章 秘密 “你平时有什么关系不好的同学吗？”罗德一边将洛小燕课桌内的书本都拿出来随便翻阅着，一边问道。 “嗯——”洛小燕想了想，“硬要说的话，我和我同桌的关系一般。” “诶？”张长弓惊奇道：“一般同桌之间的关系不都不错吗？” “我同桌打游戏菜。”洛小燕淡定道：“我经常喷他。” “喂！”张弓长嘴角抽搐，“你觉得只是这样你的同桌有可能想要谋杀你吗？” 洛小燕一摊手道：“但我实在想不出有谁特别仇视我的。” “你认真的吗？”张弓长虚起眼，“就凭你的嘴巴，我还以为你在学校里全是仇家才对，没想到人缘意外的好啊……” “呵。”对于张弓长的吐槽，洛小燕只是冷笑一声，随后他对着罗德问道：“你怎么就肯定我不是自杀，是他杀呢？” “我没有说你一定就是他杀。”罗德平静地翻着从洛小燕书包里掏出来的漫画书，解释道：“但是自杀的可能性确实比较小。” “嗯？怎么说？”张弓长和洛小燕都是面露好奇。 “对于你的死亡事件，普遍的说法是你走不出失恋的阴影，所以选择了跳楼自杀。”罗德合上漫画书，又随手拿起另一本，“但是，你的分手日期是十月十八日，而你的死亡日期是在那整整两个星期后，如果你真的承受不了失恋的打击，那无疑自杀日期应该在分手不久后，那个时候打击才是最大的，但是整整两周这么长的时间，我不觉得一次失恋的阴影能大到整整过了两周还想不开要选择自杀。 而且，一般来说真的想自杀的人很少会选择跳楼这种方式，不论是自己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吃安眠药，割腕，又或是自缢，都来的更高效、更快速，与上述方法比起来，跳楼需要找一栋够高的楼，还要克服正常人都会有的一定程度的恐高，这无疑要更拖时间、更需要有勇气，这是很容易让人产生退缩心理的。 你们学校采取的寄宿制度是：一周住校六天，回家一天。时隔两周就意味着你回家两次，这期间你有无数次机会能采取更高效、更容易想到的方法更快速的自杀，为什么非要选择跳楼？ 综上所述，我认为你是自杀的可能性较小，他杀的可能性更大。当然，只是较小并不等于没有，而且也不能排除你一个人在天台时不慎失足的情况。总的来说目前线索较少，还需要深入调查。” 张弓长和洛小燕这时的表情都有些呆滞，半晌，张弓长才惊叹道：“卧槽……你是做侦探的？” “我不是。”罗德摇摇头，“我只是结合已有的信息作出了冷静的分析而已。” “可以。装的一手好逼。” “你这个装逼我给你满分。” 张弓长和洛小燕罕见的统一战线吐槽道。 罗德不以为意地合上了书本，将东西都重新塞回抽屉，转身道：“没找到什么线索，走吧，差不多要有人回来了。” “去哪？”张弓长问道。 罗德理所当然地说道：“回天台啊，其他地方有监控，总不能蹲厕所吧。” “嗯……”张弓长虚起眼，“我们不应该先考虑一下中饭的问题吗？” “如果你是说你想去厕所找点吃的，请自便……” “喂！”张弓长大喊一声，“说认真的！我饿了！非常饿！” “没关系，每层楼都有厕所，应该够你……” “适可而止啊！混蛋！”张弓长忍不住抓狂，“我们就不能先到学校外面去找个饭店吃点东西再回来调查吗？” “你不是道士吗？得道之人不是可以‘辟谷’吗？”罗德好奇道。 “嗯……也对。所谓吸风饮露，不食五谷，延年益寿……”张弓长点点头，随后咆哮道：“个屁啊！老子tm和你一样是人！凭什么不用吃东西啊！” “哦……”罗德点点头，“所以说‘辟谷’其实是假的吗？” “那倒也不是。”张弓长沉吟道：“按照我师父的说法，道行到了一定程度之后，人体内杂质都已排出体外，如婴儿般纯净无垢，搁古籍上这就叫做先天之境，到了这个境界，就可以大幅度减少进食了，因为普通的食材多是杂质，先天之境的人吃了对身体是没什么帮助的，还需要多费些功夫把杂质排出来，不如吸食天地灵气作为自身养料，更高效也更环保。” “哦。所以说了半天还是你太菜了。”洛小燕一脸嫌弃。 张弓长嘴唇微微颤动几下，最终还是无言以对，当场陷入自闭。 几人闲聊间脚步并没有停，很快就重新回到了天台，令人意外的是，林晓雯还在，面朝着外面，也就是背朝着楼梯口正在打电话，并没注意到他们上来。 “你……是个……” “别以为……” 天台边缘离楼梯口还是有些距离的，而且正巧起了点风，所以张弓长和洛小燕并没有听清楚林晓雯说了什么，只隐约听见几个字，情绪似乎有些激动。 罗德听力非同一般，倒是听的一清二楚，听清楚林晓雯说了什么的他不由得眯起了双眼。 林晓雯说完这两句话就挂掉了电话，一一转身正好对上罗德和张弓长的目光，顿时微微一惊，面露慌张。 她随后很快反应过来，急忙低下头，将手机塞入口袋快步朝着二人走来，一言不发地与二人擦身而过，下了楼梯。 二人一鬼注视着她下到下一个楼层然后身形一转消失在拐角，张弓长没所谓地耸耸肩，说道：“不就是偷带手机吗，这么慌干什么？” “她可是优等生，偷带手机要是被发现自然容易受到更严厉的批评，你以为呢？”洛小燕忍不住道。 “不是因为偷带手机。”罗德却摇摇头，眯着双眼道：“她是怕我们听见了她打电话说的内容。” “离那么远，风又大，这谁听得见？”张弓长摊手道。 “不管你有没有听见，她都会慌，因为她心里有鬼。”罗德平静道。 “什么意思？”洛小燕再次忍不住问道，他对于这位“前女友”明显余情未了，还是很关心对方的。 “字面意思。她显然有着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罗德说道：“因为她刚刚说的那两句话分别是‘你tm就是个混蛋’，以及‘别以为这么简单就能糊弄我’。” “这不可能！”洛小燕一脸的不可置信，“她怎么可能说脏话？” “这是重点吗？”张弓长吐槽道。 …… 觉得这本书不错书友希望可以将本书加入书架收藏，如果能够投上几张推荐票那就更是感激不尽 第7章 尾行 时间，下午五点。 天台上，张弓长有气无力地叫唤着：“大哥，我求你做个人吧……我又饿又困，真的要死了啊……” “我看过一篇文章，根据专家的研究表示，相比起食物，人类更需要摄入水分，在保证水分充足的情况下，人类最多甚至能存活七天之久，但是如果不喝水，则最多只能坚持两天。”罗德平静地说道：“你现在才挨饿不到一天而已，所以，‘要死了’只是你的主观臆想而已。” 这一番话听得张弓长目瞪口呆，忍不住大喊道：“那只是一种夸张的叙述手法！手法！关键是我真的很饿！我要吃东西！我不想知道一个正常人最多能挨饿几天，因为我压根就不想挨饿！而且这年头，专家们的话也能当真吗？！” “我老早说过了，你真的很饿的话，厕所有很多……” “住口啊混蛋！”张弓长真的要抓狂了，对着罗德咆哮道：“我们啥也不做就干坐在这到底有啥意义啊！” “等啊。”罗德表情一如既往的淡定，“今天是周六，也就是说过一会儿就放学了，学生们都要回家了。等放学了，我们就偷偷尾行林晓雯，看看能不能发现她那不可告人的秘密。” “就这？”张弓长呆若木鸡，“且先不管你那龌龊的说法是怎么一回事……我就想知道，你明明要等放学才能采取行动，下午那么长的时间，你不去吃饭，就待在这等着是什么意思？” “我不饿啊。”罗德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我一天只需要吃很少的东西，甚至就算不吃东西都没什么关系，所以平时想不想吃饭纯看心情。” “老子饿啊！”张弓长咆哮道：“老子tm要吃东西！你干嘛非得拉着我在这挨饿啊！” “我怕你跑啊。”罗德耸耸肩道：“万一你去吃饭然后偷偷跑了怎么办？” 张弓长虚起眼，说道：“你可以跟在我边上啊，等我吃完了再一起回来。” “我又不想吃，费那功夫干嘛。”罗德道。 “嗯……”张弓长已经没有力气大声吼叫了，只能瞪着双眼道：“所以归根到底，就是因为你懒？” “没错。”罗德欣慰地点点头，“你终于明白了。” 张弓长眯起双眼，开始认真的思考如果自己拿出压箱底的本事和罗德拼命，有没有一丝机会能和对方同归于尽。 “成为幽灵后最好的一点，就是不需要吃饭喝水。”洛小燕笑嘻嘻地说道，此时此刻，这话有着落井下石的嫌疑。 叮铃铃—— 清脆的铃声响起，整个学校瞬间陷入了完全不亚于中午饭点时的轰动。 “终于放学了。”这一切在张弓长的耳朵里都不亚于，但是他随即又转念一想：“这死变态肯定直接就拉着我去‘尾行’臭小鬼的老相好，老子还是吃不了饭，开心个屁啊！” 罗德并不知道张弓长的内心活动，他站起来拍拍屁股，然后看向洛小燕：“你能出学校不？” 作为“老相好”，如果洛小燕能走出学校的范围，那无疑能提供足够的帮助让罗德和张弓长的“尾行”进行的更加顺利。 洛小燕自然明白罗德的意思，他摇摇头道：“我只能在学校内活动，我如果想到校外去，就会有很不好的感觉，可能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幽灵在实力不足时，或者找回失去的记忆之前，只能在自己身死之地附近活动，如果超出一定距离，灵体会在极短的时间内消散。”这方面张弓长无疑是专家，马上解释道。 “那就没办法了。”罗德不以为意，迈开脚步边走边说道：“不过也无妨，小心一点就是了。” “快点结束吧。我真的要死了……”张弓长叹着气跟上。 …… 以罗德和张弓长的身手，不过三分钟时间就已经避开监控从围墙边翻了出来，然后又用了一分钟的时间绕回到了学校正大门，随即混迹在了人群中。 “话说万一我们动作太慢，臭小鬼的老相好已经走了怎么办？”张弓长低声问道。 “那你就白挨饿一下午了。”罗德回答道。 “所以怪谁啊？怎么感觉你在幸灾乐祸啊？”张弓长只感觉一阵胃疼。 “不可能。”罗德不假思索地说道：“是你的错觉。” 他根本无法产生这种情绪，所以这还真的只能是张弓长的心理作用。 “是吗……”张弓长虚起眼，一时说不出话来。 “别瞎想了，出来了。”罗德目光一直在大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扫荡着，终于看见林晓雯背着一个精致的小包走了出来。 他扯着张弓长往人多的地方挤了挤，毕竟今天和林晓雯碰过面，而且以张弓长当时的“变态”表现，很难说林晓雯是否会有印象，如果被认出来，那对方必然会有所警惕，待会的“尾行”行动开展的就没那么容易了。 好在，林晓雯看起来心不在焉的样子，压根没注意身旁的行人，以比较快的速度直接走开了。 “啧啧……”张弓长吐槽道：“这一副生怕别人看不出有心事的表情，简直就等于写了‘我有秘密’四个大字在脸上啊。” “跟上。”罗德言简意赅。 两人小心地保持着距离跟在林晓雯身后二十多米左右，并且在罗德的示意下，都拿出手机装作一副边玩手机边走路的吊儿郎当模样。 不过二人这一举措显然是小心过头了，前方的林晓雯根本就没有注意身后有人跟着，只是自顾自地走着，一边走一边还时不时低头看几眼手机。 跟着林晓雯绕来绕去的连着拐了两条街后，张弓长忍不住道：“这是干嘛啊？” “她在看导航。”罗德说道：“她时不时需要看手机上显示的路怎么走。我能听到她手机上传来的导航声音。” “嗯……这么说她肯定不是要回家。”张弓长若有所思道：“这是要去干嘛呢？要到一个陌生的、需要导航才能知道路线的地方去？” “跟上就知道了。”罗德耸耸肩。 林晓雯又走了一条街后，终于停下来了，算算从校门口走到这，大概有二十分钟了。 “嚯……什么情况？”眼前的一幕让张弓长差点惊掉眼球。 林晓雯走到一辆光是看着就知道很贵的豪车旁，直接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坐了进去。 豪车缓缓发动，朝着街口开去。 “别愣着。”罗德道：“快跟上。” 张弓长“靠”了一声，道：“那是汽车！怎么追？” 罗德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打开车门坐进去说道：“师傅，跟上前面那辆豪车。” 他回头一看，张弓长还愣在原地，便催促道：“快上车，傻愣着干嘛。” “呵……呵呵……”张弓长讪笑几声，“我还以为你要用脚追……” 第8章 争吵 三十分钟后。 豪车缓缓驶进一片别墅区。 别墅区被一圈足足两米高的铁栅栏围住，只有一个路口，路口旁就设立了一个保安室，显然，这种高档住宅区非业主是进不去的。 罗德与张弓长乘坐的出租车自然开不进去，二人只能止步于此，眼睁睁看着豪车方向一转，消失在了拐角。 付钱下车后，张弓长啧啧称奇道：“这是什么展开？我感觉臭小鬼头顶绿油油的啊……” “先别急着下定论。”罗德平静道：“进去看看吧。” “进去干嘛？”张弓长有些疑惑：“你也看到了，这些别墅都是带车库的，车子停进车库里，车库门一关，你就算找遍所有房子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一栋啊。” 罗德指了指地面：“车子从路上开过去会有车轮印，到目前为止最后一辆开进去的车就是刚刚那辆，我们只需要跟着最新的车轮印，就能找到他们所在的房子。” 张弓长顺着罗德所指看去，夕阳正好洒在柏油路上——啥也看不出来。 他顿时露出了一副“你tm在逗我”的表情。 罗德不等他吐槽，直接拉着他绕到了某个没有监控的角落，然后驾轻就熟地翻了进去。 张弓长翻进来后忍不住嘟囔道：“我堂堂龙虎山天师府第七十九代正统传人，这一天干的竟然不是尾行少女就是偷摸翻墙的勾当……” 罗德懒得理会他，自顾自地走到了路上，然后低头看了看路面，选定了一个方向走去。 “真的假的……”张弓长看着罗德的表现，将信将疑地跟上脚步。 二人一前一后，很快就站定在了一栋别墅前。 “应该是这了。”罗德虽然说了“应该”二字，用的却是相当肯定的语气。 张弓长还是有些不信，但是罗德已经我行我素地走了过去。 刚靠近一点，二人就隐约听到屋里传出了一男一女的争吵声，其中，女生的声音虽然因为愤怒而有些变化，但是还是能分辨出林晓雯的声音。 “我靠，你这是电子眼吧。”张弓长的第一反应是吐槽罗德。 罗德拉着张弓长猫到了一边的草丛里，离屋子也近一些。 “王一杰我告诉你，你休想就这样把我打发了！你当初承诺我的远不止这些！才几天时间你就要反悔？你信不信我把你的那些破事都说出去？”林晓雯的声音高昂而尖锐，难以想象这是白天那个看起来清纯甜美的美少女，更像是一个无理取闹的泼妇。 “你在威胁我？”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来，光是听语气就能想象到其脸色一定不是很好。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 “臭婊子。”被叫做王一杰的男人语气阴冷的恐怖，“别tm给脸不要脸！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被舔狗舔多了真把自己当什么女神？老子玩个小明星都只要十多万，给你五十万你还嫌少？” 林晓雯没有再言语，屋外的罗德和张弓长似乎隐约听见有微弱的啜泣声。 “五十万，老子一分不会多给你，当然，更不会少给你。”王一杰冷冷地说道：“拿了钱，去把肚子里的东西打了，然后别再来找我，至于你想要和别人说什么那都是你的自由，不过希望你在那之前先考虑好后果。” 这短短两分钟对话，听的张弓长目瞪口呆，半天才低声骂出一个字：“靠！” 这时候屋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罗德急忙拉着张弓长再躲深一点。 砰！ 大门突然被一脚踢开，林晓雯挂着泪痕快步走出来，脸颊上还有一个非常明显的巴掌印。 罗德和张弓长目光向下，一下就看到她手里还捏了一张支票。 “臭婊子！”屋内传来王一杰不屑的一声“呸”。 林晓雯的脚步微微一顿，随后直接跑开了，很快身影就消失在了街角。 此时，屋子里外都陷入了一片沉寂。 良久，屋内才再次响起了王一杰的声音，似乎在和谁通电话：“喂？把上次的那个小明星带我这来。” “走吧。”罗德这时低声道。 张弓长点点头，二人小心地从草丛中出来，回到了街上，然后马不停蹄地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短短数分钟重新翻墙到了别墅区外。 出来以后，张弓长终于忍不住了，直接骂道：“我tm终于知道什么叫婊子配狗了！” 话很难听，但是不无道理，从二人刚刚听到的对话基本上就能推测出，林晓雯和那个叫王一杰的男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其实事情很简单： 王一杰很明显是个富家公子，林晓雯看中他的钱然后和他在一起，并很快失了身子，很显然，像王一杰这种人自然是不会做什么安全措施的，所以林晓雯直接被搞怀孕了，然后王一杰就准备将其一脚踹开，并给出了远比当初在一起时所许诺的低得多的钱，林晓雯顿时不乐意了，两人就此爆发了争吵。 王一杰是人渣没错，但是林晓雯也是咎由自取。张弓长骂一句婊子配狗倒也没错。 不过罗德也没说什么话去附和张弓长，而是沉吟道：“从目前得知的情况来看，林晓雯是凶手的嫌疑要小了很多，但是林晓雯与洛小燕的死有关的嫌疑却更大了。” “二者有什么区别吗？”张弓长疑惑道。 “当然有。”罗德解释道：“前者的意思是，林晓雯就是杀害洛小燕的直接凶手。而后者则不是，但是林晓雯有参与到洛小燕的死亡之中。” “哦。”张弓长点点头表示明白，随即又问道：“那为什么说林晓雯是凶手的嫌疑小？” “因为没有足够的动机。按照洛小燕的说法，两人是和平分手，而且是林晓雯主动提出，原因我们都知道了。但是，正因如此才没有杀害洛小燕的理由。”罗德徐徐分析道：“洛小燕说过，当时林晓雯表示他们还可以做朋友，这句话仔细揣摩是比较暧昧的，明明分手了，林晓雯知道洛小燕喜欢自己，却还说洛小燕可以经常来找自己，很可能是把洛小燕当成了备胎。 也就是说——她一开始和王一杰在一起就知道对方只是‘玩玩’而已，她就是冲着钱去的，只是现在拿到的钱比一开始约定好的要少了，才爆发了争吵。而不管有没有发生这次争吵，她都知道王一杰用不了多久就会把她踢开，那么在这之后就需要一个深爱着自己的人来接盘了。” “靠！”张弓长听了又是骂了一声，“这女人心机太深了！臭小鬼头顶简直绿的发光了啊！” “不。如果她心机真的够深就不会蠢到拿王一杰的秘密来威胁他。”罗德摇摇头，“这种程度的威胁，只会引发王一杰的怒火。当然，也正因如此，我们才会发现新的嫌疑人。可惜她没有说出王一杰的秘密到底是什么，不然我们还能得到更多的线索。” “新的嫌疑人？王一杰？”张弓长也开始了思考：“从刚刚的对话就能看出来，他做事毫不顾忌，底线极低，说不定因为洛小燕之前和林晓雯有过一腿，他就暗自恼怒，然后暗下凶手？” “虽然这个可能性不大，但是并不等于没有。”罗德点点头，认可了张弓长的推测。 当然有一句话他没说，不管这个可能性多小，都是目前唯一的线索，他们别无选择，只能照着查下去。 “嗯……”他抬头看了看天色，道：“今天应该暂时查不出什么了，走吧，去吃个饭。” 张弓长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险些泪流满面。 第9章 林晓雯 任何一座城市，在繁荣的表面下都会有着其破败的一面。 两者就像阳光与阴影一样相伴相随，除了高楼大厦、绚烂霓虹以外，肮脏的巷道、老旧的居民楼等等，也是城市的一大组成部分。 它们往往处于城市的角落位置，或者尚待开发的边缘区域，有些地方虽然老旧，但是终归还算干净整洁，可有的地方，你只要到了那里，脑子里的第一反应往往就是肮脏、混乱和破烂。 林晓雯，就居住在这样的区域。 学校里的同学们，每周都会期盼着周六早一点到来，他们能够回到家里吃上好吃的饭菜，然后开心的刷剧、打游戏，放松自己辛苦了一周的身心，再躺到柔软的席梦思上甜美的睡上一觉。 这一切都与林晓雯无关。 林晓雯手里拎着一份外卖，走过遍地垃圾的恶臭小巷，步进阴暗压抑的破烂居民楼，顺着楼梯一路向上，沿途墙壁上贴满了小广告，上面是各式各样、不堪入目的污秽信息。 楼道里没有感应灯，但是从小就住在这栋楼的她无需任何光亮，凭借着肌肉记忆便能稳稳当当地走上楼。 一路过来直到站在家门前，林晓雯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嘎—— 如她所料，门压根没锁，轻轻一推便开了，还伴随着一阵尖锐刺耳的声音，像极了某种诡异的奸笑。 伴随着房门打开，一阵酒气扑鼻而来，屋里没有开灯，窗帘拉的严严实实的，将窗外的月光尽数遮挡，在一片昏暗中，能听见响亮的鼾声，无需看到是谁，仅凭想象也能知道是一个酒鬼。 林晓雯对于这一切早已习以为常，她走进屋，抬手摸向墙上的开关，头顶随即亮起了灯光，虽然算不上多明亮，但是足以洒到这个狭小屋子的各个角落。 如她所料，屋子里一片混乱，各种吃剩没扔的泡面桶、外卖盒，还有早已满出来的垃圾桶、无数揉成一团的纸巾，以及遍地的空酒瓶子。 这已经不是“邋遢”两个字足以形容的了，称之为垃圾场都完全不为过。 而在这一大堆垃圾中间，赫然躺了一个人影，正在呼呼大睡着，发出如同打雷般震天响的鼾声。 这个酒鬼，名叫林栋梁，是林晓雯的父亲。 林晓雯的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由于实在太贫穷，承受不了巨大的生活压力而扔下她们二人一走了之。 在那之后，林栋梁就开始了酗酒买醉的生活，没日没夜的用酒精麻痹自己，终日不踏出房门一步，甚至需要当时年纪尚幼的林晓雯来照顾他的起居。 此时的林晓雯，也是将外卖放在了门口，然后收拾起了屋子里的垃圾。 当然，她的动作不会太轻柔，酒瓶子发出叮叮当当的碰撞声音，很快就吵醒了美梦中的林栋梁。 “唔……回来了？”林栋梁抬手挡了挡眼睛，发出含糊不清地声音问道：“买酒了吗？” “没有。”林晓雯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哦……”林栋梁缓缓坐起来，深陷在眼窝中的双眼有些涣散，看起来颓丧而木然。 林晓雯扫了林栋梁一眼，没有再说什么，因为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早几年的时候，她看见林栋梁这幅颓废的样子还会生气地骂他几句，但是林栋梁完全就是一副死人般啥也听不进去的样子，到了现在，她也懒得再说什么了。 屋子里顿时陷入一片安静，只有林晓雯在收拾东西的声音在不间断地响起。 约莫十分钟过去，林晓雯整整收拾出好几袋垃圾，她将垃圾放到门外，随后拎起方才放在门口的外卖走进屋，弯腰放在了林栋梁身旁。 林栋梁全程看着林晓雯忙碌的身影，神情呆滞，不知在想些什么，或许是想起了林晓雯的母亲。 就在林晓雯走到他身旁将外卖放下时，他突然问道：“你脸上怎么回事？” 林晓雯被吓了一跳，随后强装镇定道：“没什么，不小心弄的。” 一边说着，她迅速转身，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在关上房门前，她动作微微一顿，回头瞥了林栋梁一眼，然而后者已经打开外卖盒在吃饭了，依旧是一副木然的表情。 “呵……还以为会再说些什么呢。”林晓雯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关上了房门。 是啊，这个酒鬼要是真的关心自己，几年前就不会整天酗酒，对她根本不管不顾了。 她的房间要更为狭小，除了一张单人床以外，只能勉强摆下一张小桌子，上面整齐的放着一摞书本，和一个相框。 林晓雯拿起相框看着里面的照片有些发愣，这是一张合照，照片上是一男一女抱着一个小女孩。 女人看起来很漂亮，充满了成熟妩媚的诱惑感，眉宇间能看出与林晓雯有些重合。 这便是林晓雯的母亲，而边上的男人则是十年前的林栋梁。 当时的林栋梁看起来虽然算不上帅气，但是个子很高，身材也有些精壮，气质非常的阳光，完全想象不到居然会变成现在这么一副模样。 现在的林栋梁，头发杂乱，眼窝深陷，满脸胡渣，不修边幅，像极了路边的流浪汉，看到他的第一印象必然是颓丧、呆滞，和“阳光”二字完全沾不到边。 林晓雯神情略微有些复杂，良久无声后，她轻轻叹了口气，将相框放回了桌上，随后便关灯躺到了床上。 只是一时间，她思绪纷飞，根本产生不了睡意。 脑子里不停地重复浮现着数小时前王一杰那充满了不屑和鄙夷的话语，以及那突如其来的一巴掌，似乎是心理作用，脸颊上竟又火辣辣地疼起来。 她忍不住将手轻轻盖在脸颊上，明显能感受到这半边脸颊微微有些发肿。 “明天去买袋冰袋敷一下吧。”她暗暗想着，同时努力想要驱逐出脑子里的内容。 良久过去，她终于不再想关于王一杰的事情，但是不知为何，脑海里又不停地浮现出到家时林栋梁躺在垃圾里呼呼大睡的一幕，心底里不由得产生了一丝烦躁。 嘎—— 这时候，屋外传来了尖锐刺耳的开门声。 “呵……又买酒去了吗。”林晓雯不用思考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忍不住嘟囔道：“没用的男人，怪不得妈妈会不要你。” 她翻了个身，只觉得更加烦躁了。 第10章 出人意料的死亡 阳光透过窗户，洒落在少女美丽的脸庞上，少女秀美微蹙，似乎正在做着什么并不美好的梦。 良久过去，少女缓缓睁开了眼睛，目光微微有些涣散。 “唔……”林晓雯坐起身来揉了揉脸，随后又发了会呆，半晌后才下床。 打开房门走到外面，又是一股浓重的酒气扑鼻而来，林栋梁一如既往地酩酊大醉歪躺在地上，边上又多了几个喝空的、亦或是没喝空的酒瓶子。 看到这一幕的林晓雯面无表情，但是内心却隐隐有一丝烦躁，不过她没说什么，反正说了也没用，自顾自走到卫生间开始了洗簌。 约莫十五分钟后，洗簌整理完的林晓雯打开了房门，当然，少不了那一声刺耳的开门声。 她拎上昨晚放在门口的垃圾袋，最后冷冷地回头看了眼屋内，林栋梁死人般躺在地上，只有起伏的胸口证明他还活着。 嘎——砰！ 林晓雯重重地关上了房门，快步走下了楼梯。 屋内，林晓雯关上门之后，林栋梁缓缓坐起来，看着门口怔怔地发着呆，半晌，突然狠狠抓了几下杂乱的头发，深陷眼窝的双眼中隐隐闪过一丝痛苦。 啪！ 他猛然砸碎了一个酒瓶，酒水溅洒了一地。 …… 地点，王一杰居住的别墅区大门口。 张弓长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从出租车上下来，嘴里还不忘吐槽：“不吃饭不睡觉，你tm是永动机啊。” 罗德紧跟着从车上下来，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为了保证今天有充足的精力进行调查，昨晚八点钟就让你睡觉了，一直睡到了今天早上八点，足足十二个小时，要知道普通人只需要八个小时的睡眠时间，就能保证一整天的精力……” “我不是正常人。”张弓长用一种理直气壮地语气说道：“我是修道之人。我那是睡觉吗？我是在修炼！看似在休息，其实在耗费大量的精气神进行艰苦的修行！” “修行什么？打呼噜吗？”罗德一边毫不留情地拆穿张弓长，一边已经朝着昨天的“老路线”走去。 二人沿着昨天的路线，很快就来到了王一杰的屋子旁，两人又一次猫在了草丛里，熟悉的位置，熟悉的姿势。 “现在才几点钟啊，昨晚才‘激烈运动’过，哪有这么早起来。”张弓长低声嘟囔道：“我们来太早了吧。” 罗德平静说道：“宁愿早点过来多等一会儿，也好过于来晚了人已经走了。” 张弓长无言反驳，只能自己蹲着画圈圈玩，在百无聊赖之中，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良久。 “不对劲。”罗德突然说道：“屋子里太安静了，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废话啊……”张弓长虚起眼，“大早上的你想听到什么啊……” 很显然，他的思路正在朝着某个不可描述的方向越奔越远。 “太安静了，连心脏跳动的声音都没有。”罗德的解释将张弓长的思路拉回了正轨。 对于罗德表现出的各种惊人能力，堪比千里耳的听力也好、入微细致的视力也好，张弓长已经习以为常了，他只是无所谓地问道：“所以呢？他们已经走了？” 罗德摇摇头说道：“不，就像你说的，经过昨晚的‘激烈运动’，他们早起出门的可能性比较低。” “可能性较低就代表还有可能咯。”张弓长耸耸肩，“说不定他们真的就早起出门了呢？” “嗯……”罗德沉吟了一会儿，随后做出了一个大胆的选择：“进去看看。” “啊？”张弓长愣住了，“不大好吧？” “没关系，如果他们还在睡觉，我们注意不要有什么动静，就能保证不被发现。”罗德分析道：“而如果他们真的出去了，那自然也就不会被发现了。” 张弓长狂翻白眼道：“谁tm说会不会被发现的事情了！我说不太好的意思是，随便进别人的房子是私闯民宅啊！” “没事。不要被发现就好了。”罗德面色平静。 “神tm不被发现就好了！不被发现就等于你没干过了吗？！”张弓长强压着声音低吼道。 “从某种角度来讲是的。”罗德点点头。 张弓长忍不住扶额叹息，并用一个字表达了自己内心丰富的情绪波动，言简意赅：“艹！” 罗德这时候已经行动起来了，他在房子周围绕了一圈，找到了一扇没有从内部锁上的窗户，将其打开翻了进去。 张弓长只能跟上脚步，嘴里还一边忍不住低声碎碎念：“老子堂堂龙虎山天师府第七十九代传人……” 当张弓长翻进来，看清屋内的情景后，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屋内一男一女分别歪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毫无生气，赫然是两具尸体，很显然，男人是王一杰，女人是昨天被他叫过来找乐子的小明星。 其中，女人的头部呈一百八十度旋转，脸朝背后，姣好的五官惊恐的扭曲着，看着异常惊悚。而男人的四肢全都呈现了不科学地弯曲角度，很明显是被人为折断了，最令人胆寒的是，他的裆部位置有一大片猩红色的污渍，可谓是触目惊心，略一思考，足以让所有男性感到头皮发麻。 “wdnmd……太狠了吧。”张弓长咽了咽口水，“这多大仇啊。” 罗德倒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平静地叙述了一个事实：“杀他们的人动作很利落，女人被一下扭断了脖子，而男人……应该是王一杰，身上伤处看起来虽然多，但应该是凶手故意进行了折磨，真正的致命伤是脖子，被直接掐断了。” “不……我觉得致命伤应该是下面……”张弓长有些蛋疼地吐槽道：“这对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tm的是致命伤……” “杀他们的人身手应该还不错，至少在普通人里怎么着也属于比较厉害的程度。”罗德走到尸体旁蹲下来，分别摸了摸两具尸体的手，随后摇摇头站起来：“都凉了。” “啊……不用你说，我看的出来。”张弓长虚起眼。 “我的意思是死亡时间都比较久了，尸体的温度都有些变凉了。”罗德说道：“那可以肯定不是今天凌晨死的，尸体要大概十二个小时才会开始变冷，现在是上午九点半，那么两人的死亡时间肯定是在昨晚九点半以前。” “尸体十二个小时才会变冷……你懂得还挺杂。”张弓长奇怪地看了罗德一眼，说道：“你真的不是做侦探的吗？” “不是。”罗德淡定道：“这个是我从柯南里看来的。” “你认真的吗……”张弓长摆出一副死人脸。 “不要有偏见，起码知识是真的。”罗德耸耸肩，迈开步子：“再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线索。” 第11章 那美好的过去 周日的学校，必然是空空荡荡。 洛小燕漫无目的地在教学楼内游荡着，可谓是百无聊赖。 “啊……有点想念那两个家伙了。”他有些苦恼地想道。 在罗德和张弓长到来之前，他已经很久没有和别人说过话了，无法去到学校外的他，活动范围相当的有限，刚刚发现自己成为幽灵的时候，这种感觉还是相当新奇的，无论他对着别人做怎么样搞怪的动作，别人都是视若无睹，可当时间一长，这种感觉就非常糟糕了。 没有人看得见自己，没有人能和自己说话，在校长身后假装踢他屁股也好，跑到女生寝室偷看也好，发现体育老师在办公室偷偷看片也好……无论是多有趣的事情，也没有任何人可以分享，明明他还能听到、看到这个世界，但这个世界却与自己无关。 这是一种没有经历过的人难以理解的感受——孤独。 只有在阴气浓重的凌晨时分，他才有能力影响到现实世界，让别人看见自己，故而，在大晚上的跑出来吓唬人恶作剧就成了洛小燕为数不多的娱乐活动。 而当他认识罗德和张弓长之后，互相吐槽和拌嘴则取代了恶作剧，成为了他全新的娱乐活动。 只是，此时此刻。 万里无云，艳阳高照，阳气正鼎盛；罗德和张弓长也不知所踪，无论是新的还是旧的娱乐活动，都成为了奢望。 “那两个家伙今天不会又跟踪晓雯去了吧……”洛小燕心想着，不由虚起眼，“嗯……感觉有些不爽呢。” 不知不觉间，他飘荡到了林晓雯所在的班级门口，他略一犹豫，随后飘了进去来到了林晓雯的座位边。 他盯着课桌，一时间思绪翻涌，脑海里，有关林晓雯的回忆不受控制地涌出来。 在记忆的最开始，两人相识的那一天，也是如同今天一样的晴朗天气，逃课的洛小燕偷溜到了天台，然后意外地碰见了林晓雯—— 一个人偷偷地躲在天台抹眼泪。 在那天前，洛小燕不是没有见过林晓雯，作为jn中学成绩最顶尖的学生之一，林晓雯每个学期都会在全校集会时上一次台，领取奖学金。 当时，洛小燕站在台下，望着台上的林晓雯，因为距离比较远，看不清林晓雯具体相貌的洛小燕，心里想的是：读个书tm的还能领钱，干。 直到后来，偶然在天台碰到林晓雯，洛小燕才发现对方原来是如此漂亮的一个女孩，“一见钟情”这个情节虽然很老套、很狗血，但是这也确实是当时的真实情况。 不得不说，一见钟情这种感觉，往往产生于对象的颜值足够高的时候。 洛小燕从未有过这种仅仅看到一眼就怦然心动，大脑空白的感觉。 林晓雯只是低着头在那默默地抹眼泪，洛小燕却仿佛看到了坠落红尘的天使。 “喂！”洛小燕叫道：“你为什么哭啊？” 林晓雯被吓了一跳，抬头看着洛小燕，怯怯地低声道：“我……没考到年级前十。” 场面顿时陷入了沉默，只有无形的风在“呼呼”地吹过。 “嗯……好刺眼啊……”洛小燕虚起眼，抬手挡在额前，用一种极度中二的语气说道：“为何眼前的少女说话时散发着如此耀眼的光芒？这就是传说中的学霸之力吗？仅仅是不经意间散发出的微弱力量，就已经让我这个从未考进年级前五百的渣渣难以直视了呢……” 林晓雯“噗哧”一声，破涕为笑。 洛小燕一时看痴了。 在湛蓝清澈的天空下，少年与少女在天台上，以一种搞笑的方式相识了。 一边回忆着当初的时光，他不知不觉中已来到了天台，站在楼梯口，他望向当初林晓雯蹲着哭的位置，仿佛又看见了那个默默抹眼泪的女孩，不由得傻笑起来。 笑着笑着，便渐渐地变得僵硬，然后逐渐就变成了沉重。 最后，还是分手了啊。 洛小燕抬起头望着天空，怔怔的发起了呆。 他有些难过，但是哭不出来，幽灵是没有眼泪的。 天台上，安静得只能听见“呼呼”的风声。 …… 罗德和张弓长一到天台上，就看见了洛小燕半透明的身影飘在天台边缘，望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怎么着，你想再跳一次楼找找感觉？”张弓长吐槽道：“或许真的可以把记忆找回来也说不定。” 洛小燕回头看了他一眼，罕见地没有发挥自己的毒舌能力，而是问道：“你们调查出啥了？” “调查个屁。”张弓长走到洛小燕身边，抬着头怅然望天，俨然就是方才洛小燕的样子。 “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罗德在一旁解释道。 “嚯……”洛小燕虚起眼，“感情你们就是去玩了一下尾行play体验了一下刺激是吗……” “看来没带上你让你怨念深重啊。”张弓长毫不犹豫地反击道。 不得不说，他和洛小燕不过才相处了昨天一天的时间，吐槽功力却是显著上涨了足足一大截。 “也不是完全没有线索。”罗德没有让两个人闲扯，不然凭这俩货的尿性绝逼要对喷上大半个小时，他对着洛小燕问道：“你认识王一杰吗？” “王一杰？”洛小燕微微一愣，“认识啊，他在学校里挺有名的，富二代嘛。” “他死了。”罗德平静道。 “呃……”洛小燕显然陷入了震惊中，半晌后才问道：“怎么死的？****？” 张弓长嘴角微微抽搐道：“看来这个富二代在学校里的风评不怎么正面嘛……” “还是那句话，富二代嘛。”洛小燕摊摊手，“他的生活作风基本上每个人都略有耳闻，用一句话来概括就是：对不起，有钱真的能为所欲为。” “他死在了自己家里，应该是仇杀。”罗德用精简的语言概括道：“死状很惨，生前受到了非人的折磨。” “何止是非人的折磨……”张弓长露出一副蛋疼的表情，“简直是人神共愤……” “哦……”洛小燕点了点头，疑惑道：“所以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罗德说道：“嗯……情况比较复杂，概括来说的话就是……” 张弓长已经预感到了罗德要说什么，急忙喊道：“等等！” 在洛小燕怀疑的目光中，张弓长拉住罗德，然后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你注意点用词啊，说得稍微委婉一点，被戴绿帽这事说起来简单，但是是个男人都很难接受的。” “嗯……明白了。”罗德沉吟着点点头，随后看着洛小燕的脸，认真地说道：“王一杰和林晓雯有一腿。” 张弓长险些一口血喷出来，咆哮道：“你tm明白了个什么啊！” 第12章 那痛苦的回忆 王一杰和林晓雯有一腿…… 王一杰……林晓雯…… 有一腿…… 洛小燕的表情先是呆滞，随后五官逐渐扭曲，狰狞的样子如同骇人的恶鬼。 “啊——！！”他发出了撕心裂肺般的嘶吼，全身缩成了一团，半透明的身躯上缓缓升起一丝丝如同烟雾般的黑气。 “嚯……凶滴很。”罗德吐槽道：“这是什么个情况？” “你tm有毒啊！”张弓长一把揪起罗德的衣领咆哮道：“都说了委婉一点了啊！你还说你明白了，你明白个锤子明白！” 罗德面色平静道：“不论我说的委婉还是直接，都不会改变这个事情的既定事实，我说得再委婉，等他想明白了，还是免不了要承受‘被戴绿帽子’这件事的打击。” 张弓长狠狠地“靠”了一声，说道：“话是这么说，但是你这么直接的告诉他，真的让人感觉很残忍。” 罗德不置可否，问道：“所以他现在是怎么个情况？” “你刚刚的话显然触动到了他缺失的那部分记忆。”张弓长有些愤愤地松开了罗德的衣领，“此时他正在经历他当初经历过，但是忘记了的事情。这个过程是非常痛苦的，就像正常的失忆患者，在想起自己丢失的记忆时，他们的大脑会感到撕裂般的疼痛，而幽灵没有肉体，所以他们感受到的是——灵魂被撕裂般的痛苦。” “嗯……”罗德点点头，随后又问道：“会有危险吗？” “他如果忍下来了，那就没事。”张弓长有些紧张地看着洛小燕，“如果没忍下来，那他的理智就会被痛苦吞噬。” “吞噬之后呢？” “变成恶灵。” 天台上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洛小燕已不再嘶吼了，只是身体蜷缩成一团，不住地颤抖着。 “有什么能够帮助他的办法吗？”罗德问道。 “没有。”张弓长面色凝重，“他只能靠自己。” …… 午休时间。 教学楼在数分钟前就已经变成了空楼，学生们此时都在食堂吃饭。 洛小燕除外。 打死他也不会想到，自己会因为吃太多辣条而导致腹泻。 这一个上午基本上他就是在卫生间与教室之间不停地往返，此时好不容易感觉好受些了，还跑去食堂吃饭，这不是找死……不，找拉吗。 “不行……感觉人都快拉虚了。”洛小燕一副死人脸的样子，拖动着沉重的脚步从卫生间走出来，四肢无力、步履蹒跚。 “讨厌——你别闹了啦！” 这时候，他听见隔壁女厕传来了一个悦耳的声音，这个声音非常熟悉，是他永远不会忘记的、至今深爱的人。 “晓雯？”洛小燕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准备等林晓雯出来之后打个招呼，但是随后他转念一想，“唔……好像很容易被误会成变态啊……” 就在他胡乱想着的时候，令人大吃一惊的事情发生了…… 在女厕中，竟然传出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怎么了？该摸的哪里没摸过，你还害羞？” 洛小燕瞬间呆滞了。 男人的声音他也熟悉，那是王一杰，学校里有名的富二代。 “在学校里你还是收敛一点比较好啦……我不想被别人知道我们俩的事情。”林晓雯用撒娇的语气说道。 “呵……”王一杰轻笑两声，“那等周末的时候，可得全部补偿回来。” 林晓雯轻轻地用充满魅惑的语气道：“到时候自然是……任你摆布。” 洛小燕的大脑一片空白。 “那现在就先放过你。”王一杰的声音听起来相当满意。 “快走吧，待会有人回来了。”林晓雯催促道。 “哪有那么快。”王一杰不置可否。 没一会儿，两人从厕所中走出来，走廊上空空荡荡的，一片寂静。 王一杰耸耸肩道：“看，哪有人。” 两人朝着楼梯口走去，声音渐渐变弱、消失。 洛小燕蹲在男厕的隔间内，神情木然，满脑子都是四个大字—— 这不可能。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教室的，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都是浑浑噩噩，别人叫他名字也完全听不见，只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叮铃铃—— 下课铃声响起，洛小燕突然惊醒，猛然起身往外跑去。 狂奔之下，不到两分钟时间，他已经喘着粗气停在了林晓雯班级的门口，他似乎能听见自己心脏正在“扑通扑通”疯狂跳动的声音。 林晓雯似有所觉地抬起头，正好对上洛小燕的目光。 “晓雯，能跟我来一下吗？” 天台上。 再次站在两人相识的地方，洛小燕背对着林晓雯，神情木然地望着天空。 沉默笼罩着两个人，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味道。 “你找我干嘛呀？”终究还是林晓雯忍不住打破了沉默，“再不说要上课咯。” 洛小燕转过身看向林晓雯，低声道：“你……” 他刚说了一个字，便突然顿住，苦笑一声后，才接着道：“你和王一杰……是怎么回事？” “你怎么知道的？”林晓雯脸上浮现出了惊讶，但出人意料的，没有丝毫的慌张。 洛小燕沉默不语。 “呵……好吧……”林晓雯轻笑了一声，“我和他在一起了。” “原因呢？”洛小燕问。 “因为钱啊。”林晓雯不假思索地回道：“不然还能因为什么？爱吗？” 洛小燕脸上泛起一丝苦涩。 “为了钱，就连身体都……” 林晓雯闻言面色微变。 一时间，两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半晌后，依旧是林晓雯率先打破了沉默：“所以呢？你要怎么办？说出去吗？” “我找你只是想确认一下是真的。”洛小燕摇了摇头，“我不会说出去的。” “因为我爱你。”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 “嗯。”林晓雯点点头道：“我相信你。” 叮铃铃—— 上课铃声急促地响了起来。 “那我回去上课咯。”林晓雯随意地摆了摆手，转身走下楼，没有多看洛小燕一眼。 看着林晓雯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洛小燕一句话没说，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听着风呼啸而过，发出“呜呜”的声音，像是某种生物的恸哭。 他颓然坐在地上，望着蔚蓝的天空，低声呢喃道：“原来如此……” 在你看来，爱只是微不足道的东西吗。 在你看来，身体也是可以出卖给金钱的吗。 那么，在你看来…… 我又算是什么呢？ 第13章 尾行II “你怎么样？” 张弓长微微有些警惕地看着洛小燕。 “呃……”洛小燕神情微微有些迷茫，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恢复清醒后，他脸上浮现出一丝苦涩，轻声道：“就像是做了一个超级真实的噩梦，而且我醒来后还记得所有的细节。这感觉……很糟糕。” “你回忆起了什么？”罗德问道。 “呵……”洛小燕苦笑一声道：“原来在我死之前，已经发现了晓雯她和王一杰……嗯……有一腿。我还跑去找晓雯向她当面确认了这件事的真实性……唔，不说也罢。” 罗德点点头，又问道：“还有吗？” “没有了，就这些。”洛小燕颓然道：“就这些已经够我自闭了。” “你痛苦吗？”罗德平静地看着他。 “这tm不是废话吗……”洛小燕摆出一副死人脸，“可是又能咋办，只能劝自己想开点了。” “明白了。”罗德点点头道：“那基本能确定，你没有因为承受不了这件事的打击而跳楼自杀。” 见洛小燕依旧保持着理智，张弓长也放下了警惕，饶有兴趣地问道：“这次又怎么说？” 罗德徐徐解释道：“他死后失去了这段记忆，所以重新找回记忆的时候，等于又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经历了一遍，所以他承受的打击应该是与生前一般无二的。既然此刻他依旧能保持理智，并告诉自己想开点，那生前应该也不至于承受不了打击而跳楼自杀。” “呵……”洛小燕苦笑一声，“看来我心理承受能力还不错。” 张弓长虚起眼道：“嗯……这次居然找不到什么好吐槽的……” 洛小燕现在没什么心情和张弓长扯皮，他看向罗德道：“现在你打算怎么办？我没能回忆起太多有用的东西，我们没有什么线索可查了吧。” 罗德点燃了一支烟，陷入了沉思。 他倒不是因为没有线索而烦恼，纯粹只是因为习惯，一直没戒掉。 天台上一片静谧，时间无声地流逝着。 “呼——”罗德突然将烟扔到地上一脚踩灭。 “你有思路了？”洛小燕问。 罗德点点头道：“我们继续去跟踪林晓雯。” 张弓长闻言虚起眼道：“你确定这是为了调查，而不是为了满足你某种不可告人的癖好吗……” 罗德没理睬张弓长，而是转头看向洛小燕问道：“你知道林晓雯的住址、家庭成员之类的信息吗？” “不知道。”洛小燕不假思索地摇头道：“我问过，但是她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那你知道她周末一般喜欢去哪吗？”罗德再次问道。 “嗯……”洛小燕做出思考状，沉吟道：“要说喜欢去的地方，果然还是……” …… 十五分钟后，罗德和张弓长站在了一家名为“克巴星”的连锁咖啡店门前。 “话说你为啥又要回来跟踪她啊……”张弓长有气无力道：“我真的感觉臭小鬼的死和她没什么关系……人家只是当渣女而已，你放过她吧。” “目前来说，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有可能查到线索的办法了。”罗德平静地说道：“还记得昨天，林晓雯和王一杰争吵时候说了什么吗？” “嗯……”张弓长沉思道：“王八蛋你敢耍老娘，老娘可不是好惹的？” 罗德看了他一眼，说道：“虽然你是在发挥你有限的幽默感来搞笑，但是当时她说的话意思就和你这句差不多。” 张弓长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她当时说，如果王一杰不给她事先承诺的金额，就会把王一杰的某些秘密给宣传出去。”罗德耸耸肩道：“虽然不知道这些秘密到底是什么，是否与洛小燕有关，但是除了这个方向以外，我们没有别的调查方向。” “那万一查出来所谓的秘密和洛小燕无关呢？”张弓长问道。 “那当然只能重新找线索。”罗德一边答道，一边已经推开门走进了店里。 张工长有些无语，扶额叹息了一声，跟了上去。 店内很安静，人也不多，罗德和张弓长到处扫视了几眼后，很快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林晓雯，一个人安静地在看着书。 两人先是各自点了一杯咖啡，随后便找了一个距离比较远，但是又能看清楚林晓雯动作的一个位置。 “唔……好难喝。”张弓长喝了一口自己的咖啡，忍不住咂舌道：“这么难喝的东西tm要三十多块钱，怎么不去抢？” “很显然，这个比抢来得快。”罗德随口道，双眼却是盯着坐在远处角落里的林晓雯。 不过目前为止，对方只是很安静地在看书而已，差不多时隔五六分钟就会翻一下书页。 而张弓长则还在边上自顾自地吐槽着类似于还没有红糖水好喝、经常来咖啡店的家伙不是人傻钱多，就是究极装逼犯之类的话语。 过了一会，连服务员都有些受不了了，走过来对着张弓长说：“不好意思，先生，请您保持安静可以吗？” “呃……行。”张弓长有些尴尬地讪笑了两下。 等服务员稍微走开一点，他马上又凑近了罗德，低声说道：“难喝还不让说，这店看着还开挺大的，怎么服务态度这么差。” 罗德瞥了他一眼，道：“你是傻x。” 张弓长愣住了。 “你是废物。”罗德再次说道。 “呃……我说……” “修炼这么多年只有这么点程度，估计脑子不怎么好使吧？” “喂喂！”张弓长惊了，“干嘛突然骂人啊？！” “你看。虽然我说的是实话，但是并不好听不是吗？”罗德耸耸肩道：“你当着人家的面一直说人家的坏话，人家只是让你安静一点不要吵到其他的顾客，已经是很讲礼貌了。” “嗯……意思我倒是明白了。”张弓长若有所思道：“但是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有时候做人就是这样，有时候就算你实话实说，但是别人并不会点着头道歉说：对不起，我会改。”罗德平静地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咖啡，“他们只会觉得你是个讨人厌的家伙，然后给你摆脸色，甚至当面对着你发火。人，往往是听不得真话的。” “不……我想说的是……”张弓长捂了捂脸，“你的意思是，你刚刚骂我的都是实话，是吧？” 罗德点点头，反问道：“难道你觉得我说得不对吗？” “嗯……”张弓长虚起眼，摆出一副死人脸，说道：“你好讨厌。” 第14章 林晓雯的愿望 林晓雯认真地看着书，时不时端起边上的咖啡喝几口。 看书是她平时为数不多的爱好之一，和同龄人不同的是，她不大喜欢现在流行的网络小说，而是喜欢看一些比较复古的纯文学作品。 几乎每个周末，她都会到这家克巴星咖啡来坐着看书。 她其实不是很喜欢喝咖啡，喜欢来这家店纯粹是因为一种奇怪的想法，大概就是：如果我经常光顾这种消费不低的地方，那别人也许会觉得我家庭条件不错。 没错，与她清纯的外貌相反，林晓雯是一个虚荣而拜金的女生。 或许也正是因为从小就过于贫穷，才让她如此迫切地奢望金钱，才让她最终出卖了自己的肉体。 不得不说她还是有一些小聪明的，如果是在那种风月场所，哪怕她长得再好看，也不可能在如此短短几个星期内就得到了整整五十万。 包养，显然比直接去卖要来钱快、来钱多，抱着这种想法，她找到了王一杰。 起初王一杰给出的承诺是一个月一百万，不得不说，这个数字夸张的过头了，林晓雯几乎毫不犹豫地就同意了。 但是王一杰当时是怎么想的呢？平日里，他哪怕想要勾搭某个小有名气的女明星，都不一定花得掉这么多钱，林晓雯长得是好看，但是他从小到大什么漂亮女人没见过？林晓雯从一开始在他心中就不值得花这么多钱。 只要用林晓雯根本无法拒绝的数字先哄骗她答应，等到最后，玩都玩了，她又能怎么办呢？ 利欲熏心的林晓雯当时根本没想到应该先拿到钱再说，傻傻的就把身子交给了王一杰。 好在，虽然钱比一开始缩减了整整一半，但五十万也是一个巨大的数字了，回过头一想，林晓雯也不是不能接受。 至于昨天晚上睡前耿耿于怀的那些话语，她也不是不能接受： 和钱比起来，被骂几声“婊子”，又算得了什么呢？ 只要别人不知道这件事，那自己在旁人心中的形象就依然是一个清纯甜美的、拥有良好家境的美少女。 时间流逝的很快，太阳不知何时就已经快落山了。 林晓雯感觉到了饥饿，合上书站了起来，透过身旁的落地窗望向外面，夕阳的余晖洒落在街道上，街上形形色色的人来来往往，大多都是一副忙碌而又疲惫的模样。 这就是大部分人的常态，日复一日重复着枯燥乏味的生活，辛苦了一整天，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到家里，第二天起来又是一模一样的一天，如此劳累一整年，也只能拿不到十万块钱的薪资。 努力奋斗个三四年后，才能勉强付得起买房、买车的首付，日后还得为了还房贷、车贷而更加辛劳的工作，等到三四十年后，退休的他们发现，自己来到这世界上，穷极一生也没有多少轻松享受的时光。 还有一小部分人，出生就坐拥了他人难以企及的财富，他们仅仅是养只宠物，一个月所花费的金钱就比一个普通人一整年辛苦工作的工资还要多。 正所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富人们手上随便一只手表的价值，就远高于平凡人奋斗一生的财富。 林晓雯虽然拜金，但是她并不会看不起那些出生平凡，为了梦想、为了养活自己而到处奔波、努力奋斗的人。 她只觉得可悲。 她不希望自己的未来也是如此，如此的劳碌、疲乏。 拿起书本，看着扉页上的寄语，林晓雯轻声念道：“生活不只是为了活着。” …… 拎着打包的饭菜，穿过肮脏的巷道，拐进老旧的居民楼，走上昏暗的楼梯，林晓雯回到了家门前。 门一如既往的没锁，她轻轻一推就走了进去。 屋内一片寂静，少了那个熟悉的打鼾声。 “出去了？”林晓雯微微有些疑惑，抬手按在开关上，打开了灯。 房间登时被照亮，林栋梁正坐在地上一堆酒瓶中，怔怔地发着呆不知在想什么。 他抬头看向林晓雯，下意识道：“回来了？” “嗯。”林晓雯点点头，走过去将饭菜放在地上，虽然疑惑林栋梁的行为反常，但是也没有问什么，转身就准备回到房间里。 “你……”林栋梁的声音这时响了起来，“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林晓雯回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蹙起眉头道：“你今天发什么神经？” 林栋梁低着头沉默不语，长而杂乱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他的双眼。 林晓雯冷冷地说道：“没酒了就自己下楼去买，别指望我去给你买。要是没钱了就直说，我这里有。” “你的钱……我不想用。”林栋梁沉声道。 “呵……”林晓雯笑了，用充满讥讽的语气说道：“怎么，总是用女儿的钱你感觉丢人吗？得了吧，你都用了这么多年了还在乎这一点？” “那你告诉我……”林栋梁缓缓抬起头，一道锐利的目光穿过额前的乱发，对上了林晓雯的双眼。 “告诉我，你的钱是怎么来的。” 林晓雯微微一惊，但随即镇定下来，冷笑一声：“你想说什么？” “不管你信不信。”林栋梁平静道：“你平时做了什么，我都很清楚。这件事……虽然我知道的晚了，但是我终究还是知道了。” “哦？”林晓雯微微惊讶了一下，随后便笑起来。“那么你现在是想怎么样？履行一下你十多年都没有履行过的、身为父亲的义务吗？” 她收敛起笑容，走到林栋梁前盯着他的双眼，语气冰冷地说道：“你要对我说教吗？爸爸。” 屋子里，陷入了沉默。 “你……”半晌后，林栋梁缓缓低下了头，叹了口气道：“不该这样的。” “我怎么样都轮不到你来说。”林晓雯冷眼看着林栋梁，“我只是受够了住在肮脏破旧的出租房，受够了怎么努力都看不到改变的希望，受够了自己现在的一切。” 林栋梁认真地说道：“生活越是艰难，越是应该坚强。” “哈……哈哈……真是笑死人了。你看看你自己的样子，你觉得自己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吗？”林晓雯忍不住提高了音量，大声道：“你以为我现在这幅样子，是tm的因为谁啊！” 林栋梁沉默不语。 “是谁，四肢健全却要自己年幼的女儿来照顾养活？” “是谁，需要女儿自己去辛苦打工才能交得起学费？” “是谁，用着女儿辛苦工作的钱天天买酒，天天喝得烂醉如泥，天天像个死人一样躺在地上！像个tm的废人！” 多年来积累的无数怨气，在此刻疯狂地爆发出来，林晓雯此刻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每一句话都带着无边的怒火，她的音量一句比一句高，到了最后，近乎咆哮地大吼道：“是谁！你说啊！” 死一般的寂静。 林栋梁低着头，良久过去，轻轻地叹了口气。 “对不起，晓雯。”他轻声说道。 林晓雯冷冷地盯着他，突然笑起来。 “呵……怪不得……”她摇了摇头，转过身朝着房间走去，“怪不得当初妈妈会不要你……你就是个废……” “那个王一杰死了。”林栋梁突然打断道。 林晓雯身形一顿，回过头来，满脸的不可思议，“你说什么？” 林栋梁抬起头，平静地看着林晓雯。 “我杀的。” 第15章 林栋梁 林栋梁年轻时候是一个职业拳击手。 当时的他小有名气，在赛场上所向披靡，一路连胜，称得上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职业拳手虽然收入不高，但是勉强够他和自己的妻子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虽然没有自己的房子和车子，但是前途一片光明的他，相信自己只要努力训练，保持着当前的连胜姿态，名气会越来越大，收入也一定会越来越高，房子、车子，这些东西迟早都会有的。 妻子是在他刚开始打拳，还是个无名小卒时结识的。那时毫无名气的他生活窘迫，但是妻子一直无怨无悔地陪伴着这个穷小子，每天勤恳地烧饭做菜等着他回家，并不停地给予他鼓励与支持。 后来，一个职业经纪人看中了他，开始着重培养他的同时还提供了他打拳的平台。同一年，妻子也为他生下了一个可爱的女儿，可谓爱情事业双丰收。 几年过去，他终于也在职业圈打出了一定的名气，似乎一切都正在变得越来越好。 直到某一场比赛的前几天，经纪人找到了他，告诉他：有个富豪想花上一笔巨款，让他打一场假赛，输给几天后的对手。 林栋梁几乎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首先，他的职业操守不允许他这么做；其次，他认为，只要自己不停地连胜下去，名气越来越大，他的身价也会水涨船高，届时，收入自然也不会低，完全没有必要为了眼前的蝇头小利而中断自己的连胜。 几天后，他轻松地赢得了比赛，却在赛后，被一群人打瘸了腿，从此告别了自己的职业生涯。 从平步青云一下坠落到深渊的林栋梁，开始了自暴自弃，终日酗酒。 没有了收入，积蓄也很快被花完，他们从原来的独立商业房搬到了一间拥挤破旧的小屋子。 终日浑浑噩噩的林栋梁，终于惹怒了妻子。 受不了林栋梁这么一副废人的样子，妻子毅然决然离开了他，还绝情地抛下了当时尚且年幼的林晓雯。 从一开始，她就是看中了林栋梁的潜力才会嫁给当时的这个穷小子。 林栋梁被打瘸了腿后，她还曾希翼林栋梁能尽快振作起来，可是当发现林栋梁已经一蹶不振后，她毫不犹豫地就离开了。 相濡以沫的妻子离开了自己，这个打击比起前途被毁要来得更加沉重。 于是，林栋梁终日生活在了酒精里。 几年后的某日，他猛然惊醒，却发现女儿都已经长大了，自己居然被女儿照顾了五六年之久。 从来没有去过女儿的学校，遑论参加哪怕一次家长会。 从来没有赚过一分钱，全靠女儿一边上学还要一边做着不知多辛苦的工作。 本来成绩很好的女儿，因为工作而缺少认真学习的时间，没考上重点高中，只能去读一所普普通通的私立中学。 后知后觉的他，痛苦而悔恨，却又无能为力。 自己只是个废人，又能做些什么呢。 他只能拜托一些自己打拳时认识的朋友，稍微照看一下自己的女儿，能够告诉他，自己的女儿都在做些什么，在学校过的好不好。 令人欣慰的是，女儿优异的成绩令她每个学期都能拿到一定的奖学金，从而适当减少了打工的时间，多了更多的时间去学习。 好像还谈了一个男朋友，不过不到一年就分手了，并没有对她的成绩产生什么影响。 女儿不需要他也能过得不错。 他抱着这样的想法，重复着自己的买醉生活。 直到昨天，他发现自己女儿的脸颊上有一个掌印。 他起初以为是女儿在学校里被人欺负了，在女儿睡觉后，他出门打了个电话，却得到了他不敢置信的消息。 快要入冬的夜晚有些寒冷，他却感觉自己全身燃烧了起来。 那是无法控制的怒火。 他怒王一杰，怒林晓雯，也怒自己。 怒王一杰令人作呕，怒林晓雯利欲熏心，更怒自己毫无作为。 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当了这么多年的废人，造成了如何的恶果。 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他要做些什么来改变。 当天晚上，他潜入了王一杰的房子，并残忍地虐杀了王一杰，顺带着杀掉了那个为了钱而用身体来讨好王一杰的女明星。 然后他买了酒回到家，再次喝了个烂醉。 他已经想好了后路。 看着面前不可置信的林晓雯，林栋梁平静地说道：“明天，我会去自首。” 林晓雯终于反应过来林栋梁说了什么，她讲不清此时的自己是什么情绪，就像是五颜六色的颜料搅和在一起，一片混乱。 “没有我这个废人，你少了一个拖累，想必会过得更好吧。”林栋梁自顾自地说道。 “你给我……适可而止！”林晓雯突然大怒，一把抓住林栋梁的衣领，大吼道：“自说自话的够了吧！你觉得你这样做我就会原谅你吗？你别做梦了！” “我不奢望你能原谅我。”林栋梁看着林晓雯的脸庞，用始终如一的平静语气说道：“我只是想尽我所能……去尽我身为一个父亲的义务。” “这么多年，不仅从来没有管过你，还一直拖累你，尽管我知道说了没什么用，但是我还是想说……”他深吸一口气，“真的很对不起，晓雯。” “你……”林晓雯想说什么，却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这句话我说出来很可笑，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记住，这是我作为父亲，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对你的教诲，也是最后一次，你一定要谨记于心。”林栋梁认真地说道：“生活越是艰难，越是应该坚强，越是应该紧守本心。” “不要因为痛苦而放弃原则，有时候你自以为获得了你想要的，却有可能失去了更多。” 林晓雯全身僵硬，想说话，却发觉有些哽咽。 林栋梁接着说道：“明天我就去自首，没了我，你会活的轻松得多吧，就不用再为了钱出卖自己了。” 林晓雯紧咬着嘴唇，双目死死盯着林栋梁，美眸中隐隐有泪水打转，硬是强忍着没流出来。 “对不起，晓雯。”林栋梁轻声道：“很累吧……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林晓雯鼻子一酸，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颤抖着声音，喊出了那个多年来未曾喊出的字：“爸！” 林栋梁微微一愣，目光骤然柔和，轻轻地应道：“怎么了？” “不要去。”林晓雯抓住了林栋梁的手，一脸认真地说道：“不要自首！” “别傻了。我只是个什么也干不了的废人而已，只会给你带来拖累和负担。”林栋梁柔声道：“没了我，你会生活得更好。” 林晓雯紧咬着嘴唇。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你才是别傻了。你去自首，她只会更惨。” 第16章 互帮互助好朋友 罗德站在门口，平静地看着二人。 林栋梁倏然站起来，伸手将林晓雯挡在身后，全身上下散发出了一股如同野兽般危险的气息。 “很抱歉打断你们的煽情对话。”罗德脸上毫无歉意，“但是我如果再不出来提醒你们的话，你就要做出一个非常愚蠢的决定了。” 林栋梁没有理会罗德的话，他以锐利的目光盯着罗德，沉声道：“你是谁？” 罗德目光越过林栋梁，看向他身后的林晓雯，打了个招呼道：“你好，又见面了。” 张弓长也从罗德身后冒了出来，笑嘻嘻地朝着林晓雯挥了挥手。 如果说之前偷听到林晓雯与王一杰的争吵时，张弓长对林晓雯的态度产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那么此时，在听到林晓雯与林栋梁的对话后，他的态度无疑再次转了一百八十度——又回来了。 “你们两个是……”林晓雯有些迟疑地说道：“昨天天台上的……” 罗德点点头，看向面色沉重的林栋梁，说道：“你以为去自首，你的女儿会过得好一点？那你有没有想过，王一杰的父母得知了杀人凶手是你后，会对林晓雯做些什么？” 林栋梁和林晓雯二人脸色顿时齐齐一变。 “你昨天的行动虽然鲁莽，但是运气还算不错。”罗德接着说道：“你以一种‘干完了就去自首’的心态去行凶，现场居然没留下什么有用的线索。由于你潜入时还算谨慎，监控没能拍到你正脸，甚至由于你压根没在大道上行走，而是沿着草丛猫着腰前行，只看监控根本看不出你是个瘸子。 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只要你不去自首，没有人查得到你是凶手，反正邻里都知道你是个酒鬼，一天到晚都醉酒在家，这样也算是制造了某种意义上的不在场证明，缺少线索的情况下，无论是谁都是无法破案的。换句话说，只要你不去自首，你们俩就是绝对安全的。” 能够做出这种分析，自然是因为早上的时候，罗德和张弓长已经通过某些办法查看过监控了。 听完罗德有理有据、逻辑清晰的分析之后，林栋梁脑子也很快就转了过来，但是他依然没有放松警惕，紧紧地盯着罗德面无表情的脸，问道：“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帮我们？” “我是谁并不重要。”罗德语气淡淡地说道：“你只需要知道一点：我没有与你们起冲突的必要。” 林栋梁摇摇头说道：“空口无凭，我怎么相信你说的话？” “如果真的想要伤害你们，我就没有必要站出来与你进行对话。”罗德说道：“我只需要任由你去警局自首，看着你们自身自灭。” 闻言，林栋梁总算放松了一点警惕，随后又问道：“你们为什么要帮助我们？你们想要得到什么？” 林栋梁虽然算不上聪明，但是也算不上太傻，他不会傻乎乎地以为面前的罗德和张弓长是那种做好事不求回报的好人，他更愿意相信对方是有所企图，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我正在调查洛小燕的死亡事件。”罗德看向躲在林栋梁身后的林晓雯，说道：“你是他的‘前女友’，能提供一些线索吗？” “洛小燕……他不是自杀吗？”林晓雯面露疑惑。 “原因呢？”罗德问道：“你认为他为什么自杀？” “这……我不知道啊……”林晓雯有些懵，脸上写满了迷茫，“他……和我分手后，确实消沉了几天，但是……后来也好转了啊……” 罗德平静地说道：“但在那之后，你和王一杰的‘事情’被他发现，导致他受到了更大的打击，不是吗？” 林晓雯面色微变，张了张嘴。 “林同学，我希望在我提问时，你能尽可能地提供你所知道的信息。”罗德不等林晓雯说话就抢道：“如果还需要像刚刚那样由我来‘提醒’你，会非常浪费时间。” “……明白了。”林晓雯有些不爽地点点头。 罗德自然不会在意林晓雯的心情如何，问道：“洛小燕发现你与王一杰的‘事情’，并找你到天台的那天，是几号？” 林晓雯想了想，说道：“十月三十号。” “嗯……”罗德沉思了一会儿道：“他自杀的那天是十一月三号，也就是说在那天之后才过了两天，他就自杀了，那有没有可能……” “不可能。”林晓雯知道罗德要说什么，不等他说完就回答道：“不管你们信不信，我对洛小燕其实挺有好感。那天在我天台对他的态度不好，事后想起来，我也觉得会不会对他打击太大了，故而第二天我特意去找他谈了谈心安慰了一下他，他看起来虽然情绪依旧低落，但是并不像是会跳楼的样子。” “哦。”罗德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因为这也正好和他先前的推测相吻合。 于是，罗德又提出了新的问题：“他在学校里有什么，记恨他，但是他并不知情的人吗？” 林晓雯仔细思考了一下，回答道：“据我所知，洛小燕在学校里的人缘虽然算不上好，但是也绝对不差，没有什么人会记恨他。” 说到这，她突然笑了一下，说道：“他嘴巴确实很毒，但是实际上他内心是个很温柔、很善良的人。” 站在罗德身后的张弓长险些没憋住笑，用只有他和罗德能听到的音量说道：“臭小鬼死了还被人家发了张好人卡，太惨了。” 远在十公里之外的某个幽灵突然打了个喷嚏，并惊疑不定地喃喃道：“鬼也会感冒的吗……” 罗德接着问道：“那你知道在之后，他跳楼前的这短短几天里，具体都做了什么吗？” “这我怎么知道？”林晓雯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说道：“我和他都已经分手了，怎么知道他每天做了什么、经历了什么？就算是他的家人也不会知道他做的每一件事吧？不过……” 她偏着头想了想，又有些不确定地说道：“以我对他的了解，心情不好的时候无非就是白天睡觉、晚上翻墙出去打游戏吧？” 罗德双眼微微眯起来，沉默了片刻后，说道：“最后一个问题。” “你昨天威胁王一杰时说的，‘你的那些破事’具体指什么？” “这个啊……都是他以前做的那些类似于‘强抢民女’、‘逼良为娼’这样的坏事。”林晓雯说着还直接讲了两个实例，直接刷新了王一杰在罗德和张弓长二人心中的人渣程度。 在林晓雯讲述的时候，一边的林栋梁还很不高兴地皱起了眉头，等林晓雯讲完，轻轻瞪了她一眼。 罗德没有再提问，而是站在原地陷入了沉思。 半晌后，他点了点头：“我没有问题了。” 第17章 这个人没有下限 走出破旧的居民楼时，张弓长还在啧啧称奇：“我一开始以为林晓雯就是个外表清纯的拜金女，没想到啊没想到……” 罗德瞥了他一眼，“没想到什么？” “没想到她这么可怜。”张弓长说道：“这样想来，她做的也确实不算什么太过分的事嘛……她又不是在和洛小燕交往期间就出的轨，而是先和洛小燕分手后，再去找的王一杰，至于为钱出卖身体，也只能说是无奈的选择……” “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罗德淡淡地说道。 两人走在昏暗的巷道里，安静的环境中，脚步声异常清晰。 “有句话叫‘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罗德说道：“在我看来，把这句话反过来说也完全成立。” 张弓长若有所思地低声道：“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罗德点点头，又用平静的语气说道：“还有一句话叫做，‘看似得到了很多，但却失去了更多’。” 张弓长也沉吟着点点头，说道：“是啊，林晓雯自以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但实际上却失去了一份真挚的爱情，和自己美好的身体。” “不。”罗德面无表情地说道：“我的意思是，我们的线索又断了……” 两人此时正好走出了巷道，望着空荡荡的大街，陷入了难言的沉默。 已经入冬的夜晚，风儿有些寒冷和喧嚣…… “搞咩啊！”张弓长的哀号声打破了街道上的宁静。 “我们看似得到了很多信息，但是综合起来想，其实我们只得到了一条对调查有帮助的线索……”罗德说道：“那就是——林晓雯对于洛小燕的死是真的什么都不清楚。” “嗯……”张弓长虚起眼，“这算哪门子有帮助的线索？” 罗德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声音听起来毫无情绪波动：“至少我们终于能确定，调查林晓雯这个方向是错误的……” “呵……呵呵……”张弓长讪笑了两声，“那你有什么新的调查方向吗？” 罗德平静地说道：“目前没有。” 张弓长一脸蛋疼。 半晌，他深吸一口气，再次确认道：“所以，白忙活了？” “没错。”罗德淡定地点点头。 “靠啊！”张弓长突然抓狂，“那你是怎么做到这么淡定的啊？！死面瘫！” “首先……任何负面的情绪都对调查毫无帮助，反而会严重地影响到你的理智。”罗德瞥了他一眼，“其次，你对我的人身攻击毫无依据，我并不是做不了表情，而是不会有任何的情绪，两者有着本质上的差别……” “谁管你啊！”张弓长大吼道：“累死累活两天，结果调查上一点进展都没有啊！你一点情绪都没有本来就已经很不正常了吧！你tm是人吗？” “嗯……不正常吗……”罗德突然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嚯……感情你才意识到自己真的不正常吗？”张弓长嘴角微微抽搐。 罗德没有理会张弓长，而是低声喃喃道：“说到不正常，果然那个人的做法还是很令人在意啊……” 张弓长微微一愣，“你在说什么……” “你之前说过。”罗德突然道：“幽灵死后不能离开死亡范围太远的原因。一是实力不足，二是记忆不完整，对吧？” “呃……没错。”张弓长下意识答道。 罗德略一思考，道：“那么，洛小燕现在恢复了一定程度的记忆，而等到凌晨两点，阴气浓重的时候他的实力也会有所提升，他能够走出学校吗？” “这……还真有可能可以。”张弓长疑惑地看了罗德一眼，“你想干什么？” …… 夜沉如水。 在空荡静谧的街道上，罗德与张弓长的影子在路灯下被拉得长长的，而在他们俩的边上，还无声地飘荡着一个苍白的鬼影。 “嗯……虽说终于能够到学校外面来走走我很高兴。”洛小燕虚起眼，“但是，你们俩大半夜的不会就是专门拉我出来逛街的吧……” “其实，你说是‘逛街’也什么错。”罗德平静地说道：“拉你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你在学校周边走走，看看你能不能触景生情，回忆起什么。 至于为什么要大半夜拉你出来，是因为据我们推测，你活动范围变大的原因一是回忆起了部分记忆，二是凌晨两点到四点这段时间阴气比较重，你的实力获得了一定的增强。所以，白天你可能还是无法走出学校太远，但是现在可以走出很远的距离。” “明白了。”洛小燕点点头，说道：“但是走了这么多路了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啊……” “只是碰碰运气罢了，没有指望你一定能想起些什么。”罗德解释道：“我们已经确定了你的死因与林晓雯无关，所以现在暂时没有了调查方向和线索。” “蛤？”洛小燕瞪着双眼，“你们浪费了整整两天时间，现在告诉我之前调查的东西与我的死亡无关？” 罗德当即用没有情绪波动的语气，将事情的经过详细地叙述了一遍。 听完之后的洛小燕说不清是什么情绪，脸上有些复杂。 “呼……”他叹了口气，轻声道：“原来是这样。” “从某种角度来说，你和林晓雯还蛮般配的……”张弓长在一边不忘吐槽，“两个人都称得上是生活坎坷，命运多舛……” 啪嗒。 罗德突然停住了脚步。 张弓长和洛小燕疑惑地看向他，“怎么了？” “差不多把你能活动的范围内都走过来了，既然你没想起什么，那也没必要再重复逛下去了。”罗德面无表情地说道：“还是试试看另一个办法吧。” “嗯……”张弓长与洛小燕二人同时虚起眼，异口同声问道：“你想干嘛？” 通过这几天的接触，他们已然发现了，罗德是个异于常人的家伙，抛开“面瘫”、逻辑清晰、几乎没有情绪波动等显著的特点，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下限极低。 如果说张弓长的各种羞耻心、节操等表现最接近正常人的话，洛小燕显然要比起正常人要节操更低，更厚颜无耻，也正是靠着这一点，才让他的毒舌能力如此出众，张弓长和他斗嘴就从来没赢过的真正原因其实正是因为，他没有洛小燕无耻…… 但是无论如何，洛小燕还是拥有着普通人该有的底线和羞耻心的（是的，他有）。 而罗德，他没有…… 诸位，试问如果生活中有一个人，他没有了节操，那该多么恐怖，这种人无论多变态的事情都做的出来…… 先是各种翻墙溜进学校和高档别墅区，然后尾行林晓雯，后面又试图跟踪王一杰，在发现对方身亡后，试图调查凶手的罗德，又偷溜到保安室一言不合打晕了保安，原因是为了查看监控…… 虽说以上都是为了调查，但是完全能看出，罗德这家伙……没有下限。 弟18章 倒霉的一天 夕阳西下。 此刻的天空，是如同火烧过般的金红色。 夕阳的余晖洒落在整座城市，华丽而璀璨。 对于这美不胜收的景色，都市内的行人们却都是行色匆匆地在赶路，无暇看上一眼。 无数车辆在城市的各个街道内穿梭，却不会有人特意停下车来，好好观赏一下这座黄昏下的城市，散发着难言魅力的美丽城市。 如果真的有很多人停车不前，那只有一个原因——晚高峰。 被堵在高架上的洛小楠心情很糟糕。 今天一整天她都不怎么顺心，那个猪头上司一如既往地骚扰着自己，一心想着借势上位的女同事出于嫉妒，处处给她摆脸色使绊子，然后她又因此而造成了工作失误，导致无条件加班了一个小时。 下班晚了挤不上公交车的她，只好改坐出租车，谁知现在又堵车堵在了高架上。 “前面是什么情况？”坐在后座的洛小楠问道。 “啊……好像是出车祸了。”司机说着，忍不住抬眼看了一下后视镜上的洛小楠。 洛小楠的相貌虽然算不上绝色，但是很有特点，鼻梁高挺，眉眼五官很立体，整个脸轮廓清晰分明，看起来有些中性，再加上留了利落的齐耳短发，看起来英气十足。 发现了司机小动作的洛小楠不动声色地蹙了蹙眉头，但没有多说什么，问道：“那大概得多久才能通？” “这谁说得准？”司机无奈地耸耸肩，说道：“本来晚高峰车就多，还出了车祸，又是高架上，我估计没几个小时是通不了了。” 洛小楠捂了捂脸，内心一阵烦躁。 “算了。我就在这下车吧。”她直接付了车钱，然后打开车门就要下车。 “欸……”司机有些恋恋不舍，随后想办法劝道：“高架上走路很危险的啊！” “堵得跟腊肠一样，危险个屁。”洛小楠拎起提包，重重地关上了车门，头也不回地朝着前方走去。 差不多走了近半个小时，她终于走下了高架，在高架的路口处，可以看到三辆车撞在了一起，车身都变形了，同时横七竖八的也拦住了路口，导致了交通瘫痪。 洛小楠穿的是足足四五厘米高的高跟鞋，一路走过来脚痛的不行，本想下了高架就重新打车，但是一看这堵得，起码得再往前走，直到下个路口才行。 “啊……烦死人了。”她面色不爽地抱怨着，顶着疼痛继续前行。 又差不多走了十多分钟，总算到了第二个十字路口，马路上的车辆也正常无碍地飞驰而过。 此时，太阳已经彻底沉入了地平线，天色已经一片昏暗，街道上的路灯也不知何时都亮了起来，用昏黄的灯光照亮了街道。 洛小楠站在路灯下，试图拦下一辆出租车，出租车减速停在她边上，洛小楠一拉车门，却发现车门还是锁着的。 “去哪？”驾驶位上的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一个不修边幅的大叔脸，“我要回家了，不顺路就算了。” 洛小楠微蹙眉头，说道：“骆家塘小区。” 司机摇摇头，重新升起车窗。 看着出租车开走，洛小楠心头一阵烦躁，又连着拦了几辆车，得到的都是一样的答复。 随着时间渐晚，空气逐渐寒冷起来，只穿了一身职业装的洛小楠有些发抖，路过的出租车也越来越少。 她放弃了直接拦车的想法，改用一款名叫“嗒嗒专车”的手机软件，准备直接叫一辆专车。 令人没想到的是，因为所处位置有些偏僻，居然一下子叫不到车。 在萧瑟的寒风中，洛小楠瑟瑟发抖了近半个小时，不断重复着叫车的操作，终于在等待了如此之久后，有一辆专车响应了。 好不容易坐上车后，不停打着哆嗦的洛小楠感受到了车内的暖气，终于松了口气。 “你好。”司机是个看起来很和善的大叔，他一眼便看到了洛小楠的一身职业装，自来熟地打招呼道：“这么晚才下班吗？” “运气不好。”洛小楠吹着舒适的暖气，稍微放松了一点，见司机面善，便也礼貌地聊了几句，大概说了一下下班后遭遇的情况。 “哦，你这可不是一般的运气不好啊。”司机有些同情地看了她一眼，“我看网上，现在年轻人都管这个叫什么‘水逆’，还有啥转运仪式，你可以试试看哦。” 洛小楠不信这些，闻言只是摇了摇头，道：“那些都是随便说着唬人的。” “那可不一定哦，反正试试又不要钱。”司机兴趣盎然地说道：“我几年前有段时间也是特别倒霉，然后有一次去边上的寺庙时，庙里的大师说我这是前几天不小心碰到了不干净的‘东西’，运气才这么差。” “然后呢？”洛小楠感觉有些好笑。 “然后花了几千块钱弄了个转运仪式，”司机露出一副心疼的表情，说道：“说实话，真的贵啊……不过确实很管用呢，在那之后我就真的没碰到什么倒霉的事情了。” “哦。那挺好的。”洛小楠敷衍地回复着，脸转向车外，看着街边的树木不停地向后掠过。 “你可别不信，真的挺管用的。”司机还在劝洛小楠，似乎还较真了起来，“你就算舍不得去寺庙里花钱弄，你可以试试看网上说的那些嘛，那些不花钱。” 这司机未免也太健谈了，洛小楠心里想着，嘴巴上依旧敷衍地回复道：“或许吧！不过我不信那些。” 司机见洛小楠真的不感兴趣，摇了摇头，陷入了沉默。 车子安静地行驶在路上，洛小楠坐在车内，疲劳感忽地涌上来，她忍不住打起了瞌睡。 “到了。” 不知多久过去，车缓缓停下，司机的声音惊醒了洛小楠。 “嗯……谢谢师傅。”洛小楠礼貌性地道了谢，拎上包下了车。 一出车子，寒冷便如同跗骨之蛆般侵袭而来，洛小楠打了个哆嗦，快步走进了自己居住的公寓。 住在六楼的她平时都是坐电梯上下楼，谁知早上出门时还好好的电梯，此刻竟在故障维修，无奈之下，她只能走楼梯步行上楼。 拖着疲惫的身体，好不容易走到了楼上，站在自己的家门前，她一边找钥匙一边脑子里不受控制地想起了刚刚司机在车上说的话。 “不会真的……碰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这一连串的倒霉事件让洛小楠有些动摇，事实上，她确实也不是什么坚定的无鬼神论者，毕竟有些东西说的跟真的一样，难免让人产生怀疑。 咔嗒。 将钥匙插入钥匙孔，轻轻一转，随即响起了清脆的开门声，洛小楠缓缓推开门，面色一惊，险些惊叫出声。 罗德安静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正对着门口，平静地看着洛小楠，说道：“你好，洛小楠小姐。” 第19章 姐弟相见 洛小燕在学校门口有些忐忑不安地等待着。 当远远地看到罗德和张弓长的身影出现的时候，他脸上浮现一丝喜意，但是看清楚两人之后，脸上随即浮现一丝怒意。 罗德走在前面，面无表情，肩上还扛了一个身影，仔细一看，赫然是一动不动的洛小楠。 张弓长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嘴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着什么，如果有人凑近点，就能听见他不停地重复说：“我堂堂龙虎山天师府第七十九代传人……我堂堂龙虎山天师府第七十九代传人……” 罗德二人尚未走到，洛小燕就已经怒气冲冲地飘了过来。 不等洛小燕发问，罗德就开口道：“你姐没事，只是暂时睡着了。我们找个教室进去说，别把你姐冻坏了。” 洛小燕闻言身形一滞，眨眼间功夫，罗德和张弓长就已经擦身而过，往前走出了好几米的距离。 “喂……我说，这是什么情况？”洛小燕迅速跟上两人的脚步，斜眼看着边上的张弓长说道：“我姐怎么就睡着了？” “一言难尽……”张弓长虚起眼，摆出一副死人脸道：“总的来说就是，罗德认为要空口无凭的情况下说服你姐来见你是不可能的，于是他问我要了一张‘昏睡符’，你姐一进家门就给她贴上了，然后等到夜深了街上没人了直接扛过来了，说是这样比较省事……” 洛小燕看向罗德肩上的洛小楠，这才发现洛小楠的后颈上贴了一张金黄色的符纸，上面画着复杂的血红色符号。 “还真是这家伙的风格……”他说道。 张弓长讪笑几声，吐槽道：“他的风格就是毫无下限吧……一言不合就是私闯民宅、‘强抢民女’……” “这个‘昏睡符’不会对人体有害吧？”洛小燕略微有些担心地问道。 张弓长随意地摆了摆手，道：“放心，长时间用肯定不行，毕竟人是要进食的，总不能一直睡着。不过短时间是不会有任何事的。” 说话间，二人一鬼已经走到了教学楼内，直接走进了一楼的一间教室。 罗德将洛小楠小心放下来，扶着她坐到椅子上靠好，随后将昏睡符撕了下来，顺手就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喂……”张弓长见状眼角一抽，内心狂吼道：“正大光明地占为己有了啊！” “唔……”洛小楠轻轻呻吟一声，缓缓睁开了双眼，随后便看到了罗德面无表情的脸。 原本还有些恍惚的她瞬间清醒过来，面露惊慌地站起来，蹭蹭蹭往后退，一阵噼里啪啦声中接连撞倒数张桌椅。 “别害怕，我们对你没有恶意。”罗德淡淡地说道。 张弓长虚起眼吐槽道：“是啊……我们只是偷偷溜进你的家里，然后等你回来了弄晕你，再把你强行带到没人的地方来而已……” 罗德没有理会他，接着说道：“我们只是担心你反抗，所以采用了这种方法，那样会浪费很多的时间和精力。” “你们是谁？想干什么？”洛小楠满脸警惕地盯着二人，“你们之前对我做了什么？” “除了让你昏睡，我们什么也没做。”罗德解释道。 “毕竟那么长的时间，就算想做什么也都已经做完了……”张弓长再次吐槽道。 洛小楠闻言顿时浮现了慌张之色。 罗德瞥了张弓长一眼，张弓长也意识到自己的话引起了误会，讪笑两声道：“那个……开玩笑的。” “别担心，我们什么都没做。”罗德说道：“我们带你过来，只是为了让你见一个‘人’，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你可能会感到不可思议，但是一切都是真实的，希望你不要害怕。” 张弓长也叫道：“喂喂……你打算躲到什么时候？你再不出来，我们就要被当成绑架犯了！” 在洛小楠即将苏醒的时候，洛小燕不知在想些什么，居然悄悄隐去了身形藏了起来，故而洛小楠醒来时只看到了罗德与张弓长二人。 在洛小楠震惊的目光中，一个苍白色的身影缓缓浮现出来，“嘿嘿”傻笑着看着她，叫道：“姐……” 洛小楠猛地后退几步，脸上满是惊恐，张口结巴道：“小……小燕你……” “如你所见，他已经死了。”罗德的声音这时候响起来，“现在的他是一个幽灵。” “这……这不可能……”洛小楠面无血色地喃喃道。 “没什么不可能的，这个世界没你想的这么简单。”张弓长耸了耸肩道：“别看我这么年轻帅气，其实我是个道士，龙虎山天师府第七十九代正统传人。” 洛小楠依旧是满脸惊恐与不可置信的表情，语无伦次道：“这……这……” “我们都是你弟的朋友。”罗德说道：“我们想要查出你弟的真正死因。” “查出小燕的死因？”洛小楠脸上的惊恐之色微微收敛了一些。 “没错。”罗德点点头道：“他失去了死亡前几天的记忆，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洛小楠的情绪总算平复了一些，她有些复杂地看了一眼洛小燕，后者挠了挠头，讪笑了两声。 “我能帮到什么？”洛小楠问道。 “我需要知道关于洛小燕死前两天内的一些信息。”罗德平静地说道：“比如，他是否在这两天里表现出了比较反常的行为。” “反常的行为？” “没错。”罗德点点头道：“在他死前的最后两天，分别是周日和周一，也就是说其中一天他是放假在家的，这一天里，他有做过什么奇怪的事情，或者奇怪的表现吗？” 洛小楠仔细地思考起来，教室里顿时陷入一片寂静。 足足半晌过去，她才说道：“这么说起来，他那天的行为确实不正常，以往周日他一定是会跑到网吧打游戏的，但是那天，他在家呆了一整天没有出去，一直呆在自己的房间里。” “嚯……”张弓长好笑地看了洛小燕一眼，讥讽道：“网瘾少年，看来你读书成绩不咋的吧？” “呵……那也比某个因为智商太低辍学去道观的道士好。”洛小燕毫不示弱地反唇相讥道。 “嗯……”张弓长虚起眼。 他正想说些什么进行反击，洛小楠却突然开口呵斥道：“和你说了多少次了说话要讲礼貌！就算是朋友也不能这么没礼貌！何况人家还在这么费心地调查你的死因，你连一点感恩之心都没有吗？！” “呃……”张弓长有些发愣，张了张嘴，一时却不知说些什么好。 “还不道歉？”洛小楠凶厉地瞪着洛小燕。 洛小燕顿时局促不安地低下头，对着张弓长轻声道：“对……对不起。” “呃……没关系……”张弓长挠了挠头，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第20章 疑点？ 接下来的发展出人意料的和谐。 张弓长和洛小燕待在边上，一人一鬼皆是安安静静地听着罗德与洛小楠一问一答，罗德提出问题的速度很快，而洛小楠则往往要思考一会儿才能给出答案。 全程张弓长和洛小燕愣是一句话都没说，洛小燕是因为在姐姐的面前不敢太过放肆，怕被骂。而张弓长则是感觉自己在这种情况下一直喋喋不休地吐槽的话，会让洛小楠觉得自己很白痴…… 随着时间流逝，张弓长还是有些忍不住凑到洛小燕耳边吐槽道：“你姐感觉有点彪悍啊……” “是啊……”洛小燕有气无力地回道：“我姐向来都是标准的女强人风范。” 另一边，罗德也总算点了点头，说道：“我暂时没有问题了。” “除了提供信息，还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吗？”洛小楠问道。 “暂时没有，如果有需要我会找你的。”罗德说道。 洛小楠点点头道：“好吧。那我先回去了？” “恕我不能送你了。”罗德耸耸肩。 “哼……”洛小楠露出一副不爽的样子，道：“我八点钟就得起床去上班，现在回去，到家起码也是四点多了。” 罗德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说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只有每天凌晨两点到四点这段时间，普通人才能看见幽灵。” “虽然知道你说的没错，但还是很令人不爽啊……”洛小楠抱怨了两句，直接走出了教室，朝着学校大门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去，身影很快就隐没在了夜色中。 不知为何，洛小楠离开后，张弓长轻轻出了一口气。 “你姐在的时候，总觉得莫名的压抑啊……”他吐槽道。 “每次我姐在的时候，我的朋友都放不开玩。”洛小燕扶了扶额头，“她太强势了，我真担心她找不找得到男朋友……” 张弓长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一旁的罗德并没有对两人的对话进行什么评价，他一副仔细思考的样子，沉默不语。 “洛小燕，你基本上从小由你姐养大是吗？”罗德突然问道。 “呃……这么说也不是很准确啦。”洛小燕想想道：“毕竟我妈死的时候，我也已经是上初二了，从那之后才和我姐相依为命这么多年。” “嚯……中二啊……”张弓长发出了意味不明地笑声。 洛小燕虚起眼看着张弓长，正欲说话，罗德就再次提出了问题：“她对你的要求一向这么严苛吗？” “倒也还好吧……”洛小燕迟疑道：“她就是觉得我嘴巴太贱，很没礼貌，到了社会上容易挨揍，所以对我的礼貌这一块很严格。” “你姐真是相当有先见之明啊。”张弓长露出一副感同身受的样子，“甭说到社会上，就算是在道观里，那些看起来与世无争地臭道士动起手来那是一个比一个狠……” “你这话里我听出了沧桑的故事啊……”洛小燕吐槽道。 “嗯……”罗德突然沉吟着抛出了一个奇怪的问题，“洛小燕，你爱你姐吗？” 洛小燕疑惑地看了罗德一眼，“你这算什么废话？我当然爱啊！” “哦。”罗德再次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洛小燕微微一愣。 罗德点点头道：“是的。为什么？” “唔……我姐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我当然爱她啊……何况……”洛小燕露出了回忆的表情，“我姐从小到大对我都非常的好，我从小家里就穷，很多时候，文具、玩具、零食，都只买得起一人份的，我姐从来都不会跟我争，这些都是我的。我爸突然失踪后，家里失去了经济来源，我姐直接辍学去打工来供我读书上学，要知道她成绩在学校里一直都名列前茅……” 说着，洛小燕的脸上抑制不住地浮现出了笑意。 “嚯？那你的成绩怎么这幅【哔——】样？”张弓长突然吐槽道。 “呵……”洛小燕脸上的笑意瞬间转化成了冷笑，“你这个因为读不来书被送到道观的傻【哔——】还敢说我？” “哼，同为傻【哔——】，我虚长你几岁，怎么样也算得上你的前辈。”张弓长虚起眼，反攻道：“来……未成年人，叫声哥哥我听听。” “可不要把我和你混为一谈了。”洛小燕抬起下巴，对着张弓长做出一副蔑视的表情，“我和你的区别在于，我成绩差是因为我懒得去学习那些枯燥乏味的知识，属于后天付出上的不足。 而你成绩差是因为，你没有那个天赋，换句话说，你是先天上的脑残……” 边上的罗德并没有理会一人一鬼的日常对喷，他微眯着双眼，静静地思考着。 “你成绩不好，你姐有说过什么吗？”罗德不知何时已经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根烟叼在嘴里，“比如批评、责骂之类的。” “唔……好像……没有……”洛小燕迟疑了半天，随后才说道：“她平时很忙很累，回到家往往吃个饭倒头就睡。” “哦？那她不怎么管你咯？”罗德道。 “倒也不能这么说，管肯定还会管我的。”洛小燕说道：“不过她工作确实很忙，所以就算想管我也是有心无力。” “是吗？”罗德不置可否，点点头道：“那如果管你的话，一般都是什么事？” “这个就多了。”洛小燕“嘿嘿”一笑，“比如乱花钱充游戏啊、学校里逃课啊、然后就是说话嘴太贱啊……” “嗯。明白了。”罗德点了点头，“我想我们有新的调查方向了。” “哦……又要干什么丢掉节操的事了吗……”张弓长露出生无可恋脸。 “我觉得你对我的行为方式有一定的误解。”罗德瞥了他一眼，说道：“我只是喜欢采用最省事、省力的方法来最快最好地接触到线索而已。” “随你怎么说。”张弓长摆出一副死人脸，“反正你没节操、没下限这一点是得到了公认的。” 一边的洛小燕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何必为了可笑的节操，导致一件本来很简单的事搞得太麻烦？”罗德摊手道。 “所以说……”张弓长面露无奈之色“你自己都这么讲了，我们骂你没节操没下限啥不对吗？” “嗯……”罗德瞥了张弓长一眼，低声自语道：“好像确实如此……” “喂……真的一本正经地承认了啊！”张弓长惊了。 在几人又是一番扯皮之后，罗德和张弓长也是要回去睡觉了，嗯……准确地说，是张弓长熬不住了…… 告别了恋恋不舍的洛小燕后，罗德和张弓长很快就来到了校门口，街道两旁，散发着昏黄灯光的路灯勤恳地竖立着，照亮着整条街道。 但是在街道远远的尽头处，依旧只能看见无边的夜色。 “啊……困死了。”张弓长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抱怨道：“能不能不要那么早叫我起来了，真的睡不醒啊……” 此时的罗德却根本没有听张弓长说话，他看着远处尽头的黑暗，微微眯起眼，边走边在心中暗道：“果然很可疑啊……” 第21章 论昏睡符是怎样来的 时间回到十二个小时之前。 下午四点，罗德和张弓长照着洛小燕提供的地址，来到了他家门前。 由于洛小燕死后，放在学校的东西暂时都还没有搬走，罗德直接利用他留在课桌里的钥匙打开了门。 打开门，二人步入客厅，看得出屋子的主人比较爱干净，整个客厅被收拾得干净整洁，装修和家具什么的虽然都不算高档，但是看着也算得上赏心悦目。 这是一间很明显的居民套房，是标准的两室一厅一卫的构造，也就是说洛小燕和洛小楠一人一个房间，然后加上一个不怎么大的客厅，以及一间卫生间，就是整个屋子的全部。 这个时候，洛小楠自然是还没有下班的，所以除了罗德和张弓长二人外，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整间屋子只能听见挂在墙上的钟表发出的“滴答、滴答”的清脆声响。 罗德关上门之后，随意地坐到了沙发上，并顺手拿起茶几上放着的一本杂志，翻开扫了几眼。 “喂喂……”张弓长吐槽道：“你这一副回到自己家的样子是闹哪样？” 罗德充耳不闻，将整本杂志快速翻阅了一遍，这是一本标准的时尚杂志，上面都是些潮流预测、时尚单品、流行装扮之类的内容。 张弓长坐到沙发上，目光跟着在杂志上扫了两眼，不到一秒就失去了兴趣，仰着头开始发呆。 这种杂志对于大部分人来说，都属于那种闲着没事打开看两眼，就会很快合上嫌浪费时间的东西，哪怕上厕所时没东西看，都不一定会看这种东西，但是令人惊奇的地方就在于，这种杂志好像到哪里都有人花钱买上一两本…… 原因大概是那种“我买了这个杂志，我也是时尚人士了”的心态吧。 罗德放下杂志，又随意地绕着客厅逛起来，这里瞧瞧，那里看看。 “喂……你到底想干嘛啊？”张弓长看着罗德的迷惑行为，忍不住道：“就是很普通的套房而已，你这一副‘正在寻找合适的爆破点，准备放炸弹’的样子是想干什么？” 张弓长的吐槽没有得到罗德的任何回应，罗德依旧认真地到处检查着屋子里的各种细节，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样子。 见罗德不搭理自己，张弓长嘴角抽了抽，没趣地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打开电视看了起来。 客厅算不上大，也就不到四十平米，家具又少，罗德转了两圈什么也没发现，便走进了卫生间里。 卫生间内有什么更是一目了然，洗簌台、坐便器、热水器、淋浴头，挤在小小的空间里，勉勉强强地放下了，倒也可以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奇怪的是，除了洗发露、沐浴露以及洗面奶之类的生活用品外，洗簌台上只放了一套洗漱用具，不过罗德想了想，洛小燕死亡的时日也不短了，想必是收起来了。 房间里面秉承了客厅的风格，装饰简单而不简陋，第一眼看过去的印象就是“整洁”，一切都摆放的整整齐齐、井井有条。 房间内的家具很少，一张单人床，一套普通的桌椅，然后桌面上放了一个台灯，一面镜子，一列书籍，除了这些，再没有多余的东西。 罗德走到桌前随意地拉开了几个抽屉，都是一些化妆品、护肤品，那么房间的主人是谁也就不言而喻了。 “真不像是一般女生的风格。”罗德摇摇头，不过转念一想，倒是与洛小楠表现出来的性格相吻合。 虽然房间内的布局很简洁，但是罗德还是仔细地检查了一下各个角落，实在没发现什么，便走出了洛小楠的房间，转而走进了另一个房间。 此时的张弓长正瘫在沙发上，津津有味地看着一款综艺节目，那副模样，俨然就像他先前说的：跟回到了自己家一样。 啪！ 检查完房间的罗德走出来的同时，掏出打火机点燃了一根烟，靠在房门上低头思索着什么。 “喂……我说……”张弓长有些不爽地转头看着罗德，道：“你一进来就莫名其妙地到处找东西也就算了，怎么还抽烟抽上了？真把这当自己家了啊？” “哦。”罗德平静地应了一声。 张弓长目瞪口呆，“你这个‘哦’是什么意思啊？我知道了但是我不改的意思吗？” 罗德吐出一口烟，面无表情道：“我们本来就是偷溜进来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和‘小偷’是一个性质，难不成你当自己作客来了吗？” “嗯……”张弓长沉吟道：“你的话好有道理，我竟无法反驳。” 话刚说完，他虚起眼，语气一变道：“我堂堂龙虎山天师府第七十九代正统传人，和‘小偷’一样偷偷溜进人家屋子里做些莫名其妙的勾当……可真是谢谢你全家。” “嗯。”罗德点点头。 “你‘嗯’个屁啊！”张弓长抓狂道：“我什么意思你听不出来吗？我堂堂龙虎山天师府第七十九代传人，这几天干的尽是些龌龊勾当，不是私闯民宅就是尾行少女，要是传出去我还要不要在圈子里混了？你以后干这种作奸犯科的事情能不能别tm拉上我？” “哦。”罗德两根手指轻轻捻灭了烟头，随手扔进了垃圾桶里，随后才道：“不行。我怕你趁机跑了。” 张弓长嘴角一阵抽搐。 “差不多要到洛小楠的下班时间了，准备一下。”罗德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你有没有什么让普通人迅速失去意识的方法？” 听前半句话时，张弓长表情还算正常，当听到后半句后，他立马惊道：“喂喂！你要干嘛？” “当然是对洛小楠用啊。”罗德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 “我是不知道你要对谁用吗？”张弓长一脸蛋疼，“我的意思是干嘛要对她用啊！不是只要和她解释清楚状况，让她在凌晨两点和我们去学校见洛小燕就好了吗？” “空口无凭的，你说的这事普通人可能相信你吗？”罗德摊了摊手，“与其费那个口舌，直接把她弄昏，然后带到学校去不是更方便省事？” 张弓长哑口无言。 “接下来是‘绑架少女’吗……”不知为何，他居然感觉心情突然平静了，“还真tm是你会做的事啊……” “所以你有没有办法？”罗德道：“没有的话，我只能试试看电视里学的，给她后颈上来一记手刀看看……” “你给我适可而止！” 第22章 洛小楠 “小楠啊……上班打瞌睡可不行啊，这也就是被我碰见了，要是其他领导看见你这样，你可就得直接卷铺盖走人了。” 一个身材肥胖的男人轻轻地将手搭在洛小楠的肩膀上，语重心长地说道：“回家要好好休息啊！上班的时候这么没精神可不行。” “谢谢经理。”洛小楠眉头微蹙，轻轻拍掉了对方的手，语气淡淡地说道：“我会注意的。不过也希望经理不要做这些太过亲昵的动作，很容易引起其他同事的误会。” 被叫做经理的男人不以为意，“嘿嘿”地笑着说道：“身正不怕影子斜，我行得端坐得正，不管那些流言蜚语。” 洛小楠面无表情，埋头在纸上自顾自地写起了东西，没有理睬男人。 “那你努力工作，我也先忙去了。”男人笑眯眯地说了一句，这才离开了洛小楠的位置，朝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正当洛小楠以为自己能清静一点时，又是另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来：“小楠，你这手欲擒故纵玩的可以啊，经理还真是被你拿捏得死死的，都鬼迷心窍了。” 一个留着大波浪发型的女人走过来，这个女人同样是穿了职业装，但是衬衫的纽扣却开了好几个，露出了一大片雪白的风景。 洛小楠只觉得一阵头痛，只能装作认真工作什么也没听到的样子。 “啧啧……背后有人就是好，都懒得搭理人家。”大波浪依旧是用着一种阴阳怪气的语气，让人恼火。 洛小楠蹙起眉头，抬头看向对方问：“你不用工作的吗？” “我的工作已经完成了。”大波浪摇摇头叹道：“人家不像你，就算上班打瞌睡都没事，我要是不尽快把自己负责的工作做好交上去，可少不了经理一顿骂呢。” 洛小楠一言不发，重新低下头开始工作，任由对方在一旁冷嘲热讽。 见洛小楠一直不搭理自己，大波浪顿时也感觉一阵无趣，哼了一声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大波浪走后，洛小楠忍不住叹了口气，只觉得心中一阵烦躁。 类似刚刚的剧情，几乎每天都在发生，她虽然很烦，但是也没有什么办法。 这家公司的待遇相当不错，就算“工作环境”比较“恶劣”，洛小楠也只能默默忍受。文凭不高的她，想要找一家和现在待遇相近的公司，是非常难的，所以就算每天都得受气，她也只能咬牙忍下来。 尽量把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上，让时间快点流逝过去，她每天都是这么做的。 今天，自然也不例外。 终于熬到了下班时间，洛小楠拎起包起身就走，打了个卡就直接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公司。 这次没有晚下班的她，成功挤上了公交车，约莫四十分钟后，她总算回到了家里。 一到家，她就忍不住将包狠狠地扔在了沙发上，骂道：“一只公猪，一只臭母猪，真tm般配！” 憋了一天的火气，忍不住就想砸点东西来发泄，但是仅存的理智阻止了她，不算富裕的她弄坏了任何一样东西，都会像是拿刀割自己一样肉疼。 她只能通过不停地深呼吸来控制自己的情绪，好半天过去，怒火才算是勉强平息下来。 恢复平静的她，径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内，坐到桌前，从桌上的一列书籍中抽出了一本打开，拿起笔，默默地记录起来。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黑皮笔记本，就是超市里卖的五元钱一本的那种最便宜的笔记本。 洛小楠忘记了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养成了写日记的习惯，但是她很享受这个过程，能够把平时心里的各种不顺心，不敢说出口的话统统都记录下来，这会使她心里好受很多。 习惯节俭的她，哪怕是记日记，也写得很节省，倒不是节省文字和篇幅，而是节省纸张。 她不像正常人那样，按照不管多少字，一天用掉一页的方式去写，她都是写完一天的，第二天就在上一篇日记的下一行写，这样能够最大利用一页纸写更多的内容，也能用一个笔记本，写上人家可能要用三本日记本才能比拟的字数。 而此时，这一页纸张的开头，则刚好是从昨天开始记录： …… 十一月十三日。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幽灵的存在？ 为什么偏偏还是你？ 那两个人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他们为什么要帮助洛小燕？ 我亲爱的弟弟，你就是永远不会让我安宁是不是？ 为什么你连死了以后，都还要给我制造麻烦？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你为什么就不能，安心地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呢？ …… 十月十四日。 今天工作时打了瞌睡，那该死的猪头又来骚扰我，真想拿钢笔直接捅到他脑子里。 那个该死的臭【哔——】子又嫉妒了，跑来和我说些阴阳怪气的话，该死的，真当老娘愿意搭理那个死肥猪？你这么羡慕你自己去勾引他啊！看不上你那就好好照照镜子，看看是不是自己长得太丑，连个肥猪都看不上你！好好考虑去韩国整个容吧！该死的【哔——】！ …… 叮咚！ 写到这里，清脆的消息声突然响起，洛小楠暂时停下了笔，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发消息的人用的一个太极图的头像，用的帐号名字一看就是本名，叫做丘长德。 对方发来的消息赫然是：我明天下午就到。 洛小楠一天下来，脸上终于浮现了难得的笑意。 桌面上，日记本就这么摊开着，新的日记还没写完，她重新提起笔，写下了今天日记的最后一段： …… 今天唯一值得开心的事情就是，我居然在网上认识了一个道士，他答应会在明天赶过来帮我干掉洛小燕，呵呵……明天想个办法支开洛小燕身边的那两个人，然后让道士施法“超度”洛小燕……弟弟啊，既然你已经为了我死过一次了，那么，再死一次，也无妨吧？ …… 最后几个字，洛小楠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力透纸背，笔走龙蛇，写完最后一个问号，她一下松开了握笔的手，钢笔啪嗒一声掉在日记本上，墨水喷溅出来，染黑了一大片纸张。 “哈……哈哈……哈哈哈哈……”洛小楠捂住了脸，弯下了腰，大张着嘴巴，喉咙中了发出克制的笑声，随后，逐渐转变成了疯狂。 “哈哈！哈哈哈哈！” 第23章 起风了 今日的天空，格外的阴沉。 太阳隐匿在了成片的阴云之后，灰蒙蒙的天幕让人心情也不由得沉重起来。 二人一鬼坐在学校的天台上，大风“呜呜”地呼啸而过，将罗德和张弓长的头发吹得一片凌乱。 比起前几日，今天的空气沉闷而带着凉意，总算是有了秋冬的样子。 洛小燕静静地飘在二人的身边，虽然感觉不到气温的变化，但是那莫名压抑的气氛还是让他有种胸口闷闷的感觉，按理说幽灵是不会像人类一样有这种类似生理反应的感觉，所以这更多还是由于天台上沉闷的氛围而引起的心理作用。 “喂喂……我说……”洛小燕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们不是说有新的调查方向吗？昨天失踪了一天后，今天就一直坐在这发呆啊！这是受什么打击了？” 张弓长神色木然，语气有些复杂：“一言难尽呐……” “嚯……”洛小燕虚起眼，“瞅你这幅样子，想必你们昨天浪费了一天时间，还是没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吧？” “倒也不是没有。”罗德平静的声音响起来：“只不过，目前我们确实再一次没有了调查方向。” 洛小燕斜视着二人，道：“嗯……所以你们就坐在这里思考你们那失败的人生吗？” “哈……哈哈……”张弓长讪笑两声，“算是吧……” “嚯……你居然这么坦然地接受了我的嘲讽？看来这次打击不是一般的大啊。”洛小燕面露惊奇，好奇道：“你们昨天到底经历了什么？” “倒也没什么。”罗德瞥了张弓长一眼，说道：“其实就是很普通的调查了一整天，然后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他只不过是表现得夸张而已。” “……不。”洛小燕道：“你这么说了，那肯定不是普通的调查……你认为的‘普通’可能和我们俩认知中那个词的释义有些差别。毕竟，我们有节操，你没有……” “或许吧。”罗德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我只是带着他到你生前玩的比较好的那些朋友家拜访了一下，问了点问题。” “麻烦你能说清楚你的‘拜访’方式吗……”洛小燕虚起眼。 “翻窗户。”罗德言简意赅地说了三个字。 “嗯……”洛小燕一脸蛋疼，决定还是不深究更多细节，扯开话题道：“所以说你们坐在这一下午到底是要干嘛？” “我只是单纯地找个地方坐着，好好整理一下思路。”罗德说着点燃了一支烟，由于风有些大，点了好几次才点着。 “那要是暂时想不出思路……”洛小燕问道：“怎么办？” 罗德先是吸了一口烟，然后吐出一片烟雾，在风中很快就被吹散。 “会有的。”他随后才说道。 “你这与世无争的样子，比起他更像个道士啊。”洛小燕吐槽道。 叮咚！ 清脆的消息通知声响起来。 罗德掏出手机低头看了一眼，随后站起来，说道：“该走了。” “哦……”张弓长依旧是一副身体被掏空的样子，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动作缓慢地站了起来。 “有线索了？”洛小燕问。 “嗯。”罗德应了一声，手机屏幕对着洛小燕晃了晃，说道：“你姐提供的消息。” “你咋还和我姐加上好友了？”洛小燕微微一愣。 “前头晚上留了手机号码，然后就加了。”罗德随意道。 “哦……”洛小燕虚起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罗德摆摆手，招呼上张弓长，便快步走下了天台。 “嗯……他们俩不会有意思吧……”洛小燕原来在想这茬，神情有些复杂：“仔细想想，好像罗德还真是少数不怕我姐的男人，他们俩要是好上了……” 联想到罗德那永远面无表情的脸以及其操蛋的行为模式，他一头黑线。 “还是算了……算了……”他心有余悸地喃喃道。 此时，天色比起先前更加阴沉了，预示着夜晚即将到来。 …… 一小时前，城市的另一头。 机场出口处。 洛小楠今天刚下班，就打车来到了机场。 今天又经历了糟糕的一天，猪头经理日复一日的骚扰和贱人同事不厌其烦的嘲讽，都让她心情好不起来，连带着脸色也不是很好看，过往的行人都被其震慑到了，以至于不由自主地与她拉开了距离。 叮咚！ 消息提示声响起来，她低头看了一眼，正是昨天加上的道士： 我下飞机了。 恰在此时，一大批人流从机场内涌出来，一时间，各种呼喊声、笑声到处响起来，出口处一片热闹。 洛小楠先是后撤了几步到了比较靠外的位置，以免在人群中挤来挤去，随后低头打字回道：我穿了黑色西装，留着短发。 几秒后，对方回了一句： 我看到你了。 洛小楠踮起脚向着人群中望去，试图找到对方，然而只见前方人头涌动，形形色色的人拥挤着，根本看不出谁是谁。 人群逐渐散去，就当洛小楠疑惑时，一个声音在她跟前响起：“我在这。” 洛小楠下意识低头，看到了一个身高不超过一米四的幼小身影站在她的面前。 对方仰起头对上她的目光，点点头道：“是我。” 洛小楠怀疑自己被耍了。 对方俨然是一个小孩子，一看就知道没超过15岁的那种，长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颇有些可爱。 搞笑的是，他冷冰冰地板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看起来还挺煞有其事。 “我是丘长德。”他冷冷地说道：“你是洛小楠？” 这一副样子放在大人身上很正常，但是眼前的这个小少年摆出来，就是另一种感觉了，旁人看了只会以为这个小孩在故作成熟，引人发笑。 洛小楠却一点不觉得好笑，她只觉得怒火隐隐从心底升起，有些控制不住的迹象。 深吸了一口气，她面无表情地问：“你多大了？你跑出来家里人知道吗？” 自称丘长德的男孩眉头微微皱了皱，说道：“我成年了。” 洛小楠强行压抑住情绪，弯下腰盯着男孩的眼睛，语气冰冷地说道：“听着，我没时间陪你玩过家家……” 嗡—— 一声微不可闻的清鸣陡然响起，洛小楠眼前倏然模糊了一下，待她回过神来时，丘长德一根手指正轻轻点在她的眉心，一片清凉从他的指尖处扩散开，像是一片水流般迅速流遍了洛小楠的全身，洛小楠先前的烦躁、愤怒等负面情绪不知不觉间已然消散，她的大脑中只剩下一片清明。 “冷静下来了吗？”丘长德面无表情地说道。 第24章 杀心毕露 洛小燕无聊地坐在天台上发着呆。 白天时，他自然是无法做到“坐下”这件事的，因为白天时阳气鼎盛，他处于一种半透明的标准幽灵状态，无法与其他事物产生直接接触，自然也无法坐到任何东西上，只能飘着。 但是随着天色渐暗，夜幕悄然降临，他已然能够凝聚成实体，直接坐在地上了。 夜里的风比起白天更加的喧嚣，随着其肆意地狂掠而过，如同恶鬼哭嚎般的“呜呜”声响也一刻未曾停下，若是有人站在天台上，想必会因寒冷而缩起身子，但是身为幽灵的洛小燕并不知道寒冷为何物，甚至呼啸的大风连他的头发也无法拂动一下。 他就这么怔怔地看着远方出神，没有人能知道他在想些什么，除了他自己。 身后响起的脚步声将他从神游天外的状态中拉了回来，他没有回头，说道：“这么快就回来了？不会又是啥也没查到吧？” 身后的脚步声站定了，却没有人回话，天台上只剩下凛冽的风声。 没能得到回应的洛小燕疑惑的回过头，看到的却不是罗德和张弓长，而是一高一矮两个纤细的身影。 洛小楠面无表情地盯着洛小燕，双眼中满是平静，看不出任何想法，就像是没有水的枯井，看得洛小燕有些毛毛的。 而她旁边站着的那个小个子，仔细一看，赫然是一个长相可爱的小男孩，同样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看起来倒不像洛小楠的表情那么吓人，只让人觉得看起来更加可爱。 “姐姐？”洛小燕有些惊讶地说道：“你专门来看我的吗？这个小孩是谁？” 如果领着丘长德过来的是张弓长，洛小燕或许就要吐槽是不是对方的私生子了，但是面对洛小楠时，洛小燕向来不敢油腔滑调，洛小楠平时最讨厌洛小燕说话油嘴滑舌，洛小燕过去因为自己的嘴，没少被洛小楠教训。 “我不光是来看你的。”洛小楠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这是来自青城山全真教的丘长德道长，我带他过来超度你。” “呃……什么？”洛小燕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洛小楠冷冷地说道：“你好好配合道长，不要给人家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语气就像是洛小燕记忆里，无数次对自己说教的那样。 “为什么要……超度我？”洛小燕感觉脑子有点当机，“我……不明白。” 丘长德轻启唇齿，用童稚的声音说道：“幽灵不论初始的状态有多好，随着死亡时间越来越差，灵魂的状态都会越来越长，缺少力量来支撑自己生存的情况下，无论生前多善良的人，都会逐渐丧失理智，慢慢地变成迫于生存本能而侵害他人生命、吞噬他人精魄的恶鬼。所以无论任何幽灵，及时‘超度’它是最为正确的选择。” “这样啊……”洛小燕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请问是怎样一个‘超度’法呢？” “很简单。”丘长德淡淡地说道：“将其打至魂飞魄散。” 洛小燕沉默了半晌，才道：“也就是说……再死一次？” “没错。”丘长德轻轻点了点头，表情还是保持着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洛小燕低下了头，面部顿时变得晦暗不清，让人无法看清楚他的表情。 “为什么？”他轻声问道，虽然没有抬起头来，但是这句话很显然是对着洛小楠问的。 “相比起来，我果然还是更喜欢一个人的生活。”洛小楠轻轻拨开挡住眼睛的刘海，看着洛小燕，认真地说道：“所以麻烦你消失吧，弟弟。” 咔啦！ 洛小燕好像听到有什么东西在他的体内碎裂了。 一幕幕画面逐渐地浮现了出来，那是他所有忘却的记忆，无数的碎片不停地出现，就像是拼图般缓缓拼凑在了一起。 他的体内传来了一阵强烈的痛楚，就像是身体要被撕成粉碎。 这个感觉洛小燕并不陌生，上次回忆起林晓雯的事情时，他就遭受了类似的痛苦，而此刻，痛楚远比上一次来得更加猛烈、更加狂暴。 一丝丝如同烟雾般的黑色丝状气体从他的身上缓缓升腾起来。 他无声地蜷缩了起来，身体因为痛苦而不住地颤抖，他大张着嘴巴，那痛苦的哀号却被挤在嗓子里出不来，像是在无声的咆哮。 “他这是怎么了？”洛小楠问道。 “受到记忆冲击了。”丘长德淡淡地说道：“他正在逐渐失去理智，很快就会转变成恶灵。” “那会变得很厉害吧？”洛小楠微微蹙眉。 “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丘长德满脸的从容：“不论是幽灵还是恶灵，我都可以毫不费力的进行消灭。” “当然。”丘长德顿了顿，随后才说道：“我也可以趁现在直接了结他，毕竟现在的他是最脆弱的时候，对于外界没有丝毫防备的他，我只需要一眨眼的时间就可以轻松消灭。前提是，我能同样轻松地解决接下来的两个家伙。” “你说什么？”洛小楠微微一愣。 “看来接下来的事情会和你的计划有那么一点出入。”丘长德平静地说道：“两位，还不出来吗？” 随着他话音刚落，罗德与张弓长的身影出现在了楼梯口处。 “唉……”张弓长叹了口气，道：“小师叔，何必如此赶尽杀绝？洛小燕他从来没有任何作恶之心。” 罗德瞥了张弓长一眼，“小师叔？” “容我自我介绍一下。”丘长德那稚嫩的声音听起来总是冷冰冰的，有些搞笑：“在下丘长德，23岁，青城山全真教派第六十六代弟子。” “嚯……”罗德联想到了某本著名的武侠小说：“丘处机是你什么人？” “那是本派祖师。”丘长德徐徐说道：“是全真教派的建立者，也是我几百年前的血亲。” “还真有丘处机？我随口问的。”罗德看向一旁的张弓长。 “当然是真的了……”张弓长有气无力道：“这家伙我认识，你别看他这样，其实他真的23岁了，而且从辈分上来说，还是我的师叔来着。唉……全真教的人都死脑筋，不好办啊……” “你们为什么在这？”这时候，洛小楠插话了，目光死死盯着罗德，“你们这时候应该在……” “应该在城市的另一头，是吗？”罗德打断道：“事实上，我很早就对你起了疑心，而通过了昨天的调查，我几乎可以确定，你就是杀死洛小燕的凶手。 因此，当下午收到你提供给我的假消息之后，我大概就猜到了你的目的是引走我们，然后方便你对洛小燕做些什么。于是，我们一开始就没走，而是一直躲在附近，变相保护着洛小燕。” “早就对我起了疑心？”洛小楠表面上很镇定，但是内心已然掀起了波澜：“你是指什么时候？” 罗德平静道：“一开始的时候。” 第25章 姐 “一开始？”洛小楠有些啼笑皆非。 “没错。”罗德点点头，说道：“我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对你产生了怀疑，但是当天正好我们碰见了林晓雯，故而被误导了调查方向。 在确定林晓雯与洛小燕的死无关后，我就想到了你。” “呵……”洛小楠冷笑一声：“说大话就到此为止吧。一开始你根本没有接触过我，怎么可能怀疑到我的头上？” “一个很简单的原因。”罗德面色平静：“作为洛小燕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在洛小燕死后你只是来学校看了一眼，甚至连洛小燕的遗物都没有带走。仅凭这一点，就足以让我对你产生怀疑了。” “是啊……作为姐姐，弟弟死了却连遗物都不带走，这完全不合乎人之常情。”张弓长插嘴道：“不过一开始的时候我完全没有注意这一点，因为我根本想不到……杀害洛小燕的凶手居然会是自己唯一的亲人，自己的亲生姐姐。” 洛小楠面色微微变幻，随后又平静下来，说道：“仅凭这点，你怎么就能确定我是凶手？” “仅凭这点当然不够，所以我先想办法对你进行了试探。”罗德说道：“前天下午，我们在你大约下班前一个小时左右潜入了你的家中，在你回家之前，我就仔细的搜索了整个屋子。 我随后很快就发现，整个屋子里，一件与洛小燕有关的物品都没有。甚至，洛小燕的房间是全空的，连床铺都没有。” “呵……”洛小楠轻轻一笑：“那是自然，他的东西我能卖的都卖了，不能卖的我直接扔了。” “这些当然还不足以直接判定你就是凶手，因为从各种角度来看，你都是一个勤俭、务实的人，而且你们的家境也算不上好，或许你只是出于‘这些东西放着也是放着，不如发挥最后的作用’的心态，才会将它们处理掉。所以，我又进一步进行了试探。”罗德说道：“当天晚上，你见到洛小燕时的反应，可以说是极大地提高了自己的嫌疑。” 洛小楠露出了饶有兴趣的表情：“哦？此话怎讲？” 罗德继续用着自己不快不慢的语速徐徐说道：“一个正常人，见到自己亲人的鬼魂，或许会震惊、会害怕、会怀疑自己在做梦，但是只要心中还有亲情，你都应该表现出类似于关心、欣喜的情绪。” “原来如此。”洛小楠微微恍然。 “但是你没有。”张弓长接着罗德的话说道：“你起初的表现非常的惊恐，但在得知洛小燕失去了死亡前的记忆后，你又迅速恢复了镇定，在那之后，别说是一句关心的话，你连一点喜悦的感情都没有，在近一个小时的时间里，你对洛小燕说过的话屈指可数，还都是严厉的责骂。别说罗德，就算是我也觉得……你当时的表现太奇怪了。” “因为你对洛小燕没有爱，所以你理所当然地没有对洛小燕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关心。”罗德平静道：“也正因为你与洛小燕的死亡有直接关系，所以你见到洛小燕时的第一反应除了恐惧之外别无其他，直到我说洛小燕失去了死亡之前的记忆，你才恢复了平静。 在那之后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里，我不停地提出问题，这些问题中掺杂了大量的、关于洛小燕的生活琐事，作为朝夕相伴的亲人，本该不假思索说出答案的你，却每个问题都要思考上一会儿，这只有两个可能……” 张弓长竖起手指道：“一，你明明和洛小燕生活在同一屋檐下长达五六年，却根本记不清洛小燕生活中的习惯。二，你在思考怎样回答，才能表现的洛小燕死前的所作所为你一无所知。” “你是一个聪明人，但是你又不够聪明。聪明反被聪明误，说的就是你这种人。”罗德平静道：“你以为谨慎地回答每一个问题，将答案编造的天衣无缝，就可以洗脱嫌疑，却殊不知，你那谨慎思考的行为，就已经足以说明问题。” “嗯……”张弓长摆着一副死人脸，吐槽道：“我总有一种，我们俩在说二人转的感觉。” “这都怪我。”罗德瞥了他一眼，说道：“如果我昨天没有和你把这些东西分析清楚，你现在就可以不用说话了，那自然也不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了。” 张弓长嘴角微微一抽：“喂喂……别当众拆我台啊！我才装的逼……” “你日常生活中表现出的智力水平，足以让人相信……”罗德说道：“上述的所有分析与你无关了。” “嚯……你这家伙……”张弓长虚起眼，“一本正经地说些混账话啊……” “够了。”洛小楠冷冷地打断了二人的对话：“你们说的大部分都是对的，但是却弄错了一件事——我不是凶手。” “呵……事到如今还要强行否认吗？”张弓长面带讥讽地说道。 “你怎么认为是你的事。”洛小楠淡淡地说道：“没错，我的确不爱洛小燕，我甚至厌恶他、憎恨他。但是，我没有杀死他。” “我没有直接说你就是杀害洛小燕的凶手，但是你与洛小燕的死，有着直接关系。”罗德并没有表现出意外，平静地说道：“不论你对洛小燕的感情如何，都不影响你在洛小燕心中的地位。在他看来，你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他、也是他最爱的人。 他或许畏惧你，但是他更崇拜你，作为他唯一的亲人和长辈，在他心中，你不只是一个‘姐姐’那么简单，你更是一个取代了‘父母’的角色，也是他世界上唯一的、难以斩断的羁绊。承担着如此重要意义的你，想要杀死他其实无需动手，只需要几句很简单的话，就足以让他产生轻生之意，就足以让他绝望地失去对这个世界的所有眷恋。 你或许没有用任何实际上的行动来杀死他，但是你与他的死亡必然有着直接关系，从某种角度来说，你其实就是杀死洛小燕的凶手。” 随着罗德平静的叙述，洛小楠的脸色接连变幻，等到罗德说完后，她长久没有说话，半晌后，才轻轻呼出了一口气，说道：“你说得没错。” 洛小楠的表情也变得平静起来：“我当然知道我在洛小燕心中的意义，我知道他爱我，知道他崇拜我，但是，那又如何？” “我恨他！” “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得到过我想要的任何东西！我们俩都想要的东西，我的父母永远只会买一份，而且那一份永远都是他的！” “不管是玩具、零食还是新衣服、新鞋子，永远都是他的！我永远都是用旧的！” “我不停地努力，努力学习、努力读书、努力考出一个好成绩，好到全班第一，好到全校第一，可是那又怎么样？” “因为没有足够的钱来同时供应两个孩子读书，我的父母们居然让我读完初中就辍学去工作！去供一个考试从来不及格的废物读书！” “我爸爸后来跑了，我妈妈病倒了，直到临死前，我妈妈还跟我说要好好照顾弟弟，好好培养弟弟成才！” “那我呢？我甚至没听到一句关心我的话，甚至没听到过一句‘辛苦你了’！” “凭什么？就凭我懂事听话？就凭我聪明早熟？还是就凭我……是个女生？” 此时，洛小楠的双眼中依然将布满了血丝，姣好的面容变得异常的狰狞，每一句话几乎都是咬牙切齿，到了最后，她近乎失控地吼道：“我恨我的父母！我恨他！我恨他们所有人！” “我就是恨不得，他们都去死！” 第26章 弟 洛小燕坐在天台上望着天空发呆。 天空是明亮的湛蓝色。 良久，洛小燕低下了头，眼睛有些发酸，却不知道是因为盯了天空太久，还是因为心事。 他精神有些恍惚，前几日与林晓雯的对话仿佛依旧在耳边回荡着。 每一个像洛小燕一样年纪的少年，总是有着自己的一份天真的幻想。 无论梦想也好，爱情也罢，少年总是希翼着凭借着自己的努力能够换取一份美好的结局。 他们并不清楚，在这过程中会经历怎样的艰难险阻，怎样的荆棘坎坷。他们总是对未来抱有理所当然般的美好幻想，却从未想过，很多事情往往心不由己。 童话故事存在的必要，就是为了让人们的心中仍能留有希望。 然而童话故事之所以叫做童话故事，就是因为他们并不现实。 “现实”是一个冷酷无情的王八蛋，它会毫不留情地将你打翻在地，并扯着你的领子告诉你：你想都别想。 倔强的少年爬起来，凭借着自己可笑的决心咬牙前行，一次又一次地被打倒在地，一次又一次地艰难起身，直至遍体鳞伤，无力爬起。 每个人在一开始的时候都觉得自己是主角，可是走到一半才发现，自己连龙套都不是。 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童话故事，有的只是血淋淋的教训，和无奈的妥协。 站在顶峰的“成功人士”呼喊着“有志者，事竟成”，山下的人们误以为真，拼尽全力地往上爬，最后筋疲力竭地摔下去，粉身碎骨。 为什么会这样呢？ 他们不明白，或者说不想明白，因为啊……哪怕那希望微小如随时会熄灭的火苗，也足以人们为之拼尽全力。 洛小燕就不明白，他从没想过，原来“现实”如此残酷，原来小说里、电视里说的都是假的，这个世界上，多得是你努力了也没有结果的事情。 嗡嗡—— 兜里的手机在此时震动起来，他掏出手机，来电的赫然是自己的姐姐洛小楠。 犹豫再三，他还是接通了电话。 “你在哪？” 一放到耳边，洛小楠冰冷的声音就让他打了个寒颤。 “我……”洛小燕说了一个字后，突然沉默了。 “是不是又逃课了？”洛小楠冷冷地说道：“你们老师给我打电话了，说你一个下午都没去上课。” 洛小燕轻轻地“嗯”了一声。 他突然感觉心中的郁结似乎有些打开了。 是啊，只不过是失恋，我又在自怨自艾些什么呢？ 这个世界上真正关心我、爱我的人，并不会抛弃我离去不是吗？ 洛小燕抬手揉了揉眼睛，说道：“对不起，姐。我这就回去……” “别跟我说对不起！”洛小楠突然提高了音量：“我是不是和你说过，你成绩怎么样我不想管，但是你别给我惹麻烦？” 他被洛小楠明显带着怒火的语气吓了一跳，急忙道：“姐，我……” “行了。”洛小楠语气突然又平静了下来：“不用说了。” 有一种难言的压力，压得洛小燕胸口发闷，几乎喘不过气来。 半晌，洛小楠的声音才再次响起来：“我今天被辞退了。” 洛小燕张了张嘴，老半天才说道：“姐，别难过，那家公司没眼力不要你，再找一家更好的就……” “别难过？呵……”洛小楠冷笑了一声，语气满是讥讽地说道：“我当然很难过，但是我难过的不是‘被辞退’，而是你。” 洛小燕微微一愣，急忙道：“对不起！姐你为了我这么辛苦，我还整天逃课给你惹麻烦，我……我这就回去上课！” “呵……为了你这么辛苦吗？”洛小楠再次冷笑：“你是这么认为的？” 洛小燕满脸疑惑：“呃……难道不是吗？” 电话那头先是沉默了半晌，随后便听见洛小楠轻轻地呼了一口气：“说实话，我根本无所谓你的成绩如何，也无所谓你一周逃了多少课，无所谓你是否有翻墙出去上网……你的一切，我都无所谓，前提是，你惹得这些麻烦，不会找到我头上。” “如果你不会成为我的累赘，那我真的很乐意陪你玩一些‘亲情游戏’，做一个尽心尽责关心你爱护你的好姐姐，可惜……”洛小楠语气冰冷：“就如我所料的那样，你只是一个废物。” 洛小燕面无血色，苍白如纸。 “我一直不喜欢你。”洛小楠自然不知道洛小楠的反应，她只是自顾自地用着平静却又冰冷的语气叙述着：“我憎恶爸妈的不公平，把我应得的一切都给了你，最后他们自己走了，却留下你这个累赘在我身边拖累我。” “我努力工作、赚钱，都是为了自己。照顾你，只是希望你能有一天想通了，给我提供一定的帮助，但是，你不光没能做到这一点，还常常给我惹麻烦，浪费着我辛苦赚回来的钱，去你那破学校里混你那无聊的日子。” “希望你能成长起来，终究是我自作多情罢了，毕竟……你只是个废物，从来都是。你只会妨碍到我自己的生活，妨碍到我自己的幸福。” 洛小楠说的话，像是冰冷而锋锐的刀子插进洛小燕的心口，他嘴唇颤抖着，脑海中一片空白。 天台上，有轻轻的风拂过。 …… 夜幕下的天台，寒风凛冽。 洛小楠的咆哮声仿佛被那“呜呜”的风声给吹散了一般。 罗德和张弓长默然无语。 洛小楠缓缓平复了激动的情绪，说道：“那天，我被原来的公司辞退了，心情很差。” “我懒得再和洛小燕装下去了，他拖累了我够久了。我希望他能够滚远点，不要再来妨碍到到我的生活。”她面色平静，像是在叙述着与自己无关的一件事：“所以，我对他说……” 洛小楠嘴角轻轻一勾，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亲爱的弟弟，为了姐姐的幸福，可以请你去死吗？” …… “好的，姐姐。” 洛小燕轻声说着，挂掉了电话。 将手机塞回口袋，他翻过了天台的围栏。 他转过身，张开了双手，身体往后倒去，他最后看了一眼天台，恍惚间，仿佛看见了某个躲在角落抹眼泪的身影。 在下落的过程中，风从耳边呼啸而过，他的大脑里一片空白。 这个过程好像很慢，过去了足足一个世纪，又好像很快，只是一眨眼的时间。 当回过神来时，他已经躺在了地面上，睁眼看到的，是广阔无垠的天空。 天空是明亮的湛蓝色。 第27章 变异 天台上一片死寂。 良久，张弓长打破了沉默，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比起直接杀死，你这种方法要来的更加残忍、无情。” “呵。”洛小楠轻笑一声，不置可否。 “在我下山前，我师父曾对我说过，在这个世界上，最难揣测、最为可怕的就是人心。”张弓长表情复杂：“我无法理解……你就真的，对于自己的亲弟弟，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还是最爱你最崇拜你的人，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他爱我、崇拜我，他是我的弟弟，那又如何？”洛小楠冷笑两声，说道：“那是他的事，凭什么他爱我，我就一定要爱他？他愿意为我付出一切，乃至生命，那都是他的事。我不愿意他拖累我的生活，不愿意他破坏我的幸福，我只是想让自己过的更好一些，又有什么不对？” “如果不是我的父母将原本属于我的一切，都给了他，我完全可以有更体面更优越的工作，完全可以有更自在更舒适的生活，无论是哪方面，我都比他优秀的多，他凭什么可以得到这么多？就凭他是个男生吗？” 张弓长陷入了沉默。 他一时间不知道如何作答。 “你说的没错，付出本来就是单方面的。”全程保持缄默的丘长德突然说话了：“但是，这只是你掩饰自己的一个借口。” 他斜视着洛小楠，稚嫩的脸庞上写满了厌恶：“无论你说的多么华丽，都掩盖不了，你事实上是一个极度自私自利的人，你说的一切，都只是为你的自私找的借口。” 张弓长有些惊讶地看着丘长德，脑子一下有些转不过来。 丘长德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你不要搞错了，我确实是来消灭洛小燕的，但是这并不代表我就和她是一道的。” “原来如此……你的目的只是要消灭洛小燕而已。”张弓长恍然道：“而他们姐弟俩的恩怨都与你无关。只是在消灭洛小燕这个目的上，你们俩恰好是一致的。” “我只是来消灭幽灵，以防其日后成了恶灵伤害无辜。”丘长德冷冷道：“修道之人，亦需修心，我身为全真教当代传人，怎么会与一个贪婪自私、不顾人伦的恶徒同流合污？” 洛小楠姣好的五官逐渐扭曲起来，变得狰狞而恐怖。 “贪婪自私、不顾人伦？呵……”她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话来，冷笑了一声后，她低吼道：“我就是自私，那又怎么样？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没错，我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我就是不顾人伦，逼死了我的亲弟弟！但是只有这样我才能活得更好，活得更滋润！‘爱’有什么用？除了让我的生活更加痛苦，它还能带来什么？” “你错了！” 张弓长闭上双眼，深吸了一口气。 “人类之所以有别于野兽，就是因为人类有着更加高级、更加丰富的情感。”张弓长睁开了双眼，面色少有的严肃：“自私是每个人的天性，也是每个生物的天性，但是人类之所以能被称为高等生物，正是因为有‘爱’。” “爱可以让人变得无私，让人懂得奉献，让人违背自己的天性，因为这样，人类才能区别于野兽，如果你抛弃了‘爱’，就等于你抛弃了作为‘人’的底线，你与野兽又有什么差别？” 洛小楠身躯轻轻颤抖着，狂吼道：“你们这些人懂什么？你们从小就生活在优渥的环境中，衣食无忧、不愁吃穿，你们根本理解不了我的苦衷！你们只会大义凛然地说着大道理指责着旁人，你们没有经历过苦难，根本不知道他人所经历过的痛苦，你们这群虚伪的家伙有什么资格！有什么资格来评价我……” “别自以为是了！”张弓长突然大吼道：“你又怎么知道我们经历过什么？你以为只有你是这个世界上最痛苦、最凄惨的人吗？这个世界的苦难只会降临在你的身上，是吗？！” “世上的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痛苦，但是只有坚守住自己的底线，人才能被称为人！” “自私没有什么不对，但是明明自私到做出逼死自己弟弟这样毫无底线的事，却还要搞的自己才是真正的受害者一样，你才是真正的虚伪！”张弓长的语气中满是不屑：“和你这样的人，我现在多说一句话都觉得恶心！” “你……”洛小楠气得浑身发抖，嘴唇抖动着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啊——！” 一阵充满了痛苦与狂暴的吼声突然响起。 所有人同时看向了吼声的源头——洛小燕。 此时的洛小燕比起几分钟前已然大大不同，原本苍白的身躯变成了如墨般的漆黑色，丝丝黑烟正缓缓从身上升起，紧闭的双眼倏然睁开，赫然是两个猩红的光团，狰狞而恐怖。 “臭小鬼你……”张弓长叹了口气，“最后还是转化成恶灵了吗……” 洛小楠指着远处的洛小燕，对着丘长德大吼道：“我不管你们怎么看待我，我不关心！反正你的目的是消灭他对吧！那就给我干掉他！” 丘长德冷冷地瞥了洛小楠一眼：“消灭恶灵是我的本分，但是请你注意自己的语气，不要以为你能指使我。” 说话间，他全身上下亮起了淡淡的金光，如同一层光膜覆盖在身躯表面。 “唔……”洛小燕突然发出了一阵呻吟，随后，他双目中的红光竟缓缓黯淡下去。 “我这是怎么了？”他轻声道。 他的声音此时带着一阵阵回音，听起来异常的诡异。 “嗯？”张弓长和丘长德的脸上同时浮现了一丝惊异。 “臭小鬼？”张弓长试探着叫道：“你感觉怎么样？” “臭道士？”洛小燕疑惑地回应道：“我好像……有点奇怪……” “这种水平的恶灵不该有如此程度的理智。”丘长德皱起了眉头，目光紧紧地盯着洛小燕。 “我……变成恶灵了？”洛小燕迷茫地低下头看着自己，“我感觉自己现在前所未有的清醒，心中的所有想法、情感，前所未有的清晰。” 丘长德微微眯起了双眼，说道：“你很危险。” “这是非常少见的情况。你的灵魂或许产生了些许变异，如果日后让你成长起来……后果可能不堪设想，我必须在这里消灭你。” “消灭我？”洛小燕微微一愣，随后又了然道：“啊……对，这就是你来这里的目的来着，那就来吧，我不反抗。” 他看了洛小楠扭曲的面庞一眼，苦笑一声：“我继续存在于世界上，也只会给人带来负担而已。” “如你所愿。”丘长德平静地说道，身上的金光微微明亮起来。 “小师叔！等等！”张弓长急忙拦在了丘长德身前。 第28章 先天道种 “你想干嘛？”丘长德冷冷地看着张弓长。 张弓长有些紧张地说道：“小师叔，先别急着动手，或许洛小燕还能有挽救的余地。” “你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吗？”丘长德面无表情，说道：“幽灵一旦成为恶灵，就绝无可能转化回纯净的幽灵状态。” “不。有一个办法。”张弓长说道。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丘长德淡然道。 “确实。如果能够在恶灵体内打入一颗先天道种，再让他修炼一门中正温和的道家功法，恶灵就能够转化回纯净状态。”说着，他摇摇头道：“但是，先天道种可遇而不可求，据我所知，不论是我全真教，还是你天师府，目前都只有一颗，且都已是有主之物。” “你说的没错。”张弓长深吸一口气，道：“但是，我怀疑洛小燕体内就有一颗现成的先天道种！” 丘长德微微一愣，随后皱起眉头：“此话当真？你有证据吗？” 洛小燕听着有些发懵，迷惑道：“先天道种？在我体内？” “先天道种是达到先天之境的高人，临死前凝结毕生功力而形成的结晶，其中蕴含着极其纯净而温和的道家法力。”张弓长解释道：“如果将先天道种打入体内，就算是根骨拙劣的庸才，也能在先天道种的滋养下变成修炼道术的天才。” “如果将其打入恶灵体内，就能逐渐化去恶灵的怨气与阴气，让恶灵变回纯净的幽灵状态，甚至比起刚死亡时还要纯净，你就不再需要靠吸**气和阴气为生，你可以依靠修炼道术来稳固魂魄，成为‘魂修’。也就是说，除了没有身体，只有魂魄，你与一个正常的修道士一般无二。” “哦。”洛小燕点点头道：“听着是很厉害的东西啊，我体内真的有吗？” “有两点，足以证明。”张弓长竖起手指：“一，你身为幽灵，却不惧阳气，甚至能在大白天就出现在阳光下自由活动。二，你明明成为了恶灵，却依旧保留着相当高程度的理智，而非变成只知道吞噬精气的怪物。” “这样吗……”洛小燕脸上满是迷惑。 “嗯……”丘长德皱着眉头沉思着。 张弓长转头看向洛小燕，询问道：“臭小鬼，你现在心里有什么负面情绪吗？” “有啊！”洛小燕的话让张弓长一下子紧张起来，但是随后的话又迅速让其放松下来：“我感觉……很悲伤，有强烈的想哭的感觉，但是，我脑子里就像是有一个笼子，把我的负面情绪关了起来，我能感受到它，却又像是它与我无关，这种感觉……很奇特。” “有点意思。”丘长德面色平静地说道：“其实想要知道你体内是否有先天道种，有一个非常简单方便的方法。” 话音刚落，他身形一动，陡然化作一片疾影冲向洛小燕。 “小师叔！”张弓长脸色一变，身上瞬间亮起了与丘长德一般无二的金光，随后飞快地紧跟上去。 这一切发生得极快，几乎是一个呼吸间，丘长德已然出现在了洛小燕跟前，手掌悄无声息地对着洛小燕胸口印去。 张弓长眼看着要来不及，情急之下手腕一抖，一道金光朝着丘长德疾射过去，打在了他的后背上，赫然是一张黄纸符箓。 那符令几乎是在碰到丘长德表面金光的瞬间，就无声无息地化作了粉碎，丘长德的动作毫无停滞地按在了洛小燕的胸口。 “以你的修为，别说是定身符了，哪怕是攻击性比较强的符令，也打不破我的护体金光咒。”丘长德淡淡地说道：“你不用担心，我只是朝他体内传输一些道家法力，以此来查探他体内是否真的存在先天道种。” 张弓长也知道自己与丘长德实力差距很大，只能无奈地停在一旁看着。 “嗯……”丘长德沉吟道：“你体内确实有一股中正温和的法力在滋养着你的魂体，的确很像是先天道种。” 张弓长面色一喜。 而洛小楠则面色难看，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还是闭上了嘴，她知道，无论她说什么，都无法改变丘长德的任何想法。 “不过……”丘长德再次出声，开头两个字一下子让张弓长的整颗心悬了起来。 “这个先天道种似乎不完整，曾经受到过人为的破坏。”丘长德皱起了眉头：“完整的先天道种，在进入体内后，应该会呼应体外的天地灵气，自动吸取入体形成周转，从而起到生生不息，循环滋养的作用，但是……你体内这颗只出不进，只释放着本身的力量在滋养你，却没有吸取一丝一毫的天地灵气入体。” 张弓长微微一愣：“那岂不是意味着，这颗道种是会耗尽力量消失的？” “没错。”丘长德点点头：“不过这没有什么影响，只要你能修炼上乘的道家功法，通过修炼来吸取天地灵气，反过来去滋养这颗道种，一样能生生不息、循环不绝，灵气通过道种过滤后，驳杂无用的会排除体外，留下的都是最纯净的法力。” 张弓长闻言大喜过望，哈哈笑道：“我还以为这道种会很快就耗尽力量消失呢，原来是虚惊一场！” 丘长德瞥了他一眼：“既然如此，洛小燕确实没有了消灭的必要。” “嚯……闹了半天，并没有打起来啊。”从先前起一直存在感薄弱的罗德开口道：“那么，事情都已经解决了咯？” “开什么玩笑？”洛小楠状若疯狂地大吼道：“这算什么？你来之前答应我帮我超度洛小燕，现在告诉我不用了？！你tm……” 两道金光陡然对着她疾射过来，洛小楠根本反应不及，金光接连着打在她脑门上，金光散去，赫然是两张符令。 “哼……我的符咒对小师叔没用，难不成对你也没用不成？”张弓长冷笑着说道：“我已经看够你的丑态了，你就给我消停一会吧。” “定身符与禁声符么。”丘长德瞥了他一眼：“你这符箓功夫怎么练的？这么简单的符你都没法结合在一块儿，还得分开画？” “呃……”张弓长表情一僵，讪讪道：“您以为谁都是像您这样的变……天才啊……” 他险些将“变态”二字直说出口，好在反应了过来，及时改了口。 “不要找借口。功夫不到家，就得练。”丘长德面无表情地说道：“既然已无事，我这就走了。” “诶？这就走了？”张弓长讶异道：“这么晚了，您怎么回去啊？” “不关你事。”丘长德语气淡淡的：“倒是你，如果要给洛小燕修炼你天师府的功法，可得先回去找你师父，征得他的同意，否则就是私传功法，后果自负。” “这是自然。”张弓长面色一肃。 “嗯。”丘长德点点头，随后朝着天台外纵身一跃，直接消失在了天台上。 “嚯……上来时候走楼梯，下去就直接跳楼了啊……”罗德吐槽道。 就在这时，他的脑海中突然响起一个语气冰冷的电子合成音： 【任务已完成】 【奖励已发放】 第29章 相关部门 说完了两句话后，那声音便没有再出现，恍如幻听。 罗德的表情依旧很平静，没有丝毫异样。 “我们也走吧。”张弓长说道。 “走？去哪？”洛小燕面色迷茫。 “你跟我一起走，明天就离开这座城市。”张弓长看着洛小燕，认真地说道：“我带你回龙虎山。” “龙虎山？你的师门？”洛小燕疑惑道：“去干什么？” “我小师叔说的话你没听到吗？”张弓长解释道：“带你回龙虎山征求我师父的同意，然后传授你道家功法进行修炼，只有这样你才能恢复成纯净的幽灵状态。” “嗯……”洛小燕面露迟疑，目光忍不住看向一旁一动不动的洛小楠。 洛小楠中了定身符与禁声符，说不了话的同时，也做不了任何动作，若不是还有呼吸，甚至会让人怀疑这是一尊栩栩如生的蜡像。 “你在想些什么？”张弓长忍不住道：“你姐根本不爱你，你看不出来吗？她恨不得你立刻消失！如果你还想着为你姐做些什么，那就是离开她，永远不要出现在她的面前，不要妨碍到她的生活，这才是你姐想要的！” 洛小燕闻言低下了头，神情黯然，久久说不出话。 半晌过去，他才轻声道：“我明白了。” 重新抬起头，洛小燕面色异常平静。 他无声地飘到洛小楠面前，看着洛小楠狰狞的脸，轻轻叹气道：“我爱你，姐姐。” “我真的很不争气，让你失望了。我会消失的，再也不出现在你的面前。” “希望你能过的更好。” 洛小楠无法做表情，只是眼神微微闪动。 洛小燕再次张了张嘴，最后却没能说出更多的话来，沉默了片刻，在凄厉的风声中走向了楼梯口，背影萧索。 张弓长微微叹了口气，跟上了脚步。 “符令的实效只有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后，你就能行动自如了。”在经过洛小楠时，他语气讥讽地说道：“希望没了你弟弟，你能活得更好。” 罗德走到楼梯口时，张弓长和洛小燕已经走到了楼下，他微微顿了顿脚步，但并没有回头：“有时候，你看似得到了你想要的，却可能失去了更多。” 说完这句话，他快步跟上了一人一鬼的脚步，身影消失在了天台上。 天台上陷入了一片死寂，只剩下凛冽的寒风“呜呜”地掠过，那凄厉的声音像极了悲恸的哭嚎。 洛小楠一动不动地站在寒风中，没有人知道她此刻的想法。 …… 昏暗的街道上，街灯投下昏黄的灯光，拉出两个长长的影子。 二人一鬼默默地走在街上，谁也没有说话。 洛小燕的情绪肉眼可见的低落，全程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走过无言而漫长的路，二人一鬼回到了张弓长暂住的宾馆中。 在电梯里，张弓长稍微放松了一点，说道：“啊……也算是告一段落了吧。” “是吗？你是这样想的？”罗德面无表情地说道。 张弓长闻言微微一愣：“喂喂……你什么意思？” 罗德眯起双眼，说道：“还有一些奇怪的地方我想不通。” “一，你的那个小师叔，他为什么会和洛小楠扯到一块儿？”他竖起手指，说道：“二，洛小楠生前只是一个普通人，体内的先天道种从何而来？” “呃……”张弓长顿时也面露疑惑，想了想说道：“小师叔他……或许和我一样，只是听闻学校闹鬼，所以想来调查一下，跟洛小楠扯上关系应该只是意外吧……” 罗德点点头道：“照你这么说，勉强也说得通。” 张弓长接着说道：“至于先天道种嘛……我也想过了，我怀疑是先前洛小楠送给他的生日礼物——那块玉佩。” “你不是说先天道种要打入体内才行吗？”罗德立刻质疑道：“那玉佩是怎么打入到洛小燕体内的？” 张弓长讪笑道：“我怎么知道……” 叮—— 随着清脆的提示声，电梯缓缓停下，数秒后，电梯门缓缓打开。 “既然你不知道……那就不能肯定那个玉佩就是先天道种。”罗德一边说着一边走出电梯。 “喂喂……这种事情根本无所谓啦！你就算搞清楚又能怎么样？”张弓长虚着眼跟上脚步，身后如影随形地跟着沉默的洛小燕。 “好奇而已。”罗德耸耸肩道，随后动作突然一顿，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张弓长疑惑地看着他。 “没事。”罗德摇摇头，继续迈开脚步前行。 二人一鬼很快走到了房门前，张弓长从兜里掏出了房卡，就在这时，洛小燕突然说道：“房间里有人。” 张弓长面色微微变化了一下，回过头惊讶地看着洛小燕。 “我能感觉到里面有一股很旺盛的精气。”洛小燕补充道。 张弓长面色有些凝重地点了点头，将房卡轻轻在门把手上感应了一下，随着“滴”的一声响，张弓长转动门把手推开了门。 昏暗的房间里，窗户没有关，冷风不断地灌进来，吹动着窗帘在半空中飞舞，不停地发出“噼啪”的布帛抖动声。 一个人影坐在椅子上，正对着门口，带着笑意地说道：“你们好呀。” “嚯……”张弓长吐槽道：“这一幕有点熟悉啊。” “前天晚上，洛小楠回到家时看到我们，应该大致就是这样的景象了。”罗德在一旁平静地说道。 “啊……我知道，不用你来提醒我。”张弓长有气无力地回道，同时抬手将房卡插入了供电卡槽。 “嘀”的一声响，灯光随之亮起，房间登时明亮起来。 张弓长也随即看清了坐在椅子上那人的长相。 这是一个年轻的男人，看起来与张弓长年纪相仿，穿着一件皮质机车服，长相不算出众，头发染成了引人注目的火红色，面带微笑的样子看起来有些轻佻。 “几位的心理素质看起来很不错啊。”他说道：“一个陌生人出现在房间里，一点都不惊慌呢。” “该惊慌的不该是我们吧。”张弓长虚起眼，说道：“毫不夸张地说，我们俩中随便一个都可以轻松地打得你姥姥都不认识……” 他故意没有说“我们仨”，而是说了“我们俩”，因为他不清楚对方是否能看得见洛小燕。 “哦？这么说来，张道长对自己和罗德先生的实力很有信心啊。”男人依旧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那身后那位呢？这位恶灵同伴看起来也很厉害啊。” 这句话一下子暴露出了两个信息，一是对方是看得见洛小燕的，而且还能直接看出洛小燕目前是一个恶灵，说明对方曾经见过恶灵。二，则是…… “你认识我？”张弓长有些疑惑：“我不记得我见过你。” “我只是个无名小卒，张道长不认识我也是正常的。”男人笑道：“容许我自我介绍一下。” 说着，他站起来走到两人跟前，从怀中掏出了一本暗红色小本子。 “什么东西，结婚证吗？”张弓长吐槽道。 “张道长很幽默。”男人哈哈一笑，将小本子举到两人眼前，上面赫然印着一列烫金字体： 超能力人类相关事务管理部门。 “不好意思，名字有点拗口。”他将本子重新揣进兜里，笑着说道：“你们也可以像其他人一样，叫我们‘相关部门’。” 第30章 善后 “进去再说吧。”罗德平静道。 二人一鬼走进房间，关上房门。房间内，只能听见呼呼的风声和窗帘不停抖动的声音。 “嚯……你不冷的么……”张弓长吐槽道：“你把窗户开这么大是觉得房间太热了吗？” “呵……”男人轻笑一声：“张道长真的很幽默。” “谁跟你幽默了……真的很冷啊，给我把窗户关上。”张弓长虚起眼说道。 “嗯……”男人沉吟道：“再次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吕信，言而有信的‘信’。是‘相关部门’的探员。你们看全名应该就知道我们部门是干什么的……” “一本正经地扯开话题了啊混蛋！” “行了，也不是第一次和你们打交道了。”罗德没让张弓长继续胡闹下去，说道：“直接说找我们有什么事吧。” 张弓长见几人不理自己，有些幽怨地走到了窗户边，将窗户关了回来，嘴里还不满地嘟囔着些什么。 “罗德先生应该能猜到我的来意。”吕信点点头道：“毕竟你上一次和我们部门接触距离今天才不到半个月。” “哦。”罗德点点头：“又要‘登记’么？” “没错。”吕信说道：“虽说我们部门的主要职能是规范管理国内的超能力者，但是出于各种原因，我们部门的人手非常紧缺，所以实际上我们并没有能力来做到规范管理所有的超能力者。” “这个我倒是听说过。”张弓长插嘴道：“以前在山里，听我师兄们说过，‘相关部门’是个听起来很牛逼，做起事来很怂逼的机构。” “呵……话虽然难听，但是说的确实没错。”吕信苦笑一声：“我们确实做事需要考虑非常多的因素，导致大多数时候看起来畏首畏尾的。” “说白了就是怂。”张弓长丝毫不给面子地说道。 吕信无奈地点点头，算是承认了张弓长的说法，随后说道：“我这次来并不是来找你们麻烦的。” “哼……谅你也不敢。”见吕信当真一副“怂如老狗”的样子，张弓长忍不住嘚瑟地装起逼来，摆出一副嚣张的样子坐到了椅子上，对着吕信抬抬下巴道：“那说说看，你到底干嘛来了？” 洛小燕盯了张弓长这幅欠打的样子一会儿，转头对着吕信说道：“这位大哥，说实话，我们俩和他都不是很熟，你就算想揍他，我们也不会帮忙的。” 吕信自然不会当真，尴尬地“咳”了一声，说道：“这位恶灵同学说笑了，我对你们没有丝毫的恶意，只是想问一些问题。” 张弓长瞪了洛小燕一眼，随后问道：“什么问题？” “事情是这样……我们前几日也注意到了jn中学闹鬼的新闻，所以打算派人去调查一下是否属实……然后，我们的调查人员发现了罗德先生和张道长一同在学校里结伴而行，似乎还在调查着什么，就急忙把这个状况报告给了他们的上司……也就是在下。”吕信说道：“就在今日，我们发现，貌似连青城山的那位‘灵童道长’都出动了……” “所以你们担心有什么大事要发生，是吗？”张弓长打断道。 “没错。”吕信点点头，“嘿嘿”笑道：“我们部门虽然实力不济，但是如果真有什么大事发生在市区内，肯定也不能坐视不管。不过就在刚才，灵童道长又连夜离开了jh市，看起来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 “所以你们就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想要了解一下具体情况，然后回去做个登记。”罗德平静地说道：“你不用拐弯抹角的，直说就好了，我能理解。” “嘿嘿……那真是感激不尽。”吕信笑嘻嘻地说道：“罗德先生真的很明事理，上一次也很配合我们的工作呢……” “嗯。”罗德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说道：“那我就从头到尾说一下吧。” 随后，他详细地讲述了一遍事情的起因和经过，以及最后的结果，其中他略微修改了自己找洛小燕的起因，只用了简单的三言两语随便糊弄了过去，而其余部分则丝毫没有隐瞒。 “嗯……”听完了整个事件，吕信手捏着下巴沉吟道：“看来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是我们多虑了……不过，有两件事我们需要进行一下善后，希望你们能够配合我们的工作。” “一，这位恶灵同学的姐姐，我们必须消除她的记忆，我们会让她忘记这几天的记忆，让她以为自己的弟弟已经死了。” “喂喂……”张弓长有些不爽地开口道：“你们都知道洛小楠就是逼死小燕的凶手了，还不把她抓起来，只是消除记忆，然后让她回归社会？就她那种变态性格，迟早会对社会造成危害你信不信？” 吕信摇摇头道：“从客观角度来说，他的姐姐只是对他说了一些话而已，并不是直接行凶杀死了他。所以并不需要承担任何刑事责任。” “嘁……”张弓长的表情更加不爽了。 就在他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罗德阻止了他继续扯下去，开口说道：“我明白了。第二件事是什么？” “第二件事，则是关于林晓雯的父亲。”吕信说道：“他终归是杀了两个人的杀人犯，不管他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什么样的苦衷，他终究是一个杀人犯，我们是有必要将其进行逮捕的。” “当然，考虑到林晓雯到时候有可能遭遇报复的情况，我们会以一种低调的形式进行秘密逮捕，不会让王一杰的父母那边得到任何杀害孩子凶手的消息。” “喂……”张弓长这下是真的有点不高兴了，皱起眉头就要说话，却再一次被罗德打断了。 “他说的对。不管怎么说，林晓雯的父亲都是亲手杀死了两个人，不能因为他有苦衷就进行赦免。”罗德说道：“事实上，我本来也打算试着联系你们，看看能不能妥善处理这件事，但是考虑到当时调查还没结束，虽然确定了林晓雯与洛小燕之死无关，但是依旧能提供一些信息，所以就准备拖到调查结束之后。‘秘密逮捕’这个方法不错，能够保证他得到应有的惩罚，也不会导致他的女儿遭到报复。” 张弓长站了起来，脸上浮现出一丝怒意：“罗德，你……” “你需要搞清楚一件事。”罗德平静地瞥了他一眼：“我们没有任何权利来决定一个人是否应该受到惩罚，并不是拥有了力量，我们就可以高人一等地去审判他人。有这个权利来进行审判的，只有‘法律’。” 张弓长张了张嘴，无言以对。 “再说了，人家前男友都没急，你急个屁。”罗德面无表情地说道。 张弓长哑口无言，转头看向洛小燕。 洛小燕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一脸蛋疼地说道：“你都说得这么明白了……我说啥还有个屁用。” 第31章 离开 吕信离开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六点了。 二人一鬼闲扯了几句后，张弓长实在熬不住，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一阵一阵的打呼声在房间内响起。 作为幽灵，洛小燕自然是不用睡觉的，他开启了电视机，使用点播功能看起了电影，死了以后他已经很久没有用过电视、电脑之类的电子产品了，故而现在，即使关掉了声音，他依旧看得津津有味。 至于罗德，就算一天不眠不休也没有关系，但是有时候，睡眠不仅仅是生理需求，也是一种放松方式，所以他每天依旧会睡上三到四个小时。 不过现在，他还不想睡觉。 罗德躺在床上闭着双眼，看上去好像睡着了，但实际上却很清醒，脑子里的思维非常活络。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次的奖励是‘欲望’。” “刚才在回来的路上，我很明显地产生了‘好奇’和‘求知欲’，换做今天以前，这是绝不可能的。” “不过，没有感受到其他的‘情感’有回归的迹象，嗯……每次奖励都只有一样‘情感’吗……” 没错，罗德脑袋里的系统，奖励的东西非常奇葩，就是每个正常人都会拥有的“情感”。 他在获得系统的那一天，就获得了强大的力量，但与此同时，他失去了自己的“情感”。而找回情感的方式，就是完成系统给他发布的任务。 此次的“洛小燕事件”，是他完成的第一个任务，他也成功取回了第一样情感——“欲望”。 “奖励的‘情感’是否与任务的内容有关呢……”罗德思维继续发散：“从某种角度来说，这次事件的起因，其实就是因为洛小楠的‘欲望’。” “新的任务迟迟没有发布……难道要到明天？” “下一个奖励的‘情感’，又会是什么呢……” 就在罗德思绪纷乱之时，那冰冷的电子合成音突兀地在他脑海中响了起来： 【新任务发布】 【请前往hz市并找到丘长德】 “嚯……想什么来什么啊……”罗德吐槽道：“丘长德？张弓长的那个小师叔？这么巧？” “他连夜离开jh市跑去hz市了？这动作有够快的啊……是去干什么呢？” “嗯……hz市的话，也就是说要和张弓长分道扬镳了，他要回龙虎山，那完全是在另一个方向……” 想到这里，他突然坐起来，把认真看电视的洛小燕给吓了一跳。 罗德往窗外望了一眼，窗外的世界已经是蒙蒙亮了，天边隐约可见一抹鱼肚白，仿佛在预示着太阳即将升起。 他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早上七点三十三分。 “现在出发的话，走到火车站差不多是八点半左右。”罗德在手机上打开了订票软件，同时在内心琢磨道：“坐高铁的话，差不多一个小时就能到hz市。” “既然任务已经发布了，那也就不耽搁了，尽快出发吧。”他心想着的同时，身体也行动了起来开始收拾行李，其实也就是几件换洗衣物，只用一个背包就能装下了。 “嚯……你这是要干嘛……”洛小燕看着罗德麻利地收拾东西，虚起眼说道：“畏罪潜逃吗？” “已经有心思开玩笑了，说明你心情好很多了。”罗德瞥了他一眼，说道：“既然你的事已经告一段落，我还有别的事要忙，就不在这浪费时间了。” “这么急着走？”洛小燕微微一愣：“就不能等天亮了再走吗？” “没有必要。”罗德将寥寥无几的东西都塞进背包后，背起包走向门口。 “罗德！”洛小燕忍不住叫道。 罗德脚步微微一顿，回过头平静地看着他。 “你……到底为什么帮我调查死因？”洛小燕神色微微严肃道：“本来想过段时间问你的，没想到你这么急着走。” “原因我没法透露。”罗德耸耸肩：“你就当天机不可泄露吧。” “呵……”洛小燕无奈地轻笑一声，随后认真地盯着罗德，说道：“无论如何，谢谢你。” “嗯。”罗德平静地点点头，随后开门走了出去。 咔嗒。 门关上后，房间内再次陷入了静谧，只能听见张弓长打呼的声音。 洛小燕看着电视中无声的画面，一时没了心思再继续看下去，怔怔地发起呆来。 如果说张弓长和丘长德，都有着比较明确的来历与身份，那么罗德，就是从头到尾都保持着相当高的神秘。 不知道他强大实力的由来，不知道他具体的身份，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帮助自己调查死因。 包括他所表现出来的性格，永远冷静而理智，做事看起来不择手段，可以说是没节操没下限，却又能说出一些令人深思的大道理，且自身严格地执行，有着非常明确的底线。 一切的一切，看起来神秘而难以揣度。 洛小燕有预感，以后他还会与罗德有着很深的牵扯与羁绊…… “唔……”躺在床上的张弓长突然呻吟一声，缓缓坐了起来，一副神情恍惚的样子。 他迷迷糊糊地下床，走到了厕所放了个水，精神稍微清醒了一些，走出厕所时顺便对着洛小燕问道：“几点了？” “不知道，应该快八点了吧。”洛小燕随口答道。 “哦。”张弓长揉揉眼睛，走回床边，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诶？罗德人呢？” “走了。”洛小燕回道：“刚走没多久，说是还有别的事要办。” “靠……一声招呼也不打？”张弓长嘟囔道：“就这么走了？嗯……走了也好，跟这家伙在一块，不知道还得拉着我做啥败坏名声的事情……” 洛小燕斜视着张弓长，说道：“我觉得吧……不管有没有罗德，就以你的德行，败坏名声是迟早的事……” “我现在只想睡觉，不想和你吐槽。”张弓长重重倒在床上，翻了个身将脸埋进枕头里。 “哦……对了……”洛小燕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你衣服里是不是有挺多你画好的纸符来着？” “对，你怎么知道？”张弓长的声音听起来瓮声瓮气的。 洛小燕说道：“罗德走之前把你口袋里的纸符都拿走了。” “我【哔——】”张弓长瞬间清醒了，整个人从床上跳起来，破口大骂：“你【哔——】是个【哔——】吧？就【哔——】这样让他拿走了？” “我又打不过他。”洛小燕淡定道：“而且你也打不过，所以叫醒你也没用，我干脆就当没看见咯。” 张弓长哑口无言，只能捶胸顿足、以头抢地。 第32章 后续 叮铃铃—— 急促而刺耳的闹铃声在安静的房间中突然响起。 “唔……”洛小楠呻吟一声，艰难地坐起来，关闭了闹铃。 她捂了捂脸，感觉头有点沉重。 “阿嚏！”她猛地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貌似有些塞住了。 “感冒了？”她自言自语了一句，从床上爬了下来。 迅速洗簌后，画了个淡妆，她拎上包走出了家门。 站在公交站牌旁，清晨的空气有些寒冷，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状态很不好。 “怎么会感冒的？”她忍不住奇怪地想道：“睡觉的时候也没觉得多冷啊……” 这时候，公交车缓缓靠站了，她急忙上了车。 一上车，一股奇怪的气味就冲进了鼻腔里，洛小楠忍不住蹙了蹙眉，车上有几个大妈一边聊着天，一边吃着包子，那奇怪的气味正是肉包子的气味与其他气味混合了在一起，令人感觉有些反胃。 一路强忍着令人作呕的气味，半个小时后，终于到达了上班的地方，洛小楠下了车后忍不住深呼吸了几下，冷风吹来，她又打了几个喷嚏。 刚走进公司的大门，洛小楠就皱起了眉头，身材肥胖的经理正好走过来，看到她顿时摆出了一副笑眯眯的表情，说道：“来得这么早啊，小楠？” “嗯。”尽管心里不舒服，但是洛小楠还是礼貌地点头问好道：“早上好，经理。” 经理微笑着点点头，说道：“早饭吃了吗？” “没有。”洛小楠揉了揉鼻子，由于鼻塞，她说话带着比较明显的鼻音。 “早饭不吃可不行。”经理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说你，你们这些女孩子，不能为了保持身材就连饭都不吃啊。” “我只是没来得及吃而已，忙着要工作……阿嚏！”洛小楠说着说着，鼻子一阵发痒，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感冒了吗？”经理关心地问道：“我抽屉里有感冒药，要不要给你拿一点？” “不用了，我待会自己下楼买一点就好了。”洛小楠拒绝道：“谢谢经理的好意。” “不用跟我客气，感冒药而已，能要多少钱？”经理以一种不容拒绝的语气说道：“我现在先去办事，等下回来我拿给你。” 说完，他不等洛小楠拒绝就走出了门，临走前还朝着洛小楠微微一笑，只是怎么看怎么油腻。 洛小楠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去看他，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由于脑袋昏昏沉沉的，她坐在电脑前始终集中不了精神，足足一个小时过去，其他同事都已经到了，她的工作却迟迟没有什么进展，期间还不住地打着喷嚏，身旁的垃圾桶内，光是擦鼻涕的纸巾就占了一半。 “小楠啊……感冒了就请个假去看病嘛，何必强撑着来上班呢？”一个刻薄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洛小楠不用回头就知道身后是谁。 “你这样也太吵了，很容易打扰到我们的工作啊。”留着大波浪的女同事皱着眉头说道：“而且你好歹戴个口罩嘛，你一直打喷嚏，办公室的空气里都是细菌了。” 尽管心里烦躁，但是洛小楠还是只能说道：“对不起，我待会就去下楼买个口罩和感冒药。” “呵……你这样带病工作效率应该也不高吧，不如还是请假回家休息好了。”那个女人轻笑一声，走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臭【哔——】子。”洛小楠咬着牙在心中暗骂着，拿纸擦了擦鼻涕。 对她来说，今天又是同样糟糕的一天。 回家以后，她会打开日记，在上面再次记录下今天的负面情绪。 不过，她不会发现，昨天与前天两天的日记内容已经被人为修改了。 除了消除、修正她的记忆，“相关部门”还仔细地仿照她的笔迹，将这两天的内容修改成了一些她对上司与同事的谩骂，和对生活的抱怨，一如过去的每一天所记录的那样。 …… 林栋梁静静地坐在桌前，认真地在纸上写着什么。 两名身穿便服的警察耐心地站在他身后，等待着他写完。 随着时间流逝，很快就是十分钟过去，林栋梁轻轻放下笔，呼出一口气。 “我写完了。”他站起来对着身后的两名警察点点头。 一名警察微微颔首，然后伸出了一只手道：“不介意给我检查一下吧。” “当然。”林栋梁说着，将那张纸递给了对方，纸张很普通，一看就知道是从笔记本上随便挑了空白的一页撕下来的。 那名警察接过来，仔细地看了一遍，确认上面只是简单的留言后，点了点头，还给了林栋梁，说道：“没什么问题的话，就走吧。” 林栋梁将纸张小心地放回桌子上，并拿了本书压住了一角，随后对着两人回道：“好。” “手铐就不上了，不过希望你明白，逃跑是没有用的。”警察叮嘱道：“我们这本来是秘密逮捕，如果你逃跑闹出动静，那可能会影响到你女儿的安全。” 林栋梁点点头道：“我明白，放心吧。” 走出家门后，林栋梁再次深深地朝着门内看了一眼，随后“吱嘎”一声，关上了门。 屋内顿时陷入了一片静谧。 …… 晓雯，当你看到这份留言时，我应该已经在监狱了。 虽然不知道警察怎么查到我是凶手的，但是，因为我一开始就有自首的想法，所以虽然他们来的突然，我却并没有害怕和慌张。 反正和一开始我所打算的那样也没差，不是吗？ 警察同志说，这是秘密逮捕，不会有任何人知道我被逮捕这件事，包括王一杰一家，所以你不用担心自身的安危。 没了我的拖累，你应该会生活得更加好，你那么优秀，可以考上一所好的大学，毕业后再找一份体面而轻松的工作。 你一定要过得幸福，也一定要记得，生活越是艰难，越是应该坚强。 这句话其实是我从书里看来的，可笑的是，原本还有下半句，但是我不记得了。 毕竟爸爸只是一个粗人，没什么文化，你不一样，你很聪明，很像你的妈妈，但是你比她更善良，更温柔。 做错了事没关系，只要及时改正就好。 我活到现在，最遗憾的两件事，一是辜负了你妈妈的期望，二就是没能尽到父亲的责任。 可惜的是，现在悔悟已经太晚了，我没有了去改正去补救的机会了。 我只能说：我爱你，晓雯。 摊上我这么个爸爸，你一定很累吧，辛苦你了。 第33章 逃生俱乐部 吴志超是一个大学生，他有一个比较小众的兴趣爱好——密室逃脱。 没错，就是线下真人密室逃脱。 他喜欢这种依靠自己的观察能力、思维能力，来找出线索、破解谜题的成就感。 作为一种解谜游戏，密室逃脱从几年前开始渐渐风靡起来，各种形式的密室逃脱俱乐部层出不穷，不过相比起大多数人的娱乐活动，密室逃脱还是属于比较小众的娱乐方式。 在大部分同龄人打电脑游戏、泡吧撩妹的时候，吴志超基本都身处于各种各样的密室逃脱俱乐部中。 一开始接触这个游戏的时候，他只会玩一些纯解谜类的主题，但是随着经验的累积，对各种机关、解谜的了解逐渐增加，他破解谜题的速度越来越快，很快，纯解谜类的密室很快就已经满足不了他了。 他开始尝试一些偏恐怖题材的密室，这种密室需要多人合作，会有俱乐部安排的工作人员扮演“npc”，以一些恐怖的鬼怪形象来对玩家们进行惊吓与追杀，玩家需要在不停逃避追杀的情况下，分出心神来注意环境，进行解谜，然后逃出密室。 相比起纯解谜类的题材，这种恐怖题材无疑更加刺激，更加有身临其境的真实感，所以也受到更多年轻人的喜爱与追捧。 不过，随着玩过的密室逃脱越来越多，吴志超很快也累积起了足够的经验，胆子也逐渐被磨练的大起来，玩起各种剧情、各种主题的密室逃脱都显得游刃有余，且在整个hz市密室逃脱圈里都有了一定的名气，算是一尊大神了。 这天，他罕见地待在宿舍里，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看着手机。 毫不夸张地说，这两年时间，他几乎将整个城市的密室逃脱俱乐部都玩了个遍，无论是多恐怖的剧情、多难的谜题，他都已经见怪不怪了，但凡有俱乐部推出了全新的主题，他必然会第一时间去体验，并以最快的速度成功逃脱。 在这种情况下，他一下子竞对密室逃脱失去了兴趣，因为他很难再找到能有哪个密室逃脱俱乐部，能让自己像当初第一次玩的时候那样，产生肾上腺素激增、心脏砰砰狂跳的极度刺激感了，现有的密室，就算以最快的速度达成通关，他也很难升起一丝一毫的成就感了。 此刻，他躺在床上，手指不停地在手机屏幕上滑动，浏览着各种密室逃脱俱乐部，却提不起任何兴趣。 这些俱乐部每个他都少说去了十多次了，不论新出什么主题的密室，基本上都是类似的套路、雷同的剧情，毫无新意可言，他已经有些厌倦了。 他打了个哈欠，感到了一些困意，放下了手机准备睡个午觉。 叮咚！ 刚闭上双眼，手机就微微一震，响起了清脆的消息通知声。 他重新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消息，发消息的人备注名是“小潘”，对方赫然分享了一个链接过来，并说道：“超哥，我今天看到好像新开了一家俱乐部，要一起去看看不？” 新俱乐部？ 吴志超稍稍提起了点兴趣，点开了链接，顿时跳转到了一个网页，“逃生俱乐部”五个鲜红欲滴的大字跃入视野。 他往下滑，下方是简单的介绍： 【日复一日无聊又枯燥的生活，你受够了吗？来“逃生俱乐部”，体验无可比拟的恐怖与刺激，给你平静的生活带来一点不一样的色彩吧！】 “很普通的介绍嘛……”吴志超有些失望，“这介绍和其他俱乐部如出一辙啊。” 他继续往下滑，下面是一个地址，再然后就没有了。 “官网也做的很简陋。”他摇了摇头：“连有哪些密室，分别是什么主题、什么剧情都没有说，感觉不是很专业的样子，不会是哪个钱多的爱好者随便开的吧……” 叮咚！ “小潘”再次发来了消息：“超哥，怎么说？我这边已经叫到几个人了。” “你叫了哪几个？”吴志超回复问道。 小潘是他玩密室逃脱认识的朋友，他在这个圈子里结识了不少同好，有的比他大了好几岁，有的和他年龄仿佛，小潘是惟一一个比他年纪小的。 “我叫了小明哥，还有陈大哥和珍珍姐。”小潘很快就回复道，说的几个人吴志超都挺熟，也都是圈子里比较有经验的玩家。 吴志超当即回复道：“既然你们都去了，那我也不好意思不来啊……说说，什么时候？” “就现在，你有空吗？”小潘问道。 “靠！我怎么可能没空？在寝室都快待发霉了。”吴志超回道：“我这就出来，直接到那里集合？” “好的，我去和他们说一声。”小潘最后回了一句，随后就没有发消息过来了。 吴志超一下子从床上跳下来。 虽说兴趣不大，但是既然这么多朋友一起，就去凑个热闹呗，说不定会有惊喜也说不定。 抱着这样的想法，吴志超穿上一双运动鞋，走出了寝室。 …… 二十分钟后，吴志超打车到了网站上所说的地址。 付完路费下了车的吴志超嘟囔道：“地方还挺偏。” 这地方远离市中心，竟位于一片房子看起来就很老旧的小区里。 他走进了小区内，循着手机上的详细地址，一幢一幢地找过去，很快到了俱乐部所在的楼下。 还没靠近，就有一个声音朝着他叫起来：“超哥！这儿！” 一个看起来瘦瘦高高的身影对着他用力挥着手，吴志超一眼就认出来那正是小潘。 小潘的身旁，还站了三个身高、体型各有特点的身影，看来除了他以外，其他人都已经到了，就在等他了。 走近之后，吴志超也看清了那三个身影。 个子比较高，但是身材比较瘦弱的就是小潘，看起来有些稚气未脱，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个学生。 个子不高，约莫一米七左右，戴着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是“小明”，和吴志超同龄，此刻朝着他微笑着点了点头。 然后边上两个依偎着的身影分别是“陈哥”和“珍珍姐”，是一对夫妻。 陈哥以前当过健身教练，身材看起来比较健壮，而他的老婆珍珍姐则是有些微胖，说不上太好看，但是看起来很有亲和力。 吴志超对着他们一一问了好，随后说道：“你们动作很快啊！等了多久了？” “没多久，我们也才到，小潘和小明倒是来的比较早。”陈哥笑着说道，他的声音听起来中气很足，让人下意识地就觉得这个人很爽朗。 “说实话，我感觉这个俱乐部应该不怎么样。”小明在一旁耸了耸肩，说道：“你们觉得呢？” “我有同感。”吴志超点点头，不过还是指了指楼梯口说道：“不管怎样，来都来了，上去看看吧。” 第34章 真实的恐怖 漆黑而又狭窄的走道里，只能听见一阵慌乱而急促的脚步声。 吴志超已经筋疲力尽了，他不记得自己跑了多久，只觉得自己的双腿已经如同灌满了铅一样沉重，自己的肺部像是被灼烧一般的火辣辣的疼，他“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声音听起来就像破了的风箱一样难听。 良久过去，完全力尽的他，双腿一软，栽倒在了地上。 坐在地上的他，感觉眼前发黑，像是有无数小星星在疯狂闪动着。 走道里的空气异常浑浊而刺鼻，吴志超鼻翼微微抽动了一下，突然间脸色大变。 不知不觉间，一股难闻的柴油味无声无息地飘荡在了过道之中。 “轰！轰！”震耳欲聋的巨大声响陡然响起来，响彻了整个过道，吴志超瞬间就听出来，那赫然是电锯的启动声！ 头顶陡然闪烁起了白色的灯光，在一阵“刺啦”声中，灯光一闪一闪地，如同坏掉了一般。 吴志超脸色发白地看着远处，一个高大的身影随着灯光忽隐忽现。 “哈……哈……”他还听见了一个沉重的呼吸声在远处响起。 “轰——！！”电锯声猛然狂暴地响起来，灯光闪烁间，那个身影提起疯狂躁动的电锯，狰狞狂笑着冲了过来！ “该死！”吴志超猛地骂道，毫不犹豫地站起来，朝着另一个方向头也不回地狂奔！ 就在数个小时之前，他还是怀揣着非常放松的心情踏入这里的，一起同行的还有小潘、小明，陈哥以及珍珍姐。 起初，大家都没有将这个密室逃脱放在心上，直到……小潘就这么死在了他们面前。 被电锯狠狠劈在了脖颈上，鲜血几乎如同喷泉般狂喷了出来。 每个人都像最普通的密室逃脱那样，需要各自做一个单人任务，才能将剧情继续往后推动。 而安排给小潘的任务，即是单枪匹马地到“屠夫的房间”内偷取关键线索。 一开始，没有人会为小潘担心，包括小潘自己。 在常规的密室逃脱中，怪物终究是人类扮演的，他们考虑到要让剧情推动，要保证玩家能够顺利完成任务，都会适当地放点水。 可是在这一次的密室逃脱中，怪物没有放水，就在小潘将其吵醒的同时，那怪物拿起电锯瞬间暴起，直接劈死了小潘。 在短暂的震惊与恐惧之后，一个广播响起来，将众人惊醒：“‘屠夫’已被苏醒，请尽快逃生！请尽快逃生！” “轰！轰！”在震耳欲聋的电锯声中，那个高大壮硕的身影冲了出来，脸上戴着一张破旧的苍白面具，没有任何图案，只有两个孔洞露出了一对眼睛，双眼里满是狂躁与兴奋！ 随后，众人开始了逃亡，并在慌乱之中走散了。 鬼知道这个地方到底有多大，吴志超不知道自己光是顺着走道就已经狂奔了多少路了，但是却依旧处在范围内。 他发足狂奔了不知道多远，实在吃不消了，终于停下来休息了一会儿。 而“屠夫”在被他甩掉之后，也是缓缓陷入了沉寂，隐匿在了黑暗之中。 吴志超靠着墙坐下来，不停地喘着粗气，获得了宝贵的休息时间。 他是真的疲倦了，他的体力就快到极限了。可是对于怎么逃出这里，他一点头绪都没有。 他终于如愿以偿地，体验到了他所想要的感觉，那种毛骨悚然地恐惧感，那种肾上腺激素狂飙的刺激感，在此刻交织在一起冲击着他的神智，使得他隐隐有些恍惚。 他居然看到一个小男孩出现在了过道里，正朝着他缓缓走来。 “该不会是另一个‘怪物’吧？”吴志超突然心生警觉，噌的一下站了起来，面露警惕。 “你是谁？叫什么？这里是怎么一会儿事？”那男孩来到了吴志超面前，嘴巴一张，接连就是三个问题丢了过来。 “你……你是人？”吴志超微微愣神：“你怎么在这的？你是自己来的？还是有大人带你过来？” 那个小孩微微蹙起眉头，说道：“你先回答一下我的问题。” “我叫吴志超，这里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吴志超抬头看了看走道深处，却只能看见一片深沉的黑暗，像是潜伏着可怕的怪兽，随时可能会跳跃出来撕扯他的脖子。 “轰——！”电锯声陡然响起，头顶的灯光骤然开始了剧烈闪烁！ 屠夫那高大的身影不知何时站在了远处，面部那惨白的面具在灯光下异常显眼，面具上还沾染了非常明显的血迹！ 吴志超面色大变，没空再管那个小孩，转头就欲狂奔着离开。 那小孩子却突然全身上下亮起了淡淡的金光，随后如同利箭一般疾射了出去，直奔屠夫而去，不过一个呼吸间，就已经与屠夫打了照面！ 屠夫喉咙中发出了疯狂地嘶吼声，就如同要吃人的可怕野兽。 “轰——！”电锯声暴响了一下之后，戛然而止。 吴志超听到了清脆的“砰”的一声。 他下意识回过头去，看到了极其惊人的一幕。 那小孩子浑身金光闪闪，一拳打在了屠夫的胸口上，屠夫顿时如同撞到了无形的大卡车一般，直接倒飞出去，电锯脱手而出飞到了不远处的地面上。 那孩子不依不饶，欺身而上，追着屠夫尚在空中还未落地的身体，狠狠又是一脚踹上去，那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加上全身爆闪的金光，恍若神明降世！ 屠夫胸口肉眼可见地猛然坍塌下去一大块！壮硕的身体飞出去十多米远。 吴志超怀疑自己是否出现了幻觉。 …… 当罗德走出hz市火车站的那一刻，脑海里响起了冰冷的电子合成音： 【任务已更新】 【前往“逃生俱乐部”，寻找丘长德】 “嗯……这个‘逃生俱乐部’……在哪？”罗德低头在手机导航上试着搜索了一下，结果接连数次都显示找不到该地址。 “这家伙……才几个小时而已，怎么就跑到这种莫名其妙的地方去了？”罗德无奈地吐槽道：“这地方……连导航都搜不到也太过分了吧……是在哪啊……” “嗯……听名字，或许是某个密室逃脱俱乐部？”罗德略一思考，尝试着查询了一下全hz市的密室逃脱店，但是一列看下来，都没有叫“逃生俱乐部”的。 “嚯……这该怎么找啊？” 第35章 疑问 丘长德蹲下来仔细地检查着尸体。 吴志超目瞪口呆地站在后方，看着丘长德在尸体上下摸索着。 “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丘长德突然问道。 “大……大概一个多小时前吧。”吴志超下意识回答道。 “我是丘长德，青城山全真教的传人。”丘长德一边摸索着尸体，一边头也不抬地做了个自我介绍：“通俗的来讲，是个道士。” “道……道士？”吴志超脑子有些短路，指着丘长德说道：“可是你明明还是个小孩……” “由于一些隐秘，我的身体无法长大。”丘长德解释道：“我其实已经23岁了。” “……”吴志超沉默了一会儿，忍不住吐槽道：“天山童姥？” 丘长德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默默地将屠夫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 一张恐怖的面容暴露在了丘长德的视野中，尽管环境很昏暗，但是借着墙壁上那零星几盏led灯的微光，丘长德仍旧能看清楚对方的长相。 屠夫的整张脸上布满了一道又一道的狰狞的疤痕，看起来就像是爬满了一条又一条的肉色蜈蚣，他的嘴巴被人用针线粗糙地缝了起来，嘴唇一圈都是恶心的血痂。 除此之外，他的上眼睑被人强行割掉了，眼球由于始终暴露在空气中得不到湿润，眼白布满了狰狞的血丝。 吴志超走过来看到了屠夫的脸后神色数变，一阵反胃感迅速涌上来，忍不住扶着墙壁开始干呕起来。 “受到了非人的虐待，导致精神不正常了吗？”丘长德做出了一个猜测。 他再次将尸体全身上下检查了一遍，但依旧是什么也没找到，只能站了起来，然后端详了一下手中的面具。 面具的材质是塑料，看起来做工很劣质，整体呈苍白色，什么图案都没有，就像是从某个不入流车间里偷出来的半成品，靠近下巴处沾染了一抹猩红的血迹。 丘长德随手将面具扔到尸体边上，对着还在干呕不止的吴志超说道：“走吧。” “你检查完了？”吴志超的面色有些发白，说道：“你检查的够仔细吗？‘npc’的身上一般都会有些特殊的道具或者线索。” “你要不去摸一摸，再检查一遍？”丘长德随口道。 “好……唔……”吴志超刚想答应，但是随即反应过来，这和他平时玩的密室逃脱可不一样，过去他摸的“尸体”一般都是由工作人员装死，或者干脆是一个假人，可这一次，可是真正的尸体。 一阵恶心感上来，他一个没忍住，再次扶着墙干呕起来。 丘长德安静地等待他吐完，随后才说道：“不检查就直接走吧。” “等一下。”吴志超脸色苍白地走到尸体边，忍着全身的鸡皮疙瘩将那个面具捡了起来。 “说不定后面是用得到的道具。”他解释道。 尽管今天经历的事情恐怖而荒谬，但是依旧是密室逃脱——或者说密室逃生，他还是在尝试着去利用自己的经验，想要看看能不能找到出去的线索。 丘长德对此不置可否，说道：“你走前面。” “啊？”吴志超面露惊恐，颤抖着声音说道：“你……你那么厉害，为什么不走前面探路？” 如果是以往的密室逃脱，他倒是真不介意走在前面，因为带头探路的人更需要胆识和遇事不乱的决断能力，以他的丰富经验自然是当仁不让的。但是在此时此刻，他完全提不起勇气，这个密室里的“怪物”都是真实的怪物，残暴而恐怖，换做以前的密室，一旦怪物出现了，领头者最多被吓一跳，可是现在，那是真的会出人命的。 对此，丘长德也能够理解，他语气稍微柔和了些，解释道：“你如果走在我后面，一旦怪物从后面出现，我很难及时保护到你，而如果是我走后面，就不用害怕怪物从后面出来，就算是从前面出来，我也能及时反应过来保护你，所以你走前面要比走在后面更安全。” 一个身高才到对方胸口的小孩，用这种温柔的语气安抚着对方，这一幕怎么看怎么违和。 “说……说的也对。”丘长德的话还没说完，经验丰富的吴志超就已经明白了，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咬了咬牙，硬顶着头皮走到了前面。 丘长德点了点头，跟上了脚步，同时说道：“你不用担心，一旦有怪物出现，我会马上将其消灭。” “嗯……好……”吴志超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发抖，前行的速度也控制得比较慢。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在幽暗狭长的走道中缓慢前行着，两边墙壁上的led灯亮着微弱的红光，看起来像是一只只眼睛在死死盯着二人，令吴志超头皮一阵阵发麻。 这景象对他来说其实本应习以为常，但是在这个超出常理的密室中，一切的恐怖都是真实的，没有半点虚假。在这种情况下，他的精神下意识地紧绷起来，陷入了一种草木皆兵的状态，对周围的一切都感到隐隐约约地畏惧。 静谧的走道中，只能听见清晰的脚步声、丘长德平静的呼吸声，以及吴志超因疲惫而略显粗重的喘息声。 在这份诡异的死寂中，时间悄然流逝，吴志超的体力也跟着在消耗，不知多久过去，二人也不知道行走了多少距离，吴志超实在有些吃不消了，提出了休息的提议。 对于丘长德来说，这么点路程自然是小意思，但是吴志超只是普通人，而且先前他已经狂奔逃命了很久，再加上精神全程紧绷，加剧了精力的消耗，体力早已所剩无几。 丘长德自然不可能不管不顾地硬要走下去，便同意了停下来休整，两人各自靠着墙坐下来，沉默无声，只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声。 丘长德的呼吸声很平静，且蕴含着某种奇异的韵律，不住喘粗气地吴志超静静地听了一会儿，竟也感觉逐渐放松了下来，心中那根紧绷着的弦也略微松了一些。 “你是怎么进到这里来的。”丘长德突然打破了沉默。 吴志超微微愣了一下，随后回道：“我和我的朋友是密室逃脱游戏的爱好者，然后今天发现有一家新开的密室逃脱俱乐部，于是过来一起试一下水，然后就……” “我不是问这个。”丘长德面无表情地说道：“我的意思是，你是否还记得……自己是怎么‘进入’这个密室的吗？” 吴志超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说道：“这个怎么不记得，当然是从入口……呃……” 他突然愣住了。 第36章 诡异的循环 幽暗的走道中一片死寂。 良久，吴志超有些茫然地说道：“我……我想不起来了。” “我只记得，我和我的朋友们走进了这栋居民楼，然后发生了什么我就想不起来了。再之后的记忆，就是我们已经在密室中，开始了游戏……怎么会这样？” “还有一点。”丘长德再次问道：“你觉得我们刚刚走了多远？” “一公里？两公里？”吴志超猜测道：“我只知道走了很久，大概……有半个多小时。但是走了多少距离我不是很清楚。” “恐怕不止半个小时。”丘长德皱起眉头，沉吟道：“你长时间呆在黑暗幽闭的密室中，对时间的敏感程度会逐渐变得薄弱，以我的感觉来说，刚刚走了接近一个小时的时间。” “这么久？”吴志超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依照正常的步行速度的话，一个小时，我们起码走了五公里，不过我们刚刚的前进速度比较慢，但少说也走了三公里以上。”丘长德认真地盯着吴志超的眼睛，问道：“你认为，一栋普通的居民楼，能够容纳一条三公里以上的直道吗？” 死一般的寂静。 难言的诡异与恐惧不受控制地涌上了吴志超的心头，堵得他胸口一阵发闷，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他声音涩涩地说道：“太邪门了……” 丘长德没有回话，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 吴志超盯着手里的面具发着愣。 在这诡异而危险的地方，剩下的几名同伴是否安全？ 虽然屠夫是跑来追自己了，但是肯定还有其他的怪物，自己这边走了这么久都没碰见，难道是被他们遇见了？ 他内心不由自主地担心起几个朋友来。 丘长德坐在他的对面，闭着双目，盘腿而坐，不知在想些什么。 时间缓缓流逝而过。 不知过去多久，丘长德突然睁开双眼，一道金光自双眼中陡然爆闪而过，吓了吴志超一跳。 “应该休息的差不多了，走吧。”丘长德说着站起了身。 “啊……好。”吴志超急忙扶着墙壁站起来，由于运动的有些过度，双腿微微有些酸痛，使得他一阵呲牙咧嘴。 两人重新迈开了步伐，继续在幽暗的通道中缓慢前行着。 这通道仿佛永远看不到尽头，不论走了多久，都是不停重复的场景，让吴志超甚至产生了在原地打转的错觉。 这让吴志超心中的恐惧、不安等情绪都在渐渐放大，使得他愈发难受起来。 “你需要冷静一下。”丘长德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呼——”吴志超深吸了一口气，试着平复下躁动的心境。 半晌后，他面露苦笑道：“我明白……但是真的很难做到啊。” 这种不安、焦躁、恐惧的感觉，在他刚接触密室逃脱的时候，出现的比较频繁，但是他始终明白：那些恐怖的怪物都是虚假的，自己的安全是无可置疑地受到保障的。所以，随着经验的累加，到了后面，他已经很难在游戏中产生这些负面情绪了。 于是，他渴求着更加刺激、更加惊悚的密室。 然而，当一个无比真实又诡异，恐怖而刺激的密室出现的时候，感受到那对生命的强烈威胁，他后悔了，并难以抑制地产生了那些遗忘了许久的负面情绪。 现代人就是这样，在安逸舒适的环境中，渴望着刺激与冒险，可是当他们真的置身于这种情境，他们立刻会怀念起原先平静而平凡的生活。 吴志超再次做了几次深呼吸，尽量让自己变的理智一点，随后说道：“好一点了，接着走吧。” 丘长德点点头，面色平静。 感受到丘长德那始终如一的镇定，吴志超的内心也安定了一点，继续往前走去。 “有这么一个厉害的道士在，我不需要害怕。”他内心抱着这样的想法不停地暗示着自己，负面情绪消散了很多。 二人再次回到了先前那默默前行的状态，前方的道路深处是无尽的黑暗，仿佛通往可怕的地狱。 在清晰的脚步声中，时间悄然流逝着，两人不知道走了多久、不知道走了多少路，终于，远处似乎出现了一些不一样的改变。 “前面……好像有东西。”吴志超轻声说道，精神微微紧绷起来。 “嗯。”丘长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注意力集中。” 丘长德那平淡如水的态度让吴志超镇定了不少，他点点头，谨慎地缓慢靠近过去。 渐渐地，他隐约能看见远处似乎是一个人形生物躺在地上。 一步，两步，他越来越靠近了，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啪！ 他陡然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丘长德问道。 吴志超浑身僵硬地站着，没有任何回应。 丘长德心底闪过一丝不妙，急忙扯了一下吴志超的衣服，说道：“你没事吧？” 吴志超的脑袋如同生锈般缓缓转过来，双目惊恐地睁大，嘴唇颤抖着半天说不出话来。 丘长德皱起了眉头，扒拉开吴志超的身躯往前看去。 躺在地上的是一个尸体，胸口有一个被打进去的凹陷，身上满是干掉的血迹，朝着他们的脸上布满了狰狞的疤痕，失去眼睑的双目正死死地盯着他们二人。 屠夫！ 这一刻，就连丘长德的内心都微微一惊。 怎么回事？ 我们怎么会走回到屠夫的尸体边？ 难道是什么时候中了阵法？ 是直接造成空间混乱的阵法？还是搅乱了我们的方向感，导致我们休息完重新出发的时候朝着原路返回了？ 丘长德的脑海中不停地出现一个又一个的疑问，这诡异而恐怖的情景，哪怕是他也生平罕见。 “丘……丘道长……”吴志超的声音听起来就快哭了：“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丘长德迅速地冷静下来，如果他表现出了哪怕一丝无措，那么吴志超的情绪很快就会收到影响，从而导致对方的精神在这诡异恐怖的场景下走向崩溃。 “也许是受到一些影响，导致我们的方向感产生了错乱，在休息完之后重新出发时原路返回了。”丘长德用非常肯定的语气说道。 吴志超稍微安心了一点：“原来是这样吗……” 当然不是。 因为，在他们离开的时候，屠夫的尸体是以脚朝着他们，如果他们原路返回了，那理应现在还是脚朝着他们，可是现在，屠夫朝向他们的却是脑袋，看起来就像是他们绕了一个圈从而回到了原地一样。 嗒、嗒、嗒……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脚步声隐约从前方的黑暗中传来。 丘长德立刻警惕了起来，身体表面浮现出了淡淡的金光。 身后的吴志超身躯微微颤抖起来，恐惧蔓延到了全身上下。 伴随着脚步声逐渐靠近，一个人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当看到他们二人时，对方脚步微微一顿。 “哟。”罗德面色平静地打了个招呼：“你们好啊。” 第37章 异变 “是你？”丘长德一脸的意外：“你怎么会在这里？” “啊……说来话长。”罗德耸了耸肩：“这个之后再说吧，现在是怎么个情况？” 说着，他指了指地上的屠夫尸体。 丘长德微微皱眉，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沉思了一会说道：“说一件只有我们两个知道的事情。” “很谨慎嘛。”罗德想了想说道：“嗯……‘洛小楠’，这么说应该足够了吧。” “当然。”丘长德点了点头，又问道：“你大概进来多久了？进来之后有遭遇什么吗？” “没多久。进来之后我就一直在这条黑漆漆的通道里走，大概半个小时吧，就碰到你们了。”罗德说道：“你边上的这个又是哪位？” “他是在我之前进来的，只是普通人。”丘长德说着，看了吴志超一眼。 吴志超急忙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吴志超。” “哦。”罗德点了点头，随后看向丘长德：“普通人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密室逃脱游戏的爱好者，听说这里新开了一家密室逃脱俱乐部，所以过来看一看。”吴志超解释道：“和我一起的还有几个朋友，不过……在碰到丘道长之前就走散了。” “嗯……作死爱好者啊。”罗德沉吟道。 “呃……”吴志超面露尴尬，试图纠正道：“是密室逃脱爱好者……” “概括来说，这里类似于一个真实的密室逃脱游戏，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密室逃脱的元素，包括游戏里的‘怪物’，也都是真实的，充满了危险。”丘长德指了指地上的尸体，说道：“在我进来没多久，就碰上了吴志超，当时的他正在被这个家伙追杀，所以我就将他击杀了。” “原来如此。”罗德了然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丘长德又将方才所发生的一切详细地叙述了一遍，罗德则一副认真聆听地样子。 “这里很诡异，目前已知的情况是，这里的实际空间大小远比外面看到的要来得更大，我怀疑是有人布置了一个阵法，作用可能是混淆感知，或者错乱空间的效果。”丘长德最后说道：“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进来的吗？” “当然记得。”罗德点点头，平静地说道：“我走进居民楼之后，周围的环境就突然发生了变化，我就直接出现在了这里。” “和我是一样的。”丘长德若有所思地说道：“吴志超等人进来后，失去了他们进入这片空间的一小段记忆，并很自然地认为‘游戏’已经开始了。如果真的有阵法，或许还有着抹除普通人记忆的作用，但是对我们俩产生不了效果。” “阵法吗……听着是很麻烦的东西啊。”罗德做出了思考状，说道：“这就有意思了。按照你们的说法，目前走过来都只有一条笔直的道路，那么吴志超你又是怎么和你的同伴走散的呢？” 吴志超微微一愣，随后脸上缓缓浮现出了惊恐的表情。 “所以我怀疑，阵法的作用很可能是错乱空间。”丘长德说道：“换个比较通俗易懂的说法，就是‘鬼打墙’。” “那你有什么解决办法吗？”罗德问道：“这应该属于你比较擅长的领域吧？” 丘长德面色凝重：“并非如此。” “哦？你不是道士吗？”罗德说道。 “我全真教与天师府虽然同为道家一脉，但是专精的方向是不同的。”丘长德解释道：“天师府无论是符咒、阵法、道术，都有颇多涉猎，唯独不擅长体术。而我全真教与之不同，我教更擅长体术和道术，对符咒和阵法则并不精通。” “嗯……也就是说，若是张弓长在这里，可能会更有用一点。”罗德点点头，说道：“早知道就先把这货也拉过来了。” 吴志超听着两人的对话，表情越来越惊慌起来，忍不住问道：“那……那我们难道要一直被困在这里了吗？” “我倒是还想到一个办法。”罗德平静地从口袋中掏出了手机，说道：“其实我刚才进来没多久以后就发现，手机居然还是能联网的状态。我刚刚一直在网络上查询，关于密室逃脱该怎么玩才能出去……” 丘长德和吴志超一同愣住了。 “这……怎么可能？”吴志超一脸的不可置信，说道：“密室逃脱怎么可能带手机进……” 说着说着，吴志超的声音渐渐轻了下去，他意识到了：这里并不是过去的那些密室逃脱俱乐部。往常他进入密室前，是需要将手机寄存在前台的，而此时此地，按照罗德与丘长德的说法，只要进入居民楼，就直接进入到了密室，手机自然跟着就带了进来。只不过，由于这里充满了密室逃脱的元素，他下意识地代入了进去，从而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想通了关键后，吴志超急忙掏出手机，第一反应就是给几个同伴打电话。 一旁的丘长德也拿出了手机，尝试着发消息给外界。 就在此时，墙壁上那微弱的灯光陡然熄灭，整个通道瞬间陷入了彻底的黑暗与死一般的寂静之中。 五感敏锐的罗德，立刻就发现，吴志超与丘长德的呼吸声消失了。 这黑暗只维持了不到十秒的时间，微弱的灯光重新亮了起来，但是周围的环境却赫然来了个大变样。 罗德面无表情地扫视着周围，此时，原先的通道又延伸出了两条全新的分支，形成了一个十字岔道，罗德则正站在岔道口，一左一右两条新道路的模样与原来的通道如出一辙，狭长而笔直，两侧墙壁上亮着微弱的红光，分别通往未知的黑暗之中。 丘长德与吴志超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就连地面上屠夫的尸体都不知所踪。 罗德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发现手机已然没有了信号。 略一思考，他随便挑了一条道路走了进去。 约莫五分钟过去，他很快又来到了一个新的岔道口。 罗德面色平静，再次随机挑了一条道路前进。 又是五分钟过去，又是全新的岔道口。 “这算什么？迷宫吗？”他面无表情地吐槽了一句，这一次，他没有随便挑选，而是径直往右手边的道路走去，并随手在墙壁上锤了一拳，打出了一个浅浅的拳印，算是做了一个记号。 他继续行走着，每过大约五分钟，就会走到一个全新的岔道口，他每一次都重复着相同的选择——走右边的道路，同时在墙上留下记号。 这是走迷宫时，一个非常简单的能够找到出口的办法——任何迷宫，都看一看做是一个由无数条线段连接而成的几何图形，只要一直沿着右手边的墙壁走，就不会走过重复的线段，花费一定的时间后，就必然能够找到迷宫的出口。 也就是说，罗德只要不停地重复着这个向右走的举措，就一定能走出迷宫，尽管这可能会花费大量的时间。 然而，在不停重复着这个过程五次之后，罗德在一个新的岔道口停了下来。 “原来如此。”他平静地说道。 第38章 伪装 “这果然并不是‘迷宫’吧。”罗德平静地自言自语道：“我只是一直在原地打转而已。” “每个十字岔道都是一样的，所以只要不是太笨的人，为了验证自己是否在重复打转，就会在每个十字路口留下一个记号。” “而当他们走到下一个十字路口，发现并没有记号时，就会下意识地判断：这是一个非常庞大的‘迷宫’。” 罗德自顾自地用没有情绪波动的语气分析着，哪怕身旁其实空无一人。 “我差点也认为这里就是一个‘迷宫’，但是，我又多留了一个心眼。在第四次走到岔道前时，除了在墙上留下了明显的记号以外，我还偷偷留下了更加隐蔽的记号。” 说着，罗德轻轻在地上踩了踩，说道：“我在走路时，其中一步稍微用了点力，留下了一个很难看清的脚印。” “你消除了墙壁上的记号，但是你没有注意到我在地上还多留了一个记号。所以当我这一次走到岔道前，我立刻就确定了，在我行走的过程中，你偷偷错乱了空间，并抹除了我留下的记号。” 罗德的话语中已经开始用上了“你”这个人称代词，就像是在和一个无形的人对话一样。 “而你做这一切就是为了让我产生一种错觉，让我自以为走在一个很庞大的‘迷宫’中，并觉得自己能够用一直靠着右边墙壁走的方法走出迷宫。” “我能够肯定，你一定是躲在未知的角落里默默操控着这里的空间，但是你对空间里发生的一切也并不是全知全能的，你也有着诸多限制。” “比如：你对于这个空间内所发生的事情，仅限于用眼睛来观察，而非感知。要不然，我在地上留下的那个脚印你就不会发现不了。嗯……也许是某种隐蔽的监控设备。” “再比如……” 罗德话音未落，周围陡然陷入了一片黑暗。 “嚯……又来？”罗德平静地吐了个槽，同时若有所思地想道：“难道说，发现漏洞，就等同于‘密室逃脱’游戏里的解谜吗？在游戏中，破解出不同的谜题，就能够进入到下一个房间，而在这里，发现了漏洞，就会转移到新的空间？” 这一次的黑暗，又是持续了十多秒，与上一次如出一辙。 当微弱的灯光重新亮起时，罗德正站在一个昏暗幽闭的房间当中，房间大概有三十平米大，周围空无一物，四面一模一样的墙壁上没有任何门窗。 罗德平静地观察了一下四周，房间内的景象可以说是一览无余，没有任何东西、也没有任何线索。 “难不成线索是墙壁上那些灯吗……”他将目光锁定在了墙壁上零星的几盏led灯上。 就在这时，灯光陡然闪烁了一下，一个小小的身影突兀地出现在了罗德身前。 “你……”丘长德看着好整以待的罗德，面色微变。 “说一件只有你我知道的事情，证明一下你的身份。”罗德这一次抢先说道。 丘长德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洛小楠。” 罗德点了点头，再次问道：“你刚刚遭遇了什么？” “刚才灯光突然熄灭，等重新亮起来时，你和吴志超都已经不见了。”丘长德说道：“然后黑暗中冲出来很多状似狼人的怪物，我花费了一定时间将所有怪物击杀后，灯光再次熄灭，然后我就出现在了这里。” “嗯……和我碰到的情况不一样啊。”罗德沉思着，随后将自己遭遇的状况讲述了一遍。 “这或许对应‘密室逃脱’这个游戏里，每个成员需要去做一个单人任务这一点。”他分析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吴志超应该也单独被传送到了另一个地方，需要完成解谜，或者击杀怪物，才会转移到此处。” 丘长德闻言皱起了眉头，说道：“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解谜还好说，如果遭遇怪物，那他必死无疑。” 话音刚落，灯光倏然闪烁。 一明一暗间，吴志超的身影凭空出现在了两人身前，他一下坐到地上，喘着粗气，满脸惊慌失措，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冷静。”丘长德走到吴志超身前，双目紧盯着吴志超，问道：“你遭遇了什么？” “我……我……”吴志超先是结巴了一下，随后深呼吸缓了缓，才说道：“我传送到了一个恐怖的房间中，里面用铁钩挂满了尸体，就像是挂腊肉一样，我的同伴……” 说到这里，他打了个哆嗦：“我的同伴也被挂在上面，已经死了……” “在房间的另一头，还有一个小房间，里面亮着很暗的灯，我依稀看见了一个模糊的身影。”吴志超的嘴唇都哆嗦起来，但是说话还算利索：“我如果没看错的话，那是一个狼人，就是传说中那样的狼人，像人一样直立着，浑身长满了毛，还有一颗狼的脑袋。” 丘长德闻言皱了皱眉头，回头与罗德对视了一眼，对方正眯着双眼，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他在干什么？”丘长德继续问道。 “他……穿着一身白色的厨师服，手里拿着一把菜刀，正在切肉。”吴志超说着，做出了干呕的动作：“那一定是人肉……” “嗯。”丘长德点点头，面无表情，语气冰冷：“最后一个问题。” “既然你说了只能依稀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那么你又是如何看清他的模样，看清他在干什么的呢？” 吴志超微微一愣，随后说道：“因为他后来发现了我，冲出来想要抓住我，把我也挂到钩子上去。” “那就更奇怪了。”丘长德语气愈发冰冷起来：“我刚刚也碰到了很多狼人，他们的移动速度非常快，十多米的距离甚至只用了一秒钟，你是如何存活下来的？” “我……我……”吴志超口吃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罗德平静的声音响了起来：“真笨，你都编到这个份上了，继续往下编不就好了，比如你碰到的狼人特别胖，跑的很慢之类的，这种理由不是随便就能编出来吗？” 吴志超哑口无言。 “所以，真正的吴志超呢？已经死了吗？”丘长德冷冷地说道：“你又是什么怪物？” “哼……”“吴志超”自知暴露，也没有再装下去，而是冷笑了起来。 一股股黑色雾气从他的鼻子、耳朵、嘴巴中翻涌出来，迅速就形成了一大团浓雾将他全身包裹了起来。 “大意了，没想到你们两个这么谨慎。”一个尖细的声音从黑雾中传出来，与此同时，黑雾翻涌着开始往回收，露出了“吴志超”的真面目。 第39章 虚假 黑色的浓雾一阵翻涌着被重新吸入了怪物的体内，对方的长相奇特，虽是人形，却像极一个充满了气的灰色旧麻袋，好像用针一戳就会将其戳破。 怪物的头部有三个空洞，对应着眼睛与嘴巴，就像是一张人脸，从中能隐隐看到内部翻腾的黑雾。 “你是什么怪物？”罗德吐槽道：“麻袋精吗？” “哼……本来还想着靠那个小子的模样来骗一骗你们，然后再找机会偷袭的。”怪物的声音听起来尖细而滑稽：“不过既然被看穿了，就只好正面……啊！！” 怪物的话还没说完，就陡然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丘长德的手臂不知何时插入了怪物的体内，一丝丝黑色雾气从中缓缓泄露出来。 “呵……你想说什么？”他冷笑一声，猛然将手扯了出来，顿时大片的黑雾从空洞中狂涌而出。 “不！不！”怪物尖声惨叫着后退了几步，双手紧紧地捂住空洞，但是显然于事无补，黑雾疯狂地往外喷涌着，它的身体也如同漏了气一般迅速地干瘪下去。 不过几秒钟的时间，随着怪物的声音逐渐弱下去，黑雾已然漏了个干净，并在空气中迅速地消散，而那怪物则已经没有了声息，软趴趴地倒在了地上，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破旧麻袋。 “嗯……狠话都没放完就死了呢。”罗德吐槽道：“出人意料的弱啊。” 丘长德也是摇了摇头道：“我只是试探性地攻击了一下，没想到这么弱。” 罗德盯着地上的麻袋尸体盯了一会儿，随后说道：“看来这个怪物并不是关键，杀死他以后空间也没有进行变化。” “或许除了杀死他还要继续解开某些谜题？”丘长德说道。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罗德点点头，随后又一次看向了墙壁上的那些led灯。 “光是看着的话，根本找不到什么线索呢。毕竟这个房间里什么东西也没有。”他说道：“硬要说的话，这些墙壁上的灯或许会是线索？” “不是没有可能。”丘长德沉吟道：“或许灯熄灭之后，墙壁上会出现一些发光的字之类的……电视里不都是这样吗？” “嗯……有道理。”罗德点点头：“不过灯熄灭之后如果出现了怪物，会很危险。” 说着，他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张黄色的符纸，递给丘长德，说道：“我这里有一张从张弓长那里拿的‘照明符’，你拿着，等会我把灯都破坏了，然后你再发动。” 丘长德微微一愣，随后接了过来，低头看了一眼后，说道：“好。” “你知道怎么用吗？”罗德问道。 “当然。”丘长德毫不犹豫地说道：“虽然我不擅长符令，但是用法我还是知道的。” “哦。这样啊……”罗德面色平静：“可是，我给你的根本不是‘照明符’。” 丘长德愣住了。 “我只从张弓长那里拿走了‘昏睡符’、‘定身符’和‘禁声符’，因为我只认得这三张符咒。”罗德慢条斯理地说道：“‘照明符’这个名字是我现编的，我根本不知道有没有这种符。” “呵……”丘长德轻笑一声，问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倒也没有直接发现你就是假扮的，我只是怀疑而已。”罗德平静地说道：“所以我就进行了一下试探。” “哦？”丘长德饶有兴趣地问道：“那不知道我又是哪里没做对，引起了你的怀疑呢？” “两点。”罗德竖起手指，说道：“一，当你出现时，我马上问了你一个问题，而你给出的回答是：‘洛小楠’。” “这有哪里不对吗？”丘长德疑惑道：“不久前，你也是这么回答的。” “正因如此才可疑。”罗德说道：“虽说我和丘长德才认识不久，但是要说只有我们俩知道的事情，那还是能列举出不少的，可是你偏偏回答的是‘洛小楠’这个我已经回答过一遍的答案，这就足以让我产生一定的怀疑了。” 丘长德不可置信道：“只是这样？” “只是这样已经足够了。”罗德摇摇头道：“因为如果有人假扮我和丘长德的其中一个，在面对这个问题时，只能回答这个答案。你读取不了我们俩的记忆，那么只能回答你唯一知道的——我说过一遍的答案。” “所以你才在我出现的第一时间就抢先问出了这个问题。”丘长德面露恍然，随后又问道：“这是第一点，那第二点呢？” “二，你动手击杀那只‘麻袋精’时，身上没有金光。”罗德说道：“我虽然只见过一次丘长德出手，但是那个全身亮金光的道术显然能够大幅提升他的实力，尽管是试探性的攻击，但是连道术都不用，未免有些奇怪。” “你这个理由似乎有些牵强啊。”丘长德皱了皱眉：“没准是“我”觉得，不用道术也能有足够的杀伤力呢？” “如果只有这一个理由，那确实是很牵强的。”罗德点头道：“但是，结合第一点，就由不得我对你加重怀疑了。” “你以为自己表演的天衣无缝，再加上主动击杀了怪物，我理应更加相信你，但是其实从一开始，我就已经对你产生了一定的怀疑。” “出于谨慎，我对你进行了一个简单的试探。我虽然与丘长德接触不多，但是我依然知道丘长德是能够认得符咒的，至少，他应该认得我递给你的这张‘定身符’。” “丘长德”满脸赞叹的点了点头：“不得不说，你的观察能力和思维能力相当的不错。” “多谢夸奖。”罗德面色平静地接受了对方的夸奖，说道：“那么，你的原形又是什么？应该不是刚刚那种‘麻袋精’一样的怪物吧？” “当然。”“丘长德”轻笑一声：“刚刚那样的怪物只是我随便制造的虚幻假象，不只是刚才那个，这个空间里所有的怪物，都是一样的。甚至，包括我现在的身体，也只是临时造出来的投影。” “你是这个空间的主人？”罗德问道。 出乎罗德的意料，“丘长德”非常爽快的承认了：“没错。” 罗德倒也没有惊讶，准确地说，他没有这种情感。 “丘长德在哪里？”他接连提出了几个问题：“你制造这片空间的目的又是什么？” “丘长德很安全，你等会应该就能见到他了。”“丘长德”突然嘴角一勾，轻笑一声：“至于我的目的……现在告诉你就没意思了不是吗？你为何不自己来查呢？” 第40章 介入 当“丘长德”说出那句话之后，墙壁上的灯倏然熄灭，周围瞬间陷入了黑暗。 “嚯……又来。”罗德吐槽道：“你敢不敢换个转场方式？” 罗德的吐槽无人应答，那个假的“丘长德”显然已经用某种方法离开了。 咔啦！ 黑暗之中陡然响起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听起来就像是一块玻璃被狠狠打碎了一样。 罗德头顶的空间突然出现了无数道蛛网版的裂痕，下一刻，黑暗便如同镜花水月般无声地破碎了，碎片几乎眨眼间就消散在了空气之中，露出了繁星闪烁的夜空。 “嗯？”丘长德疑惑的声音从身旁传来。 罗德迅速扫视了一遍周围，两人赫然站在一片破破烂烂的废弃工地内，周围到处是残破的砖块、钢筋。 而就在两人跟前，有一块等身镜，镜面赫然布满了裂痕，映照出了无数个罗德与丘长德的镜像。 “说一个除了‘洛小楠’之外，只有你我知道的事情。”罗德对着丘长德问道。 丘长德微微一愣，随后迅速回答道：“先天道种。” “嗯……这次是真的呢。”罗德点了点头，随后与丘长德叙述了一下自己先前的遭遇。 听到空间的主人伪装成自己的模样时，他微微皱了皱眉头，似乎隐隐有些怒意。 “你在那之后遭遇了什么？”罗德问道。 “我碰到了很多‘狼人’，花费一定的时间将其全都击杀了。但是就在我刚杀完最后一只时，空间就破碎了。”丘长德回答道。 “嗯……”罗德沉吟道：“原来那个假货也并没有瞎编啊……他说的还真就是你当时的真实情况。” “这个家伙……”丘长德皱起眉头，冷冷地说道：“下次碰到他，我会让他后悔的。” “这个之后再说吧……我们又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罗德扫视了一眼周围，说道：“这是哪里？我们该不会还在他的空间之中吧？俄罗斯套娃？” “这里会不会就是我们进来之前的居民楼？”丘长德猜测道：“或许那家伙之前用了某种障眼法，才伪装出了有一栋居民楼的样子，实际上根本不存在居民楼，我们一开始就走进了这片工地。” “很有可能。”罗德望了望四周，道：“我看着附近的其他居民楼和我进来时时对应一致的。” “你的记忆力和目力都很不错啊。”丘长德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呵……过奖。”罗德平静地说道：“那么吴志超和他的小伙伴又去了哪里呢？” “这个我知道。”二人的身后突然响起了第三者的声音。 两人齐齐回头看去，只见一个顶着惹眼红发的青年正微笑地望着他们二人。 “二位好啊。”吕信脸上仿佛永远只有“笑嘻嘻”的表情：“罗德先生，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呵……我总有一种你在暗示我，我太能惹麻烦的感觉。”罗德吐槽道。 吕信耸了耸肩，说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这么说。” 丘长德微微皱眉，淡淡的问道：“你是哪位？” “啊……忘了丘道长还不认识我。”吕信“嘿嘿”笑着，掏出了证件说道：“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吕信，言而有信的信。” “哦。相关部门的人。”丘长德轻轻点了点头，又问道：“吴志超在哪？” “我虽然不知道吴志超是哪位，但是我觉得外面那几个尸体可能就是二位要找的人。”吕信的表情微微一肃，收敛起了笑意：“跟我来。” 说着，他往外走去。 罗德与丘长德对视一眼，随后跟上了脚步。 几人走出了工地，并迅速地穿过了整个小区，来到了小区外的街道上。 “嚯……”罗德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面无表情地吐槽道：“这场面很有冲击力啊。” 在一颗二人怀抱的大树上，有五个不同的身影被用绳子挂在树枝上，在风中微微摇晃着。 罗德不认识其他四人，但是他认出了其中的吴志超，此时的吴志超与其他几人的模样相差仿佛，面无血色，双眼惊恐地瞪大，无声无息的样子，已然死去多时了。 “这是hz市本月第三起了。”吕信在一旁说道：“每次都是一样的死法，好几个人被一同挂在高处，而在那之前，人就都已经死了。” “嗯……五个人吗？”罗德沉吟道：“这不对吧，按照吴志超先前的说法，他其中一个朋友不是一开始就被屠夫砍了个尸首分离吗？” “只是脖子上被砍了个缺口，并没有尸首分离。”丘长德在一边说道。 罗德耸耸肩道：“有什么区别吗？问题是现在五具尸体看上去都是完好无损的样子，根本看不出哪里有致命伤的样子。” “这正是问题的关键所在。”吕信面色严肃地说道：“三起死亡事件，发生在不同的地点，但是案发现场的样子都是大同小异。同样都是被挂在高处，而且，身上完全查不出任何致命伤。” “很诡异啊。”罗德说道：“最起码据我们所知，其中的一个人应该有非常明显的致命伤才对。” 吕信摇了摇头，说道：“还好现在是深夜，所以没有人发现，不然的话绝对会引起比较大的骚动，我已经安排了警方的人过来，很快就会把这里收拾好。” “至于二位。”他脸上又浮现出了微微的笑意，说道：“就劳烦跟我走一趟了。二位应该不介意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吧？” “那得看你要我们干什么了。”罗德平静地说道：“总不见得，你非要我俩陪你搞基，我也得点头答应吧？” 吕信的笑容微微僵硬：“罗德先生别开玩笑，我只是需要二位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而已……何况，我是直的。” “哦。”罗德面无表情道：“反正你的意思就是我们俩不好就这么直接走呗。” “我当然没有强迫二位的意思。”吕信说道：“不过，二位如果能配合我的工作那自然是最好。” “哼……”丘长德冷哼一声，说道：“行了，你不用扯了，走吧。” 说着，他还瞪了一旁的罗德一眼，后者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我其实只是单纯不想和你们相关部门的人打交道。”罗德平静地说道：“而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一直有在监视着我。” “这很正常，相关部门一向如此。”丘长德冷冷地说道：“对于大部分超自然事件，他们没有插手管理的底气和勇气，却偏偏又喜欢扯着家国大义的旗子非要别人为自己提供帮助。事后还会过河拆桥地将对方监视起来，以防止对方做出危害自己利益的事情。当然，如果面对的是背景深厚的庞大势力，他们就只会躲起来不吱声了。” “典型的小人做派呢。”罗德点评道。 “呵……呵呵……”吕信尴尬地讪笑了几声：“二位对我们的误会有点深啊……” 第41章 行凶地点 一间全封闭的房间内，明亮的灯光将整个房间照的通亮。 罗德与丘长德坐在一张长桌前，脸上都戴着一个眼罩。 身后的人刚摘掉了他们二人的眼罩，罗德就吐槽道：“有必要这么麻烦吗？” “因为我们的办公位置不方便透露，所以只能这么做。”吕信坐在二人的对面，面带微笑：“感谢二位的理解与配合。” “我说的‘麻烦’是……你们这个地方挑选的本来就有问题啊，给人戴眼罩又有什么用？”罗德平静地说道。 吕信微微一愣，问道：“什么意思？” “首先我们是坐车过来的，行驶了大概二三十分钟的时间，而且速度似乎不快，再加上过来的路上也几乎没有什么颠簸，几乎可以肯定是朝着市区内行驶的了。”罗德徐徐说道：“然后我们刚刚乘坐了电梯，能感受到非常明显的上升感，说明速度很快，但是这样依旧用了十多秒的时间才停下来，那可以断定楼层一定非常的高。” “而且，我们进电梯之前还走了一段并不算短的路程，由于我们戴着眼罩，看起来一定非常的引人注目，但是行走过程中除了你们的脚步声，我没有听到任何人的议论和吵闹声，那这栋楼想必是国有的大楼，在这里工作的估计都是有着相当程度素质的国家部门工作人员。” “这样的话，范围已经被缩小到了非常有限的程度了。在市区，有足够高的楼层和很快的电梯，还是国有的楼房，这只需要花费很少的时间就可以查到大概位置了吧。” 罗德每说一句，吕信的笑容就僵硬一分，等到罗德说完，吕信脸上的笑容已然消失了。 “呼……罗德先生的逻辑能力真的让我很佩服。”吕信深吸了一口气，叹道：“看来得跟上头反应一下换个地方了……” 一旁的丘长德也是面色讶异地看了罗德一眼。 “行了。我只是随便分析一下，没有兴趣来调查你们的位置。”罗德平静地说道：“还是来讲讲这次的事吧。” 吕信闻言神色一肃，身体微微前倾，沉吟着说道：“我们了解的信息非常有限，目前我们只知道，每次出现死亡人员的位置都完全不同，而且所有死者的死亡方式都如出一辙，都是在身上没有任何致命伤的情况下死亡，然后尸体被人挂在了高处示众。” “唯一的好消息是，这三次事件，由于位置都比较偏远，且时间都在深夜，所以目击者不多，没有造成过大的影响，我们也已经对为数不多的目击者进行了记忆消除。” “嗯……”丘长德微微皱起眉：“这听起来怎么感觉……” “感觉像是特意在向我们‘相关部门’挑衅。”吕信说道：“不错，我们也是这么想的。因为如果对方真的要引起恐慌，完全可以挑在白天。如此诡异的死法，又将尸体高高悬挂示众，时间却偏偏挑在深夜，怎么样想都是特意给我们‘相关部门’看的。” “既然这样，对方一定还会继续行凶。”丘长德说道：“三处死亡地点是否有什么规律？如果能够找出规律，或许能够提前找到他的下一个行凶地点。” 吕信苦笑一声，说道：“我们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事实就是，我们真的看不出有什么规律。” “所以我们才希望二位能够提供些我们所没有的信息，目前我们手头掌握的情报是在太少了。” 对此，丘长德只是点点头没有什么异议，随后将自己与罗德在那片空间中所遭遇的一切都讲述了一遍。 “目前我们知道的是，对方有制造一片空间的能力，他能够在空间中几乎控制一切，但是只包括空间本身或者衍生物（空间中的怪物）。”丘长德最后说道：“当我们从空间中出来以后，发现我们的身前有一面破碎的镜子，不知是否与对方的能力有关。” “听起来，对方应该是一个‘超能力者’。”吕信皱起了眉头，说道：“不好办呐……超能力者们的超能力千奇百怪，在不够了解的情况下，很难做出针对。” 他头痛地扶了扶额，喃喃道：“这家伙到底是哪来的，想要干什么？” “当务之急，还是找到对方的下一个行凶地点。”罗德平静地说道，同时将手伸进了口袋内。 “可是你们提供的情报，对于寻找行凶地点的规律也没有什么帮助。”吕信叹息道：“我们看似得到了更多的情报，可实际上对于对方依旧称得上是一无所知。” “嗯……下一个地方，应该是这里。”罗德将手机屏幕朝向了吕信，上面赫然是一张地图，罗德的手指在了某个位于城郊的偏远位置。 吕信和丘长德齐齐愣住了，异口同声道：“你怎么知道？” 罗德面色淡定地将手机上的内容切换到了一个网页上，露出了血红色的五个大字：逃生俱乐部。 “这个上面直接就有地址。”他说道：“在我进入那片空间之前，地址上填写的就是刚刚的那片小区，而现在，地址变更成了我刚才给你们看的位置。” “你怎么找到这个网站的？”吕信面色严肃。 罗德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今天到杭州时，收到了一个短信，以一种广告的形式给我推荐了这个网站，我点开之后看了看，就闲着没事干去想去玩玩看。因为，我是一个‘密室逃脱’的资深爱好者……” 吕信和丘长德的眼角都微微抽搐了一下。 你骗鬼啦！是傻子都知道你在扯淡吧！ 事实上，罗德在任务更新后，可以说是一头雾水，于是他本着“内事不决问百度，外事不决问谷歌”的现代青年好习惯，上网搜索了一下“逃生俱乐部”这个名字，没想到一下找到了这个网站，也可以说是出人意料的很了。 “既然确定了位置，那事不宜迟，我们这派人出发去将那个地方封锁起来，然后试试看能否在那里找到凶手。”吕信也是立即做出了决断，直接叫人从房间外进来吩咐了一下，传达了命令。 “我也要去。”丘长德淡淡说道：“我此次下山，有任务在身，这个凶手很可能与我的任务有关。” “呃……”吕信愣了愣，随后讪笑道：“这可能不合规矩……毕竟这个事情已经由我们‘相关部门’来接手了……” “对方的实力不弱，就凭着其能力的诡异，实力至少也是‘主’级。”丘长德说道：“你觉得你的那些手下去了以后，除了送菜还能干什么？或者你觉得你能够在带着一大批拖累的情况下，轻松的打败一个‘主’级水平的对手？” 吕信扶了扶额，有气无力地说道：“那就感谢丘道长仗义相助了……” 【任务已更新】 【协助丘长德找出“逃生俱乐部”的老板】 罗德面无表情地听着脑子里响起的合成电子音，说道：“既然如此，我也去吧。毕竟，我是个‘密室逃脱’爱好者。” 吕信嘴角狠狠一抽。 第42章 等级 近十辆车子行驶在颠簸的石子路上，由于道路狭窄，所以前后有序地排成了一个“一”字，缓慢而小心地行驶着。 罗德等人坐在最前头的车子上，身体随着车子的左右摇晃而轻微晃动着。 车内很沉默，只能听见引擎的转动声和车轮不停碾过石子的声音。 “话说……你们先前说道的‘主’级实力是什么意思？”罗德平静的声音突然打破了沉默：“超能力者的等级吗？” “哦？”吕信与丘长德都是面带惊奇地看了他一眼。 “罗德先生这么强，却不知道这个吗？”吕信问道。 罗德瞥了他一眼：“谁规定，实力强知道的就得多？” 吕信被噎了一下，只好讪笑两声。 “不光是超能力者，这是一套全世界通用的等级划分。”丘长德在一旁说道：“即所有拥有类似‘超能力’这样超自然力量的人，都可以用这一套等级制度来划分实力，我的道术也可以被含括在内。” “我们这边比较喜欢用‘等级’这种说法，西方人比较喜欢用‘位阶’的说法。而整个完整的级别划分，从低到高分别是：权、能、主、王、炽、神。” “这种等级划分的依据是什么？”罗德提出了疑问：“既然所有超自然体系都可以被含括在内，那不同的体系又怎么可以用相同的等级制度？” “这个是一个困扰了整个超能圈子多年的问题。”吕信也做出了解释道：“所有的超自然体系，无论你是变异也好，修炼也好，都有着完全相同的境界瓶颈。举个例子，修道之人修炼多年后，体内的能量达到了一个‘100’的量，而这个时候，他们就到了瓶颈，需要一个契机才能够突破这个瓶颈，从而增长到‘101’和更多的量。” “而超能力者也是相同的，他们也会遇到瓶颈，而这个瓶颈，恰好也是‘100’到‘101’。也就是说，不论任何体系，只要你体内的能量到了‘100’这个水平，你就会碰到瓶颈。” “嗯……”罗德若有所思：“也就是说，哪怕完全不同的力量体系的两个人，当碰到瓶颈时，体内能量的‘量’也都是相同的，是吗？” 吕信点头道：“没错，所以才会有一套全世界通用的、简单易懂的等级划分。” “‘权’代表着一个人有了进入超能圈子的权利。” “‘能’代表着拥有了一定混迹超能圈子的能力。” “‘主’代表你到达了这个等级时，大部分人已经不能忽视你的想法，你的实力在整个圈子中都有了一定的话语权。” “‘王’则代表你已经处于了圈子中最顶尖的一层，顾名思义，已经是足以在圈子中称王的水准。纵观整个圈子、所有体系，到达这个等级的人都超不过二十个，全部都是鼎鼎有名的大人物。” “再往后的两个等级，就比较特殊了。”说到这里，吕信面色稍正道：“首先是‘炽’，其实从实际上来讲，‘炽’与‘王’是一个等级，之所以要另外划分一个等级，是因为，有那么几个‘王’级的大人物，实力远超出同等级的强者，所以就将他们称为‘炽’，意为全世界最闪耀强大的人物。” “至于‘神’……”他微微一顿，才说道：“这是目前唯一无人到达的等级，是某个强者提出的虚构的等级，他认为在‘王’级之上，应该还有一个更高的等级，他认为力量应该是没有极限的，‘炽’哪怕实力远超同水平的‘王’级，但他们终究还是处于‘王’级的范畴，而‘神’级则是所有‘王’级强者们渴望突破到下一个等级而创造出来的虚构等级。” 罗德做出了一副思考的样子。 “据我们观测，罗德先生应该属于‘主’级的水平，而且距离‘王’级或许已经很接近了，属于圈子里已经非常靠近顶尖战力的强者。”吕信说道：“当然，具体怎么样我们也不清楚，罗德先生你可以想一想自己是否碰到过‘瓶颈’的状态，碰到了几次，突破了几次。” “嗯……”罗德想了想，说道：“那我确实应该处于‘主’级的水平，至于接近‘王’级，应该还没有，因为没有出现新的瓶颈。” 吕信闻言点了点头，虽然有所误差，但是和他们推测出来的情报相差并不大。 当然，罗德也不一定就是说了实话，吕信很清楚，没有人傻到会将自己的真实实力完完全全地暴露给别人，更何况是罗德这种精明人。 事实上，罗德当然没有实话实说，‘相关部门’所推测出来的‘主’级接近‘王’级，只是他平时随手展现出的小部分力量而已。 “那你和丘道长又是什么级别？”罗德对于这两人的实力还是有些好奇的。 丘长德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和你相差不大，也是‘主’级，但是距离‘王’级还有一定距离。” “我不久前才突破到‘主’级，所以正如之前丘道长所说，如果只有我和我的那些下属过来这里，一旦交上手，胜率并不高。”吕信耸耸肩：“所以对于你们肯出手相助，我还是很感激的。” “你们好歹也是国家部门。”罗德看了吕信一眼道：“碰上打不过的应该向上面申请援助才对。” “如果没有我们俩，难道你就要硬顶着头皮上了？” 吕信闻言苦笑了一声，没有作答。 “事实上，‘主’级已经是相当高级别的战力了。”丘长德语气中带着一丝讥讽：“以这家伙的实力，在‘相关部门’中恐怕位置已然不低了，但是就算这样，很多事情他还是亲力亲为，就这样还不够说明问题吗？” “‘相关部门’的顶层管理人员就是一群尸位素餐的家伙而已。他们只顾着保全自身的利益，对于下面需要管辖的事情，都是丢给稍微有点能力，但是又没有背景的人去干。就类似吕信这种。没有能力反抗，只能认命的苦逼家伙。” “嗯……”罗德沉吟道：“哪里都有腐【哔——】啊……” “二位……言重了……言重了……”吕信对此只能不停地讪笑着：“说话还是稍微注意些影响……” “无所谓。”丘长德不屑道：“你们‘相关部门’碰到我们全真教这样有点背景与实力的势力，连抗议两声都不会，你们哪怕稍微表现出强势点的态度，很多势力就不会这样看不起你们了。” “呵……呵呵……”吕信苦笑无言。 第43章 山村 经过一路的闲扯，一行人终于抵达了目的地，而这个过程耗费了将近三个小时，原因一方面是地方比较偏远，距离市区足足三十公里，另一方面，则是这之间的道路有很长一段没有修过的山路和石子路。 耗费了这么长的时间，此时已经天亮了，时间是上午八点。 虽然从昨天到现在，几人都只是在出发前先休息了两个小时，但因为都不是普通人，此时的身体和精神倒也不疲惫。 目的地是一片看起来很破烂的小山村，村子背靠着一座青山，前方是一片废弃了的、长满了杂草的农田。村子内有十来个看起来破破烂烂的小房屋，都是用木头或者土砖堆砌而成，以一种不怎么整齐的排列方式坐落着。 整个村子内外看起来都是相当的冷清，亦或是说，荒废。 “嚯……这地方还真是偏远的够可以，车子居然还能开到这里，真是奇迹。”罗德关上车门之后望着前方的景象说道：“看起来荒废了很多年了啊，应该没有人住了吧。” 吕信看到这一片景象后也是愣住了，说道：“不对啊……我们事先调查的结果是……这个村子早在五年前就经历过旧村改造了。” “嗯……”罗德面无表情地望着前方，说道：“你确定？” 吕信一下子也不敢肯定了，忍不住喃喃道：“该不会被上头的哪个家伙给克扣了吧……然后用背景将消息压下来……” “小伙子你的想法很危险啊……”罗德吐槽道：“你还是个‘公务员’呢，第一时间居然会产生这样的猜测吗？” “呵……”吕信讪笑了一声，说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 “行了，不论如何赶紧行动起来吧。”丘长德皱着眉头说道：“先封锁整个村子，然后再看看村里是否还有村民居住，如果有的话就询问一下这几天是否有外来人员。” 丘长德的语气很不客气，俨然一副他是现场发号施令者的样子，但是吕信却没有什么不满，而是转头对着后面的下属吩咐起来。 “你好歹也是一个小领导吧，而且实力应该也不弱。”罗德瞥了吕信一眼，说道：“怎么感觉这么没有尊严呢……” 吕信无所谓地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相关部门’向来如此。”丘长德平静地说道：“只有那些既没实力，也没能力的底层人员，才会无比在乎‘尊严’这个东西，但他们不知道，只有你拥有足够的资本，才配拥有‘尊严’。” “而他这种位置不高不低的人，最清楚这一点。”丘长德看了吕信一眼：“想坐到他的位置，不是光有实力就行的，必须要有‘能力’，他其实远比看上去要来得聪明，‘尊严’这个东西，只有他有资本的时候才会捡起来，而当他没有资本，他可以毫无负担地丢掉。因为他知道，什么时候什么可以要，什么时候什么不能要。这是个很简单的道理，却不是人人都能明白又能做到的。” “呵……丘道长过奖了。”吕信脸上浮现了一丝笑意。 “嗯……”罗德若有所思道：“我怎么觉得他就是在骂你阴险狡诈、臭不要脸呢？” 吕信笑容一僵，讪讪地说道：“其实也没什么错。我们部门终归是个国家机关，也是一个小官场。类似我这种没有背景的人，想要混到这个位置，都是相当不容易的。某种角度来说，阴险狡诈、臭不要脸确实是我们这类人的标签。” “虽然你说的很含蓄。”罗德平静道：“但我还是听出了你对体制和高层人员的些许不满。” “罗德先生想多了。”吕信打了个哈哈，说道：“其实罗德先生也很聪明，而且实力也足够强，倒是很适合来我们这里混。” 罗德面无表情道：“免了。” 吕信只是随口一说，罗德的反应在他的意料之中，所以只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在三人闲聊之际，‘相关部门’的工作人员并没有闲着，此时已经将整个村子都给封锁了起来，一名工作人员小跑着的汇报了情况：他们挨家挨户地敲了门，随后便发现，整个村子空无一人，已然废弃很久了，所有的房子都是空屋，屋内无一例外的到处都是灰尘和蛛网。 得知这一消息之后，三人并没有感到意外，其实光是从村外一眼望过去，村内的景象也足以让人猜到，村子估计已经被废弃了。 “进去看看吧。”丘长德说道。 尽管他心中有些怀疑，但是他并没有说出是不是搞错了，这个“逃生俱乐部”与凶杀案无关的话来。 三人心里都很清楚，“逃生俱乐部”无疑与凶杀案有着直接关系，否则其官网上的前一个地址正好就是凶杀地点的事情无法解释，因为地址详细到正好对应到了那片废弃的工地，如果不是这样，罗德也无从进入“逃生俱乐部”从而碰见丘长德。 几人踩着到处是碎石子的泥土路走进了村子，近距离看到村内的景象，三人也是更进一步地体会到了什么叫“破败”。 房屋普遍不大，对比市区内的房子，大概每个房子只有一个公共厕所那般大小，所有房子都是用木头和土砖筑造，而且墙面上往往遍布伤痕与破洞，有那么一两栋房子甚至称得上是千疮百孔、上雨旁风。 三人随便挑了一栋房屋，开门走了进去。 吱嘎—— 老旧的木门在刺耳的声音中缓缓打开，露出了门后的光景。 三人刚走进屋内，大片的灰尘就扑面而来，罗德和丘长德面无表情，吕信忍不住咳嗽了两声，手掌在口鼻前挥了挥。 屋内看起来有些昏暗，阳光从窗户、还有屋顶的破洞投射进来，洒在地上形成一个个光斑，在那一道道光束中，能够看见无数飞舞的灰尘。 罗德扫视了几眼，屋内到处都是蛛丝蛛网。 “看来废弃了很多年的样子。”丘长德走到一张表面满是灰尘的木桌前，手指轻轻戳了一下，指尖上就是一层厚厚的灰尘。 吕信满是疑惑地说道：“我们是不是真的搞错地方了？” 就在这时，陡然响起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吱嘎——砰！ 木门被重重地合上了。 几乎是同时，那几道投射进来的阳光消失殆尽，屋内瞬间陷入了一片黑暗。 第44章 诡村 黑暗之中，倏然燃起了一团火焰。 吕信张开掌心，拳头大小的火焰在他手上跳动着，勉强照亮了屋内。 “嚯……”罗德看着吕信掌心的火焰，说道：“所以这是你的超能力？控制火焰？” 吕信点了点头，说道：“我的能力比较简单常见，属于超能力者中很普通的那种。” 丘长德一言不发地走到了门边，试着推了一下，发现被关牢了，像是有种无形的力量在外面抵住了门。 他面色不变，浑身亮起了淡淡的金光，随后直接一拳打穿了木门，那股无形的力量顿时消失，木门“吱嘎”一声缓缓打开。 三人走出屋子，头顶是漆黑的夜空。 罗德抬起头，夜幕中一颗星星也没有，就连月亮也被遮掩在了阴云之后。 “任何人都不可能让白天突然就变成黑夜。”吕信面色严肃道：“我们可能已经进入了另一个空间。” 丘长德皱起眉头，说道：“一点征兆都没有，我们是怎么中招的？难道对方想拉谁就拉谁吗？” “并不是没有可能。”吕信沉吟道：“我知道不少相似的能力，有的需要一定的介质来发动，而有的则不需要。‘超能力’这东西太多太杂了，什么样诡异的能力都有。” “现在不是考虑那些的时候。”罗德说道：“情报有限的情况下怎么思考都是无用功，不如四处看看有什么变化。” 此时整个村子都笼罩在一片寂静的昏暗之中，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薄雾，导致能见度极低，一股诡异的氛围悄然萦绕了三人。 吕信依旧举着那团火焰，但是光芒并没有散播太远，只能勉强照亮三人周围的一小片范围，往前看去只能看见一片影影绰绰的房屋轮廓，静静地立在黑暗中像是庞大的怪兽。 “目前看来，可能只有我们三个人在这个空间内。如果我的下属们也在，应该不会这么安静。”吕信说着掏出了联络器，试着联络了一下下属们，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他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将联络器塞回兜里，说道：“我们先到四周看一看吧。” 罗德和丘长德自然没有什么异议，三人依靠着火光缓慢地在路上行走着。 整个村子一片静谧，只能听见清晰的脚步声。 由于能见度太低，三人的前进速度非常缓慢，原先十分钟就能逛完整个村子，现在却才走了半个村子。 “这样效率太低。”罗德停下了脚步，说道：“分头行动吧，你们俩一起走，我的视力受到的影响不大，所以一个人单独行动。” “这……会不会太危险……”吕信有些犹豫。 “我对自己的实力有自信。”罗德平静道：“你们俩一起的话，也不用太担心吧？” 丘长德面无表情，说道：“当然。” 罗德点点头，挑选了另一个方向径直走去，身影迅速隐没在了雾中。 吕信见状只能面露无奈之色。 “走吧。”丘长德淡淡道。 二人继续在雾中缓慢前行着，在诡异的寂静中，吕信感觉胸口有些发闷。 又是足足十分钟过去，两人终于走到了村子的边缘，而村子外，是浓浓的雾气，根本看不清具体的景象。 两人没有选择继续走到村外，山村的夜晚本就昏暗，只是一层薄雾就已经导致二人视野范围极低，如果走进浓雾中，那等同于双目失明，根本看不见东西，实在太过危险。 在这个诡异的空间中，一切都需谨慎为上。 “罗德先生或许走到村子的另一头了。”吕信的呼吸微微有些粗重。 丘长德眉头一皱，说道：“你有没有觉得村子里的雾气变浓了？” 吕信面色凝重地点点头：“是的。而且我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了，空气中的氧气似乎正在变得稀薄。” “我倒是有着比较独特的呼吸方法，能够撑很长的时间。”丘长德看了吕信一眼，说道：“但是再这样下去，你可能很快就会窒息了。” 吕信点点头，说道：“罗德先生可能也面临着同样的问题，我们得尽快汇合，然后找出解决方法。” “这个村子不大，只需要大声喊一下，他应该能够听见。”丘长德说着，深吸了一口气，小小的胸膛倏然鼓了起来，随后爆发出了响亮的大喊声：“罗德——！” 这一声大喊，如同将石子丢进平静的湖面，掀起了一圈圈的涟漪，阵阵回音在静谧的村子中回响着，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二人的脸色微微有些变化。 再次尝试着喊了几次罗德的名字，依旧没有得到回应后，二人的脸色都变得凝重起来。 “空间的主人可以随意变换空间内的一切。”丘长德沉吟道：“罗德可能已经被转移到了别处。” 他们都不觉得罗德会遇到生命威胁，因为罗德的实力有可能是三人之中最强的。 丘长德虽然没有见过罗德出手，但是修道之人的第六感非常敏锐，他和罗德站在一起时，能察觉到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罗德有着一股强大的气息，比起吕信和自己都要来的更强。 而吕信则是看过罗德的资料，‘相关部门’收集的有关于罗德的情报中，罗德虽然出手次数不多，但都非常随意就表现出了极强的实力。 二人也知道此时担忧和猜测都是无用的，当务之急得解决氧气越来越稀薄的问题。 “好像随着雾气越浓，氧气就越少。”吕信说道：“雾气似乎进不到房屋里，我们先躲到屋子里吧。” 丘长德点头同意，二人当即走到了距离最近的屋子内。 随着二人走进屋内的同时，木门“砰”的一声合上了。 “这剧情很眼熟啊……”吕信忍不住吐槽道。 丘长德微蹙眉头，说道：“你将手中的火先熄灭了试试。” 吕信没有问为什么，手轻轻一甩，火焰随即消散，与此同时，屋内也陷入了昏暗，但是这时，他也发现了奇怪的变化。 两人几乎同时将目光转向了窗外，外头的村子里，有微弱的火光投进来。 丘长德走到了门前，轻轻一推，果不其然，门再一次被无形的力量抵住了，他如法炮制，带着金光的拳头直接将门板打穿，门随即缓缓打开。 二人迅速走到了屋外，外头的雾气已然消散不见，周围的每一栋房屋中赫然都亮着昏黄色的火光，整个村子虽然称不上灯火通明，却也不复之前的一片黑暗。 在每一间窗户上，缓缓浮现出了一个又一个的黑色人影，动作完全一致，皆是侧朝着窗户。 这一幕诡异的变化，让二人面色都有了一定幅度的变化。 丘长德倒还好，只是眉头微微皱起，而吕信已经是头皮发麻了，只觉得一阵毛骨悚然。 无声无息间，那些身影齐齐的一转，朝向了二人。 第45章 分头行动 这诡异的一幕饶是丘长德与吕信二人见多识广，也是心底发怵。 丘长德终归是个道士，这种场面见得远比吕信多得多，不过片刻便稳住了心神，沉声道：“不用怕，这个空间的主人应该制造不了太强的怪物，此景虽然吓人，但是未必有多大危险。” 吕信也很快冷静了下来，点点头，说道：“接下来怎么做？” 丘长德沉吟道：“我半日前和空间里的怪物也交过手，数目虽多，但实力都不过是‘权’级的水平，不足为惧。再如何诡异的‘超能力’，应该也无法制造出越过自己等级的怪物，所以我们不必担心，直接闯进一间屋子看看是什么东西！” 吕信点点头，二人缓步朝着最近的屋子走去。 一个个人影也缓缓转动着，始终面朝着二人。 两人很快走到了门前，丘长德轻轻一推，出人意料的，并没有什么阻碍，木门在“吱嘎”一声中缓缓被推开了，昏黄摇曳的火光从门后泄露出来，照亮了两人的脸庞。 门后的场景已与天亮时所见大不相同，没有漫天飞舞的灰尘，也没有四处蔓延的蛛网，屋内看起来虽然简陋、破旧，却又很干净，一张老木桌上，点着一只白蜡烛，火焰轻轻地在顶端跳动着，洒开微弱但温暖的光。 二人集中精神，谨慎地走进了屋内，然而屋内只有光影摇曳，却不见任何人影。 屋内一片静谧，落针可闻。 砰！ 身后木门猛然重重合上，那蜡烛也在同时熄灭，屋内又一次陷入了黑暗。 …… 啪！ 罗德一拳打穿了门板，随后将门轻轻推开，走到了屋外。 在一分钟前，他随意走进了一件房屋，随后门就突然被关上了。 当他走出屋外后，村子里弥漫的雾气已然消散不见。 罗德抬起头，夜空中依然看不见一颗星星，但是一轮圆月不知何时露了出来，投下清冷的月光洒在地面上。 有隐约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有十多个身影正缓缓靠近。 “哦……终于有活人了么。”罗德吐槽了一句，直接朝着走了过去。 他的目力惊人，不过靠近了几步，就已经能看见那几个身影的具体相貌。 带头的人罗德不认识，但是他大概还记得是吕信的下属，而在那人身后，还有数个人排着一字，手纷纷搭在前一个人的肩膀上，以一种异常整齐而诡异的阵型和步伐缓缓前行着。 所有人罗德都有着依稀的印象，都是吕信带过来的，‘相关部门’的工作人员。 而他们脸上都是面无表情的样子，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双目呆滞而无神，只是动作呆板而麻木地缓缓朝着罗德走来。 “嗯……还以为是活人呢。”罗德耸了耸肩，喃喃道：“话说回来，这画面总觉得有一点眼熟啊……” 一行人此时已经靠近了罗德，所有人目不斜视，始终面朝前方，直接与罗德擦肩而过。 到了队伍的末尾，最后一人的面容赫然与罗德一般无二！ 那“罗德”经过时，脸缓缓地转了过来，看向他幽幽地说道：“跟上来吧……” “这一股知名恐怖电影即视感是怎么回事……”罗德感觉到了某种恶趣味，面无表情地吐槽道：“等会是不是还有楚人美啊？” 说着，他毫不犹豫地就跟上了队伍的步伐。 一行人无声地前行着，朝着村外的方向走去，不一会儿就走到了村子的边缘。 村子外赫然被一大团灰白色浓雾所包围，然而一行人脚步不停地直接一头走了进去，身影相继隐没在了浓雾之中，像是被某种怪兽吞噬了一样，一走进雾中就直接消失了。 “嗯……感觉会有很不好的事情发生啊。”罗德喃喃道。 然而，随着队伍最后的“罗德”也走进了浓雾中，他却没有犹豫，跟着走了进去。 罗德眼前的视野顿时被无边无际的浓雾所填满，周围没有了任何声音，就连先前的脚步声也听不见了。 他回头望了一眼，身后赫然也是翻涌的灰色雾气，除此之外什么也看不见。 试着往回折返了一段路，罗德并没能就此退出迷雾回到村中，四周始终只有浓厚的雾气，他走了数十步，却就像在原地踏步一样。 “嗯……”罗德陷入了沉思。 …… 话分两头，此时的吕信与丘长德再次走出了屋子。 一间间房屋中的火光已经统统熄灭，整个村子再次陷入了一片昏暗当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吕信对于这不停变化的诡异情景有些摸不着头脑。 丘长德陷入了思索，说道：“似乎我们每走进屋子，房门就会立刻关上，随后发生异变。” 吕信略作回忆，发现真是如此，不由皱眉道：“但是这又有什么用呢？除了将我们困在这里，并无法对我们产生什么威胁。” 对此，丘长德也是不得其解，只好说道：“不管怎样，得知这一情况后，我们可以尝试着不停地进出房屋，来看看会有什么不同的变化。” 吕信略一犹豫，还是点头同意了。 虽然这片空间很诡异，但目前来说，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实质性的危险，对于自己和丘长德的实力，他也很有信心，他目前更担心的，是自己的那些下属。 如果自己的下属们也进入了这片空间，就凭他们人均只有“权”级的实力，在这个诡异的空间中，恐怕难以自保。 两人先是退回了身后的房屋中，随着房门重重的合上，原本昏暗的屋内竟然突然又亮起了微弱的火光。 木桌上，那根蜡烛竟又重新燃烧了起来，微小的火苗无声地跳动着。 走出屋外，一间间房屋中竟都重新传出了光亮，一面面窗户上再次映出一个又一个的黑色人影，静静地朝着二人。 吕信和丘长德面面相觑，一时之间心中都有了相同的猜测。 二人迅速退回屋内，房门再一次“砰”地合上，火光瞬间熄灭，屋内再次陷入了黑暗。 走出屋外，那些房屋中已经重新陷入了黑暗，整个村子再次被一片昏暗笼罩。 “原来如此。”吕信面露恍然道：“这每一间屋子相当于一个‘刷新点’，我们走进不同的屋子，外面就会刷新出新的场景，往返一次后，则是回到上一个场景。” “不。”丘长德纠正道：“与其说是‘刷新点’，不如说是‘传送点’。” 第46章 出现 “此话怎讲？”吕信面露疑惑。 “并不是外面的场景被刷新了，而是我们被传送到了另一个新的空间。”丘长德解释道：“我们先前之所以得不到罗德的回应，应该就是因为罗德已经传送到了别的空间。” 吕信顿时恍然，说道：“这样的话，我们只要把所有空间都去上一遍，或许就能找到罗德。” “概率还是很低的。”丘长德思索道：“罗德想必用不了多久也能发现这一情况，以他的行事风格，知道了这一点后不可能在原地不动，一定会不停地进出每一间房屋，来查找更多细节和线索。” “啊……也是。”吕信扶了扶额，头痛道：“那就随缘吧，反正那家伙也用不着我们担心。” 丘长德点点头，说道：“我们现在先探索一下当前的这个空间吧。” 吕信自然是点头答应，手中升起了炽热的火焰，照亮了二人周围的区域。 二人缓步走在村内的道路上，一路过来并未发现任何异常，就在二人准备随便挑一间房屋进去，转移到下一个空间时，一阵隐约的脚步声却从远处传来。 一个由十多人组成的队伍，排成了整齐的一条长龙，朝着二人缓慢靠近着。 二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当即提高了警惕。 队伍很快接近了二人，赫然都是“相关部门”的工作人员，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双手搭在前人肩膀上，动作僵硬地前行着。 吕信惊疑不定地试着叫了一声为首那人的名字，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十多人都是目不斜视地面朝着前方，眼神呆滞，自顾自地缓慢前行。 “冷静。他们也许只是制造出来的假身。”丘长德说道。 吕信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 一行人走到了二人身前，却如同没看见二人一般，径直地擦肩而过，在一片诡异的安静中，机械地迈动着脚步。 当看清了队伍末尾的几人时，吕信和丘长德面色微变。 最后的三人，依次赫然是罗德、吕信，以及丘长德，与前面的人相同，皆是面无表情，目不斜视。 “丘长德”由于身高较矮，双手扶着“吕信”的腰，在经过二人时，那“吕信”、“丘长德”缓缓转过头来，用着与二人本身一般无二的声音，冷冰冰地说道：“跟上来吧。” 丘长德神色异常冰冷，浑身亮起了淡淡的金光。 砰！ 他身形陡然一动，那个“丘长德”直接被他一拳打飞出十多米，幼小的身体直接砸在一间屋子的门前，随后便一动不动，失去了声息。 吕信嘴角微微扯了扯，说道：“丘道长，冷静……” 十多人同时停住了脚步，缓缓转过身来，动作保持着极其诡异的一致，面无表情地二人。 丘长德身上金光愈发明亮起来，他冷冷地看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幕，说道：“你似乎很喜欢这种假扮他人的恶趣味啊。” 他的话显然是对着空间的主人说的，也不管对方是否能听到。 那十多人齐齐地张开了嘴巴，同时从喉咙中发出了干涩的声音：“跟上……” 熊熊燃烧的火焰，打断了他们的话。 随着吕信微微抬手，一条粗壮的火蛇咆哮着吞噬了所有人，在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中，不过数秒时间就将所有人点燃成了一团团旺盛的火球。 “真是看不下去了。”吕信轻轻打了个响指，火焰顿时迅速消散在了空气中，留下了十多个焦黑的身影重重地倒在了地上，空气中还残留着一阵热浪。 “尽是些无聊的把戏。”他摇摇头，说道：“将人强行困在这片诡异的空间中确实很强，但是根本造不成什么威胁，只能弄些吓人的戏码。” 略微想了想，他又说道：“还都是抄袭恐怖片的情节……” “呵……”远处突然响起了一个轻笑声。 一个修长的身影悄然浮现了出来，站在距离二人十多米远的地方。 “真是两个无趣的人啊……”那人笑着说道：“就不能再多配合着玩一下吗？” 丘长德冷冷地看着对方，身上金光爆闪，瞬间化作了一片金色的疾影，一个呼吸间已然冲到了那人面前，小小的拳头却带着恐怖的力量对准了对方的面部打上去。 那人的头部瞬间炸成了一团黑雾，在空气中缓缓飘散，余下的躯体也迅速化为了一片雾气。 “你真的很强啊，同级之中，这份实力可以说是屈指可数了。”那人的声音在吕信的身旁响了起来，话语中满是惊叹的意味。 吕信面不改色地一挥手，一团火球直接甩了过去，直接将他身旁的身影整个点燃，但是那个身影也在几秒后直接化作了一团翻涌的黑雾，紧接着在不远处又缓缓浮现出了一个毫发无损的身影。 “看来不是你的本体啊，只是幻化出来的投影吗？”吕信看向那个身影。 那是一个看起来异常年轻的男人，面带着和煦的微笑，却有一种皮笑肉不笑的假笑感。 引人注意的是，对方的脸上有一道狭长的疤痕，从额头笔直地贯穿到下巴，就像是将整张脸一分为二一样，导致对方的五官虽然相当立体而俊朗，却使得整体相貌看起来有些狰狞而恐怖。 “你到底是谁？”吕信不复日常嬉皮笑脸的模样，表情异常的冰冷：“国内达到了‘主’级的‘超能力者’几乎都登记在案，我不记得有你这一号人物。” “有趣、有趣。”那人说话时，脸上始终带着不协调的微笑：“我认识你，吕科长，你无论是能力还是实力，在‘相关部门’中都称得上首屈一指，而且罕见的是，虽然在体制内混到了如此位置，但你的品性依旧是令人称道，足以称得上是一流的人才，只是可惜、可惜……” “可惜什么？”吕信冷冷地问道。 “可惜由于某些老家伙腐【哔——】的官僚作风，你始终无法更进一步。”那人突然叹气道：“也可惜你的眼界和志气终究太窄了，只能受困于现状，做一个普普通通的科长。” “是吗？”吕信冷笑一声，说道：“如此说来，你的眼界和志气一定不一般，不知道你有何高见？” “高见称不上。”对方轻轻挥了挥手，说道：“只能说有些愚见。” “哦？”吕信面无表情：“愿闻其详。” 第47章 暴力解谜 “吕科长啊吕科长。”那人一副摇头晃脑的样子，说道：“你也曾尝试过想要改变‘相关部门’的一些作风，但是结果都是无一例外的失败了，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哦？为什么？”吕信淡淡地问道。 “身在体制当中，又如何改变体制？”那人脸上始终挂着虚假的笑意：“你只有用绝对的实力，去凌驾于体制之上，才能够有去实施变革的机会。” 吕信嗤笑一声，说道：“大话谁都会说，你一个藏头露尾连名字都不敢说的阴险小人，又有什么资格来大放厥词？” “嘿嘿……吕科长，这种低级的激将法就不要用了吧。”那人摇摇头：“你也不用套话了，我直接告诉你我的名字又何妨？” 吕信一言不发，只是冷冷盯着对方。 对方笑着道：“你们可以称呼我为……‘镜’。” “哦，结果只是一个称号吗？”吕信讥笑了一声。 “不不不……这就是我的名字，我自己取的。”“镜”竖起手指微微摇了摇，说道：“我一开始没有名字，只有一个难听的数字代号，哪有人用数字做名字的？那也太奇怪了。所以，我给自己重新取了一个名字，就叫做‘镜’。” “你叫什么奇奇怪怪的名字我都不关心。”丘长德这时候说话了，神色冰冷，双目中隐隐亮着淡淡的金光。 “我只想知道，本教在一个月前，曾有一人潜入门中，杀害了数名弟子后离去，那个人，是不是你？”他双目死死盯着“镜”，眼中金光闪烁。 “咦？”“镜”揉了揉眼睛，仔细看了看丘长德的模样，随后做出恍然状，笑道：“我说你怎么这么眼熟，一个月前，我杀死的一个小童，和你长得很像啊！” 丘长德身上金光猛然暴涨，直接化作了实质的气焰熊熊燃烧起来，下一刻，他的身形便出现在了“镜”的面前，身后拉出一道长长的金色烟浪，与此同时，“镜”的身躯瞬间就炸裂成了一大团缭绕的黑雾。 “嘿嘿……恼羞成怒了呀……”“镜”的声音再次响起来，身形重新在远处浮现出来。 一道长长的金色烟浪瞬间冲至，“镜”的身躯再次炸开，丘长德面色冰冷地站在黑雾前，浑身金色气焰无声舞动着。 “这样子可没用哦。”“镜”的声音如同阴魂般如影随形，身形又一次地浮现了出来：“这么想杀死我，就尝试着解开谜题，然后找到空间外的我吧，这样子才有趣不是吗？嘿嘿嘿……” 伴随着诡异的笑声，他的身形逐渐淡去，消失在了黑暗中。 丘长德冷哼一声，燃烧的气焰迅速熄灭。 吕信则是皱着眉头站在原地，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村子内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 此时，在漫无边际的无尽灰雾中。 罗德站在原地陷入了沉思。 就在刚才，他尝试着往各种不同的方向行走了一大段路，但是周遭永远都是翻涌的灰雾，就如同他始终在原地踏步一般，根本走不出这片大雾。 “这里的空间毫无疑问地被错乱了。”他在心中暗道：“我无论往哪个方向走，结果都是一样的，我或许被困在了一片区域里，每当走到边缘时，就会回到原点。” “‘超能力’这东西真的很麻烦啊……” “直接闯进这片雾中果然有点莽撞了，不过无所谓了。” 他摇了摇头，说道：“如果能够破解这片迷雾的秘密倒也挺有意思的，可是我不想和你浪费时间了，恐怖解谜游戏就到此为止吧。” 他轻轻捏起了拳头，猛然朝着前方挥出了平平无奇的一拳。 这一拳，直接掀起了如同爆炸般的巨响。 一片无形的气浪咆哮着冲出去，前方的雾气直接被这股气浪冲出了一个笔直的圆形通道，尽头直通一片深沉的黑暗。 雾气疯狂翻涌着，试图将通道重新填充上，罗德对此只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说道：“嗯……力用的不大够。” 说着，他捏紧拳头，再次轰出一拳。 轰——！ 这一次的气浪远比上一次的声势浩大，在震耳欲聋的声响中，无边的灰雾被狂暴地撕开，露出了背后那空寂的黑暗，气浪的冲势远未停止，狠狠地撞了上去。 咔啦！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陡然响起，如同玻璃被猛然打碎一般。 一道道蛛网状的裂缝浮现在了那片黑暗之上。 裂痕迅速地扩散着，不过几个呼吸间，已然遍布整片黑暗。 终于，那片黑暗破碎了。 整个空间在此刻碎成了无数的碎片，如同下雨般飘落下来，落在地面上缓缓消失。 黑暗破碎之后，罗德赫然重新站在了山村之中，只是此时的村子，家家户户的房子里亮着昏黄的光，一间间窗户上，映着一个个黑色的人影，无声地朝向罗德。 罗德目光在周围扫视了一眼，摇了摇头，说道：“原来如此。” “以山村为模版的空间还有很多个是吗……不知道你制造这样的空间又是否需要时间呢？” 他再次捏紧了拳头。 轰——！ 狂暴的气浪几乎是瞬间就摧毁了前方的所有房屋，无数砖土木屑在空中狂舞，紧接着，又是一片密集的咔咔碎裂声响起，周围的场景再次浮现出了蛛网状的裂痕，迅速扩散。 随后，清脆的“咔啦”一声响，空间再次化作了无数碎片从空中掉落。 随着空间破碎，再次露出了全新的场景，依旧是那个夜色下破败荒芜的小山村，原本在罗德恐怖的拳风下化作漫天木屑的房屋，重新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了原地，在罗德不远处，一个修长的身影站在清冷的月光下，面带笑意地看着罗德。 “哎呀呀……这下可不太妙呢。”“镜”状似苦恼地挠了挠头，脸上却依旧带着那虚假的笑意。 “是这次的游戏不好玩吗？这样暴力破关的方式可一点都不有趣。”他对着罗德说道。 “如果按部就班地玩下去确实应该挺有意思。”罗德摇摇头说道：“不过我已经丧失了玩下去的欲望。” “这样啊……”“镜”面露遗憾之色，叹道：“那真是太可惜了。” “你就是‘逃生俱乐部’的老板吧。”罗德说道：“你是谁？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你可以叫我‘镜’。至于目的嘛……嘿嘿……”“镜”再次轻笑了起来：“就是游戏啊……” “嗯……”罗德面无表情。 “你好像有很多和普通人不一样的地方呢……嘿嘿……”“镜”的身影逐渐淡去，缓缓消失：“罗德是吗？真是个有意思的家伙呢……” 第48章的游戏 咔啦！ 在清脆的碎裂声中，空间陡然破碎成了无数碎片从空中掉落。 天空一片湛蓝，炽热明亮的太阳洒下温暖的阳光。 一列车子停在山路上，一动不动。 吕信和丘长德静静地站在车外，脸上浮现出一丝茫然。 罗德望着前方陷入了沉思。 那原本破败荒芜的小山村，此时已然变了个模样，一栋栋小房子有序地坐落着，房子看起来虽然算不上多好多新，但也是砖墙红瓦，哪还有原先那副落后残破的样子。 在他们身旁，赫然立着一面公路反光镜，此时已然遍布裂痕，上面还书写着猩红的字眼：新的游戏即将开始。 “这是怎么回事？我们出来了？”吕信问道。 “没错。”罗德没有交代细节，只是说自己破解了谜题，见到了“镜”，随后说了自己问的问题，与“镜”的答案。 “游戏？”吕信微微皱眉，说道：“这家伙……果然是个疯子吗？” “准确地说，应该是‘反社会人格’。”罗德说道。 吕信无所谓地耸耸肩，随后转过了身，试图询问一下自己的下属遭遇了什么。 然而，在三人身后，所有“相关部门”的工作人员，赫然歪歪扭扭地倒在地上，毫无声息。 吕信的脸色瞬间变了，迅速冲到了一个工作人员边上，将手放到了其胸口，却没有感受到任何心跳，他面色再次变幻，又走到了另一个人身旁，手放在胸口，结果却是没有丝毫变化。 他一个一个地检查过去，然而，无一例外。 确认无一生还后，吕信沉默地站在一地尸体中，一言不发。 罗德与丘长德看着这一切，没有说话，前者面无表情，后者脸色冰冷，双目中隐含怒火。 “二位，帮个忙吧。”吕信沉默良久，声音涩涩地说道：“将他们扶回车上，我待会会叫人来接他们回去。” 二人点了点头，沉默着行动起来。 …… 来时的近十辆车子，回去时却只有一辆。 吕信安置好了所有的尸体，然后通知了人过来处理，因为还需要抓紧时间进行追查，他们提前开车踏上了归途。 车子以极快地速度在山路上飞快地穿行。 车内，一片沉默。 吕信坐在驾驶座上平静地开着车，一言不发。 罗德与丘长德坐在后座，同样是保持着沉默。 静谧的车子里，只能听见发动机“嗡嗡”地在转动着。 “他们不是我的亲信。”吕信突然说道：“但也都是部门里很优秀的成员。” “凭借他们的能力，其实完全可以在其他部门工作，并获得更好更优的回报。” “之所以加入‘相关部门’，无非是因为他们除了有能力，还对这份工作有着一份特殊的热忱。” “在他们看来，能够为国家的安全而工作，是一份无比崇高的职责。” “这是一份毋庸置疑的高危职业，但是他们仍然愿意不顾一切地加入进来，他们有的年纪比我小，有的和我同龄，还有的比我大了很多岁。” “他们都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亲朋好友。” “每次出外勤，我都会尽量保证这些底层外勤人员的安全，因为，相比巨额的抚慰金，他们的家人更希望看到的是他们能够安全回家吃饭。” 吕信自顾自地在轻声说，罗德与丘长德坐在后面静静地听。 “因为，如果人死了，再多的钱也无法抚平他们家人内心的伤痛。” 他突然重重地锤了一下方向盘，如果有人坐在副驾驶，就能看见他的脸色前所未有的狰狞扭曲。 “这个该死的‘疯子’。”吕信字字句句都是咬牙切齿，透着无边的怒火：“我一定会杀了他。” “或许无论杀死他多少遍，都换不回他们挚爱的人，但是，只有以血还血，才能给这些战士，和他们的家人，一个交代！” 呜—— 引擎声愤怒地在山路上轰鸣着，车子呼啸着在蜿蜒的山路间穿行而过。 …… 啪嗒。 一个修长的身影开门而入。 房间里拉着窗帘，显得一片昏暗，只有桌面上的电脑显示器散发出微弱的荧光。 那个身影愉悦地哼着不知名的旋律，坐到了桌前。 桌子上，除了一台电脑之外，还放着一面又一面各式各样的镜子，不只是桌上，这整个房间都到处摆满了镜子，有足足一人高的等身镜，也有巴掌大小的梳妆镜，无数款式，数不胜数。 无数的镜子里，映出了无数个修长的身影。 他随手从桌上拿起了一面圆形的、差不多人脸大小的镜子，端起来仔细地看着镜中的自己。 那是一张五官立体、相貌俊朗的脸，只是，有一道恐怖的伤疤，从额头一直贯穿到了下巴，就像是将整张脸切割成了两半，使得原本看起来还算英俊的外貌，显得狰狞而恐怖，而他的嘴角，则始终保持着微微的上扬，摆出诡异的笑容。 “镜”认真地端详着镜面，半晌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拿上镜子站了起来，哼着旋律走出了房间。 桌面上，电脑显示屏亮着微微的荧光，上面赫然是一个监控画面，场景似乎是一个大厅，有不少人在走动着。 …… 国家电网大楼脚下，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来来往往地进出着。 许文也是其中一员。 此时的他手持着一份资料，正急匆匆地朝着大楼外走去。 这里的大部分工作人员都是真正的电网局工作人员，但是他不是。 他是“相关部门”的人，在几分钟前，他接到了吕信的电话，现在正准备打电话安排专门的善后人员前往。 “相关部门”的人手相当吃紧，善后人员总计只有十多人，此前集体前往了城市的另一处进行善后工作，他本来也还有其他的工作，但是此时也只能放一放。 他低着头快步前行着，电话中不断地传来忙音，使得他一阵焦急。 砰！ 迎面走来一个人突然撞在了他的肩膀上，力道之大撞得他险些失去重心，手里的资料也散落了一地。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那人急忙道歉，蹲下身去捡地上的资料。 “没事没事。”许文不好发作，只能蹲下身一起捡。 “啊……对了。”那人突然动作一顿，说道：“你就是许文吧？我认识你。” “嗯？”许文疑惑地抬头看向对方，却看见了……一面镜子，镜中反射出了自己写满困惑的脸。 嘿嘿 本周日14:00至下周日14:00，本书会有一周的推荐。 具体位置是在网页端和app端的人气连载推荐位。 这个推荐期间，本书的成绩表现很重要，所以希望各位可以把每天的推荐票先给一下我。（理直气壮jpg） 没错，这是一个求票和求打赏的单章。 如果这一周时间成绩表现得不错，就能得到更好的推荐位，那么到时候，我也会小爆发一波。（勾引） 什么？你问我具体爆发多少？ 那就得看你们表现咯。 这样才有意思不是吗……嘿嘿…… 这个单章会存在一周的时间，到时候我就把它删除了，毁尸灭迹……（邪魅一笑） 第49章游戏开始 办公厅里。 许文微微一个恍惚。 回过神来时，他正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桌上有一叠散开的资料，和一面约莫人脸大小的圆形镜子。 身旁的过道上，几个同事匆忙地走过。 怎么回事？我睡着了吗？ “我好像有什么事情没做，是什么来着？”他有些困惑，使劲揉了揉自己的脸颊。 思索了半晌，他终于回想起自己要做的事情，神色微微变幻，急忙站起来朝着外头走去。 刚走到门口，他一拍额头，又急忙返回到桌边，将桌上的资料整理好拿起来。 “嗯？这面镜子是谁放在这的？”他疑惑地拿起镜子看了一眼。 不过有要紧事当前，他没有多想，只是将其背后的支架撑开，放回了桌上立好，随后就匆忙走出了办公厅。 “咦？”一个相貌清秀的女子在路过时瞥了一眼，顿时有些好笑地将镜子拿了起来：“文哥什么时候买了面镜子？” “这样子办公时，一抬头就能看到自己的脸吧？真臭美。”她摇摇头将镜子放了回去，朝着自己的位子走去。 镜面上，无声地反射着办公厅内的景象，一清二楚。 …… 罗德三人回到市区后并没有急着回“相关部门”，而是找了家小餐馆吃午饭。 这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已经过了饭点，故而餐馆内相当的冷清，除了他们三人之外，就只有老板坐在收银台后面看着手机，时不时发出几声憨笑。 三人坐在桌前，默默地吃着饭菜，没有人说话。 罗德将手机放在桌上，上面是“逃生俱乐部”的官方网站，他时不时就会刷新一下，看看底下的地址是否有变更。 目前来说，他们对“镜”称得上是一无所知，网页上的地址是他们唯一的线索。 吕信早在凌晨出发前，就让人去调查过这个网址的域名、注册时间以及注册人，得到的答案竟然是一概不知，简直是荒谬绝伦。 从这点看，对方可能还精通黑客技术，不过，也不排除是对方的同伙。 这种被对方牵着鼻子走的感觉让人相当的不爽，当然，主要是吕信和丘长德，毕竟罗德暂时还没有找回类似“沮丧”、“生气”、“难过”之类的情感。 罗德再次刷新了一次网页，这一次，页面陡然一变，在血红色的“逃生俱乐部”五个大字下方，赫然多出了一个视频窗口，上面是一片漆黑，只有血淋淋的几个字：游戏即将开始。 在这一行字的下方，还有一行小字：4分57秒，后面的秒数正在不断减少。 罗德直接将手机往前一推，顿时吸引了二人的目光，当看到手机上的画面后，面色齐齐一变。 “这是什么意思？他想干什么？”吕信皱起眉头，伸出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了滑，在视频下方，没有任何文字，更没有地址。 “等着吧，待会就知道了。”罗德平静道。 视频上的倒计时不断减少，很快，四份钟时间一晃而过，上面的时间只剩下了最后的几秒。 3…… 2…… 1…… 数字在无声间跳到了“0”，画面陡然一阵闪烁。 “喂喂？听得到吗？”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来，吕信与丘长德面色随之一冷。 “嚯……”“镜”带着假笑的面庞出现在了画面上：“吕科长，你还好吗？你在看吗？” 罗德瞥了吕信一眼，而他正冷冷地盯着画面中的“镜”，没有说话。 “嗯……我就当你在看吧。”“镜”自顾自地说道：“新的游戏已经开始了哦，你可得抓紧时间啊……” 随着“镜”的话语，画面倏然一变，赫然是一个空荡无人的办公厅。 吕信的脸色瞬间大变。 “如你所见，‘相关部门’的办公厅内现在一个人都没有。”“镜”的旁白响起来：“嗯……这是怎么一回事呢？人都去哪了呢？跑出去玩了吗？真是玩忽职守呢……” 砰！ 吕信狠狠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收银台后，正专心看手机的老板直接被吓得跳了起来，手机险些掉在地上。 “怎……怎么了？”老板紧张地问道。 丘长德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不关你的事。” “哦……”老板又看了几人一眼，这才不安地坐了回去。 这个小孩子，看起来好吓人…… 吕信缓缓站了起来，压抑着怒火，咬牙切齿道：“二位，走吧。” 三人迅速走出了小餐馆，回到了车内，吕信猛地一踩油门，发动机顿时发出了如同野兽般的愤怒咆哮声，车子狂冲上了马路，一路疾驰而去。 嘟——嘟—— 在一阵短暂的忙音后，电话接通了。 “喂？你是……” “我是‘相关部门’的吕信。”不等对面话说完，吕信冷然打断道：“立刻定位我的位置，我给你五分钟时间，疏通出一条通畅的道路！我要保证我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回部门内！如果五分钟后，你还没把地图发到我的手机上，你这个局长就不用做了！” 说完，他直接挂掉了电话。 不到五分钟，他的手机就响起了“叮咚”的消息提示声。 吕信拿起手机看了一眼，随后直接将手机扔到一边，猛踩油门，引擎声发出了巨大的轰鸣声，车子再次提速，在路上狂飙。 十分钟时间，吕信就赶到了中国电网的大楼下。 三人下车后，快步朝着大楼内走去。 吕信此举，无疑是将“这座城市的‘相关部门’在哪里”这一重要信息告诉了二人，但是此时已不是在乎这些细枝末节的时候，他带着二人迅速走到了大楼内，进入了电梯。 他掏出一张磁卡，放在感应区上轻轻一碰，随后一个全新的按钮从墙面上缓缓凸出来，但是上面并没有写代表楼层的数字。 吕信重重一按，按钮重新被按回了墙内，与此同时，电梯也迅速开始了上升。 短短十多秒的时间，电梯就缓缓停了下来。 罗德低头看了眼手机，视频中的画面始终定格在了空无一人的办公厅，一路上过来都没有变过，就像是被暂停了一样。 叮—— 伴随着清脆悦耳的一声响，电梯门向着两边徐徐打开。 偌大的办公厅内，一个人都没有，笼罩在死一般的寂静当中。 三人刚走出电梯，走在前头的吕信就在一个眨眼间，凭空消失了。 罗德和丘长德几乎是瞬间就将目光锁定在了前方——在远远的一张办公桌上，赫然立着一面圆镜，镜面上反射出了办公厅内的一切，包括二人遥遥的身影。 第50章 角色扮演 “这次的游戏是专门为吕科长准备的哦。”“镜”的声音从手机上响了起来：“二位如果想玩的话，可以等下次。” 罗德拿起手机，“镜”的脸庞带着标志性的假笑出现在了视频上。 “虽然看起来像是直播的性质。”罗德淡淡地说道：“但你很显然在监控着这里，所以我就这样和你对话应该不是问题吧？” “不愧是罗德，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镜”面露惊叹地鼓了鼓掌。 罗德平静地问道：“你的能力显然与镜子有关，如果我直接打破那面镜子，会发生什么？” “如果你打破了镜子，那空间里的人自然就会回来了。不过，嘿嘿……这样的话，他们的生命安全就算是我也保证不了呢。”“镜”笑着摇摇头，说道：“所以不可以有这么危险的想法呢，罗德。” 两人当然不可能百分百地相信“镜”的话语，但是他们也没有尝试着去打破镜子，毕竟，他们也不敢保证打破镜子后，吕信和其他人就能完好无损地从空间中出来。 丘长德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冷声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嘿嘿……”“镜”只是发出着令人恼火的笑声，并不说话。 丘长德面色愈发冰冷，身上隐隐泛起淡淡的金光。 “嗯……我想提醒一下你。”罗德瞥了他一眼，说道：“你就算愤怒地砸烂了手机，对于目前的情况也没有任何的帮助，而且，还有很重要的一点：这是我的手机……” “哈哈哈！”“镜”闻言后竟然开心地大笑了起来：“有意思，真是有意思。罗德，你这适时的幽默感也意外地合我胃口啊！我真是太喜欢你了！哈哈哈！” “你的话听起来非常的不妙呢。”罗德面无表情地吐槽道：“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 “嘿嘿……”“镜”的表情逐渐恢复成了那诡异的假笑：“看在你这么合我胃口的份上，我就告诉你们一些事情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 “我曾经，也是‘相关部门’的成员呢，嘿嘿嘿……” …… 街道上，人来人往，一片喧嚣。 吕信静静地立在人群中，冷眼扫视着四周，看着一个又一个形象各异的行人与他擦肩而过。 远处的奶茶店中有音乐传来： “jinglebells，jinglebellsjinglealltheway。” “ohwhatfunitistorideinaonehorseopensleigh。” “hey！” 这首家喻户晓、欢快愉悦的圣诞歌《jinglebells》预示着，圣诞节的即将到来。 街道两旁的店铺，都挂着鲜艳的彩铃，前方不远处，还有一个打扮成圣诞老人的男人。 “merrychristmas！”他笑着说着祝福语，将一张张传单派发至过往的行人手中。 “这次又是什么？”吕信看着这一幕，面露冷笑：“恐怖电影的梗抄袭完了，又准备搞些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身后有人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嘿……你在这傻愣着干什……啊——！” 吕信猛地抓住了那人的手腕，引起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疼！疼！你干什么？！”许文大声叫唤着：“松手！松手！” 吕信微微一愣，下意识地松了手。 “呼……”许文捂着手腕，一阵龇牙咧嘴：“你tmd……我就打个招呼，你想干嘛？” “许文？”吕信皱了皱眉头，发问道：“你进来多久了？遭遇了什么？其他人呢？” 不同于这个分部的其他工作人员，许文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亲信，虽然只是个没有战斗力的普通人，但是处理大部分事情都非常稳妥和牢靠，很得吕信的信任，他基本上去哪都会带着，有许文的帮助，很多事情他可以省不少力。 “你在说什么？”许文疑惑地看着他，挠挠头道：“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明白？” 吕信眉头皱得更深了，盯着许文的双眼，一言不发。 许文方才所表现出来的性格，颇为轻佻，和平时那副稳重理智的样子根本是天差地别。 “你tm脑子冻坏了？”许文奇怪地看着他，突然打了一个寒颤：“别人过圣诞节都是拉上女朋友出来逛街，没有女朋友的就待在家里躺着，你倒好，一个单身狗非要再拉上我这个单身狗出来逛街，两个大男人一起逛街……啧，你该不会……我警告你，我是直的！” “呵……”吕信也是被逗笑了，没好气地说道：“我也是直的！” 他的表情如同冰山融化般，露出了温和地笑意，笑眯眯地对着许文说道：“走，肚子饿了，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吃的。” 说完他越过身旁的许文，朝着前方走去，背对着许文的吕信，面色迅速又冷了下来，心道：“呵……让我看看，这次又是什么花样。” 许文跟在他的身后，有些愤懑不平地说道：“啧……退一步越想越气，忍一时越想越亏，不行，你得补偿我！” “嗯？”吕信奇怪地瞥了他一眼，脸上写着疑惑。 “我好不容易申请到一天的假期，本来想躺在家里好好休息一天的。”许文语气中带着强烈的不满：“你非得拉我出来逛街，外面这么冷，有什么好逛的？” 他抓了抓头发，面露不爽地抱怨着：“明天又得回部门处理那些繁琐的工作，上头也真是的，一天天的这么累，也不知道给我们加点工资、发点福利啥的。” “当初加入部门是想着，能为国家的安全出一份力，结果呢？我干的都是文书工作，每天好几倍于其他地方的工作量，累死累活全月无休，待遇还差，淦！” 吕信没有回话，默默地前行着，注意力却集中在许文不停的自语上，并得到了一个信息。 从许文的话来分析，他似乎依然记得，自己是在“相关部门”工作。 上述的那些工作情况，都与“相关部门”相吻合。 “你这么多年就一点怨言都没有吗？”许文吐槽道：“你身手那么好，却也和我一样做些文书工作，我记得你说过你加入部门是想做外勤的吧？” “外勤有什么好的？既辛苦，还危险，待遇也没比文职高多少，唯一的优点就是死了以后有抚恤金，但是抚恤金还没法全额发到自己家人手里……上头哪次发抚恤金不得克扣点？”吕信头也不回地说道：“文职虽然无聊了一点，但至少安全。” 许文惊讶地瞪大了双眼：“我【哔——】……这话你都敢说？而且你什么时候改变想法了？我记得不久前你还和我说明年想去申请转外勤来着。” “是吗？”吕信闻言，不由地一阵沉思。 他大概有些明白现在的情况了。 所以……恐怖游戏之后，是角色扮演吗？ 第51章 大雪 周围突然响起了一片此起彼伏的惊叹声。 “下雪了！”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孩开心地大喊了一声。 街道上的行人们纷纷抬起了头，脸上都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吕信也跟着仰起头，灰蒙蒙的天空中，有一点一点的白色雪粒纷飞着缓缓落下来。 “哦？居然下雪了？”一旁的许文有些惊奇地伸出手接住一颗雪粒，但是雪粒子几乎是瞬间就消融在了手心：“前两年都没有下雪，我还以为今年也不会例外呢。” 这是一座南方的城市。 吕信立刻捕捉到了许文话语中透露出的信息。 天空中的雪粒子越来越多，而且从一颗颗小小的雪粒子，渐渐地变成了一片片薄薄的雪花。 “看起来下的还挺大啊。”许文再次接住一片雪花，手心顿时传来冰凉的感觉，这次，雪花消融的速度要慢了很多，几乎是肉眼可见地看得到它慢慢融化成一点点冰水。 吕信转头看了他一眼，不过片刻时间，许文的头顶和双肩上都已经有了一小片醒目的白色。 人群中到处有欢快的嬉笑声响起来。 吕信因为工作原因，不论是南方还是北方都待过不短的时间，因此他对于下雪并不陌生，并不像其他人那样兴奋。 他对着许文说道：“赶紧找家奶茶店进去坐一坐吧，在雪中待久了很容易生病。” “啧……你这家伙怎么这么奇怪？”许文撇了撇嘴，说道：“你看看周围，哪有人像你这样一下雪就赶紧找地方躲的？” 吕信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说道：“可是真的很冷啊！” 在现实中才刚刚入冬，他穿的虽然算不上单薄，但是也称不上多厚实，这时候确实感到了丝丝凉意。 他的能力虽然是控制火焰，但是并不代表他不害怕寒冷。 “想要看下雪，我们随便找家奶茶店坐着看也是一样的。”他对着许文解释道。 “那能比直接站在雪中更有感觉吗？”许文不屑地说道。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指着一家奶茶店道：“那就去那家吧，那家我经常光顾，他家的奶茶挺好喝的。” 二人走进奶茶店，各点了一杯珍珠奶茶，随后坐在了靠窗的位置，透过玻璃望着外头的景象。 吕信这时候在思考一个问题：“这个空间的一切应该都是虚假的，所以我的钱是付给谁了呢……” 他当然不是在乎这点钱是否是白花了，而是试图找出一些线索，看看是否能解出这一次的谜题。 而许文则是含着吸管，用力吸了一口，随后舒心地出了一口气，说道：“不愧是这家店，这奶茶真香。” “是吗？”吕信看了他一眼，也拿起奶茶喝了一口，砸吧嘴道：“一般啊……” “那大概是你味觉失调了吧。”许文斜视着吕信，说道：“这丝滑柔顺的口感、甜而不腻的味道，还有q弹劲道的珍珠和回味无穷的香味，只要是一个味觉正常的人，都一定会轻易地臣服于这举世罕见的美味。你没救了，舌头割了吧。” “嗯……”吕信又尝了一口，随后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因为不是真实的，所以我尝到的味道才会如此一般吗？”他内心暗道。 这时，他的身后突然响起了一声娇嗔：“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 一个娇小纤瘦的身影走了过来，坐到了许文的身边，随后狠狠地白了他一眼，说道：“你这个家伙，整天就知道油嘴滑舌的说些哄人开心的话。” 这是一个长相清秀的小女生，身形看起来很娇小，虽然说不上多漂亮，但是气质很可爱，不过她穿了一件卡其色的大风衣，里面搭配了一件纯白色高领毛衣，打扮更偏向于成熟和知性，给人一种年轻小女孩故意穿得成熟的感觉。 她的胸口挂着一张胸卡，显示她是这家奶茶店的店员。 吕信对这个女生依稀有些印象，她似乎是hz分部的工作人员，但是眼下，似乎扮演着奶茶店店员的身份。 许文转过头看着女生的侧脸，“嘿嘿”笑道：“我不管，在我看来这就是全世界最好喝的奶茶，因为是你做的。” 她白了一眼，说道：“油嘴滑舌。” 吕信看着眼前这一幕，哪里还不懂为什么许文的说辞如此夸张，于是他内心再次思索道：“所以，刚刚纯粹是我想多了吗……” “嗯……也许故意制造这一幕来误导我也说不定……”他还是先保留了先前的猜测。 “你今天怎么穿这么薄，不冷啊。”许文指了指外面，说道：“外面都下雪了，气温很低，你小心别生病了。” “我昨晚看了天气预报，明明说今天是晴天啊……”女生蹙眉托着下巴，抱怨道：“鬼知道突然就下雪啊！” 许文斜视着她，撇嘴道：“天气预报这东西，就和渣男的嘴一样不可信。” “哦？”女生好笑地看着许文，说道：“你是说和你的嘴一样不可信吗？” 许文闻言，不由得虚起眼：“喂喂……” 女生双眼眯成了月牙状，开心地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 坐在对面的吕信听着两人“打情骂俏”的对话，却不由得出了神。 “这场雪，似乎来得很突然啊……”他内心有些猜疑。 大自然变化莫测，天气预报不准确是非常常见的事，也许今天本就要下雪，但是因为天气预报说今天是晴天，这就显得这场雪看起来好似突如其来一般。 虽说如此，吕信不知为何，内心还是觉得似乎哪里不对。 他转头望向窗外的世界，外面，大雪纷飞，楼顶上、路灯上，到处都已经积起了一层厚厚的银白。 不知不觉间，原先的小小雪粒子，已经变成了现在的鹅毛大雪，行人只要在街上待上片刻，头顶与肩膀上就都是白色的落雪了。 “这么大的雪，如果一直连着下好几天，说不定会引起雪灾啊……”他被自己内心突然产生的想法给吓得微微一惊。 这时候，由于雪下的太大，街上的行人都开始躲到了周边的小吃店和奶茶店中，只剩下几个小孩子还在兴奋地大喊大叫着跑来跑去，还有几对追求浪漫的情侣在雪中携手漫步。 除开这些人，还有一个孤单的身影，穿着一身黑色连帽长风衣，头戴兜帽一动不动地站在雪中，头顶与双肩都已经是积了一层厚厚的白雪。 几个路过的情侣都是面色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指指点点。 吕信自然也注意到了，双目盯着那人的背影，微蹙眉头，心中升起一丝警惕。 这时，那人倏然缓缓仰起了头，同时抬手摘掉了兜帽，露出了一头漂亮的金色长发。 嗡嗡——！ 吕信和许文的兜里突然同时传出了手机震动声。 二人各自掏出了手机，他们所用的手机看起来就是非常普通的山寨安卓机，但是实际上是“相关部门”的所有工作人员标配的高级智能机，拥有许多特殊的功能。 “嗯……是可以直接控制我的手机吗？”吕信心里猜测着，低头看向了屏幕。 在看清消息的内容后，他内心倏然一惊。 “所有在外的人员注意！本次大雪是由‘超能力者’所为！所有‘主’级以下人员见到图中人物需立即撤退并汇报信息！” 文字下方的图片显然是一张偷拍的照片，是一个穿着黑色长风衣的男人的侧脸，看起来鼻梁高挺而立体，眼珠是如同水晶般的碧蓝色，看长相似乎是西方人。 而最醒目的无疑是，他有着一头漂亮的金色长发。 第52章 遭遇 这一瞬间，吕信的脑海中闪现了诸多疑问。 “主”级以下人员立即撤退这一消息，意味着此人的实力最低也是“主”级，可是就前几次空间中的情况来看，“镜”应该只能制造实力较低的敌人，他是怎么制造出这种级别的强者的？ 前几次的空间中，他只制造实力低微的杂鱼是为了故意误导我们吗？ 亦或者说，这个敌人只是徒有其表的假象？ “咳！”一声突如其来的咳嗽将吕信从思考中惊醒。 许文对着吕信使了个颜色，随后对着身旁的女生说道：“嘉嘉啊，洗手间在哪？” 嘉嘉指了指角落的一个小门，道：“喏，那里就是。” 许文点点头站了起来，朝着洗手间走去。 吕信也紧跟着站了起来，说道：“我也去趟洗手间。” 二人并肩走着，许文小声说道：“‘超能力者’？这也太夸张了吧！什么样的‘超能力’能够操控天气啊？！” “我刚刚看到目标人物就在外面站着，距离我们很近。”吕信不动声色地说道：“我们得赶紧汇报情况，然后通知部门里的人过来疏散这边的人群。” 许文闻言面露惊色，忍不住回头看向了窗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街上仰头望天的金发男子，不由得低声骂道：“靠！要不要这么倒霉？” “少说废话，你赶紧向上面汇报情况，然后你想个办法带着你的嘉嘉先溜。”吕信说道：“注意出去之后，记得要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你什么意思？”许文意识到了什么，说道：“你不走？” 吕信没有回话，打开厕所门，示意许文先进去。 “你疯了？”许文站在原地没动，瞪着吕信说道：“你留下来想干嘛？我知道你身手好，甚至能和‘权’级过招，但是对方起码也是‘主’级以上，你想逞英雄也得掂掂自己的斤两！” “放心吧，我当然没那么蠢。”吕信微微一笑，说道：“这附近还有很多普通人，部门里来人需要时间，我得在那之前先尽量疏散一下人群。” 许文顿时松了口气，拍拍吕信肩膀道：“那我待会想办法将嘉嘉先劝走，然后就过来帮你。” 吕信摇摇头，说道：“不用，我一个人就可以……” “isanyonehere？（有人吗？）”一个温润的声音突然响起来，说的是一口流利的英语：“canihaveacupofcoffee？（可以给我来杯咖啡吗？）” 吕信与许文同时看了过去，随后齐齐一愣。 说话的是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外国男人，双眼是如同水晶般的碧蓝色，有着一头漂亮的金色齐肩长发。 “啊！来了来了！”坐在座位上百无聊赖的嘉嘉急忙站起来，然后走到了男人的面前，确认道：“coffee？” “yes，thankyou。”男人非常有礼貌地笑着说道。 许文的额角迅速滑落了一滴冷汗。 “冷静。”吕信的声音在一旁轻轻说道：“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等嘉嘉做完奶茶就带她先走。” 许文迅速镇定下来，不动声色地点点头走进了厕所，关上门后，急忙掏出了手机开始发送消息。 等许文出来后，吕信也装模作样地进去待了一小会儿，出来后两人并肩往回走去。 经过金发男人时，他微笑着对着两人点了点头。 吕信和许文也是礼貌性地笑了笑回应一下，只是许文的笑容略微有些僵硬。 回到座位上时，许文背后满是冷汗。 “你需要表现得再镇定一点。”吕信轻声说道。 “我知道。”许文僵硬一笑，说道：“但是直面这么一个危险人物，我已经尽力做到最好了。” 这时，嘉嘉做好了咖啡，将其递给了金发男子，笑着说道：“yourcoffee。” “thankyou。”男子微笑着道了声谢，随后朝着吕信二人走了过来。 许文一时间浑身汗毛耸立，背上冷汗疯狂地滑落下来。 男子在吕信身后的座位坐下了，静静地望着窗外的大雪，时不时端起咖啡抿一口。 许文不动声色地呼了口气，看着吕信欲言又止。 吕信用平静地眼神看着他一眼，随后动了动嘴唇无声地说道：“冷静。” 嘉嘉走了过来，重新坐到了许文边上，奇怪地看着他道：“你很热吗？怎么出这么多汗？” “嗯……穿的比较多，然后你们店里空调开得温度比较高。”许文尽量让自己声音听起来显得平静，同时看了金发男子一眼，见对方只是望着窗外出神，悄然出了口气。 “感觉有点闷，我去外面透个气。”他装作随意地说道，然后站了起来，看着嘉嘉问：“外面雪景很美呢，一起去逛一下吗？” “不了吧……”嘉嘉想了想道：“我穿的比较少，外面好像很冷的样子。而且……我还得上班啊，万一有客人来怎么办？” “没事的。”许文虽然着急，但依旧表现出一种随意的态度指了指外面的街道，说道：“你看，外面都没人了，哪还会有客人？” “可万一老板来店里……”嘉嘉还是有些犹豫。 “就一小会儿而已，没事的。”许文直接拉起嘉嘉的手朝外走：“这么大的雪，你们老板肯定也不会来了。” 许文这突然的举动，使得嘉嘉脸上浮现一片红晕，一时忘记了拒绝。 许文悄然给吕信使了个眼神，嘴唇无声地动了动：“小心行事。” 吕信轻轻点了点头。 这动作没有躲过嘉嘉的眼睛，她有些奇怪地看了两人一眼，正想说些什么，许文牵着她的手却突然紧了紧。 她微微一愣，这才发现，许文的手里都是汗。 许文拉着她走到了店门前，轻轻一推，却没有推动，他又用了点力，依旧是纹丝不动。 “二位，我看起来很吓人吗？”一个温润的声音响起来，但是普通话的口音听起来非常别扭。 金发男子轻轻抿了一口咖啡，然后将杯子轻轻放回了桌上。 他看向僵硬着立在门前的许文，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为什么看到我以后就这么慌张地要走呢？” 许文全身汗如雨下。 他能看到面前的玻璃门上映着自己的倒影，脸色前所未有的苍白，睁大的双眼中仿佛写着两个字：惊恐。 店内一片死寂，许文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脏跳动声，激烈得像是随时会从胸腔中跳出来。 呜呜—— 外面，大雪在凄厉的寒风声中狂乱地飞舞。 第53章 悲痛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奶茶店的墙面猛然炸裂，炽热的焰浪狂涌而出。 整个奶茶店都已经被淹没于火海，在雪白的世界中，金红色的火焰熊熊燃烧着，绚烂夺目。 熊熊大火中，一个身影缓缓踱步而出。 吕信轻轻打了个响指，火焰顿时活过来一般统统朝着吕信涌过来，环绕在他的身旁，在空气中无声地跃动着，如同对着吕信俯首称臣，无数飘落下来的雪花还未接近他就已然化作了大片大片的水汽。 在他的身后，许文和嘉嘉相互依偎着，对着吕信的背影发呆。 整间店铺已然化作一片焦黑，唯有他们脚下的区域完好无损，在朝着金发男子突然发难时，吕信没有忘记控制火焰绕开二人，避免二人被波及。 街道上，空气突然泛起了一阵波纹状的涟漪，金发男子的身影缓缓浮现出来。 “哦？‘主’级吗？”他面带微笑地看着吕信，用口音古怪的普通话说道：“控制火焰的能力吗？真是粗糙又粗暴的用法呢。” “呵……”吕信讥笑一声，没有多说一句话，却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你们这些能力者，总是不懂得使用元素之力的正确方法和其魅力所在，只会简单粗暴地驱使元素进行毫无美感的轰炸。”男子轻轻摇了摇头：“让我来教教你吧……元素之力的正确用法。” “会说这种话的……”吕信微微蹙眉，脑海中倏然想到了什么：“魔法师吗？” 就在此时，漫天飞舞的雪花骤然停滞在了空中，随后缓缓变幻成了一支支细小锋利的冰锥，遥遥对准了吕信，一眼望去，密密麻麻满天都是。 吕信的精神在此刻集中到了极致。 “呵……”空气中传来了金发男子的轻笑声。 无数冰锥朝着吕信猛然疾射而去，漫天遍地，遮蔽住了吕信的身影。 轰—— 粗壮的火柱冲天而起，无数冰锥一头扎进了火柱中，随后便迅速地化作了大片蒸腾的水雾，在空气中迅速弥漫。 火柱中的吕信讥讽一笑，正想说话，脚底却陡然传来一阵强烈的震感。 咔啦！ 地面陡然破裂。 吕信脸色微变，双腿发力，奋力跃起足足三米多高，数根地刺破土而出，对准他紧追而来。 他对着正前方张开了双手，火焰从手心中猛然喷射而出，巨大的推力将他的身形往后推去，下一秒，地刺几乎是擦着他的鼻尖升入了空中，将他惊出了一头冷汗。 砰的一声闷响，他重重地撞在了身后的墙壁上，紧跟着，墙壁也传来了剧烈的震动，他的后背立刻升起了一种芒刺在背的危机感。 吕信不敢犹豫，手臂往后猛然一甩，一团巨大的火球朝着后面砸去。 震耳欲聋的声响中，他的背后产生了恐怖的爆炸，墙壁被轰然炸出了一个大洞，无数碎砖碎石四射而开，吕信也被巨大的冲击力掀飞了出去，狼狈地摔在了街道上打了几个滚，身上顿时沾了一大片白雪。 “咳咳……唔哇！”他嘴巴一张，吐出一大口鲜血，一大片猩红在雪地上异常刺目，触目惊心。 “只是将简单的基础魔法进行组合使用，就把你逼迫得如此狼狈了吗？”金发男子无声无息地站在了吕信的身旁，微笑俯视着他。 “明明将位阶提升到了‘主’级，使用元素之力的方式却如此粗糙。”金发男子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我只能说……你不过如此。” “一旦遇上真正的强者，你根本没有一战之力。” 吕信头部一阵晕眩，一时间根本说不出话来。 “打败你这种对手，我完全无法产生一丝一毫的成就感。”金发男子轻叹了一声，没有对吕信再进行任何的攻击，身形缓缓地淡化，逐渐消失在了原地。 “太无趣了……”他的声音消散在了风中。 呜呜—— 街道上仅剩下寒风凄厉地呼啸着过。 吕信痛苦地咳嗽着，无数雪花飘落下来，落在他的身上，不过片刻，就将他覆盖在积雪之中。 刺骨的寒冷包裹了他。 熊—— 微弱的火焰窜起来，将他身上的积雪蒸成了一片水汽。 吕信挣扎着站起来，身形摇晃地朝着许文二人的位置，一步一步艰难地走过去。 几步路的事，他却将近一分钟才勉强走到，刚靠近二人的身影，他就失去了力气，一下子跪坐下来。 “许文？许文？”他低着头虚弱地叫道。 无人回应，只有外头萧瑟的寒风“呜呜”地掠过。 吕信吃力地抬起头，正好对上了许文瞪大的双眼。 他们二人同样跪坐在地上，浑身插满了晶莹的冰锥，伤口中的鲜血也被冰冻成了结晶。 “科……科长……”许文面部痛苦地扭曲着，竟还有着些许意识，并恢复了正确的记忆。 “对……不……”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却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目光逐渐涣散，悄然失去了生机。 吕信嘴唇微微抖动，却说不出话来，最后，只能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咔啦！ 清脆的碎裂声响起。 周围的景象陡然碎裂成无数碎片，从空中缓缓掉落。 吕信已然回到了“相关部门”的办公厅当中。 背部的灼痛和那深入骨髓的寒冷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是，他的头部像是猛然受到了狠狠的重击，传来了一阵强烈的剧痛。 他捂住了脑袋，面目狰狞扭曲，大脑一片混沌。 就在此刻，一股清凉的气息从他的太阳穴涌了进来，在他的脑袋里缓缓游走，不断缓解着大脑传来的剧痛。 “你怎么样？”一个听起来稚嫩却异常严肃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 吕信抬起头，丘长德唇红齿白、眉清目秀的孩童脸进入了视野，以异常严肃的表情紧盯着他，双手放在他的太阳穴处，一丝丝清凉气息不断地涌进来。 罗德站在丘长德的身后，面无表情。 吕信缓缓站起来，扫视着周围，一言不发，只是脸色逐渐苍白。 办公厅内，到处是横七竖八的尸体，毫无声息地躺在地面一动不动。 就在他的脚边，是那个名叫嘉嘉的女生和许文的尸体。 许文瞪大了双眼，盯着吕信，瞳孔已然扩散了。 “呀呀……看来我们的吕科长这次玩得好像不愉快呀？”“镜”的声音从罗德手中的手机里传来。 罗德低头看了一眼，视频中，“镜”嘴角微微上扬，依旧是一副假笑般的表情。 “亦或者是……得力部下的死亡，让你感到悲伤呢？嘿嘿嘿……” 第54章 我想和你玩个游戏 “你到底想干什么？”吕信声音干涩。 “我只是……想和你玩个游戏。”“镜”嘿嘿笑着，说道：“不是指这种普通的小游戏，而是另一个，更大更有趣的游戏。” “赢了游戏，自然会获得奖励，而输了，当然也有惩罚。” “通过这几次预热的小游戏，我想你应该会认真一点起来了，嘿嘿嘿……” “用不了多久，新的游戏就要开始了，吕科长，我很期待你的表现，哈哈……哈哈哈哈——！” “镜”突然肆意地狂笑起来，整个办公厅内回荡着疯狂的笑声。 视频中的画面倏然变成一片漆黑，狂笑声戛然而止。 “疯子。”丘长德冷冷地说道。 吕信面色低沉，沉默不语。 足足半晌过去，他才说道：“‘镜’的实力远超出我们的预估，他可以在空间中制造强大的‘主’级敌人，实力非常恐怖。” 他迅速地将空间中发生的一切讲述了一遍，一旁的丘长德眉头深深皱起。 “魔法师吗……”丘长德沉吟道：“那些家伙擅长玩弄元素之力和奇诡的幻术，不过他们的本体往往非常脆弱，只要想办法攻击到他们的本体，可以轻松地将其打败。” “说得轻巧。”吕信闻言不由地一阵苦笑：“那也得能够靠近对方才行啊！” “正如打败你的那个家伙所说的，他们是玩弄元素之力的行家，你这种元素类的‘超能力者’天生被他们所克制。”丘长德淡淡地说道：“如果是我这种擅长体术，各项能力都比较均衡的类型，就算无法杀死他，也可以轻松将其击败。” “事实上，魔法师最难缠的一点并不是元素之力，而是他们的幻术，也就是他们自己所说的‘精神魔法’。” “他们本体虽然不堪一击，敌人却很难找到他的本体，就算敌人识破了幻术找到了本体，他们也可以配合元素之力轻松地撤退。” 罗德在边上静静听着，若有所思地沉吟道：“嗯……听起来很‘猥琐’的样子……” “他们把这种战术称作‘精妙而优雅的战斗方式’。”丘长德说道：“不过你这种说法也很贴切就是了。” “不论是什么战术，能奏效就是绝对好的战斗方式。”吕信微微摇头，苦涩道：“至少目前为止，我拿这种类型的敌人没什么办法。” “办法当然是有的。”丘长德淡淡道：“虽然你将等级提升到了‘主’级，但是从各项数值来说，你的战斗力都是并不匹配的，所以，你还需要更多的训练。” “超能力者与魔法师的不同点就在于，超能力者的身体强度上限会随着等级的提升而提升，而魔法师则不行。” “也就是说，你通过高强度的训练，体术能力可以迅速提升，虽然达到上限后，你比不过‘自身强化’类的能力者，也比不过我这种专修体术的修道者，但是也足以提升到一个足够强大的程度。” “另一方面，你对自身能力的掌控程度也相当粗糙。你虽然比不得魔法师能够操控多种元素，但是你的能力使你对火元素有着天然的掌控力，比起魔法师远过之而无不及。你要做的就是加深对自身能力的了解，对火元素的了解，从而开发出更多、更精妙的使用方式。” 他看着吕信说道：“‘相关部门’对这方面资料的收集不可能有缺失，所以，你对训练自己的实力这一块，太过懈怠了。” 吕信沉默了半晌，才苦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了。” “对方刷新了地址。”罗德这时打断了二人的对话，将手机屏幕朝向他们，网页刷新后，视频已经不见了，只多了一行全新的地址。 吕信微微迟疑了会儿，才说道：“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目前已经确认对方能够制造出‘主’级实力的敌人，既然对方能制造出一个魔法师，那是否相应地也可以制造出‘主’级的超能力者、修道者？” “仔细一想，我们对于对方的实力了解的太少了，就连对方是否真的是‘主’级都不确定。” “对方之所以制造魔法师，或许正是因为魔法师对我的能力起到了克制效果，那他一样也可以制造出克制你们能力的敌人。” “这个‘镜’是一个非常阴险狡猾的家伙，他不停地给出我们误导，然后又逼迫我们来不及细想就前往新的地址，再次陷入新的游戏，可以说，到目前为止，我们都在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你说的不无道理。”丘长德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但是我和你不同，我各方面能力都非常均衡，除非各方面能力都能碾压我，否则我面对任何类型的敌人都能有着一战之力。” “我也差不多。”罗德点了点头，随后脸上露出了饶有兴趣的神色，说道：“我倒是还挺好奇，如果对方想要制造克制我的敌人，又会制造出什么呢？” “你们……”吕信扶了扶额，感觉有些头痛。 “那你们好歹也考虑一下我吧。”他想了想，劝说道：“我的实力是最弱的，而且有着明显的克制方法，我要是再次陷入孤军奋战，对方起了杀意的情况下……我会死。” “你可以在这里等我们的消息。”丘长德平静道：“事实上，有你没你都一样，仅凭我和罗德就够了。” “啊……话很难听呢，不过我也知道这是事实。”吕信捂了捂脸，说道：“但是身为‘相关部门’的在职高层，对方明显对着‘相关部门’做出了挑衅，且造成了严重损失的情况下，我要是置之不理，那我这个‘科长’的位置显然也就坐到头了。” 罗德瞥了他一眼，说道：“对方显然就是冲着你来的，无论对方是什么目的，我们都不能让你就这样钻入对方的陷阱中。” 吕信不由得一阵苦笑。 叮铃铃—— 急促的铃声突然响起来。 吕信掏出手机看了一眼，面色微变，随后接通了电话。 “喂？处长。”吕信小心翼翼道：“我是吕信。” “hz分部是怎么回事？”一个阴沉的声音从电话另一头传过来。 “呵……虽然我很不想说，但是……”吕信声音不由得变得干涩：“hz分部几乎全军覆没了。” 第55章 针对 砰！ 电话另一头传来一声清脆的碰撞声，似乎是对方用拳头狠狠砸了一下桌面。 “有人和我汇报说，hz的工作人员生命讯息全部消失时，我还以为是机器故障了。”对方的声音中隐隐压抑着怒火：“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吕信深呼吸了一下，说道：“是一个自称‘镜’的恐怖分子干的……” “一个人？”电话另一头迅速打断了吕信的话语，音量逐渐升高：“你和我说，一个人，就干掉了整个hz分部？” “是的。”吕信回复道：“而且，对方目前仍逍遥法外……” “你到底在做些什么！”愤怒的吼声几乎穿破了吕信的耳膜：“废物！废物！” 听筒中传来一连串“噼里啪啦”的声响，对方似乎在愤怒地砸东西。 吕信平静地说道：“对方是超能力者，我推测级别最低也是‘主’级……” “这和我无关！”对方直接打断道：“我只知道，如果这个事情处理不好，别说是你，就算是我，也没法和上面交代！” “我限你在三天内给我抓到凶手，这样子你还有继续做科长的机会，否则你自己引咎辞职吧！” 嘟——嘟—— 对方挂断了电话，一阵忙音从听筒中传来。 吕信面无表情将手机放回了兜中，看着罗德二人说道：“不好意思，二位，我想我不得不和你们一起行动了。” 罗德和丘长德点了点头，他们俩听力远超常人，自然将刚才电话另一头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尸位素餐的家伙。”丘长德脸上浮现一丝冷笑：“满脑子只有自身的利益。” 刚才的‘处长’一直在打断吕信的说话，并且之后不给吕信说话的机会，迅速地挂断了电话，想必在打电话之前就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情况。 他不给吕信说话的机会，吕信自然也难以进行解释和提出增援的要求，从这一点来看，他已然准备放弃吕信了，这一通电话只是为了撇清和吕信的关系而已。 他根本不在乎造成这种结果的原因，也不在乎是否能抓到凶手进行惩戒，他只是想保住自己的位置而已，方才的那种暴怒的态度，大概率也是演出来装个样子的。 在场的三人都是聪明人，对此都是心知肚明。 不过吕信看起来倒是异常的冷静，并没有表现出什么负面情绪。 “时间有限，已经不允许我们按照稳妥的方式来了，我必须冒一点风险，以求能够更快地找到对方的目的，并且抓住对方。”他语气平静地说道。 这句话中的“时间有限”的意思是，三天内要是抓不到“镜”，他可能就要被革职了，届时，他就失去了抓捕“镜”的名分，强行行动可能会受到更严重的惩罚。 “你需要先休息一会儿。”丘长德说道：“你的精神力受到了一定创伤，需要时间恢复。” 吕信轻轻摇了摇头：“影响不大。” 丘长德微微蹙眉，张口欲言，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一旁的罗德沉吟道：“从你刚才的经历来看，在空间中受到的伤害并不会以相同的方式反射到现实中，而是换成了精神力受伤。这样的话，就能解释为什么目前为止的死者身上都没有任何伤口了。” 二人都是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事不宜迟，走吧。”吕信说道。 三人坐电梯下了楼，走出大楼后回到了车中。 和来时不同，吕信的情绪很平静，一路上车速都不算快，开得异常平稳。 车内非常的安静，三人都保持着沉默没有说话，只有引擎声隐隐作响。 “话说有一点，我很疑惑……”罗德突然说道：“你是‘科长’，级别应该比‘局长’要低，为什么之前你可以直接指挥一名‘局长’来为你疏通道路？” “我们‘相关部门’内的人员比较特殊。”吕信只是简单地说了这么一句。 罗德点点头，也没有多问，吕信说得这么含糊，想必是不方便透露的缘故。 简短的几句对话后，车内再次陷入了静谧。 车子在路上不急不缓地行驶着，一路无话。 半小时后。 车子缓缓驶进了一个小区。 这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普通小区，小区内的楼房样式都相差仿佛，算不上破旧，也说不上豪华。 车子停在了一栋楼前，三人从车上下来，一言不发地走进了楼内。 按照网页上的地址，三人走到了二楼，这个楼层有三个房门，显然都是被装修成了单间租出去了，这是比较常见的情况。 其中，有一个房门被虚掩着，门板上的门牌号显示着，这间房正是三人的目的地。 三人推门而入，房间内，窗帘拉的严严实实，没有一丝一毫的光亮透进来，桌上摆着一台电脑，但是并没有打开，周围的墙面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镜子，反射出无数个人影。 在进门的同时，吕信身影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嘿嘿……”一个令人恼火的笑声响了起来。 在无数的镜面上，缓缓浮现出了一个修长的身影。 无数个“镜”带着标志性的假笑，看着罗德与丘长德说道：“很遗憾，这次的游戏，依然是为吕科长专门定制的，二位没有参与的机会。” “你这家伙……”丘长德面色冰冷，浑身亮起淡淡金光，在无数镜面的反射下，竟将原本昏暗的房间照的通亮。 “嘿嘿嘿……”“镜”根本不以为意，只是笑着说道：“不要生气呀，等到下次游戏，会轮到你的。” 尽管丘长德很想打烂“镜”那张恼人的嘴脸，但是房间内的镜子太多，不知道吕信是进入了哪个镜子空间的情况下，他根本不敢打碎任何一面镜子。 “还请二位耐心等待游戏结束，我很抱歉。”“镜”毫无歉意地说道，脸上依旧挂着诡异的假笑。 “你说你曾经也是‘相关部门’内的科员。”罗德淡淡地说道：“所以说，吕信上级的反应，以及吕信必然会冒着危险来到这里，这些都在你的预料之中，对吗？” “不愧是罗德。”“镜”轻轻鼓掌道：“反应依旧很快。” “你到底想做什么？”罗德问道：“你目前为止的每一步都有着非常明确的目的性，你在不停地引导着我们……不，应该说引导着吕信，按照你固定好的方向走，你的一系列行动很明显都是在针对吕信，我们两个只是不小心插足的意外因素。” “你的最终目的到底是什么？” “嘿嘿……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镜”的身影逐渐淡化，缓缓消失，只留下了最后一句带着笑意的话语： “我想玩个游戏。” 第56章 实验 刺目的白光。 吕信下意识用手遮住了双眼，好一会儿，才适应了突如其来的强烈光线，缓缓将手放下，迅速观察起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间狭**仄的房间，墙面、天花板、地面，都是是质地如玉的洁白色，房间的中间有一张机械床，有一个人影平躺在上面一动不动，几台看起来形状奇怪的仪器围绕在床边，延伸出十多根线材，末端是一个个小圆片，连接在床上的人身上。 在高处的墙面上，有一大块透明的玻璃，透过玻璃可以看到墙内还有一个小房间，里面站着数个人影，在操控着一台精密的电子仪器。 有数个声音传出来。 “实验体的生命体征已稳定。” “脑部波动已趋向稳定，实验体已进入睡眠状态。” “未观察到特殊能量波动。” “正在准备唤醒实验体。” 嗡—— 围绕着机械床的几台仪器同时发出了轻微的震动声。 “唔……”床上的男人发出了一声呻吟，动作缓慢地坐了起来，捂着自己的脸，喃喃道：“我这是怎么了？” 这时，高处再次传来了声音：“准备释放实验体013。” 唰—— 洁白的墙面上，倏然打开了一个黑洞洞的缺口。 “嗯？”男人疑惑地看向那个缺口，随后心底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呼——呼——”缺口深处，传来了一个粗重的喘息声，逐渐靠近。 一个高大强壮的人形身影缓缓从中走了出来。 男人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一旁的吕信也皱起了眉头。 那高大的人形身影，浑身长满了浓密的灰毛，只穿了一条裤子，光着上身，露出一身爆炸性的肌肉，而其头部，赫然是一个狰狞的狼头，碧绿的双眼中闪着危险的凶光。 “狼人？”男子脱口而出，面露惊色。 “吼——！”一声恐怖的咆哮，那个狼人骤然化作一片灰色的疾影，直扑男人而来。 熊—— 一团火焰朝着狼人砸过去，却毫无阻碍地穿过了狼人的躯体，朝着后方的墙面飞去，随后又没入了墙面之中，消失不见。 吕信微微一愣，随后若有所思道：“幻象么……” 那个狼人以极快地速度扑到了男人的身上，炽热的气息吐在男人脸上，带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哈……哈……好久没吃人肉了……”狼人喉咙微动，发出了嘶哑低沉的声音。 它伸出了舌头在男人脸上轻轻一舔，随后脸上做出了陶醉的表情：“啊……这久违的肉香……” 男人脸上顿时全是恶臭的口水，他做出了恶心的表情，猛然抬膝顶在狼人的腹部，双臂同时顶在了狼人的喉咙上，四肢一起发力，竟一下将狼人整个顶翻出去。 男人迅速扯掉身上的线材，起身翻下床做出一副警惕的样子，紧紧地盯着狼人。 狼人缓缓站起来，扭了扭脖子，咧开嘴露出了狞笑：“有两下子。” 话音刚落，它就化作了一片疾影扑了上来。 对方的速度太快，男人虽然反应过来，身体却没来得及做出动作，再一次被狼人狠狠撞倒，压在了地上。 狼人宽大的手掌用力压在男人的胸口，使得男人一时间动弹不得，另一只手掌伸出了一根手指，尖锐的爪子在男人脸上轻轻地划过，划出了一道竖直的血线，仿佛将男人的脸部一分为二，男人不由得发出了痛苦的惨叫。 “嘿嘿……你的肉很结实啊。”狼人狞笑着，口水不断地滴落在男人的脸上：“口感一定相当不错。” “注意！注意！立即启用保护措施，隔离实验体013！”高处传来了急促的呼喊。 唰—— 墙面高处骤然漏出几个黑洞，随后数只黑乎乎的枪管伸了出来，对准了地面的狼人。 狼人顿时感受到了强烈的危险感，就像是有无数细针在扎着他的皮肤表面一般。 “嘁……”它不爽地松开了男人，缓缓站了起来。 “实验体013，立即听从指挥撤离，否则将对你实行击毙！”高处的玻璃后传来了警告的声音。 狼人抬手擦了擦口水，不耐烦地叫道：“知道了。” 它缓缓走向了来时的那个缺口，墙面上的枪口紧紧地跟着它，直至它的身形逐渐隐没在黑洞中。 缺口悄然合上。 “哈……哈……”男人躺在地上穿着粗气，惊魂未定。 “怎么回事？！我这是在哪？你们是谁？”他自然看到了墙面高处的玻璃，以及后面的数个人影，忍不住大喊道：“我是‘相关部门’的科员，你们的行为……” 不等他将话说完，玻璃后就响起了冰冷的声音：“立即控制实验体021，准备收集数据。” 墙上的枪口猛然一转朝向了男人，男人顿时浑身皮肤泛起了一片鸡皮疙瘩，一动不敢动。 唰—— 墙面上再次打开一个缺口，几个身穿白色工作服，头戴面罩的人走了进来，快速走到了男人边上。 “你们是谁？”男人问道。 没有人回应他，一个人抓住他的手臂，陡然将一只针管扎了进去，一管透明的液体被缓缓注射了进去。 “喂！你！”男人一惊，下意识就要反抗，却发现浑身发软，根本使不上劲。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几个人将自己抬到了机械床上，随后将被他扯掉的线材重新接回他的身上。 做好这一切后，几人迅速撤离了房间，墙上的枪管也缓缓收了回去，所有缺口都无声地合上了，四面墙壁又恢复成了先前那浑然一体、质地如玉的洁白样子。 “生命体征稳定。” “脑部无特殊波动。” 高处不断传来冷冰冰的声音，男人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只能听着他们不断地说着奇奇怪怪的话语。 吕信看着这一切，眉头微微皱起。 他看着床上的那个男人，突然觉得眼熟。 他走得近了一些，近距离看着男人的相貌，对方的五官立体而俊朗，只是此时因为痛苦而微微有些扭曲，脸上那道竖直狭长的血线平添了几分妖异感。 这张脸迅速与吕信记忆中，那张面带假笑、令人恼火的家伙重合。 “镜？”吕信脱口而出，火焰立刻从手中燃起，险些就要砸在对方脸上。 不过他立刻冷静下来，想到目前的一切似乎都只是虚假的幻象，自己的攻击根本产生不了任何的效果。 他有些不死心地控制着一丝火苗靠近床上的“镜”，不出所料地穿过了对方的身体。 “所以这次又是什么游戏？”吕信忍不住道：“你到底想玩什么？” “嘿嘿……别着急，静静地看完……”“镜”的声音在空间中响了起来，但是除了吕信，其他人都是一副完全没听见的样子。 以后更新时间一律改到晚上八点 如题，这样子我可以在下午写，不用熬夜写。 熬夜真的伤身体，最近几天感觉浑浑噩噩的。 然后说一下读者群的问题。 喜欢这本书的朋友可以加一下读者群，在本书相关里面可以看到。 这样方便和书友一起探讨聊天，也算是有一个组织了。 当然要注意分寸，大家在群里聊天的时候要注意一些话题的尺度。 不论是谈时事，或者剧情，又或者开开车讲讲荤段子，大家点到为止乐一乐就好了，千万不要太过了，比如说的话题太敏感，或者开车开得过了头各种h图满天飞，那肯定是不行的。 最后，说一下爆更的事。 我码字的时候比较仔细，注重质量，这就导致速度会比较慢，之前几天比较忙没码字，把存稿给耗光了，现在基本都是现写现发，如果要爆更的话，确实比较为难，但是大家如果投票什么的真的很给力，那我就算为难肯定也得挤时间出来爆发一波。 到底是什么情况下，我会爆发呢。 诸位，我想和你们玩个游戏。 嘿嘿…… 这一周内的推荐、打赏、收藏等，直接挂钩到我是否能有下一个推荐。 所以大家多多投推荐票，适度打赏（学生党就算啦），然后可以的话，大家自发的推广一下本书，将本书介绍给你们的同学、朋友，如果他们也喜欢这本书，就动动手指收藏一下，本人感激不尽。 确认能获得下一个推荐的时候，我就会小爆发一波，至于爆发多少，就看下一个推荐的质量如何。 如果是非常给力的推荐，那我会持续一日三更一周。 如果是还算过得去的推荐，我会持续一日三更三天。 如果没有推荐…… 那就爆发一天意思一下吧…… 希望诸位能够费点心，为这本书的未来一起努力一下。 本人感激不尽。 第57章 五年前 时间流逝着。 高处的人们每收集一段时间的数据，就会再次放进来一只不同的怪物，对机械床上的“镜”进行攻击。 除了狼人，还出现了缝合怪、恶灵、僵尸等各种各样的怪物。 吕信也算是大开眼界，有些怪物，就算是他也没有见过。 “镜”的身体上也很快就是各种各样的伤，先是左臂骨折，然后中了尸毒，随后还发起了高烧。 躺在床上的“镜”，此时已是奄奄一息。 “今天的实验到此为止，本次实验中，实验体021并未出现任何超凡迹象，准备进行治疗。”高处的玻璃后传来了冷冰冰的声音。 洁白的墙面上打开了一个缺口，几个身穿白色工作服的人员走了进来，带着各种各样的医疗设备，开始对“镜”实施救治。 就在这时，空间骤然凝固了，随后，就像是开启了加速的视频，不断的有人走进走出，在“镜”的身上和边上的仪器上鼓捣，眼前的画面迅速快进，直至“镜”身上的伤病完全恢复，才恢复到了正常的速度。 一群穿着白色工作服的人围绕在床边，眼神冷漠地看着镜，手里拿着各种奇怪的器具。 一台仪器缓缓靠近了“镜”，末端是一把高速震动的锋锐手术刀，正朝着“镜”的头部靠近。 “准备进行深层刺激实验。”高处的玻璃后再次响起了冰冷的声音。 “啊——！！”“镜”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凄厉惨叫。 吕信看着这一幕，不由得头皮发麻。 “观测到超凡波动！立刻实行记录！” “波动正在消失，加大刺激！” “嗬……嗬嗬……”“镜”双目翻白，浑身抽搐起来。 “实验体陷入昏厥！立即唤醒！” 嗡—— 周围的仪器震动起来，发出轻微的声响，“镜”神智顿时清醒过来，同时那令人崩溃的疼痛也时刻在刺激着他的大脑。 他感到头部传来剧烈痛苦的同时，有些凉凉的，似乎有些漏风…… “超凡波动再次出现了！并逐渐趋向稳定！” “镜”的喉咙已经哑了，几乎发不出声音来，只是身体在不停地挣扎着，但是他的四肢都被牢牢禁锢在了机械床上，根本动弹不得，只能无声地抽搐着。 “所以……”吕信皱了皱眉头，说道：“你是想告诉我，你变成疯子是有原因的？” 话说出口，他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变得有些干涩。 眼前的画面骤然凝固，像是电视被人按下了暂停。 修长的身影凭空浮现出来，背对着吕信。 “镜”饶有兴趣地看着机械床上另一个痛苦的自己。 吕信深呼吸了几下，随后冷下脸道：“你的过去有多凄惨都与我无关，更何况，这也不是你杀害无辜的人的理由。” “镜”转头看向吕信，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这个实验室位于白长山深处，隶属于‘相关部门’。” “你开什么玩笑？”吕信面露惊骇，立刻否决道：“我根本没听说过有……” “嘿……你不知道的还有很多。”“镜”轻笑了起来：“比如，你经历的上一个游戏中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事件。” “这不可能。”吕信毫不犹豫地说道：“这不可能。” “嘿嘿……不可能吗……是吗……哈……哈哈哈——”“镜”突然大笑起来。 吕信皱着眉头，怒意不受控制地升了上来，语气变得更加冰冷：“如果真的发生过这么一件事，我不可能不知……” 他的声音忽地戛然而止。 他脸上先是浮现一丝迷茫，随后露出了惊色，似是想到了什么。 “嘿嘿……看来你想到了……”“镜”的大笑再次恢复成了那副诡异的假笑。 是的，吕信突然想到了。 在五年前，hz市曾有过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持续了整整一天的时间，险些造成了严重的雪灾。 那时，他还只是一个刚毕业的高中生，刚刚觉醒超能力，才加入“相关部门”不久，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科员。 “那时候的‘相关部门’，除了和现在一样的腐烂之外，还干着很多见不得人的勾当。”“镜”慢条斯理地说道：“这个实验室只是其中之一。” “当时的老部长是一个充满野心的家伙，他希望将‘相关部门’打造成与国际上那些大势力能够比肩的程度。” “但是，他的能力和实力并无法与他的野心相匹配，他搞了很多类似这种‘超能力研究项目实验室’的隐秘基地，无所不用其极地试图人工制造出超能力者来补充‘相关部门’战斗力上的缺失。” “明明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却又大张旗鼓地抓捕着实验体，在他可以说是几乎不掩饰的行事风格下，很快就被一些国内的正派势力发现了，他们向上头揭发了此事的同时摧毁了所有的实验室和秘密基地，老部长也被直接处以死刑。” “在此之后，‘相关部门’的权利被限制，而新上任的部长相比起老部长，唯一的不同点就是，没有野心。” “如今的‘相关部门’，高层们只在乎自身的利益，比起五年前，可以说更加的腐烂且无能。” 吕信听着从来没听过的隐秘，陷入了震惊当中。 半晌后，他才深吸一口气，说道：“你说的这些还是与我无关。” “是吗？”“镜”盯着吕信的双眼，咧嘴笑了。 “五年前的那场大雪是由一个魔法师造成的。你在上一个游戏扮演的角色，不是别人，正是我。” “那天，他们两个，还有那个魔法师，都死了。” “镜”脸上依旧挂着诡异的笑意，给人一种强烈的矛盾感。 吕信不知为何，心中升起了一丝丝凉意。 “在我和我的好友这两个普通的基层员工，想要在灾难中及时疏散民众时，‘相关部门’的高层们，想得并不是，如何保障无辜民众的安全，而是，如何捕获这个魔法师扔进实验室。” “‘相关部门’没有能够与魔法师正面抗衡的高手，所以，他们想出了一个办法。” 吕信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起来。 “嘿嘿……”“镜”轻笑了起来：“他们把不受控制的实验体扔到了街上，吃光了整条街上的普通人，从而获得了与魔法师抗衡的力量。” “而我，在当时觉醒了超能力，从而成功自保，但是也被相关部门抓到了实验室里，成为了一个实验体。” “在这个实验室里，我待了整整三年。” 第58章 抓获 吕信沉默了半晌，说道：“那又如何？所以你就选择了报复社会吗？” “冤有头债有主，杀死你好友的是魔法师，折磨你的是‘相关部门’的老部长，你杀死那些无辜的普通人，杀死那些底层的科员，又有什么用？” “就算你当初是一个心怀善念的人，如今你也已经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反社会疯子。” “无论你有多悲惨的过去，都不是你滥杀无辜的理由。” 他身上逐渐散发出滚热的高温，一团团火焰在他背后浮现出来，熊熊燃烧着。 “你说这些给我听毫无意义。”吕信沉声道：“‘相关部门’的问题我也很清楚，我也正在为修正这些问题而努力着。” “而无论如何，你都必须死。你的所作所为，已经对无数人造成了不可挽救的伤害。” “嘿嘿……这样吗……”“镜”不以为意地笑着，说道：“你真的认为你可以凭现在的自己改变‘相关部门’？” 吕信不假思索地说道：“当然……” “当然不行。”“镜”打断道：“不管你是否杀死了我，你都已经无法在原本的位置上坐下去了。” “你坐到现在这个不高不低的位置用了三年，那接下来你想要重新恢复科长的职位，又要多久？再花上一个三年？” “然后呢？你坐上更进一步的处长又要多久？” “以你这种方式，你想要改变现在的‘相关部门’，又得花上多少年？十年？二十年？” “别傻了，吕信。”“镜”第一次直接叫了吕信的全名。 他脸上还是那副假笑的表情，语气却冷了下来：“让我来告诉你，你这样做，会有什么结果吧。” “你花上不知道多少年的时间，坐上够高的位置，却发现其他的高层根本冥顽不灵，而你作为一个异数，很快就会被他们所孤立、攻击，他们会想尽办法把你搞下去，因为你威胁到了他们的利益。” “你很清楚，‘相关部门’的高层们是怎么样的一群人。” “这次死了这么多人，你的上级一定很生气。” “但是，他生气的不是损失了如此多的科员，而是生气这次的事件太严重，会对他造成不好的影响。” “你为那些底层人员们感到悲痛，为他们的家人们感到悲痛，但是又能有什么用呢？” “他们的家属，甚至拿不到全额的抚恤金，这一大笔钱都会进上面人的口袋。” “你对这些一清二楚，可是你什么也做不了，你只能想办法杀死我，来对他们的家属，或者说对你自己的良心，给一个交代。” 说到这里，他突然轻笑了一声：“嘿……良心，这可真是世界上最会自欺欺人的东西。” 愤怒充斥满了吕信的大脑。 他本能地想要说些什么反驳，却嘴唇颤动着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有身后的火焰疯狂地跳动着，愈发旺盛。 “嘿嘿……恼羞成怒了么……”“镜”再次发出了令人恼火的笑声：“你就只有这种程度了吗？” “吕信啊吕信……”他摇头晃脑着，说道：“我们俩第一次见面时，我就和你说过你的问题了。” 吕信脑海中本能地想起了“镜”当时所说的话。 “身在体制当中，又如何改变体制？” “你只有用绝对的实力，去凌驾于体制之上，才能够有去实施变革的机会。” “镜”再次将这两句话说了一遍，并说道：“我当初也是‘相关部门’的科员。并且，我也认识到了‘相关部门’的腐朽，我曾经也抱着和你相同的想法，试图去改变。” “不过，在实验室的这三年里，我非常的空闲。” “起初的时候我被实验折磨得生不如死，但是后来，我就适应了，并且，我能够一边配合着实验，一边思考着问题。” “三年的时间，足够我想通很多事情。” 吕信此时已经有些失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下意识地问道：“什么事情？” “嘿嘿……”“镜咧开嘴，笑意浓重：”“这就跟画画一样，你想要画一张画，如果某个地方画的不好，那你只需要把那个地方涂改一下就可以了。可是，如果你画的整幅画就是一坨【哔——】，那就不是靠‘涂改’就能解决的了。” “你需要把整张纸给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然后拿一张新的纸重新画才行。” 吕信沉默着，一言不发。 良久，他深吸了一口气，盯着“镜”那张假笑的脸，一字一句地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嘿嘿嘿……”一阵令人恼火的笑声。 “镜”双眼都笑得眯成了两条缝。 “吕信，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 咔啦！ 静谧的房间中，陡然响起了清晰的碎裂声。 罗德和丘长德立刻就被吸引了注意力。 墙壁上，一面高挂着的等身镜上，陡然多出了一片蛛网状的裂痕。 两个身影凭空出现在了房间内。 吕信冷着脸站在房间内，看起来完好无损，而“镜”则趴在地上，口中不停溢出鲜血，脸上却还是一副诡异的笑容。 砰！ 丘长德浑身亮起淡淡的金光，猛然一脚踢在“镜”的身上，直接将他整个踢飞出去砸在墙面，将墙上挂着的镜子都砸成了无数碎片。 “镜”摔落在地上，猛地咳了几声，大片大片地鲜血从口中涌出来，将地面染出一片血红。 “哈……哈哈……”“镜”一边咳血一边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 “疯子。”丘长德面色冰冷，当即就要一拳结果他。 一团火焰骤然在他身前跳动出来，将他拦住。 “丘道长请住手。”吕信沉声道：“我也很想就这样干掉他，但是这家伙与‘相关部门’的一些隐秘有关，暂时不能死。” “哦？那又怎么样？”丘长德冷冷地说道，浑身金光愈发明亮：“他杀了我教十多个年轻弟子，这笔账不可能就这么算了，他必须死。” “我需要先将他带回总部。”吕信面色不变，平静道：“之后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丘长德冷眼看着吕信，吕信则一脸平静地与他注视着。 “我可以给你一个面子。”半晌后，丘长德才说道：“但是，到时候必须将他交给我们教处置。” “好。”吕信点点头。 “嘿嘿嘿……到时候吕科长可做不了主。”“镜”咧嘴笑道。 砰！ 吕信猛然对着“镜”的头部来了一脚，直接将其踹晕了过去。 “吵死了。”他淡淡地说道：“虽然暂时杀不了你，但是这不代表我不能揍你。” 第59章 处长 “相关部门”的办公大厅内。 罗德和丘长德随意地坐在桌旁，听着吕信说话。 “抱歉，二位。”吕信说道：“虽然二位这次帮了我很大的忙，但是，还是需要签署一份保密协议，这是规定，我也是不得已，希望二位能够配合。” “协议的内容很简单，不可向其他人透露有关本次事件的任何细节。” 丘长德冷哼一声，语气讥讽地说道：“就算我们不签，或者签了之后违反了协议内容，你们‘相关部门’又能怎么样？” 吕信无奈地苦笑一声道：“话虽然难听，说得却没错。这份协议并没有任何的制约性，我们部门没有能力强制二位遵守。” “所以二位就算签署了协议，也不需要遵守协议内容，只是希望二位尽量不要声张，不然我会有相当程度的麻烦……” “说了半天就是要我们卖你一个面子呗。”罗德耸了耸肩，说道：“你直说不就行了，反正我说出去也没什么好处。” “那就多谢罗德先生配合了。”吕信点点头，随后又看向了一旁的丘长德。 丘长德哼了一声，不爽道：“明白了。” “多谢丘道长。”吕信笑了笑。 “那么，那家伙要什么时候能交给我？”丘长德指了指吕信身后。 在他身后是一个临时审讯室，“镜”被禁锢了行动，并堵住了嘴巴，被关在里面。 “这个我也不能确定，我只能尽我所能向上头说明。”吕信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不过随即笑道：“只要我说明了是全真教要人，那么上头肯定也不敢不交人。” 叮铃铃—— 清脆的铃声陡然响起。 吕信掏出手机放到耳边，道：“处长？是我。” “你刚刚消息里说的是真的？”电话那头传来了低沉的声音，不复先前的愤怒：“如果是真的，你不光不用革职，甚至还能往上升一升。” “当然是真的。”吕信说道：“不过，这个人杀死了全真教十多个年轻弟子，这次行动全真教的人也参与了，并要求我们之后必须将人交给他们处理。” 电话那头顿时沉默了。 “我知道了。”良久，那边才继续说道：“我这边亲自过来一趟，你先稳住他们。” 吕信苦笑一声，说道：“多久？” 嘟——嘟—— 回应他的是一阵忙音。 吕信无奈地挂掉了电话，对着罗德和丘长德耸耸肩：“二位，你们应该听到了。” “嗯。”罗德平静地应了一声，说道：“他该不会带人来把我们抓起来吧？” “放心好了，‘相关部门’才没这个胆子。”丘长德冷笑一声，说道：“更没这个能力。” 吕信在一旁只能尴尬讪笑。 “天色也不早了，我们一起去吃个饭吧。”他扯开话题道。 “哦。那家伙就这样放着不管没事吗？”罗德说道。 “这个……”吕信微微犹豫了一下，只能摇头道：“好吧，那只能在这守着了。” 接下来的时间，三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罗德趁此机会也问了一些关于超凡圈子里的一些常识，算是弥补了自己这一方面知识的空缺。 毕竟，一个多月前，他还只是一个平凡的普通人，每天的生活就是照常上下班，然后待在家里看看电视上上网。 时间缓缓流逝。 外面的天色已经变暗，夜晚悄无声息地降临了。 叮—— 一声脆响中，电梯门“唰”地向两边打开，七八个人走了出来。 走在最后的是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胖子，个头算不上高，面色严肃。 “处长。”吕信急忙站了起来。 “嗯。”胖子面色平静地点了点头，看向了坐着的罗德和丘长德。 “这位是来自全真教的丘道长。”吕信介绍道：“这位是罗德先生，二位都是‘主’级的超凡者，为这次行动提供了相当大的帮助。” 胖子面上浮现出一丝笑意，走到丘长德面前，伸出了一只手做出握手状，说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灵童道长。” 丘长德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淡淡地“嗯”了一声，却没有和对方握手的意思。 胖子不以为意地将手收了回来，看向了罗德：“这位倒是没怎么听说过。” “我只是一个闲人，没什么名气很正常。”罗德平静说道。 “罗德先生并不是任何势力的成员，是野生的超凡者，实力很强。”吕信在一旁解释道。 胖子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笑着说道：“野生的超凡者能够达到‘主’级的水平，真是厉害。有兴趣加入我们‘相关部门’吗？” “不好意思，没什么兴趣。”罗德面无表情。 胖子脸色微微一沉，说道：“小伙子，超凡者如果没有任何管束的话，对这个社会可是很危险的，你不加入我们，我们可不能放任你在外自由行动。” “哦。”罗德淡淡地应了一声，声音平静：“所以你们要逮捕我吗？” “处长。”吕信急忙凑到胖子身边，轻声道：“他很强，我打不过他……我估计他已经接近‘王’级了，这样的人不宜交恶。” “嗯……”胖子脸色微变，随后重新浮现出笑容，“哈哈”笑道说道：“你又没有作奸犯科，我们为什么要逮捕你？只不过希望你能够遵守法律，千万不要因为有强大的力量就胡作非为。” 丘长德闻言脸上闪过一丝不屑。 罗德面色平静的应了一声：“嗯。” “那么，那个恐怖分子在哪？”胖子总算将话题扯到了正事上。 “在临时审讯室，我带您过去。”吕信说道，然后带头走向了临时审讯室。 胖子背着手缓缓跟上，其他人也纷纷跟在他的身后。 等所有人都进入了审讯室后，丘长德直接嗤笑了一声：“一如既往的欺软怕硬。” 刚才吕信和胖子附耳说的话，以及胖子的反应，他们自然都听到看到了。 罗德无所谓地耸耸肩道：“这样也挺好的，至少给我们省了不少事。” 他的言下之意，如果对方态度强硬，那少不了起点冲突，到时候……如果二人动起手来，最为难的还是吕信。 丘长德点点头，说道：“说得也是。” 二人都不是唠叨的人，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办公厅内顿时安静下来。 而此时的审讯室内。 跟着胖子一起来的几个人，都拿出了小巧精密的仪器，正在对着“镜”的身体检查着什么。 第60章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如何？”胖子沉声问道。 “确认无误，的确是当年的实验体之一。”一个留着小胡子的男子点头说道：“编号021。” 他说着，将仪器凑到胖子面前，解释道：“dna数据完全吻合。” 仪器上有一小块显示屏，上面赫然是“镜”的照片，旁边还有一片小字。 “这么说，当初的实验成功了？”胖子有些不可置信地说道：“真的人为制造出了‘超能力者’？” “是的！”小胡子看起来有些兴奋：“而且还是‘主’级！只要我们能够将实验体带回去，重启研究，一定能很快将技术发展成熟，到时候……” “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完美地解决战斗力缺失的问题！”胖子脸上浮现出了笑容，眯成了缝隙的双眼中闪动着精光：“我们就能真正有底气去和各种势力叫板，名副其实地，管理国内一切超凡者事务！” “吕信，你这次立了大功了。”他看向了一旁的吕信，笑意盈盈：“你我都能凭借着此事，好好地升上几级！” 吕信低下头道：“可是……几年前的实验应该被禁止了吧？我们现在还要重启实验吗？” “嗯……这是个问题，如果被发现，那一大批人都要受牵连，估计上头不会同意。”胖子闻言沉思了起来。 半晌后，他笑了笑，说道：“有了，我们不需要重启实验，这样确实太危险。我们大可以找几个精神控制类的‘超能力者’，随后将他进行洗脑，让他听命我们行事，成为我们的打手。” “然后，让他再出去做一些危险行为，展现出惊人的危险程度，最后，我们俩再将他抓获击毙。” “这样，虽然远不如重启实验的收益来得大，但是也足以让我们两个升上几级，并且获得不错的声望！” 吕信沉默了一小会儿，说道：“这样会伤害到很多无辜的民众吧？” “吕信啊吕信……”胖子摇了摇头，语重心长地说道：“我将你提拔到这个位置，不是看中你的实力、能力，而是我觉得你，足够聪明。” “你想要混到更高的位置，你必须要明白一件事情——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吕信没有说话。 “何况我们也不一定要让他去袭击那些普通市民，我们可以让他挑一些无亲无故的流浪汉下手，那些流浪汉本来就是社会的米虫，完全没有任何用处，死了也就死了，还能让我们的档案上，添上一笔功绩！” 胖子拍了拍吕信的肩膀，说道：“你要记住，你想要混得更高，需要的绝不是你的实力够强或者能力够大，而是需要你，心够狠！” “我……明白了。”吕信面无表情地说道，语气中听不出什么情绪。 胖子满意地点点头，说道：“既然这样，就先将他找个地方关起来吧。到时候，我来想办法找几个精神控制类的‘超能力者’，来实施计划。” “你放心，这次的功劳主要是你的，我不会分你太多，到时候我自然会给上面多美言你几句。” 吕信微微一愣，随后面露喜色道：“感谢处长栽培。” “嗯。”胖子面带微笑，又看了其他几人一眼，淡淡地说道：“你们刚刚听到什么了？” 其他几人心中一寒，急忙低下头道：“我们什么也没听到。” “很好。”胖子双目中闪过一丝精光：“我希望你们知道，你们都是有家庭的人，你们家人的资料在档案里也有，做事情之前一定要考虑清楚后果。” 众人心底都是一颤，齐声道：“属下明白！” “嗯。”胖子扫视了他们一眼，满意地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走吧，这个家伙确定没有威胁了吧？” “处长放心，他的能力并不适合正面战斗，只需要禁锢住他的行动，他就无法发挥能力。”吕信在一旁说道。 “那就好，不过还是不要大意了，以免出了差错。”胖子点点头，吩咐道：“你们带了麻醉剂吧？给他来上一针，一旦他苏醒就继续麻醉。” “是。”那个先前回话的小胡子急忙从工具箱中取出一支针筒，里面荡漾着透明的液体。 他将针管轻轻扎入了“镜”的手臂，随后将液体缓缓输入了其体内。 “好了。”小胡子做好这一切后站了起来。 “处长，那全真教那边该怎么办？我答应了丘道长，之后会将这人交给他处理。”吕信有些担忧地说道。 “不碍事。”胖子摆了摆手，说道：“等这家伙听从我们的指示后，我们伪装出一个不慎让他逃跑的事件就好了，人都跑了，全真教的人就算怪罪我们，还能对我们动手不成？我们终究是国家正规机构。” “明白了。”吕信点点头：“不愧是处长，事情看得透彻。” “那是自然。”胖子微微一笑，说道：“虽然平日里，我们‘相关部门’对这些势力表现得唯唯诺诺，但是他们也明白事理，不会真的以为他们比我们高出一等，从而对我们太过为难。” “毕竟，国家虽然对他们这些古老势力表示了理解和支持的态度，但他们终归不是自己人，他们若是真的对我们做出什么过分的事，上面绝不可能纵容。所以无论他们对我们的态度多恶劣，他们都还是要卖我们一个面子。” “我们相关部门，可不是像表面看上去那么好欺负的。” 吕信一副深以为然的表情，说道：“确实如此。” “好了，很多东西，你还要慢慢学。”胖子淡淡道：“现在，先将眼前的事情处理好。我们走吧。” 几个工作人员立即将躺在地上陷入昏迷的“镜”扶了起来，一左一右架着他往外拖。 走出审讯室，罗德和丘长德同时看了过来。 “二位久等了。”胖子脸上浮现了笑容，对着二人迎上来，温声道：“我们需要将此人带走处理，可能需要几天的时间，这次行动，很感谢二位的配合，只可惜，除了口头感谢我们也没什么能够给你们的……” “哦，简单。”罗德突然打断道：“正好我身上钱不多了，给我点钱就行。” 胖子的笑容微微一僵，讪笑了两声说道：“这个……既然罗德先生这么说了……之后我会让吕信给你颁发一些赏金的。” “嗯。”罗德点点头，又问道：“多少？” “这个……虽然罗德先生见义勇为的行为很值得提倡，但是我们的资金也是有限的，可能不会很多……”胖子说道：“五万元rmb，虽然算不上多，不过这是我凭我的权限能够给出的最高赏金了。” “哦。”罗德淡淡道：“真抠。” 一阵沉默。 吕信瞧瞧凑到胖子耳边，轻声道：“处长，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七万！”胖子嘴角微微一抽，露出一丝心痛道：“我自掏腰包给你加两万！” “……”罗德张了张嘴，正想说点什么。 “我们这就走了，天色不早了，二位也早点休息！”胖子转头大声道：“动作麻利点！” 随后他直接快步走进了电梯中，关上了电梯门，动作迅捷快速、行云流水。 第61章 6王有才 王有为的脑袋一片昏沉。 他缓缓睁开了双眼，自家的天花板进入了视野。 迷迷糊糊地从床上坐起来，宽敞的房间里格外的阴暗，月光从窗帘的缝隙里照进来，在地板上洒下一块小小的光斑。 王有为一阵口干舌燥。 他动作缓慢地下了床，摇摇晃晃地走出了房间，下了楼梯，来到了客厅当中，给自己倒了一杯凉水。 冰凉的触感顺着喉管流至胃部，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彻底清醒过来。 已经快要十二月的季节，夜晚的气温非常寒冷，王有为只穿了一套单薄的灰色睡衣，不由得打了几个哆嗦。 他快步上楼走回了房间，可是房间内的气温与外头一般无二，寒冷的空气弥散在房间内。 “空调坏了？”他疑惑地拿起床头柜上的遥控器，对着墙面上的挂式空调按了按。 没有任何回应。 “怎么突然就坏了？”他有些气恼地将遥控器扔到床头柜上。 鼻子有些塞住了，头还有点痛，他感觉自己可能感冒了。 “空调坏了，所以睡觉时候冻着了么？”他想道。 “沙发上还有一条毛毯，先凑合着拿过来加盖到床上去吧。”他自言自语着走出房间。 走到客厅，王有才直奔沙发，抱起毛毯，就在这时，他余光瞄到角落里似乎站着一个修长的身影。 他悚然一惊，猛地回头，随后才发现原来那是一台立式台灯，在一片阴影中乍一看像极了人影。 轻轻出了口气，王有为自嘲一笑，感觉自己有些神经敏感了。 “果然是白天的事务有点多啊。”他揉了揉太阳穴，喃喃道：“有点过于劳累了吗？” 寒冷刺激着他，他没有多想，重新上到了二楼。 走至房门前时，他脚步微微一顿，按了按墙上的开关。 客厅里一片昏暗，没有任何灯光亮起。 他微皱眉头，走至窗边往外望，整个小区里都是一片昏暗，连街边的路灯都没有丝毫光亮。 “原来是停电了。”他顿时有些恼火：“物业怎么回事？这种高档别墅区还能出现这种情况？” “明天好好把物业骂一顿。”他当即下了决定。 他将抱着的毛毯扔到床上，随后走回门前，将门关上。 他转回身来，瞳孔猛地一缩。 窗帘不知何时被拉开了，清冷的月光照进来，一个修长的身影无声地立在窗前，浑身沐浴在月光之中，背对着他，一动不动地望着窗外。 王有才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小心翼翼地朝着床头走去，双眼紧盯着那人的背影。 那人仰着头望着窗外的夜空，似乎毫无察觉。 冷汗无声地从王有才的额角滑落，他动作轻柔缓慢地走到了床头，将手伸到了枕头底下。 冰冷的触感从掌心传来，王有才顿时心中微微一定。 他迅速将手枪抓起，娴熟地打开保险，对准了那人的后背，沉声道：“你是谁？！” 那人一动不动，就像一座毫无生气的雕塑。 “回答我！”王有才不由得提升了音量。 那人终于有了动作，缓缓地转过身来。 王有才顿时提高了警惕。 “嘿嘿……这不是王处长吗？好巧啊。”那人面带着诡异的微笑，一道竖直的疤痕从额头一直贯穿到下巴，仿佛将整张脸一分为二。 “是你？！”王有才不可置信地看着“镜”，一股寒气升上心头。 “你怎么逃出来的？”冷汗打湿了他的后背，王有才的声音都微微有些颤抖起来。 这可是货真价实的“主”级超能力者，更是一人灭掉了整个hz分部的穷凶极恶之徒！ “嘿嘿……‘逃’？”“镜”轻笑起来，反问道：“你又怎么认为，你们抓住我了呢？” 王有才面色变幻，惊骇道：“你是……故意被抓住的？” 说话的同时，他不动声色地后退了几步。 “你想干什么？”表面上，他依旧一脸惊恐的样子，说道：“我可不是那些普通的科员，你要是杀了我，‘相关部门’不会轻易放过你，你会被全国通缉！” “哦？王处长，你看我像是害怕这些的人吗？”“镜”摇了摇头，说道：“你们管我叫什么来着？恐怖分子？你觉得恐怖分子会害怕被通缉吗？” 砰！砰！砰！ 房间中陡然亮起了炽目的火光！ 王有才对着“镜”连开三枪，随后根本不管自己是否打中了目标，转身打开房门冲了出去。 肥胖却又体质孱弱的他，手腕被手枪的反震力震的酸痛发抖，但是他此时已经顾不得这些，用着与体型完全不对称的速度，迅速冲下楼梯，然后接着夺门而出，冲到了屋外，在街上不要命一样地狂奔。 寒风如同刀子一样刮得他皮肤生疼，可王有才根本不敢停下脚步，一路狂冲到了小区的入口处，才缓缓减速。 “哈……哈……”他喘着粗气，心脏在胸腔内疯狂跳动，肺部传来一阵阵火烧般的疼痛。 他已经疏于锻炼不知多少年了，现在的体质根本不足以支撑他以这样的速度狂奔，此时停下来后，小腿肌肉立刻传来了一阵又一阵的酸痛，他险些撑不住直接一屁股坐下来。 “喂！有人吗？！”他缓了缓，朝着小区入口旁的保安室大喊着走过去：“有恐怖分子要行凶啊！快点报警！” 他的手机放在自己的床头柜上，刚刚根本无暇带上，此时他只有手里的一把手枪，和身上的一套单薄的睡衣。 咔嗒…… 保安室的门缓缓打开了，一个修长的身影走了出来，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 “没想到啊！王处长宝刀未老，身手矫健，居然一下子跑出了这么远。”“镜”一脸惊叹地鼓着掌，说道：“佩服佩服！” 王有才浑身汗毛瞬间竖立，名为“惊恐”的情绪无声地在心口炸开。 他几乎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跑。 熊—— 地面上猛然窜起了足足一人高的火焰围墙，直接挡住了王有才的去路，他急忙停住了脚步，一片热浪扑面而来，将他头顶为数不多的毛发都烤的微微卷曲。 嗒……嗒……嗒…… 一个清脆的脚步声从火焰中传来。 火焰如同活过来一般迅速地朝着两边分开，露出了一条狭长的道路，一个身影缓缓从远处走来，火焰在他的身旁疯狂跳动着，就像是在雀跃地朝拜着君王。 “处长……”吕信面无表情地说道：“你好像遇到了危险啊……” 耀眼地火光将他的面容映成了璀璨的金红色，仿佛从天而降的救世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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