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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三国不正常》


《这个三国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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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上架

这本书经历了三十二万字的公众期,现在等到上架的这一天了。

关于上架,感言的话,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与其说自己想要说,其实更想听听书友的看法,毕竟书的一部分设定,对于一些书友来说,可能就给毒回去了,嗯,这是实话,所以大家可以在书评区不吝留言。

最后,还是要感谢从开书到现在,一路支持着我走过来的书友们,感谢你们贡献的收藏,感谢那几位书友在新书期的时候不断的给这本书送上宝贵的推荐票,青空都看在眼里。

最后,感谢我的责编虎牙欧尼酱,虽然这本书的成绩不理想,但是依旧在上架的时候,给安排了露脸的机会,万分感谢!

以上

201891

第一章:汉末东莱

东莱郡,《国语》齐语中言:通齐国之渔盐于东莱,齐东莱夷也,以其在齐国之东,故名东莱,早在商周之时,为莱国之地,春秋时,莱国为齐国所灭,后来,秦始皇灭齐,于齐国东部置胶东郡,汉顺帝永和五年,东莱郡治黄县,领十三县,属青州。

自黄县到掖通,途百里,乡间小路两旁皆是郁郁葱葱的林木,此时已经入了夏天,正是万物鼎盛的时候,只是平头百姓们在这样的时候,却是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显然走在这条小路上的父子两人没有那份心思去欣赏什么这沿途树木的葱茂,所谓的文人雅兴,诗情画意,那都是给吃饱了闲着没事儿干的贵人们的事情,不是他们这些整日为了生计忙碌奔波的布衣百姓该去感慨的事儿,哪怕是苦中作乐,如今这年头,能活下来,填饱了肚子,就是万幸了。

如今,熹平三年。

四月份的时候,几处郡国遭了大水,东莱郡占了三处,大水淹没了田地,今年田里的收成是指望不上了,如何高兴的起来,百姓都是地里刨食,地被淹了,只能指望着官府放出的那为数不多的口粮活着,粥棚里放出的粥,碗底儿几粒米数起来是越来越简单了,好在现在是夏天,想想办法,怎么都能熬过去。

如今这个时候地里再补种庄稼也还来的及,只是百姓现在哪儿拿得出种粮来种地?朝廷的苛捐杂税就已经压的人喘不过气来了,不但地被淹了,连家里的房子都被水冲了。

大水过去之后,便是疫,因为发大水,死了不少人,好在黄县这边没有遭灾,日子还算过的去,就是最近来往这边的流民是越来越多了。

父子两人便是黄县本地人,父亲的年纪看上去有三十左右,而走在他身边儿的儿子,模样看上去也只有十来岁的样子,父子两人身板儿倒是壮实的很,在这年头能有这样一副身形,这说明家里还是过的去的。

父亲拉着两轮的木头板车,儿子这是老老实实的走在父亲的身边,两人的目的地,便是距离黄县百里之地的掖县。

如今掖县不叫掖县,称作掖通,而黄县仔细说起来也不叫黄县,应当叫做意母,这些名字都是曾经王莽当政的时候改的,只是百姓们还是愿意秉承旧时的称呼,而且,后来大多官家也都改回来了,似是有意想要抹去那段光景一般。

木头板车上铺满了稻草,仔细看,稻草之中还躺着一个年轻人,约莫十七八岁的模样,此时却是躺在蓬乱的稻草中昏迷不醒。

“爹,澈哥哥没事吧?咱们都走了这么长时间了,澈哥哥怎么还不醒?”

中年男子回头看了一眼板车上躺着的男子。

“没事,估计快醒了吧,阿澈这孩子也真是年轻气盛,竟然跟刘家人就这么打起来了,要是还留在黄县,早晚要被刘家人抓起来。”中年男子说道:“刘是天子姓,听说刘家祖上可是皇族,即便落魄到现在没了官爵,但是仍旧是咱们当地的富户,咱们县的父母官,也要看他家脸色,即便是刘家的公子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县官还是会偏向刘家。”

“可是即便是把澈哥哥送到掖县,刘家要是真想找人,也不算太远吧?”孩童说道:“而且澈哥哥这个样子去了掖县,怎么过活?”

朦胧之中的王澈感觉着身下的颠簸,隐隐约约的听着父子两人说话,想要睁开眼睛,却只觉得自己的后脑勺疼的厉害。

这是哪儿?掖县?

掖县这个词王澈知道,自己老家就是这边的,只是这个称呼很多年前就已经改掉了,怎么好端端的,自己就回了老家了?

一番挣扎之后,睁开了眼睛,入眼的便是湛蓝的天空,目光往旁边一撇,入眼的尽是稻草,现在自己应该是躺在稻草之中。

“爹,澈哥哥醒了。”走在前面的孩童听到后面轻微的声响,转过身,却发现板车上躺着的王澈已经睁开了眼睛。

身下的颠簸骤然间停下,紧接着便是一阵失重的感觉,前面的中年汉子却是将木板车停放了下来,转过身,看向躺在稻草之中的王澈。

“阿澈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疼。”王澈的后脑勺还是疼的厉害。

“别乱动,你跟刘家的公子争执的时候,被刘家的家奴打伤了后脑勺,整整昏迷了一天。”中年汉子说道。

“刘家?争执?”王澈不解,这又是怎么回事,眼前的这个汉子和孩子又是谁?

王澈眼中的朦胧与疑惑尽数落在了中年汉子的眼中。

难不成这孩子脑子受伤出问题了?

“阿澈?还认得我吗?”中年男子问道。

王澈艰难的摇摇头,这一动弹,后脑勺疼的更厉害了。

“爹,澈哥哥是不是这里,被打坏了?”中年男子身边儿的孩子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中年男子的目光复又落在了王澈身上,眼神之中尽是复杂,王澈这孩子自幼丧父,年前的时候母亲也去世了,如今是独身一人,王澈的父亲临死之前还托他照顾王澈孤儿寡母,但是如今他与当地的富户有了过节,为了以后着想,断然是不能再留在黄县了,所以只能连夜把他送到临县去,先安顿下来再说。

可是现在,中年男子犹豫了,显然王澈现在这个样子,不可能自己在掖县安家落户。

“你们是谁?”王澈见这父子两人不说话,出口问道。

“你不记得了?”中年男子说道:“我是住在你家隔壁,太史家的人,与你父亲是故交,算了,既然你醒了,咱们就先在路边休息一会儿吧。”

说着,中年男子将板车拉到了路边,将躺在稻草上的王澈扶起来,倚在柔软的稻草上,躺了这么久,肯定不会舒服到哪儿去。

“我这是受伤了?”王澈问道,躺在板车上的时候隐隐约约的听到这对父子说自己的事,自己得罪了什么当地的大户之类的。

而看这对父子的打扮,再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打扮,跟自己所熟悉的,根本就是两个世界。

第二章:板车上的男子

姓太史的中年男子检查过王澈脑后的伤之后,叹息一声:“看来你是什么都不记得了,你父亲是掖县人,二十年前带着你母亲来到黄县谋生活,咱们两家成了邻居,你父亲去世之前,托我照拂你们孤儿寡母,年前你母亲也去世了,前几天,你与县里的大户刘家的公子发生了争执,打伤了人家,你也被刘家的家仆伤到了后脑,昏迷了过去,我与慈儿怕刘家的人找上门,把你带走,我一合计,打算将你送到掖县老家,就是不知道你家在掖县还有没有什么别的亲戚。”

王澈的父母到黄县谋生活的时候王澈还没生出来呢,所以也甭指望王澈能在掖县认识什么亲戚。

如今因为后脑受伤,什么都不记得了,中年男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显然,将这样的王澈送到黄县,独自在黄县生活,肯定是放心不下来。

“我跟刘家起争执?刘家又是什么人?这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他家还能草菅人命不成?”王澈问道。

“你这孩子是不是整日读书读傻了唉,算了,我忘了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刘家是咱们当地的大户,祖上那可是皇族,咱们的县官老爷都要敬畏三分,你若是被刘家人抓了去,怕是这条小命都要交代在刘家了。”

“哈?”王澈彻底蒙圈了,皇族?大清都亡了多少年了,还扯皇族的事儿呢?不过看眼前这一对夫父子的打扮,难不成这里

“现在是什么时候?”王澈问道,虽然心里明白,但是他还是想确认一番。

中年男子看了看天色,说道:“应该快要到未时了吧。”

“不,叔,我问的是现在是哪一年。”王澈说道。

“熹平三年啊,天子刘姓讳宏。”

汉灵帝刘宏!王澈心中一声哀嚎,乱世,出了名儿的乱世,真是倒霉透了。

宁做太平犬,不为乱世人,自己还年轻啊,正好赶上东汉末年时局最为动荡的时候了,怎么就这么巧呢。

“澈哥哥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一旁的孩子凑上前来:“澈哥哥还记得我吗?我是小慈啊,太史慈。”

“谁?”王澈一愣:“你说你叫什么名字?”

“小慈,太史慈”太史慈以为王澈没挺清楚,又将自己的名字说了一遍。

黄县、掖县都是隶属东莱郡,东莱太史慈,太史子义!

这个时候的太史慈也不过才十岁,看来,东汉末年,没得跑了,自己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回到了两千多年前的东汉末年,附在一个与自己同名的人身上?原本的那个人,被打中了后脑勺就已经死了吧?

“阿澈,如今你不能回黄县,孤身一人,你自己有什么打算吗?”太史慈的父亲看着王澈问道。

有什么打算?大乱世,保全自己就是最大的打算了,如今的自己,不过是一介平民,想要为自己打算,那肯定是要找个大腿去抱,这才是最明智的打算。

“叔,我打算去洛阳。”王澈说道:“小慈说的也没错,掖县距黄县也不过百里之地,若是刘家铁了心的要找人,不算太远,但是洛阳就不一样了,大汉都城,刘家的人再能耐,手也伸不到司隶,即便祖上是皇族,到了现在,不也没落了吗?不过也是乡间的富贵而已。”

刘皇叔不也是汉室宗亲吗?落魄了,不一样不被人当回事儿,做了大半辈子的二五仔。

太史慈的父亲闻言,点点头。

“去洛阳也是条不错的出路,你小子读过书,在洛阳怎么说也能混口饭吃,只是洛阳遍地权贵,到了那边之后,可不能像在老家这般冲动了,只是现在,你自己可以吗?”

太史慈的父亲虽然能照顾王澈,但是在黄县还有家室,自家有自家的生活,即便是担心王澈,也不可能和王澈一同前往洛阳。

“无妨。”王澈说道。

他现在也只是单纯的觉得后脑勺有些疼而已,又不是断胳膊断腿。

“这样的话,就无需再往掖县去了,咱们回黄县,回去之后阿澈你收拾收拾,直接前往洛阳,回去的时候,可千万不能让刘家的人发现你的踪迹,我估摸着,现在刘家的人都在到处找你呢。”

王澈点了点头。

王澈既然醒了过来,也无需躺在板车上了,活动一番身子,跟着太史慈夫子往黄县走去。

虽说不能跟着王澈一同前往洛阳,但是太史慈的父亲还是为王澈准备了盘缠和干粮,让王澈不至于在路上风餐露宿。

这年头谁家也不富裕,太史慈父子的这份情谊,王澈算是记在了心里,等到日后若是有机会,再报答人家吧。

太史慈家里的条件还算是好些的,至少一家人在太史慈的父亲的努力下,没有饿肚子,而太史慈从小也跟着他的父亲习武,偶尔还能进山打猎,这才没有断了家中的口粮。

到了晚上的时候,王澈才偷偷的离开太史家,踏上了前往洛阳的路。

太史慈和父亲站在家门口,看着王澈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之中。

“爹,孩儿以后一定练好功夫,等到将来,也去洛阳闯荡一番。”太史慈说道:“好男儿当建功立业。”

太史慈的父亲笑道:“若是有此志气,那明日开始,早些起床,好好练功就是了,等你长大,说不定可以去洛阳,寻你澈哥哥,也能有个照应。”

王澈离开太史家,连夜从黄县出发朝着北海国而去,白天回到黄县的时候,太史慈的父亲出去一打听,果然刘家到现在仍旧还在找寻王澈的下落。

毕竟王澈打伤的是刘家的公子,不找到王澈,这口气刘家可咽不下。

晚上的荒郊野外还是很恐怖的,一点儿灯火都没有,月朗星稀,赶路的光亮全靠着天上的月亮洒下来的银辉,才勉强能够看清楚前方的路。

王澈赶路一连走了三四天,才进入北海国的地界,这三四天王澈算是体验了一把风餐露宿的感觉,遇到村落还能讨口水喝,借宿一晚,齐鲁故土的民风还是十分淳朴的。

第三章:流民、游侠儿

太史慈的父亲准备的铜钱有限,王澈知道从黄县到洛阳有多远,所以一路上也是尽可能的省吃俭用。

王澈沿途所见,显然不比黄县,路上的流民也逐渐的多了起来,还未进入北海国地界的时候,也只是偶尔在沿途见到一两个流民而已,进入北海国地界之后,便是三五成群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流民。

听太史家父子说是因为遭了大水,黄县虽然安然无恙,但是外来的流民到了黄县,黄县这边官府也立起了粥棚,也只有在县以上的城镇城池,才能见到粥棚。

中午的时候,王澈坐在路边找了个干净地方坐了下来,打算吃些干饼充充饥,虽然难以下咽,但总比忍饥挨饿要好的多,只是吃着吃着,却是觉得眼前一暗,抬起头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五六个流民围住了。

他们的目光都看向了王澈手中的干饼,看的王澈也是愣神了。

坏了,自己这是被流民盯上了,王澈想着。

虽然是流民,面黄肌瘦,没力气,可是好汉架不住人多,何况自己身上的伤也才刚好,也是好几天不见油腥了,力气没比他们大到哪儿去,一对六,打不过

“你们,想要这个?”王澈将手中的干饼往前递了递。

眼前面黄肌瘦的流民见到王澈手中的干饼靠近自己,很是明显的咽了一口口水。

“拿去吧。”王澈见那人只是盯着干饼不说话,干脆将手上的这干饼递给了他们,又将包袱打开,给这几个流民看,包袱里面还有一张干饼,王澈也拿了出来,递给了他们。

“你们也看到了,我也就这么两张饼,算了你们吃,我还要赶路。”王澈说道。

把包袱打开给他们看,也是为了证明自己的确没有撒谎,要知道,这些流民饿的急眼了,什么事儿可都能干的出来,比起两张干饼,还是自己的命更重要。

再就是王澈的一点儿小心眼儿了,六个饿的两眼发昏的流民,抢两张干饼充饥,一旦争执抢夺起来,谁还管王澈走不走,王澈也是借机脱身。

不出王澈所料,六个人见到两张饼,哪儿还管的上王澈,都开始争夺一口吃的,王澈也赶紧离开这地儿,不然他们抢完了饼,还得抢自己。

饼留下,王澈抱起包袱头也不回撒丫子就跑,总之,离着这些流民越远越好,虽然跑的憋屈,但是现在可不是呈能耐的时候。

人身安全是保住了,王澈也不敢休息了,连忙赶路,天黑之前赶到县城,还能再吃顿饱的,不然可就真得饿着。

一路上磕磕绊绊,饥一顿饱一顿的算是来到了陈留,陈留离着洛阳算是很近了,王澈以洛阳为目的地的“旅程”也算是完成了十之八九,接下来只要在陈留登船,便能从黄河,直达洛阳。

到了己吾,王澈摸了摸藏在怀中的钱袋子,从手感上来看,所剩不多,刨去要坐船的钱之外,剩下几个铜板,还不够吃顿饭更别说要在这儿住一宿了。

站在街头,王澈叹息一声,虽然进了县城,也免不了要露宿街头的命。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啊,虽然我不是什么英雄。”王澈站在市集上无奈自嘲。

若是把钱花掉,填饱了肚子,从陈留到洛阳,还得靠这一双腿,走了半个月,王澈的两条腿是遭了他小半辈子都没遭过的罪,以往的享受,这回都给折腾回来了,到现在为止王澈都弄不明白自己好端端的怎么跑到东汉末,但是现在来也来了,只能想方设法的过活下去了,日子总要过,饭也总要吃。

王澈还要想办法在这儿住上一宿,明天早上才有从陈留出发到洛阳的船只,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王澈到己吾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了,这个时间不会有船只出发。

往洛阳方向走,过了发大水的地界儿之后,百姓的日子过的还算是可以,虽然偶尔能见县城里鲜衣怒马的富户子弟当街纵马横行,见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王澈往市集中间走,走着走着却是见到前面一阵骚乱,紧接着街上的百姓纷纷躲避到了街道的两旁,王澈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但是跟着躲开总是没错的。

躲在道边,王澈这才看清楚前面到底是怎么回事,看清之后,胃里一阵翻滚。

之间前方一个壮汉,一手持戟,另一只手里提溜着的,竟然是一颗人头!

那壮汉颌下留髯虬,身材高大壮实,一身布衣,身上被溅了不少鲜血,手上的人头鲜血也还不住的往地上滴,一路走来,血洒了一地。

王澈这是第一次见到真真的死人,而且是如此直接的死人,脑袋都被人提在手里了,眼睛瞪着,一脸死不瞑目的模样,头发乱糟糟的,被那壮汉提在手里。

好在没吃过饭,否则非得吐出来。

街上的百姓躲在道两边,都不敢越过街边摊子一步,这壮汉身上的气势也是吓人,后面看上去还有上百人的追兵呢,就这么不急不缓的提着人头,招摇过市,而后面虽有上百人,却是迟迟不敢上前。

这年头的人这么刚?杀了人都不跑?还在市集上溜一圈?这是示威吗?

王澈见自己身边儿不远还有几个人凑在一起,对着那壮汉指指点点,便挪了过去。

“这位大哥,这人谁啊?杀了人还在市集上招摇,不怕官府的人来抓他吗?”王澈问道。

在这世道,有这等胆量气魄的人,估计也不是什么籍籍无名之辈,好歹打听打听,看看是哪位英豪。

“小伙子,外地来的吧,这人是陈留一带出了名的游侠儿。”

“游侠儿?那他杀的这个人呢?”王澈又问道:“双方又是什么恩怨,非要走到杀人这一步?”

关于游侠儿的名头他听说过,东汉末年不少草莽介绍起来都是有大志气节,性格任侠,说的就是游侠儿出身,说是游侠儿,其实就是一帮不务正业,不事生产的年轻人吧?甚至有的还不年轻。

“说来,这典韦与被杀的李永之间,没什么恩怨“

“等会儿,你说谁?”王澈一愣:“典韦?”

第四章:杀人者典韦

“是啊,就那个杀人的游侠,就是典韦,被杀的那个,是我们当地的乡绅,叫做李永,他本不是我们当地人,听说是睢阳来的,曾经做过富春长,所以家里的财力不容小觑,看到没,后面那上百个追兵,就是他们家中的备卫。”

王澈看着走在前前头提着人头的那个汉子,转而又将头撇了过去,手里提着人头实在是没法儿去看,红的白的流了一地,当街上演恐怖片。

“他们之间没什么恩怨,这典韦不会是个傻子吧,好端端的跑到人家家里去杀人。”王澈皱着眉头撇嘴道,没恩怨你去杀人家作甚。

那人凑近王澈耳边说道:“两人之间是没什么恩怨,但是这典韦有个同乡,是个姓刘的,那个姓刘的跟这姓李的结下梁子了,典韦这是在为那个姓刘的报怨呢。”

王澈曾想过,这个世道乱,但是一提起来,都觉得是朝廷乱,但是没想到民间也乱,游侠当街杀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恩怨之下,一言不合就要取人性命。

而且,怎么又是姓刘的

这是典韦吗?倒是当的其古之恶来的名号,可是王澈总觉得心里有些什么东西在一瞬间崩塌了。

这就是被古人所传送的大志、气节、豪杰?不得不说,在此刻,王澈觉得自己的三观真是被刷新了一个层次,自己的亲眼所见,心中的波澜,并不是一句“这年头人命不值钱”就能平得了的。

典韦从街市上走过许久之后,街市上才慢慢的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只是地上的那一串从李永宅子一直滴落到街口的血污,却是依旧在地上,还新鲜着呢。

街市上人来人往,人们只是谈论着刚才所发生的事情,或许感慨个几日之后,这里的人就会将这件事儿给忘了吧,继续过着以往的日子。

王澈依旧站在原地,犹豫着要不要去会一会典韦,想了半天,摇了摇头,还是放弃了。

如今典韦杀了人,是凶犯,若是与典韦结交,免不得成为别人的累赘,还是想想怎么度过这一晚吧,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干嘛想这么多?现在盯着典韦的人可不少呢。

总之,若是有缘,往后去了洛阳,总会再相遇的。

典韦杀了人,要离开这里,否则刘家的人就会与他纠缠不休,而王澈,也是与黄县刘家结了怨,这才背井离乡,不管过程是如何,两人的结果,却是相似的。

忍饥挨饿在己吾度过一晚,在县城偏僻的草棚里,凑合着休息了一番,天刚刚亮,王澈醒来,在路边儿花了两株钱买了一个干饼,又跟店家讨了一碗热水,这才勉强祭了自己的五脏庙。

身上剩下的几个铜板,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动用了

出了县城,王澈朝着黄河边儿的渡口走去,他要去赶早上前往洛阳的那条船。

渡口离着己吾不远,约莫走了一刻钟左右,视线之中便能见到黄河,王澈赶紧加紧步伐朝着渡口那边跑去。

将身上最后的几个铜钱给了船家,王澈这才登上了前往洛阳的摆渡船。

坐在船舱之中,透过窗户能看到外面黄河宽阔的河面,随着船身一阵剧烈的摇摆,只听得外面甲板上一人瓮声瓮气的问道:“船家,这船何时启程?”

“再有半个时辰,这位壮士且入船舱稍坐。”外头的船家回应道。

那人没再说话,听脚步声是朝这边走过来,随后,船舱的那块麻布门帘被掀开,王澈抬头一看。

这不是典韦吗?

昨儿个杀了人,今天一脸淡定的出现在船上?这是要跑路?

典韦进了船舱,见到船舱里有人,也是诧异了一下,随后在王澈的另一侧坐了下来。

船舱里就只有两个人,王澈与典韦,虽然算是同处一室,但是两人都没有要与对方说话的意思,王澈只是在心里注意着典韦,而典韦进了船舱之后,便开始坐在那里喝酒吃肉。

这年头的游侠儿都比王澈这样的穷鬼过的滋润多了,至少在路上人家不用靠把吃的送人来保全自己。

若是在路上有流民像盯着王澈那样注视着典韦,早就被典韦的拳头揍得连爹妈都不认得了。

过了有好一会儿,典韦似乎是吃的差不多了,这才看向王澈,率先询问道。

“兄弟是哪里人?要到哪里去?”

王澈转过头来看向典韦,拱了拱手:“在下东莱人王澈,因在老家得罪了人,打算去洛阳谋生。”

“原来是因为得罪了人才要背井离乡啊。”典韦感慨了一声。

“兄台是典韦吧?”话虽是疑问句,但是王澈的语气是肯定的:“昨天在城中市集上,小弟有幸见过兄台之英姿。”

“昨日?”典韦一愣,随后爽朗一笑:“原来如此,也正如兄弟所见,昨天某在城中杀了人,还是当地的富户,这一片儿,算是混不下去了。留在这里,天天被人找麻烦,还不如换个地方呢,兄弟说要去洛阳寻个出路,这洛阳呢,大汉都城,天子脚下,富庶繁华的很,倒是个好去处。”

“这么说来,典韦兄弟也欲前往洛阳了?”王澈问道。

典韦点了点头:“正是,这世道乱呐,得给自己正儿八经的找个出路才是,正好兄弟也是去洛阳,你我二人,也是顺路了,在路上,也能有个伴儿。”

“如此甚好。”王澈笑着应声道。

正如典韦所说的,这世道乱着呢,现在还不是最乱的,往后会更乱,与典韦结伴而行,至少自己在人身安全上能有个保障了,眼前这五大三粗的家伙可是个武力值爆表的人物。

就从昨天的场面来看,典韦杀了李永,李永家里那上百个护卫,就这么跟在典韦身后,不敢上前,这说明什么,他们十分畏惧典韦,哪怕是敌寡我众,他们也不敢上前。

典韦今日到这渡口来,想要乘船离开陈留到洛阳去,也有被逼无奈的意味在其中,李永家中的护卫仆从奈何不得典韦,但是李永也认识不少游侠

第五章:赦天下,驱流民

昨日从市集离开约莫有十几里之后,却是在半路上遇到了李永的游侠朋友,那些人见到典韦手上还提着李永的人头,立即就冲了上来,与典韦缠斗在一起,对方人多,手上的功夫也不弱,典韦知道,再这么斗下去,对他十分不利,若是后面那百十号护卫赶过来,自己可就真要交代在这儿了。

于是,缠斗之中,典韦寻了个空隙,摆脱了这些人,脱身而去,之后便在荒郊野外凑合了一宿,好在腰间的酒壶还是满的,包袱里也才有吃的。

来县城之中杀李永为自己的好友出这口恶气,典韦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如今被李永的好友逼退,也是意料之中。

清晨天亮之后,典韦也打算离开陈留,于是就到了黄河渡口,上了船,王澈这才能与典韦“重逢”。

中间一个时辰的功夫,船上又上来几个人,典韦便于王澈坐在了一处,另外几个人则是零零散散的坐在其它位子上,还有的直接站在船尾处,到了时辰之后,船开始沿着黄河逆流而上,朝着洛阳出发。

从陈留到洛阳走水路也要走上好几天,更何况在中间的几处渡口,船还要停下,船上的客商来来往往,有新上船的,也有下船的,摆渡的船夫自陈留到洛阳这一趟,赚的便是这份钱。

这几天当中,船上有些粗茶淡饭可供船客享用,原本王澈以为自己就只能勉强靠船上的这些东西果腹了,结果却是遇到了典韦,典韦这人性情十分豪爽,而且,虽然是个游侠儿,但是人家身上有钱,不像王澈,穷光蛋一个。

在船上的日子着实无聊,于是典韦便拉着王澈整日吃肉喝酒,王澈醒来这么长时间,从黄县到陈留,再从陈留到洛阳,别的没学会,倒是先学会喝酒了。

这年头酒也是个奢侈品,即便是典韦,喝的也不是什么上好的酒,酒水倒入碗中,浑浊的很,颜色发黄,碗底还能见着酿酒所用的原料,这种酒是小米酿造,叫做黄酒,也叫小米酒。

酒水入口,也没有王澈想想中的那般激烈,酒的味道很淡,也是了,这个年头酒曲发酵出来的酒水,能够有个十来度就算是高品质的酒水了。

“典兄,听这船上往来的商客说,洛阳那边,因为今年四月末好几处郡国遭了大水,已经下诏免除一部分税收了,另外,还有一道恩旨,说是大赦天下,如此一来,典兄也能放心一些了。”王澈说道。

这几日船上来来往往的人倒是带来了不少消息,越是靠近洛阳,消息就越是灵通,毕竟洛阳乃是大汉都城,高官勋贵聚集之地,每天商客往来,这一来一往,消息就被带了出来。

典韦笑了笑,说道:“什么放心不放心,即便是没有大赦,留在陈留也无妨,只是些小麻烦罢了,兄弟你呢,说说,在黄县的时候得罪谁了,若是日后有机会,兄弟我去帮你出了这口恶气。”

几日下来,典韦与王澈之间是越来越熟络了,典韦性情豪爽,大大咧咧的,是个直肠子,而王澈如今初来乍到,也是怀着一颗赤子之心,而且王澈“熟知”典韦,所以两人之间的相处,十分愉快,这不,已然就称兄道弟起来了。

王澈摇摇头:“记不清楚了,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被邻居家的叔叔给救了,这里”王澈指着自己的后脑勺说道:“被狠狠的打了一闷棍,听叔叔说,昏迷了好长一段时间呢。”

典韦问起,王澈也只能说个谎推脱过去,难不成还真要告诉典韦,然后典韦再千里迢迢的跑到黄县去杀人?

典韦在己吾杀人的事儿好不容易过去了,天子也有了恩旨大赦天下,典韦的罪责即便被发现也无人再去追究了,何必呢?再者,与刘家的恩怨不是现如今的这个王澈的事情,原本那个王澈,早就被一闷棍子给打死了吧。

这么说来的话,也的确是个仇,原主得死不瞑目吧?不过即便是要报仇,也得由王澈自己来,等混出个人模样来,衣锦还乡报仇,这才算是为原主报了仇,而不是借助典韦的手段去报仇。

既然拿着眼前这个憨厚的大个子当兄弟看,王澈就不会去坑害人家,大赦天下这种事情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遇上的,好不容易变成了良民白身,不能再去背人命官司了。

客船在洛阳郊外的渡口停了下来,王澈与典韦的目的地也近在眼前了,两人下了船,由典韦出钱,在渡口坐上了牛车,朝着洛阳城出发。

到底是进了司隶,到了洛阳,天子脚下,沿途所见,与王澈在从黄县来的途中所见到的景象完全不一样,未曾上船的时候,一路走来,除却陈留之外,沿途多可见衣衫褴褛的百姓,或是流民,大水刚发完,百姓流离失所,官府到现在除却放粮之外也没个别的办法,所以路上迁移到别处讨生活的流民居多,而进入司隶地界儿之后,几乎就看不见流民了,反而一副百业兴盛,欣欣向荣的景象。

王澈与典韦是乘船从河面上走的,自然见不到司隶周遭官府派兵驻守城镇,驱赶流民的景象。

这大汉都城,天子脚下,岂能是这些衣衫褴褛的流民所能过来玷污的?

驱赶流民这道旨意,是由常侍赵忠向皇帝进言,皇帝在朝堂上下旨命令司隶内各官府去做的。

刘宏听了赵忠的话,觉得洛阳之地,大汉帝都,满街都是流民的确是不像话,有损大汉威仪,于是就顺着赵忠的话,才有了这样的一道旨意。

至少司隶境内,不能看到流民。

皇帝的旨意虽然荒唐,但是各州郡守不能不遵从,虽然也有人想要救济流民,想要匡扶涉及,但是圣旨压在头顶上,如何施展,只能硬着头皮遵从皇帝的旨意,将流民驱赶出司隶,不得让流民进入司隶境内。

刘宏的旨意在朝堂上宣读出来,引得满朝哗然。

第六章:初到洛阳

皇帝的旨意当朝宣布,司空许川皱着眉头刚要说话,却是被太尉陈耽的一声轻咳制止。

朝堂之上群臣相互观望,却始终没有人能站出来说话,当今天子在位这么多年,朝中的百官也大概都摸清楚了天子的脾性,这件事儿,没得商量。

许川静下心来想想,几处郡国离着司隶也都不算近,那些流民忍饥挨饿之下,也难以到达司隶境内,而且天子已经下令沿途各州郡守救济灾民,应该出不了什么大差错。

所以说,太尉陈耽阻止他说话,还是有道理的,这样一向,许川心中不由对陈耽生出一份感激。

方才的确是自己孟浪了,乍一听天子的旨意便下意识的觉得不妥想到此处,许川眼角的余光偷偷的扫过恭恭敬敬的站在皇帝身后侍奉的张让和赵忠,先前关于水灾救济流民的旨意已经下达了一道,今日朝堂上旧事重提,补发了这一道旨意,陛下自己是想不到的,约莫又是十常侍给陛下出的主意。

因为天子的这道旨意,司隶境内还真见不到一个流民,更别说大汉的帝都洛阳城内了。

“王兄弟,在这洛阳城内,可有什么出路?”典韦问道。

典韦觉得,王澈是个读书人,往洛阳这边来,不像自己这般,浑浑噩噩走到哪儿算哪儿,总会有个什么计划之类的。

“得先找个地方安身才是,洛阳是天子脚下,本本分分的谋生才是正道,即便是典兄想要在这里谋个出路,也得先安稳下来再慢慢寻找等待机会。”王澈说道。

典韦闻言,点点头,觉得王澈说的有道理。

“如此的话,咱们兄弟俩就找间邸舍落脚歇息,别的也就先不着急了。”典韦说道。

在船上晃悠了这么长时间,脚落了地,这才踏实了,要么怎么说人就得接地气儿,脚踏实地心里才踏实,在船上,总觉得飘飘悠悠的,时间长了,没个着落,下了船,进了城,心里也就踏实了,这以踏实,就想赶紧找个地儿歇歇。

王澈尴尬的笑了笑:“洛阳城这么大,繁华如此,住在邸舍太过铺张了,不瞒典兄,兄弟如今实在是囊中羞涩。”

典韦摸了摸身上的钱袋子,在洛阳找间条件不错的邸舍,估计两人这点儿钱也就能住上个三四天,典韦有钱不假,但是一路上吃吃喝喝,对花钱毫无概念,自然也是存不住钱的,现在人已经到了洛阳,日子还久着呢,再不收敛着点儿,仍旧花钱如流水,典韦早晚也得尝尝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的滋味儿。

说实话以典韦的本事,在这洛阳城中找份差事还是不难的,诸多权贵都喜欢招揽典韦这类武艺高强性情耿直的游侠儿为己用,但是王澈看典韦好像暂时没有要投身谁麾下的意思?

当初典韦是怎么投奔到曹操的麾下来着?王澈不知道,不过现在似乎也没有知道的必要,典韦现在跟他一行,将来即便是分别,他至少也见识过了这位青史留名的勇烈人物。

按照王澈的想法,两人在洛阳城内找了一间空置的民居,以十分便宜的价钱租了下来。

说起来,洛阳城虽然是天子脚下,没有外患,但是内忧却是有的,而且是对于普通的老百姓来说,所谓的内忧,是来自城中的勋贵的。

王澈和典韦所租住的这件民居之前的主人便是因为在街上惹了勋贵的不快,后来他的家里人再见到他的时候,就只剩下了一口气,带回来都没来得及救,就咽了气了。

家里少了一个人,这边的小院子自然就空置了下来,洛阳城的日子过的也不轻松,能租出去,至少还能收几株铜钱回来。

几处郡国遭了大水,灾民越来越多,粮食越来越少,仅仅靠着朝廷,也不过是杯水车薪,如今一出了司隶境内,就能见到衣衫褴褛的流民,虽然离着洛阳还远,但是洛阳这边的粮食价格已经涨了上来,弄的洛阳的百姓人心惶惶,朝廷再怎么发布安民的诰令,能起到的作用也是微乎其微。

粮食的价格上涨,百姓们更要想办法赚钱糊口吃饭,因此王澈和典韦租下这个院子,也没费多少功夫,虽然典韦长的凶神恶煞了一些,看着不像好人,但是架不住身边儿站着的王澈,一副温文尔雅的读书人模样,看在王澈的面向上,事情就好办多了。

“真是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个看脸的年代啊。”王澈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典韦仍旧为方才所遭受的待遇而郁闷着,王澈拍了拍典韦的肩膀,笑道:“典兄不必郁结,这正是说明典兄生面向威武,非寻常人物,走吧,先进院子再说。”

典韦点了点头,随着王澈一同进入了刚租借下来的院子,这院子正好只有两间房间,一间主屋,一间厢房,典韦主动要求住在了厢房之中,把环境稍微好一点儿的主屋让给了王澈,理由是王澈这身板儿看着就弱,自己则是习武之人,五大三粗的身子骨硬朗。

典韦虽然是个糙汉子,但是对自己的兄弟还是很细心的在照拂,一路下来,他也是真将王澈当成了自己的兄弟对待了。

两人将各自的行礼安顿好之后,这院子的主人很是热心的送了茶水过来,王澈和典韦两人也在正屋客厅的矮案前盘膝坐了下来。

“兄弟接下来是打算要出去找份差事吗?”典韦问道。

王澈点点头:“正是,看看这城中有哪里在招账房,先去找份差事赚钱,日子总要慢慢过。”

王澈并不知道黄巾起义的具体爆发时间,但是他知道战争肯定会来的,在真正的战争到来之前,在这乱世,总要有些安身立命的本钱,而在为自己攒足了本钱之前,还要想办法先吃饱喝足活下去。

“总不能让兄弟你一个人忙活,哥哥我还有把子力气,也能在这洛阳城中找个活计。”典韦说道:“正如兄弟所说,不着急。”

第七章:这世道

典韦既然来了洛阳,那他以前的“营生”可就不能在干了,洛阳可不是陈留,在这边人生地不熟的,惹上麻烦可不好脱身,洛阳多的是高官权贵,谁家没个身手了得的护卫?即使典韦力气大,功夫好,放眼整个大汉,武力都是能排的上号的,但是总归双拳难敌四手。

或许典韦自己跑是能跑掉的,但是王澈还在这里,因为有王澈,典韦是不会自己跑路的。

“这世道,终归是要乱起来的。”王澈感慨了一声:“世道乱,百姓活的艰难,但是却也是像典兄这样的大丈夫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

现在的大汉,也只剩下了一张空壳子,或许还有些料,但是汉室的气数不断的被各种因素蚕食着,即便玄澈脑中没有来自千年后的学识,如今的世道,连寻常百姓或都知道形势不好,因为日子一天比一天难过,苛捐杂税征收上去,一半进了皇帝的小金库,一半进了宦官的口袋,总而言之,这年头从来就没有百姓的好事儿。

“兄弟怎知这世道要乱?”典韦问道。

虽然平常时候典韦也能见到一些乱象,但是若说天下大乱,典韦还是有些不相信的,再乱能乱到哪儿去。

也的确如此,现如今的地方官员,太守、刺史仍旧受到朝廷的节制,朝廷对地方的控制力还是有的,加之朝廷中央还有数量庞大的精锐部队,这样的情况之下,谁都不会想到大汉十三州将会被分裂割据,紧接着就是各方混战。

州牧的出现是在黄巾起义之后,声势浩大的起义运动进行的轰轰烈烈,迅速的席卷了大汉的半壁江山,朝廷这才放权地方,弄出州牧这么个官职来,军政一把抓,到最后这些州牧势力庞大,朝廷想管也力有不逮了。

一句话,管不了,地方强而中央弱,怎么管?

现在还没有出现这种现象,所以不少人都人为,大汉还能再抢救一下。

“看看现在朝廷的情况和百姓的日子就知道了,七处郡国发大水,听着挺厉害的,但实际上就这么一块地方,再看看朝廷的行动,如今朝中乱成一锅粥,宦官、外戚你来我往,争权夺利,皇帝贪图享受,在宦官的撺掇下为了敛财什么手段都能使出来,朝廷有钱,但是却对百姓吝啬,这样下去,百姓早晚没活路,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你说,若是大批百姓觉得活不下去了,会如何?”王澈看着典韦问道。

典韦想了想,脸上露出一抹诧异,随后低声说道:“造反?”

王澈面色严肃的点了点头。

百姓活不下去,除了起义之外还能做什么?至少扯起大旗起义说不定还能拼个活路出来,若是仍旧麻木,任由朝廷折腾,那肯定是死路一条了,被逼上绝路的百姓都会这么想,所以才会有后来声势浩大的黄巾军,让朝廷措手不及。

因为高坐庙堂的官员们根本想不到他们眼中的“平民”、“贱民”竟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典韦听了王澈的话,结合自己这两年见到的景象,越是想越觉得王澈说的是有道理的,官不尽德,百姓不活,按照王澈这般说法,朝廷继续这样下去,迟早要完。

或者不能说是官不尽德,多数地方官是在尽德,但是朝廷已经在慢慢的腐烂掉,是朝廷在逼百姓。

听了这么多,想了这么多,王澈的意思典韦似乎明白了一些,无非就是暂且先在洛阳城安身落脚,静静的等待时机,至于要等一个什么样的时机,典韦自己也不清楚,但是他知道,跟王澈在一块儿,听王澈的总没错。

在典韦眼中,王澈是个读书人,他有见识有见地,若是有机会被举了孝廉,做官也是可以的。

不过话也说回来,在这个年头,即便不是读书人,想要博功名,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只要胆子够大,带上几个人到边境去从军,杀草原上的那些个胡人,就能得功,进入军中,做个军官,做个将军,但若是还想要往上走,没有背景之下,还是要读书,有些学识才能入得庙堂。

而一路相处下来,典韦与王澈两人的脾气也是合得来,因此典韦也打定了主意,跟随着王澈,他知道自己没有王澈聪明,既然王澈说世道将乱,那他俩就在乱世之中,暂且相互依靠着吧。王澈在典韦面前所展现出来的见识与气度,让典韦觉得,王澈是个值得以性命相交付的人。

典韦的这般想法,王澈自是不知道的,王澈仅仅觉得典韦是个性格豪爽的好兄弟,并未想到,现如今典韦已经打定主意要“追随”自己了。

他与典韦的相处也仅仅才几天而已,但是几天的时间也足够了。

刘关张三人不就是一见面儿,确认过眼神,遇上对的人,就在桃园结义了吗?

结果这一拜,保国安邦志慷慨,建国立业展雄才,忠肝义胆,患难相随誓不分开,生死不改。

“眼下形式还没有这么糟糕,所以不必着急。”王澈说道:“而且,以典兄的能耐,将来若天下大乱,典兄的天地,必然广阔,前途不可限量。”

至少现在刘宏还安安稳稳的高座庙堂不是,他不死,也就只有黄巾起义,能乱了天下而已,到最后还是被平定了。

现在王澈用来判断如今大汉时间轴的标杆,一是黄巾起义,二就是皇帝刘宏什么时候驾崩。

刘宏死了之后刘辩才能在何进的拥护下坐上皇位,然后宦官与外戚真刀真枪的一晚上之后,董卓进京

在此之前,王澈知道要尽快的充实自己,不要说什么随波逐流,乱世之中随波逐流的下场就是丢掉自己的小命,只有足够强大,才能保命,不谋一把,怎么知道自己的潜能到底有多少呢?

王澈对于如今的大汉来说,是个bug,一个“系统检测不出来的bug”,一个游戏,有这样一个外挂一般的bug,为什么不好好利用呢?难不成要趋于平凡?然后安安稳稳的在某个势力主麾下做个平头百姓?莫要忘了,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第八章:典韦出事

王澈与典韦两人在洛阳城算是安顿了下来,典韦一副“良家子”的模样,去做力气活计去了,而王澈,虽然读过书,但是在洛阳想要靠着读书赚钱,怕不是得饿死,只能屈身在一酒肆之中做了账房先生。

要说去大户人家做账房先生,虽然拿到的钱多,但是也得签了契约才成,这契约一签,就成了人家的人,老板变主家,王澈还没有要卖身给人家的意思,所以只能在酒肆里凑合。

王澈倒是觉得典韦有些屈才,明明一身功夫好的很,结果为了在洛阳跟他一同过活下去,只能去卖力气赚钱。

说起来,眼前还是王澈拖累了典韦,王澈也在心中暗自下决心,将来一定要给典韦一个光明的前途,不要让他死的这么憋屈。

曹操睡人家嫂子结果丢了命的却是典韦曹操自己个儿还把培养了这么长时间的曹家继承人给搭进去了。

典韦虽然是干力气活儿,但是一天下来,赚的钱倒也不少,王澈虽然在酒肆做账房先生,但是酒肆的掌柜的人很好,若是闲暇下来无事的时候,还能与王澈坐下来喝点儿酒。

典韦不是每天都有活儿干的,没活儿干的时候便来王澈所在的酒肆,王澈也便拿出自己的工钱来招待典韦,一时之间,两人倒也是吃喝不愁。

酒肆的掌柜的是个豪爽人,因此店铺里的生意也是不错,偶尔也有洛阳城中的一些贵人光临这个小店,王澈在店里的柜台后面坐着,也能听到殿中的一些人坐在酒桌旁边谈论一些新鲜的事情。

若说消息流通的最快的,那就是饭馆儿酒肆,王澈在酒肆之中听到不少消息,也庆幸当初自己来了这么一个地方,在这边做账房先生,钱多钱少其次,重要的是能听到这洛阳城中最新的消息。

这天王澈依旧像往常一样在酒肆里上工,手头无聊拨楞两下算盘,其实王澈算盘算不得精通,也只是知道算盘怎么用罢了,算起数来,还是习惯自己在手头划拉两下,在心里算出来,结果也是准的,酒肆里也同寻常一样,几个客人坐在酒桌旁边,就着几个下酒菜,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喝着酒。

酒肆外面一阵声响,紧接着便匆匆忙忙跑进来一人。

“王澈小哥儿,出事儿了!”一边说着一边进门,却是冷不丁的被门槛儿给绊了一下。

王澈一听这个,赶紧从柜台里面出来,走到门口,将人给扶了起来。

“慢慢说,出什么事了?”王澈问道。

见到这人,王澈一愣,随后心中一沉,这人王澈是认识的,之前经常跟着典韦过来一起喝酒,为人也是爽朗大方,跟典韦一起干活,两人说话能说的一块儿去,所以走动的也亲近。

“刚才在城外码头上,典大哥跟人起了争执,把人给打伤了,人家报了官,现在官府的人正往那边去呢。”

“什么!”王澈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听得这消息,还是惊诧了一下,竟然还把官府给惊动了,这里可是洛阳,不是陈留。

“赶紧带我去看看!”王澈说道,说完之后,也意识到自己现在还在上工呢,让酒肆里的伙计帮自己向掌柜的转告一声,随后王澈便急匆匆的跟着这人去了码头上。

他倒是不担心典韦会出什么事,他怕典韦的脾气,一个收不住手,再把别人给打了,然后再得罪了官府的人,到时候想要挽回都难了。

现在无论是王澈还是典韦,在洛阳都是白身,可以说是一干二净一穷二白的人,没关系没路子,若是典韦被抓紧官府,倒是不至于丢命,但是皮肉之苦是免不了的,还不知道要在牢房里吃多久的牢饭呢。

典韦干活儿的码头离着洛阳城有一段距离,而典韦的这位朋友,是从码头一路跑回来的,到了酒肆的时候就已经是累的气喘吁吁了,现在在前头给王澈带路,看其步伐,都要开始飘了。

王澈心里惦记着典韦,在城内途中见到马车的时候,就直接掏钱雇了马车,拉着这人,朝着城外码头而去。

“到底是怎么回是,事情因何而起?”马车上,王澈与这人相对而坐,想要将前因后果先问清楚。

“我们在码头上干活儿,我与典大哥都是外来人,典大哥力气大,干活也利索,所以在码头上不少人都乐意找我们这一拨人做工,正是因为这样,才让另外一些人看不过去了,觉得是我们抢了他们的活计,每每来找事都被头儿给挡回去了,今日头儿不在,典大哥就跟他们理论了起来“

结果理论着理论着就动起了手,那些人又怎么会是典韦的对手?

一见打不过人家,就急冲冲的去报官了,他们的人偷偷的跑去报官的时候,典韦还在码头那边跟人家僵持着呢。

出了洛阳城,走在官道上,王澈掀开马车的车帘朝着外头看去,这一看不要紧,恰巧就看到了行走在官道上的官府的十几个差役。

得在这些官府的差役前头赶到码头上才行。

王澈对着前头坐在车架上的车夫说道:“大哥,咱们能不能走快一些,或者,有没有什么近一些的路能走?”

这车夫在洛阳城做车马生意也有些年头了,对于洛阳城内和洛阳周边的地形地势已自然是了然于胸,听到王澈这般说,信心满满的应了一声,拎起马缰,牵扯着,将车马调头偏向一边,要抄近路。

“客人放心就是,保证比前头的官府的人走的都要快!”

这车夫也是个玲珑心思的人,王澈看到外面的景象之后才要求走快一些,语气之中稍微有些着急,被这车夫听了出来,很自然的就想到了,马车内的客人是想要赶在官府的前头

车夫抄了比较好走的近路,说是比较好走,也就比王澈曾经走过的那些羊肠小道要好走一些,远远比不上官道,坑坑洼洼的路,若非马车的车架稳稳的固定在马背上,王澈觉得马车的车轮都能飞起来。

第九章:交涉

典韦干活的码头就在洛阳城的城北,马车在码头外停下,王澈和典韦的朋友迅速下了马车,王澈站在马车前,将车马费交给了车夫,随后才离开。

王澈见到了不远处的典韦,仍旧再与那些人理论,地上躺着两个人,一个人嘴角还带了血渍。

看上去典韦还是手下留情了的,否则一拳全力打上去,那人可能真的会死。

“典兄!”王澈来到典韦身边。

“兄弟你怎么过来了?”典韦见到王澈,脸上露出一丝诧异,随后见到自己在码头上认识的兄弟站在王澈身后,心中明了,是他回洛阳城给王澈报的信儿。

“官府的人已经在路上了,不一会儿就要到了。”王澈说道。

说完之后,看向对面:“诸位真的要让官府来插手此事?”

王澈的声音不大,但是冷静的态度说出这么一句话,敲打在对方的心上,还是比较有威慑力的。

王澈身上穿着的,虽只是普通的长袍,整个人倒是透出几分读书人的气质,而在场的,大多都是卖力气吃饭的平头百姓,见到王澈这样的人,还未知道王澈的身份,心里的底气就先泄露了几分,万一是哪家权贵的门客呢?

洛阳城中,惹不起的一是权贵二是富户,三就是读书人了。

现在落魄的读书人,说不定哪天就被权贵看上了收入门中做了门客,就此飞黄腾达了呢。

不管以后的事儿,总之洛阳城内的百姓,只要脑子灵活一点儿,聪明一点儿的,就不会去招惹读书人。

王澈也只是“冒充读书人”而已,真要他说什么经史子集,他是一概不知的,现在这年头,唐诗三百首都还没出来呢,但是旁人哪儿知道,王澈就是洛阳城中一家不怎么起眼的酒馆儿的账房先生,说是账房先生,其实说白了也就是个代理掌柜的,帮着看着酒肆,然后收收钱,记记账什么的,整天站在酒肆的柜台后头。

“这大个子打伤了我们的人,难不成就这么过去?”对面为首的人说道,那人看上去应该就是他们的工头了。

“若是你们不来找麻烦,某岂会好端端的对你们动手?”典韦怒道。

明明是他们先过来挑衅找事儿的,如今打不过了,又开始说这话。

“稍安勿躁。”王澈止住了典韦的话头,眼神示意他先安静下来,随后转过身,看着对面的人,说道:“既然你们报了官,官府的人也一会儿就来了,那么,咱们在官府的人来之前,好好的把这事儿给掰扯掰扯,谁有理,谁无理,若真是我这兄弟无故对你们动手,那你们那边受伤的那个人的医药费,在下全包,但此事若并非是我这位兄弟引起的,那也就别怪在下不讲情面了。”

王澈此话一出,对面的气焰霎时间便消退了不少,王澈见状,心下了然,这件事情如同典韦说的一般,他们确实不占理,惹怒了典韦,这才被典韦摁住好一顿揍。

“你们挑衅我这兄弟在先,我兄弟不过是被迫还手,如今你们竟然还有脸来为难我兄弟,倘若我兄弟没有一身武艺傍身,是不是还要被你们这帮人欺负下去,是不是受伤流血的就是我兄弟了!”王澈怒道:“脸呢?!不要了吗!?”

“就是,明明是你们先来找我们麻烦的。”

“不就是看不惯找我们干活儿的人多吗?”

“是啊,明摆着欺负人!”

平日里与典韦一同干活儿的人也纷纷出言,一时之间,场面再次乱了起来。

“不管怎么说,你这兄弟打伤了人,总不能就这么过去,先前即便是我们的不是,可是我那兄弟的伤怎么说?”站在王澈对面的人说道。

“你们给我兄弟道歉,你那位兄弟的医药费,我来出。”王澈说道。

人活在世,不争馒头争口气,此事错在他们,所以,他们必须要给典韦这些人道歉,一码归一码。

“我这弟兄伤的这么重”

“死了吗?”王澈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的话,斜着眼睛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满脸血,不断的呻吟着的人:“受了伤,不赶紧送去医馆,还让他躺在这地上,呵,表面兄弟,对了,另外告诉你,你得谢谢我兄弟手下留情,否则他这一拳下去不留情,你那弟兄可能不会躺在那里疼的叫唤了。”

典韦全力一拳,就地上躺着的那个人挨了,真的会死。

说的没错,典韦听到王澈如此说,心中暗暗认同,自己真没用全力。

王澈想要将这件事在官府的人到来之前解决掉,只是他却是低估了官府的那行人的速度,这边儿还没说几句话呢,官府的人便到了码头这边。

“让开让开,我们是部尉府的,是谁让人来部尉府报的官?”两个腰间挎着长剑的年轻男子拨开人群,带着几个部尉走进了人群之中,来到了王澈与对面那个人中间。

两人在中间站定之后,从他俩中间,又一名年轻男子走了出来,身上的衣着打扮,却是与这两名挎着长剑的男子不同,一看便是有钱人家的公子,两名挎剑的男子身上穿着蓝色的粗布长衫,但是这位公子,身上的衣着,却多是锦缎,这年轻男子个子不高,但是看上去却很健硕,一双小眼睛之中却是泛着奕奕的神采。

来人双手叠在腹前,目光扫视过在场的众人。

部尉府的人一来,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

自官府的人到来之后,王澈的目光就一直在官府的这些人身上徘徊,尤其是这个为首的个年轻男子。

这人

“有人到部尉府报官,说是这城北的码头有人聚众闹事,这么多人聚集在这里围着你们,这聚众闹事,说的就是你们吧?”为首的那位年轻男子说道。

“是他打人。”

“是他们挑衅在先。”

双方的人同时说道,谁也不肯吃亏。

“元让、妙才,将他们先都带回部尉府,问清实情,再做顶多。”为首的年轻男子说道。

“诺!”两人拱手应声。

随后,两人便招呼身后的部尉们,将人都先看押起来,准备带回洛阳城内的部尉府。

第十章:北部尉曹操

“这位兄弟,请随我们一同回部尉府吧。”年轻男子走到王澈与典韦面前说道,他见典韦身形魁梧,高大壮实,又是半脸的髯虬,看上去就威猛不同寻常,虽是一身寻常的粗布短衣,但是那紧握的海碗大小的拳头,绝非摆设。

在来的路上,也听报官的人说了这边儿发生的事,这壮汉可是一个人抵住了他们这一群人,还打趴下不少人,重伤一人。

在旁人眼里,这就是一凶人,但是在这年轻男子心里,这特娘的是个人才啊。

典韦看了王澈一眼,此事是他惹出来的,王澈特意赶过来为他出头,至此,王澈已经尽力了,自己不能再连累王澈进部尉府,这几天在码头上听不少人说起这新上任的洛阳北部尉曹操曹孟德,说此人虽然年轻,但是治理洛阳,十分有手段。

洛阳城天子脚下,但是这会儿的天子脑子里想着的可不是怎么治理自己的天下,而是想着怎么才能让自己高兴,因此作为大汉帝都的洛阳城内,也是混乱不堪,而曹操上任之后,却是大力整顿洛阳城内的治安风气,到了晚上,实施宵禁,虽然部尉府里的部尉们辛苦了一些,但是洛阳城内的治安却是处理好了,因此百姓们对这位年轻的县尉也是赞不绝口。

这年头能为百姓做事儿,能办实在事儿的官员可不多了,尤其是在洛阳城中,简直是凤毛麟角。

“事情是我惹出来的,我跟你回去,别为难我兄弟。”典韦说着,便主动伸出双手,让部尉府的差役绑了自己。

“无需如此。”曹操笑道:“既然壮士决定配合部尉府,要跟我们回去,途中也断然不会反悔,因此绑不绑也无所谓了,至于你这兄弟”

说到此处,曹操的目光落在了王澈身上,这会儿王澈也在打量曹操,方才曹操唤出元让、妙才两人的名字的时候,王澈就知道他的身份了,洛阳北部尉,刚刚被举了孝廉的曹操,曹孟德。

这几日在城中的酒肆上工的时候也听酒肆中的人的人提起过这位年轻的北部尉,但是方才的时候,王澈只顾着要帮典韦了,却是没有仔细的去想其它,洛阳城内四个部尉,曹操是其中之一,而典韦上工的码头就在洛阳城北,可就不是正在曹操的部尉府的管辖之下吗?

“敢问兄台高姓大名?”曹操拱手问道。

“王澈。”王澈拱手行礼回应:“敢问足下便是北部尉曹孟德曹部尉?”

“正是。”曹操说道:“这位壮士虽说此事不牵连先生,先生也是后来之人,但是,此事当中细微末节,各有说辞,官家不可听一家之言,先生若是愿意,可与曹孟德一同回部尉府,若是先生不愿,孟德也不强求。”

“我兄弟犯了事儿,我自然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我随曹部尉一同回去。”王澈说道。

“好,请。”

“曹部尉请。”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回了洛阳城,回了北部尉的部尉府。

这件事情不过是码头上两帮工人为了争活儿干而生出来的摩擦,只是伤了一个人,也算不得大事,但是这些日子,这两拨人之间却是积攒了不少怨怼,今儿个这件事,是个导火索,两边儿的气性也都上来,于是就动起手来了,结果这一动手,对方直接就被典韦一个人打趴下一大半,那个重伤被送到医馆的人,也是典韦拳头下的杰作。

“大兄,此事涉及这么多人,不好处理啊。”夏侯惇附在曹操耳边轻声说道。

“这我自然知道。”曹操回应道:“而且,这当中还有两个人,我比较感兴趣,但是,既然当初入主这部尉府的时候立下过令法,那就不能不遵从,否则部尉府的威严何在?”

“那当真要按律法行事?”夏侯惇问道:“依照本朝律法,这聚众寻衅滋事,致人重伤,可是要受棒刑啊。”

部尉府外的五色大棍才放到那里没多久,颜色依旧光鲜亮丽着呢。

曹操闻言,双手跌在腹前,抬起头来,直视着前方,嘴角微微一翘,笑道:“可是这两拨人,寻衅滋事的一是方,重伤人的又是另外一边,元让还觉得,这两项罪名能够并在一方身上吗?”

“大兄的意思是”

“瞧着吧。”曹操压低了声音回应道。

到了部尉府的院子里,两拨人自然而然的分开站立,各自站了一边儿,而曹操则是站在了廊下的台阶上,夏侯惇和夏侯渊两兄弟站在了曹操的身后。

“诸位,这件事情呢,大体上本官已经听前来报官的人说过了,但是这当中还有些细微末节,本官需要向你们询问,希望你们如实相告,如今你们两拨人当中对质,谁也期满不了谁,所以,老老实实的说实话,明白吗?”

“是,是。”

进了部尉府之后,两边的人显然都老实了不少,只有典韦,站在那里,仍旧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这件事儿只要别把无辜的王澈牵扯进来,不管怎么着,他都认了。

王澈站在典韦的身边儿,看着双方的工头在曹操面前你一言我一语的斥责着对方的过错,错都是对方的,自己这边儿都是被逼无奈的。

“也就是说,原本两家是和和气气的一起在码头上干活儿,后来因为雇主不找另外一方,也就是你这一边,你们就心生不满,上前挑衅于这边,这才动起手来?”曹操说道。

“这是,小人也是一时糊涂了,还望曹大人开恩啊。”那工头听曹操如此说,这寻衅的罪名,自己是落定了。

“本官自就任这洛阳北部尉以来,立五色大棒,便已表明法不容情,任何人触犯朝廷律法,都要受到惩处,如今这件事由你们引起来的,后果自然要由你们担着,一人十五大棒,带头的,二十棒,这边,一人十棒,伤人的这个,二十五棒!”曹操说道:“元让,妙才,行刑。”

第十一章:典韦受刑

“诺。”身后的两人拱手应声,随后招呼部尉们请了大棒过来,将人摁在地上,挨个儿行刑。

一时之间,部尉府的院子里一片哀嚎之声,典韦也在受刑,只是受刑之中的典韦愣是咬着牙,不吭声,没有谁天生皮糙肉厚耐打,只是典韦这人,外表看上去粗狂,但是性子也是刚强,再疼也不吭声。

王澈就站在一旁,看着典韦受刑,并非他不为典韦说话,只是典韦出手将人重伤,受刑是肯定的,即便是说情也无用。

曹操就任洛阳北部尉,别说是典韦伤人犯法了,即便是他身边儿的夏侯家两兄弟,只要是触犯了律法,这棒子该挨还得挨。

曹操要立官府的信,要立官府的威,就不能说话不算话,朝令夕改,这是原则问题,王澈知道曹操的用意,否则,他也就不会杀蹇图了。

现在曹操才就任北部尉没几天,蹇图还活的好好的呢。

行刑之后,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是躬着身子,捂着自己的棒伤处,站在部尉府的院子之中。

“曹大人,这刑也受了,我们那受了伤的弟兄”

“你那受了伤的弟兄自然也是动手了,否则怎么会挨打?”王澈说道:“既然动了手,不管受没受伤,也是触犯了律法,自当受过。”

“他已经被这大块头打成那个样子了,你还说要他受刑?”对面的人不乐意了。

“还是那句话,医药费我来出,你们给我兄弟道歉,至于那个受了伤的,安心养好伤,等伤养好了,再来曹大人这边受刑。”王澈斩钉截铁的说道。

错就是错,典韦打伤了人有错,他受到了汉律的惩处,但是那些人仍旧咬着不放,王澈也不客气。

王澈也是个护短儿的人,这群人挑事,害的典韦受过,他岂会如此轻易就让这件事情平息了?真当他们兄弟好欺负了?

行刑过后,夏侯家两兄弟又回到了曹操的身后,看着王澈态度这般强硬,宁肯赔钱给伤者治病,也要让他们给自己的兄弟道歉,心里也有些触动。

“大兄,没想到这小子看上去像个读书人,性子竟然这么刚硬。”夏侯渊说道。

“刚硬什么?我看,倒是像个愣头青。”夏侯惇笑道。

曹操站在原地,目光一直落在王澈身上,他觉得,这个人,倒是挺有趣,先前只是惦记着能不能招揽典韦,但是现在,他连王澈也给惦记上了。

“看上去像是读书读傻了一样。”夏侯渊补充道。

王澈体型并不见状,相反有些偏瘦弱,而且肤色比较白,虽然从黄县到洛阳,途中奔波了这么久,那会儿过的是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但是除却瘦了一些之外,还真没怎么被晒黑,因此到了洛阳城,稍微把自己收拾一下,就是一副瘦弱的读书人的模样,外表极具欺骗性。

“休要胡言。”曹操制止了自己的两个族弟。

说罢之后,曹操走到两人中间,典韦受刑之后,虽然后股疼痛,但是对于他来说,算不得什么,起身便站回了王澈的身后。

“两位,关于这道歉还有赔偿医药费和伤者受刑的问题,可否听曹某人一句。”曹操说道。

“曹部尉请讲。”王澈拱手说道。

“曹大人请讲。”

“操觉得此事,倒也不是没个折中的法子,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大家都受了刑,这是大汉的律法,威严不容亵渎:“但是,法理也不外乎情理,大汉律法也讲礼法并用,德主刑辅,这件事情,诸位受刑,也就算过去了,至于剩下的那个伤者,你们一边要求赔偿,一边要求道歉,伤者也参与了此事,受了伤,也算是应有此报应了,以操看来,你们两边,各退一步,一边道歉,另外一边赔偿,无需如此僵持着,至于伤者,人已经送到医馆救治了,部尉府这边,也就不追究伤者的责任了,如何?”

北部尉大人都如此说了,他们若是再这么僵持下去,也没什么好处,伤者即便是得了赔偿,养好了之后还得来部尉府领棒刑,还是得受伤,至于王澈这边,也不怕事儿,毕竟除却赔钱不让他们多做纠缠之外,也不必受什么苦楚,所以王澈也不怕与他们这帮人对上。

至于以后典韦的工作

王澈见到曹操之后,心里就已经开始盘算典韦以后的出路了,机会就在眼前,他不想让典韦错失这个跟随曹操的机会,然后再走上几年的弯路。

至于王澈自己,想想现在他自己,除却多出一些见识,知道一些历史,别的本事,谁知道能不能入得了人家的眼?难不成这会儿自己恬着脸到曹操跟前说,我知道你将来很厉害,请让我追随你,做你的臣下?

可以说是非常尴尬了。

“在下赞同曹部尉的说法。”王澈拱手说道:“其实,在下也只是为兄弟讨一个说法罢了,毕竟是他们先招惹在下的兄弟,如今在此纠缠,不为别的,就是为我兄弟受的这委屈争一口气。”

王澈的态度虽然看上去很是谦恭,但是语气之间,却是不容置疑。

典韦身强体壮,就活该被他们看不惯,然后连累到这部尉府来挨打?

在曹操的说和下,双方也各退了一步,该道歉的道歉,该赔偿的赔偿。

典韦这憨货,在打架的时候气势能吓死个人,现在人家站在他面前老老实实的赔礼道歉了,这货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连连说没事没事,动作一大,牵扯了后股的伤痛,脸上的表情一下子绷不住,成了龇牙咧嘴的模样。

典韦憨厚的模样,也是惹得部尉府里的人爽朗一笑,事情解决了就好,作为官家,不就是应该为百姓解决事情的嘛。

王澈也赔了钱,好在在酒肆里干了这么长时间,典韦在码头上卖力气,两人也攒下一些钱财,只是经过这件事情之后,两人的家底儿也重新变回了刚刚来洛阳的那会儿了。

事情结束,双方的人也要离开部尉府了,典韦跟着王澈刚要离开,却是被曹操给叫住了。

“两位且留步。”

第十二章:典韦拜主

王澈和典韦听到曹操的声音,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看向曹操。

曹操走到两人面前,看向典韦,拱手问道:“还不知这位壮士大名。”

“典韦。”典韦抱拳说道。

“典壮士。”曹操笑了笑,继续说道:“典壮士好身手啊,方才不方便说,现在倒是可以畅所欲言了,当时的情况,典壮士竟然一人打倒了他们十几人,身手着实了得啊。”

典韦一听,这是夸他呢,憨憨一笑:“过奖过奖。”

王澈就站在典韦身边,听着曹操夸赞典韦,这是好事儿啊,曹操对典韦感兴趣了,就知道曹操是个惜才的人,这件事情,或许典韦也能因祸得福。

“典兄弟有没有兴趣留在部尉府?”曹操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留在部尉府?什么意思?”典韦问道。

怎么着?这刚才的事儿是还没解决完吗?想到此处,典韦看向了王澈。

王澈脸上不动声色,但是心中却是为典韦高兴,曹操这是要招揽典韦了。

“曹大人看好你,想要许你一个前程,还不快谢谢曹大人。”王澈笑道:“往后,你就无需再在码头上卖力气了。”

虽然跟在曹操身边,到最后是要卖命,可是乱世之中,苟全性命尚且艰难,既然如此,何不卖命博一个富贵前程呢?至少能吃得饱饭,穿得暖衣。

“那兄弟你呢?”典韦问道。

“我?该吃吃,该喝喝啊。”王澈笑道:“若是日后有空,常来看我就是了,我请你喝酒。”

“这”典韦还是有些犹豫的,若是应了这位曹大人给的差事,那么他就要住进部尉府,与王澈分开了,而且,先前刚刚到洛阳的时候,典韦心里就有了自己的打算。

王澈看出了典韦的犹豫,伸手拍了拍典韦的肩膀:“这是一份前程,也是一份谋生的差事,比你在码头上卖力气不知要好多少倍,而且,以兄弟你的身手,本就不应在码头上屈才,若不是兄弟我没本事,你也就不会受今天这般鸟气了,应下吧,以后好好跟着曹大人干。”

王澈原本以为,这样一份前程与差事摆在典韦面前,典韦应当是不会拒绝的,但是他没想到,典韦却是拒绝了曹操。

“某在此多谢曹大人的厚爱了,只是请恕某不能答应曹大人。”典韦抱拳说道。

“哦?为何?”曹操问道。

这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了,能入部尉府,怎么说也就成了吏的身份,与寻常百姓的身份是不同的,而且就像王澈说的,这是一份前程啊,典韦跟在自己身边儿,以后少不得建功立业的机会。

天下将乱,曹操的志向绝非仅仅如此,一个小小的洛阳北部尉,不是曹操的终点,而只是他的起点罢了。

“我与王澈兄弟早先在路上相识,一同到洛阳来闯荡,到了洛阳之后,王澈兄弟对某多有照拂,某断然不会弃王澈兄弟而去,另投他主。”典韦说道。

典韦这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他,只认王澈一人,虽然他们之间以兄弟相称,但是典韦早就打定主意要追随王澈了,将王澈当成自己的主公,虽然现在王澈落魄,王澈没有势力,没有财力,但是王澈是真心实意的对他好,两人到了洛阳之后,王澈也一直在为典韦打点着一切,不管自己是强是弱,却总是向着他,为他出头。

“竟然如此。”曹操的语气之中,有些感慨。

有失落,有可惜,这样一个人才,竟然跟在一个弱书生身边,倒也真是屈才了,不过,这个书生到底有什么能耐,能让典韦归心,难不成只是因为在平日里帮着典韦吗?

曹操哪儿知道,在刚到洛阳两人落脚之后,王澈为典韦分析过所谓的“天下大势”,也正是王澈的那番见识,才让典韦认定了王澈。

当时王澈的那番话,可是在典韦心中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再加之这些日子典韦在洛阳的所见所闻,更是觉得王澈当时的那番话,十分有道理,也是有据可循。

王澈听到典韦的话,楞在当场。

典韦这是什么意思,不会弃自己而去,另投他主,难不成?不,不,不会的,是自己想多了,典韦这样的猛将,自己有什么能耐能让典韦追随在自己身边儿?

典韦可是曹操的护卫啊。

“某只能辜负曹大人的看重了。”典韦说道。

曹操笑着摇摇头:“无妨,无妨,典兄弟重情义而轻名利,操佩服之至,不过操还是要说一句,我曹某人的大门,永远为典兄敞开。”

到现在为止,曹操的心思是一直打在典韦身上的,这也怪不得曹操,王澈这人,站在部尉府的院子之中,除却方才为典韦出头能看出性情刚硬一些,其余的,完全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也就是身上比普通人多了几分文气?

第一眼见到王澈的时候,王澈也在打量自己,或许这王澈,也只是比寻常人多了几分气度与胆识吧,至于才能,曹操还没有见到王澈有什么才能,能够值得他下功夫费心思招揽、交好的才能。

但是典韦不同啊。

“典兄,你”王澈愣愣的看着典韦。

典韦站在原地,回给王澈一个憨厚的笑容,一手捂着自己的伤痛之处,一只手挠挠头:“咱们刚到洛阳的时候,你对我说的那些话,我一辈子不会忘记,从来没有人对我说过那样的话,也从来没有人那样认可过我。”

以往旁人夸赞典韦,无非是勇力过人这样的话,但是王澈却对典韦十分认可,对他说他有更加广阔的天地,有更加宏远的前程。

既然如此,那么,就由你来带我见识这更加广阔的天地,就由你来给我更加宏远的前程吧!主公!

王澈此事心里的波动不是用言语就能形容的了的,典韦如此,已然表明,他追随自己,以性命与前程相托,将信任交付给了自己,往后,他们便是一体,荣辱与共,生死相随。

“主公!”典韦单膝跪地,抱拳称呼道。

第十三章:惦记上

王澈赶紧伸手将典韦扶起来。

“典兄,你身上还有伤。”王澈心中激动,眼睛也逐渐湿润,但是仍旧记挂着典韦刚刚才受了棒刑,身上还带着伤痛呢。

典韦被王澈扶起来,刚刚一激动,连身上的伤都不觉得疼了,脸上露出笑容,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满颌的髯虬张开,裂开嘴,露出了满口的大白牙。

王澈也笑了,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笑的莫名其妙,典韦见到王澈笑,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只是典韦的长相实在是粗狂,在旁人眼中,典韦的笑容跟灿烂两字完全不沾边儿。

“以后,就请主公多多关照了。”典韦笑道。

“好!”王澈应声。

不过是一个字,却是回应的铿锵有力。

曹操站在原地,看着典韦与王澈两人之间的互动,说不羡慕,那是假的,不过,说起来倒也不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既然典韦投了王澈,那自己将王澈招揽过来不就是了。

这王澈能让典韦认可,想来也肯定是有过人之处的,看来以后,自己得对这个王澈上心一些,看看这王澈到底有什么能耐。

“大兄,没想到这傻大个儿,竟然拒绝了大兄的招揽,却是拜了这么个弱小子书生为主,渍,想不通。”夏侯惇说道:“我也没看出这小子有什么能耐啊。”

“我也这么觉得,说不准,也只是因为这傻大个儿先认识了这弱小子,估计,这傻大个还不知道大兄的名头呢。”夏侯渊笑道:“以后,有他后悔的。”

夏侯渊虽是说笑,但是心里还有些惋惜,可能是习武之人之间的惺惺相惜吧,他觉得典韦跟在王澈身边儿,屈才。

如今事情已然如此,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王澈心中也叹息一声,他现在的心思,有感动,有激动,也有复杂,典韦的命运,出现了转变,因为他。

“曹部尉,给您添麻烦了,抱歉,在下就先告辞了。”王澈看向曹操,拱手说道。

曹操也拱手回礼,笑道:“无妨。”

寒暄之后,王澈带着典韦回了自己的住处,他身上还有些钱,得找大夫过来给典韦开点儿药,虽然典韦皮糙肉厚的,但是好歹也是二十大棒,搁谁身上不疼?

曹操和夏侯家两兄弟站在院子里,目送着王澈和典韦离开部尉府的大院儿。

“元让。”曹操唤了一声。

“大兄。”夏侯惇上前一步:“何事。”

“你去给我查查这个王澈,从他来到洛阳到现在的事情,我都要知道,去吧。”

“是。”夏侯惇应声。

夏侯悖带了两个人,出了部尉府,想要在洛阳城内打听个人,也不是什么费劲的事儿,更何况对方好像也不过是个寻常百姓罢了,而且今天典韦出了这么个事情,这么多人进了部尉府,还挨了棒刑,洛阳城里的百姓一定会议论纷纷,只要出去一打听,应该就能打听到这事儿,而且,那些在码头上干活儿的人,应该也知道典韦的底细。

“大兄还是打算要招揽那两个人?”夏侯渊问道。

曹操点了点头:“那典韦,着实让人心痒痒啊,至于那王澈,虽然不知道他有什么能耐,但是即便是冲着典韦,也要好好的查查他的底细,看看他是个什么人,妙才啊,你大哥我的目的,可不仅仅是坐在这洛阳北部尉的位子上。”

听到曹操的话,夏侯渊一笑:“这我知道,大兄以后是要做征西将军的。”

曹操笑了笑,不再回应,却是将今天这事儿放在了心上。

“小满呢?”曹操问道。

“在后院儿书房呢,都在书房待了大半天了。”夏侯渊说道:“小满这脾气秉性,倒是像及了大兄,只是小满可比大哥能坐得住。”

“能一样吗?”曹操没好气的说道:“走,去书房看看。”

部尉府又恢复了平静,门口的五色大棒仍旧在烈日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酒肆那边掌柜从伙计那里得知典韦出了事之后,带了两坛子好酒,还带了些银钱,亲自来到了王澈住的院子。

这会儿院子里典韦的房间之中医师正在为典韦敷伤药,典韦趴在床上。

“这位壮士身子可真是硬朗啊,这棒伤,也不过是仅仅伤了皮肉罢了,敷上药,好好的将养几日就无碍了。”医师说道:“这下手的人,也是手下留情了,我给你留些活血化瘀的膏药,每日换上一遍。”

“好,有劳医师了。”王城拱手道。

医师收拾了东西,留下了膏药,拿了钱,离开了小院儿,不多时,酒肆的掌柜就来了小院儿。

“王澈小哥儿在家吗?”

王澈在屋子里正和典韦说话呢,听到外面熟悉的声音,站起身来。

“是酒肆的掌柜的,我出去看看。”

典韦趴在床上,点了点头。

原本这点儿小伤,典韦不放在心上,不就是疼两天嘛,哪儿那么娇气,只是拗不过王澈非要找大夫来给自己看。

王澈出了房间,见到酒肆的掌柜正站在院子里呢。

“掌柜的,您怎么亲自过来了,真不好意思,今天我兄弟受了点儿伤,酒肆那边儿我暂时无法照看了。”王澈笑道。

掌柜的摇摇头:“无妨无妨,我就是听说典兄弟出事儿了,才过来看看你们的,事情我都听说了,酒肆那边儿,我让伙计先看着,出不了岔子。”

“多谢掌柜的,掌柜的是来看典兄的,里面请吧。”王澈将掌柜的请到了典韦的房间之中,这会儿典韦还趴在床上呢。

酒肆的掌柜的随着王澈进了典韦的房间,进了房间之后见到典韦这般模样,豪爽一笑。

“典兄弟,你的事情我可是听说了,二十大棒啊。”

“掌柜的就别取笑人了,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这兄我主公太过小心罢了。”典韦笑道。

“主公?”掌柜的对典韦称呼王澈的称谓一愣。

“是,王澈如今是我主公。”典韦说道。

掌柜的转过头看向王澈,王澈站在那里,微微一笑,而后点了点头。

第十四章:两人的不凡

“如此,恭喜了。”掌柜的笑道,这会儿掌柜的回过神来,才想起来自己手里头还提溜着两坛子酒呢:“正好,我带了两坛好酒过来,典兄弟没那么娇气,也别趴在床上了,来,起来喝酒。”

典韦一听有好酒喝,翻身从床上起来,理好了衣裳。

“哈哈,掌柜的懂我。”典韦豪迈笑道。

王澈无奈一笑,自己还真是瞎操心,典韦就是一糙汉子,二十大棒,放在寻常人身上,估计早就疼的哭爹喊娘了,但是看看典韦现在,人和人不能比啊。

不过方才医师也说了,这动手的人也没下狠手,王澈想了想,当时动手的,好像是夏侯渊,曹操想要招揽典韦,估计是在码头上的时候就动了这个心思了,既然有这个心思,肯定不会对典韦下重手。

典韦的后股上,也不过是淤青了一些罢了。

想通此中关节,王澈也不在束缚着典韦了,对于典韦来说,喝酒吃肉比上药更能缓解他身上的疼。

三个人围坐在一起,掌柜的将酒坛子放在了桌子上,从王澈到酒肆之中来做账房先生,掌柜的就觉得王澈不是一般人,旁人算账,半天的账目王澈不过一两刻就能梳理明白,酒肆里的账目被王澈梳理的清清楚楚,王澈记账的方式,是掌柜的从来未曾见到过的,当初看账本的时候,王澈在一旁对掌柜的稍稍解释一番,整个账本便是一目了然了。

“王澈,这记账的方式你是怎么想出来的?”掌柜合上账本之后看着王澈问道。

“简单啊,老师教的。”王澈笑道:“怎么样,掌柜的,是不是比以往繁琐的记账法更好用?”

掌柜的点点头:“的确,一番账本,一目了然,这查起来也方便了许多。”

也正是这种记账的方式,王澈每天能省下不少时间,因此在酒肆之中,也能闲散下来。

那个时候,掌柜的就觉得,王澈非寻常人,人年轻,又聪明,又有本事,这样的人在这样的世道,肯定会出人头地。

掌柜的在洛阳城中也不止有这酒肆一处产业,他活了大半辈子,这点儿看人的本事还是有的,在加上经常来酒肆喝酒的典韦,他见过典韦两三次,见其身形与身上的这一把子力气,就知道典韦也不是什么寻常之辈,曾经又一次他闲来无事,与典韦坐在一起喝酒,才知道之前典韦的老家是陈留,曾是陈留有名的游侠儿,是因为杀了人,才离开陈留的。

这事儿提起来也没什么好怕的,反正之前陛下已经下了诏令大赦天下了。

而且,游侠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就拿现在的洛阳北部尉曹操曹孟德来说,前些年曹操在洛阳,也是召集了一棒人行游侠儿之事,只不过因为他的身份出身问题,被人病垢不少,再加上也做过些离谱儿的事儿。

不光只有曹操,还有袁绍、袁术,四世三公门楣出来的公子哥儿,腰间长剑一挎,也称游侠儿。

身形健硕,力大无穷,而且还武艺高强

两个这样的人走在一起,怎么不值得掌柜的去结交,也正是因为这样,掌柜的听说典韦出了事儿之后,才带着好酒好肉来这里看典韦。

“王澈,典韦,你们俩的事,我从伙计那里听到一些,听说在官府你们也赔给人家不少钱,现如今典韦身上的伤势虽然不严重,但是这几日定然是要花费不少的,而且,你们还得在洛阳城过活下去不是。”掌柜的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吊铜钱,放在桌子上:“这些钱王澈你先拿着,就当是提前给你支些工钱了,你也别拒绝,有备无患。”

王澈现在确实有些缺钱,这院子的房租要交,典韦的伤虽然不严重,但是也要每日伤药,而且他和典韦每天还要吃饭,典韦力气大饭量也大,王澈现在也还在长身体呢,两个大男人仅仅是每天吃饭就得花费一大笔。

自典韦在部尉府拜王澈为主公之中,王澈从在路上的时候脑海里就想了许多,一直到方才,医师给典韦上药的时候,王澈才打断了脑中的想法,现在喝了两口酒,见到听了掌柜的话之后,王澈又想起了他刚才所想到的东西。

王澈觉得,自己明白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了。

典韦的确不应该继续再这样下去了,自己也不应该将时间都这样耗费下去了,典韦的先天条件很好,人结实,力气大,武艺也不错,但是若是就此消磨下去,再好的良才,也会变成平庸之人,好钢尚且需要锻造。

先前刚来洛阳的时候,人生地不熟,急于安定,想要在洛阳站稳脚,所以一切都能凑合,都以生计为准,但是现在,他们两人也在洛阳安顿了下来,是该为以后的事儿做打算了。

王澈心里惦记着事儿,有自己的心思,这顿酒,也就只有典韦和掌柜的坐在一起,喝了个痛快。

典韦的酒量不错,两坛子酒尽被典韦和掌柜的给喝光了,而王澈的碗中,还尚且有个碗底。

天色不早,掌柜的也起身告辞,王澈让典韦留在屋中别多走动,自己则是将掌柜的给送出了院子外。

回到院子里,王澈进了典韦的房间,让典韦好好躺上床,又将屋子的窗户给打开了,散散屋子里的酒气、

“主公,方才喝酒的时候,某就见主公似是一副有心事的模样。”典韦趴在床上看着王澈说道。

王澈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也没什么,你既拜我为主,我这个做主公的,自然要为你的将来负责,可能现在许不了你高官厚禄,荣华富贵,但是将来可说不定,所以我在想,咱们需要改变咱们过日子的方式了。”

典韦拜了王澈为主公,那王澈就要为典韦的将来负责,不能将典韦这一员良将给埋没了,这是他应当担起来的责任,典韦将信任交托与他,他也不能仗着如此,就肆意挥霍别人给他的信任。

更何况,这份信任,可是连身家性命都给托付上了,重的很。

第十五章:酒肆记事

现在王澈缺什么?缺钱,有了钱,才能更好的生活下去,掌柜的临走之前留下的一吊铜钱,看上去有两百多钱,但是这两百钱,说起来真算不得什么,人想要强壮,想要长力气,是要吃肉的,这两百钱让王澈给他和典韦搭配出每天的伙食,也不过两天的饭钱而已。

所以王澈要想办法赚钱!至于典韦,不能让他继续在码头上做工了,继续在码头上,能练力气不假,但是典韦的力气还需要练吗?根本不需要,因此,让典韦在码头上做工,屈才,平白浪费了典韦的才能。

这样的话,这赚钱的担子,可就落在了王澈一人身上了。

“改变咱们过日子的方式?主公,什么意思啊。”典韦有些听不明白王澈说的话,现在的日子不是挺好的嘛,再说了,到现在为止,主公所说的乱世也没有到来,洛阳城内不是安定的很吗?

典韦哪儿能感觉得到这表面的祥和之下的暗流涌动?朝堂之上,十常侍把持着朝政,党人清流虽然被禁锢死,但是朝堂上的多数大臣,仍旧心里向着他们,只是现在不得势,只能暂且隐忍罢了。

民间的怨怼,逐渐的升腾,朝廷越是堵,越是压的厉害,到最后爆发起来,越是惊人。

太平道教已经在民间出现了,也就是说,张角已经在民间布教不知有多长时间了。

“以后你不必去码头上干活了。”王澈说道。

典韦一听,主公不让自己去干活了,大惊:“主公,这不成啊,大不了以后某老实一些,忍着点儿,不强出头就是了。”

典韦以为王澈不让他去码头上干活儿是因为这次他在码头上惹了事情的缘故。

王澈摇摇头:“这次你并没有错,不让你去码头上做工也并不是因为这件事,以你的才能,不应当如此埋没,从明儿个开始,钱财的事情你无需担心,在家安心养伤,等伤养好了,不妨碍活动了,就安心练武,你这一身的本事,不能废。”

原来是这样,典韦松了一口气。

“好,主公让某做什么某就做什么,某都听主公的。”典韦说道。

“好,安心养伤。”王澈说道。

夜里,典韦因为带伤,趴在床上,没有睡好,而王澈回了自己物资里,躺在床上,双手叠在后脑勺枕着,望着屋顶,心里想着以后,也没睡好,一直到了大半夜,实在是想不动了,这才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每天王澈能按时醒过来都要靠隔壁院子的那只大公鸡,现如今进了夏天,白天是变长,鸡叫头遍的时候,天只是有些微微亮,等到鸡叫三遍的时候,王澈就要出门上工了。

早上,王澈起了个大早,出门为典韦买了饭菜回来,又为典韦将药给换上,收拾妥当之后,才出门去到酒肆上工。

酒肆里,一大早,掌柜的也在这边,见到王澈过来之后,笑道。

“还以为你这两天都要在家里照看典韦呢。”

王澈笑着回应道:“掌柜的也说过,典韦没那么娇气,吃的喝的还有钱,都留在家里,只能让他自己暂时照应一下自己了,这边儿也不能耽搁不是。”

王澈今天必须要来酒馆儿,从今天开始,典韦就不到码头上工了,说好了钱财的事情交给他,那就从现在开始吧。

走到柜台之中,王澈梳理了一番昨天的账目,也就一会儿的功夫,就闲散了下来。

掌柜的在店铺正跟客人聊天说话呢,王澈即便是有问题想要问掌柜的,现在也不是个时候。

店里的伙计忙前忙后的照顾着,今儿个不知怎么回事,酒肆里的客人比以往都要多一些,难不成今天还是个什么特别的日子不成?

不一会儿,又是三个人走进了酒馆儿,其中一人还是个熟人,是昨天在部尉府见过的夏侯渊,另外一个人倒是面生,看上去年纪也不大的模样,但是却是走在夏侯渊的前面,一袭青色长袍映着洁白的肤色,五官精致,有股不怒自威的气质,一头长发被纶巾束起,垂在身后,进了酒肆的大门之后便站在门口。

夏侯渊上前一步,喊道:“怎么也没个人过来招待一下。”

酒肆的伙计正搬着酒坛子要往客人那里送呢,王澈无奈,只能自己过去招待夏侯渊。

“夏侯大人,里面请。”王澈笑着迎了上来。

夏侯渊一看,这不是王澈嘛,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原来是王澈兄弟,王澈兄弟也在此处饮酒?”

王澈摇摇头:“不是,只是在这边做个账房先生罢了。”

“账房先生?”夏侯渊愣住了。

只是个账房先生?典韦拜了一个账房先生做主公?!

“夏侯大人是来喝酒的就先请进来坐下吧。”王澈招呼着。

夏侯渊回过头,看了看身后的年轻人。

王澈也看向夏侯渊身后的那人,虽说是男子打扮,但是这身型样貌也实在是太精致了一些,一时之间,倒是有些雌雄莫辩,喉咙处也是被外套里面的白色文巾遮挡了大半,看不清楚,这大热天儿的穿这么多,还真是不怕热得慌。

这样总是盯着人家看,也是失礼,因此王澈也只是打量了一眼,便将二人请进了酒肆之中。

“小满,咱们先进去吧。”夏侯渊说道。

那个叫小满的年轻人点了点头,之后就跟着夏侯渊,随着王澈的指引走进了酒肆,在酒肆之中的一处角落坐了下来。

伙计搬完了酒坛子,这才过来招呼,王澈也能脱身回到柜台里头了。

夏侯渊的到来对于王澈来说,也没什么特别的,说不定就是随便找个酒肆喝酒,恰巧就到了这边儿来了,而且这座酒肆在洛阳城中,也算是有些名气,夏侯渊来此,也不足为奇。

现在的王澈也没心思理会夏侯渊出现在酒肆之中,在柜台后面,坐在小板凳上的王澈正在想着怎么赚钱呢。

夏侯渊和那个叫做小满的人坐下之后,要了一坛子酒,还有两碟下酒菜,之后就坐在那里,两人闲聊了起来。

第十六章:曹满!曹操!

“那人就是兄长惦记着的王澈?”

夏侯渊点点头:“正是,不过大兄惦记的还有一个人。”

“嗯,知道,另外一个叫典韦,听说是个力气很大,功夫不错的,兄长这才刚刚上任,就要着手为以后准备了,不过现在看来,早了些,兄长不该如此着急。”

两人说话的声音压的很低,加上酒肆之内嘈杂纷乱,因此,在柜台后面走神的王澈是听不到这两人说话的。

夏侯渊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曹满,心里有些复杂。

坐在对面的曹满是大兄曹操的胞妹,其才智绝不在大兄之下,而且他听大兄曹操说,小时候的曹满曾是个天真烂漫的孩子,小时候曾经跟着她父亲一起去过洛阳,但是自从洛阳回去之后,就变了性子。

当曹操带着一帮人腰挎长剑任侠的时候,曹满在书房里读书,曹操在和袁绍抢人家新娘的时候,曹满仍旧在书房里读书,性子沉稳,有时候让人觉得冷静的实在是可怕,之后曹操被举了孝廉,曹满也就一起到了洛阳,与曹操一样,住在了部尉府之中,背地里也帮着曹操出了不少主意。

昨天曹操和夏侯渊去书房见曹满,将这件事告诉了曹满。

曹满放下手上的书卷,抬起头来看向曹操。

“兄长想要摸清楚那两人的底细简单,但是想要招揽那两人,怕是要费些功夫。”曹满说道:“虽然兄长被举了孝廉,坐上了这北部尉的位子,但是朝中可还有不少人,等着看兄长的笑话呢,越是在这个时候,兄长做的每一件事,即便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在他们眼里,也会被往大了来看,而且兄长的这个孝廉资格,也无需小妹多说吧。”

如今的举孝廉,已经不像以前那样艰难了,甚至是不合乎规矩的,所谓的孝廉,孝就是孝,廉就是廉洁,大汉以孝治天下,当年孔夫子说“事亲孝故忠可移于君,是以求忠臣必于孝子之门”,一个人若是自私到连自己的父母都不爱,又如何能做到爱百姓爱天下?

以往的孝廉,是真正的民选,乡里有忠正孝顺的人,在乡里有名望,百姓们推选,朝廷录取他们做官,这样一来,一方面是听从了百姓的意见,另一方面,朝廷也能借助这些人,获得百姓的支持,大汉能经历风雨飘摇却屹立不到,玄机就在此。

但是现如今这浑浊的世道,举孝廉的这种制度也是腐坏的厉害,民间歌谣传唱“举茂才,不知书,举孝廉,父别居”推举出来的秀才,不识字,举荐出来的孝廉,却是和老父分居,出自寒门的清白人家,其实却是如同淤泥一般,出自名门望族的良将,却是胆小怯懦。

这是百姓们对朝廷的讽刺,不过说是讽刺,也是有点儿过头了,如今这世道虽然混浊,但是言论却是自在,不少人都会用夸大事实的方法来引得天下人的注意,以达到惊动朝廷的目的,惊动了朝廷,朝廷畏惧天下人悠悠之口,还不敢拿人怎么样。

曹满说自己的兄长被举了孝廉,是得路不正,也是事实,一般要有做过十年小吏经验的人,才有资格被举孝廉,如今的曹操也不过二十岁罢了,哪儿来的经验,可是他却偏偏获得了这个资格,不得不说,是父亲曹嵩在朝中经营的好。

曹操闻言,哈哈一笑,自家妹子说这样的话,他一点儿都不生气,因为这是事实,他就是靠了老爹,那又能怎样,至少有个老爹让他靠,自己的老爹荣华富贵,在朝中位极人臣,还不是靠了他爷爷曹腾?那袁绍袁本初,初登仕途就做了濮阳县令,独挡一面,还不是靠了他家四世三公的门楣?

“我知道,他们无非就是觉得,我曹孟德,一个宦官之后,被举了孝廉,做了官,虽然只是个小小的北部尉。但是却是与他们同朝为臣,他们耻与我为伍罢了,以为兄的出身,在他们这帮人当中,免不得要被他们看成异类,但是他们也没办法,为兄已经坐上了这个位子,为兄被举孝廉,有了今天,还是要谢谢桥玄公啊。”

说到桥玄公对曹操的举荐,曹操心中也是五味杂陈,当初他行侠,放荡不堪,前去拜见桥玄公之时,桥玄公却对他说,如今天下将乱,能够安定天下的,不就是你吗?

即便是当初的许劭,在评价曹操之时,也未曾给过他这么明确的鼓励。

月旦评之时,那时候的曹操在洛阳还没有什么名气,为了能让许劭评相,曹操置办了厚礼,前去拜访许劭,但是许劭听闻曹操出身,却是看不起曹操,不予置评,在曹操的多般纠缠之下,才给了那样一句评语。

满朝大臣,能这般认可他曹操曹孟德的,就只有桥玄公一人,桥玄公举荐曹操的孝廉,而后曹操就在做了一段时间的郎,所谓郎,就是孝廉之后在皇帝身边做个吏,这段时间是要被人观察的时间,看你的能耐怎么样,而后才会根据表现,安排合适的位子,简单来说,主要是在这位子上学学怎么做官。

不过曹操现如今这个北部尉的位子,却并非桥玄公举荐的,而是尚书右丞司马防向朝廷举荐的。

曹操原本惦记着的,并非是这个小小的北部尉的位子,当时洛阳县令的位子正空着呢,他希望自己能去填这个空缺,当时能否如了自己的愿,就掌握在两个人手中,一个是选部尚书梁鹄,另外一个就是尚书右丞司马防,在此之前,曹操拜访司马防,司马防却说:

“洛阳县令的位子的确空着,但是洛阳北部尉也不能无人去做,我已经向梁公推荐你去做北部尉了。”

尉是县令的属官,也就是说,北部尉是洛阳令的属官,负责的是治安,洛阳北部尉,就是要负责洛阳城北这一片儿的治安问题,洛阳令俸禄千石,北部尉就只有四百,这一下子就折了一半儿多,而且,北部尉,尤其是洛阳的北部尉,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第十七章:人才

曹操的出身,在洛阳城之中,遭受了多少人的病垢,即便是他出任北部尉,兢兢业业的管理洛阳的治安,但是迄今为止,洛阳城中的人,对于他这个宦官之后,仍有诸多质疑,不仅仅是朝中官员,还有城中的百姓。

洛阳遍地高官显贵,这活儿显然不好干,曹操知道,洛阳城内的百姓也知道,因此曹操上任后在部尉府门口立五色大棒,最先嘲笑他的,就是洛阳城内的百姓。

“万事开头难。”曹满淡然说道:“这次兄长要拉拢招揽这两人,不管怎么说,都要谨慎一些,若是失败,则兄长在朝中群臣眼中,不过是徒增笑柄。”

“为兄的志向,小妹你是知道的,若是怕他们笑话,为兄何不老老实实的留在谯郡,来这洛阳作甚。”曹操笑道:“为兄知道,咱们的出身,路难走,但是越难走的路,为兄越是不怕!”

曹满闻言,嘴角微微一翘,露出一个笑容:“小妹知道兄长不怕,不过,但凡世间路,一条路有一条路的走法,一条路有一条路的规则,兄长走在这条路上,想要走的稳健,最好还是稍微遵守一下这些规则为好,兄长比之旁人,出身所带来的名声,注定兄长要被人病垢,所以说来,兄长还是想想办法,怎么让自己的名声响亮一些吧,若是真被朝中人笑的时间长了,以后这天下人记住的,只会是曹孟德的笑柄,而非其它。”

名声,这是个很重要的东西,自己心里明白自己的衷心,自己可以不在乎,但是旁人在乎,天下人在乎,不能没有!这就是曹满要告诉曹操的。

如今朝中的宦官的名声已经臭名昭著了,虽然兄妹两人的祖父曹腾算是“宦官里的清流”了,但是说白了,仍旧是宦官不是。

外人因为你的祖父是宦官而看不起你,谁会在意你那位宦官祖父是好宦官还是坏宦官?

曹操听了自己妹妹说的话,跪坐在书案前,叹息一声。

“小妹说的有道理啊。”

曹操抬起头来,看着对面坐着的小妹,心中不禁一阵唏嘘,曹家的千里驹,真正说起来,若非自己小妹是女儿身,恐怕这名头,就是她的了。小妹成了如今的样子,当初小时候的那次经历,对小妹的影响还是没有消散啊。

曹操对于自己的妹妹,心里怀着一份愧疚,因此无论曹满要做什么,曹操都不会反对,一直由着她的性子,但是到现在位置,曹满做的事情,却都是帮着他的。

“小妹来洛阳也有一段日子了,也别总是在书房里待着了,偶尔也去洛阳城里转转吧,父亲让小妹来洛阳,他的用意,小妹如此聪慧,想来也猜到了吧。”曹操说道。

曹满闻言,点了点头:“但是兄长说过,会帮我,而且,不会勉强我。”

曹操听闻此言,又是一声叹息,即便是自己护着自家小妹,但是能护到什么时候呢?女儿家,到了一定的年纪,总要有个归宿才是。

曹满有些不想提起这个话题,趁着曹操沉默的时候,转了话题。

“妙才兄长,兄长惦记着的这两个人,可找到了他们的住处?”曹满问道。

“族兄已经去查探此二人的消息了。”夏侯渊说道:“约莫等他回来就知道了。”

“好,如此的话,小妹就先替兄长去会会这二人。”曹满说道。

“小满,你”

曹满笑道:“无妨,兄长这才上任几天,行事还是谨慎一些为好,毕竟这里是洛阳城,如今多少双眼睛,都在看着兄长,都在盼着兄长出丑呢。”

曹操垂下眼眸,呼出一口气,点头应下了。

“明日便让妙才陪你外出吧。”曹操说道。

“好。”曹满应声。

晚上夏侯悖回部尉府的时候,将白天打听到的消息都告诉了曹操和曹满,因此,今天白天,夏侯渊和曹满才出现在了王澈所在的酒肆。

原先夏侯渊还不相信王澈在酒肆里做个小小的账房先生,今天到了酒肆之中见到王澈,还真就是个账房先生!

“一个是酒肆的账房先生,一个是码头上的苦力。”曹满一笑:“兄长惦记的人,还真是有些意思。”

“我也觉得,典韦先不说,就这个王澈,真没看出有什么过人之处的地方来。”夏侯渊说道。

“妙才兄长之前不是说,昨天在部尉府的时候,这个王澈,很是护着典韦吗?”曹满说道:“听你们的形容,典韦那般人,功夫不错,也有把子力气,但是这样的人,脑子不如读书人灵活,在昨天那种情况下,若是让典韦出面与那些人辩驳,恐怕一言不合又要打起来,因此我倒是觉得,或许这王澈和典韦两人实为互补,一文一武,兄长惦记着他们,也不是没有道理。”

“那小满你有办法帮大兄招揽到他们?”夏侯渊说道。

“不着急,先看看再说,这才哪儿到哪儿。”曹满回应道。

夏侯渊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曹满,面色复杂,说不出话来,这样的感觉,就算是在大兄面前,也不曾有过。

夏侯渊只是从曹操的口中知道过似乎曹满小时候曾经经历过什么事,但是具体是什么事,曹操没有说,夏侯渊也不知道,他只知道,好像就是因为那次经历,曹满从洛阳回谯郡之后就变得沉稳了下来,虽然有时候还是会有孩子气,会钻牛角尖,但是不管怎么说,看上去都比同龄人要不一样。

曹满比曹操小四岁,到了这个年纪,也是要找夫家的年纪了,曹嵩让曹满到洛阳来,就是为了这事儿,但是在这事儿上,曹操却是护着曹满,曹嵩也没办法,曹满来到洛阳之后,住的不是曹家,而是曹操所住的部尉府。

原本部尉府在曹操刚刚上任的时候是住不得人的,曹操到上头请求拨调钱财修缮官署,但是人家只是口头答应,死活不给钱,曹操一气之下,自己掏钱,修了官署,就住进去了,看样子是要决心干一番大事业的。

曹满也住在部尉府,就是为了逃避曹嵩给她安排好的一切。

第十八章:出手不凡?

曹满坐在那里,目光时不时的在酒肆之中四处打量,也听着酒肆之中的客人谈论着洛阳城最近发生的事情,至于酒肆的柜台那边,王澈坐在矮凳上,曹满自然是看不到他的。

王澈这会儿仍旧坐在矮凳上想着自己的发财大计呢。

想要赚钱

王澈的眉头紧紧的皱着,怎么才能短时间的赚到一大笔钱财呢?一抬头,看到了柜台一侧堆放着的酒坛子,王澈心中烦闷,起身便走到那些酒坛子旁边,伸手拿了一坛子酒,回到柜台后面,直接掀开封泥对着坛子口畅饮。

酒肆里的这些酒水,比不上昨日掌柜的去看典韦的时候带着的那两坛子好酒,但是比先前典韦弄到的酒水要好的多。

用什么来评判酒的好坏?口感,香醇,度数,在这年头,越是烈的酒就越是好酒,有钱的大户人家有酒窖,酒坛子往酒窖里一堆放,一时半会儿喝不完,年份就逐渐的高了起来,再者也有人将酒坛子埋在树下,等过几年再挖出来,沉淀下来的酒,也是好酒。

好酒?度数高的酒?

王澈脑海之中灵光一闪,有法子了!

不管怎样,先赚到第一桶金再说!

“结账!”酒肆之中有人喊道。

紧接着伙计就麻溜儿的跑了过去,算了帐,给了钱,伙计拿到钱之后再送到柜台王澈这边,王澈将钱放到柜台下面的盒子里,然后再在账本上记录下来。

这就是王澈主要的工作,当然,平日里伙计实在是忙不开的时候,王澈也会帮忙搭把手招呼招呼客人什么的,这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瞥了一眼盛放着铜钱的木头箱子,这洛阳城,不愧是大汉的帝都啊,这里的百姓的日子过的还算是滋润,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人闲来无事到酒肆里吃吃喝喝聊聊天,自然,来这边的也不仅仅是寻常百姓,还有些官吏,他们一出手,就比普通的小老百姓要大方多了,喝的都是好酒,吃的都是好菜,付钱的时候,也是干脆利索。

好酒的人大多性子也都是爽朗的很,在酒钱上,不会锱铢必较。

从这些日子在酒肆上工的情况来看,这酒肆的掌柜的,也算是洛阳城里颇有家资的人家了,既然如此,这第一桶金,就看掌柜的了。

想到此处,王澈的嘴角微微扯起,露出笑容。

曹满坐在夏侯渊对面,看到王澈脸上的这一抹笑容,微微皱眉。

这王澈在想什么呢?一个人无缘无故的在柜台那边笑得阴险,要么是惦记这什么事儿,要么就是有病。

“小满,咱们还要在这儿坐到什么时候?”夏侯渊问道。

曹满回过头来,看向夏侯渊:“怎么,妙才兄长有酒喝有肉吃,这大白天的无需辛苦巡街,兄长倒是坐不住了?”

夏侯渊苦笑一声,说的倒也没错,以前闲散惯了,不是在家习武读书,就是在街上找地方喝酒吃肉看女人,前几天一下子把他们给管束起来了,每天都要按时辰巡街,帮着曹操治理城北,一时之间有些不习惯,但是这几天习惯下来,也就这么回事儿,现在一下子让他在本该是巡逻的时间,坐在这酒肆之中喝酒吃肉,他反而有些不踏实了。

“突然这么闲还真有点儿不习惯了。”夏侯渊笑道。

“看来妙才兄长,也是个劳碌命了。”曹满笑道。

“哈哈哈,忙点儿好,忙点儿好。”夏侯渊笑着回应。

夏侯渊跟在曹操身边,帮着曹操办事,治理洛阳城北,自曹操上任以来,这洛阳城之中的治安倒还真比之前好了许多,百姓们虽然还在持观望态度,但是事实摆在眼前,也不得不承认人家有能耐,因此,在酒馆之中,还有不少人眼熟夏侯渊,喝着喝着,也有人过来与夏侯渊打招呼,连带着与夏侯渊同席的曹满,也与这些人稍作寒暄。

过来打招呼的人多了,再加上夏侯渊也喝了些酒,心下也有点儿飘飘然了。

“感觉如何?”曹满问道。

“我现在倒是有些理解大兄的志向了,若是这天下百姓,都能像这洛阳城中的百姓这样,过着较为富足的日子,那该多好啊。”夏侯渊说道。

“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累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曹满说道:“现在兄长所做的,正是如此。”

曹操有大志向,曾经的曹操也曾心高气傲过,也曾想着一步登天过,但是那一时的激情劲儿过去了之后,还是要脚踏实地,就像是洛阳令与北部尉的落差一样,心里原本想的是洛阳令的空缺,但是事实是北部尉这样一个现实。

曹操还是认真的去做了。

“那小满你,咱们在这酒肆都坐了这么长时间了,你看出了什么没?”夏侯渊看着曹满问道。

曹满笑着摇了摇头:“这么看,哪儿能看出什么来。”

“那咱们”

“想要知道这王澈的事儿,找这酒肆之中的客人打听打听不就是了。”曹满笑道:“妙才兄长,你说是不是。”

曹满的意思就是让夏侯渊出面找人问问关于这王澈的事儿。

夏侯渊被曹满说的哑口无言,对啊,经常来这酒肆的人会不知道王澈?怎么先前就把这个给忘了呢?

不过这事儿还得怪族兄,他奉命出来打听王澈的事儿,想来肯定也是找人询问过了,怎么就一点儿消息都不透漏给自己呢?

“小满说的极是,你看我,光顾着喝酒去了,这么简单的事儿都没想到。”夏侯渊尴尬一笑。

先前夏侯渊是觉得既然曹满出来了,接手这事儿,自己就看曹满有什么手段罢了,在夏侯渊眼中,曹满出手,肯定是不同寻常的,哪儿想到这么简单粗暴,到最后还是寻常的老法子,想要知道消息,找人打听。

办法不在新旧,只要管用就行了,想要知道关于王澈更多的消息,还有什么是比直接跟人家打听更快的吗?

“看到那边儿那个中年男人了吗?他是这酒肆的掌柜的。”曹满说道。

第十九章:酒肆掌柜

“你是如何知道的?”夏侯渊问道,说起来,曹满这也是第一次跟着他来这酒肆吧?

“伙计好几次送酒的时候,都会看向那边,有时候还会到他身边,低声说两句,这样的话,要么那人就是这洛阳城里的什么大人物,伙计得小心翼翼的伺候着,要么就是掌柜的,伙计要看掌柜的脸色做事。”曹满说道:“洛阳城内的大人物,衣着打扮,言谈举止,不像,所以就只能是掌柜的了,妙才兄长可以确认一番。”

曹满这么说,夏侯渊将伙计招呼了过来。

“伙计,过来。”

“来了,客人有何事吩咐?”伙计来到夏侯渊这边,躬着身子问道。

“那边那人,可是你们的掌柜的?”夏侯渊问道。

“客人认得我们掌柜的?”伙计说道。

伙计这么说,也是证明,坐在那边的那个人,的确是他们的掌柜的。

“不知你们掌柜的可否有空,在下想请他过来一叙。”夏侯渊说道。

“好,小的这就去与掌柜的说一声。”伙计应声道。

伙计认得夏侯渊,毕竟这几天夏侯渊每天都带了部尉府的部尉们在街上巡逻,自北部尉上任以来,洛阳城中重新捡起了宵禁的规矩,每日“昼刻”已尽,擂鼓闭门,商家也得关门歇业,等到次日五更之后,才能开门。

曹操不会亲自带人去巡街,所以这些事都是夏侯家两兄弟来做的,在街上走的多了,城中的百姓们也就记住了他们两人的面貌。

伙计走到掌柜的身边儿,对着掌柜的轻声耳语了几句。

掌柜的回过头,看向夏侯渊这边,夏侯渊微笑着点点头,掌柜的也回以一笑,随后掌柜的挥退了伙计,自己与同桌的几位好友道了声抱歉,之后便起身,来到了夏侯渊这边。

“不知贵客找在下有何事?”掌柜的姿态放低,拱手问道。

他是民,而夏侯渊是官。

“掌柜的,来,坐下。”夏侯渊看了一眼曹满之后,招呼掌柜的坐在了自己这桌旁边。

掌柜的坐了下来,曹满则仍旧是坐在夏侯渊对面,巍然不动。

“掌柜的,你这账房,昨儿个我在部尉府见过啊。”夏侯渊说道。

掌柜的一听夏侯渊说的是王澈,连连称是。

“是是,这王澈昨儿个因为他弟兄典韦的事儿,确实是去了部尉府。“掌柜的说道:“不过这犯事儿的可不是王澈啊,而且,昨日在部尉府,典韦也已经受过棒刑了。”

掌柜的以为夏侯渊说起王澈,是为了昨天那事儿,掌柜的说这话,一是为王澈开脱,二来也是要保自己的这酒肆,天知道若是惹得这些人不高兴了,自己这酒肆的生意还能不能做。

掌柜的紧张劲儿,坐在一边儿的曹满也感觉出来了,看了一眼掌柜的,随后目光收回,又落在了桌子上的酒坛子上。

“掌柜的无需紧张,只是有些好奇,问问罢了。”曹满说道。

“这位公子是”掌柜的看向曹满。

“这是我家大人的弟弟。”夏侯渊说道。

“原来也是曹家公子。”掌柜的拱手笑道。

只听说曹家有一个曹操,没听说曹操曹孟德,也没听说过曹操还有个弟弟啊。

不过夏侯渊是曹操身边儿的人,既然他这么说,那自己就信就是了,反正又不是什么要紧事儿。

“将掌柜的叫过来,就是想跟掌柜的打听打听关于王澈的事儿,没有其它意思。”曹满说道。

掌柜的点点头,原来如此,看来昨天王澈去部尉府,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嘛,估计他的才能是被曹大人给看中了,就知道这个王澈不是个普通人物,早晚要出人头地,再加上他那兄弟典韦。

曹大人现在虽然只是个小小的北部尉,但是别忘了人家背景硬啊,在这北部尉的位子上,坐不了多久,肯定要升官,曹大人的父亲可是曹嵩,当朝大司农,位列九卿呢。

若是王澈被曹大人看重,将来跟在曹大人身边儿,肯定是一路水涨船高。

掌柜的心中也在为自己看人准确而沾沾自喜,他早就知道,以王澈的才能,自己这小小的酒肆是留不住的,有才学的人,谁会一辈子在商户手底下做账房先生?虽说吃穿不愁,但是有点儿心气儿的,肯定是要追求功名,建功立业去,这是正途。

掌柜的也知道,当初王澈到他这边来要做个账房先生,那也是因为两人刚刚到洛阳,一穷二白,要先安顿下来,再怎么有才能,也不可能一步登天,人总要吃饭穿衣,没有钱,不出来找个生计,难不成等着饿死不成?

虽然掌柜的不知道王澈是怎么为自己打算的,但是王澈与典韦刚来洛阳时候的窘状他是能猜到一二的。

“原来是来打听王澈的,哈哈。”掌柜的爽朗一笑:“那两位还算是找对人了,这王澈到了洛阳落脚之后,就到了我这酒肆做账房先生了,不满二位说,这王澈可是个人才啊。”

“人才?”夏侯渊一愣,掌柜的竟然这般形容王澈,方才自己还跟小满说,没看出王澈这人有什么能耐呢。

“哦?掌柜的可否详细说说?”曹满说道。

“这王澈啊”

在曹满的询问下,掌柜的开始滔滔不绝的说起王澈,他觉得,他为王澈在曹家公子面前说好话,日后王澈若是真发达了,自己这边儿也算是一份恩情了,因此掌柜的也是捡着好听的话说,给王澈贴了不少金。

平日里在酒肆之中,也有一些文人士子坐在一起谈论当今朝廷的一些政事,偶尔与王澈说上两句话,王澈也会说两句他的见解,因此,王澈在一些小圈子里,也算是有个小小的才名。

毕竟只是个酒肆的账房先生,却有不凡的见识,这说出去,也引起了人的好奇心,因此,也有那么几个人冲着王澈来到酒肆,就是为了与王澈说说话,看看王澈是不是真的像他们友人说的,这般神奇。

第二十章:哪儿来的好事

“掌柜的是说,这王澈对于如今洛阳城的一些事情,倒还是有几分见解?”曹满说道。

掌柜的点点头:“是啊,所以在下才觉得,王澈这人,有些才能。”

“原来如此,看来还是小满你看人准啊。”夏侯渊看着曹满笑道。

小满挑了挑眉头,看了夏侯渊一眼,夏侯渊见状,赶紧闭嘴。

“那王澈的那个兄弟呢?”曹满问道。

曹满说的,自然是典韦了,昨日典韦在部尉府受刑,曹操还有夏侯家兄弟都是看到过的,典韦的身形伟岸,魁梧不凡,虽然典韦的力气他们没有见识过,但是在码头上一敌十几人还不落下风,反而将对方打的落花流水,明明是对方过来惹事,打到最后,却是惹事的人赶紧派人报官来平息纷乱,可见典韦身手不凡了。

但是对于昨天的事情,曹满也仅仅是从曹操和夏侯家兄弟口中知道而已,而且,夏侯家兄弟对于典韦和王澈的看法,还是有些偏颇的。

就比如这个王澈,夏侯渊和夏侯惇都觉得王澈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而今日在酒肆之中与这掌柜的交谈,掌柜的却是说王澈这人,有些才能。

至于王澈的才能是大是小,没有机会给人家试,又怎么会知道呢?

掌柜的听曹满问起典韦,也是如数家珍一般,将典韦的事情告知了曹满。

“曹公子,若说这典韦,在洛阳这边,没什么名气,毕竟人家也才刚刚来洛阳不久,两位不知,这典韦在老家陈留,可是当地出了名儿的游侠儿,力大无穷,武艺高强,当初在陈留老家杀了人,对面上百人在他身后,与他保持着距离,愣是不敢再上前一步,您说厉不厉害。”掌柜的说道:“原本这典韦是杀了人,才离开老家的,但是人家运气好,在来洛阳的路上的时候,正好遇上了陛下大赦天下的旨意,因此典韦之前虽然杀了人,但是现在也是清白身了。”

“原来这典韦竟然还有这般本事,先前倒是小瞧他了。”夏侯渊说道:“原以为这典韦只不过是力气比寻常人大了些,身板儿结实了一些罢了,照你这么说说来,典韦的功夫,也一定是相当了得。”

数百人追而踟蹰不上,惧于典韦之凶狠,何等壮观的场面。

掌柜的闻言笑道:“功夫了不了得,这在下没有亲眼见过,不敢妄下定论,这些事情也只是当初典韦在这酒肆之中喝酒,一时兴起,与我们说起来的,这孰真孰假,在下就不知道了。”

毕竟是酒后之言,或许多有夸张吧。

夏侯渊看向曹满,笑道:“这无妨,这典韦有没有真本事,出手一试便知。”

与曹家一样,夏侯家也是在沛国谯郡,夏侯家乃是大汉朝开国元勋夏侯婴的厚待,夏侯渊生在夏侯家,虽是旁系,但也是自小读书习武,手底下的功夫也不弱,不然也不会从谯郡到这洛阳来,跟随在曹操身边,一来是功夫好,能打,还读过书,有些脑子,二来便是他与曹操之间过命的交情了。

当初曹操还未被举孝廉,还未出来做官的时候,因为犯了案,要被县衙治罪,而夏侯渊替他承担了重罪,算是为曹操抗了一难了,后来曹操四处活动,才将他给救了出来。

两人之间如此交情,现如今曹操做了官,便让夏侯家两兄弟从谯郡到洛阳来,跟在他身边做事,一来涨涨见识,二来,看看若有合适的机会,也要为他们二人谋个前途,总不能一直在老家浑噩度日。

夏侯家兄弟也是竭尽所能辅佐曹操,现在有曹操想要招揽的人才在眼前却不知其能耐如何,夏侯渊便想要出手试上一试,看看那典韦到底是自吹自擂,还是真有几分本事。

“看来,还真得会一会这个王澈了。”曹满说道。

掌柜的闻言一笑:“在下这就将王澈给您二位叫过来。”

对于王澈能被夏侯渊和曹满所“发现”,他还是比较高兴的,因此听闻曹满的话之后便立即起身,来到柜台这边叫王澈。

这会儿柜台里的王澈正想着怎么从家财万贯的掌柜的身上赚些钱财呢!

掌柜的到了柜台后面,发现王澈正坐在那里走神,拽了拽他的衣裳。

“王澈,王澈。”掌柜的唤道:“在这儿发什么楞呢?”

“掌柜的?”王澈回过神来,看着掌柜的站在自己的身边儿,不好意思的讪讪一笑:“掌柜的有何事?”

“好事。”掌柜的看着王澈,冲着他笑。

“什么好事?”王澈一听好事,来了精神。

“那边那一桌,俩客人,一位是北部尉曹大人的弟弟,另一位昨儿个你可能也见过,夏侯渊大人,我向他们举荐了你,现在他俩在那边正等着见你呢,好好表现。”掌柜的拍了拍王澈的肩膀说道。

王澈就纳闷了,没听说过曹操这会儿还有个弟弟啊,掌柜的说的那个北部尉曹大人就是曹操这没毛病,那所谓的曹大人的弟弟,应该说的就是那个和夏侯渊一起进酒肆的男情人了吧。

昨日在部尉府拉拢典韦不成,今儿个又换人来找自己了吗?王澈如是想着,也不再纠结曹操有没有弟弟这回事了,这是人家家里的私密事,跟他没啥关系,关键是,这两人想要干啥,继续拉拢典韦?从自己这边下手?

王澈哪儿知道,现在曹满对他的兴趣可比对典韦的兴趣大多了。

第二十一章:王澈!

曹满很清楚自家兄长为官的优势与劣势,将来做官,一步一步的王上走,总要有自己的帮手,现如今虽然自己在兄长身边,能够偶尔帮忙出谋划策,可是总有一天,自己也会有心无力,兄长身边一定要有其它的人来帮忙才是,可是帮手从合出来?便是要自行招揽属于自己的门客,而曹家是宦官之后,与朝中清流格格不入,那些书香世家,世族显贵对宦官向来不耻,因此,自家兄长自出仕便为宦官之后的名声所累,而在朝中想要有所作为,这样的名声却是限制诸多,简单来说,入朝为官,若想有作为,有名声,那就要想办法摆脱目前的窘状。

想要有所作为,也离不开那些有才识,有才能,有智慧的帮手支持,总不能让一群武夫去处理内政之事吧?各有所职,人尽其才方是正道。

或许典韦是很厉害,很能打,能够以一当十,以一敌百,但若王澈也如同掌柜的所说的那般,那王澈的价值,便在典韦之上。

曹满心里是这么想的。

倒是不着急让夏侯渊去试典韦,曹满打算先会会这个近在眼前的王澈。

“还愣着作甚,赶紧过去啊,别让我下不来台。”掌柜的催促道。

“掌柜的您觉得真是好事儿啊。”王澈问道。

“废话,我闲来无事坑你作甚,快过去,说不准这可是一份好前途,总比你窝在这酒肆里做个账房先生要好的多。”

掌柜的也是个热心肠的好人,虽然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但是不会坑害旁人这倒是真的,不然掌柜的在这洛阳城也不会有这么好的人缘。

掌柜的在洛阳城经商多年,对于洛阳城中的形势也知道一二,如今的北部尉曹操虽然只是个品轶四百石的小官,但是以曹家在朝廷中的经营,一个小小的北部尉,也只是一个起点罢了。

王澈无奈摇了摇头,只能起身,从柜台后面走出去,走向曹满和夏侯渊那一桌。

掌柜的代替王澈站在柜台后面,看着王澈的背影,脸上尽是微笑。

年轻真好,如此年轻就即将有份不错的前途,也是令人羡慕。

王澈走到夏侯渊和曹满所在的这一桌,夏侯渊见到王澈过来,招呼王澈到这边坐下。

王澈便坐在了原先掌柜的所坐的位子,左边是夏侯渊,右手边则是曹满。

“夏侯大人,曹公子。”王澈对着两人拱了拱手。

夏侯渊拱手回礼,而曹满只是点了点头。

“昨日在部尉府之事,实则是法不容情,还望王兄弟见谅则个。”夏侯渊说道。

王澈笑道:“在下并非不明事理之人,昨日的事情,曹大人做的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所以也无需说原谅不原谅,法便是法,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若人人讲人情而置礼法于不顾,这天下岂不是乱了套了。”

“王兄真是个明事理的人啊。”夏侯渊感慨着,提起一侧的酒坛,拿过一陶碗,放在王澈面前,为王澈斟满了酒:“王兄弟,请。”

虽然不知道这两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人家如此姿态,王澈也不好拒人于千里之外,更何况,夏侯渊,人家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呐。

王澈端起酒碗,与夏侯渊和曹满举碗示意之后,一饮而尽,而夏侯渊喝的也是豪迈,与他们两人不同的是,曹满饮酒,却是浅尝辄止。

虽然接触的时间仅仅就这一会儿,但是王澈能够看出来,曹满这人,性子是沉稳的,也是谨慎的。

虽然说是曹操的弟弟,但是与曹操,不怎么相像呢。

不过这也是自然,世上哪儿有相像的两个人,即便是身形相貌一样,性格也是不同的,而眼前的曹满与曹操之间,也不过是眉眼看上去有些相似罢了,曹满的容貌,比曹操精致多了。

都是一个爹妈生的,曹操的样貌相比于曹满来说,就有点儿差强人意了,但是胜在有男子气一些,不像眼前的这小子,一脸阴柔相,雌雄不辨。

曹满的年纪看上去比王澈要小一些,不过实际上也只比王澈小一岁罢了。

“王兄弟是哪里人?”夏侯渊放下酒碗问道。

“祖籍东莱掖县人。”王澈说道。

“那缘何要来洛阳?”

“年前唯一在世的亲人去世,又在老家得罪了当地的富户,怕遭人报复,只能到洛阳来讨份生活,这洛阳成内,天子脚下,那些人总不会追到这里来。”王澈说道。

祖籍和老家是两个概念,祖籍掖县不错,老家说的便是黄县了,王澈可是在黄县出生了,在黄县生活了这么多年了。

“原来如此。”夏侯渊叹息一声。

王澈是因为得罪了人,辗转来洛阳,而典韦也是在陈留老家惹了事,来洛阳,这两人凑在一块儿,倒是巧了。

“王兄来洛阳,可有什么志向?”曹满看向王澈,出言问道。

“暂且只顾着安身立命,还没有想过别的。”王澈笑道:“好不容赞些钱财,昨儿个都给赔出去了,不过也无妨,钱财而已,身外之物,该有的,总会有的。”

想起方才自己在柜台后面想到的办法,王澈心中仍旧是高兴的,昨天赔出去的钱财,算不得什么,小钱罢了。

“王兄倒是豁达,不过,王兄难道不想要一份前途吗?”曹满问道。

自王澈到这边坐下来,到现在,不过两句话的功夫,但是曹满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王澈身上,也发觉这王澈,的确不像是元让兄长和妙才兄长所说的那般一无是处。

至少这份气度,这份豁达,旁人少有。

“前途?曹公子指的是什么样的前途?入朝为官?还是其它?”王澈说道。

“王兄志在入朝为官?”曹满反问道。

王澈与曹满之间,你来我往,夏侯渊就在一边静静的看着两人交锋,不管怎么样,反正小满肯定有她的想法的,而且,小满的想法也没有错过。

王澈摇了摇头:“现如今入朝为官是不可能的,我不过是个普通百姓家出身的而已。”

第二十二章:言论自由

现在这个时机是不可能的,但是以后就说不定了,只要有钱,别说是个小官了,就是三公之位,不也被朝廷拿出来,明码标价了吗?

何等的笑话?

而在这乱世,想要保全自己,要么跟个好老大,要么就自己做官,成为一方势力,但是王澈的出身,想要成为一方势力,现如今说起来几乎是天方夜谭。

王澈是白身,出身清白,虽然比曹操宦官之后的名头要干净一些,但是从实际出发,怎么都是比不过曹操的。

东汉末年天下起于毫末的英才并不少,可是有多少走到了最后?一个都没有。

高祖刘邦,起于毫末,起初不过是一小小秦吏,坐拥的,不过十里之亭

十里之亭的亭长,到最后成了开辟大汉王朝四百年的高祖皇帝,成就的是何等的伟业?可是那时候的天下与现在的天下是不一样的,秦末暴乱,天下纷争,中原大地狼烟四起,天下群雄揭竿而起,反抗暴秦。

那个时候,没有如此多的世族林立于朝堂,而现在,却是世族与宦官,瓜分朝堂,形势是不一样的,想要出人头地,这是两座绕不过去的大山。

现在的王澈一穷二白的,没有人脉,没有钱财,拿什么去出人头地?拿什么让人入眼?

所以现在对于王澈来说,并不是个什么好时机。

“王兄又何必妄自菲薄。”曹满笑道:“王兄以为,这当今天下如何?朝堂如何?”

这个问题,便是曹满抛出来要考验王澈的问题了。

王澈闻言,却是笑着摇了摇头:“莫谈国事。”

“王兄无需忌讳,方今天下,可以说是百般不好,但是民间言论如何,朝廷却是管不了,也不会伸手来管,即便是如今站在大街上大骂宦官常侍,不但不会有人对你不利,若是传到朝堂之中,士人清流反而会称赞于你。”曹满说道。

也就是说,大汉朝有诸多不好,但是无妨,你可以说啊,可以破口大骂啊,你骂是你的事儿,朝廷改不改正,是朝廷的事儿,朝廷不会堵着你的嘴不让你说话,若是骂的影响大了,那就恭喜你了,你可以引起朝廷的注意,然后朝廷为平息民间言论,彰显大汉胸襟与威仪,很有可能还会赏你个官儿做,这样一来,就彻底出名了。

大汉朝堂之上,c位出道,这算是一份荣耀。

这些王澈都知道,酒馆里每天这么多闲人坐在一起,讨论的最多的,不就是洛阳城里的世族显贵,还有朝堂上的事情吗?

外戚、宦官、党人、清流,讨论到激烈之处,随口骂骂咧咧的也不少见,但是无人因此而获罪,没有言论获罪一说,除非你活的不耐烦了,直接口出狂言明明白白的骂皇帝,顺带着连皇帝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骂了,直接骂大汉朝要亡国了,那叫大不敬。

天地君亲师,对于这些,当心存敬畏,最是骂不得。

有时候,公卿大臣骂街也并非不常见,陈琳骂曹操,诸葛亮骂王司徒。

“靠骂街骂来的名声,还真是有够特殊的。”王澈笑道。

“言论本无罪。”曹满说道:“若是如此,王兄可否说说,对当今朝堂的看法?”

“我一介布衣,能安安稳稳的过活就不错了,至于对朝廷有什么看法,能让百姓们过上好日子的朝廷,就是好朝廷。”王澈说道。

“那王兄觉得,现如今天下百姓的日子过的如何?”曹满追问。

“有能耐的过得好,没能耐的日子过的差强人意,不管朝堂上宦官与世族之间如何争斗,得益的,从来都没有百姓。”王澈说道:“当年秦灭六国,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到最后呢?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曹公子现在觉得,百姓日子过的如何?”

“王兄意有所指啊。”曹满挑了挑眉毛说道。

如今当今陛下大肆修建宫殿享乐,扩西园军,如同当年秦修建阿房宫供皇帝享乐,到最后呢?宫阙万间,化为尘土,阿房宫被项王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那大汉呢?是否会有人,来放这把火?若是放了,这把火又能燃烧到什么地步呢?

“只是想起来,感慨一番罢了,我只不过是在这酒肆之中,听到前来喝酒的酒客说说洛阳城中的事情,说说朝堂上的事情,也没有刻意去关注,又何来的了解?”王澈笑道:“若说了解,令尊在朝中为官,恐怕对当今朝廷的了解,非我们这些人能够比得上的,因此,在下也就不班门弄斧了。”

对于朝廷,他能说什么,朝廷的老毛病了,要么就是宦官与外戚斗,要么就是宦官与世族斗,宦官为何猖獗?其实宦官离开了皇帝,什么都不是,说到底,宦官也只是依靠着皇帝给的权利才能在朝中作威作福,若是皇帝英明,宦官手上的权利会发展到今天?说到底也不过是皇帝不作为罢了,或者皇帝想要用宦官来平衡朝中局势,不让党人世族坐大。

朝中任何一方独自坐大,这是皇帝最不愿意看到的,一旦任何一方坐大,那便是制约皇权,皇帝需要扶持另外一方,跟他们斗,最好斗得两败俱伤。

而当今高座朝堂的皇帝陛下心里是否是这么算计的,旁人也无从得知了,若是皇帝平日里的行径但凡规矩一些,也就不会有那么多人施与诸多揣测了,只会觉得,皇帝好歹是个明主。

但是看看当今陛下,重用宦官,肆意敛财,沉迷女色,年纪轻轻的就把自己的身子给掏空搞垮了。

王澈没有亲眼见过皇帝,用脑子想想,一个身体孱弱的肾虚男人是什么样子,大概就能想到皇帝是个什么样子了。

第二十三章:聪明人之间

“各人有各人的见解,算不得班门弄斧。”曹满说道:“王兄能说出这般话来,也足以证明,王兄也是身怀才学志气之人,王兄好好考虑考虑自己的前程呢?”

曹满这话,王澈听的明白,无非就是劝说自己,想让自己为曹操所用罢了。

说实话,王澈自己还真考虑过曹老板这个大腿,可以说王澈最大的意向就是跟着曹老板混了,可是先前在部尉府发生的那点儿小尴尬,让王澈有点儿拉不下脸来再说跟人家混之类的话。

曹操看中了典韦,想要招揽典韦,结果典韦当着曹老板的面儿就拜了王澈为主,尴不尴尬?

现在夏侯渊和曹满又来找自己,没有说典韦的事情,倒是这个曹满,一直都在试探自己,是真的冲着自己来的,还是想要以自己为跳板,目标仍旧是典韦?

若原先夏侯渊对王澈的看法有些浅薄,那么在夏侯渊听到王澈与曹满之间的对话之后,对王澈也有彻底的改观了。

这王澈绝对是个聪明人。

现如今,王澈听到曹满的话,也只剩下笑而不语了。

曹满对于现在王澈所表现出来的态度倒是在意料之中,曹满也是个聪明人,连曹操都盛赞曹满,若曹满为男儿身,定为曹家之千里驹。

王澈和典韦昨日在部尉府发生的那些事,对于现在王澈做出决定还是有些影响的,因此,不能着急着要王澈做决定,曹满觉得,可以给王澈一些时间。

眼下的局势,王澈看的清楚,因此,王澈也知道如何选择才是对自己有利的,现如今找上王澈的,也就只有曹家这一家,所以曹满不着急,这洛阳城其它人,怕是还不知道王澈是什么人呢,即便站在王澈面前,也只会觉得王澈是个小人物,不会放在眼中。

所以,曹满有时间等待王澈做出决定,是继续这般沉闷着,静静的等待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出现的时机,还是把握住眼前的机会。

王澈的眉头微微皱着,前程是要考虑的,而且眼前也的确是个机会,一个与曹操交好的机会。

天下将乱,单干这方面,单干是不可能单干的,这辈子不可能单干的,没有名声,背景也没有,就是抱大腿这种法子,才能维持得了安全的生活这样子,而且将来的曹操身边也会有其它文臣武将,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超喜欢这种日子的。

“现在还不是时候。”王澈笑道:“等哪一天曹公子要离开洛阳的时候再来寻我,说不定那个时候我就能给曹公子一个明确的答案了。”

王澈知道,曹操在洛阳北部尉的这个位子上,还有一劫呢,曹家惹得起,可是他王澈只是个小人物,没有背景,惹不起,旁人不敢动曹操,不敢动夏侯家的人,但是不代表不会拿着旁人出气。

王澈所说的曹操的一劫,便是如今皇帝身边儿的黄门侍郎蹇硕。

曹操上任北部尉已经有几天的功夫了,蹇硕的叔父还没出现,王澈可还记着这事儿呢,当初知道曹操上任的时候,原本还想着,等到出这事儿的时候去看看热闹呢,好歹也是流传到后世的故事,能够亲眼看着它发生,也算是在这洛阳城之中,苦中作乐了。

“此话当真?”曹满问道。

王澈点了点头:“当真,现如今典韦还在家里养伤,在典韦伤好之前,不做打算。”

王澈此言一出,夏侯渊心中暗暗后悔,早知道昨儿个自己下手的时候再轻一些就是了,不过那典韦身强力壮的,能吃二十大棒当场还能站起来跟着王澈离开部尉府,也是不错了,虽然那时候比之寻常自己下手轻一些,但那也是实实在在的二十大棒。

“如此”曹满笑道:“不知王兄是否方便,我等想到王兄家里,去看看典壮士。”

“哦,这倒没什么,不过现在我还上着工呢。”王澈说道。

掌柜的虽然在柜台后面代替王澈做着账房先生的活计,但是注意力始终集中在王澈那边呢,方才王澈与曹满还有夏侯渊之间说的话,掌柜的也多多少少听到一些。

果不其然,这曹公子和夏侯大人就是来招揽王澈的,王澈这小子以后的前途可算是明了了。

曹满说到要去王澈家去看典韦,而王澈说现在自己还在上工之中,掌柜的一听,赶紧从柜台后面走出来,来到王澈身边。

“无妨,这边我替你盯着,你且回去就是,而且,典兄弟身上有伤,自己在家,诸多不便。”

掌柜的是真热心肠啊

王澈无奈的扯了扯嘴角。

曹满也看着王澈,而夏侯渊则是向掌柜的投去一个“你很识趣”的目光。

王澈叹息一声,也罢,看看这位曹公子和夏侯渊到底想干嘛。

“好吧,掌柜的,今儿个这里就麻烦掌柜的了,还有,我要带上几坛子酒回去,酒钱就从工钱里扣吧。”王澈说道。

掌柜的点了点头:“无妨,小事一桩。”

事到如今,王澈也只能起身,从柜台旁边提了四坛酒水,回过头,看向夏侯渊和曹满:“走吧。”

夏侯渊看了一眼曹满,点了点头,两人站起身来,跟在了王澈的身后。

回到自己的小院子,王澈将夏侯渊和曹满两人请进了院子。

屋子里的典韦听到院子里的动静,起身下来查看,虽然身上仍有淤青,但是这点儿疼痛还是阻碍不着他行动的。

出了房间,见到了院子里的王澈还有王澈身后的两个人。

“主公,怎地这么早就回来了。”

王澈将酒坛子往院子里的石桌上一放,笑道:“掌柜的给放了工,就回来了。”

“那这两位”典韦的目光落在王澈身后的那两人身上,其中一人,还是昨天拿着大棍对自己动刑的人。

“夏侯大人,这位是曹部尉的弟弟,曹满公子。”王澈介绍道:“天气不错,就在院子里先坐下吧,我去看看厨房里有什么吃食,你们先聊着。”

说完之后,王澈提了两坛子酒,进了厨房。

第二十四章:切磋

这酒水带回来可不全是要给他们喝的,这还关乎着王澈的发财大计呢。

厨房里还有些肉,是早上王澈在外面买回来的,正好拿出来招待客人,王澈独自在厨房里忙活着,典韦则是在院子里与夏侯渊和曹满说话。

“你们又来作甚?”典韦看着夏侯渊的目光有些不善。

“典兄别误会,我们没有别的意思。”曹满说道。

对于曹满,典韦没见过,不过见眼前这位曹公子,身子骨儿看上去弱不禁风,一副小白脸儿的模样,典韦也没什么好感。

对于昨天在部尉府受刑,典韦心里还憋着一股气呢,明明那事儿就不是自己惹出来的,自己也只是被迫还手罢了,他们本事不如人被打了,凭什么怨自己,让自己平白在部尉府受了二十大棒的棍刑。

“不管你们有没有别的意思,现在王澈是某家主公,若是你们起了什么心思,休怪某家不客气。”典韦瓮声瓮气的说道。

“典兄稍安勿躁。”曹满说道:“若是我们想对王兄不利,又岂会随他回到这院子?王兄很聪明,若是我们对他有什么不好的心思,他也不会将我们带回他家不是,所以典兄无需担心。”

听到曹满这么说,典韦安静了下来,小心翼翼的坐在了石桌边的石凳上,动作很轻。

“听说典兄弟是在来洛阳的路上才与王兄相识,方才在酒肆之中听酒肆的掌柜的说起典兄的事迹,倒是让小弟佩服的很。”曹满笑道。

虽说好汉不提当年勇,但是被人提起了当初的光辉事迹,而且人家还是称赞,典韦稍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典韦这种人,属于吃软不吃硬的人。

此时,夏侯渊看了曹满一眼,随后将目光落在典韦身上,爽朗笑道:“在酒肆之中听说典兄弟的事迹之后,兄弟我也是佩服得不得了,心驰神往之,不瞒典兄弟说,在下也是自小习武,当年也想仗剑游侠,可是家里管的严实,不过典兄如此功夫,等典兄弟身上的伤好了之后,一定要与典兄弟正儿八经的好好过两招。”

典韦一听,也来了劲头,自从离开陈留老家之后,就再也没有痛痛快快的与人打过架了,就昨天那一次,自己也没用全力,到最后伤了人,自己还挨了棒刑,典韦心里头憋屈的慌,跟谁说?

“些许小伤,无妨,若是兄弟方便,现在就可。”典韦说道。

这连着两天,没上工,在家里也没干活儿,一把子力气没处使,典韦也憋得慌,现在有现成的陪练送上门儿来了,典韦哪儿能不高兴。

至于自己屁股上的棒伤,管它呢,皮糙肉厚的耐打也耐疼。

典韦从石凳上站了起来,膏药贴了一天一夜,大夫昨儿个上药的时候也尽量的把淤青给揉散了,活了血,今天比起昨天来,好多了。

典韦曾经做游侠儿的时候,也算得上是刀口舔血,也受过伤,流过血,相比之下,这不轻不重的二十大棒,的确算不得什么了。

“典兄弟身上的伤”夏侯渊看着典韦,神色之中,稍显犹豫。

典韦闻言,笑道:“昨日这二十大棒可是兄弟打的,这手下轻重,我能感觉出来,兄弟怕是手下留情了吧,无妨无妨!”

夏侯渊看向曹满,曹满微微点了点头。

“那好,在下就与典兄弟过两招,咱们点到为止!”夏侯渊拱手笑道。

这院子之中也是宽敞,两人手里都没有兵器,只是过过拳脚,因此还是能够施展得开的,两人说罢,便起身走到院子里的空旷处,摆好了架势,准备过招。

曹满坐在石桌旁边,看着夏侯渊与典韦在一旁拉开架势,眼中闪烁着的,皆是兴趣。

夏侯渊说要试试典韦的身手,曹满倒是没想到这么快两人就能交手,毕竟现在典韦身上可还带着伤呢。

两人皆是空手,很快便在院子里的空地之中扭打在了一起,一招一式,一板一眼的过起招来。

典韦身高力大,夏侯渊虽然也是从小习武,但是在体型上并不占优势,只是在技巧上比典韦要灵巧一些,但是有句俗话叫做一力降十会,便是如此了,典韦的力气比夏侯渊大出来的可不是一点半点,双臂结实,手掌宽阔。

夏侯渊的手腕被典韦钳住,就感觉自己的手腕被铁匠铺里夹熟铁的夹子给夹住一样,而自己的手腕,就成了那块熟铁,被夹的难受,手腕生疼。

夏侯渊不禁吸了一口冷气,好大的力气。

不仅仅是力气大,典韦的功夫很强悍,夏侯渊从一交手就落了下风,被典韦稳稳的压制住了。

“喝!”夏侯渊想要反过手来,却是被典韦摁的死死的。

虽然夏侯渊的力气不如典韦大,但是也是有一把子力气的,典韦压制住夏侯渊,也是要费些劲头的。

两人之间一时僵持住了,夏侯渊越是与典韦交手,心中的惊涛骇浪翻腾的越是激烈,要知道,现在典韦身上可还带着伤痛呢,虽然不是大伤,但是多多少少总是有些影响的,竟然还能这般轻而易举的压制住自己,这个典韦,不是有点儿功夫这么简单了,而是很厉害了。

夏侯渊对于典韦的印象在脑海之中瞬间转变,这是个猛人啊。

两人僵持不下之间,典韦趁着夏侯渊稍微分神的功夫,手上一用力,瞬间便将夏侯渊掀翻在地。

院子之中呼喝之声传入厨房,王澈将身子探出厨房看向院子之中。

好端端的怎么打起来了?

王澈赶忙出来,走到院子之中,刚要开口准备劝架,曹满悠悠开口说道:“王兄,无需担心,典兄弟只是与妙才兄长在过过招而已。”

王澈家典韦脸上也并无面目狰狞的表情,倒是能够看出来,两人也不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场面,反倒是一脸的兴致,看上去与夏侯渊打的还有些不尽兴致的样子。

以典韦的武艺来说,与夏侯渊打,的确不会尽兴了去,当今世上,能够与如今的典韦打的,估计也就只有那个天生力大无穷的吕布了,现如今的吕布说不定还在九原跟外族人干架呢。

第二十五章:什么是真材实料

典韦擅长步战,夏侯渊功夫好,在地面上算是普通,但若是在马背上,可能会比在地上要强上一倍,现如今两人都是在地面上,而且都是赤手空拳,双方各有各的不利的地方。

若是典韦拿上他的一对铁戟,仨夏侯渊也不够他打的。

“典兄弟,好身手!”夏侯渊起身抱拳说道。

典韦哈哈一笑。

“什么好身手,你若专心一些,也不会落败的如此之快。”典韦说道。

两人过招之后,典韦就将夏侯渊的身手给掂量了出来了,眼前这小子是打不过自己的,不管是不是分神,打是肯定打不过的,若是不分神,两人也只不过是多僵持一会儿罢了,典韦一旦发力,夏侯渊还是如此。

夏侯渊是打不过典韦的,因此几招过后,夏侯渊便是败局已定了。

只是典韦打的也算是尽了兴,高兴了,所以会说两句漂亮话罢了,若先前与夏侯渊之间心中还有点儿芥蒂,现如今过手之后,心里的那一点儿芥蒂也就全都没了。

不打不相识,便是如此了。

王澈见典韦与夏侯渊之间如此,也就放下心来,继续回厨房忙活去了。

客人来了,酒是现成的,但是总要弄些下酒菜吧?

用醢酱蒸了一大盆肉,端了出去,又从厨房拿了碗筷,洗刷干净,带到了院子之中,放在了院子的石桌之上。

典韦和夏侯渊经过刚才一番切磋,加上天儿热,两人的身上都出了一层薄汗。

坐下来的时候,典韦依旧是有些小心翼翼,方才与夏侯渊切磋,心思都在两人的过招之上,也就忘了自己后股的疼痛了。

照王澈的话说的话,就是一时之间,肾上腺激素分泌过多,人也就不知疼了,现在那股子劲儿过去了,自然就能感到疼了。

“两位,寒舍也没什么好招待的两位的,还望见谅。”王澈陪笑道,随后打开酒坛子,为他们面前的酒碗斟上酒水。

曹满笑道:“无妨,也是我与妙才兄长临时起意,到王兄这边来,也是我们唐突了,这碗酒,就由在下先敬王兄与典兄吧。”

夏侯渊也端起酒碗,看着王澈与典韦说道:“昨日在部尉府发生的事情,出于理法,在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今日与王兄、与典兄相识,这酒,就当是在下给典兄和王兄赔罪了。”

“不敢不敢。”王澈连连摇头:“汉法不容情,在下理解。”

“就是,这怪不得夏侯兄弟,请!”典韦瓮声瓮气的说道。

四人端着酒碗在一起碰了一下之后,一饮而尽。

这一碗酒喝下去,这也就表明了,双方之间之前的事情,就算是过去了,在场的人都没有什么小心眼儿的人,而且之前的事情,人家也的确是秉公执法,怨不得人家,而且夏侯渊在对典韦动刑的时候已经手下留情过了,这份情面,是要承下的。

“现如今在这小院子之中,没了酒肆之中的吵杂,王兄总该说句实话了吧?王兄对于如今天下,到底是如何看法?”曹满问道。

王澈笑了笑:“原来曹公子还是执着在这个问题上啊。”

“王兄也无需称呼我为曹公子,看王兄年纪,似乎比在下要年长,若是王兄不弃,如妙才兄长一般,唤我一声小满或者阿满便可。”曹满笑道。

“小满,这”夏侯渊想要说什么,但是却是被曹满眼神制止住了。

夏侯渊只能止住话语,低头看着自己的酒碗,他知道大兄的这位妹妹寻常时候,与大兄一般,不拘小节,但是这才是她与王澈第一次见面而已,如此的话,是不是有些不好,有些孟浪了?

但是王澈却是没有想这么多。

阿满?这名头不是曹操的吗?曹阿瞒,是曹操的小名儿,怎么就到曹满身上去了。

王澈哪儿知,曹满的满,是满则溢的满,而曹阿瞒的瞒,是瞒天过海的瞒,同音不同字,自然也不同义了。

王澈还是“未成年”因此还没有起字,至于曹满,也没有起字,所以现在只有一个小名,叫小满。

“好,如此,阿瞒也无需与我生疏了,若是不嫌弃,唤我王澈或者是阿澈都可以。”王澈笑道。

四个人坐在一起,三碗酒水下肚,便成了知交好友,友情来的也太快。

“既然如此,阿澈也该回答我方才的问题了吧?”曹满笑道:“阿澈既然胸中有丘壑,又何须隐藏自己呢?”

“小满你怎么又知道我是有真材实料呢?”王澈反问道。

曹满脸上的笑意不减,看着王澈说道:“先是在酒肆之中从掌柜的口中听说过阿澈你的才能,然后在酒肆之中,你虽然说的不多,但是从中也可看出,阿澈你绝非庸人。”

王澈低头,笑而不语,他能有什么能耐?他的能耐,就是熟知这一段历史,那也托了罗贯中大爷的福。

若没有罗贯中大爷的那本小说,就没有后来民间的那么多段子,这段历史的传颂度又岂会这么高?

自己不过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罢了。

“不过是些俗理罢了。”王澈笑道:“这年头,只要不是个傻子,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尤其是这洛阳城里的人,但是人啊,明白是一回事,看,又是一回事,做,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明白,看,做。”曹满喃喃道:“这三者有什么区别吗?”

“大汉如何,天下如何,天下人心里明白,即便是个寻常百姓,你去街上拉个人低声问问,他也能跟你说两句,其实大家都是明白人,所谓看,有能让世人看到的,有不能让世人看到的,朝堂就是如此,百姓们不会特意去看朝廷如何,他们只会着眼于自己的生活圈子,想办法过活下去,想要过活的更好,就如同上个月几处郡国发大水一样,那些遭了灾的百姓,你让他去研究朝堂如何如何?再聪明的人,也不会去做这种糊涂事,在他们眼里,当下最重要的是什么?吃饱饭,穿暖衣,活下去,盼着朝廷的救济。”王澈说道。

第二十六章:知易行难

“是也不是?但是眼下朝中的所谓的公卿们,在做什么?掌握权利的人,在做什么?他们是否尽到了职责,若是未曾尽到自己的职责,那要他们坐在那个位子上作甚?”

曹满听了王澈的话,若有所思,王澈的话当中的意思很明显,什么样的人,该想什么样的事情,百姓们想生计,官员们就应该想如何为百姓谋生计。

但是眼下的情况却并非如此,朝堂之上宦官世族斗的厉害,谁还管老百姓的死活?

王澈对于朝廷的评价,就方才这番话来说,已经很隐晦了,甚至隐晦的批判了皇帝。

掌握着朝廷权利的人是谁?世族?宦官?皇帝?

说到底。王澈不看好朝廷,不看好这世道。

“那说起‘做’呢?”曹满复又问道。

说起做,这年头能做实在事的人都不在朝堂之中,因为朝堂之中容不下实在人,这就是现如今的世道,这就是形式。

“若说起‘做’,无需看别人,看你兄长就是了。”王澈笑道。

曹操这时候也不过是个二十岁刚刚出头的小伙子,浑身的干劲儿,虽然说对于朝堂为官方面还是稚嫩的很,但是却是恰恰初生牛不不怕虎,心里怀揣着一股想要为天下、为百姓做事的志气,不比浸淫官场多年的老油条,都知道要保全自己,因此做起事来,畏首畏尾而不敢行动。

曹满不知道王澈对于自家兄长这般“评价”是看好呢?还是不看好。

“知易行难。”曹满说道。

王澈点头,就是这个道理。

一时之间,四人之间陷入了沉默,王澈与曹满之间说的话,夏侯渊多多少少能够听明白,他不是个单纯的武夫,还是有些见识学识的,但是典韦,听着两人之间说话,在他眼里,这俩人就跟打哑谜似的,听的他是云里雾里。

但是典韦知道,自己听不懂没关系,反正他就不是个干这事儿的料。

短暂的沉默过后,曹满率先开口说道:“如今兄长出入仕途,任这洛阳北部尉敢说敢做是真的,但是这当中难处,连寻常百姓都是知道的。”

这年头的洛阳城,街上随便跑只猫狗都得问清楚是谁家的,人跟人都是两只眼睛两条腿,但是却是大不一样的,现在北部尉府门口立着五色大棒,说是不避权贵,违法者皆棒杀之,无论是朝廷官员还是民间百姓,都等着看笑话呢。

城中的权贵会理会一个小小的北部尉?

“无妨,只要曹部尉本心不改,总会出头的,而且,曹部尉现在还年轻不是吗?看看朝堂上的公卿大臣们吧,哪个不是暮暮之年了。”王澈笑道。

大汉朝举孝廉,大多真正被规规矩矩的举荐上来的,最年轻的也是四十多岁的年纪了,像曹操这般年轻就做官的,一是家中有势力,像袁绍那样,四世三公,曹操算是个例外了,祖上是宦官,但是架不住人家家里在朝中有势力,且不说曹腾的遗泽,便是他父亲曹嵩,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若是单单靠着颇有家财和曹腾的遗泽,也不会在大司农的位子上坐的安稳如山。

当然,曹操也算是赶上这个时候了,当今陛下为了敛财,都已经要把官职明码标价了。

因此,曹操凭着自己的“人格魅力”和家中在朝中的经营,也无需像寻常人那样熬资历,就轻轻松松的步入了官场。

而对从王澈眼中看来,曹操年轻,这就是他最大的资本,曹操将来要经历的事情还有许多,他还有崛起的时间,现在,也不过是刚刚起步而已。

虽然自己提前从他身边撬走了典韦,但是不是还有个许褚吗?曹操的两大护卫,玄世璟还是记得很清楚的,典韦之后就是许褚。

现在这才什么时候?想要一步登天,即便他是曹操,那也是不可能的。

“独弦不成音,独木不成林。”曹满说道:“难啊,所以,在下还是想请王兄帮我兄长。”

“小满就不怕你兄长树大招风?如今他也不过是个北部尉罢了,四百石品轶的小官,这么明目张胆的招揽门客,现在还早了点儿吧,更何况你也知道,你兄长,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人都在看着他闹笑话呢,树大容易招风,就像袁绍袁本初那样,你认为袁本初现如今如何?”

曹满听王澈提起袁绍,皱了皱眉头,自家兄长与袁绍自小就是好友,除却出身,两人是被人拿来比较最多的,曹满知道自家兄长的才能绝不在袁本初之下,相比与他来说,自家兄长是在出身上吃了亏。

袁家四世三公誉满天下,而曹家呢?宦官之后。

至于王澈说如今袁本初如何,曹满想了想,眉头却是越皱越紧。

自家兄长二十岁出任北部尉,而袁绍不到二十岁的时候就已经出任濮阳县长了,如今袁绍因为母亲病故服丧,拒绝了朝廷的辟召,在洛阳隐居。

说是隐居,表面上不通宾客,实际上在暗中结交党人和侠义之士,曹满知道的不多,但是却是知道张邈、何颙、许攸等人与袁绍来往密切,与“八厨”、“八俊”关系甚密切。

说起“八厨”、“八俊”就不得不提党锢的事情了,所谓“八厨”、“八俊”都是大名鼎鼎的党人,光武中兴犹如昙花一现,章帝之后,外戚掌权日益严重,他们“贪孩童以久其政”,这样的后果就是造就了一批娃娃皇帝,和帝时,窦太后临朝称制,其兄窦宪当政,窦氏父子兄弟并居列位,刺史、守令多出其门,冲帝、质帝时期,外戚梁冀势力更大,皇帝的废立完全取决于外戚,质帝骂梁翼是跋扈将军,结果立马就被毒死了。

皇帝为了打击外戚专权,就扶植了身边的宦官,和帝、安帝、顺帝如此,桓帝也不例外,从灵帝时期开始,就开启了宦官擅权的局面,到了如今陛下当政,亦是如此,桓帝有“五侯”,当今陛下有“十常侍”。

第二十七章:相谈甚欢

党锢没有解除,但是朝中大多公卿大臣,多多少少都是与这些党人有些关系的,不过虽然有关系,但是在朝堂上,谁也不敢提关于党锢的事儿,皇帝忌惮党人,自然不能自己往刀口上撞。

党人虽然被宦官迫害,处处受到朝廷的限制,但是无论是在朝廷公卿大臣之中,还是在天下百姓之中,都颇有名声。

否则也不会有“八厨”、“八俊”的名头了。

何谓“八厨”?

“厨者,言能以财救人也。”

八厨,度尚、张邈、王考、刘儒、胡毋班、秦周、蕃向、王章,总共八人,是为“八厨”。

相比于八厨,八俊之中的几个人名望就很高了,首当其冲的便是李膺。

与袁绍关系甚督的何颙也是党人,陈蕃、李膺交往十分密切,在上次一的党锢之祸之中,经常私入洛阳,与袁绍商议对策,袁绍也多次出手,帮助党人避难。

这些事情或许能瞒过朝廷的耳目,但是私底下却是瞒不过曹操、曹满这样自小一起长大的伙伴,曹操和曹满想要知道袁绍在洛阳那点儿事儿实在是太简单了,尤其是现在曹操还是北部尉,尤其曹操袁绍两人的关系还不一般。

袁绍在洛阳城,与曹操的交往也十分频繁,而曹操也参与在袁绍帮助党人的计划之中,还有其它几个人,结成了同盟,帮助党人,反对宦官执政,不过自曹操被举了孝廉之后,这方面参与的就少了许多。

对此,曹操似乎也看清楚了一些事情,虽然他不遗余力的帮助那些党人清流,但是最终结果如何呢?当然,现在还没有出结果,朝中的那些自诩高洁的公卿,还是看不起他曹孟德,这让曹操有些灰心。

别说是曹操了,任谁这样不遗余力的去帮助旁人,结果到头来还是被旁人不拿着当成一路人,还是被旁人病垢,都会心灰意冷的。

对于曹操如此,袁绍也只是表面上劝慰几句罢了,但是该怎么与那些党人相处,丝毫不妨碍他袁本初如何。

现在曹操有了自己正儿八经要干的事儿了,因此在洛阳城中,这几天鲜少插手关于那些党人的事情。

当然,也并非所有的人都是白眼狼,都看不起曹操,就像何颙,在逃亡的过程之中尝遍人间冷暖,对于曹操的雪中送炭还是十分感激的。

王澈与曹满说起袁绍,就是说袁绍在洛阳,表面上韬光养晦,但是背地里却是动作频繁,袁家四世三公的名头已经够响亮了,所谓树大招风,说的就是袁家这样的,结果袁绍在洛阳,仍旧不知收敛,朝中的宦官估计已经盯上袁绍了吧?

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袁绍真以为他在洛阳的所作所为透不出一丝风声去?

袁绍的事情,曹满也是知道的,被王澈这么一点,曹满自然想到了当中的关节,这是王澈觉得现如今的曹操不适宜如此。

“兄长的情况与袁本初的情况还是有些不同的。”曹满说道:“兄长这边现如今也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但是袁本初,他现在已经被宦官给盯上了。”

这一点还真被王澈给想对了,现在宦官盯上袁绍,对袁家也是恨的牙痒痒,奈何找不到能够攻讦袁家的借口,袁家的那个“老不死”的袁槐在朝中一直老老实实的和稀泥,一点儿破绽都不给露。

“四世三公啊,这等门楣,这袁绍的起点还真是高的很。”王澈笑道。

“怎么,阿澈羡慕?”曹满说道。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心里却是隐隐担心王澈看好的是袁绍而非她的兄长曹操。

“有什么好羡慕的,袁家虽然家大业大,但是袁家的继承人也不只有袁绍一个不是?”王澈笑道:“还有个嫡子袁术呢,小满觉得,袁术和袁绍为了袁家的这份家业,会不会打起来?”

在袁家,袁绍即便有千般好万般好,但是只有一点不好,他是庶子。

王澈知道,袁家现如今风光无限,名望在天下人眼中甚高,但是以后的袁家,兄弟之间的斗争也少不了,袁绍与袁术的较量,然后就是袁绍的三个儿子之间的较量。

自己家打着打着,一片大好形势就这么给糟践了。

“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曹满笑道:“阿澈觉得现如今不是时机,不知道阿澈接下来想要做什么呢?”

王澈笑了笑:“赚钱。”

“赚钱?阿澈要行商贾之事?”曹满问道。

“应该算是吧,在这洛阳城内过活,没钱可不行,而起,以后我也不打算让典韦出去干活儿了,不能让典韦把一身的功夫落下。”王澈说道。

说到典韦的功夫,夏侯渊点了点头,典韦这般身手,浪费实在可惜,王澈的这个决定是对的。

“若是典兄不嫌弃,他日待兄弟得了空,过来拜访典兄,咱们好好的,痛痛快快的打上一场。”夏侯渊说道。

虽然夏侯渊打不过典韦,但正是因为打不过,才要多多讨教,用以提升自己,即便自己一个人打不过,还可以叫上族兄嘛。

夏侯渊的族兄,便是夏侯惇了,夏侯渊觉得,他若是和夏侯惇联手,应该与典韦有一战之力吧?

毕竟族兄的功夫要比自己强一些。

当然,强一些是强一些的,也没有强到能打得过典韦那般,夏侯渊试过典韦的身手,觉得自己的族兄是决计打不过典韦的。

曹满与王澈两人从如今朝廷聊到曹操的至交好友袁绍,又从袁绍聊到袁家四世三公的门楣,最后说道王澈以后的打算,相谈甚欢。

到了晚些时候,曹满也与夏侯渊起身告辞了,王澈和典韦将两人送至门口,拱手道别。

因为曹满和夏侯渊,今日王澈也算是闲散了下来,与他们两人也并没有聊太久,回到自家院子之中,王澈让典韦先自己回屋子里歇息,他自己则是继续钻进了厨房。

王澈从酒肆带回了四个酒坛子,刚才在院子外头与曹满和夏侯渊聊天的时候,四人喝了两坛子酒,而剩下的这两坛子酒,就关乎到王澈所说的赚钱了。

第二十八章:技术革新

这不仅仅是赚小钱,而是要发大财。

王澈在酒肆之中上工这么长时间,对于酒的了解也是越来越多了,不能说全部,但是也是相当了解了。

王澈想要用酒来发财,于是就想到了自己蒸馏高度数的酒。

酒肆之中的酒水的度数都不高,越烈的酒便越是受欢迎,越是值钱,而经过王澈的观察,显然酒肆中的酒是否烈,都是看运气。

可能酿造这批酒的人不一样,酒水的品质就不一样,尤其是刚刚开始酿酒的工匠,容易造成这样的情况,而有了经验之后,酒水的品质就很稳定了,但是稳定的同时,也就不会造成酒水在度数上的太大的差异了。

王澈自己在厨房里想要鼓捣一个简易的整流器具,但是在材料方面却是把他给难住了,厨房里除却一口蒸锅之外,也就没有别的东西了,即便是东拼西凑,也做不出来。

典韦从外头进来,看王澈站在厨房里发呆,走上前问道:“主公这是在作甚?”

王澈回过神来,看到典韦:“我在想怎么做些烈酒,不过现在好像东西不齐全,你怎么不回房间歇着?”

典韦憨憨一笑:“放心,伤势无妨,反而刚才打了一架,身上的筋骨都活动开了,比先前舒服了一些。”

果然典韦这人,最大的爱好估计就是打架了。

“对了,先前你的武器,好像就是一对铁戟吧?”王澈问道。

典韦点了点头:“嗯,正是,那玩意儿使起来顺手,而且分量足,不像寻常刀剑,轻飘飘的。”

“我记得你来洛阳的时候,那对铁戟还随身带着吧?最近倒是没见到你拿出来了呢。”

“我搁床底下了。”典韦挠了挠头笑道:“那东西被官府的人见到,不好解释。”

游侠儿腰间挎剑,手中持刀,这倒是没什么,毕竟许多公卿大臣腰间也佩剑。关键是典韦的那一对铁戟实在是引人注目,遇到官府的人,非得上前盘问一二不可,现在洛阳城内管制的又这么严。

“拿出来吧,搁下一段时间会手生的,若是不称手了,我再给你换一对。”王澈说道。

“这个主公,是出什么事情了吗?”典韦问道。

典韦这人是憨气,但是却不傻,自从自己从部尉府出来之后,王澈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先是不让自己到码头上上工了,然后就督促着自己习武,这让典韦总觉得即将要有什么事情发生一样。

听到典韦如此问,王澈摇了摇头:“并没有什么事情,最近发生的事情你也都看到了,不管怎么样,你我二人若是像以往那般混日子,没个头,等到真正世道乱起来,再手忙脚乱的应对,何不提前做好准备?现如今北部尉曹操有招揽你我二人之意,依我看来,这个曹操曹孟德,也并非是个寻常人,这一点,估计往后你就知道了,眼下最重要的是,我赚钱,你习武,即便是不为别人,为了咱们自己,也要攒足了本钱,那夏侯渊不是说要与他族兄一起,找你切磋吗?正好,你也有练手的了,我看你啊,最是适合打架。”

听到王澈如此说,典韦脸上扯出一个笑容,露出一口大白牙:“就是,某天生就是个混人,打架什么的,最在行。”

混人什么的,谁天生是个混人,典韦胡说,王澈也就听听罢了,自谦的话,当不得真。

“身上的伤真没事儿?”王澈看着典韦问道。

“真没事,某皮糙肉厚,无妨。”典韦说道。

王澈点了点头:“嗯,这样的话,去帮我找根竹子来,一定要完整的竹子,一点儿裂缝都没有的那种,我有大用。”

王澈要做大型的蒸馏器,没有密封的管道,那就只能用竹子打通关节代替了。

在酒肆之中,王澈是见过这个时代的蒸馏酒具的,为青铜所铸,听酒肆的掌柜的说这玩意儿说起来应该是在战国时期就有了,只不过那时候器具比较简陋,而到了现在,王澈见到的青铜酒具显然比那个时候的要先进的多了。

不过仍旧是放置在桌子上的小型酒具罢了,若是客人有雅兴,想要喝点儿烈一些的酒,便用那青铜酒具自己蒸一些出来,数量不多,也就解解馋罢了,更多的是玩闹尽兴,在速度上,也是慢的很。

而王澈现在需要根据那一套青铜蒸馏器,来做一套更适合酒坊的蒸馏用具,直接实现批量化的烈酒生产,只要有足够的酒原料,加上这套器具,烈酒要多少有多少。

王澈所谓的发财大计,就是这个,而他惦记上酒肆的掌柜的,便是想将这法子,以一个好价钱,卖给掌柜的,肥水不流外人田,而且这个酒肆的掌柜的人还不错,关键还是个很会做生意的商人,自然能明白王澈的这一套东西对于他的酒坊来说,有多么的值钱。

这对如今来说,是一项技术上的革新,若是有了王澈做出来的这种蒸馏酒具,那么烈酒就不仅仅是高官勋贵或者是富贵人家酒桌上独享的东西了。

毕竟那铜制的蒸馏酒具也不便宜,即便是偌大的酒肆之中,也不过只有一两尊罢了。

明日王澈还要继续上工,因此收集东西的事情就只能交给典韦了,王澈将身上仅剩的钱都交给了典韦,为了让典韦更方便一些,王澈在帛上写下了需要的东西,还画了图样,能找到的尽量找,找不到的哪怕找洛阳城中的工匠定做也要做出来。

现在可不是个省钱的时候。

好在昨天掌柜的来的时候,给了王澈一些钱应急,加上王澈之前剩下的,勉强够用,只是这件事必须要在三四日之内完成,否则王澈和典韦就只能喝西北风了。

这三四天的日子,两人过的算不上窘迫,只是王澈那边,掌柜的已然多给了许多工钱,总不能再去开口预支工钱吧?典韦码头上的钱是当天结算,昨天出了那么一回事,典韦也不再去上工了,自然也就没了收入。

第二十九章:酒

所以这三四天的功夫,一定要安排的紧密周详才行。

这次的事情,也是让王澈有些措手不及,毕竟两人才在洛阳城安顿下来,原本攒了一点儿家底能够应付一些时日,但是伤了人,赔了钱,王澈和典韦这些日子攒下的钱也就全干净了。

到底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现在也只能如此了。

倒是因为这一出事,让王澈和典韦提前进入了曹操的视线之中,也让王澈原本的计划大大的提前,原本王澈是想要求稳妥,现在这样子,不得不大胆放手去做了。

即便失败了,不就是一穷二白,变成当初刚来洛阳的时候吗?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依旧有足够的时间。

现在的曹操也不过是个洛阳北部尉吗?

典韦虽然不知道王澈花这么多钱置办这么多东西是要做什么,但是既然是王澈让他做的,他觉得自己尽管去做就是了。

因此,第二天早上,王澈照旧去酒肆上工,而典韦则是拿着王澈给他的帛,在城中四处划拉王澈所需要的这些材料。

有些东西,还真需要找工匠去定做,好在材料方面都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价钱也不会高到哪里去。

到了晚上王澈回来的时候,典韦已经将他所需要的东西都准备齐全了,都放在院子之中,王澈一推开院子门,就见到了那些东西。

“行啊,看样子差不多都准备齐全了。”王澈看着院子里正在挥舞着铁戟的典韦说道。

典韦收了铁戟,走到王澈身边。

“除却需要特别让工匠去做的,其它的都已经按照主公所写的,找了回来,工匠那边,说最晚明天傍晚就能给做出来。”典韦说道:“某也催他了,说是尽量。”

王澈点了点头:“那就好,刚看你在院子里习武,没问题吧?”

典韦摇了摇头:“刚开始活动开的时候,的确有些不舒服,但是没问题,这种伤,活动着虽然疼的厉害,但是肯定比不活动要好的快。”

舒筋活血就靠着活动呢。

而且,王澈这两天的动作,也让典韦感觉到了一丝丝的紧迫感,相对于现在的感觉来说,身上的这点儿小伤,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让人无法想想,现如今的这个局面,竟然仅仅是因为码头上小小的争执而打开的。

隔天傍晚,王澈便拿到了所有的东西,与典韦一起,在院子里将东西都组了起来,搬到了厨房之中,架在了厨房的锅上,现在要用这口大锅来蒸馏高度数的酒水,显然王澈先前带回来的两坛子酒是不够的,因此在傍晚下工的时候,王澈又带回来了六坛子酒水,花去了不少钱,当然,都是从他工钱里扣的。

掌柜的还以为王澈要这么多酒,都是为了带回去给典韦喝呢,毕竟典韦的酒量,掌柜的也是知道的。

厨房之中,典韦眼睁睁的看着王澈将八坛子酒水全都倒进了锅中,然后将竹片编织的密实的锅盖盖上,这时候打通了关节的竹子就派上了用场。

如今王澈所做的,不过是在原有的低度数酒水之中提取高度数的酒水而已,比较简单,只要工具有了,一切都不是问题,而王澈现在是要将这工具,发挥出它的价值,来为王澈创造财富。

这也算是利用自己的聪明智慧去赚取生存所需的钱财了。

王澈又不是酒专家,只能凭借着自己那微不足道的学识,来进行浅薄的摸索,比如今的酒的度数要高的白酒黄酒,王澈都喝过,因此到最后是否成功,王澈能够评断出来。

王澈所在的酒肆之中,酒水的种类也是不少,稻酒、黍酒、秫酒、米酒、甘蔗酒,而今天王澈买回来用来蒸馏的酒,便是稻酒。

稻酒最为便宜,到酒肆之中喝酒的,除非有些身家的,或者极其好酒的,其余的客人喝的大多都是稻酒。

本身稻价格不高,原料上来源也广,所以这种酒,最为受欢迎。

花费了一番大力气,才将这些东西都在厨房装好,接下来就是生火加热了。

看着竹管的另一边,越来越多清澈的水滴滴落到碗里,王澈的心情也变得越来越好,当积攒了半碗酒水的时候,王澈将陶碗撤换下来,自己端起碗来,轻泯了一口。

“好东西!”

王澈霎时间兴奋了起来,这半碗酒水,浓烈度比自己带回来的的酒水要高的许多,按照以往喝过的酒来对比的话,至少在三十到四十度之间吧。

比酒肆之中那些十度八度“水”来说,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东西了。

能够蒸馏出这样的酒水,这就说明王澈组装起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是有用的,是有价值的。

“典韦!”王澈一嗓子将外头活动的典韦给吼了进来。

典韦一直不知道王澈在厨房鼓捣这么多东西是想做什么,还“浪费”了好几坛子酒水,是要把酒给烧热了喝吗?有啥用?这大热天的巴不得吃的喝的都凉快一些。

“主公,啥事儿。”典韦满头大汗,走进了厨房之中。

“好事儿,给你点儿好东西。”王澈满脸笑意,端着剩下的小半碗酒,递给典韦。

“主公咋知道某渴了。”典韦笑道,接过王澈手中的碗之后才发现,碗里根本就只有小半碗水,这点儿水,都不够塞牙缝儿的。

“主公,这也忒少了点儿吧?”典韦皱眉说道。

“不少了,这点儿东西费了多大功夫?”王澈指着典韦手里的碗说道:“快喝。”

屋子里有一股酒水的味道,但是典韦是没想到这味道大多都是自己眼前这碗里发散出来的,因为先前典韦看到王澈将八坛子酒全都倒进锅里了,还以为是锅里的酒水味儿呢。

典韦手上拿着的可是“烈酒”。

典韦还想要说什么,但是看到王澈的表情,也是硬生生的把话头给咽了下来,一手端着陶碗,将小半碗酒水一口气给喝了下去。

第三十章:目光放长远

典韦毫无防备之家一口讲碗里的烈酒给闷了下去,冷不丁的的这么一下子,嗓子都要着火了。

典韦的酒量不错,但那也是喝的度数不高的酒水,那才是酒量好,喝起来看上去也是豪迈的很,他还从来没有喝过这等烈酒呢。

黝黑壮士的汉子,小半碗烈酒,整张脸都皱了起来,缓了一会儿,眼眸这才明亮起来。

“好烈的酒!”典韦不禁赞叹道:“比起这个,以往喝过的酒,那简直就是清水了。”

“哈哈哈哈哈。”王澈闻言,大笑:“可算是好酒?”

“好酒!”典韦点头说道。

成功了!王澈也放心了下来,典韦这样的“壮士”都被这等烈酒折服,如此以来,王澈的发财大计,成矣。

“好啊,不枉咱们忙活了这两三天啊。”王澈笑道:“这玩意儿可是能赚大钱的。”

“主公也想开间酒肆?”典韦问道,随后一笑,说道:“若是主公开酒肆,有这烈酒,定然红火。”

“你这厮”王澈无奈笑道,典韦的这脑子,不算傻,但是真聪明不到哪儿去,这烈酒需要蒸馏才能弄出来,现如今两人一穷二白,除却这么个蒸馏的设备之外,什么都没有,开酒肆?去人家作坊里买酒水然后回来自己蒸吗?费那功夫作甚?

再者,洛阳城中的店铺无论是租赁还是买下,都不便宜,现如今的两人穷的叮当响,开什么店铺?

拿了钱办大事儿才是正道。

虽然讲这一套蒸馏设备给卖了有杀鸡取卵的意思,但是形势不由人,王澈要做的并非是经商,然后发家致富,过滋润的小日子,这世道,再过几年,哪儿来什么安生日子,在洛阳城富了,也不过是徒为他人做嫁衣罢了,等到董卓进京,然后再离开,一把火,能剩下什么?

在这乱世将到的节骨眼上,王澈最先想着的不是如何让自己富的流油,最重要的还是要保住自己,若是没本事保住自己,还是那句话,徒为他人做嫁衣。

“别想着在洛阳城开酒肆什么的了,目光放长远一些。”王澈说道。

虽然王澈心里知道商人的重要性,但是现在呢?社会就是这么个社会,世道就是这么个世道,天下不看好商人,王澈若是现在就委身去做商人,将来肯定是要成为他的一个“污点”的。

不要想着去打破什么陈规,在一个圈子里,自身还弱小的时候,就不要去尝试着打破这个圈子的规矩,总想着标新立异,如此的话,吃枣药丸。

还是老老实实的蛰伏着,等什么时候自己足够强大了,能够为所欲为了,再想着“敢叫日月换新天”的事儿吧。

说白了,没实力,别想着去装,枪打出头鸟。

看看再洛阳城做大生意的,哪个背后没靠山?哪个不与当朝高官勋贵有来往?就王澈这样的,也就认识个曹操

也就是认识而已

典韦闻言,讷讷的点了点头,反正该怎么做,他自己不知道,但是自家主公知道就好了,跟在自家主公身后,总是没错的,尤其是这么多天来,王澈将两人的生活都安排的妥妥当当的,而且还在为以后着手做打算,这些,典韦都是看在眼里的。

王澈这个主公,靠谱儿。

“主公真打算将这东西卖给酒肆的掌柜的换钱啊。”典韦在听了王澈的想法之后问道,虽然觉得有些可惜,但是也只能听王澈的了。

典韦想不到更多的东西,比如说这东留在自己家里,其实根本没有多大的作用,两人也不可能在洛阳城中开个酒肆。

去开酒肆,店铺上哪儿弄?酒水作坊上哪儿弄?主要还有一点,那就是做人不能不仗义。

酒肆的掌柜的对王澈和典韦两人很好,人也仗义,典韦受伤人家还带着东西过来探望,还多给了王澈工钱,现在王澈去开酒肆,这不是抢人家生意吗?这样做,仗义吗?

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道德标准,站在不一样的地方,也有不一样的标准,显然,这样的事情王澈现在不能做。

“不然呢?守着它过年?”王澈打趣道:“明儿个我就去酒肆,与掌柜的商议这件事儿,你呢?就继续在家自己玩儿,若是自己闲着没事儿了,哪怕你去部尉府找夏侯家兄弟打架也成,若是兵器不称手了,等钱弄回来,我一定给你打造一副上好的兵器,还有,等有了钱,我给你买匹马回来,学学骑马。”

王澈知道,典韦步战绝对是一好手,说不定将来对上吕布也不落下风,吕布的武艺高强,那没得说,但是吕布的第一武将的称号,有三成要给他手中的兵器,有两成要给他胯下的赤兔马。

王澈寻思着,典韦的步战不能落下,但是是不是同时也能适应骑马呢?

如今的典韦还年轻,可塑性还是很强的。

典韦当游侠那会儿的时候,虽然不愁吃喝,但是想要骑马,条件还是困难一些的,现在既然要有这个条件了,就不能落下。

对于现在可塑性如此强的典韦,王澈也打算好好的在典韦身上下一番功夫。

“骑马?主公,您看我这块头,骑马什么的,还是不要了吧。”典韦面露难色。

之前他也不是没有骑过马,只是在马上打架,不如在地上踏实。

“多学些没坏处的,以后总不能一直不接触吧?”王澈说道:“而且,以后我还指望着你护着我保命呢。”

一听王澈说起这个,典韦也认真了起来,学!必须学!不就是骑马么?又不会要了自己的命。

不仅仅是典韦要学,王澈也要学,总不能以后到哪儿都靠着自己的一双腿,要么就是马车吧?

锅里头八坛子酒水蒸出来的烈酒,也就只有大半坛子罢了,这耗损看上去还是挺厉害的,但是毕竟是从一些八九度的酒水之中提取出高度数的烈酒,说起来,那些酒水之中,多数都是水

将这蒸出来的酒都装好,王澈打算明儿个带到酒肆之中去给掌柜的品鉴一番。

第三十一章:剧情

掌柜的见王澈到酒肆,苦菊一样的脸上硬生生的挤出一丝笑容,却是带着八九分的无奈。

“掌柜的?”王澈见掌柜的这般模样,若是还不知道这酒肆是除了什么问题,那他也就太迟钝了。

掌柜的叹息一声:“罢了,今日这酒肆怕是开不成业了,大家都先回去吧,省的被牵连。”

“到底是怎么了?”王澈被掌柜的说的话弄得云里雾里的。

这会儿王澈手上还提着酒坛子呢。

“出事了。”掌柜的说道:“昨儿个你走之后,傍晚来了一客人,进了酒肆,一直喝到宵禁的时间到了仍旧不肯离去,你也知道,曹部尉是下了令的,到了夜里宵禁的时间,店铺一律关门停业,因为昨天的那位客人,酒肆算是惹上了麻烦了,人不走,伙计也没办法,劝说之间,正好夏侯渊大人带着部尉府的部尉们走到这条街上,见状就将那人给拿下了,没成想那人也是个有来头的,根本就不惧怕部尉府,反倒是与部尉府的人起了冲突,当场连剑都拔出来了。“

与部尉府的人起冲突,违禁夜行,王澈怎么听怎么都觉得这剧情有些熟悉,难不成这是要触发洛阳城的主线剧情了不成?

“那违禁的人是什么身份?”王澈问道:“若是没有什么靠山,也不敢与部尉府的人这般硬气吧。”

虽然北部尉也不过是个小小的四百石的官员,但是大小好歹也是个官,加上曹操的父亲曹嵩还是当朝大司农,人家家里也有人脉,明面上多多少少也得给点儿面子,哪儿有这么硬钢的道理。

除非是那位

“这你倒是说对了,说来此人的身份倒是没什么大不了,也不是官员,但是人家有个侄子,那可是当今陛下面前的红人,蹇硕,昨儿个晚上部尉府的人抓的正式蹇硕的叔叔,蹇图。”掌柜的一脸愁绪的将此事说给王澈听。

来了!王澈心中咯噔一声。

蹇图违禁,曹操棒杀了蹇图,使得蹇硕怀恨在心,曹操算是“一战成名”了,但是这件事也给他带来了很严重的麻烦。

“怎地,曹部尉对蹇图动刑了?”王澈问道。

掌柜的摇了摇头:“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呢,昨儿个晚上把人给带走了,似乎说是要今天审,还要当着百姓的面儿审,现在不少人聚集在部尉府门口,等着看热闹呢。”

“那这事儿也牵扯不到咱们酒肆啊,虽说到了宵禁的时候酒肆没有歇业,也是事出有因不是,咱们就一小酒馆,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做生意。”王澈说道:“掌柜的愁什么?”

“这我知道,部尉府那边好说,虽然到了宵禁的时候没关门,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罚些钱财这事儿也就过去了,曹部尉也不是个不讲理的,但是那蹇硕可不是我一个小小的商人能够得罪的起的。”掌柜的看着王澈说道:“澈哥儿,你脑子活泛,要不这事儿,你给我出个主意?”

现在王澈知道这件事儿之后,心思都在部尉府那边的热闹上呢,掌柜的这话也是难为人了,他现在也不过是个小小的账房先生,能有什么办法?

不过既然人家问了,王澈也不好缄口不言,只能仔细的思索一番,看看有什么法子能把这回事儿给避过去。

不过以王澈看来,掌柜的担心蹇硕的报复,报复的可能性也不大,蹇硕虽然是公众的黄门侍郎,仗着皇帝的威风在朝中作威作福,但是这件事显然跟酒肆没啥关系啊,要算账也肯定是找曹操算,集火到曹操身上,一个小小的酒肆如何入得了他蹇硕公公的眼?

早前王澈猜想,酒肆的掌柜的能在洛阳城做生意,背后肯定也是有人卖的,如今能够确定的是,显然掌柜的人脉或者是靠山,在对上蹇硕,根本没有什么分量。

即便是有些分量,估计也不会想因为一个小小的酒肆而去得罪宦官,还是陛下身边的常侍,万一得罪了人家,人家动动嘴,下面勤快的跑跑腿,就没有好果子吃。

所以掌柜的发愁,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万一人家要是迁怒呢?

王澈皱了皱眉头,脑中思绪万千,对着掌柜的说道:“在下觉得,这迁怒肯定是要迁怒的。”

掌柜的听王澈这一句话出来,心顿时就凉了,虽然已经是入了夏,但是掌柜的心,就如同坠入寒冬腊月的雪地之中,然后被凌冽的寒风一吹,就冻住了,大致就是那种感觉。

但王澈的话还没说完呢,见掌柜的一脸万念俱灰,王澈赶紧开口。

“只不过这迁怒,却不一定会对着酒肆来。”王澈说道:“毕竟人是部尉府的人给带走的,要迁怒,也是部尉府最先倒霉,其次若是蹇家再追究,才会是酒肆这边。”

这事儿其实王澈也拿不准,因为他也不了解蹇硕是个什么脾性的人,虽说曹操要倒霉,但是人家好歹家里有点儿底蕴,宦官之后的名声虽然不好定,但是有时候也很实用,尤其是曹操还有个善于经营的老爹曹嵩。

这样一来的话,曹操被他老爹保下,蹇硕的怒气会发泄到哪儿呢?

难道这把火还真要烧到酒肆不成?

酒肆何其无辜?

按道理来说,是蹇图给酒肆带来了麻烦,为何要来迁怒酒肆呢?

但是,你能跟宦官讲道理?脑子进水了才去跟宦官讲道理。

“说到底,酒肆这边还是有可能被迁怒。”掌柜的说道:“难不成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了吗?”

“最稳妥的办法,先暂时停业几天,避避风头。”王澈说道:“酒肆没了,以后还能再开起来,但若是人没了,那可就什么都没了。”

说道此处,王澈附在掌柜的耳边说道:“可不能指望着宦官良心发现啊,还有一件事,等下午的时候,掌柜的来我家吧。”

掌柜的看着王澈,目光之中尽是疑惑。

王澈哈哈一笑:“反正事儿呢就是这么个事儿,愁也改变不了,我这儿有点儿好东西,掌柜的不妨尝尝。”

第三十二章:再往部尉府

王澈说着,讲手中的酒坛子递给掌柜的。

掌柜的一看,这酒坛子看着可眼熟,这不是自己酒肆里的酒坛子吗?先前王澈买了不少酒回去,掌柜的还以为是买回去给典韦喝的呢,毕竟王澈也不是个好酒的人,今儿个怎么又给提溜回来了?

“这是?”掌柜的看着王澈问道。

“掌柜的自己尝尝就知道了,若是尝过之后对这个有兴趣,下午到我家找我,咱们详谈,而且,关于酒肆的事情,有了这个,也能一举两得,解决掉这件问题。”王澈笑道。

条条大路通罗马,虽然现在罗马还没影呢,但是意思到了就成,就是这世上的路不只有一条,不必非守着这么个酒肆不放,只要有人,有钱,这酒肆不过就是个皮表罢了,换哪儿都成。

掌柜的虽然有些迷茫,但还是接下了王澈手中的酒坛子。

酒肆今天不开业,门口也挂上了停业的小牌子,所以即便是酒肆开着门,也是没有客人的。

“澈哥儿不去部尉府看看?”掌柜的问道。

掌柜的这张嘴,也是够灵性,话音刚落下,酒肆外头就进来俩人,一个是曹满,另外一个便是夏侯渊。

“阿澈果然在此。”曹满见到王澈,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小满?夏侯兄?”王澈看向两人。

很显然,这两人是来找自己的。

“方才见外头挂着歇业的牌子,想来今日阿澈是要空闲下来了。”曹满笑问道。

王澈点了点头:“嗯,的确如此。”

酒肆掌柜的见到曹满和夏侯渊过来,连忙上前,拱手行礼:“曹公子,夏侯大人,部尉府不会真打算处置昨儿个带走的那位吧?”

夏侯渊点头说道:“那是自然,这是大兄定下的规矩,也是朝廷的法度,何人敢违背?既然违背了,不受罚怎成?不然我大兄立在部尉府门口的那十数根无色大棒岂不是成了摆设,成了笑话?”

先前曹操已经放话出来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如今就因为蹇图是蹇硕的叔叔,就让曹操无视自己说出去的话?当众打脸?如今的曹操年轻气盛,可受不得这个。

说到做到,一口唾沫一个钉,曹操先前如此说,如此做,为的就是恢复大汉朝法度的威严,恢复官府的威信,若是因为蹇图而破了这个例子,那官府有何威信可言?

若是就此放过蹇图,曹操也就不是曹操了。

“这”掌柜的听夏侯渊语气这般坚定,心里更是暗喊糟糕。

“掌柜的无需担心,此事与你这酒肆无关。”夏侯渊说道。

虽然听到夏侯渊如此说,可是掌柜的心里仍旧高兴不起来,部尉府这边估计都是自身难保了,这样的保证,有什么用?重要的是别让蹇常侍来找麻烦,因为此事来迁怒酒肆啊。

“两位现在到这酒肆来?”王澈看向这两人,现在这会儿,部尉府正是个热闹时候把,作为曹操的左膀右臂的夏侯渊,这会儿不应该在部尉府守着曹操吗?还有曹满,作为曹操的半个“智囊”,也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出部尉府啊。

两个不该出现的人都出现在这里,王澈觉得心里有点儿发毛。

“自然是来寻阿澈的。”曹满笑道:“如今那蹇图就在部尉府,阿澈可有兴趣过去一看?”

王澈心里好奇,这件事去看看也无妨。

想到此处,王澈看向了掌柜的。

掌柜的摆了摆手:“反正今日酒肆是不会开了,澈哥儿尽管去就是了。”

王澈点了点头:“好,掌柜的,别忘了我给你的好东西。”

临走之前,王澈还不忘记提醒掌柜的尝尝自己带过来的那大半坛子好酒,比起蹇图的事儿,王澈更上心自己的事儿。

掌柜的点了点头。

曹满与夏侯渊来酒肆这边来,显然是来找自己的,不妨跟着他们到部尉府之中去看看。

能够亲眼见到这样的场面也是个机会了,寻常人想看说不定还看不着呢,跟着曹满和夏侯渊去部尉府,位子肯定要比在部尉府门口站着的百姓要好的多。

王澈离开之后,掌柜的走到一出桌案旁边,坐了下来,让伙计拿了酒樽过来,既然王澈特意叮嘱自己,拿自己就好好尝尝就是了。

打开酒坛子的封口,一股浓烈的酒香飘散了出来。

酒肆的掌柜的是常年与酒打交道的,自然是知酒,懂酒,仅仅是闻这味道,心下便赞叹一声,好酒!

酒水倒入酒杯之中,十分清澈,一看就是与酒肆之中那些普通的酒水不一样。

小心翼翼的端起酒樽,掌柜的抬起宽大的衣袖,遮住半张脸,将酒樽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好烈的酒!”一杯酒入口下肚,掌柜的反应比典韦还要大。

喉咙如同被刀子划过一样,酒水进入腹中,如同一团火焰在腹中燃烧。

这是以往未曾尝到过的感觉。

也难怪王澈说这是好东西,的确是好东西,只是这好东西,王澈是从哪儿得来的?

掌柜的想起王澈方才临走之前对自己说的那些话了,或许等到下午的时候到王澈家去拜访一下,就能知道答案了,这王澈,怕也是有话要对自己说的。

掌柜的是个精明的人,反正昨晚上蹇图的事儿已经这样了,王澈也给他分析过这事儿了,再愁也没用,还是想想接下来的事儿吧。

因此,掌柜的也冷静了下来,将注意力都放在了王澈给的这大半坛子酒水上面了。

他自然是知道这大半坛子烈酒的价值是如何的,相比于这个,掌柜的更想知道王澈想与他说什么,现在,掌柜的好奇心也被王澈给勾上来了。

只是现在王澈和曹满还有夏侯渊去了部尉府,他即便是想问,也没处问去,只能等到王澈从部尉府回来。

而王澈这边,则是跟着曹满和夏侯渊从后门进入了部尉府之中,部尉府的前门已经被洛阳城的百姓们给围得死死的了,大家都想要看看,这新上任的北部尉曹操,在面对“权贵”的时候,是如要践行他先前所说的话的。

第三十三章:部尉府的热闹

“新官上任三把火,当初是上任的时候说的好听,这洛阳城内的情况哪儿是这么简单,以为立在外头十几根五色大棒就能解决?还是太年轻啊。”

“就是,这下可是真抓到权贵了,且看这位大人如何下台。”

王澈和曹满还有夏侯渊从后院儿到部尉府的前院儿来,夏侯渊直接走到了曹操身边,曹满则是和王澈停步在了廊下,站在台阶上看着庭院之中的人。

架势倒是不小,蹇图被部尉们从牢房之中带了出来,此时的蹇图傲然站在部尉府的庭院之中,腰间的长剑早就被部尉府的人给缴了,此时正负手而立,一脸不满的看着曹操。

夏侯渊来到曹操身边,曹操见夏侯渊回来了,转过头,便看见了站在廊下的王澈和自家妹妹,点点头与他们两人示意。

王澈拱了拱手,曹满则是点头回应。

“曹大人,你看,老夫也被你的手下关了一晚上了,要老夫说,这事儿,咱们就各退一步,就这么散了吧,闹腾大了,谁的脸上都挂不住,曹大人说是不是?”蹇图看着曹操说道。

这话虽然说着软,但是从蹇图的脸上,确实一点儿软和劲儿都看不出来。

“当初在上任着洛阳北部尉的时候,本官就就申明禁令、严肃法纪,并且言明,有犯禁者,皆棒杀之,我大汉宵禁令,凡三更过后,任何人不得在街上行走,你公然违反大汉禁令,三更之后,不仅仅在酒肆饮酒,还与部尉府的部尉们冲突,已然是罪上加罪,此事想要过去?怕是难了。”曹操笑道。

“曹孟德你当真要对我动刑?”蹇图愤然看着曹操。

他是谁?他可是当今皇帝陛下的身边的黄门侍郎蹇硕的叔叔,别说这一个小小的北部尉了,就是朝中的公卿,他都不放在眼里,方才与他说那番话,已经是给了他一个台阶,这小子竟然这般不识好歹,话里话外,竟然一点情分都不讲,执意要动自己。

昨天自己一夜未归,应该有人把消息送到自己的侄子那里去了吧,等自家侄儿到这里,看他曹孟德如何!

“大兄,真的要动刑?”夏侯渊看向曹操问道。

曹操点了点头:“自然。”

“他可是蹇硕的叔叔。”夏侯渊说道:“蹇硕可是陛下身边的常侍啊。”

“这我知道,用不着你提醒。”曹操说道:“怕什么,蹇硕是个六百石的黄门侍郎,我虽然是北部尉,但是好歹也是四百石的品轶,不就比他少个两百石吗?”

夏侯家兄弟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严重看出了一股子无奈劲儿,这能是这么比的吗?这么个比法儿,朝堂上诸多公卿,随便拎出一个来不都比蹇硕厉害的多,可是实际上呢?

站在廊下的王澈和曹满自然知道曹操这是在说笑。

曹操又不是傻子,岂会不知道这两百石之间的差异是天差地别?

“曹部尉还真是风趣,到了这个节骨眼上,还有心思说笑。”王澈低声说道。

“家兄一向如此,天塌下来的事儿,在他口中,都是云淡风轻。”曹满笑道:“旁人是猜不透兄长的心思的。”

不愧是一代枭雄,这么年轻就有如此气度了。

“那小满你说,你家兄长真的会对着蹇图动刑吗?”王澈看向曹满问道。

曹满点了点头:“会。”

王澈笑了笑:“这蹇图可是蹇硕的叔叔,蹇硕又是当今陛下面前的红人,若是对蹇图动刑,势必会得罪蹇硕,恐怕你兄长的仕途,不会顺利了去,虽然曹家在朝中也有些分量,但是跟十常侍比起来,还是弱了些。”

“若是阿澈处在兄长的位子上,面对此事,会如何呢?”曹满看着王澈问道。

王澈的目光仍旧在庭院之中的热闹上,听到曹满的话,低声说道:“若我时你兄长,我也会对蹇图动刑。”

“哦?为何?阿澈不是说,得罪了蹇硕,仕途恐危吗?”曹满说道。

“昨儿个晚上抓人就已经把人给得罪了,再往后,无非就是得罪了狠了和得罪了轻了而已,反正得罪都已经得罪了,若是对蹇图动刑的话,曹部尉也能落得个维护大汉朝廷律法,刚直不阿的好名声,一旦对蹇图动刑,那曹部尉此次,可就一举成名了,大汉朝,名声是很重要的,这一点小满不就早知道了吗?”王澈说道。

说到此处,王澈再次看向庭院里的曹操目光稍微有些复杂。

一举扬名是好事,但是此举也不乏是曹操现如今二十出头的年纪,年轻气盛,一心只朝着自己的理想使劲,确是有些忽略现实了。

曹操作为一代枭雄,在后世,众说纷纭,从来不缺少各路专家学者去研究曹操。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现如今活生生的在自己的眼前,王澈也难免有些感慨。

曹满有一瞬间的错觉,觉得身边这个也就比自己大一岁的人,周身确是散发着一股子成熟的沧桑感,自然,这感觉也就短短的出现了一会儿罢了,回过神来,王澈还是那个王澈。

“那阿澈觉得,此事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呢?”曹满问道。

“若是弊大于利,小满怕是在昨晚就劝说你兄长了吧,也不会今日把这件事在洛阳城中闹腾的沸沸扬扬,还专门等着百姓到部尉府门口看热闹。”王澈说道。

百姓们虽然为了生计而忙碌,但是无论是哪朝哪代,都不缺少看八卦和讨论八卦的,即便是事情与他们无关,但是茶余饭后,或者是走在街上,或者是相聚于就饭馆酒肆之中大肆谈论一番。

大汉朝的言论自由,这样的情景并不少见,而且,朝中人的名声,还不是大多都是由着百姓口口相传给传颂出去的?

“你又如何知道,我能劝得住兄长呢?”曹满倒是对这个问题比较好奇了。

“直觉。”王澈笑道。

没错,就是直觉,王澈的直觉,曹满和曹操两个人,都不是寻常人物,换句话来说,可能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第三十四章:蹇硕亲临

此时从曹操身上可以看出来一丝年轻气盛的影子,但是从曹满身上,确是一分一毫的年轻人的锐利都见不到,这让王澈觉得,曹满看上去比他的哥哥曹操都要沉稳。

“你觉得兄长是那种能劝得住的人?”曹满看向王澈问道。

“这得看是什么人劝,什么事劝,有什么样的理由劝说了。”王澈笑道:“你兄长也并非是个不辨是非的人不是?”

曹满笑着点了点头。

这王澈,到底还是有两下子的,比她想象之中的更深不可测,对事情看的很透彻,是个人才。

站在曹操对面的蹇图听到曹操如此对比他自己与自家侄子的理论之后,哈哈大笑。

“曹阿瞒啊曹阿瞒,洛阳城不少人都说你年少有为,才学出众,但是在老夫看来,你也不过如此。”蹇图大笑说道。

“曹某人如何,就不劳先生评判了,先生还是想想如何对自己的过错负责吧,这棍棒底下能走过几遭,先生可做好准备了?”曹操双手交叠在腹前,目光平视着站在自己对面的蹇图:“本官希望一会儿受刑的时候,先生也能如此豁达爽朗。”

对于蹇图笑话自己的话,曹操也毫不客气的反击了回去。

部尉府之中的部尉们站在曹操这一边,看着两人言语之间你来我往,不敢出丝毫动静,甚至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跟在这位大人身边当差,实在是太过刺激,这位曹大人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看样子是要动真格的了,要对这位蹇侍郎的叔叔动刑。

“曹孟德,老夫也希望,你过了今天,也能笑的出来!”蹇图恶狠狠的说道。

“本官是否能笑得出来,这就不劳烦先生为本官担心了,曹某人的日子过的好的很,而且,曹某人这么做,为的可都是大汉朝,先生的侄子蹇侍郎,既然侍奉在陛下身边,自然也应当知道,这大汉朝大于一切的道理,先生说本官说的是不是?”曹操笑道。

曹操站在了大汉朝的律法之上,与站在宦官身侧的蹇图对话,至于往后孰强孰弱,还未发生的事情,谁知道呢?

王澈知道。

如今这世道,大汉朝的律法算什么?若是大汉朝的律法但凡还有一点威仪的话,洛阳城也不至于乱成这个样子。

无视大汉朝律法的不仅仅是宦官,朝堂诸多公卿又何尝不曾同流合污过?一整个朝堂的乌鸦一般黑,谁也无需说谁。

大汉律法与十常侍的较劲,就是这么脆弱不堪。

连皇帝都在带头卖官卖爵,下面的官员能烂成什么样子,想想就知道了。

“曹大人当真是伶牙利嘴啊,老夫倒想知道,曹大人这利齿,能坚持到什么时候。”蹇图说道。

随着外头的一阵骚动,部尉府门口的百姓被强行推开,让出一条路来,黄门侍郎蹇硕亲自来到了部尉府。

蹇硕也是听蹇家的下人送信到宫中,说自己的叔叔昨儿个一晚上彻夜未归,派人出去打听一番之后才知道,原来是被北部尉府的部尉给抓了,扔在牢房里整整一晚上。

蹇硕觉得自己的这张老脸被狠狠的打了一巴掌。

在这洛阳城中,竟然还要这么不长眼的?

曹家的小兔崽子!忒不知天高地厚!

蹇硕来的急,到了部尉府的前院之中,脑门儿上都能看到细密的汗水了。

“哟,这不是蹇公公嘛,别着急,慢点儿慢点儿。”曹操间蹇硕进来,连忙迎了上去,面带微笑:“不着急不着急。”

曹操的态度很是和善,让部尉府前院儿里的一大帮子人都看不懂,自家大人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前脚还气势冲冲的要处置人家的叔叔,现在蹇硕本人来了,又是这样一副嘴脸,难不成是真的怕了?

王澈站在廊下,确是从曹操的话语之中听出了几分揶揄,这个年轻气盛的曹操啊有趣!

“不知蹇公公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失礼了,失礼了。”曹操拱手笑道。

蹇硕蹇曹操这样一幅嘴脸,再看自己的叔叔站在院子里,头发有些乱糟糟的,想想就知道昨儿个一晚上怕是在牢房里没歇息好,心中微怒,但是也不好直接将火气发泄在曹操身上,毕竟这么多人看着呢。

蹇硕还是稍微要点儿面皮的。

面对自己面前的曹操,蹇硕也只能露出一幅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笑道:“不敢劳动曹部尉,说起来,咱家不请自来,还望曹部尉见谅啊。”

“蹇公公这说的是哪儿的话,蹇公公不嫌弃我这部尉府寒酸,肯到这里来,已经是给了我曹某人天大的面子啊,这洛阳城中谁不知道,蹇公公可是陛下面前的红人,忙着呢。”曹操也不管蹇硕阴阳怪气的态度,自顾自的笑着,脸上的笑容要多真诚就有多真诚。

“曹部尉当真如此想?”蹇硕问道。

“千真万确。”曹操笑道。

“既然如此,那还请曹部尉给个面子,曹部尉也知道,眼前这位,是咱家的叔叔,不过是因为多喝了些酒,才耽搁了回家的时辰,这算不得大事。”蹇硕的态度也软了下来,既然这曹孟德还知道进退,那自己也不妨与他好好说话。

剑拔弩张的,对两边儿都没好处。

曹操闻言,脸上现出难色,落在了蹇硕的眼中。

“怎么,曹部尉有难处?还是不打算给这个面子了?”蹇硕的表情在见到曹操面露为难的时候霎时间冷了下来,笑容也逐渐消失。

“蹇公公也知道,这大汉的律法之中有宵禁令这一说,令叔不仅仅是违背了宵禁令,而且还当街与部尉府的部尉们起了冲突,甚至拔剑相向,先前曹某也把话给放了出去,这让曹某如何下台?”曹操说道:“还请蹇公公体谅一番啊。”

曹操上任北部尉的时候放的话,蹇硕也略有耳闻,如今让曹操就这么把自己说的话收回来咽下去,的确困难。

“大汉律法,也是讲究个情法并存,这件事的确是咱家的叔叔做的不对,曹部尉要罚,也是应当的。”蹇硕说道,只是接下来蹇硕想说的话还未说出口,便被曹操给打断了。

“蹇公公大义!”曹操拱手高喝道。

第三十五章:扯皮

原本两人站在一块儿,说话的声音不算大,但是曹操突如其来的这么一嗓子,倒是把蹇硕给吓了一跳。

这小兔崽子嚷什么。

被曹操一嗓子吓住,蹇硕回过神来想到的不是曹操说话的内容,而是曹操这“小兔崽子”吓着自己了。

回过神来,才想起曹操刚才说的话来,他刚说什么?自己大义?什么大义?大义在哪儿了?自己好像也没答应他什么东西吧?叫嚷什么?

“曹部尉,方才咱家也没说什么吧?”蹇硕眯着眼睛看向曹操。

“唉?”曹操疑惑:“方才蹇公公还说,您叔叔违反了大汉朝的律法,下官要罚,也是应当的,下官这才感慨蹇公公的大义啊,大义灭亲啊。”

曹操当众将这番话说出来,声音越说越大,不仅仅是让部尉府庭院之中的人听到了,而且站在部尉府门口的百姓们也都听到了曹操说的话。

听到曹操这般说,蹇硕脸上好不容易积攒出来的笑容再次消失。

自己的话还没说完呢!

王澈站在廊下,看着庭院之中的蹇硕,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宦官,还是皇帝身边深受信任的黄门侍郎蹇硕,与他想象之中的太监形象有些不一样,蹇硕整个人看上去颇为健壮,个子也不矮,就这一会儿的功夫,王澈也没从蹇硕身上看到太监那阴不阴阳不阳的娘娘腔气势,不像是个太监,倒像个校尉,也难怪以后皇帝会让蹇硕领兵。

曹操绝对是故意的。

王澈目睹了曹操与蹇硕两人之间的互动,明明那蹇硕还有后话没说出来,若是曹操不打算蹇硕,估计接下来就是蹇硕要为他叔叔说情了,然后向曹操讨个人情,将这件事儿该放就给放过去得了,双方你好我好大家好。

可是很明显,曹操不想这么做,所以才打断了蹇硕,还为蹇硕戴了一顶高帽子,一顶“大义灭亲”的高帽子。

“咱家何时说要大义灭亲了?”蹇硕眯着眼睛问道:“曹部尉,你祖上故费亭侯曹节大人也层与咱家在宫中共事过,咱们两家,说来也是亲近,曹部尉即便是不看在下的面子,也得顾忌一下两家的情分吧?”

蹇硕见曹操这犟脾气说不通,便拿出了所谓的两家的情谊说话了。

“这蹇公公说的是,可是,下官祖父已经去世了,每当下官感念祖父在世之时,总是敬佩祖父,于是下官想着啊,将来做了官,一定要向祖父大人学习。”

一听这话,蹇硕就知道,今天这事儿想要了了,怕是没这么容易了。

曹操的祖父是谁?曹腾,是个宦官,但是什么宦官,似乎从来都没有跟他们这些宦官站在同一侧,看看当初曹腾举荐到朝堂上那些人吧,虞放、边韶,南阳的延固、张温,弘农的张奂,颍川的堂溪、赵典等人,都是天下的名仕,这些名仕能看得起他们这些宦官?

可偏偏曹腾都把他们给推上来了,推荐到了皇帝的面前。

曹腾这人,也是有些纠结,在公卿之中,他的名声不怎么好,在宦官之中,曹腾也是个另类,似乎两边儿都不沾。

说到底,曹腾在宫中所作所为,不是为了汉家天下,而仅仅是为了生存而已。

否则不会在本初年间的时候,支持梁翼毒死质帝了而拥立刘志了。

所以曹腾这个人,争议还是挺大的,但是再怎么争议,再大汉朝,他就是宦官之流,顺便宦官的名声累了自己的孙子一辈子。

但是凡事也是有两面性的,虽然曹操背负着宦官之后的名声,但是曹腾为曹家积累下来的东西着实不少,现在都在曹嵩手中呢,再加上曹嵩善于经营,曹家的家底儿也是颇为丰厚。

“曹部尉当真一点儿情面都不讲?”蹇硕目光盯着曹操问道。

“蹇公公,并非下官不讲情面,只是,您看看,这这么多人都看着呢,下官想要徇私枉法,也是不能够啊。”曹操说到。

曹操料定会有人来为蹇图说情,也料到了这人是蹇硕,因此清早的时候就让夏侯惇把消息“不小心”给散出去了,百姓们不是喜欢看热闹吗?就让他们来看就是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蹇硕的脸皮再厚,也得有个限度不是,公然为了自己的叔叔违背大汉朝的律法,传到皇帝陛下耳朵中,饶是再在陛下面前受宠,也有他好果子吃。

皇帝耳根子软,听他一说,或许就觉得这事儿并不是什么大事儿,但是朝中还有一群跟宦官作对的公卿大臣们呢,这事儿蹇硕敢在皇帝面前说,公卿大臣们的奏章就能将蹇硕给淹没了。

曹操看透了这一点,所以他这么做。

至于后果,曹操自己心里也有一小算盘,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现如今,自己是洛阳北部尉,既然定下了规矩,要遵守大汉朝的律法,那法令如山,就不能动!谁都不行!

“好,好,好。”蹇硕怒及反笑:“曹部尉果然是好官啊,刚正不阿的好官!不知咱家叔叔违反禁令,要如何处罚?”

“棒杀之。”曹操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

所谓的“棒杀”并不是用大棍打死的意思,所谓“棒杀”,便是棒刑,“杀”字只是个形容词,是“杀威风”的意思。

也就是说,曹操要对蹇图用棒刑。

“哦?多少棒?”蹇硕问道。

“蹇公公觉得,多少棒合适?”曹操问道。

蹇硕皱了皱眉头,伸出两根手指:“二十?”

曹操面色不改。

“三十!”蹇硕说到,自家叔叔是个什么德行,蹇硕是知道的,这三十大棒下来,也得两三个月下不来床,这对他来说,已经是极为严重的惩罚。

曹操依旧不为所动。

蹇硕也怒了,是多是少,给个痛快话不成?三十大棍,已经给足了他这个北部尉的面子了,还想要如何?

蹇硕脸上的肉已经开始抽搐了,咬牙切齿的说到:“五十!”

“好!就五十!”曹操迅速接话:“这是蹇公公说的!可不是下官说的!”

第三十六章:死人了

站在曹操身后的蹇图一听这个,五十大棒,这特娘的会死人的!自己的侄子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呢?

蹇图想要说什么,确实被蹇硕凌厉的目光给制止了。

虽然在这件事上蹇硕恨曹操不给自己面子,但是事情归根到底还不是他惹出来的,若非他惹事,他何必大清早的去到陛下面前触霉头请求出宫来为他解决这档子破事儿?

蹇图被自家侄子的目光吓了一条,再加上接下来要受刑的事儿,此时的蹇图再也没有了先前的威风,拖着背站在那里,眼神之中,尽是害怕,这会儿的蹇图,才像一个落魄的富贵老人一般。

五十大棍,也难怪蹇图会死。王澈看着蹇图的样子,心中想道,蹇图的年纪本来也不小了,而且平日里也是富贵贯了,别说是五十大棍了,就算是平日里上街不小心摔一跤,都觉得疼。

夸张是夸张了,但也是事实。

“这蹇图,怕是熬不过这五十大棍啊。”王澈靠近曹满,低声说到。

曹满的注意力也都放在庭院之中自家兄长与蹇硕之间的对话上,耳边忽然听到王澈的话,有些意外,转过头看向王澈。

“阿澈觉得,大兄这五十大棒,会把蹇图给打死?”曹满问道。

王澈点了点头。

打死,这得罪的就更狠了,也就曹操能干出这事儿了,小伙子年轻气盛,再加上家里有些家底,遵循着自己认定的道路一头撞过去。

曹满听了王澈的话之后,看了王澈一会儿之后,又将木管转回到庭院之中,皱着眉头,心里在盘算着这件事儿,若是蹇图真的被这五十大棒给打死了,对于曹家来说,自家兄长可算是闯祸了。

但是对于兄长自己来说,不见得是坏事。

现在就是看如何权衡利弊了。

一时之间,曹满还真有点儿纠结。

曹家保下兄长是没问题的,可是今后兄长的仕途,如同先前王澈说过的,怕是艰难的。

“阿澈可有什么办法?”曹满再次将目光放在王澈身上。

“事到如今,箭在弦上。”王澈笑道:“放心把,不会有事情的。”

王澈说的不会有事,不是指蹇图,而是指曹操。

若是曹操因为蹇图的事儿就玩完了,接下来的剧情还要怎么发展?

“阿澈,来部尉府帮忙吧。”曹满说到。

“嗯?”王澈看着曹满。

“阿澈有大才,何必如此埋没自己?”曹满说到:“只要阿澈能来部尉府帮忙,无论什么条件,只要家兄能够满足,绝对不会反驳。”

摆在王澈面前的又一次机会,还要拒绝吗?

刘备三顾茅庐请诸葛亮出山,加上曹操,自己这也是第三次被曹家邀请了把。

三顾酒肆请自己?

听上去好像没有“三顾茅庐”来的有气势。

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事儿的时候,自己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阿澈难不成想要熬到举孝廉,然后入朝为官?”曹满蹇王澈不回应,出言问道。

王澈摇了摇头。

“既然如此”

“好吧,我答应。”王澈说到。

不要在不该矜持的时候矜持,那样除却耽搁了自己,其余的,没有任何卵用。

曹满的诚意已经够足了,继续拒绝,那就是不知好歹了。

只是帮忙而已,又没说拜主。

现如今的曹操还不是以后的曹操,现在的曹操,并没有任何能够折服于人的闪光点,所以王澈也没打算在这个时候与曹操共事,曹操还年轻,身上还带着许多勋贵子弟的烂毛病,从做北部尉开始,现实就开始磨砺他身上的这一个跟的刺了。

再往后,刺人的棱角被磨平,整个人就会变得圆滑起来。

“真的?!”曹满的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激动。

王澈点了点头:“自然是真的。”

酒馆那边过了今天还不知道会怎么样,也不知道掌柜的喝了自己的酒之后,会有什么反应。

不得不说,这事儿出的也实在是太巧了。

王澈这边与曹满聊着,而庭院之中,曹操已经吩咐部尉府中的部尉取了大棍过来,将蹇图摁在了地上。

“元让,你来行刑。”曹操说道,随后附在他耳边低声嘱咐一句:“无需留情。”

“是。”夏侯惇抱拳应声。

曹操的嘱咐他听得懂,那就是让他下狠手呗,不过,这样的话,会出人命吧?

蹇图可不是典韦,典韦也不错才是二十大棍,这蹇图细皮嫩肉的

夏侯惇接过手下递过来的大棒,开始对趴在地上的蹇图动刑,旁边的部尉在数着,但是很快,第一棍子下去的时候,他的声音就被蹇图哀嚎的声音给改过去了。

三十多棍之后,已经见了血,可见夏侯惇是真没留情。

到了四十多棍的时候,蹇图已经趴在地上,没了动静。

五十棍毕,夏侯惇收了大棍,站在了一旁,旁边的部尉上前要将蹇图拉起来,却是发现蹇图已经没了气儿。

部尉赶紧站起来,来到曹操身边。

“大人,死了。”部尉说到。

“死了?什么死了?本官活得好好的呢。”曹操说道。

“不是,是受刑的那位死了,没气儿了。”部尉说到。

“哦,死了啊。”曹操仍旧是一脸波澜不惊的模样。

王澈看到这样的曹操,他觉得,蹇图被打死,可能不是偶然,曹操在动刑之前,就想着要弄死蹇图了。

曹操走到蹇图身前,低头看了看蹇图的尸体,随后来到蹇硕面前,拱手道:“蹇公公,令叔受不住刑,已经去了,节哀。”

蹇硕在蹇图没了动静的时候,心里感觉已经有些不好了,如今人死了,死在了北部尉府,是被人活活用大棍给打死的,蹇硕心中如何不怒。

“好!还一个曹孟德!”蹇硕咬着后槽牙从嘴中挤出这么一句话:“走!”

随后转身带着自己的随从离开了部尉府。

“蹇公公,令叔的遗体!”曹操大声喊道。

蹇硕已经走到了门口,听到曹操的这句话,停下了脚步,回头恶狠狠的盯着曹操,冷哼一声,也没有让随从去收敛自己叔叔的遗体,就这么离开了。

第三十七章:试探

部尉府的部尉们都不敢相信,蹇硕竟然丢下自己叔叔的尸体就这么走了?

“大兄,怎么办?”夏侯惇凑到曹操身前问道。

“来人,收敛了,送到蹇家去,咱们部尉府可不是收尸的地儿。”曹操笑道。

周围的一众部尉们不敢相信,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把蹇硕的叔叔给打死了,自家大人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是。”

周围的部尉们只能应声了,反正他们是小鱼小虾三两只,到时候蹇家要找麻烦,也是找他曹孟德的,跟他们没什么关系。

两个部尉府的人将蹇图的尸体带了下去,曹操走上前,面对着部尉府外头看热闹的百姓,朗声说道:“诸位,今日的事情呢,诸位也都看到了,本官向来说一不二,部尉府按照大汉的律法行事,不仅仅是今日如此,往后亦是如此,如有犯禁令着,皆棒杀之,不避权贵!”

上次曹操说这话的时候,百姓之中,还多有唏嘘,这次再说这话的时候,百姓们谁都没有在怀疑曹操的这话是准确性了。

是真是假,方才他们都已经亲眼看到了。

蹇图,那可是黄门侍郎蹇硕的叔叔,这位曹大人就当着蹇硕本人的面儿就这么把蹇图给打死了,人家都已经做到这般地步了,还有什么理由不去相信。

“好!”部尉府外,终于有人开始欢呼叫好,紧接着便是一群人应和。

可见洛阳城中的百姓平日里真没少受这些有身份的人的气,往后,便有这部尉府的曹大人要整肃洛阳城了。

曹操棒杀了蹇硕的叔叔蹇图的事情,仅仅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就在洛阳城之中传开了,最先是洛阳城北,紧接着便是整个洛阳城,都知道洛阳北部尉曹操,维护了大汉朝的法纪,不惜得罪了陛下身边炙手可热的宦官。

部尉府这边的乱糟糟的场面很快就散去了,但是曹孟德的名头,却是在百姓口中口口相传。

曹操转身,带着夏侯家的俩人来到王澈和曹满面前。

“兄长,阿澈答应来部尉府帮忙了。”曹满笑着看向曹操说道。

“哦?当真如此?”曹操看向王澈的眼神之中带了些许激动。

如今曹操刚入仕途,身边除却自家人之外,便是夏侯家的人了,王澈加入到部尉府来帮忙,这便是他曹孟德迈出的正式的第二步。

第一步便是为官了,虽然只是落得一小小的北部尉,但大小也是个官。

王澈点了点头,笑道:“没错,我答应了小满,而且,曹部尉怕是在这北部尉的位子上,做不了多久了。”

曹操闻言,哈哈一笑,这他自然之道,这件事虽然得罪了蹇硕,但是蹇硕可没有理由在陛下面前告状,顶多说些坏话,再想别的法子治自己罢了。

“无妨无妨,管他蹇硕作甚,走,咱们去后院,喝酒去。”

蹇图被打死,外面可谓是“洪水滔天”了,曹操在部尉府之中却是巍然不动,该吃吃,该喝喝。

前几天曹满和夏侯渊与王澈会面之后,将与王澈见面的细节都告诉了曹操,包括曹满对王澈这个人的见解。

“小满觉得,这个王澈是个人才?”当天晚上,曹操在书房之中与曹满对坐而谈。

曹满点了点头:“年纪虽小,但是与之接触之中,却是觉得这人对当今时事,有些见解。”

“若单纯只是有些见解的话,不足以证明,他是个值得拉拢的人才吧?”曹操问道。

“若非说的话,就说直觉吧。”曹满笑道:“妹妹觉得这王澈与寻常人是有些不一样的,兄长信吗?”

曹操听过曹满的话,笑了笑:“信,你说什么,为兄都信。”

虽然这么说过,但是现在见到王澈,又说在这样一件事情之后,曹操也有心想要试试王澈的斤两。

后院儿之中,几人落座,曹操让下人端了些酒菜过来,这会儿也快到了晌午,弄些吃食,正好填填肚子。

几人落座,曹操提起酒壶,为王澈斟满酒杯。

“有先生来部尉府帮忙,曹某也能松口气了,此事一过,部尉府之中怕是也要乱一阵子了,虽然表面风平浪静,但是蹇硕就此离去,决计不会善罢甘休。”

“曹部尉可是有应对之策了?”王澈笑问道:“曹部尉方才在前庭之中与蹇硕如此周旋,淡定从容,这份风度,在下自愧不如,想来这件事对曹部尉来说,不难应对了吧。”

反正到最后曹操总是没事的,否则也不会有后来雄踞北方的曹丞相了。

曹操笑着摇了摇头:“哪儿有什么对策,方才也只是顺势而为罢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总不能让操于百姓面前食言吧,先生可有什么好办法?”

“办法?”王澈挑了挑眉毛。

听到曹操这般问自己,王澈也大致猜测出来,曹操这是想要试探自己了。

不过这也没什么难的。

“正是,先生可有什么良策?”曹操看着王澈问道。

“此事仅仅靠着曹部尉自己,怕是解决不了的。”王澈笑道:“关键还要看曹家,看令尊了,毕竟,曹部尉现在,也仅仅是个北部尉罢了。”

一个北部尉,对上宦官蹇硕,即便曹操再有能耐,大势面前,也只是微不足道,没有曹家,曹操连这个北部尉的位子都捞不到,北部尉,四百石,黄门侍郎,六百石,这是曹操的说法,但是这官可不是这么对比的,别说夏侯家的两位知道这道理了,便是在街上随便拉一个人,这样跟他说,换回来的反应,也不过嗤笑你这人是个傻子罢了。

曹操点点头,示意王澈继续说下去。

第三十八章:对策

“蹇硕是个宦官,现如今在陛下面前也才仅仅是刚刚露脸罢了,宦官的权利,来源于陛下,说白了,离开陛下,他们什么都不是。”王澈说道:“如今令尊在朝中任大司农,辖太仓、均输、平准、都内、籍田五令丞,此五令丞分别负责掌理粮食库藏,物资供应,物价调节,国库出纳,皇帝亲耕田等事务,除此之外,朝廷的盐铁专卖业务亦属大司农主管。换而言之,令尊的官职,正好能够管辖到宫中的用度调节的,若是蹇硕针对曹部尉或者是曹家,令尊在这上面,稍微卡他一下,就足以让蹇硕吃些苦头。”

大司农是个什么职位?掌管国家钱粮的职位!这样一个官员,谁敢大大咧咧的直接上去得罪?

“当然,这只是针对蹇硕的被动的法子。”王澈说道:“这也只是让蹇硕在明面上不敢有大动作而已,至于背地里会做什么,咱们谁都不知道,以在下之前听到的蹇硕的名头,说不定会对曹部尉下手,所以曹部尉还需多做准备才是。”

“如何准备?”曹操问道。

“现如今宫中陛下身边最受宠的太监并非只有蹇硕一人,蹇硕也不过是个黄门侍郎,上头还有中常侍张让、赵忠、段珪等人,而为首的,便是张让,虽然他们名声不好,但是想要保命,就不能在乎他们的名声如何了。”

“先生的意思是,从这些宦官身上下手?以制衡蹇硕?”曹操说道。

“并非制衡,只是让掣肘蹇硕,达到自保的目的罢了,只是这北部尉的位子,估计是做不下去了,但是也不会削掉你的官职,毕竟经过这件事,曹部尉也是名声在外,若是曹部尉就此丢了官,别说百姓言论如何了,便是朝中的那些公卿大臣们,也不会乐意,这是赤果果的打脸,因此,曹部尉会被调任,至于调任到什么地方,是个什么官职,这当中的门道,就在陛下那里了,而想要通往陛下那边,宦官是不可忽视的,所以,在下的建议就是,买通宦官,至于人选,便是宦官之首,张让。”王澈说道:“曹家应该不会缺这点儿钱吧?”

将张让作为首要人选也是有原因的,一来张让在皇帝身边的太监之中最为有威望,也是最能影响皇帝的人,二来,张让贪财,只要有钱,一切都好说,因此,曹家买通张让,保住曹操,最为稳妥。

坐在旁边的曹操和曹满兄妹两人相视一眼,曹操点了点头。

这算是认可了王澈。

曹家不缺钱,曹操的父亲曹嵩在敛财方面也是一把好手,曹家现在的家底儿也是不菲。

“还有一个问题,那张让与蹇硕是一丘之貉。”曹满说道:“即便买通了张让,若是蹇硕到张让面前,非要为他叔叔报仇,出了这口恶气,怕是张让也拦不住吧?”

“买通张让,只是要让张让在陛下面前为曹部尉说话而已,也没指望张让能够阻拦蹇硕,断了蹇硕在陛下面前诋毁曹部尉这条路,至于剩下的,还是要自己小心,毕竟,张让不可能完完全全的保护曹部尉。”王澈说道:“好到蹇硕也是宦官,是他们圈子里的人,相互之间不会为了一个‘外人’而撕破了脸皮的,蹇硕也要给张让三分薄面,一旦张让开口,在洛阳城,他是不会动曹部尉了,所以最后的结果,大抵便是曹部尉要外调吧。”

外调,离开洛阳城,到别处去做个官,明升暗降什么的,这都是最基本的手段了,但也是最好用的手段。

曹操耷拉着眼皮,在想王澈所说的话,王澈说的没错,目前这已经是最妥当的处理方法了。

“如此的话,还请先生留在曹某人身边教我。”曹操站起身来,拱手说道。

王澈也赶紧起身,拱手回礼:“曹部尉言重了。”

王澈既然答应曹满帮曹操,就不会再食言,至于以后的事情,眼前想太多也没用,又不是到一处地方,就能够扎根在那里了,没有定性,谋划再多也没用,调任到当地,收揽的,也不过是当地的民心罢了,看上去得不到什么好处,但这都是根基,所以现在最妥当的办法便是走一步看一步。

反正大方向是有了,不能指望一口气吞下一个胖子,再大的目标,总是要化整为零的。

几人在部尉府的后院儿坐着,聊着,外头的下人一路小跑到后院儿,来到曹操身边,拱手说道:“公子,老爷到了。”

这人是曹操的家奴,在部尉府之中听候曹操的安排调遣,并非部尉府之中的公职人员。

曹操点了点头:“好,知道了,先退下吧。”

“是。”下人退出了后院儿。

曹操与曹满面面相觑,现在老爹过来了,怎么办?

现在的曹操和曹满两人,倒是像寻常人家闯了祸的孩子一样。

王澈主动站了起来,打破了僵局:“两位还是先去见曹司农吧,这件事情,少不得曹司农出面,在下就先告辞了。”

“先生”

曹操想要挽留,王澈却是笑着摇了摇头:“接下来是曹部尉的家事了,在下不便参合,而且,在下家中还有事。”

“明日先生会来部尉府吗?”曹操问道。

听了王澈为他解析了这件事的做法之后,曹操现在对王澈可是佩服的很,这样的一个人才,他如何愿意放手?

王澈点头:“既然答应了,在下不会食言。”

“好,那明日曹某便在部尉府恭候先生了,家父如今正在等着,曹某不便多送。”说着,曹操看向身边的夏侯渊:“妙才,替为兄送先生。”

“是。”夏侯渊拱手应声。

曹满也站了起来,王澈冲着曹满点了点头,随后便跟着夏侯渊离开了部尉府,还是从后门走的。

送走了王澈,曹操和曹满兄妹两人还要去面对怒气冲冲杀到部尉府的大司农曹嵩,也就是他俩的爹。

“唉,就算不去,都能想到爹要说什么了。”曹操无奈苦笑道。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曹满笑道:“走吧。”

第三十九章:睁开眼睛自己看

兄妹两人去了前头大厅,曹嵩一身官服在前厅候着,可以想到,曹嵩听到曹操打死了蹇图的消息之后,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到部尉府这边来了。

曹操走在前头,曹满落后曹操一步,两人进了前厅。

“父亲大人怎有空到孩儿这部尉府来了。”曹操满脸堆笑,走到曹嵩面前。

曹嵩见到自家儿子这样一幅德行,再想想他干出来的事儿,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我再不过来,你是不是要把天给捅出个窟窿来!”曹嵩没好气的指着曹操说道:“听说你处死了蹇硕的叔叔?”

曹操笑道:“哪有什么蹇硕的叔叔,只是一个犯禁的夜行者,孩儿身为洛阳北部尉,职责所在,不敢徇私,便执了棒刑,没想到他熬不住,就死了。”

“糊涂!”曹嵩大骂:“那可是蹇硕的叔叔,蹇硕!当今陛下身边的红人,那是你一个小小的北部尉能够得罪的起的人物吗?”

“得罪?孩儿秉公执法,维护的是大汉朝的法律尊严,孩儿何罪之有啊?”曹操说道:“父亲在朝为官这么多年,难不成还不明白宵禁令吗?”

“为父自然之道!”曹嵩说道:“但是此一时彼一时,世道不一样了,哪儿有你这么死心眼儿的,如今这世道,你看不明白吗?”

到底是自己的儿子,虽然觉得自家儿子是个愣头青,但是曹嵩也还是沉下心思来,好好想想要怎么帮自己的儿子。

“还有你,你兄长这般作为,你也不知道拦着点儿,当初为父同意你住进部尉府,你以为是为了什么?”曹嵩转过头来讲矛头指向了曹满:“为父知道,从小你性子就沉稳谨慎,怎么连你也跟着你兄长胡闹!”

“此事与小满无关。”曹操说道:“孩儿自己一人决定了的事,旁人即便是劝,孩儿也未必听。”

曹嵩见曹操护着曹满,一甩袍袖:“你能护得她几时?还是赶紧找个好人家嫁出好了,省的整日让为父操心!”

“父亲!”曹操的面色严肃了起来:“你答应过孩儿的。”

曹嵩见曹操曹满兄妹两如此,心中无奈叹息一声,说到底,还是怪自己这个当爹的不合格,自己的妻子去世的早,自己也是每天钻研如何经营曹家,少了对着兄妹两人的管教,才有了今天,让这兄妹俩惹下滔天大祸。

“为父后悔啊。”曹嵩叹息道:“早知有今日,当初为父就不该在你们小时候带你们来洛阳,也不该让阿满来洛阳之后,替你进宫。”

若非如此,曹家的小女儿,绝对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老老实实的在家里做个大家闺秀,到了年纪寻个好夫婿出嫁,普普通通的过一辈子就好,若是如此的话,也算对得起亡妻了。

“父亲,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曹操说道:“眼下,还是想想如何应付蹇硕吧。”

曹嵩点了点头,毕竟

是自己的儿女,惹出了事情,还不是要他这个当爹的来给他收拾烂摊子。

“此事你鲁莽了,蹇硕亲自到你这部尉府来,也给了你台阶,你顺着下来就是了,又何必将蹇硕给得罪死了?”曹嵩无奈道:“现在弄得进退两难不说,最主要的,为父是怕蹇硕对你动手啊。”

“洛阳城中,天子脚下,蹇硕不敢放肆,孩儿好歹也是个朝廷的官员。”

“你啊,还是太年轻!”曹嵩无奈道。

这时候,曹操倒是想起来,先前许劭对自己的评语了,笑道:“父亲何必担心,那名士许劭还曾说孩儿是治世之能臣呢,放心,没事。”

“这等话,也就是哄你开心罢了,你也不想想许劭是什么人。”曹嵩无奈道。

许劭能看得起他们曹家?

自家儿子干的事儿,他这个当爹的能不知道?许是许劭被自家儿子烦的要命随便说说糊弄自家儿子的。

“那父亲说,当今天下是治世还是乱世?”曹操说道。

“混账小子。”曹嵩怒骂,随后叹息一声,平静了下来,这个问题也是简单:“闭上你的眼睛好好想想,当今天子圣明,自然是治世。”

“那睁开眼睛呢?”曹操又问道。

“睁开眼睛不会自己看吗?!”曹嵩。

自家老爹的话,曹操似懂非懂。

看似纠结,实则简单明了。

“治世乱世且不说,眼前还是先想想如何摆平蹇硕吧。”曹满说道:“此事仅仅是兄长一人事无法解决的,还需父亲出面才是。”

曹嵩点了点头:“这为父知道,但是为父还要告诉你一句。”

说道此处,曹嵩看向曹操:“现在你爹能帮你一时,但是帮不了你一辈子,往后的路如何,在你,不在你爹我。”

曹操点点头,但是心下还是有些不以为然,曹家现如今的富贵是怎么来的,自己老爹在朝中的地位是怎么来的,还不是靠着自己祖父的遗泽?

当儿子靠一靠老爹,也没什么不对不是。

“是是是,父亲说的是。”曹操附和着应声,这会儿还是别顶撞自家老爹了,再给气着:“父亲,孩儿已经有办法了。”

“哦?”曹嵩看着曹操问道:“说来给为父听听。”

“爹,您现在升任大司农,掌管国库钱粮,宫中的用度也是由您来调配,说来着蹇硕明面儿上也不敢对孩儿如何,若是他敢动,您就在钱粮方面,稍微卡他一下,这样,他也能老实一些,而且,孩儿打死了那蹇图,也不是一点儿好处都没落得,至少孩儿的名声已经传出去了,朝中的那些公卿大臣此番也会站在孩儿这一边,不过宦官那边,还需要爹去活动一番。”

“你的意思是,让为父去买通宦官?”曹嵩说道。

曹操点了点头:“正是,至于人选,便是宦官之首,中常侍张让。”

曹嵩听了自己儿子的话,仔细思索一番,觉得这样做,的确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不管如何,总是保险一些,自家儿子经此一事,名声在外,公卿大臣那边是没问题了,剩下的,可不就是宦官那边吗?自己再去给张让送些钱财

第四十章:谈笔生意

张让贪财再朝野上下已经是大家心照不宣的问题了,只要给钱,张让看在钱的面子上,什么都能做,但是前提是钱要给足。

曹嵩虽然心疼钱,但是钱财跟自己的儿子比起来,果断还是选择自己的儿子。

给张让送钱,那就不是小数目能够搞的定了,曹嵩已经想像的到,自己这一次,可是要放血了。

可是,给张让送钱,能靠得住吗?

此时的曹嵩,心里也有了自己的打算,无论如何,这洛阳城,是不能再让自家儿子待下去了,再待在洛阳城,指不定能捅出什么篓子呢,自家儿子先前放出来的言论他也听说过,想要将洛阳变成天下“首善之地”,等到洛阳真的成了首善之地,那他曹家也就离着被灭门不远了。

曹嵩在朝堂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这点儿事儿还是看的通透的,不像曹操,直肠子,耿直的让他这个当爹的心痛。

王澈回到自己的院子,因为部尉府那边实在是热闹的很,连典韦都听到消息了,原本想要去部尉府找夏侯渊来着,但是因为这件事儿,典韦还是老老实实的待在了自家院子之中,蹇图是谁,他是死是活,典韦是不关心,的他只关心自家主公有没有事儿。

王澈回来的时候,典韦与王澈说起这件事,王澈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解释给了典韦听。

“这么说,以后主公您就不去酒馆了,改去部尉府了?”典韦问道。

王澈点点头:“不过这部尉府估计也去不了几天了,曹孟德得罪的可是蹇硕啊。”

不管是宦官的希望,还是曹操他爹的希望,总之,曹操想要再留在洛阳是不可能了。

“那主公为何还要帮他?这万一”典韦想说,万一把自己也牵连进去怎么办?

“放心吧,蹇硕即便是再势大,也非一手遮天,他上头还有人压着呢,即便是在宦官之中,他也不是个说话算数的,曹家想要保住曹操,肯定会找上臂蹇硕更厉害的人。”王澈笑道:“曹嵩现在可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

曹嵩中年得子,对于曹操可是疼爱的很,即便曹操年轻气盛,整天给他惹祸,但是自己的儿子还是自己的儿子。

王澈是有的忙活了,但是典韦自己在家,却是无聊的狠了,想要去酒肆喝酒,到了酒肆之后,却发现酒肆已经关门歇业了,王澈回来之后将这件事告诉他,他才知道原来这件事儿牵扯到了酒肆,酒肆畏惧蹇硕的势力,不敢再开门了,万一人家在部尉府受的气每个地儿发泄,找到酒肆头上该怎么办?

赚钱哪儿有保命要紧?

因此,掌柜的听说曹操将蹇图给打死了之后,赶紧给酒肆里的伙计发了工钱,让伙计们先暂且回家候着去,酒肆关门,掌柜的也回家去了,万一有个什么风吹草动,赶紧卷铺盖逃命。

“曹操是个很有前途的年轻人啊。”王澈笑道。

典韦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反正不明白不要紧,自家主公明白就可以了。

“主公,现在酒肆已经关门了,那咱们厨房里的那些个东西”典韦说道。

费功夫弄起来的东西,岂不是没地儿用了?难不成要留着自己玩不成?

“我临走之前嘱咐掌柜的,若是他对烈酒有兴趣的话,大可来咱们家来找我。”王澈说道:“就看掌柜的他来不来了。”

王澈觉得,掌柜的是会来的,若是他真觉得洛阳城待不下去了,想要离开洛阳在别处做生意,怎么说也得有安身立命的本钱才是,到了别处,再做酒肆的生意,若是没点儿特色,在加上人生地不熟没什么人脉,很快生意就会被人挤兑走的,所以王澈觉得掌柜的会来。

万贯家财没了可以再赚,但是机会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

果然不出王澈所料,到了傍晚的时候,院子的大门被敲响,掌柜的来到了王澈的院子。

典韦开门,见到了掌柜的,连忙将掌柜的请进了院子。

“掌柜的,某家主公正等着掌柜的呢。”典韦笑道。

等了一下午,终于来了。

掌柜的笑着对典韦拱了拱手,随后进了院子,进了王澈所在的正屋。

“掌柜的,请坐。”王澈请掌柜的坐下,又让典韦将厨房里的酒拿了过来。

酒水还是普通的酒水,王澈要与掌柜的谈事儿,自然是不会拿着烈酒灌人的。

“澈哥儿的酒,在下尝过了,果真好酒啊。”掌柜的笑道:“不知澈哥儿是打算如何啊?”

掌柜的与王澈之间的对话,也算是开门见山了,现在也没多少时间可以让掌柜的浪费了,若是洛阳城中的风头一旦不对,他就立马带着家底儿离开洛阳,避开蹇硕,重新再找个地方东山再起,而王澈给他的烈酒,掌柜的多多少少也猜出一点儿王澈的意思,因此,他来了。

“掌柜的不好奇,那些烈酒是怎么得来的吗?”王澈笑问道。

“这烈酒得来之法,我经营酒肆这么多年,多多少少是知道一些的,但是苦于数量无法提升,因此即便能得来,也只是一点半点,想要用于经营,可是在这数量上是个难题啊。”掌柜的说道:“澈哥儿把我叫到你家里来,想说的,就是这件事儿把,澈哥儿不妨直接开个价钱。”

掌柜的到底是生意人,在生意方面,也是精明的很,也猜到了王澈的目的,干脆就直接明人不说暗话,开价钱就是。

“这烈酒,在下倒是研究了一套东西,能够解决数量的难题,这个法子,再加上一套东西,掌柜的觉得,价钱几何?”王澈问道。

掌柜的伸出两根手指,比划着。

王澈笑着摇了摇头,王澈这做的可是一锤子的买卖,价钱定然不可能低了,这是他与典韦的第一桶金,往后他与典韦的花销,有很长一段时间,要依靠这一笔买卖了,毕竟曹操也在洛阳待不了多长时间了。

掌柜的觉得,二十万钱已经不算少了,一套器具罢了。

掌柜的是商人,自然也要为自己的利益考虑。

第四十一章:三百万与一个提示

人情归人情,买卖归买卖,虽然平日里关系好,但是关系归关系,到了最买卖的时候,就不能顾念着关系了,若是顾念着关系的话,王澈直接白送给掌柜的便好了,但是事儿也没这么干的。

王澈想了想,伸出了三根手指,这个价钱也差不多了。

掌柜的一看,三十万钱?仔细想了想,也差不多,不就是十万钱吗?若是有了烈酒制作的方法,想要回本,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那等烈酒,往外卖,定然是价值不菲的,这世上从来不缺为酒花大价钱的人。

掌柜的也是颇有家资,这三十万钱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

“好!”掌柜的答应的痛快:“三十万就三十万!”

王澈一愣,三十万?随后摇了摇头,笑道:“掌柜的说笑了,哪儿是三十万,是三百万。”

“三百万!”掌柜的惊呼,这是赤果果的抢钱啊!

“澈哥儿你说的可是三百万钱?”掌柜的看着王澈,再次确认道。

王澈点了点头:“正是,三百万钱,掌柜的,在下这是做的一锤子买卖,这法子卖给您之后,就是您的了,至于这东西您怎么用,是自己用,还是再转手卖上一波,在下就不管了。”

王澈做生意是不可能去做生意的,即便以后有需求,也会去找人帮着自己去做生意而不是自己亲自去做,这种社会环境之下做生意,自己掉价。

王澈这也是为掌柜的指出了另外一条路,这玩意儿你觉得价钱贵了,到手之后不但可以自己用,还能转手卖上一波自己回回血啊,就看这掌柜的是要做长远买卖,还是顾着眼前回拢钱财了,若是要做长远买卖,那这“独门”设备还是自己留着好,随着生意越做越大,烈酒能够走出去,自然有得赚,若是着急用钱,着急回血,把这东西再转手卖一波,那别人自然也就能做着烈酒生意了,与掌柜的之间,可就形成了竞争,到最后谁的生意做的大,做的红火,全看自己本事了。

“澈哥儿,这三百万钱,是不是有些多了啊。”掌柜的问道。

三百万钱,都能买个品级三百石的官做做了。

曹操现如今的官职是洛阳北部尉,是四百石的官,这个官也并非只有举孝廉才能做,比如花个四百万钱,照样能够坐在那个位子上。

“多吗?”王澈笑道:“其实在下觉得,还有些少呢,要不这样,三十万钱,这法子给掌柜的,但是以后若是找到合适的,在下再去找别人不过这法子,可就不单单是属于掌柜的您自己了。”

王澈的意思是,三十万钱,这法子卖给你,但是王澈可以找上十个做酒水生意的,将此法出售,不仅仅是十个,甚至是十几个,几十个,王澈是赚的,赚到的可能还比这三百万钱要多得多,不过这烈酒的生意,估计到最后也是人人可做了。

掌柜的听王澈这么说,连连摆手:“不不不,咱们再商量商量。”

掌柜的自然之道王澈的说法是个什么意思,但是关于烈酒这独门生意,掌柜的实在不想放弃,但是这三百万钱,对于掌柜的来说,有点儿肉疼。

三百万钱啊!

赚肯定是能赚回来的,可是多久能赚回来?这法子,往外卖肯定是不值当的,那想要回本,就得靠着自己一步一步踏踏实实的做生意回本了。

“掌柜的,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现如今酒肆的情况您也看到了。”王澈说道:“再给您透漏个消息,曹部尉把蹇图给打死了,蹇硕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曹家会买通宦官张让,为曹部尉开路,保住曹部尉,也就是说,蹇硕是动不得曹部尉了。”

这还真是内部消息,外面是不会传的,蹇硕动不得曹操,至于会把怒气发泄到哪儿,这就不知道了。

本来酒肆的掌柜的酒已经自危了,听得这消息,心中更是担心了,看来这洛阳城,是留不得了,回去之后,赶紧收拾东西离开洛阳吧,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万一蹇硕若是迁怒于酒肆,他可没有曹家那么大的门路。

这么想的话,三百万钱,也算是给自己的将来,打个根基了,毕竟若是有这法子,无论是到哪儿,都能吃的开,都能东山再起。

生意嘛,总要有本钱的,总要有投入的。

这三百万钱,就当是投入吧。

掌柜的心里也知道,王澈要这三百万钱,其实也不算多,若是按照王澈自己说的,找更多的做酒肆生意的,将这法子卖出去,所得钱财,可就不止这三百万了,而现在,王澈是一次性的,三百万钱,将这法子完完全全的卖给自己,说起来,这也算是人情了。

掌柜的一咬牙,应了下来。

“好,三百万便三百万。”掌柜的说道。

“掌柜的痛快。”王澈笑道:“有了这烈酒的制作方法,这三百万相信掌柜的很快就能赚回来了,其实洛阳这地方,虽然遍地显贵,有钱人多,但是若说安全稳定,也不尽然,在下倒是可以给掌柜的一个建议。”

“澈哥儿请说。”掌柜的说道。

“掌柜的不妨往南走走,比如,荆襄之地,又或者是益州。”王澈说道:“将来十几年之内,是最为稳妥的地方。”

刘焉再益州,刘表守荆襄,很长一段时间,这两处都能避开中原的祸乱。

但战火蔓延到那边也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天下乱起来,谁管你是哪儿。

反正未来的北方,是天下群雄角逐的最厉害的地方,打的最激烈的地方。

至于南方,乱世乱,但是乱得没有北方厉害。

“澈哥儿是如何知道”

“不可说,不可说,在下言尽于此,信与不信,全由掌柜的自己决定,在下也只不过是给掌柜的一个提议罢了,若是掌柜的不愿往南方走,北方冀州也是一处善地。”王澈说道:“若是掌柜的心中已经有了去处,这些话,就当在下未曾说过就是了。”

第四十二章:暴富

王澈不愿多说,掌柜的也就不再多问了。

“也罢,先谢过澈哥儿的提醒了,不知澈哥儿的那制作烈酒的法子”

“掌柜的且随我来。”王澈笑道,随后起身往屋外走去:“东西都在厨房之中,不过在此之前,咱们是不是”

立字据,这是做生意的规矩,王澈略知一二,掌柜的的酒很明白了,于是点头应下了。

王澈到里屋之中端出了笔墨,在绢布上提笔写下了字据的内容,一式两份,交给掌柜的看过之后,两人在绢布上签字画押,这份买卖,就算是成了,赖也赖不掉了。

立下字据之后,王澈带着掌柜的到厨房之中去看蒸馏酒的用具。

当掌柜的看到王澈院子厨房里的东西之后,心里觉得自己这三百万钱,花的似乎有点儿冤枉

东西不多,还都不是什么贵重东西,都是很普通甚至可以说很便宜的东西,组合在一起。

“这就是?”掌柜的诧异的看着王澈,他还以为是什么“尊贵的”“高贵的”“值钱”的东西呢!

三百万钱啊!就是一堆竹管子,还有竹片儿编织的这是啥玩意儿?

掌柜的觉得自己的心有点儿破裂,还在冒血,止不住的那种

“这就是了。”王澈说道。

“就这些?”掌柜的问道。

“就这些。”王澈回应:“别看东西简单,但是很实用,烈酒就是由此而来。”

说罢,王澈又为掌柜的解释烈酒蒸馏的原理和这套东西的组装使用方法,也不难,可以说是非常简单了。

可是越是简单,掌柜的心里的伤口越是大,心就越疼。

这特娘的三百万钱啊!三百万钱!三百万钱!

重要的事情要重复三遍!

“掌柜的,可看明白了?”王澈问道。

“明白了,明白了。”掌柜的捂着自己的胸口说道。

“那就好,掌柜的一会儿可以让人把这套东西都搬走,以后也好有个样子。”王澈说道:“方才在下说的那些要注意的东西,掌柜的可一定要记牢。”

王澈叮嘱着掌柜的,看着掌柜的动作,眼神之中透漏着关怀。

“掌柜的这是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要不要让典韦去找医者?”王澈问道。

掌柜的摆摆手:“不必不必,没事,没事。”

他是一点儿毛病都没有,就是心疼。

王澈再仔细看掌柜的表情,心中恍然大悟,这是心疼了啊,心疼三百万钱买了一堆竹子回去

可是这可不是普通的竹子啊,不知道智慧最值钱吗?

王澈心中笑了笑,也没再说什么。

掌柜的看完东西之后,就先告辞回去了,一会儿再来拿东西的时候,估计也就把铜钱给带过来了。

三百万钱啊,虽然王澈与掌柜的谈生意的时候稳当的很,但是现在生意谈成了,人家一会儿就要把钱给送过来了,王澈心里还是有些激动的,什么叫一夜暴富。

虽然笔迹那些世族显贵来说这都是小钱儿,但是对于王澈和典韦这俩之前花钱都是几钱几钱的花的人来说,这就是巨款。

有这三百万钱,王澈能够做许多事情了,怎么着也得给典韦配一对趁手的武器,原先典韦的那一对铁戟虽然用着顺手,但毕竟不是什么好铁锻造出来的,也该换了。

现在的王澈就如同一个山炮一样,开始在心里合计着自己拿到这三百万钱以后要怎么霍霍这些钱了。

三百万钱也不是个小数目了,就算是用麻袋装,也能装上十几麻袋吧?

王澈没有真正见到过三百万钱是多少,但是想像一下,差不多也能想到。

到了傍晚,太阳落山的时候,往的院子的大门再次被敲响,掌柜的亲自带着十几个仆从,整整拉了三牛车的箱子,停在了王澈的院子的门口

“澈哥儿~”外头传来掌柜的声音。

典韦将院子的大门打开,王澈从里屋走了出来。

“掌柜的挺快啊。”王澈出了大门,对着掌柜的,笑脸相迎。

“也是没办法的事啊,澈哥儿可知,现在那蹇家,都快要翻了天了。”掌柜的苦笑说道。

“哦?掌柜的,进来说话吧。”王澈将掌柜的请进了院子。

而在掌柜的一声令下之后,外头的十几个仆役开始从牛车上将箱子给抬进院子之中。

典韦也在外头帮忙,寻常两个人抬一个箱子,而典韦自己一个人就能给搬进来,到底是力气大。

掌柜的被请进了院子。

“方才掌柜的说蹇家现在都快翻了天了,怎么回事儿?”王澈问道。

蹇硕走的时候,连自个儿叔叔的尸体都不带走,还是曹操派人给他送回去的,现在又在家里闹腾什么呢?

“澈哥儿有所不知,曹部尉把蹇图的尸体送到了蹇家去,蹇家已经搭建了灵堂,府上的人哭作一团,蹇硕在府中大发脾气,动静闹腾的可不小,这也是百姓从他们门口路过,听到的里面的动静,你想想,这动静得多大。”

反正蹇硕肯定是咽不下这口气的,他早晚得对曹操出手,就看曹家如何挡了,反正他的想法,也都已经跟曹操说过了,是否依照他所出的主意来,这王澈就管不着了。

曹操或许能听,但是曹嵩呢?

若是曹嵩知道这办法来自王澈,一个小小的酒馆账房,心里会怎么想?

事实证明,王澈想的也有点儿多了,只要是好办法,曹嵩才不会管这办法是谁出的呢,他要的就是保住自家儿子,别的都无所谓。

虽然拿钱去贿赂张让,让他有些心疼。

为了自己的宝贝儿子,这回可算是要大出血了。

蹇家的动静这么大,掌柜的心里更是忐忑了,如此一来,蹇硕治不了曹操,势必会拿着其他人出气,所以掌柜的是打算赶紧收拾收拾东西,离开洛阳城,至于洛阳城的店铺,关门歇业,反正铺子在那里跑不了,等什么时候这事儿过去,太平了,他再回来也不迟。

比起这些东西来,还是小命要紧。

仆从们和典韦不断的在院子里进进出出,将掌柜的带来的钱财都搬运了进来,而王澈与掌柜的,则是去了厨房,将那一套东西都收拾妥当,让仆从们搬上马车,交由王掌柜的带走。

第四十三章:曹嵩

掌柜的匆匆的来了,又匆匆的走了,挥一挥手,带走了王澈家厨房里的一堆竹子,留下了一院子十几口大箱子的铜钱。

三百万钱啊,就这么堆在院子里,看着就壮观,王澈上钱,掀开一口箱子,箱子不大,装得满满当当的都是一串一串的铜钱,一串一百钱

“渍,发财了。”王澈的嘴角不知不觉的咧开。

“好家伙,这么多钱。”饶是典韦“见多识广”,真正见到这么多钱,也是第一次,他以前从来没想到,就仅仅自己买的那些东西,被王澈这么一折腾,就能换回三百万钱来。

说白了东西不重要,重要的是智慧!

“有了这些钱,咱们也能轻松一阵子了,典韦,你可会挑选马匹?”王澈问道。

典韦点了点头:“虽然某家不喜骑马,但是对马匹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了解的。”

不喜欢是一回事的,但是以往赶路或者是逃跑的时候,马匹可是非常重要的,典韦也跟着旁人了解了许多关于马匹的事儿,不说精通,但是优劣总是能看出来的。

“明天你就去买两匹好马回来。”王澈说道:“至于剩下的,先扔院子里吧,反正肯定能花完的。”

“是。”典韦点头应声道。

对于曹操的事情,曹家人也不敢多耽搁,出了此事之后,曹嵩当天回去就让府上的仆役准备了丰厚的“礼物”。

次日清晨一早,曹嵩照往常一样,到宫中上朝,退朝之后,出了大殿,寻到了殿外的小黄门,让他去代为通传一声。

曹嵩要见张让,但是张让大多时间都是侍奉在皇帝身边的,因此曹嵩想要私下见张让,两人还需约定一时间才是。

张让在洛阳城内也是有自己的宅邸的,而且张让的宅邸之中的布置,可不比皇宫之中皇帝的宫殿逊色多少,一般与张让私底下有密切来往的官员,都见识过中常侍张让的“豪宅”。

张让如今在皇帝身边侍奉,是皇帝身边的人,朝中的官员想要办什么事儿,想要通往皇帝,就必须要摆平挡在前面的张让,用什么摆平?钱!

“烦请这位公公,务必将消息带给张常侍。”曹嵩说着,从宽大的袍袖之中掏出一串钱,暗戳戳的塞进了这位小黄门的手中。

小黄门收了曹嵩的钱,连连点头应承着。

“曹大人放心,小的一定将话给您带到。”

“如此,就先谢过公公了。”曹嵩笑道。

“曹大人客气了。”

曹嵩虽然在朝中坐到了大司农的位子,但是自家儿子得罪了蹇硕,宫中的这些宦官,还是对人家客气些为好,谁知道一个小小的黄门身后,能牵扯出什么人来,多事之秋,谨慎小心一些总是好的。

曹嵩的小心谨慎会做人,也是曹家在朝中屹立不倒的缘故之一了。

买通小黄门之后,曹嵩也没有立即就出宫,他还要在宫中等候张让的回复,送礼这种事情,自然不能在宫中说,所以两人的会面,定然是要在宫外,在张让的府邸之中。

这时,大殿之中的官员陆陆续续的穿上鞋子,走出殿外,见到曹嵩,笑意盈盈的拱手问候。

“曹大人有个好儿子啊。”

“是啊,曹部尉杖毙蹇硕叔父的事情,都已经传开了,朝中诸多公卿大臣们对曹部尉可是赞誉的很啊。”

曹嵩听到这些话,脸上笑意盈盈,态度谦虚,一一回应,但是心里有多苦,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

名声哪儿是这么容易就能得来的,得到一些东西,势必会失去一些东西,在曹嵩看来,自家儿子干的这事儿,这叫得不偿失。

曹嵩有自己的经营之道。

不过面对这些人,曹嵩剩下的,也只能是应和了,不然怎么说?说自家小子下手不知轻重?很明显,这些人对宦官可是恨之入骨的,若是这么说,把这些人也给得罪了,两边儿不讨好。

也罢,如今看来,也算是好坏参半吧,自家儿子好歹也博了个大名声。

曹嵩与这些官员聊了一会儿,后宫出来的小黄门已经回来了,站在远处,等候着曹嵩。

在宫中做事的,没个眼力见可不行,那样活不长久。

曹嵩与身边的那群官员寒暄之后,这才走到隐蔽处,见那小黄门。

“曹大人,张公公应下了曹大人的请求,明儿个午后,请曹大人移步张公公的宅邸,再详谈。”小黄门对曹嵩说道。

“好,这就好,有劳公公了。”曹嵩拱手说道。

“曹大人客气了。”

这经常侯在皇宫大殿外的小黄门,便是张让的眼线耳目,是朝中一些与他有来往的官员联络的人通往他的一条线。

若是没有外头的联络,张让又如何让自家的库房充盈起来呢?

既然张让肯见,曹嵩也就放心下来了,昨儿个发生的事情,张让肯定是知道了,这个时候自己要见他,为了什么事,人家也肯定能猜测的到,别的曹嵩不怕,就怕张让不见他,只要张让见他,他所准备的礼物,就一定能让张让心动。

曹嵩稍微松了一口气,从拐角处出来,一脸平静的出了皇宫,上了马车,回了自己的府邸,至于朝中的公卿大臣如何评价曹操,曹嵩不想多理会,评价再好,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其次才是前途。

命没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现如今的曹嵩,也只有曹操和曹满这一子一女罢了,外头的人只知道曹嵩只有曹操这么一个宝贝儿子。

曹嵩可是知道,昨儿个蹇硕在蹇家可是大发脾气,这事儿别说是搁在蹇硕身上了,搁在谁身上都不可能就这么过去。

王澈遵从着昨日的约定,一早在家用完了早饭之后,收拾一番,便去了部尉府,还不知道今天的部尉府是个什么情况呢。

当王澈来到部尉府的时候,可能曹操已经提前跟部尉府的人都打过招呼了,因此王澈到了之后,直接进入了部尉府之中,然后部尉府的下人领着王澈进了部尉府的大厅。

进了大厅之后,见到大厅里的两个人,王澈倒是先愣住了。

随之一笑,心中释然。

第四十四章:曹操的人生导师

坐在大厅之中的一男一女,赫然便是曹操和曹满。

如今在部尉府之中,曹满倒是不再做男装打扮,而是回复了寻常时候的打扮。

早前王澈见到曹满的第一面的时候,就觉得曹满有些“奇怪”,因此怀疑过曹满的性别,现在见到曹满女儿家的模样,心中了然。

这孩子就是女扮男装出门啊。

套路,全都是套路!

“先生来了,请坐。”曹操起身迎接王澈。

王澈拱了拱手:“是。”

“先生现如今住在何处?”曹操问道。

“我与典韦来洛阳城也没多长时间,在城中租了一处院子,暂且作为安身之地。”王澈说道。

被曹操这么一问,王澈倒是想起来,现在自己钱也有了,有没有必要再洛阳城置办一处宅子?

王澈也怕自己置办了宅子,以后在顾不上,到最后多少东西都喂了董卓的那一把火。

到时候,自己有能力能阻止董卓的那一把火吗?

这年头,买房子还真不如租房子来的实在。

“先生现如今还在租宅子住?”曹操诧异道。

王澈点点头:“嗯,宅子的事儿,以后安定下来再说吧,而且,洛阳城也待不了多长时间了不是吗?”

王澈的话,意有所指,曹操也能猜到。

还是因为自己打死蹇图的事儿,自己一旦调动,王澈作为自己的幕僚,肯定也是要跟着离开洛阳的。

现在在洛阳安家落户,暂时还真没那必要。

只是,自己能调动到哪里去呢?

心里说不忐忑那肯定不是真的,现在虽然名声有了,但是这股高兴劲儿也就能让曹操高兴一会儿罢了,接下来的麻烦事儿,才是真麻烦。

“关于外调的事儿,我心里也没准儿,说起来,我是不愿意离开洛阳的,既然坐在这个位子上,便要尽到这个位子的职责,如今的洛阳城才刚刚有了起色。”曹操说道。

“刚刚有了起色,就得罪了蹇硕。”王澈打断了曹操的话。

王澈所见到的曹操,虽然聪明,但是仍旧是太年轻,除却说他年轻气盛之外,就只剩下一根筋了,果然时间才是打磨一个人最好的工具。

“先生?”曹操看向王澈,眼中有些疑惑。

“曹部尉还是太过于理想啊,这洛阳城之中,上至天子,下到群臣,说句不好听的,已经烂透了。”王澈说道:“曹部尉在洛阳,再怎么折腾都是没用的,除却得罪更多的人之外,还能如何?收拾到最后,曹部尉难不成连天子也要收拾?洛阳要真的成了天下首善之地,别说是曹部尉你了,曹家也要完,仅仅就凭借曹部尉你一个人,人单力薄,在北部尉这个位子上,成不了大事,现在因为蹇图一事,曹部尉该得到的已经得到了,在下建议,曹部尉还是见好就收,接下来,就暂且先听从曹大人的安排吧。”

“先生何以对朝廷如此悲观”曹操问道。

“事实就是如此啊,曹部尉得罪了蹇硕,尚有曹大人为曹部尉奔波忙碌,疏通关系,曹部尉到最后,也不过是离开洛阳避避风头罢了,曹部尉可知,那日蹇图所在的酒肆现在如何了?”王澈问道。

大厅之中就只有曹操、曹满和王澈三人,夏侯家的两个兄弟在大厅外面守着,不让人接近,因此在这大厅之中,这些话题,也并不避讳。

自昨日蹇图死了之后,曹操哪儿有功夫去关心一家酒肆如何,先前也说了,这件事情那酒肆是无罪的,过错皆在蹇图一人身上。

所以说,那酒肆到底怎么了?

“昨天酒肆的掌柜的遣散了店铺里的伙计,酒肆关门,昨日傍晚,掌柜的便将自己的家当都收拾妥当,今儿个一早,拖家带口,离开了洛阳城,他怕蹇硕迁怒于他,危及家中亲人,干脆就出去避祸去了。”王澈说道:“可见洛阳城宫中的宦官们也是凶名在外啊,如今曹部尉也只是得罪了一个而已,难不成曹部尉想要留在洛阳城,得罪更多吗?所以说,并非在下对朝廷如何悲观,只是现实摆在眼前罢了。”

王澈这一番摆事实讲道理,的确对曹操那颗年轻的心产生了不小的冲击,难不成自己曾经所坚信的,都是错的吗?

“兄长无需如此,错的并非是兄长。”曹满在一旁说道。

作为曹操的妹妹,自然是了解自家兄长的志向的,如今的情况,却是自家兄长被现实狠狠的抽了一巴掌,做的是对的,但是却要离开洛阳避祸

“是啊,错的并非是曹部尉,而是这个世道啊,想要拨乱反正,哪儿这么容易。”王澈笑道:“看看朝堂上的公卿大臣们吧,看看他们的姿态,曹部尉应当能明白。”

王澈也从来没有想到,他有一天会给曹操做人生导师,这算不算占便宜?

看看朝中,四世三公袁家,看看司徒、司空、太尉之流,哪个不自称是大汉忠臣,哪个心里不向着党人,但是谁敢明面儿上将这事儿摆出来?还不是龟缩自保?美其名曰:缓缓图之

他们图什么了?做什么了?

大汉朝还不是越来越烂?朝廷卖官卖爵的情况越来越严重,地方税收一年比一年要命,皇帝依旧在宫中享乐,日子过的一天比一天潇洒,连带着皇帝身边的宦官,一天比一天嚣张。

当然,大形势如此,即便是出了一两个中正耿直之臣,也是没什么作用的,曹操是这样的臣子,到现在还不是要靠着贿赂张让,谋求个外调的位子?不然曹操再在洛阳留下去,那可就要了命了。

北部尉府发展到了现在,若是曹操继续留在洛阳,接下来要如何做?像以往一样,继续秉公执法,将洛阳城里的人得罪个遍?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无论如何做,打的都是自己的脸,对曹操没有任何好处。

所以现在的出路就是,离开洛阳。

离开之后,管他洪水滔天,与曹操就没关系了,曹操的名声依旧响亮。

第四十五章:张让

有些话对于曹操来说,自己老爹的苦口婆心,说再多,也不如旁人的一通醍醐灌顶,王澈的话对于曹操来说,便是如此了。

“无论是父亲还是阿澈,都是如此说,兄长还是想不通吗?”曹满笑道:“如今的兄长,可是曹家的希望,只要能保住兄长,父亲是什么都肯做的,只是先前奈何兄长太过顽固,现在这件事,估计父亲也不会再由着兄长了。”

“若是当时是小满,小满会如何做?”曹操看着曹满问道。

“与兄长一样,但是事后会听从父亲的安排,离开洛阳避祸,明哲保身。”曹满笑道。

“有的时候,退一步海阔天空啊,曹部尉。”王澈笑道。

曹操抿了抿嘴,点了点头,看样子是认同了曹满和王澈说的话,心里原本的想法也动摇了。

看来,自家父亲虽然醉心经营,但是总归姜还是老的辣,否则也不会把曹家越经营越是势大,听老爹的,也是个选择不是,总比自己梗着脖子去硬生生的往事情上撞要好。

今天这一整天,北部尉府的部尉们照常在街上巡逻,经过昨天的事情之后,洛阳城归属北部尉府管辖的地带显然太平了许多,没有人敢滋事闹事,毕竟曹操这才刚刚打死了蹇硕的叔叔蹇图,谁会这么不长眼的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再去触曹操的霉头,即便是洛阳城中朝中的那些公卿大臣们,知道此事之后,也都严加约束自己府上的那些下人们,毕竟,前脚赞叹了曹操的名声,后脚自家人再犯毛病,打的还是他们的脸。

这年头,明面上,大家还是很在意面皮是否干净的,要脸。

次日,曹嵩依照约定带着他准备好的礼物来到了张让在洛阳城中的府邸,虽然先前也曾见识过张让府邸的奢靡,但是每一次来,心中都会感慨。

张让不仅仅只有这么一处府邸,在外还有一处庄园,这府邸比起那处庄园,也是小巫见大巫了,能把庄园的屋子建造的比皇帝居住的宫殿都要高的,也就只有张让一人了,为了不让皇帝追究此事,张让还编造了“天子不可登高,登高必遭大祸”这等谎言蒙骗皇帝,可皇帝偏偏还就信了,有趣不?

曹嵩从马车上下来,站在张让府邸的门口,心中微微叹息一声,随后转过身来,吩咐仆从们将礼物从牛车上搬下来,送到院子里去。

曹嵩午后前来拜访,张让府邸之中的人也是知道的,因此门房见到曹嵩之后,很是恭敬的迎了出来,将曹嵩请了进去,至于那些搬运礼物的仆从,张让府邸之中也有下人出来帮忙。

曹嵩跟着张让府上的仆从来到前厅,张让已经在前厅之中等着曹嵩了,张让虽然是个太监,天子身边伺候人的,但是在背后,在自家府邸,他就是被伺候的那个,身后站着两个掌扇的婢女水灵灵的,姿色不比皇帝身边的宫女差,这张让的府邸之中的布置,也不比皇帝的宫殿差到哪儿去。

这让张也是近几年宫中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了,在宫中的地位已经逐渐的超越了曹节、王甫这些老人了,当今陛下最是看重张让,甚至管张让叫“阿父”,皇帝曾有言“张常侍是我父,赵常侍是我母”。

“曹大人,来了?”张让盘膝坐在软榻上,倚在背后,听到动静之后,微合的眼睛抬了抬眼皮,见到了曹嵩:“来,曹大人到这边来坐。”

“谢张公公。”曹嵩拱手应声,随后坐在了张让的左下首。

“曹大人此来,为的什么事儿,咱家也能想到一二,想来,曹大人是为了令郎的事情来寻咱家的吧?”张让缓缓说道。

“正是。”曹嵩说道:“老夫就这么一个儿子啊,还整日的惹是生非,不让人安生,原本以为做了官,就知道轻重了,可是没想到,这才几天,就闹腾出这么一件事儿来,唉~~~”

听到曹嵩叹息,张让也是轻笑:“令郎的性子,咱家也是知道的,约莫一两年前,好似有个顽皮的少年,趁着夜色,私入咱家的宅邸,被咱家给发现了,那不就是令郎吗?咱家还记得他啊,好敏捷的身手,大长秋的好孙儿呢。”

听张让这般说,曹嵩心里登时咯噔一声,暗叫不好。

张让这是记仇了?

这时,外头张让宅邸的管家走了进来,拱手行礼之后,走到了张让耳边,轻语了一番。

张让的脸上逐渐露出了笑容,挥了挥手,让管家退了下去。

“曹大人啊,咱家也不是什么小肚鸡肠的人。”张让笑道:“曹大人今儿个既然是为了令郎来的,那咱们就把这事儿给解决了,如何?”

“张公公说的是。”曹嵩只能赔笑应和着。

“令郎在京师,招惹出这么大的是非来,留在这洛阳城,怕是不成了,要不,就干脆将令郎外放出去,到别处去,冷静冷静,也算是避避风头了,曹大人觉得如何?”张让问道。

“听张公公的安排,此事,还请张公公多多费心了。”曹嵩拱手道。

“好说好说,好歹当年令尊在宫中的时候,对咱家也多有提携,你我两家,也还是有旧的嘛,当年令郎来咱家的府邸胡闹,咱家也是将令郎当成自家后辈了,曹大人放心就是。”张让笑道。

“是是是。”曹嵩连连应声。

事情办成了,曹嵩也不便在张让府邸之中多做停留了,张让也未必乐意曹嵩在府上多做停留。

曹嵩告辞之后,张让从座位上起身,在一旁婢女的搀扶下,走出了大厅。

管家在外头正候着呢,见到张让走出来,躬着身子上前。

“主家,曹大人送来的东西,都抬进后院儿了。”管家说道。

“走,去看看。”张让笑道:“这曹嵩为了他儿子,可真是大方啊。”

方才管家进大厅的时候,就在张让的耳边说曹嵩送了不少东西过来,张让的心情这才好了起来,现在曹嵩走了,也该好好享受享受这些礼物带来的快乐了。

第四十六章:皇帝刘宏

曹嵩为了给曹操买条路,的确是下了血本了,大大小小的箱子堆在后院儿,这,送给张让的钱财数量,看上去可不比王澈院子里堆着的那些钱少。

当然,曹家有钱,这点儿钱对于曹家来说也算不得什么,这送人情就跟浇花一样,同样是一勺子水,一股脑的浇下去跟分个三五次浇灌,区别是很大的。

一勺子下去给他浇透了,这人情往来,才算是透彻。

更何况,曹嵩这是来为自己儿子平事儿的,自然不会吝啬。

毕竟自家儿子的命,比这些钱财要金贵的多。

“主家,您真打算帮曹大人?”管家问道。

“自然,不然呢?人家东西都给送来了,这么大方,收人钱财就得替人消灾,明白吗?”张让踱步在这些礼物之间:“若是拿了人家东西,不给人家办事儿,下次谁还会找咱家?这不是断了咱家的财路吗?”

“可是主家,蹇公公那边”

“嗯你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无妨,咱家只是答应曹巨高将他儿子外调,离开京师,可没答应他别的啊,至于蹇硕如何,咱家可管不着。”张让笑道。

“是是是,主家英明。”管家应和着张让的话。

与此同时,蹇家。

“你是说,曹嵩带着厚礼,去了张让的府上?”蹇硕看着下面的人问道。

“正是,小的亲眼所见。”

蹇硕把玩着手上的杯子,坐在上首,眯着眼睛,皱着眉头。

猛然间,手上的杯子被掷出,摔在了厅中的地上,摔的粉碎。

蹇硕知道他的势不如张让,一旦张让要出面保曹操,那他也就没办法了,若是拂了张让的面子,自己的日子也不好过,虽然同为宦官,是站在同一阵营的,但是各自之间的小算盘也都打得噼啪直响。

跪在地上的仆役被蹇硕的气势吓得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好一个曹巨高,好一个曹孟德!这父子俩啊哼。”蹇硕冷哼一声,随后抬起头来,看向底下跪着的仆役:“你去准备一番,咱家要进宫面圣。”

“诺。”仆从应声,随后下去准备去了。

张让在看到曹嵩给自己准备的这一份礼物之后,也不多耽搁,照他自己说的,收人钱财,替人消灾,让府上的人准备好马车之后,也进宫去见皇帝了。

进了皇宫,张让直奔西苑,除却早朝,皇帝最常待的便是这西苑了,在这西苑之中,有张让提议设立起来的“x泳馆”,以当今皇帝的性子,对这地方,能不喜欢?

张让是宦官,是天子身边的宦官,他入西苑见皇帝,也是无需通禀的。

张让进了西苑之后,见着皇帝正蒙着眼,在院子里跟一棒子宫女嫔妾在一起,衣衫不整的嬉戏呢。,刘宏也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但是却是身形消瘦,面色苍白,一看就是身子虚的厉害了。

刘宏蒙着眼睛,脚步虚虚实实,晃晃悠悠的朝着张让这边过来,张让也不躲闪,扶住了刘宏。

“陛下小心啊。”张让面带微笑的提醒刘宏。

刘宏伸手将蒙在眼睛上的布条撤了下来,见眼前站着的是张让,笑了笑:“原来是阿父啊,阿父不是说今儿个下午有事儿,就先回去了吗?”

张让闻言,笑道:“还能有什么事儿,还不是最近洛阳城那北部尉曹操闹出来的事儿。”

“哦?曹操?朕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啊。”刘宏笑道:“什么事儿啊。”

“那帮臣子,竟然连这事儿都不曾禀报于陛下。”张让故作恨声道:“简直枉为人臣。”

“嗯?怎么,朝中大臣,竟敢欺瞒于朕?”刘宏听得这个,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

“其实此事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主要是如今洛阳城中的百姓们都已经传开了,自洛阳北部尉曹操上任以来,是下了狠手整顿洛阳城中的风气,因此生出了事端。”

“曹操整顿洛阳城,这不是很好吗?”刘宏说道:“良臣啊。”

“是是是,陛下说的是,只是在整治的过程之中,蹇硕的叔父,不小心就犯了禁,结果被曹操给下令给打死了。”张让说道。

“打死了?”刘宏冷笑一声:“死了就死了呗,这算什么大事儿?”

“这曹操秉公执法的名头,都已经传出去了,但是奴婢觉得,这件事儿是好事,也不算好事。”张让说道:“曹操能够秉公执法,维护大汉朝的威仪,这是好的,说明这曹操是个人才,是个良臣,是可用之材,但是还是太年轻,放在洛阳,往后指不定给陛下惹出什么麻烦来,这才几天,就闹腾成这个样子,不少人私底下都有微词了。”

刘宏点了点头。

刘宏是个怕麻烦的人,大多数时间都在这西苑之中安心享乐,一听张让说曹操惹麻烦,心里也对此事提不起什么兴趣来了。

“阿父觉得,朕要如何处置这件事?”刘宏问道。

“陛下,既然觉得这曹操是个可用之材,那就应栽培一番才是,如今曹操因为这件事,名声在外,若是陛下能给他升官,也能彰显陛下之圣明啊。”张让说道:“至于所谓的麻烦,暂且先将这曹操外调,如此一来,可一举两得。”

“升官,外调。”刘宏摸索着下巴,随后脸上再次露出笑容:“不愧是阿父你啊,这事儿就这么轻易的解决掉了,好,就这么办,阿父去替朕拟旨就好,对了,这外调的话,调到哪里合适呢?”

“也不能太远,也不能太近。”张让思索了一番说道:“倒是顿丘还有个县令的缺。”

“好,就把曹操调到顿丘去吧。”刘宏这就将这件事儿给盖棺定论了,紧接着,又跟院子里的他的那些衣衫不整的宫女嫔妾折腾到了一起。

张让笑了笑,躬身向刘宏行了一礼,随后离开了西苑,去操持曹操调任的圣旨的事儿去了。

第四十七章:哟,愁着呐

蹇硕进宫,却是比张让晚了一步,如今蹇硕的地位还是远不及张让的,到了西苑之后,来到皇帝所在的院子,远远的就听到院子之中的莺歌燕舞,靡靡之音,皇帝与院子里的那一堆女人嬉笑的声音传的老远,无论是西苑外头还是里头的守着的羽林军,皆是面无表情。

这样的场景对于他们来说见的太多了,已经习惯了。

进了院子,见到了皇帝,皇帝刘宏见到蹇硕,心里还纳闷儿呢,今儿个是个什么好日子不成?怎么一个两个的都来西苑来见他?

“蹇硕,你来作甚?”刘宏看着蹇硕,原本玩的好好的,被蹇硕打断,刘宏的心情有点儿不耐烦了。

察觉到皇帝的心情的转变,蹇硕连忙躬着身子,恭恭敬敬的拱手行礼。

“回陛下,奴婢”

刘宏不耐烦的摆摆手:“为了你叔父的事儿来的吧?此事朕已经有了定论,阿父已经去办了,你退下吧。”

“诺。”蹇硕应声。

蹇硕来晚一步,在刘宏这里碰了一鼻子灰,心里对着张让也是骂开了,老东西对钱这种东西真真是来者不拒,什么人送的他都收,钻钱眼儿里去了。

这件事有张让插手,加上在皇帝这边没讨了好去,蹇硕知道,想要在洛阳动曹操,怕是不可能了,原本就玄,毕竟曹操现如今在洛阳城中声望正盛,若是动了他,朝中的那些公卿大臣们,定然会借着这个机会对自己发难朝堂里的那些人若是真纠缠起来,也是个麻烦。

不过若是曹操离开洛阳的话那他遇到什么,蹇硕就不敢保证了,如今民间的水灾才刚刚过去,出了司隶,可有不少流民在讨生活呢,那些流民,为了一口吃的,可是敢错平常时候不敢做的事儿呢。

不知道张让是要怎么保曹操。

虽然事情暂时有了定论,但是曹嵩的这个心思,还是没有放下来,想要自家儿子安定下来,看样子是时候给他寻一门亲事了。

曹操已经成年了,之所以一直拖着没有成亲,也是曹嵩有别的打算,他想要为曹操攀附上一门好亲事,也有利于曹家在朝中的地位,如今看来,攀附的事儿是别想了,还是老老实实的找一个好人家的女子,赶紧让自家儿子成亲吧。

部尉府之中才安生了一两天,曹操知道自家父亲要给自己寻亲事之后,不由得又是叹息一声。

想他曹操,当初在这洛阳城中,那也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主儿,日子过的潇洒自在的很,没想到现如今,这么匆忙,就要定亲事了,那逍遥快活的日子啊

“曹部尉,愁着呐。”王澈一身长袍,踱着步子到了部尉府的后院儿之中,见曹操正坐在廊下的栏杆上,双目似是有些无神的样子。

要么怎么说,兜里有钱,腰杆就直溜,王澈就是典型的有钱了,稍微的膨胀了一点儿。

穷人乍富,腆胸迭肚,先前王澈那叫一个穷啊,穷到让典韦去打工,但是还没有到身有十文振衣作响的地步。

王澈先前的穷,是穷在钱财上,而非其他的东西上。

有了钱就有了能够提升他与典韦的资本,有了资本,就有了底气,精神状态,焕然一新。

曹操听到王澈的声音,回过神来,看着精神抖擞的王澈,无奈一笑。

“先生何须打趣曹某。”

“为了成亲的事儿发愁?”王澈来到曹操身侧,也坐在了栏杆上,坐在了曹操的对面。

曹操笑着点了点头:“有这缘故在当中。”

“说起来,以曹部尉的年纪,也是该成家了。”王澈说道:“曹部尉不会是怕成家之后,要担待成家的责任,怕自己担不起吧?”

“就是感觉有些不一样了而已。”曹操说道:“成亲这事儿,以前也想过,但是没想到会是在这种情况下要成亲,摆明了是父亲想要我安分一点,干脆娶个媳妇儿搁家里,回家的时候也好有个人看着,管着。”

“这么说来,曹部尉倒是不抵触成亲的事儿。”王澈说道。

“嗯,不抵触,我此番若是拒绝了父亲的要求,父亲就会把目光放在小满身上,要寻亲事的,就是小满了。”曹操说道:“我答应过小满,无论是是什么事情,若她不愿,定不强求,成亲找夫家的事儿,更是让如此。”

曹操以前虽然是个纨绔子弟,但是对他的妹妹曹满那不是一般的好,说妹控吧,也还不是妹控,这就让王澈有些好奇了,曹操对曹满好,但是这般护着,好像是有些过头了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曹操欠着人家的呢。

“这曹部尉您连您妹妹的亲事都由着她,都护着她?”王澈问道。

曹操提倡曹满自由恋爱?到底是自己穿过来的,还是曹操是穿过来的?又或者是,曹满穿过来的?

“先生有所不知,是曹某对小满,心中有愧啊。”曹操叹息一声说道:“若非当年,小满现如今也不过是个普通女子,在自己的闺阁之中安稳的过日子,心性平淡,而后到了年纪,找个好夫婿,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就好,也正是当年那件事,改变了小满的心性。”

曹操的这话,倒是勾起了王澈的好奇心,当年?当年曹满发生了什么事儿?变成了现在这模样,曹满除却比周围人聪明一些,比周围人稳妥一些,好像也没别的了吧?

但是凡事都是需要立一个对比的目标,比如说,曹满与曹操对比。

曹满还比曹操小四岁呢,二八的年华,这样一对比的话,的确看上去曹满比曹操更加不凡。

“那还是我们小时候的事儿了。”曹操说道:“建宁元年的时候,当今天子刚刚继位,那时候的天子也才不过是个少年人,父亲在洛阳为官,想着带我们兄妹到洛阳来,带在身边,见识见识,那个时候,我祖父因为拥立如今天子有功劳,受封了费亭侯,升任了大长秋一职,在年少的陛下身边侍奉。”

第四十八章:童年阴影

曹操的祖父,王澈是知道的,曹腾嘛,宦官,地位不低的宦官,当初梁冀毒死质帝之后,与梁冀一起拥立了现如今的天子,所以在宫中的地位也是一路水涨船高,封了侯,升了官,还加了特进。

建宁元年的时候,当今天子刚刚坐上这个位子,最为信任的便是身边的几个太监了,自然也包括曹腾在内,曹腾在宫中先后伺候过四位天子,自然是最得天子的宠信。

当然,除却曹腾之外,还有另外的几位大太监,比如说,曹节、王甫。

“那时候天子年纪小,因此曹节就提议,在世家勋贵之中寻找年纪相仿的少年进宫陪伴圣驾。”曹操说道:“说起来,这对于一些人来说,也是个好机会,若是自家孩子入了陛下的眼,讨了陛下的欢心,能给陛下留个好眼缘,将来入仕,也是条路。”

王澈看着曹操,听着他说话,点了点头。

讨好皇帝,的确是个路子,比其他的路来的方便,这是一条捷径。

“所以说,当时洛阳城中有不少人家将孩子都送到了宫中,一半是怀着这样的心思去的,一半是迫不得已,圣命难违,这些孩子,其实也大多都是朝中党人家的孩子,有的还是王甫亲自拟定的。”曹操说道:“当时祖父在天子身侧,作为曹家的孩子,自然也不能避免,但是祖父知道,此番去宫中,不是什么好事,因此,就让小满代替我,去了皇宫之中,到最后去宫中的那些孩子,活着出来的,就只有小满一个人。”

王澈心中一惊,这么多孩子进宫去,活着出来的就只有曹满一个人,宫里当时发生了什么?

“先生知道党锢之祸吧?”曹操说道。

王澈点了点头,党锢的事情,王澈在来洛阳城之后,就不断的听到旁人说起过党人的事儿,想不知道也难啊。

“当年党人‘三君’窦武、刘淑、陈蕃三人,为‘一世之所宗’,三人之中,除却刘淑,其余两人在朝中皆是身居高位,陈蕃是太傅,窦武是大将军,两人辅佐朝政,之后便定计要铲除陛下身边的宦官,只是后来事情被泄露了出去,宫中的人知道了这件事,宦官们得了窦太后的旨意,要收拾了那些党人。当时陛下正与那些进宫的孩子一同在西苑玩闹,之后宦官借口将陛下引开,送去了窦太后的宫中,之后又假传圣旨,将陈蕃等党人骗到了西苑之中,西苑之中已经埋伏了不少他们的人,待陈蕃等人入了西苑之后,那些人便一涌而出,手持大棍,将陈蕃一顿乱打,之后陈蕃就被抓了起来,关进了由换宦官掌管的北寺狱中,没熬过当天就死了。

至于进宫的那些孩子,大多也都是党人官员之后,都被曹节与王甫一并处置了,小满因为祖父的关系,这才得以活了下来,被曹节护在了身后。”

曹满是曹腾的“孙子”,曹节自然是知道的,毕竟也是自己这一方的人,自然不会对曹满下手。

“当时场面够乱,而且,曹节对那些孩子下手,是当着小满的面儿,这些都是后来祖父回来的时候说的,当时府上大摆宴席,我就躲在偏厅的帘子后面,听到祖父说起此事,这才知道小满从宫中回来之后便少言寡语不与旁人说话是怎么回事,是因为见到了那等场面”曹操说道。

王澈点点头,恍然大悟,这么说来,是因为在宫中留下了童年阴影啊。

“小满当初是替我进宫的。”曹操低着头说道。

这王澈也能够理解,曹家就曹操这么一根独苗苗,曹腾和曹嵩又知道宫中危险,怎么可能让这唯一的男丁进宫去承担这份危险呢?因此就瞄上了曹满,干脆将曹满做男孩子打扮,送到宫中,反正小孩儿嘛,打扮一番,是男是女看不出来,而且曹腾也在宫中,也能照应一番。

不就是合法、合理的重男轻女嘛?

那个环境之下,王澈也能理解一二。

“然后小满就被那场面给吓着了?”王澈问道。

现在王澈能够理解曹操为什么这么护着曹满了,甚至人生大事儿都由着曹满的性子来,这的确是愧疚啊,曹操觉得,他欠着自己的妹妹

“嗯,吓得不轻,好长一段时间才换过劲儿来。”曹操说道:“即便是缓过来了,以往活泼的性子也没了,整日待在书房读书,经史子集,兵法韬略,父亲也知道小满经过这件事儿着实是吓着了,既然她喜欢这些东西,也就不去管她了。”

突然之间,遭逢“巨变”,一个人变化如此之大,肯定是经历了什么事情的,以当时曹满的年岁,见到宫中那般惨烈的景象,没被吓傻了,已经是足够坚强了。

“近来我在常常在想,这么由着她来,是不是真的对她是好的,父亲的话也并非没有道理,我能护到她什么时候呢?”曹操无奈笑道。

“这种事情,无需想太多,为自己徒添烦恼,这种事情,也是讲究缘分,缘分到了,一切自然水到渠成。”王澈劝慰道。

“先生你呢?”曹操抬起头来看向王澈。

“我?”王澈笑道:“从小读书,父母双亡,得罪了当地的富户,被人家家里的家奴闷了一棍,差点儿去见阎王爷,醒来之后,就开窍了呗,惹不起躲得起,人挪活,树挪死,也就不守着老家了,干脆来洛阳找个出路。”

王澈的经历在曹操看来,也是很普通了,得罪富户,跑路保命。

“不说这些了,曹部尉外调的事情如何了?”王澈问道。

“已经定下了,天子的旨意也下来了,顿丘县,等我成亲之后,立即收拾东西从洛阳动身前往。”曹操说道。

也就是说,曹操即便是从这北部尉的位子上退下来,也要在洛阳城暂且停留一段时间,等到成亲之后,才能动身前往顿丘上任。

曹嵩的动作也是够快的。

就曹操这情况,曹嵩敢不快吗?紧赶慢赶,也不过比蹇硕快一步而已。

第四十九章:初见袁绍

“亲事也这么快定下了?”王澈问道?

曹操点了点头:“父亲看好一家人,已经与人家在谈了。”

王澈咂了咂嘴,曹嵩的动作真是够快啊,看来他也是被自己儿子这一下子给折腾怕了,想要曹操赶紧成家,成了家,肩膀上多了一份责任,行事就多了一层考虑,也能安稳住自家儿子,再加上成亲之后外调离开洛阳前往顿丘赴任,经过这次,总能让曹操长长记性,改变一些。

别总是梗着脖子什么事儿都往上撞,曹嵩觉得,自家儿子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认清楚形势,知道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

曹嵩也没希望自家儿子能够出将入相,以曹家现如今的家弟,保住自己个儿,在朝堂上得过且过,这是曹嵩对曹操最简单的期望了。

“真是一眨眼的功夫啊。”王澈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笑道。

“谁说不是呢。”曹操脸上也露出一个笑容:“说起来,最近这两天,典韦在忙活什么呢?怎么连带着我这部尉府的夏侯家的两兄弟都整日不见人影。”

“忙着精通他的马术呢。”王澈说道:“而且有夏侯家的那两位陪着典韦过手,估计也是整日活动筋骨吧,毕竟来到洛阳之后,也没什么机会能让典韦好好舒展舒展。”

“典韦的身手,我听妙才说起过,妙才的身手还算不错,但是在典韦的手底下,却是过不了几回合,这么说来,典韦的功夫,十分厉害?”曹操问道。

“夏侯渊与夏侯惇两人联手,估计能够一战吧,至于结果如何,我没看过,自然是不知道了。”王澈笑道。

王澈对典韦还是有些信心的,现如今的典韦,也并非巅峰时期,说起来夏侯家两兄弟也是一样,双方都有能够进步的空间,若是说起步战,王澈还真觉得,他们哥儿俩一起上,估计都打不过典韦。

若是马战,约莫着也是一人足矣,毕竟典韦不擅马战,马战的武器,那是一寸长,一寸强,典韦的一双铁戟,是比不得夏侯家那两位的长杆武器的,再加上经验方面的原因,因此典韦是落下风的。

王澈对于自己的“战术分析”很是满意。

事实也正是如此。

部尉府的部尉们照常上街巡逻,曹满仍旧待在后院儿的书房之中,仿佛有读不完的书一样。

偌大的一个部尉府,能与曹操聊聊天的,竟然也只剩下了王澈。

曹嵩在外头为了曹操的亲事而忙活着,现如今的曹嵩是一点儿都不考虑儿媳妇儿的门第了,也是降低了标准,只要是个好女子就成。

作为一个当爹的,曹嵩的原配夫人死的早,曹操也是自幼丧母了,而曹嵩这些年在朝中摸爬滚打,对曹操也是疏于管教,曹嵩觉得,一个好人家的女子,或许能够弥补这一方面,只要能拴住自家儿子就成。

“公子,袁家大公子求见。”仆役走到曹操跟前,拱手说道。

“袁本初?”曹操挑了挑眉毛:“这会儿袁本初来见我?”

“袁绍?”王澈看向曹操。

曹操点了点头,随后转过头对着小厮说道:“请袁大公子到正厅等候,我这就过去。”

“诺。”仆从应声而去。

“先生,与曹某同行否?”曹操看向王澈邀请到。

“好啊,久闻袁家四世三公的大名,今儿个有机会见见这位袁家的大公子,也是件好事。”王澈笑道。

“先生不会见到袁本初之后,就弃曹某而去吧?”曹操半开玩笑的问道。

“说不定哦?”王澈开玩笑的回应曹操。

曹操闻言,哈哈一笑,也不放在心上,不过是一两句玩笑话而已。

曹操和王澈两人来到前厅,前厅的大门是敞开着的,到了前厅门口的时候,王澈就见到前厅之中站着一身形伟岸的年轻男子,一身深棕色的长袍,腰间束着白色的腰带,要带上还挂着一方美玉。

毕竟袁绍在洛阳城,避开朝廷的征召,是在守孝,出门的衣着打扮,还是朴素一些为好,否则正常人哪儿有用白色布腰带配衣服的?

“本初兄大驾光临,小弟有失远迎啊,实在是失礼,还请本初兄原谅则个啊。”曹操一边走着,一边拱手,打着哈哈,与袁绍打招呼。

袁绍听到这动静,转过身来,看向曹操,笑了笑,说道:“哪儿敢劳动你曹部尉的大驾啊,今日在下也是不请自来了,若说原谅,这话得我说才是,希望曹部尉,海涵呐。”

袁绍这话音落下,两人不约而同,哈哈大笑。

“好你个曹孟德,这才几天的功夫,就知道跟我打官腔了,啊?现如今你曹孟德的名声在洛阳城可是响亮的很啊,连我这个在家守孝不出门的,都听到了你的事儿。”袁绍拍了拍曹操的肩膀笑道:“你小子,胆儿够大!不愧是我袁本初的兄弟。”

王澈站在曹操身后,看着曹操与袁绍之间的言语动作,心中不由得唏嘘,这会儿的曹操和袁绍之间的关系,真好啊。

这个时候,谁能想到,后来就是这哥儿俩,争夺北方的控制权,在官渡打的你死我活,昔日兄弟,反目成仇。

听着袁绍的话,曹操也是笑:“没办法啊,谁让当初兄弟把话给放出去了,那会儿也真是骑虎难下了,干脆就放手一搏,经过这事儿,兄弟可知道了,以后这大话啊,不能随便乱说,先别这么愣站着了,坐下说,坐下说。”

曹操引着袁绍在厅中坐了下来,也回头招呼王澈落座。

“给本初兄介绍一下,这是兄弟刚刚认识的好友,王澈,王先生。”曹操介绍道。

这会儿的王澈还未成年呢,自然是没有字的,因此介绍起来,就简简单单的说个名字。

“见过袁大公子,久仰大名啊。”王澈看向袁绍,笑着拱手招呼。

袁绍也是拱手回礼,见王澈仪表堂堂,气度不凡,虽然看上去年纪不大,但是却是被曹孟德称作先生,曹孟德这人,袁绍是了解的,能被曹操如此敬重,定然是个有本事的,因此,袁绍也有心与王澈搭话。

第五十章:袁绍是个好人

“不知先生是哪里人?”袁绍看着王澈问道。

“祖上东莱掖县人。”王澈笑着回应道。

以曹操对袁绍的了解,袁绍这会儿的表情就说明他对王澈很有兴趣,而袁绍这人,一但对一个人有了兴趣,就会想办法结交,然后招揽人家。

现在,摆明了这是要挖墙脚了。

“本初兄不会是想要挖兄弟的墙角吧?”曹操笑问道。

“挖墙脚?”袁绍一愣,随后释然,原来这王澈已经成了曹孟德的幕僚了。

也是,经过蹇图这件事,曹孟德的名望可是在洛阳传开了,往后只会越传越广,有人仰慕其名望,投效于他,也是正常。

“哈哈哈哈,孟德啊,多虑了,为兄现在在洛阳城内守孝,一事无成,不像你啊,即便是为兄现在挖墙角,也没用啊。”袁绍笑道。

袁绍用守孝的名头,可是瞒过了不少人,至于他在家中守孝,做了些什么,旁人鲜少知道,但是曹操知道,袁绍表面上韬光养晦,实则暗中也是在积攒实力。

像袁绍这般,不鸣则已,一鸣则是要惊人啊。

不过袁绍这话说的,也有余地,现在不挖墙脚,可没说以后不挖墙角。

王澈嘴角微微翘起,心中暗戳戳一笑,以后挖墙脚,这哥儿俩指不定谁比谁厉害呢,北方这边,说起来曹操可是袁绍的“接盘侠”,只是人家接的这盘,不一般。

“那就好那就好,兄弟我这刚刚步入官场,手底下没几个人能用啊,再加上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不少人都避兄弟我如蛇蝎,生怕与我染上关系,被宦官给盯上。”曹操摇头叹息道:“唉说说,这都什么事儿啊。”

袁绍呵呵一笑:“是啊,宦官。”

袁绍的话,点到为止,他与曹操心里都清楚是怎么回事儿,否则哥俩也不会在洛阳城背地里帮着党人了。

两人年少相识,都胸怀大志,也能玩到一块儿去,不然关系也不会这么好了。

“好了,不说这些让人烦心的事儿了,听说孟德马上就要成亲了?大喜事啊。”袁绍笑道。

曹操摆手笑道:“什么喜事不喜事的,还不是我父亲看我闯了祸,想要让我成家,也有个拘束。”

袁绍笑道:“不管怎么说,都是好事一桩啊,孟德,守好了你的新娘,小心我趁你不注意的时候,给你劫走。”

曹操闻言,哈哈大小:“好啊,若是家父为我找了一丑妇,本初兄将其劫走,我可就安生了,不过,若是本初兄的衣袖再被灌木所纠缠,可就没有人来解救你了啊。”

曹操的这话里,也是有故事的,当年曹操和袁绍两人年纪还小的时候,碰到人家结亲,俩混账小子好奇人家媳妇儿长的漂不漂亮,就藏在人家的花园里,等到天黑,去抢人家新娘子,结果被人发现了,逃跑的时候,袁绍的衣裳袖子被草木给挂住了,曹操果断直接把袁绍给卖了。

袁绍今天过来,就是想探望探望曹操,毕竟洛阳城中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他这个做兄弟的,好歹也得过来意思意思,本想打趣打趣曹操,结果被曹操翻了旧账,给自己惹了一身骚。

袁绍打了个哈哈,也就这么离开了,曹操和王澈起身送袁绍,送到厅门口,王澈站在门口廊下看着袁绍与曹操的背影。

少顷,曹操回到了前厅这边,见到王澈仍旧站在这边,笑问道。

“先生觉得,袁绍此人如何?”

“他是个好人呐。”王澈笑道。

四世三公,身世显赫,在曹操发迹之前占据了北方四州,为天下人之侧目,即便是曹操后来发迹,在两人对峙官渡的时候,这天下人也是看好袁绍而并非是曹操的。

结果袁绍和他手底下的那些个世家还有谋士,生生的把这一片打好的局势给葬送了,对于曹操来说,袁绍不是好人是什么?

只是现在王澈说这话给曹操听,曹操也是听的云里雾里的。

说王澈看好袁绍吧?这语气不像啊,若是不看好,干嘛夸人家是好人啊。

“这袁绍就是听说你要成亲,专门过来打趣你的?”王澈问道。

曹操摇了摇头:“谁知道呢?或许是听他的门客说我这两天儿的名声大了,心里有些嫉妒吧?也真是闲的没什么好嫉妒了,我这边儿名声再怎么大,也大不过他那四世三公袁家大公子的名头啊。”

王澈笑了笑:“哟,真酸。”

“酸什么?”曹操问道。

“酸人家的家世名头啊。”王澈笑道:“现在这一切,都只是暂时的,日子还得过,事情还得发展,以后的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祖上的荫德给的再多,也不及自己出息,最显而易见的,不就是这个吗?”王澈说道此处,伸出一根手指头指了指头顶上。

天家,老刘家给皇帝刘宏留下的多不多?那实在是太多了,可是留下再多有什么用,睁开眼睛看看眼前才是最紧要的。

曹操点点头:“说的是,走,咱们进去,手谈一局。”

“好,这刚学会,有瘾,你不说还好,你把这瘾给勾起来了,若是今儿个不下个痛快,可不放过你。”王澈笑道。

两人说是下棋,但是也是一边找个乐子,一边聊聊天,曹操也想分散一下注意力,否则他脑子里总是想着自己要娶媳妇儿的事儿,这哪儿成,一大男人家,想着娶媳妇儿事儿多丢人。

刚才王澈的话也是点了曹操一下,曹操也的确是羡慕袁绍,羡慕他一生下来,就有这么优渥的条件,起点比他这个宦官之后要高不知有多少倍。

曹操打死了蹇图,得罪了宦官,弄得自家老爹不得不破财去求张让,为他消灾,而后还要被娶个媳妇儿,付出了种种,这才有个好名头。

袁绍袁本初呢?一到洛阳,就因为四世三公的名头,被各式各样的人所攀附,即便是在家守个孝,人家的名声也照样在洛阳城中流传广泛。

人比人,气死人啊。

第五十一章:有情况?

曹操的成亲人选被曹嵩定了下来,是洛阳城中一户丁姓人家,虽然门楣比不得曹家,但是曹嵩也顾不上许多了,门楣高的,怕是也看不上自家儿子,倒不如选个温柔贤惠能持家的。

曹操要张罗着办婚礼,热闹的不仅仅是曹家,还有部尉府这边,虽然曹操得罪了蹇硕,但是跟部尉府的这些个部尉们关系还是要好的,寻常不出公务的时候,大家坐在一块儿,全是弟兄,曹操成亲,他们也能喝个喜酒,因此每天都是兴致勃勃,除却上街巡逻之外,就是关起门来自家人在部尉府里闹腾。

人选有了,亲事也定下来了,还是要按照规矩来,采纳,问名,纳吉,纳徽,纳徽之后,曹嵩择定了婚期,然后备礼告知丁家,接下来就收拾收拾准备亲迎。

迎亲日这天,吉时是在黄昏时分,曹操乘坐着漆黑的马车,穿过街市,来到丁家的门前。

夏侯家的两个兄弟随着曹操一同到丁家迎亲,而王澈和典韦,则是留在了曹家大宅,曹满一身男子装扮,也跟王澈站在一起。

“怎么又换上这身打扮了?”王澈见到曹满的男装,挑了挑眉毛问道。

现在是在曹家,曹满正常以女孩子的身份示人也没什么不妥吧?

“总归是有些不方便的。”曹满说道:“未出阁的女子,这样抛头露面,再者,更重要的是,若是被父亲看见,恐怕又得提我的事儿。”

长兄曹操今儿个成亲,曹操成亲之后,剩下的就是曹满了,曹嵩心里早就想给曹满张罗婚事了,奈何一来曹满暂且没那心思,二来儿子曹操又这么护着自己的妹妹,凡是由着她闹,因此曹嵩想要将曹满嫁出去,一直没有得逞。

另一边,曹操在丁家宅院的门口,恭恭敬敬的向岳父岳母行礼,寒暄之后,曹操目送着自己的丈母娘进了后院儿,将新娘子接出来。

等待的时间是最难熬的,尤其是曹操还不知道自己的媳妇儿长什么样儿呢,等待的时候与老丈人聊天的时候,紧张的不得了,等着丈母娘扶着新娘子出来的时候,曹操更加紧张了,新娘有红盖头遮着,仍旧是看不清容貌,待新娘与陪嫁丫鬟上了马车之后,曹操也上了马车,坐在前车架上,为未来的夫人挥鞭驾车,自然,这也只是个象征性的动作,车轮转动三圈之后,曹操就换到另外一辆马车上了,先行回曹家,等着新娘到达曹家。

“回来了。”王澈走神四处看光景的时候,听得耳边曹满的声音。

听到声音之后,王澈朝着街口望去,果然见到了曹家迎亲回来的马车,只是这马车上,只有新郎一人,而没有新娘罢了。

“还挺快。”王澈笑道。

他还以为这会儿成亲得折腾上一阵子,费些功夫呢。

费工夫的是婚前准备的事情,定了日子,成亲的当天倒是不会太费劲。

新娘到曹家的时候,太阳已经落了山了,曹家大摆宴席,无论是厅堂之中还是院落之中,都是热热闹闹的。

曹操成亲,袁绍也带着礼物到曹家来祝贺了,毕竟是一起玩儿大的兄弟。

袁绍这个守孝,说白了也就是个名头而已,来参加曹操的婚礼,也不算忌讳,出了七都快要两年了

知道曹操今儿个是人生四喜之一,外头的人也不客气,摁着曹操就是一顿狠灌,这几天典韦也跟夏侯家的两个弟兄熟络了,就属他们仨闹的最欢快,加上一个袁绍,袁绍可是抱着看曹操的好戏的心思来的。

酒喝到一半,袁绍端着酒杯朝着王澈这边走来。

王澈原以为袁绍是来找自己的,事实证明,他多虑了。

王澈与男装的曹满坐在了一起,袁绍走过来之后,甚是熟络的与曹满打招呼。

“曹姑娘,许久不见。”袁绍看着曹满,出声说道。

“袁大哥,许久不见。”曹满笑着回应。

“早就听说你来了洛阳,只是一直都没有机会过来看看你”袁绍垂着眼眸说道:“今儿个你是兄长的大喜日子啊。”

“是啊。”

王澈坐在一旁,看着袁绍与曹满聊天,这俩?有情况?

想到这里,王澈更加注意两人脸上的表情了,看袁绍在曹满面前那落寞的表情,忧郁的气质,要说袁绍对曹满没意思,王澈不信。

但是再看看曹满,脸上依旧是一脸淡然,看不出什么来。

袁绍单相思?单恋?

以袁绍的家世,若是袁绍向曹嵩提亲说要娶曹满的话,曹嵩应该不会拒绝吧?不过也说不准,毕竟袁绍已经成亲了,若是再向曹家提亲说要娶曹满,那曹满就是他的妾室,且不说曹嵩答不答应,就是曹操,也得找袁绍去拼命。

从小到大,兄弟归兄弟,但是妹妹的事儿,不能让步。

这是接触过后,王澈所了解的曹操。

那现在这意思就是,袁绍与曹满,有缘无分?不对,也不能这么说,看曹满的模样,对袁绍是没什么意思的,就不能这么形容了,只能说袁绍爱而不得?

王澈回过神来之后,就听得旁边袁绍对曹满说:“如今孟德已经成家了,曹姑娘可考虑过自己未来?”

听到这话,王澈更是觉得袁绍对曹满,那妥妥的是有意思啊。

曹满摇了摇头:“小妹的终身大事,就不劳袁大哥费心了,小妹相信,只要缘分到了,该有的,一定会有的。”

现如今曹满不想提自己的婚事,心里也没有人,不管是今天也好,还是平日里也好,总有人在她耳边反复说这件事,原本没什么感觉的事情,现在倒是变得有些抵触了。

她也知道,女子到了她这般年纪,一般来说,都是定了亲事的,再不济,也是有了人家的,但是曹满如今在这方面,仍旧干脆利索,孑然一身。

对于曹嵩来说,自家女儿聪明是好事,但是太聪明了,影响她嫁人,这就不是好事了。

其实曹满也并非是聪明,只是从小的经历,让她比旁人看的更多,更刻苦,更努力罢了。

第五十二章:儿大不由爹

袁绍与曹操少年时候便认识了,自然也是知道外人所不知道的,曹操还有个妹妹,那就是曹满,而且袁绍也很欣赏曹满的才智,奈何他自己的亲事,他是做不得主的。

袁绍心悦曹满。

但是再怎么心悦,曹满不可能去给袁绍做小,曹嵩同意,曹操也不同意,而且曹满对袁绍没什么特别的感觉,这事儿自然也就成不了,所以袁绍是惋惜的。

见到王澈与曹满坐在一起,袁绍心里的滋味儿说不上来如何,反正肯定不是高兴就对了。

曹操被灌了一肚子的酒,被几人搀扶着到了新房门口。

“孟德兄,洞房花烛夜啊,快进去吧。”袁绍打趣道。

曹操一脸醉醺醺的模样,脚步虚扶,推开房门走进了新房之中,外面的几个人却都没有散去,趴在新房门口,想要听听里面的动静。

良久,新房之中传出曹**朗的笑声。

屋外的袁绍听到这动静,不屑道:“曹孟德这个好色之徒,大概只知道欣赏新妇的容貌吧。”

曹操的新婚之夜,王澈也没有什么好奇心去探究了,曹家的酒宴结束之后,王澈便和典韦两人回了自家院子,典韦买回来两匹不错的马,现在都养在院子里头,这样一来,本来就不说大些的院子就显得越发的拥挤了。

大晚上的回到院子里,推开院子们,往里屋走都得小心翼翼的。

“这还不知道曹操什么时候去顿丘上任去,估计还得有段时日,实在不行,咱俩就得换一处大一点儿的院子了,整天往窗户外头一看就是两匹高头大马,这怎么成。”王澈说道。

“这会儿换院子,不合适吧?白花这么多钱。”典韦说道,他知道曹操即将要离开洛阳前往顿丘,作为幕僚的王澈,肯定是要跟着一同离开的,还有他这个幕僚的护卫,也要跟着走。

“现在咱们又不缺钱,怕什么?忒小家子气。”王澈笑道:“明儿个我去部尉府,你在洛阳城里重新找一处宅子,宽敞些的,租下来,咱们也该搬家了,挤在这么一个小院子里,多难受。”

既然手上有闲钱了,也别苛待着自己。

“好。”典韦应声道。

“那成了,回屋休息吧,今儿个也喝了不少酒。”王澈笑道:“有些撑得慌。”

醉倒是不至于醉的,就是撑得慌。

当晚,曹满回到房间后不久,房门就被敲响。

“谁。”曹满在房间中问道。

“我是你爹。”曹嵩站在门外。

曹满皱了皱眉头,走到房门口,将房间大门打开。

“爹,这么晚了,您来找我,所谓何事?”曹满问道。

“进去说罢。”曹嵩说道。

曹满点了点头,让开了身子,让曹嵩进了房间。

“今日为父在宴席上见那袁绍去找你叙旧了?”曹嵩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是。”曹满回应道。

“满儿啊,如今你兄长也成亲了,你的年纪呢,也不小了,虽然你兄长一直护着你,说按照你的想法来,按照你的想法来,不让爹勉强你,可是爹想知道,你的想法到底是什么?”曹嵩说道:“再在家里留下去,都成了老姑娘了。”

“缘分到了,总会有的。”曹满说道。

“可是你这样,要等到什么时候?”曹嵩说道:“说起来,那袁绍一表人才,出身也好”

“父亲看好袁绍?”曹满问道。

曹嵩点了点头:“那袁绍,四世三公,看袁槐的态度,将来继承袁家的,定然就是袁绍了。”

“那父亲的意思,是想让女儿委身袁绍?父亲不会不知道袁绍已经有家室了吧?”曹满说道。

听曹满这般说,曹嵩叹息一声,很明显,自己的女儿是不乐意的,她不乐意,再加上自己的儿子护着,这事儿,成不了。

即便是劝说曹满为了曹家的将来,估计这说辞也是没用的,曹家的将来,还能怎么样?

现如今的曹家,不已经很好了吗?虽然是依仗着曹腾留下来的遗泽,但是曹嵩的经营也是功不可没,而且还有曹操这么一匹千里驹。

“满儿,你”一时之间,曹嵩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了,本来就是怀揣着劝说曹满的心思来的,结果现在,话却是说不出口了。

“父亲若是有空闲将心思放在女儿身上,倒不如别费这劲了。”曹满说道。

“当年是为父对不住你”

“不,父亲没有对不住我,当年即便不是我,事情也要落在兄长头上,总是躲不过的。”曹满说道:“只是当年的事情,影响的是我,而不是兄长,虽然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但是有些事情,在人的记忆之中,是抹不掉的。”

提起当年的事情,曹嵩更是没话说,只是轻轻的叹息一声。

他这个当爹的啊。现在似乎已经没有立场去要求女儿再为曹家做什么了,要做的,当年也都已经做了。

曹嵩的原配夫人就给曹嵩留下俩孩子,也就是曹操和曹满兄妹,怀着对亡妻子愧疚,曹嵩将俩孩子拉扯成人,虽然外头也有女人,但是始终没有领进曹家的大门。

不得不说,曹家在曹腾和曹嵩这两人身上,还是能看到一些对自己妻子的爱护的,但是曹操就显得不怎么根正苗红了。

当年曹腾在宫中,寻了一宫女,做对食夫妻,两人也是相敬如宾举案齐眉,曹嵩妻子亡故之后,正室夫人的位子一直悬着,不往家里带女人,至于曹操,暂且不表。

“也罢,你们兄妹两个啊,现如今都长大了,这世道,虽然为父对你们有万般的不放心,但是又能如何?还是要选择相信你们,以后的路,都是你们自己的,为父能管到你们几时去?等到你出嫁之后,去了夫家,那爹即便是想要帮你,怕是也无从出手了,所以,爹才想着,既然这样的话,就给你打打眼,瞧个好人家。”曹嵩说道。

“爹觉得袁家就是好人家了?”曹满问道:“袁家如何,爹当真了解?”

第五十三章:关系远不如利益

袁绍是袁家大公子,这不假,说其气宇轩昂人中龙凤也是贴切,但是他的出身,总归是个庶出的孩子,嫡庶的差别与名头,对一个人的影响还是很大的,其弟袁术,才是袁家的嫡子,现如今袁家这两位公子已经开始不对付了,现在袁槐还能镇的住,等将来袁槐没了,或者是镇不住了,袁家的两位公子之间可就有热闹要看了,偌大的一个袁家将来会走到什么地步,曹满不知道,但是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不论结果如何,都是袁家的公子,伤到哪一个,削弱的都是袁家的势力。

要是曹满对袁绍有意,心中相王,或许即便是给袁绍做小也没什么,一来成全自己,二来为了曹家,这样的话,也可以帮帮袁绍,不管结果如何,出一份力气,总是尽了心的,但是曹满对袁绍没有那个意思,曹家现在也无需攀附袁家。

自家兄长与袁绍之间从小就是相识的,曹满也通过自家兄长对袁绍了解了个透彻,因此,自然对袁绍不会有什么意思的,顶多就是将袁绍看成一个不错的兄长罢了。

“爹在朝中这么多年,对于袁家,怎么可能不了解。”曹嵩笑道:“你难不成介意的,是袁绍非袁家嫡子?”

曹满摇了摇头:“与这无关,一来女儿对袁绍没有什么意思,二来,咱们曹家到了今天,爹为何还觉得,曹家要依附于袁家?若是如此,将来兄长的前途,定然是受袁家的掣肘,本来兄长可以走的更远,但是一旦曹家依附了袁家”

“不是依附,只是交好罢了,袁家的名头,还是很管用的,曹家与袁家联合”

“父亲如何觉得,袁家能看的上咱们曹家。”曹满说道,随后叹息一声:“此事由女儿说起,有些不妥,但是总归是实话,咱们曹家的名头,除却前些日子兄长打死蹇图之外,并不好,袁家四世三公的门楣,门生故吏遍布天下,与曹家联合,父亲觉得,袁槐能够接受吗?袁家现在没有必要与咱们曹家合作,甚至没有必要与曹家沾染上关系,所以,父亲还是不要指望了为好,虽然兄长与袁绍关系不错,但是在一切利益面前,任何关系都显得脆弱不堪。”

现在当家的可不是袁家的哥儿俩,而是袁槐!

一些事情里的门道,曹满早就在小时候就看清楚了,想透彻了,当时一件事或许她要待在书房里想上半个多月才能明白,但是久而久之,人长大了,知道的事情多了,看的多了,这些事情,也就不必费许多时间去琢磨了。

就像当初死在宫里的那些孩子一样,当中就全是党人之后?不尽然,还有许多寻常官员家的孩子,可是事情到了那个节骨眼上,那些宦官可不会考虑那些官员平日里给他们送了多少钱。

即便是关系好的,也不过是提前暗中派人嘱咐一番,在家族里随便挑个孩子,若是舍不得,就别让自家孩子来了。有这样优待的人,自然是少之又少。

想想当初连曹家都是送的曹满进宫去,旁人又有几人能够幸免?

曹满是得到曹节的庇护,这才活着走出来,因为曹满的祖父曹腾也是宦官,跟他们是一伙儿的,换言之,当年的曹家,跟他们是一伙儿的。

长大之后的曹满,心里介意着那件事儿,也曾私底下让人打听过当年送孩子进宫的那些人家,除却党人之外,其余的也就只有几位官员被迫要将孩子送进宫,而他们送进宫的孩子,都不是本家嫡出,要么是旁家,要么就是随便找个孩子来顶替。

宫里的大人,尤其是宦官,是不会听一个孩子多说什么的,甚至,不会让他们多说话。

至于这些人家,连同曹家也算进内,无非就是当初宦官们的一个障眼法,将他们搀和进去,只是不想让那些党人起疑心罢了。

这本来就是个圈套,一个宦官设下的捕杀陈蕃等党人的圈套。

这事儿也才过去多少年?曹家的名声在公卿大臣们眼中能好了去吗?因为曹腾的关系,曹家早就被归类于宦官一伙儿当中了。

要么张让会因为曹嵩的一些钱财就见曹嵩,还这么出力的保曹操?这未尝不是看在曹家的这一面上。

毕竟这件事儿过去之后,张让和蹇硕之间,还得相处不是。

曹嵩想要与袁家交好,但是袁家看不起曹家,何必热恋去贴冷屁股,再搭上自家兄长的前途,自家兄长未必就不如袁本初。

原本曹嵩是来劝曹满的,但是与曹满坐下来聊天,却是被曹满给“提醒”了一番。

出了曹满的房间,曹嵩走到院子里,被风一吹,这才回过神来。

自己这是来干嘛的?

无奈叹息一声,摇摇头,离开了这处院子。

自家这女儿,眼界高,想要找个合适的夫家嫁出去,怕是难啊,自己这个当爹的看上的,她这个闺女看不上,这可怎么办?将来若是有个万一,自己有何面目去见九泉之下的亡妻。

算了,凡事想开点,闺女不着急出嫁,多帮帮她兄长也不错。

曹嵩现在也就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第二天王澈骑着马到部尉府的时候,再见到曹操,与前几天见到的曹操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到底是成了亲的人啊。

典韦也随着王澈到部尉府这边来了,之后就去找夏侯家兄弟去了。

王澈和曹操两人依旧是在廊下,吩咐人准备了小案和软垫,在廊下坐了下来,这廊下倒是比厅中更要凉快,这入了夏,也是热得令人心烦意乱,但是显然,这种气候对于曹操这刚成亲的小伙子来说,几乎可以忽略了。

曹操昨儿个成亲,今儿个心思还都在他的美娇娘身上呢。

“到底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曹部尉这满面红光,想来日子是过的滋润了吧?”王澈打趣道。

“先生就莫要取笑曹某了。”曹操难得有些不好意思,昨儿个晚上,的确很滋润。

第五十四章:乔迁(跪求收藏!!!!!!)

“现在诸多事情,都已经尘埃落定了,曹部尉还要在洛阳城停留上一段时间?”王澈问道。

这个问题须得问清楚了,问清楚之后下午还要让典韦出去找宅子呢。

曹操闻言,点了点头:“嗯,虽然去顿丘的事情已经定下来了,但是还需要在洛阳这边待上一段时日,至少部尉府这边还需要交接。”

王澈点点头,看样子,自己说要换地方住,还真是“料事如神”了,朝廷官员的调动,哪儿是这么容易的,说走就走,撂下摊子不管了?想想都是不可能的事儿。

现在从曹操口中证实了这件事儿,王澈也能安心换住处了。

“正好,下午要是没事儿的话,我和典韦就先不在部尉府了。”王澈说道。

“嗯?有什么事情?”曹操问道。

“换个住处,原本的小院子,我和典韦两个人住自然足够,但是现在,置办了不少东西,显得有些拥挤了。”王澈说道。

曹操点点头,笑道:“我当是什么事儿,原来是宅子的事儿,先生无需多过忧虑,正好曹家在洛阳城中还有一处别院,就赠送给先生就是了。”

“这可使不得。”王澈摆手道:“无功不受禄。”

“哪儿能说无功呢,先前让家父去找张让的主意,不就是先生出的。”曹操笑道:“就当是曹某人用来拉拢先生的吧。”

这话说的也忒直接,但是现如今两人之间,说话直接一些,不过分,反而倒是挺好的。

王澈虽然现在与部尉府这边熟络了,与自己之间也熟络了,但是王澈称呼自己,始终是“曹部尉”而非“主公”。

曹操也知道,现在王澈可不差钱,与王澈相熟之后,曹操才发现王澈这人,的确有能耐,不但有能耐,而且还有门道。

听说王澈短短的几天的功夫,就能从原先那酒肆掌柜的手中,赚回三百万钱,这赚钱的能力,可见一斑。

别忘了,王澈只是个平民,没有任何身份,这三百万钱,完全是凭借他的智慧赚取回来的,所以王澈现在不缺钱。

曹操想要进一步的拉拢王澈,就要从王澈的需要下手,比如说,现在王澈需要重新换一处住的地方,曹操就把自家闲置的宅子给了王澈。

既然是用来拉拢自己的,王澈也就没有拒绝,反正已经跟着曹老板干了不是,有这样的好事儿,不接白不接。

若是王澈拒绝,这才是伤人心呢。

到了下午,曹操也是闲来无事,便带着王澈和典韦一同骑着马到了洛阳城之中曹家的另外一处宅院,这宅院离着曹家大宅倒是不远,就隔了一条街。

四人是骑着马到这边来的,夏侯渊在留在了部尉府之中,夏侯惇跟在了曹操身边,加上王澈和典韦。

“这边别院倒是许久未曾住过人了,让人过来收拾一番,就能住下了,先生与典韦两人,倒是足够宽敞,我再派几个下人过来,供先生差遣。”曹操说道。

“无需太麻烦。”王澈说道:“我和典韦两人,也用不着许多。”

从别院的大门进去之后,王澈才发觉,这别院还真是不小,别说住他和典韦两人了,就是再来上十几个仆从,也能放的下啊。

万恶的有钱人呐。

“但是这宅子里,总要有人来收拾,有人伺候,无妨,这事儿我来为先生操办。”曹操笑道。

王澈点了点头,这种事情,曹操这种富家子弟办起来是得心应手,反观王澈和典韦这样的“穷人”,即便是想要置办这些东西,也是得耗费不少功夫,就说这宅子里的下人吧,王澈可是连洛阳城的伢市都没去过,谈何置仆从于府中?

曹操的办事速度很快,带着王澈和典韦看完宅子之后就让夏侯惇去隔壁街上的曹家带了些人过来,将宅院给收拾出来,院子里的杂草该清理的清理,屋子里该收拾的收拾,也不过是一下午的时间,整处院子焕然一心,当天就让王澈搬进了院子之中,也留下了几个仆从在这宅子里。

这宅子曹操送给了王澈,因此宅子大门口的牌匾也要给换了,去定做了一块牌匾,得明儿个才能弄回来,因此现在宅子的大门上头,是空空如也。

对于王澈来说,只要不影响住就没问题,其余的,倒是还没有在这么多要求。

天黑的时候,曹操再次带着夏侯家两个人还有曹满过来了,如今曹操和曹满已经不住在部尉府了,而是搬回了曹家,与王澈这边就隔着一条街,过来窜门也是方便的很,而且,今天是王澈的乔迁之喜,几人自然要过来庆祝一番。

曹操不仅带了三个人过来,还带了几个下人,他们手中都提着食盒,几人就在院子里,摆了个小宴席,坐在一起,吃吃喝喝聊聊天,算是帮着王澈庆祝乔迁新居的喜事了。

菜是好菜,酒是好酒,可惜酒水也是市面上普通的能够买到的酒水。

王澈的那一套东西被掌柜的花了三百万钱买走之后,王澈也就再也没有弄那东西了,有这酒喝着,也不错,何必追求烈酒呢?好喝酒的,大多误事。

在庭院之中坐着,一阵夜风刮过,曹满抬起头来看看天色,叹息一声道:“要变天了啊。”

王澈闻言,抬起头来看向天空,深蓝的夜空之中,满天繁星点缀苍穹,一轮弯月挂在空中,倒是没看出有什么变天的现象,不知曹满说这话,是否是意有所指。

“这天儿不是好好的嘛。”典韦也抬头瞅了瞅,没瞅出个一二三来,只是他性子比较耿直,有什么说什么。

“小满意有所指?”王澈问道。

曹操也看向自家妹妹。

曹满仰着头,伸手指了指天上的星星:“众星拱月,星繁而月暗,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王澈这还是第一次知道,曹满竟然还会看天象,学霸少女啊。

王澈原本是不迷信的,但是事实摆在眼前,不得不信,曹满说的天象,现在看不出什么来,以后定然会应验的。

第五十五章:临行之际见桥玄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王澈笑道:“有时候,无需介怀太多,一步一步,脚踏实地比什么都实在。”

现在曹操刚从北部尉的位子上下来,而后要到顿丘县去做个县令,即便是天象预示了汉室气运将尽,一个曹家,一个曹操,能做些什么?一步一步的发展自己,这才是硬道理。

“先生倒是看的开,先生这般豁达,当瓢饮一白。”曹操举杯说道。

“干。”王澈也端起了酒杯。

曹操虽然不在北部尉的位子上坐着了,但是仍旧留在了洛阳城,事实证明,王澈换地方住还是很有先见之明的,曹操在洛阳一停留,就是半年的功夫。

这大半年之中,曹操纳了个小妾,是个刘姓女子,纳妾之后的一个月,曹家就开始帮着曹操收拾东西了,离着出发前往顿丘的日子,不远了。

要在年前赶到顿丘县,去接任顿丘县令的位子。

王澈和典韦也收拾好了行礼,准备跟曹操一同出发。

入了冬,天气也凉,王澈的身上已经披上了厚厚的大氅,这会儿可没有全球变暖这么一说,洛阳城这边,四季分明的很,夏天那是真热,冬天那是真的冷,在街上晃悠一会儿,凌冽的寒风就能把人的连吹的通红一片。

王澈的东西也不少,首当其中的就是那十多口箱子,这半年来,王澈和典韦也花费了不少,但是剩下的,也不少。

当中花费最贵的一笔钱财就是王澈专门为典韦打造了一对儿趁手的铁戟,整整耗费了二十多万钱,铁戟的戟刃用的是最好的百炼钢,戟背用的是精铁,这样一来,既能保证兵刃之利,也能保证兵刃的柔性,所谓过刚易折,若是整个兵器用的全是百炼钢,两把兵器交锋的时候,容易绷断,因此最好的百炼钢打,打造成兵器,不一定是最好的,有句话叫做好钢用在刀刃上,就是这么个道理。

铁戟打造之时,淬火用的,是马尿,虽然被铁匠嫌弃味道骚臭不好闻,但是效果是很好的,王澈的主意,又给铁匠指出了这样一条明路,因此,虽然为了打造这一对铁戟,铁匠遭了不少罪,但是还是值得的。

铁戟打造完之后,连带着铁匠,全都被王澈给接管了,王澈出钱给这铁匠,往后他还可以在洛阳城之中开铺子给人干活儿,但是将来一旦王澈有需要,铁匠一定要来帮忙,而且马尿淬火这门手艺,暂且不得再用。

王澈这是在给曹操留后路。

典韦得了这对铁戟之后,那叫一个爱不释手啊,刚拿回来的时候,晚上睡觉都巴不得要搂着这对儿铁戟睡,被王澈给制止了。

抱着睡没关系,好歹先晾两天成不?

典韦的这一对铁戟,算得上是神兵利器了。

临行之际,曹操找到了王澈。

“先生,临行之前,且与操去见一人吧。”曹操说道。

“见人?怎么,曹部尉在洛阳还有什么相好不成?”王澈笑着打趣道。

“原来操在先生眼中,竟然是这般好色之徒,先生好生伤操的心啊。”曹操故作悲痛道,随后神色恢复如常“这回操带先生去见的,可不是寻常人。”

“哦?到底是什么人,让曹部尉这般敬重。”王澈也是好奇了。

“桥玄公。”曹操说道。

桥玄性格刚强,不阿权贵,待人谦俭,因此也是大汉朝有名望的名仕,但是他的这般性格,在朝中做官,却是有些跟官场不相容了,官场向来是个能藏污纳垢的地方,桥玄被罢官,后来又被朝廷征辟,没多久,又丢了官职。

每次丢官都是因为他的性格原因。也正是他的刚直不阿,加上自身才华,才天下闻名。

桥玄被举荐为孝廉的时候,最初的官职是洛阳左尉,当时,梁不疑为河南尹,桥玄因为公事去拜见梁不疑,并接受问话。但桥玄耻于被梁不疑所侮辱,于是辞官回乡。

瞧这性子有多烈。

后来又被朝廷征辟,出任上谷太守、汉阳太守等职。当时,上邽县令皇甫祯犯了贪污罪,桥玄抓捕拷问他并施以“髡笞”(拔光头发鞭笞)的刑罚,皇甫祯最后死在集市。一郡的人都感到震惊。后来,桥玄托病被免职,免职之后的桥玄,居住在洛阳,与曹操的关系,倒也还不错。

桥玄也是少数几个不以曹操出身不好而看不起他的人之一了,因此曹操心里对桥玄,也是心有好感,虽然已经提前与桥玄说过要离开洛阳的事情,但是临走之际,还是要道别一番才好,带上王澈,也介绍给桥玄认识。

桥玄的事情,王澈在洛阳城也听说过,洛阳城说是大汉帝都,京师之地,但是就这么大点儿的地方,什么事儿,只要有心一打听,什么都能给扒出来。

“原来是去见桥玄公,对于桥玄公,在下也是向往已久了,没想到即将离开洛阳之际,竟然能见到桥玄公。”王澈说道:“那就别耽搁了,赶紧走吧。”

曹操笑着点了点头,两人出了大门,骑上快马,直接去了桥玄在洛阳城中的宅邸。

曹操与桥玄相熟,桥玄府上的下人也认识曹操,因此曹操带着王澈到了桥玄家门口的时候,门口的仆从就赶紧进宅子里去禀报桥玄去了。

两人在大门口等了一会儿,桥玄宅子里的下人走了出来,将两人请进了府邸之中。

“曹县令,老爷在前厅之中等着您呢。”下人恭敬的说道。

曹操拱手回了一礼,随后带着王澈一同进了宅子,直接去了前厅。

走到前厅门口,还未曾进门,曹操便朗声说道:“桥玄公,操来与您道别了。”

紧接着,两人便进了厅门。

坐在厅中上首的桥玄抚须大笑:“这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也就只有你曹孟德了。”

这会儿,桥玄也见到了曹操身后的王澈。

“这位是?”桥玄看向王澈问道。

“在下东莱王澈,拜见桥玄公。”王澈恭恭敬敬的拱手躬身行礼。

第五十六章:麒麟之才

“这位先生是操的好友,操想引荐于桥玄公认识,临行之际,就带过来了,他将与操一同前往顿丘。”曹操说道。

“原来如此。”桥玄了然,仔细端详了一番王澈之后,桥玄笑道:“不错,不错!孟德啊,你身边的这位王澈小哥,可了不得啊。”

桥玄的话,听在曹操的耳朵之中,也听在了王澈的耳中。

了不得?什么了不得?难不桥玄能透过面向看出什么来?不会把自己看成“妖孽”了吧?

自己不会要变成烧烤大餐吧?

“桥玄公这是何意?”曹操问道。

“麒麟之才啊!”桥玄说道。

原来是夸自己呢,王澈稍微松了一口气,这会儿的人夸赞一个人有才华,总是要夸张许多,再就是给人家起个号,比如“卧龙”、“凤雏”之类的。

还有什么“卧龙凤雏,得一可安天下”。到最后俩都被刘皇叔给弄到手了,也没见刘皇叔的日子过的有多自在。

听到桥玄如此夸赞王澈,曹操心中大喜,没想到,自己这还是得了个宝贝人才!

“承蒙桥玄公夸赞,在下愧不敢当。”王澈虚怀若谷,拱手行礼。

桥玄抚须后,笑着摇摇头:“王澈小哥无需自谦,老夫在看人方面,还是有些自信的。”

桥玄对与王澈的评价,不可谓不高,竟然以麒麟之才来形容王澈,一旦这评价传出去,那王澈说不定可就“一夜成名”了。

桥玄的评价,足以让王澈“身价暴增”。

这临行之前,曹操带王澈到桥玄府上走这么一趟,可是赚大了,曹操赚到了,王澈更是赚到了。

寻常人想要当今天下名士点评一句,已是不易,而王澈,第一次见到桥玄,就得到桥玄这般点评,能不赚吗?

桥玄现如今虽然被罢官,但是其名声在外,说出来的话,分量十成十的足!

“看来今日临行之际来拜会桥玄公,还真是操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儿了。”曹操笑道。

“冥冥之中,自有天运在,虽然是好事,但是老夫见孟德你天庭之间,似有阴云,此行前往顿丘,当小心谨慎啊。”桥玄说道。

怎么这当世只要有点儿名气的,都会算卦是怎么着?

曹满会看天象,桥玄会看面相

“哈哈哈,无妨。”曹操豪爽一笑:“之前那许劭曾经说操乃是‘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虽然后半句听着让人不舒服,但是也说明操的命大不是?”

桥玄听闻此言,笑而不语,该提醒的,他都提醒过了,再往后说,泄露天机,是要遭天谴的。

“孟德今日便要出发?”桥玄问道。

曹操点了点头:“正是,吃过午饭就要离开了。”

“大树的根,逐渐腐朽,孟德此去,万事珍重。”桥玄说道。

曹操见桥玄神色认真,面色也严肃了下来,拱手躬身向桥玄行礼。

“去吧,去吧。”桥玄挥了挥手。

“那,操就告辞了,桥玄公,保重。”曹操说道。

王澈跟着曹操,与桥玄会面的时间并不长,似乎除却王澈这个意外的“麒麟之才”的称呼之外,曹操也就真的与桥玄道了个别,如同温和的长辈提醒晚辈出远门小心一些一样,寒暄过后,就这么离开了。

无疑,桥玄是个智者,临行前也给了曹操不少提示,能否悟透,取决于曹操,反正王澈一听桥玄的话,就知道桥玄在说什么了。

或许这就是“麒麟之才”?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从桥玄的府邸之中出来之后,王澈心里隐隐的有些不安。

不安未来吗?或许是,或许不是,因为王澈自己知道,不管怎么样,时间不会停止,也不会倒退,事情该发生的,总要发生,躲不过,逃不掉,只有硬着头皮上。

王澈的家当,载了四两马车,王澈和典韦一辆马车,王澈在马车之中坐着,典韦则是在车架上,为王澈驾车,曹操和曹满坐在一辆马车之中。

曹操去顿丘县上任,曹满也要跟着曹操去顿丘,原本曹嵩是不同意的,本来一个姑娘家,想把她嫁出去就有些困难,现在还要跟着曹操到处跑,这怎么成?

但是在曹操的说服之下,曹嵩也只能由着曹满去了。

曹满对于曹操来说,是不可缺少的一大助力,在曹操身边,帮着出谋划策,有事儿的时候,曹操也习惯找曹满说说,商量商量,听听曹满的意见。

现如今的曹操,身边的人,也就只有曹满、王澈,还有夏侯家的两个兄弟,再加上曹家派遣着跟随着曹操的一些仆从,一行人,出了洛阳城,沿着官道朝着顿丘县的方向出发。

曹操前脚离开洛阳城,后脚便有人去了蹇家,去见蹇硕。

“主家,那曹操的车队,已经离开了洛阳城。”

“哦?”蹇硕听到这个消息,从软榻上起身,坐直,看向下面的人问道:“曹操身边,带了多少人?”

“夏侯家的两个兄弟,还有两个幕僚,其中一个幕僚带了一个护卫,膀大腰圆的,应该也是个高。”那人说道。

曹满的真实身份,外界少有人知,走的时候,曹满做男装打扮,蹇硕的探子离着马车远,自然没有看出什么端倪来,便以为曹满也是曹操的幕僚。

至于那个膀大腰圆的,便是典韦了。

“也就是说,有三个身手了得的护卫,其余的,都是曹家的仆从?”蹇硕问道。

“正是。”

“哼,咱家早就盼望着曹孟德能离开洛阳,竟然在洛阳拖沓了半年之久,也正好,半年前的事账,咱们现在算!”

事情已经过去半年了,但是这个仇,蹇硕可一直记在心里呢,被打死的,可是自己的叔父,这事儿,过不去!

曹操在洛阳城,碍于张让的面子,碍于朝廷的公卿大臣,蹇硕不能动手,但是出了洛阳,他曹操,就得任他拿捏!至于拿捏住之后的后续,蹇硕早就已经想好了!

现如今,机会终于来了,他要为他的叔父蹇图报仇!

第五十七章:顿丘的事儿(求收藏)

“你带上一批人,要身手好的,骑上快马,在半路截杀曹操,一定要取了曹操的性命!”蹇硕恶狠狠的说道:“为了以防万一,多带上些人,赶在他们前头,若是曹操不死,那就你死!明白吗?”

“是,是,小的一定将此事办好。”那人连连应声。

蹇硕说这话,可不是跟他打哈哈,自从蹇硕的叔父被曹操打死之后,这事儿就一直横在蹇硕心中,现在可得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若是一击不中,可就让曹操有了防范,再想下手,可就困难了,指不定洛阳城这边,曹嵩又要使什么法子来保护他儿子呢。

错过这次机会,这件事儿指不定又要搁置多长时间,蹇硕不想再等下去了。

现在是下手的最好时机,曹操在路上,带的人不多,虽然可能身手还不错,但是自己这边若是带上足够的人,在路上埋伏他们,取了曹操的性命的可能还是很大的。

“主家,这次小的带多少人去合适?”那人小心翼翼的问道。

蹇硕坐在座位上仔细想了想,如今自家府上能腾出来的人手,功夫不错的,顶多也就十几个

那曹操身边夏侯家的两个兄弟,听说身手都不错,曹操自己功夫也利索,加上另外一个看上去十分凶猛的护卫,还有曹家的那些家仆,这十几个人,可不够用。

“将咱们府上的十几人全都带上,另外,你去在洛阳周围,招揽些游侠儿,给他们钱,能招多少就招多少,给你一天的时间,钱财去账房支取。”蹇硕说道:“不管付出什么代价,这件事儿都得给咱家办成了!”

这会儿的蹇硕,也是发了狠的。

“诺!”

曹操的队伍有马车,携带着行礼,算是拖家带口的往顿丘赶,速度自然不会比骑马的快,因此即便是在洛阳城耽搁上一天,只要骑着快马追赶,仍旧能够赶到他们前头去,这样一来,也的确有时间能在洛阳周围花钱招募到一些游侠儿。

那些零散的游侠儿,只要有钱,就能雇到他们做事,游侠儿说白了,大多都是身手不错的无业游民,这还是说的好听的,其实就是些混子。

典韦以前不就是干这一行的嘛。

入了冬之后,虽然天气冷,有风,但也没有让人感觉风挂进骨子里的那种凌冽感,因为还没有下雪。中途歇息的时候,曹操将王澈请到了他们的马车上。

曹操的马车可比王澈的马车宽敞多了。

为了赶路方便,这会儿的曹满仍旧是做男装打扮,再次启程的时候,三人聚在了马车之中,一人手里抱着一暖炉,夏侯家的两个兄弟,则是骑着马,护卫在马车的左右。

“咱们说说顿丘县的事儿吧,顿丘县的情况,我大致都已经打听清楚了。”曹操说道。

在洛阳城的这半年,曹操也不光是与自家的娇妻美妾缠绵,毕竟是有大志向的人,该做的事情,不会落下。

在离开洛阳之前,曹操将身边的两个亲卫留下来辅佐新任的洛阳北部尉王忠,另外两个心腹宋镒和老辛则是先行到顿丘县去调查顿丘县的情况,调查过后,再送信给洛阳城之中的曹操。

消息零零散散的往洛阳送,一直到前几日,两人才将顿丘县的情况完全都摸索清楚。

“顿丘县虽然只是个小小的县,但是却是整个冀州税收最高的地方。”曹操说道。

“税收最高,怎么,这顿丘很是富裕吗?”王澈问道:“若是这样的话,看来那张让还真是拿钱办事儿给你谋了个好地方。”

曹操笑着摇了摇头:“若是真是这样,倒还好了呢。”

“那又是为何?”曹满问道。

“顿丘税收高,并非是因为当地土地肥沃,而是因为大多数作物都是高税收,而且,这地儿从古至今还有个独特的祭祀典礼,可以向百姓征收贡物。”曹操说道:“但是从洛阳这边看,顿丘县的税收,并没有进入到国库之中。”

“也就是说,有人将这些钱财,都给吞了?”王澈说道。

曹操点点头:“是,现在老辛还没有调查出来这当中的关节,因此,到了顿丘之后,咱们还得等上一等,忍上一忍。”

“现在顿丘县主事的是谁?”王澈问道。

“当地的县丞,王福。”曹操说道。

县令的位子已经给曹操空出来了,曹操没有到顿丘,自然就只有县丞来管事儿了。

即便是先前有县令来着,管事儿的,依旧是王福。

“这王福查过吗?”王澈问道。

听到曹操让老辛调查出来的结论之后,王澈总觉得,这顿丘不是什么好地方,并不是说地方不好,而是这地方的情势,不简单。

“还在查,老辛在顿丘时间也不长,现在能查到的东西,也极为有限,但是从现在所得到的消息来看,这个王福,也没有干净到哪儿去,极有可能与顿丘县百姓的税款是一起的。”曹操说道。

百姓上缴了这么多税款,却是没有送到朝廷,那去哪儿了?用脚趾头想想都能知道肯定是进了地方官员的口袋了。

“凡是地方官员在地方上横征暴敛,除却自身之外,在洛阳,在朝廷,定然有后盾,背靠大树好乘凉。”曹满说道:“兄长要将此事深挖下去还是”

“且到顿丘之后,看情况再说吧。”曹操说道:“如今对于顿丘的事情,也仅仅是从老辛送过来的消息可窥得一二。”

县丞王福能在顿丘县如此作为,若说背后没人,曹操不信,马车中的其余两人也不相信,但是得看看这背后的人是谁了,知道了背后的人是谁,才好动他。

这个顿丘县县令的位子,是曹嵩花钱找张让给曹操安排的,张让肯定知道,曹操这人,年轻气盛,是个麻烦,不会将这个麻烦安置在“自己的地盘”内,所以这王福,估计跟张让的关系不大。

王澈皱着眉头仔细想着,以曹操的性子,到了顿丘之后,定然不会就此放过顿丘的那些个贪官污吏们。

第五十八章:刺杀

那顿丘县的那个王府,是否与洛阳城中的官宦有关系呢?

顿丘属冀州,在冀州边缘地带,属于三州交界之地,从洛阳到顿丘,就以现在队伍的行进速度,得走上个十几二十天来才能到。

“大兄,前面有个镇子,天色也不早了,咱们今儿个就在前面歇了吧。”夏侯惇走到马车旁边说道。

马车的车窗帘被掀开,曹操探出头来往前面看了看,的确能看到小镇的轮廓。

这大冷天的赶路不是什么舒服的事儿,过了这村儿说不定就没这店了,露宿荒野的滋味儿可不好受。

“行,那就在前面的镇上停下来歇歇吧。”曹操说道。

一行人到了镇上,虽然是冬天,但是这镇上倒是够热闹,已经到了傍晚时分,到了镇上之后,夏侯惇找到了能住宿的地方,安排着这一行人在镇上下。

这镇不算大,因此,曹操一行人住进一间邸舍,便将这邸舍给占满了,邸舍也不大,估计平日这镇上也没有太多的外来客在这边住,尤其是这大冬天,鲜少会有人在大冬天出门赶路。

下人们两人一间房,曹操等人则是一人一间房。

晚上在邸舍用完了饭,王澈回了自己的房间,见典韦跟在自己身后,王澈在房间门口停住了脚步。

“今天一天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王澈说道。

一路以来,典韦都是为王澈驾车,到了晚上,在野外宿营的时候,也是护卫在王澈左右,也着实累人。

“但是晚上”

“无妨,去休息吧。”王澈说道。

这一路走来,都没有什么意外,总不能让典韦老是这么绷着,太累人,既然到了镇上,典韦也该歇歇了。

入了夜,万籁寂静,邸舍之中的灯火也都熄了。

镇外却是来了一大批人马。

“头儿,白天那帮人现在就住在镇上。”一人说道:“就住在镇上的邸舍之中。“

“嗯,好,先悄悄的把邸舍给围起来,等我命令,等到二更天之后,就动手!先派个人进去,摸清楚曹操在哪个房间之中,等到时候,直接给我把他围死在里面。”

“诺!”

“好了,去布置吧。”为首的人说道。

“诺。”

他身边的人迅速散开,消失在了夜色之中,但是目标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曹操所在的邸舍。

半夜二更时分,一大批人逐渐的朝着曹操所在的邸舍靠近,悄悄的撬开了后院的门栓,从后院儿进了邸舍。

这边是游侠儿的本事了,能闯门,能翻墙,邸舍这小小的院子是防不住他们的。

“打听清楚了吗?”一行人在门口的时候,便低声商议,确定曹操的房间位置。

“曹操还有他的两个幕僚,连带着那三个护卫,都是单独一间房,不太好确定。”那人说道。

“也就是说有六个房间,这怎么分?”一人说道。

“那些仆从的房间不必去管,咱们所有的人,上去,直接去那六间房间,一旦确定房间里的人不是曹操,立马出来,直接到曹操的房间里。”为首的人说道:“最先发现房间里是曹操的,给其余的弟兄打个招呼,其余的人,直接围进去,务必杀死曹操。”

“诺!”身旁一众人低声应道。

一声令下,几十个人纷纷进了院子,分批次的朝着邸舍的二楼摸索过去。

邸舍的一楼住着的都是曹家的家仆,白天在路上风尘仆仆的行进,一到了邸舍,吃过饭之后就都回各自的房间睡下了,明儿个一早起来还得赶路呢,得抓紧时间歇息。

路过一楼的时候,在走廊之中都能听到房间里震天响的鼾声,这也让这些游侠儿放心了一些,睡的这么死,就不会有人发现他们了。

收人钱财,替人办事,蹇硕的人找到他们,给他们的价钱可不低,这事儿怎么说也得给雇主办利索了才成。

这些人聚集在了二楼的走廊之中,在房间门口,这些人确认过眼神,而后一同将房间门打开。

房间里头静悄悄的,这会儿已经是过了二更天了,自然都睡熟了。

曹满作为女孩子,向来是浅眠的,睡意朦胧之间听到自己房间里隐约有些动静,意识便清醒了过来,半睁开眼睛,发觉有一人影朝着自己这边靠近。

待那人影走进,曹满瞬间抄起身边的长剑,拿在手上,打在了那人的头上,随后抽出长剑,一剑将那人斩杀。

一切都在电光石火之间,那人后面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同伴就被杀死了。

曹满洁白的中衣上被鲜血染红,手持长剑,对着房间里的人怒目而视:“你们是什么人!”

曹操就在曹满隔壁,一出这动静,外头的人也不能再沉默了,纷纷闯入房间之中,确认了曹操的房间之后,曹满房间里的人也退了出去,直接去了隔壁。

曹满见此,心下咯噔一声,这是冲着自家兄长去的!

曹满提着长剑出了房间,结果发现走廊里都是穿着夜行衣的刺客,也全都朝着自家兄长房间而去。

曹操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夏侯家兄弟已经拿着武器出了房间,与走廊上的刺客打斗在了一起,虽然身手强悍,但是走廊之中挤满了人,却是施展不开。

典韦也提着一双铁戟出了房间,直接朝着王澈的房间杀过了过去。

曹满也提着长剑与走廊上的刺客打了起来。

只是走廊之中一片混乱,暂时谁也没有办法抽出身来去曹操的房间之中帮忙。

典韦一路杀进王澈的房间,见王澈无碍,便在王澈的房间门口,开始向曹操的房间方向,清理着刺客。

现在谁都不知道曹操房间里是个什么情况。

典韦朝着夏侯渊喊了一嗓子,让夏侯渊到王澈身边来保护王澈,夏侯渊知道,典韦要硬闯进曹操的房间,但是又怕王澈危险,因此,迅速朝王澈这边靠拢过来。

刺客的人数不少,源源不断的从楼梯涌上来,阻挡着众人,夏侯渊来到王澈身边,典韦直接挥舞着铁戟,直接闯出了一条血路。

第五十九章:重伤

典韦闯入了曹操的房间,见曹操浑身染血,仍旧在挥剑抵抗着周围的刺客的围攻,典韦不敢耽搁,一双铁戟在房间之中没挥舞一次,必带走人性命,终是杀到了曹操的身边。

“曹大人,没事吧?”典韦将曹操护在了身后。

曹操只是喘着粗气,却没有回答典韦。

曹操身上的血,并非只是那些倒在房间里的刺客的,还有他自己的。

曹操虽然也习过武,但是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曹操也不是典韦,天生神力,能够以一当十。

刺客们惧于典韦的逞凶,在房间之中,围着典韦和曹操,迟迟不敢向前,外头仍旧打的热闹,但是典韦不能与他们就这么在房间之中对峙,虽然把王澈的安危交付给了夏侯渊,但是外面可还有这么多人呢。

典韦再次挥舞着双戟朝着房间里的人冲过去,犹如饿虎入羊群一般,单方面的屠杀,本身力气大,功夫也不弱,再加上一对趁手的铁戟,犹如恶来在世一般。

“撤!赶紧撤!”众人见打不过典韦,纷纷开始往房间外头退,却是都挤在了走廊之中,典韦也随着他们打出了房间之外。

“下楼!撤退!”

为首的人说完之后便带头朝着后面跑。

“不要追!”曹满喝到。

想要追出去的夏侯家的两个兄弟顿时间停下了脚步。

“小满,这”夏侯渊看向曹满。

“他们是冲着兄长来的,先看兄长。”曹满说道。

人都退去之后,众人来到了曹操的房间。

方才很显然,人都是冲着曹操房间去的,即便是外头的人与他们打斗,但是更多的人,都是进了曹操的房间。

曹操房间之内,遍地尸体,还有些没死透的,躺在地上哀嚎,典韦进来之后,听他们哀嚎的声音,心烦意乱,干脆一人给他们补了一下,给他们个痛快。

曹操倒在床榻旁边,浑身浸血。

“兄长。”曹满快步走到曹操身旁,蹲下身来。

曹满洁白的中衣也已经被鲜血染红,这些人大半夜的到邸舍夜袭,众人都来不及穿好衣服,便拿起武器自卫。

“小满”曹操气若游丝。

“快去找医者!”曹满对着夏侯惇说道。

夏侯惇转身迅速离开房间,大兄被这些刺客伤到了!

曹满不是没有见过鲜血,只是先如今眼前的血,却都是自家兄长的,曹满见到曹操这般模样,虽然强装镇定,但是颤抖的手和通红的眼眶,却是出卖了她内心的情绪。

“小满不哭。”曹操艰难睁开眼睛看着曹满脸上的泪水,想要伸手为曹满擦拭。

王澈和夏侯渊也在曹操身边蹲了下来。

“小满,冷静!先为曹部尉处理伤口!”王澈低声喝道。

现在可不是说废话的时候,先找到伤口,在大夫来之前,先简单的将血止住才是,现在曹操面色惨白,嘴唇一点儿血色都没有,一看就是失血过多的模样,再不止血,曹操必死无疑。

“对,先处理伤口。”被王澈这一喝,曹满也回过神来,强行镇定下来。

第六十章:一切都不同了!

夏侯渊到曹操身侧,搭了把手,将曹操抬上床榻,王澈强忍着不适,为曹操检查伤口。

原本以为曹操身上就只有一两处伤,可是不管是胳膊上还是腿上,都有刀伤,背后还被人砍了一刀,最致命的,还是胳膊上,从流血的情况上来看,应该是伤了动脉了。

“妙才兄,快撕条布条!”王澈急道。

夏侯渊闻言,直接从自己的衣摆上撕下一条布来,递给王澈,王澈用布将曹操胳膊上的伤口的上方勒紧,这才逐渐的减缓曹操伤口流血的速度,可是这么下去,总不是办法,时间长了,曹操的这条胳膊可就保不住了。

曹操面色参拜躺在床榻上,实现朦胧,看着王澈和夏侯渊在床边忙活着为自己止血,曹满砸一旁,目光之中的泪水,隐约可见。

“小满不哭,兄兄长以后,怕是不能再保护你了,你要自己保重。”曹操嘴中,断断续续的说出这句话。

“不!”曹满眼中的泪水霎时间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决堤而下:“兄长不要说这样的话,兄长一定会没事的,兄长若是平安无事,小满做什么都可以,即便不再有以前那样自在的日子,怎么样都好!兄长,坚持住啊,医者马上就来了!”

“不为兄如何,心里清楚,只是,放不下你啊”曹操说话变得越来越艰难,流淌出来的血液,也是逐渐带走了曹操的生机。

曹满跪坐在床边,紧紧的握住曹满的手。

“兄长不在保重你嫂子刘氏先生帮我,照顾”

渐渐的,曹操连话都已经说不完整了。

“兄长!”曹满回过头看着外头的曹家仆役:“医者呢?医者怎么还不到!”

现在已经是凌晨接近三更时分了,这样一个小镇,人生地不熟,夏侯惇着急忙慌的出去找医者,这么短的时间内,也是无能为力。

等到夏侯惇带着医者到邸舍的时候,进了曹操房间的门,见到的,却是满屋子沉默着的人。

曹操安安静静的躺在床榻上,曹满也倒在床边,眼眶之中的泪水不断溢出,脸色煞白,眼神空洞无神,王澈则是在一旁安安静静的陪着曹满,夏侯渊的眼眶也是红彤彤的,

现如今王澈的心情十分复杂,曹满和夏侯渊沉浸在悲痛之中,王澈看了看曹满,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曹操。

谁能想到原本应该在未来叱咤北方的曹孟德曹丞相,就死在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镇上,还是死在了刺客手中。

那未来呢?接下来的剧情,要如何发展?

这还是汉末吗?未来还会有三国吗?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变化?因为自己吗?可是自己似乎什么都没有做过!

即便自己不出现,曹操依旧会在洛阳得罪宦官,依旧会被派遣到顿丘,依旧会被罢官回家,几年之后再重新杀回洛阳!

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王澈的心是乱的,因为曹操的死,他受到的极大的震撼与打击。

曹老板死了!没了!再也没有曹操了!没有曹丞相了!也没有曹丕、曹植、曹冲了!老曹家到了曹操这一辈儿,往下就没了!

曹操是个率性的人,与王澈相交的时候,也是个坦诚的人,豁达的人,年轻的曹操还没有一肚子的腹黑,为人处世,还没有那么的老辣,最多也只能说是机智二字罢了。

大半年的相处,王澈与曹操,成了朋友,成了熟悉彼此的朋友,但是现在,这个朋友,就这么没了。

王澈心中感慨万千,临行前去见桥玄,桥玄说什么来着,说曹操印堂发黑,让曹操路上谨慎小心。

桥玄的这张嘴啊!特娘的是不是开过光!

话又说回来,面向之事,真的这么准吗?桥玄除却让曹操路上小心之外,没有多说别的,桥玄可又料想的到,曹操在路上,丢了性命?

他,言中了。

他不怨桥玄没有多说一些,这也跟人家桥玄没有关系,毕竟人家已经好心提醒了,路上发生这样的事情,谁也不想如此,但是发生的,已经发生了。

这还是汉末,还是熹平年,灵帝刘宏依旧高座庙堂,民间也已经有了五斗米教和太平道教的影子,该来的还是会来,不会因为曹操的死一切就停止发展。

故事还在继续!时间还在继续!大汉朝!还在继续往前走!即便前面是万丈深渊,它也不曾停下过,不曾为任何人停下过!

曹操死了,地球不会停止转动,历史不会停止继续发展!

只不过接下来的走向,会变得不同而已!

即便如此,王澈也不想就这么浑噩放弃,他来到大汉朝的日子,才刚刚开始!

王澈轻轻拍了拍曹满的肩膀,自己也是临危授命,无法拒绝,如同三国演义之中刘皇叔白帝城托孤一样,曹操断气儿之前,托自己照顾曹满,如何能拒绝?

现在趴在床沿上的曹满,脸上浮现着的,是弱小,是可怜,是无助。

或许整个曹家,整个世上,能够真心实意,能够完完全全护着她的,就只有曹操一人吧?而这个保护她的哥哥,就在刚才,死在了刺客的手上。

不过,现在或许王澈可以试着替曹操,照顾曹满,这是曹操的愿望,王澈也没有拒绝。

“无力回天了。”王澈回过头,看了夏侯惇一眼。

“大兄”夏侯惇站在房间里,听到王澈的话之后,霎时间神色便呆滞了起来。

无论是走廊外头还是房间里头,刺客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这镇上的医者何曾见过这等场面,一时之间,站在那里,吓得也是不敢动弹了。

典韦依旧护卫在房间门外,他也知道曹操已经死了,但是里面什么动静都没有,虽然能够看到里面的情形,但是自己的主公不发话,那他守着就是了。

有时候,王澈也挺羡慕典韦的。

“事情成了这样,再沉默下去,也无济于事,大家先暂时把悲痛的心情收一收吧。”王澈叹息一声说道:“眼前重要的,除却孟德兄的后事之外,还有以后。”

第六十一章:倒霉的曹家

“孟德兄的事情,如何跟在长安的曹大人交代,还有这批刺客的来头。”王澈接着说道:“很明显,这是冲着孟德兄来的,他们无心与其它人交手,一心就是冲着孟德兄的房间来这件事情,到现在为止,不算结束。”

曹满听到王澈的话,回过神来,抹了一把眼泪,神色坚定道:“没错,这件事,没有完!我要为我兄长报仇!”

“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悲痛,复杂,愤恨,但是不得不说一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接下来的事情,不少!”王澈将收放在了曹满的肩膀上。

这样一整夜沉浸在悲痛之中是不成的,天终究是要亮,邸舍的动静也都已经惊醒了不邸舍的主人家,来了这么多刺客,死了这么多人,邸舍的人早就去了官府,可是官府的人到现在仍旧没有半点儿反应。

曹满看向王澈,泪眼朦胧。

王澈避开曹满的目光,抿了抿嘴:“放心,我答应你兄长要照顾你,不会离开的。”

曹满点点头。

“那接下来,咱们要怎么办?这事儿,如何与世叔开口?”夏侯渊说道:“还有顿丘县那边”

曹操一死,眼前的这一行人就没了主心骨儿,更是连个拿主意的人都没有。

一时之间,屋子里的气氛,陷入了沉默。

“只能先料理眼前了,还不知这镇上的官府会如何处置这件事情,大兄的遗体也要收敛。”夏侯惇说道:“还要给洛阳世叔送消息”

“曹家就只有长兄一个男丁”曹满说道:“此事若是在洛阳传开曹家在朝堂上因为兄长的事,曹家的名声也才刚刚有起色。”

说道此处,曹满看向已经没了气息躺在床上的曹操:“这都是兄长的心血,是兄长用命换来的。”

曹满不甘心!

王澈不知道曹家在失去了曹操之后会走向哪一条路,可是原本这世间就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路都是人走出来的不是?

曹家没了曹操,不是还有个曹满吗?

曹满不比任何人差!只不过因为是女儿身,不能像男子那般继承家业。

王澈看着曹满,曹满的双拳紧握,指关节都已经泛白,何等的不甘心,才能让指甲入肉,都不觉疼。

再想想,这邸舍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当地的官府到现在还没有派人过来,这当中的事儿,耐人寻味。

“孟德兄这一去,不论是对曹大人还是对曹家,都是一个不小的打击。”王澈说道。

“先生,还请想想办法!”夏侯惇目光急切的看着王澈。

大半年的功夫,曹操身边的人也都认同了王澈,见识到了王澈的本事,如今主心骨倒下了,曹满虽然平日里冷静沉稳,但是现在,死的是她的兄长,整个人虽然强迫着冷静下来要处理接下来的事情,但总归是在个不稳定的状态下,如今,脑子清醒的,也就只有王澈一人。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王澈说道:“就是不知你们能否认同。”

“先生不妨先说来听听。”夏侯惇说道。

“让小满,代替孟德兄!”王澈说道。

“什么?!”夏侯家两人被王澈说出来的这句话弄的一愣。

不光是他们两人,连曹满本人都愣住了。

阿澈这是什么意思?!

为今之计,为了曹家,为了曹满,王澈也只能想到这偷梁换柱的计策了,不然如何?向全天下昭告,曹操在赴任顿丘的途中遇刺身亡,曹家绝后了?

那往日的努力所造就的今天的局面,都要灰飞烟灭了。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曹家本就是宦官收养之家,宦官,绝了后的,收养了曹嵩,结果到了曹嵩这一辈,曹操死了,又绝后了,曹家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天下人如何评论、议论、埋汰曹家,这些王澈都能想象得到。

人言可畏啊,曹腾在天有灵,若是有起死回生的本事,且不说自己的孙子如何,他自己绝对得一脚踹开自己的棺材板儿跳出来诈尸。

曹腾一辈子,虽然做了官宦,设计过党人,但是都大势裹挟,曹腾这一辈子,评价还是不错的,何至于老天爷让他曹家绝后。

既然这汉末的历史不像自己所熟知的那样发展,不管是为了曹家也好,为了曹满也好,为了自己也好,王澈都要尽力的将事儿掰扯回原来的样子,哪怕是让曹满顶替曹操!

曹满替代曹操,一举多得!

“无需惊讶,这只是一个经过我深思熟虑之后的提议罢了,至于这事做不做,在你们。”王澈说道:“现在时间过去这么久了,官府那边也该有人过来查看情况了,不管怎么说,小满还是先去换上孟德兄的衣服比较稳妥。”

现在虽然还没有到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但是过了方才的刺激,众人冷静下来,在这大冬天的,王澈反正是站在这房间里冻得不行,再怎么想要商讨接下来的事情,也要将衣服都换好才行,一会儿官府的人来了,还要应对官府。

王澈觉得这镇上的官府是有问题的,很有可能是被提前买通了,否则这边出了这么大的的事儿,官府不应该如此懈怠的,更何况,出事的可是曹操,一个即将到顿丘县上任的朝廷官员,当朝大司农曹嵩之子。

整件事情就是一出早就被策划好的针对曹操性命的阴谋,他们很幸运,因为他们成功了,王澈这一帮人很不幸,也是因为他们成功了。

众人换好衣服之后,官府的人才姗姗来迟,从一楼的楼梯上来之后,见到了二楼走廊之中的遍地尸体。

“几位差爷可终于来了!”夏侯渊见到官府的人,态度没好到哪里去。

这么多刺客进了镇上,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官府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刺客一个都没抓到,现在倒是一步三晃大摇大摆的到邸舍这边来了,是来替刺客收尸的吗?

因为曹操一死,夏侯渊心里本就难受的很,现在官府的人一来,正好撞上了。

第六十二章:这条路,她来走!

“上差勿恼,您看我们这镇子也不大,官府也就这么几个人,晚上下了差之后都回家了,这临时召集起来,的确是”

“好了,无需多说了。”曹满换上了男装,从房间之中走出来:“让你们的人把这里的尸体先都收尸了吧,那间房间,不准动,等我们离开之后,再收拾!”

官府的人见到曹满出来,以为曹满就是要去顿丘赴任的曹操。

曹操比曹满大,但是也就仅仅大四岁,眼前这情况,谁也不会去仔细想这人到底是不是曹操,年纪差不多就得了,而且看其气质,显然与周围的人是不一样的。

不过是官府的小吏,眼光有限,不论是什么事儿,也不指望他们,若非邸舍的人去了官府,现在曹满一行人是不想与官府的人打交道的。

很明显官府的这些人跟那些刺客之间说不定有什么往来。

“这不妥吧,毕竟,小的见那房间里也有不少尸体,扰了上差们休息可就不好了。”官府的官差说道。

“这你就不必管了。”王澈走到官差身前说道:“既然不追究你们失职的罪过,就不要再多惹事了,好好听话,明白吗?否则”

说着,王澈看向典韦,典韦也很是配合地提着一双铁戟上前一步。

“今晚死了太多的人了。”王澈说道:“二十个、三十个,多出一两个来,没什么影响。”

这是赤果果的威胁。

“是是,小的知道了。”

王澈点了点头,随后看向了曹满。

曹满垂下眼眸,随后带头朝着曹操遗体所在的房间走去,王澈紧随其后,夏侯家的两人也进了房间。

“典韦,在外头守着,官府的人收拾归收拾,别让任何人靠近房间。”王澈说道。

“诺!”典韦应声道。

依旧是这间房间,现在除却王澈的其余三人也稍微冷静一些了。

王澈这才将自己方才所说的想法,告诉他们三人。

“我让小满代替孟德兄,的确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首先从曹家来说,孟德兄是曹家唯一男丁,如今孟德兄遇害,现在看来,曹家却是绝了后了,大司农曹嵩大人,原本便是大长秋曹腾的养子,是宦官之家,虽然话不好听,但都是事实,你们也都知道,宦官无后,认了曹嵩大人做儿子,如今孟德兄死,曹家又断了香火,此事传出去,曹家面对的,可不是一人两人的非议,而是整个天下人的议论,至于如何议论,应该都能想得到吧?”王澈的目光扫视过三人。

三人的目光皆都集中在王澈身上,听到王澈这般说,认同了王澈的话,的确,如今这个局面,对曹家的名声要多不利就有多不利。

虽然当着曹操的遗体的面儿说这些事儿有些不合适,但是形势所迫,情势所逼,谁想如此?多添些麻烦?这不是没办法的事儿吗?

“曹家的名声,必然跌入谷底。”曹满说道:“不管以后如何,将会成为曹家过不去的坎儿。”

夏侯家的两个人虽然不是曹家的人,但是毕竟夏侯家与曹家世代亲近,关系好的很,因此,这些事情对于夏侯家的两个人,完全不需要避讳,也避不过,曹家若想继续往下走,夏侯家便是曹家不可或缺的助力。

在关于曹家的事情上,夏侯家的两个人没有什么发言权,只能静静的听着。

“再者,对于小满,这是我的私心,孟德兄临死前要我照顾小满,我作为一个外人,想要如同孟德兄那般护着小满,断不可能,因为曹家的事情,我无法插手,因此,只能让小满自己,变得更强。”王澈说道:“只要小满愿意,她要走的路,我来辅佐!”

没了曹操,曹满在曹家,是曹家的大小姐,王澈如何护着?如何照顾?到最后,还不是要成为曹嵩为了曹家发展的一个筹码?当初曹操在的时候,曹嵩就已经想着这事儿了,现在曹操不在了,没人在曹嵩面前为曹满说话了,那曹满在曹家,还能过自己想要过的生活吗?

曹满曾经对王澈说过,她要的很简单,那就是自由随性的生活,不像像普通女子一样,嫁给一个从来未曾见到过的男人,然后将自己的一辈子,就这么掩埋在自己的夫家。

若是换个时间,曹满的愿望简直就是微不足道,简单的很,但是时间无法更改,现在是汉末,是熹平年。

这一切,都是时间的错。

既然改变不了时间,那为何不改变人呢?

王澈的脑子并没有那么死,他现在的提议,就是要改变人!

“这先生,是不是有些”夏侯渊一时之间竟也找不到什么词语来形容王澈的提议了。

夏侯家早就与曹家捆绑在了一起,可以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但是让曹满替代曹操,是不是有些难度?

“事在人为。”王澈说道:“路在脚下,都是人走出来的,不然,现在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吗?”

曹满没有说话,只是在想着王澈的提议。

若是不按照这个办法来,曹家什么都得不到,而且损失的名声,永远都找补不回来,若是按照王澈的说法来,那又该怎么做?

王澈的提议,曹满说不心动,也是假的,无论是从曹家出发,还是从自身出发,曹满不想回到曹家之后,被自己的父亲随便安排一门亲事,嫁给一个自己从来未曾见过的男人为妻。

曹操成亲前后,曹满在曹操身边,一切都是她看到的,新婚夜,掀起新娘子的盖头之前,自家兄长也是不知道嫂子的长相如何,所以才忐忑不安了好一阵

想起往事,历历在目,曹满的心中,尽是复杂,目光看向了躺在床上的曹操。

“兄长曾经说过他要走的路,如今,这才刚刚踏上这条路,前途这是被硬生生的斩断。”曹满沙哑着声音说道:“那么,他的这条路,接下来,我来走!不管是为了我自己,还是为了曹家!”

声音虽然沙哑,却是透漏这非同寻常的坚定!

私心谁都有,曹满也不例外!

第六十三章:取代!(求收藏)

“这条路,很艰难。”王澈说道。

“我不怕。”曹满说道:“比起曹家即将面对的事情,无论这条路多艰难,都要走下去,而且,这条路,也并非是我独自一人在走不是吗?阿澈不是说要帮我吗?”

“小满,这”夏侯渊想要说什么,却是被夏侯惇打断。

“小满当真决定如此?”夏侯惇看向曹满,神色认真。

曹满目光坚定,点点头。

此事夏侯惇的心情也是复杂,在听了王澈的话之后,他也考虑过,他出身夏侯家,除却为曹满考虑,为曹家考虑之外,更重要的是夏侯家。

夏侯家没落,早就与曹家捆绑在了一起,如今曹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夏侯家也是不能置身事外了,既然王澈的这个办法,能够维持住曹家,那显然,夏侯家在一旁,也要帮忙,从而继续前行,曹家或许可以没有夏侯家,只不过日子过的艰难了一点儿而已,若是夏侯家没了曹家,泯然众人矣。

曾为大汉帝国开国立下汗马功劳的夏侯家沦落到现在,也是令人唏嘘。

“夏侯惇拜见主公!”夏侯惇与曹满对视之后,单膝跪地,抱拳低头。

王澈笑了笑,亦是跪在地上,抱拳行礼:“王澈,拜见主公!”

夏侯渊见身边两人尽是如此,自己也跪在了族兄的身边。

“夏侯渊拜见主公!”

曹满受了他们这一礼,随后挨个将三人扶起。

“今日,当着兄长的面儿,我可以坚定的说一声,这就是我选择的路,以后,希望你们,多多扶持。”曹满说道。

“诺!”三人拱手应声。

典韦还在房间外头守着,他是王澈的手下,已经拜了王澈为主,是王澈的仆从,自然不会再拜曹满。

“阿澈,接下来,你有什么想法?”曹满看向王澈问道。

这是王澈拜主之后,曹满第一次向王澈问计。

“这件客栈不是久留之地,还要继续去顿丘,顿丘县令的这个位子,或许用不着丢,孟德兄遇刺身亡的事儿,也无需隐瞒。”王澈说道:“这边发生的事情,小满需要写信告知曹嵩大人,将各种原由也要解释给曹嵩大人听,没有曹嵩大人在洛阳的帮衬,接下来咱们的路也不好走,不过我想,曹嵩大人应该不会反对咱们所做出的决定,毕竟这决定对曹家如何,曹嵩大人能够想的到,如今最紧要的,保住顿丘县令的这个位子。”

“大兄已经不在了,这顿丘县县令的位子,朝廷不会收回吗?”夏侯惇问道。

王澈摇摇头:“不仅不会收回,朝廷还要对曹家大大地奖赏一番。”

“哦?如何做?”曹满问道。

“曹嵩大人得到这边消息之后,立即将此消息在洛阳城之中散开,同时,曹大人进宫面圣,在早朝的时候向陛下哭诉此事,虽然从这些刺客身上找不出什么证据,但是孟德兄在洛阳得罪的最狠的一个,买凶杀人的理由也最足不是?在朝堂与民间言论的压迫之下,宦官还敢对曹家做什么吗?曹家长子遇刺身亡,那么,顿丘县县令的这个位子,就让‘次子’来领了就是,就算是朝廷对曹家的一点儿补偿,再加上张让那边儿的关系,这事儿不难。”

“所以眼前,还是要往顿丘县走?先生如何确定,这顿丘县县令的位子,一定能落到小满的头上,而且方才先生说‘曹家次子’,这”夏侯惇觉得王澈的这主意,有些不靠谱儿。

毕竟曹满是个女儿之身,曹家就只有曹操一个儿子,洛阳城中,众所周知。

“外人可不知道,曹家除却曹操这一个儿子之外,还有曹满这个女儿,只要声称小满是从陈留老家到这边寻孟德兄,正好赶上了就是,不过,倒是还有一事,让我头疼。”王澈说道。

“何事?”曹满问道。

“袁绍,袁本初。”王澈看向曹满说道:“小满,袁本初是知道你身份的人吧?”

曹满点点头:“不过袁本初没什么好担心的,这件事即便是被他知道了,他也不会揭穿的。”

“哦?为何?”王澈疑惑,若是到时候,袁绍见到曹满,认出了这个所谓的曹家二公子,其实就是曹孟德的妹妹曹满,事情可就大条了。

“一来,我离开洛阳,不在洛阳城,不会与袁绍见面,即便是以曹家二公子的身份出现,袁绍不会专门找人来调查,即便来了,想个办法打发了就是,二来,即便是见面,又如何认定了,我就是曹满?既然决定要走上一条新的路,那么往日的身份,我已经做好了摒弃的决心了。”曹满说道:“只要我不认,他也没招,袁绍是个珍惜自己羽翼的人,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我是曹孟德的妹妹曹满,他不会四处去宣扬。”

袁绍好声名,这一点王澈倒是知道,曹满所说的,倒也有极大的可能,只是在往后的日子里,要尽量避开袁绍才是。

好在袁绍跟曹满见面的次数也不算多,估计从小到大,也就见过这么几次,袁绍了解曹满,更多的是从曹操口中知道,曹操有这么个妹妹。

“如此一来,暂时也就放心了。”王澈说道:“为今之计,暂时也只能如此了,明日一早,咱们就启程出发前往顿丘县,这里是不能再多待了,而且往顿丘去的路上,还要一路小心,毕竟,孟德兄的死讯,到现在还没有传出去,即便是那些刺客,也不知道他们是否得手,咱们也不知道,他们是否还会再来。”

三人点了点头,认同了王澈的说法。

曹满回了自己的房间写信,厚厚的一封信将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都写了下来,送信的任务就交给了夏侯渊,这封信至关重要,不能泄露,派一般的家仆前往洛阳送信,谁都不放心。

曹操的房间,依旧是典韦守着,曹满写完信之后交给了夏侯渊,夏侯渊骑上快马回洛阳城送信,而他们这一行人,则是等到了天亮,而后收敛了曹操的尸身,带着曹操的尸身上了路,在洛阳城那边还没有动静之前,曹操的死讯在路上是不能泄露出去。

第六十四章:噩耗袭来(求收藏)

至于那些刺客的身份,曹满即便是猜都能猜得到,无需证据,洛阳城中,谁对自家兄长恨之入骨?只有蹇硕!因为曹操杀了蹇图!

夏侯惇骑着马在外护卫,典韦则是在驾车,马车之中坐着王澈和曹满。

自早上从邸舍出发之后,曹满在马车之中就一直沉默着不说话,曹操的死对曹满的打击还是很大的,从王澈所知道的来看,曹满在童年的时候就经历过这么多事情,这一路成长以来,大多都是兄长曹操陪伴在身边,没有同龄人,父亲又整日忙于经营曹家,可以说,曹满与曹操两人,算是相互依偎着,走过童年了。

现在,一个对曹满来说至关重要的亲人去了,若是曹满仍旧像往常一样,那才是不正常。

死的与自己无关紧要的人和死了自己的亲人,不管怎么说,都是不一样的。

“在想什么?”王澈看向曹满。

曹满听到王澈的声音,抬起头来,看着王澈。

“宦官。”曹满说道:“害死我兄长的宦官,兄长此仇,我必报之。”

“害死你兄长的,非是宦官,而是世道。”曹满说道:“仔细想想,若是孟德兄也似寻常官员那般,在北部尉的位子上混日子,什么都不要管,等时间久了,也就有了资历,以曹家的能力在朝中也能为孟德兄谋个好位子,也就不会有今日的杀身之祸了,可是孟德兄没有那样做,若是他那样做,也就不是曹孟德了。”

“那你的意思,这仇就没法报了?”曹满问道。

王澈摇摇头:“并非没法报,这天下一旦乱起来,最先死的,不就是宦官吗?想要报仇,如今在自己强大起来之前,就要先隐忍,一年、两年,甚至十年八年,孟德兄的仇要报,但是孟德兄的理想呢?既然小满选择了这样一条路,选择了要继续为i兄长走这一条路,那么要考虑的,可就不仅仅是眼前了,不要让仇恨蒙蔽了双眼,眼前要看,未来更要看。”

王澈的目光瞥到曹满的手,仍旧握的紧紧的。

王澈也知道,想要曹满从曹操身亡的阴霾之中走出来,需要时间,可是时间不等人,谁都等得起,他们等不起。

曹满和王澈一行人继续朝着顿丘出发,而夏侯渊带着信件,一路疾驰来到洛阳,来到了洛阳曹家的大宅。

见到曹家大宅的大门,夏侯渊心里也是难受,他想起了临行前的他们一行人。

现如今,曹家的大门依旧威风八面,但是在夏侯渊眼中,连门口的庄严肃穆的石狮子,也透出一股子悲哀。

“渊公子,您怎么回来了?”曹家大宅的门房见到夏侯渊,明显一愣,渊公子和自家公子不是一同去顿丘赴任去了吗?

“世叔可在府上?”夏侯渊问道。

“在,在书房。”门房回道。

“速去禀报,说我有要事。”夏侯渊说道。

“诺,渊公子还请随小的先进府。”门房将夏侯渊请进了大宅之中。

夏侯家与曹家亲善,而且夏侯家两兄弟又是一直跟随在曹操身边,曹嵩也是将夏侯家的这些后辈当成自家孩子,曹家的下人对夏侯渊也是十分熟悉。

夏侯渊跟着门房进了曹家,门房跑着去后院儿书房禀报曹嵩。

“老爷,渊公子回来了,说是有要事要见您。”门房走到书房门口轻声说道。

“妙才?”曹嵩皱了皱眉头,这会儿回来,这回儿他们应该在途中才是,难不成是路上出了什么岔子?

“赶紧让他到书房这边来。”曹嵩说道。

“诺。”门房应声之后,去院子外头,将夏侯渊带了进来。

“渊公子,老爷在书房等您。”

夏侯渊点了点头,疾步朝着书房走去,进了书房之后,转身将门关了个严实,随后扑腾一声给曹嵩跪下了。

“世叔。”

“妙才,你这是”曹嵩见到夏侯渊如此,心里有些不好的感觉,起身快步走到夏侯渊面前,想要将夏侯渊扶起。

“世叔,大兄他,遇刺了”说着,夏侯渊的眼泪就留了下来,颤颤巍巍的从怀中掏出曹满写给曹嵩的信,递给了曹嵩。

曹嵩想要扶起夏侯渊的一双手,停顿在了半空之中,目光有些呆滞,随后恢复过来,看着夏侯渊手上的心,手有些颤抖,拿过信。

曹嵩有点儿不敢看自家女儿写的这封信。

儿子遇刺了,结果如何,从夏侯渊的反应,就能知道了。

这会儿曹嵩的脑袋之中有些空白,打开曹满的信,浏览完信件之后,全身的力气如同被突然之间抽走一般,瘫坐在书房的地板上。

“世叔。”夏侯渊赶紧跪着上前,想要将曹嵩扶起来。

“妙才啊,让叔坐在这儿。”曹嵩喃喃道:“叔想静一静。”

“世叔”

“无妨,无妨,让叔一个人静一静,你这么赶回来,也累了吧,让下人带你去客房,好好吃些东西,好好睡上一觉,你大兄的家眷,在四天前从洛阳出发,往顿丘去了,还得让你跑一趟啊。”

“是,侄儿这就去追!定不能让大兄的家眷出差错。”夏侯渊说道。

知道了这事儿,夏侯渊现在哪儿能休息的的下?起身就要离开书房。

“慢着。”曹嵩伸手拉住了夏侯渊的衣袖,声音低沉的说道:“小满的信,叔看了,你们考虑的很周全,这件事情,叔会在洛阳这边帮着安排,你们放手去做,叔不会妨碍你们,但是此事万般凶险,你们在顿丘,一切小心。”

“诺!”夏侯渊拱手应声。

该说的,曹满给曹嵩的信上都详细的写清楚,写明白了,如今行事如此,他们一行人,为了曹家,为了自己,不得不逆势而为!

夏侯渊离开书房,书房大门被关上的那一刻,整个书房之中只剩下曹嵩的那一刻,曹嵩的眼眶再也忍不住,红了,泪水夺匡而出。

“孟德吾儿啊!!!!!”

曹操的死,曹嵩痛心疾首,坐在书房的地板上,泪流不止。

曹满给曹嵩的信件之中对于遇刺的原因和背后的凶手也有猜测,而混迹官场十几年的曹嵩对于这个猜测,深信不疑。

第六十五章:曹节

“蹇硕贼子!”曹嵩从地上起身,双拳紧握,浑浊的老眼之中迸发出一道渗人的光芒。

曹操的死对于曹嵩是个莫大的打击,对于曹家来说是个莫大的打击,悲痛归悲痛,但是这件事儿,在曹嵩看来,没完!这可是杀子之仇!

无论蹇硕在宦官之中有什么样的地位,曹嵩心里,都已经将蹇硕列入了必杀的名单之中,不管用什么样的手段,他都要蹇硕死!以告慰自己的儿子在天之灵。

悲伤蔓延开,不是一会儿半会儿就能过去的,悲伤之中的曹嵩,不比曹满,曹满背后还有曹家,但是曹嵩呢?他就是曹家的支柱!顶梁柱!他不能倒,他要屹立在洛阳,作为曹家的支撑,不管如何,不管多艰难,他都不能倒!

为今之计,只能按照自家女儿的信上所说的这么办了。

曹嵩擦干净脸上的泪水,走出了书房,寻到了府上的下人。

曹家大公子遇刺身亡的事情很快在曹家大宅之中传开了,曹操的后事还需要打理,曹操的尸身,也不能一直在路上,或者是停留在顿丘县,总是要送回陈留老家安葬。

曹嵩派人去了顿丘,给曹满送信,让她安排人手,将曹操的尸体送回陈留安葬,而洛阳城这边,曹嵩打算去找一个人,仍旧是个宦官,与曹家有旧,也有些关系,但此人,决计不算是好人。

此人便是曹节,正是那个在十多年前在宫中保住了曹满性命的太监曹节!

说起来也是个巧合,宦官曹节的名字与曹嵩祖父的名字是重的,在曹腾仍旧在宫中的时候,曹节还拿着这事儿打趣曹腾呢,那时候两家之间因为在同一条船上,关系也算是亲善,后来曹腾不在宫中,乃至去世之后,两家之间的来往,也就渐渐的书院了,但是毕竟当年的这份情谊还在。

曹节是曹节,曹嵩的祖父是曹嵩的祖父,两人同名不同人,曹嵩的祖父曹节,字元伟,沛国谯县人,其祖上乃是汉丞相曹参之后。

曹节有三个儿子,长子伯兴,次子仲兴,三子叔兴,这个叔兴,也就是曹腾,字季兴,曹家虽然是曹参之后,但是家道中落,到了曹节这一辈,也不过是个寻常人家罢了,为了求份活路,才将小儿子送进宫当太监,因为曹腾在宫中有眼色,也是个会伺候人的,因此才步步高升,被调派到了皇帝身边,紧随其后,就是侍奉四代皇帝了。

曹嵩去找宦官曹节,也是做足了心理准备,自己的儿子死在了蹇硕的手里,虽然是明摆着的事情,但是没有证据,想要为自家儿子套一个说法,肯定不能明面上去与蹇硕撕扯了,即便说出来,皇帝会信?皇帝信了,会处置蹇硕?

如今皇帝身边的那些个宦官呐,一个比一个得宠。

连曹节在皇帝身边的地位,都要赶不上张让之流了。

皇帝身边的宦官也是如此,一代新人换旧人,曹节已经老了。

曹嵩找曹节的目的,是要给顿丘的曹满顺顺路,曹满若是依旧留在顿丘,隐瞒身份,成为曹家的“二公子”,这样一来,曹家的地位依旧是稳的,也不会成为天下人的笑柄,等再过几年,再想个办法给换回来就是了。

关于曹满的身份,曹嵩也没想这么多,那是因为,曹家还有后路。

这些年曹嵩虽然没有往家宅里带女人,但是不代表在外头没女人,只是外头的女人,上不得台面罢了,外面的女人还给他生了个儿子,叫做曹彬,这事儿曹操知道,但是曹满不知道,曹嵩不把人往家里头领,曹操对自家老爹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毕竟,男人嘛,能够理解,因此,曹嵩在外头还有个小儿子的事儿,也就只有他们爷俩知道。

如今曹彬年岁还小,而且又是外头没名分的女子生出来的孩子,曹嵩就一直瞒着这件事儿,虽然现在曹操死了,但是这时候也不是把他们娘儿俩带进曹家的时候,还需要细细的谋划安排一番。

曹嵩也有自己的打算。

不过眼前,曹彬和他娘的事儿暂且不着急,还是要先顾全曹满那边。

这当姐姐的给弟弟铺个路,也在情理之中不是。

现在想要让曹满在顿丘落脚,就得先找到曹节,让曹节在宫中,代为疏通一番。

曹腾为曹嵩留下的家财不多,但是人脉关系是没法比的。

曹嵩想要曹节帮忙,帮忙保住曹满这个“曹家二公子”顿丘县令的位子,兄死弟承,也不算是难事,但是曹嵩担心蹇硕从中作梗,有曹节这个在宫中辈分大,资历长的人在陛下面前提起这事儿,只要提,陛下一定会允,即便是蹇硕去找陛下反对此事,陛下也不会听蹇硕的话。

蹇硕的地位连张让都不如,又如何比得了曹节。

曹嵩不敢耽搁,收拾妥当之后就带上礼物去见曹节,曹节年纪大了,不住在宫中,但是依旧每天进宫伺候皇帝,还是因为年纪大了的原因,地位在宫中,逐渐下滑,再加上张让的崛起之势,不可挡。

见曹节比见张让简单。

这些宦官求什么?权利是皇帝给的,除却权利之外,就是求财了,曹节也到了行将木就的年纪了,无论是对权利还是对财富,都没有那么大的心思了。

曹嵩见了曹节之后,因为两家关系缘故,曹满的事情,很快被摆平,接下来,就是将曹操遇刺身亡的消息散播在洛阳城之中,让朝中的那些清流党人,对宦官发难。

这件事针对的是蹇硕,消息一旦传播开,即便是张让,怕是对蹇硕也要颇有微词了。

曹操是他张让做保去顿丘的,结果死在了路上,这不是赤果果的打他的脸吗?

“那蹇硕就这么等不及?要在路上下手?”张让听到消息之后,恨恨说道。

第六十六章:打招呼

“大人,现在整个洛阳城都在传曹孟德在赴任路上遇刺身亡的消息,已经有传言说,这是因为半年前曹孟德打死蹇硕的叔父,离开洛阳之后被蹇硕报复,朝中的那些个大臣们,打算明儿个一早上朝的时候,与陛下说此事。”张让身边的小黄门说道。

“这下蹇硕可算是捅了马蜂窝了。”张让说道:“朝中的那些个大臣,早就恨咱家这些宦官入骨,这会儿逮住这一件事儿,定是要大做文章,对了,曹家那边儿是个什么反应?他曹嵩先前费这么大功夫,要将他儿子调走,现在他儿子死了,不会没什么动作吧?”

“回大人,听闻曹嵩在府上伤心过度,已经一整天没用饭了。”小黄门说道。

曹嵩出门去找曹节,行动十分隐蔽,未曾让人看到过,毕竟,曹家虽然与宦官之间有些联系,但是决不能明目张胆的去找曹节,曹嵩还要利用朝中的公卿大臣为他儿子讨个公道呢,若是让他们知道曹嵩去找了曹节,一手好牌,可就要烂手里了。

“也是,曹嵩好像就这一个儿子吧?曹家怕是要绝后了。”张让笑道。

本就是宦官携养之子,到了这一辈,又断了根,难不成,真是祖上缺了德不成?

“这小的就不知道了,不过小的觉得,这曹嵩现在也算是位极人臣,曹家就只有曹操一个儿子,也不一定,曹家的老家是陈留,曹操也是前些年从陈留到洛阳来的,说不定曹家在陈留还有孩子,只是外头不知道罢了。”

张让点点头:“说的也是,曹嵩的妻子早亡,这么多年过去了,咱家就不信,那曹嵩是个无欲无求的圣人,不过,曹家有些出息,有些名头的孩子,可就曹孟德这一个,那可是曹家的千里驹,现在这匹千里驹却是死在了上任途中,唉。”

张让一声叹息,他也是愁,倒不是愁曹家如何,他愁宦官这边。

别忘了,蹇硕也是宦官,这件事儿是蹇硕做的,但是那些令人头疼的朝臣们可不会针对蹇硕一人,他们针对的,是所有宦官。

如何化解明日朝堂上的事,这才是张让愁的。

“大人,曹节大人派人来见您,说有话带给您。”外头传来下人的声音。

“曹节?”张让疑惑,曹节已经许久不掺和这些事儿了,怎么这个节骨眼儿上又派人过来了。

虽然都是宦官,但是张让与曹节之间的关系,不说好,但也不说坏,只能说是同一个圈子里的对手而已,还不是同一个时代的,曹节和王甫的时代,已经要过去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天子身边的宦官也是如此,虽然天子二时身边的宦官是曹节和王甫,但是现在天子已经长大了,谁能更讨得天子的欢心才是最重要的,曹节,毕竟年纪已经大了。

“把人带进来吧。”张让说道:“咱家倒是要看看,都这会儿了,他想对咱家说什么。”

“诺。”下人应声,去将曹节派过来的人带了进来。

“小的拜见张公公。”

“无需多礼,不知曹公公让你给咱家带什么话过来?”张让问道。

“回张公公,是关于曹孟德的事。“小厮说道:“曹公公得知此事之后,便派小的过来给张公公说一声,想要化解朝堂上的这件事,倒是有个法子,需要张公公您说服陛下。”

“哦?说来听听。”

“曹家还有个小儿子,与曹孟德相差四岁,听闻曹孟德去顿丘赴任之后,便从陈留老家出发前往顿丘去了,如今曹孟德是死了,顿丘县县令的位子又空了下来,曹公公的意思是,让曹孟德的这位弟弟,补这个缺,以安抚曹家,这样一来,曹嵩即便是想要咬人,也只会针对蹇硕,而非旁人,至于朝堂上的那些人,若是陛下提起这个,那些人,也就无话可说了不是,这毕竟是天子恩。”

听到曹节派来的这个人的说法,张让仔细想了想,也的确是这么一回事儿,这样的话,也能让朝臣的目光都暂且放到别处去,对于曹家来说,也是个安慰。

毕竟之前曹嵩给自己送了这么多钱财,在这事儿上,可以帮他一把,说到底,张让对蹇硕在路上就对曹操动手这事儿,心里还是有些别扭的。

事情既然有了解决的办法,张让也就无需再头疼了。

“回去告诉曹公公,就说咱家晓得了,替咱家谢谢曹公公的指点。”张让说道。

“诺,如此,小的就先回去回话了。”

“去吧。”张让挥了挥手。

待那下人走之后,张让笑了笑:“到底是老狐狸啊,在宫中起起伏伏这么多年,一出手就是不一样。”

“那大人您是同意曹公公的提议了?”

“自然是要同意的,不然呢?由着朝堂上的公卿们闹腾?给曹家一个实惠又如何?还能卖曹嵩一个人情,又能解决眼前的麻烦,何乐而不为?明儿个一早上朝之前,咱家就向陛下提提这事儿。”张让说道。

张让心里想着,在上朝之前将此事告知陛下,等到朝堂上朝臣们发难的时候,由陛下说出此事,朝臣们不会反对,还给陛下涨了面子,陛下也乐呵,陛下高兴了,自己的功劳就不会少,这是一件好事啊。

不过,既然曹节派人过来了,与自己提起此事,那肯定他提前与陛下说过了,在这件事儿上,就算是曹节吃肉,他跟着喝汤了,不过这也无妨。

曹节派人过来,与张让打招呼,也是想让张让从旁策应一番,毕竟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他们都不想因为这件事儿,被公卿大臣们在朝堂上怼得哑口无言,到最后陛下妥协于大臣,真对他们这些宦官做什么。

虽然几率小,但是不代表不可能啊,天子是什么德行,天子身边的这些宦官,最是了解。

第六十七章:安排

曹嵩去找曹节,就是为了这事儿,走曹节的关系,所以这事儿的头筹,那也是曹节的,曹节让人给张让打招呼,也是为了不让张让这些人从中作梗,打了招呼,这事儿的性质就不一样了。

作为一个宦官,能够走到这个地步,张让也不是傻子,这当中有什么好处,想想自然就知道了,此事若是作为建议提供给陛下,事情一解决,陛下对于他们的信任就更甚了,这就是好处。

作为宦官,天子信任,这才是最重要的,因为他们心里都知道,他们的权利,他们的荣华富贵,都在于天子。

曹节在听到曹嵩找他办这件事儿的时候,也是乐得帮忙了,毕竟,对谁都有好处。

原本曹操曹满一行人是先行出发到顿丘的,他们出发之后,曹操的妻妾才从洛阳城出发,等到妻妾到了顿丘的时候,曹操在顿丘已经都安顿下了,这是曹操的打算。

只是如今这打算,却是要落空了,曹操死了,到时即便丁氏和刘氏到了顿丘,也要从顿丘转道回陈留老家了,只是可怜两人,嫁给曹操也不过半年的时间,就守了寡,这会儿她们两个还不知道自己的夫君已经遇刺身亡的事儿呢。

洛阳这边,曹嵩忙着安排,而曹满与王澈一行人,这是到了顿丘,曹操的死讯已经传出去了,到了顿丘之后,曹满一行人也没有去官衙,而是在顿丘县租借了一处宅子,暂时作为落脚点。

原本应该上任顿丘县令的曹操死了,曹满在没有朝廷文书的情况下,可不能贸然用兄长的文书顶替,这是大罪,所以曹满在等,等洛阳城那边自己的父亲解决这一切。

曹满不知道自己在外头还有个叫做曹彬的弟弟,所以曹满知道,自己的父亲一定会帮自己。

曹嵩也不想这么快就将另一个儿子曹彬暴漏在世人面前,这样对曹家不好,因此,他会按照自己女儿信上说的去做。

顿丘这边,老辛仍旧在查顿丘的事儿,王澈和曹满到了顿丘之后,老辛见过曹满,知道了曹操已经遇刺身亡的事情,但是老辛手头上的事情,王澈并没有让他停下,继续查,反正总是要知道,总是能用到的。

顿丘县令这个位子,曹满也是志在必得。

曹操的死,在洛阳城搅动起了很大的风波,首先便是朝中的公卿大臣们对皇帝身边的宦官发难。

曹操死没死,对他们来说不重要,重要的是有这么一个机会可以打击皇帝身边的宦官,因此,到了早朝的时候,朝中的大臣么也不约而同在朝堂上提起了这件事,要求刘宏彻查此事,还曹操一个公道。

说起来,人都死了,公道何用?

不过是有些人用这件事儿为自己多博一些名声罢了,朝中大多数公卿大臣也都是这么想的,因此,他们在刘宏面前的意见也是出奇的一致,这件事儿几乎连证据都不用,直接就将矛头指向了蹇硕。

蹇硕也未曾料到这次的事情竟然如此来势汹汹,原本曹操一死,借口也被他想出来了,直接说是流民作乱,冬天没了口粮,想要抢夺一口吃的,结果好死不死的就找上了曹操的车队,曹操这才在动乱之中丧命。

结果他手下没把这事儿给办利索,当初吩咐的时候,蹇硕一时之间也是被仇恨给蒙蔽了,没想这么多,只是直接给手底下的人下了死命令,一定要了曹操的命。

结果他手底下的人出手也是大方,直接召集了接近上百游侠儿,奔着曹操去了,还是晚上在邸舍之中动的手,这让蹇硕提前准备好的能够蒙混的理由没了用处。

刘宏面对着台阶下头一帮站出来上奏的大臣,十分不耐的打了个哈欠,想起了曹节和张让给他的提议。

到底还是自己身边的几个宦官能让自己省心了,这帮子朝臣,整天就知道上奏上奏,都不知道提个解决的办法,哪儿像自己身边的这几个宦官,还知道替他想办法解忧呢,这边还弹劾上奏呢,宦官这边连主意都给想好了。

刘宏挥了挥手,示意朝堂上的公卿大臣们可以闭嘴了。

“曹嵩。”刘宏唤道。

“臣在。”曹嵩出列,脸上依旧是一脸悲痛的模样。

这倒不是装出来的,儿子死了,曹家的千里驹没了,曹嵩的心能不疼吗?

“朕听张阿父说,你在老家,还有个儿子?”

“回陛下,正是,臣的次子与长子相差四岁,一直留在陈留老家。”曹嵩按照之前曹满在信上跟他说的,也是他与曹节商议好的,回应了刘宏。

“朕还听说,曹孟德去顿丘上任,你那二儿子得到消息之后,也去了顿丘县?”刘宏问道。

“是,犬子与孟德许久不见,听闻他兄长离开洛阳去顿丘,便想着去顿丘,一来探望一番他的兄长,二来,也是想要跟在孟德身边长长见识,只是”说道这里,曹嵩止住了话头,没有再说下去。

此时无声胜有声。

“既然这样的话,顿丘县令的位子,就让你那小儿子领了吧。”刘宏说道:“反正都是曹家的子嗣,而且人在顿丘,也方便省事,曹孟德的死,朕也很痛心,朝廷痛失栋梁之才,这算是朝廷对你曹家的一点抚恤吧,朕相信,曹家能有曹孟德这样的儿子,他的弟弟,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臣叩谢陛下天恩。”曹嵩跪地谢恩。

“诸位爱卿,还有什么别的事吗?若是无事的话,退朝吧。”刘宏一声令下,不能大臣回应,从龙榻上起身便由张让扶着离开了大殿。

“臣等恭送陛下。”

朝臣躬身拱手,送刘宏离开。

刘宏离开之后,群臣退朝,依次走到大殿门口,门口的小黄门递上鞋子,伺候他们穿上,就在这功夫,朝臣之间,低声议论。

“实在是荒唐啊。”

“大人慎言。”

“这”被制止的那人无奈一声叹息,这大汉朝的官位,还是个县令的位子,品轶一千石,就这么丢给一个不相干的人了?

第六十八章:顿丘县丞王福

“那曹孟德,半年前在洛阳城名声大噪,如今遇刺身亡,也是与半年前的事情有关系,是被人报复,说起来,也的确是可怜,怪只怪,他命不好,也怪那些宦官,太过猖獗!”

“哎,我还以为,这曹巨高就曹孟德这一个儿子呢,曹孟德一死,老曹家又绝后了,没想到啊,他在陈留还有个儿子。”一官员调侃道。

“说起来也是有趣,曹孟德一个宦官的孙子,去得罪蹇硕这样一个宦官,虽然得了名声,但是瞧瞧现在”

“说到底,曹孟德没有做错什么,几位大人,也无需如此人后议论吧?而且,曹孟德已经去了,这样议论一个已经去世了的人,几位大人心里可还过的去?”朝中也不伐刚直不阿之人,此人便是蔡邕。

蔡邕少年时即博学多闻,师从太傅胡广。喜欢文学、数术、天文,还擅长乐理。

桓帝时,中常侍徐璜、左悺等五侯,擅权不法,听说蔡邕的琴鼓得好,于是告诉桓帝,命令陈留太守督促他启程。蔡邕不得已,走到偃师,假称生病,返回家中,建宁三年的时候,桥玄任司徒,征召他为掾属,受到桥玄的厚待。后出任河平县长,现如今被召拜为郎中,在朝中听政。

曹操的事情,蔡邕也是早有耳闻,他心中十分赞赏曹操的品性,虽然出身不好,但是人家为人端正,这就足够了,出身的问题也并非他本人的过错,而且在桥玄府上的时候,蔡邕也听到桥玄对曹操是赞不绝口,能让桥玄如此称赞的年轻人可不多,对于桥玄对曹操的评价,蔡邕也是听在耳中记在心里的。

当今这世道,有个中正耿直的人才能为朝廷所用,还不惧权贵,实属难得。

因此,在退朝之后听到朝中同僚如此调侃曹操,蔡邕心里也不是滋味儿,因此才出言提醒。

“蔡中郎说的是,是我等失言了。”两人见是蔡邕出来,忙认了个不是,穿好鞋子之后抱着笏板离开了大殿。

蔡邕看着这离去的两人,暗自摇了摇头,朝堂之中,怕是大多都是这等人吧?

说心里不寒是假的,但却又丝毫没有办法,桥玄公怕不是已经看透了,所以才宁肯在洛阳闲散着,也不愿入朝为官。

天子的诏书被快马加鞭送往顿丘,曹满一行人在顿丘可以说是万事俱备,就差这一道天子的诏书了。

顿丘如今仍旧是县丞王福主事,老辛也依旧在调查顿丘县的事儿,最主要的,就是调查这个王福。

宅邸里,王澈和曹满还有夏侯惇和典韦,众人都在厅中聚着。

老辛则是站在厅中。

“主公,顿丘县这边的事情,大致已经查探清楚了。”老辛拱手说道。

老辛的主公是曹操,但是曹操已经死了,因此,曹满作为曹操的“继任者”,自然也就成了老辛和宋镒的新主公。

“仔细说说。”曹满说道。

“诺。”老辛应声道:“这顿丘县如今是县丞王福主事,也不仅是现如今如此,以往,也是如此,以往历届顿丘县令到任之后,其实也只是空有个县令的名头,手中并无实际权力,处处受到这王福的掣肘,而且,这顿丘县的赋税,也并非都是上缴朝廷,除却每年朝廷额定的赋税之外,其余的,都是进了王福个人的府库,而且属下还听说,王福在这顿丘县,还有一处秘密库房,里面都是这么多年来他搜刮的民脂民膏。”

“可有查到这王府背后是否有什么人?”王澈看向老辛问道。

老辛摇摇头:“这个暂时还不知道,听说王福以往也曾往洛阳送过东西,至于送给谁,现在已经无从查证了,除非他再次行动,往洛阳送东西。”

曹满点了点头:“看来,这顿丘县令的位子,也不怎么好坐啊。”

“县丞王福,就是挡在咱们面前的一座小山,若是这座山不移开,往后的路,也就不用走了。”王澈笑道:“所以啊,小满,你的第一个目标有了。”

“王福?”曹满挑眉。

“正是,就用这个王福,试试手吧。”王澈笑道。

王澈丝毫不怀疑曹满的聪明能力,但是毕竟以往都是在曹操身后,如今是需要她自己能够独当一面的时候了。

“以咱们现在的身份,也动不得王福,还要等洛阳那边,天子的诏书下来,我正式坐上顿丘县令的位子,方能动手,如今能够做的,就是继续查探王福的消息,将这人查透彻,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曹满说道:“老辛,你与宋镒继续查,切勿暴漏身份。”

“诺!”老辛拱手应声道,随后退出了前厅。

老辛走了之后,曹满的目光扫视过厅中,看着众人:“今天让你们聚在这儿,还有一件事,算算时间,大嫂她们也要到顿丘了,这件事情,我还没想好如何与她们说。”

“或许,她们已经知道了。”王澈说道:“妙才回洛阳送信,再赶回来,途中一定会与嫂夫人一道回顿丘的。”

说到此处,王澈也是叹息一声,丁氏和刘氏都是今年刚刚与曹操成婚,这才半年的功夫

一时之间,厅中的气氛有些压抑,连典韦这样的糙汉子,都心里都觉得闷得慌,虽然与典韦没多大关系,毕竟相处了半年,交情还是有的。

“如今,最好的安排便是等到两位嫂夫人到顿丘之后,与孟德兄的灵柩,一同回陈留。”王澈说道。

日子总要继续过下去,曹操的身后事一天不办完,对于曹满来说,这就是个魔障,这件事总是记挂在心里,多分出一份心思来惦记着。

“那现在,咱们就只能等着吗?等着天子诏书,等着两位嫂嫂来顿丘?”曹满问道。

“自然不是。”王澈说道:“有些事情,还是需要提前准备的,老辛提前到顿丘来查顿丘的事儿,这让我意识到,保持消息情报的收集,这是十分重要的,所以趁着现在没事,不妨在这方面下下功夫。”

第六十九章:准备与预测

“情报收集?可是咱们现在没有这么多人手啊,而且,如今小满的身份还是个问题。”夏侯惇说道。

“身份问题,不过是一张天子诏书,至于人手,不够可以招募。”王澈说道:“收集消息的人手对于咱们来说,必须十分忠诚,最好是能收养一些孤儿,从小培养,将来逐渐将消息网编织起来,所以说,要做此事,越早越好。”

现在的曹满可以说除却曹家之外,毫无根基了,在顿丘这边,曹嵩对于曹满的帮助也是有限的,因此,一切都要靠他们自己了,而且,也总不能一辈子都靠着曹嵩。

王澈见曹满坐在上首,暗戳戳的朝着自己点头,于是便将话头继续牵扯了下去。

“在今年夏天的时候,几处郡国发大水,不少百姓无家可归,也死了不少人,因此,寻找养育孤儿,便可从这些地方下手。”

“虽然随行所带的钱财不多,但是还是暂且有些余富的,此事可行。”曹满说道:“但是,此事让谁去做呢?”

若说自己人,也便是厅中的这几位了,王澈是走不开的,典韦又不合适。

曹满的目光看向了夏侯惇。

“老辛和宋镒。”王澈说道。

典韦不合适,王澈走不开,夏侯惇也不是能做这事儿的料,老辛和宋镒做这事儿已经很长时间了,有经验,也有自己的手段,不然在这顿丘,也不会查到王福的小金库。

“此二人可用?”曹满问道。

王澈点了点头:“可用,调查顿丘的事儿,虽然花费了不少时间,但是以他们两人来说,这么个时间能够查到这么多东西,足以看出,他们二人还是有此等能力的,至于钱财方面,顿丘县这边不是有个金库等着咱们收吗?”

“先生是在打王福的金库的主意?”夏侯惇说道:“那可都是民脂民膏啊。”

“是啊,那都是百姓的血汗钱啊,所以扳倒王福之后,王福的那些家财,取之于民,还之于民,但是不能全还啊。“王澈说道:“不过,到时候先看看王福的家底儿有多丰厚吧。”

还一半留一半,既得了名声,也得了好处,现在是刚刚起步的阶段,用钱的地方可多着呢,而且,可以料想到的是,明年的事儿可多着呢。

首先,今年发大水的地儿离着顿丘也不远,到现在为止,朝廷扯皮扯了大半年,河道的堤坝还是没修,等到明年夏天的时候,堤坝修不起来,人间悲剧,还得再次上演,这第二,就是王澈的猜测了。

今年冬天冷是冷,但是都到了年根儿了,没有下过大雪,只是零零散散的飘了点儿小雪,到地面上都积不起来,就全化了,再让日头晒上两三天,就跟没下过一样,沿途来的时候,中途休息,王澈在田里看了看,看到田里土壤,北方的气候原本是干冷,到了冬天,地里的蝗虫产卵,能冻死大半,即便冻不死,在缺水的状态下,虫卵也是干瘪的,这说明卵已经死了,明年是孵化不出来的,而王澈在路上闲着没事儿,田里铲土的时候,一铲子下去,却是发现了不少圆润的虫卵,这说明什么?在气候的影响下,这些虫卵并没有被冻死,或者是因为缺水而干瘪,都是活的。

王澈依稀记得汉末的时候可是发生过好几次蝗灾的,联想到这些,王澈心里能预料到,说不准这蝗灾,明年就还真的来了!

得提前做准备才成啊。

王澈虽不是圣人,但是也不想眼睁睁的看着人间惨剧在自己眼前发生而他明明料想到了却什么都不做。

曹操的遗孀倒是比天子的诏书到顿丘要早,不过这也是正常,毕竟出发的早,虽然路上行进的速度不快,但是始终是要先到顿丘县的。

在路上的时候,丁氏和刘氏就从夏侯渊那里得知了曹操的死讯,一直到了顿丘,都还没有缓过劲儿来呢。

在顿丘众人暂时安身的宅子里,有曹操的灵堂,现如今遗孀到了,换上披挂上孝衣,在灵堂守灵。

这边的动静,县丞王福也不可能得不到消息,知道原本要新上任这边的县令死在路上了,王福心里甭提多高兴了,只是高兴归高兴,明面上可不能表露出来。

半年前就知道要到顿丘县上任的是曹操,也着人在洛阳打听了曹操的事儿,知道曹操是因为得罪了宦官才被调离出洛阳,到顿丘这边来上任,这年轻气盛的,连宦官都敢得罪,但是王福了解了曹操的家世之后,打心底里头觉得曹操这人,不好想与,估计也是个直脑子,为了自己的名声,行事刚直,到了顿丘这边,与自己这些当地官员,定会有摩擦。

然而现在好了,人死了,事儿也就过去了,还怕什么摩擦不摩擦,倒是给他们省了心思了。

“两位嫂嫂,节哀顺变。”曹满一身男装打扮,进了灵堂,上了香之后来到了跪在蒲团上的丁氏和刘氏面前:“兄长的仇,小妹一定要报,只是从今天开始,小妹便要隐瞒身份,还请两位嫂嫂,为小妹保密。”

丁氏出身大户,识大体,听到小妹如此说,便知道小妹若要为曹操报仇,付出的代价,必然不会少,而且,这条路也不好走,毕竟要面对的,可是当今天子身边的宦官,小妹以女子之身,承曹家气运,如何不艰辛,如何不辛苦?

“小妹放心,此事嫂子知道当中轻重,定然不敢说出去的。”丁氏说道。

曹满点点头。

当今世上,知道她身份的热不多,但也不算少,至少自家人都知道,能走到哪一步,曹满自己心里也没数,但是即便是这样,她还是要走下去,为兄长报仇,为曹家撑门面!

灵堂之中说话的功夫,夏侯惇从外面走进来,与丁氏和刘氏两人见礼之后,拱手对着草满是说道:“主公,顿丘县丞王福来了。”

“王福”曹满眯了眯眼睛:“引到前厅候着,阿澈不是在前厅吗?我一会儿就到。”

“诺。”夏侯惇应声。

第七十章:王福来访

王福早就知道新的顿丘县令死在了路上,也知道这一行人已经来到了顿丘,之所以现在才过来,那也是因为人家灵堂里头的家属也都到齐了,该是他这个县丞露面儿的时候了,前些时候吧,心里头偷着乐,乐呵完了,才能到这边来,“正儿八经”的祭奠一番,毕竟,曹家还有人在顿丘,从洛阳那边传来的消息是,天子还是将这顿丘县令的位子给了曹家人,听说是曹孟德的一个弟弟。

心里偷着乐,但是表面上该怎么严肃还是怎么严肃,不能平白得罪人,他作为顿丘县的县丞,只要曹家人不来招惹他,他还是不愿意与曹家翻脸的,不过这位新的县令,肯定是比曹孟德好相与的,毕竟曹孟德的名气,在洛阳都传开了,若是他没死,谁知道顿丘县会迎来一尊什么样的神。

在王福看来,反正对自己而言,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但愿这位新的县令,可别像曹操那样。

王澈在前厅坐着,闲来无事,从曹满那里拿了几本书过来看看,入乡随俗,多读点书总是没坏处的,而且有些书啊,在后世可是听都没听说过的,现在有机会亲眼一见,也是种福气,要知道手上的书本,无论那一本儿,要是搁在后世,说不定就是失传了的。

“先生,王福来了。”下人进了前厅,向王澈禀报道。

“哦,那小满呢?”王澈问道。

“在灵堂,说是马上过来,让先生先接待着。”下人回应道。

“嗯,我知道了,把人请进来吧。”王澈说道。

王澈倒是没想到,最先会会这县丞王福的,会是他自己。

少顷,下人带着王福进了大厅,王澈坐在厅中的一侧,主位上仍旧空着,见到王福进来之后,王澈起身相迎。

“这位便是顿丘县的县丞大人吧,学生拜见大人。”王澈中规中矩的拱手行礼。

王福见王澈一身文士打扮,年纪也不说大,心里头估摸着王澈的身份,是曹操的亲属,还是他的幕僚,以眼前这年轻人的年纪,幕僚什么的,怕是够不上吧。

那就是亲属了?听说那曹孟德的弟弟也到顿丘来了,难不成也是曹家的公子?

王福也有自己的手段,知道些消息也并不说难,而且对于这件事,曹家也并没有刻意隐瞒,除却曹满的身份之外,其余的,曹家什么都没有隐瞒。

外头传的,曹家、曹操,传的越是惨淡,曹家能够从中得到的好处就越多。

曹操已经死了,这是无法挽回的现实,既然已经无法挽回了,也就无需再介意什么了,曹嵩自然要盘算着如何为曹家争取好处,给自己已经死去的儿子一个更大的荣耀,一份更响亮的名声。

生前身后名,不管活着还是死了,名声都很重要!

王福以为王澈是曹家人,因此态度也是客气了几分:“不敢不敢,小小一县丞,当不得公子执礼。”

“大人请坐。”王澈请王福到另一侧坐了下来。

王澈在王福进门之后不自报名姓,就是为了给王福一个错觉,不然向别人打招呼的时候,哪有不自报家名的,只是王澈没想到王福会把他当成曹家公子,王澈也没想到,王福已经知道一些消息了。

在顿丘县作威作福的王福,要是没点儿门路,没点儿手段,早就被人给盯上了,喜欢钱财的人,可不会放过王福的那小金库。

王澈自从知道王福有个小金库之后,就一直在打他小金库的主意,王澈知道的太多了,想要准备的事情也太多了,要是没钱的话,准备个罢了,好歹也是半个文人,不说脏话。

“不知大人今日过来是”

“听闻原本要到任本县县令的曹孟德公子在半路上遇刺了,本官过来探望一二,前些日子公务繁忙,实在是腾不出空来,这不今儿个一有时间,就赶紧过来了。”王福说道。

自王福一进来的时候,王澈就上下将王福打量了一遍,一身锦缎下的身材臃肿,两条小短腿儿,再加上肥头大耳,头上一顶进贤冠,典型的坏蛋反派,贪官污吏的打扮。

从身材能看出来,这家里的日子过的实在是殷实的不得了啊,瞧这油光满面的,一般人家还真养不出这样的人物来。

这是王福在王澈眼中的形象,王澈打量王福,王福自然也仔细的瞧过王澈,年纪不大,身材瘦削,面如冠玉,一表人才。

王澈的模样,倒还真像个大户人家出身的公子,只能说这副皮囊的前身在家保养的好吧。

“原来如此。”王澈笑道。

王澈话音刚刚落下,曹满从厅外走了进来。

王澈起身,看向曹满,拱手行礼:“主公。”

在外人面前,王澈就不能小满小满的称呼了。

王澈对曹满的称呼倒是把王福弄的一愣,主公?

“王县丞,这是我家主公,曹家的公子曹满。”王澈介绍道。

曹满点点头,看向王福:“这位便是顿丘的县丞大人了吧,久仰。”

曹满向王福拱手客套了一番。

“原来这位便是曹满公子啊。”王福也是拱手回礼,同时心里也在嘀咕,这曹满看上去,比身边儿的这位更年轻,还是个少年郎啊,天子知道曹满的年岁吗?让这样一个少年郎来做顿丘的县令?

“曹公子,本官今日来呢,也是想要祭奠一番令兄,令兄之事,实在是令人痛心啊。”王福说道。

“是啊,谁也未曾想到,兄长竟然在途中,折在了一帮刺客手上。”曹满不动声色的说道:“既然王县丞是来祭奠家兄的,就请随在下移步灵堂吧。”

“好。”

“王县丞请。”

“还是曹公子先请。”

王福知道,这位曹家公子曹满,过几天就能收到洛阳城那边送过来的诏书了,到时候,顿丘县令的位子,可就是他的了。

第七十一章:遗腹子

王福心里也有隐隐的不满,自己在县丞的位子上坐了这么多年了,怎么也不见有什么动静?原本以为这县令的位子是他的,结果来了个曹操,曹操死了,怎么着也轮到他了吧?又来一个曹满!

跟在曹满的身后,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小太多的小娃娃,王福心里的也是愤恨的紧。

只是心里再怎么愤恨,脸上也不能表现出什么来。

一路到了灵堂,规规矩矩的上香,接受家眷的回礼,王福没有别的事情,也就先告辞了。

说是来给曹操上香的,其实就是来谈谈这边的情况的,顺便看看未来的顿丘县令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若是天子不将顿丘县令的这个位子给曹家的公子,王福也就不会这么上心了。

曹满回到前厅,看王澈依旧在前厅之中,露出一个笑容:“你倒是淡然。”

“不就是来探咱们的虚实嘛。”王澈笑道:“先前一进门,估摸着还把我错认成曹家公子呢。”

王福与他打招呼的时候,那个姿态放的那个叫低。

“怎么,他还不知道你名姓?”曹满问道。

“自然,虚则实之,实则虚之。”王澈笑道:“咱们又没打算与他交好,我可是还惦记着他的家产还有他的小金库呢。”

“你是想出什么法子了吗?”曹满看着王澈,从老辛把调查出来的消息送回来之后,王澈就一直盘算着怎么拿下这个王福。

王福不除,顿丘县永无宁日。

王澈也是打算让这顿丘县,给曹满刷刷声望,曹操在洛阳用蹇硕刷足了声望,那曹满也不能平凡了去。

“现在对于顿丘县来说,咱们才是外来人,所以说,要先表面上假装与王福是一路人,而后才好下手。”王澈说道:“这就要看小满你了。”

“无非就是虚与委蛇,对吧?”曹满说道。

“没错,不管是现在,还是过几天天子的诏书下来,咱们的处境都一样,不一样的就只有过几天之后,你就是正式的顿丘县令,是官面上的身份了,但是身份归身份,手底下还是没有人啊,没有人,拿什么跟王府豢养的那些家奴和私兵对抗?以卵击石?”王澈笑道:“所以啊,要争取些时间。”

“嗯,说的是。”曹满说道:“那就这样做吧,明面上,我与王福这么拖着,暗地里的事情,你来做。”

王澈点了点头,既然要帮曹满,那做什么,王澈都会尽力去做。

商议好之后,王澈去找了夏侯惇,让夏侯惇想办法解决人手的事情,无论是暗中自行招募也好,还是想办法从外县调派也好,总之,等到了他们向王福发难的时候,手里一定要有人。

现在王澈觉得,做什么事情都紧巴巴的,关于明年的事情,王澈心里有些怕,怕地里的蝗虫卵到了明年孵出来,成了蝗灾,而他们却没有丝毫准备,因为只要王福一天不除,这事儿就一天无法下手准备,做什么都会被束手束脚。

因此一定要尽早除去王福,将顿丘县的大权都让曹满掌控在手中。

来到顿丘这么长时间了,王澈也没有除去转转,隔天一大早,王澈便叫上典韦一起,换好衣服出了门儿。

大冬天的,外头的人少的可怜,地里的小麦都是一副蔫儿吧唧的样子,冬天嘛,等到来年一开春,自然就又恢复过来了。

王澈披着厚重的披风走在村子里,典韦跟在王澈的身后。

到了中午的时候,村儿里才能见到坐在墙根儿下晒太阳的庄户,身上的衣衫破破烂烂的,仔细看看,竟然还有百姓是在衣服之中塞干草以保暖的。

顿丘县的百姓过的竟然是这样的日子整个大汉的百姓,又有多少跟顿丘百姓一样的,毕竟洛阳城那样繁华的地方,富裕的百姓,也不多。

街上的百姓见到王澈和典韦,表情也是没有什么变化,自家吃穿都成问题,勉强过活着,谁要去管外人如何?

这一圈儿走下来所看到的,着实刺伤了王澈的心,若是王福不早些解决的话,或许等明年夏天,连现在的景象都看不见了。

蝗灾的事情依旧萦绕在王澈的心头,就像是头顶上用发丝悬着一柄利刃一般。

从外面回来,王澈的心情不太好,有些打不起精神来,曹满也忙着安排送曹操的灵柩回陈留的事儿。

曹满和丁氏,聚在了刘氏的房间之中,刘氏的房间里,还有一位医者。

在灵堂守灵的时候,刘氏突然晕倒,被下人送回了房间,刘氏赶紧让下人去找医者,曹满得到消息之后,也来到了丁氏的房间之中。

“先生,如何?”丁氏见大夫切完脉,连忙问道。

医者叹息一声,这算是好事吧。

“夫人她有身孕了,约莫有一个半月了。”医者说道。

“什么?!”刘氏的语气,又惊又喜:“真的?”

“千真万确。”医者抚须回应道,来到这宅子里之后,医者也知道这宅子里死了人了,躺在床上的那位夫人明显便是未亡人,把脉的时候,也是确认了好几遍,的确是怀有身孕了。

“天可怜见。”丁氏显得有些激动,刘氏当初进门,被曹操纳为小妾正是因为她与曹操成亲那么久,肚子却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惹了公共曹嵩不满,这才有了刘氏进门。

好歹给曹操留个后,给曹家留个后。

显然,刘氏腹中的,是曹操的遗腹子。

“待在下为夫人开些安神养胎的药材,只需每日按时服用即可,切勿再让夫人操心劳累。”医者嘱咐道。

“好,有劳了。”曹满说道。

随后,唤了下人过来,带着医者去开了药,去账房领了钱,这才将医者送走。

“这样的话,刘氏现在就不适合长途跋涉,再往陈留走了。”丁氏说道。

曹满点了点头:“是,所以要不两位嫂嫂就暂时先留在顿丘吧,至于父亲那里,我来说,兄长的灵柩先由妙才送回谯县安葬。”

第七十二章:赴宴

“暂时也只能这样了。”丁氏说道。

刘氏肚子里的孩子是万万不能出问题的,这大冷天的,本就是从洛阳一路颠簸到顿丘,再从顿丘回陈留,谁知道路上会发生什么,谁都不敢拿着刘氏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去冒险。

在洛阳的时候,不知道刘氏已经怀孕,若是知道的话,定然不会让刘氏来顿丘的,只是现在人已经到了顿丘,也知道刘氏怀孕了,所以也小心了起来。

因此,怕是刘氏要留在顿丘,等到孩子平安顺利的生下来为止了。

“如此的话,我便让妙才明日带着人送兄长的灵柩回陈留。”曹满说道。

丁氏点了点头:“好,阿满安排就是。”

事情定下来,办起来也很快,夏侯渊刚刚从洛阳回来不久,就要再次离开顿丘,负责将曹操的灵柩送回陈留去,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个任务,那就是从陈留带些可信的人手到顿丘来,不管能不能赶上除去王福的事儿,顿丘这边,都需要大量的人手,这是临行之前,王澈对他交代的。

曹家和夏侯家的老家都在陈留,两家的根基在陈留,因此,从陈留带出来的人,是可以相信的,毕竟都是知根知底的。

对于王澈来说,人手永远不嫌多。

夏侯渊去了陈留,夏侯惇也离开了顿丘县,若是在顿丘县招募人手的话,肯定是逃不过王福的眼睛的,所以要离远一点。

天子诏书送到了顿丘,曹满和王澈在宅子的大厅之中接见了朝廷派来的天使,天使宣布了天子诏书之后,王澈也很是上道的给了天使不菲的好处,也好让他回到长安之后,在天子面前多说两句曹满的好话,不管怎么说,总要在天子面前留个好印象才是。

能接近天子的,除却侍卫就是宦官,天子不会听侍卫说话,但是会听宦官说的话,因此,宦官是不能得罪的,而外出宣布天子诏书的,八cd是宦官。

拿到了天子诏书,曹满也就正式的成为了顿丘县的县令,就可以不用住在这宅子里,而搬去府衙去住了,顿丘县的府衙的宅子,可比这宅子阔气多了。

王福立了这么多的名头,收了这么多的税款,表面功夫肯定是要做一做的,否则前任顿丘县令又岂会与他善罢甘休?

因此,顿丘县的县衙的宅子还是过的去的,甚至比当初的北部尉府要好的多。

在府衙大宅安顿下之后,曹满便带着王澈去了王福的府上,既然要与王福虚与委蛇,做戏自然也要做足一些,姿态放低一些无妨,重要的是效果好就成。

“阿澈,准备好了吗?跟我一起去王福府上吧。”曹满走到王澈的院子里唤道。

王澈从房间里出来,走到曹满面前。

“倒是勤快的很啊。”王澈笑道:“走吧,按照之前说的,会会他。”

曹满点了点头:“走。”

两人离开县衙,去了王福的府邸,若说这顿丘县,谁家的宅子最华丽,不是县衙,就是王福的府邸了,守着这么多钱,不花,不过是废铜罢了,花出去的,享受到了,那才是钱。

王福的府邸之中,王福正在厅中与几个好友饮酒作乐,厅外下人走了进来。

“老爷,新上任的曹县令到了,说是来拜访您的,这是拜帖。”

“拿过来,我看看。”王福说道。

“诺。”下人上前,将拜帖递给了王福。

王福打开拜帖,细看了一番,脸上的笑容渐盛。

“这曹满,态度倒是不错,看来是个识时势,懂规矩的,请进来吧。”王福对着下人说道。

“诺。”

曹满给王福的拜帖,上书语气诚恳,字里行间,都是恭敬,因此,王福对于曹满来拜访的态度,是很友好的。

顿丘县,曹满一行人是初来乍到,而王福呢?是盘踞在顿丘多年的地头蛇了,强龙不压地头蛇,而且,现在是要迷惑王福,让王福卸下对他们的防备心。

很快,曹满和王澈到了前厅,厅中还有王福的一些朋友,曹满和王澈走到厅中之***手醒了礼。

“晚辈贸然前来拜见,还望王县丞莫要怪晚辈打搅啊。”曹满行礼,面带微笑说道。

在王福的一众好友面前,曹满执晚辈礼拜会王福,给足了王福的面子,王福也乐见如此,心中不得不夸赞曹满此人,倒是玲珑的很啊。

“不会不会,曹县令大驾光临,倒是令在下蓬荜生辉啊,来人,快,给曹县令和王先生准备一番,请两位入席!”王福吩咐道。

“如此,那晚辈就厚颜,在王县丞这里,蹭上一顿饭食了。”曹满笑道。

“哈哈哈,无妨无妨,好酒好菜,管够!”王福笑着回应道。

席间的众人见新上任的这位县令,对王福都这般尊敬,心中更是对王福敬重了,看来,这顿丘的一把手,还是这王福的,动摇不了。

曹满和王澈在王福府上赴宴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传到了顿丘县百姓的耳中。

对此,百姓们也是议论纷纷。

“听说新来的顿丘县的县令,与县丞王福走的可近呢。”

“是啊,原本以为有了盼头,到头来,都是一丘之貉。”

“唉,我听说啊,原本这县令,并不是现在这个,应该是在洛阳不畏权贵,打死了宦官蹇硕叔叔的那个,叫做曹操曹孟德,只是在到咱们这儿上任的途中,遇到了刺客,死在了半路上,这位子,就落在了他弟弟的身上。”

“哼,他这弟弟,真是辱了他兄长的名声!若是是曹孟德做了县令,岂会如此?”

顿丘县的百姓听说过曹操的名头,知道曹操要来顿丘做县令之后,心里一直带着几分期待,期待他早些到顿丘,早些整治了王福,结果到最后,希望还是落空了,县令换成了另外一个曹家的公子,结果呢?人家曹公子现在正跟县丞王福打的火热呢。

曹满和王澈从王福府上回来的时候,还带了不少东西回县衙,是临行之前,王福送给曹满的礼物。

第七十三章:钱!

到了县衙后院儿,王澈看着下人们往后院抬的这些东西,脸上的微笑越发的灿烂。

“这王福也真是够大方的啊。”王澈笑道:“咱们去赴宴,随便带了点儿礼物去,结果就给了这么大的一份儿回礼,这大方劲儿,都让我不忍心坑他了。”

“你这还叫不忍心,若是狠下心来坑他,他那家底儿,岂不是要被你掏干净了?”曹满走进后院儿说道:“不过阿澈我还真是佩服你,三言两语,就拿到这么大一好处。”

“那是因为他也怕,怕你,怕曹家,他心虚,否则岂会这么大方?”王澈笑道:“记得让人把库房收拾收拾,明儿个还有两百万钱入账呢,有了这些钱,咱们能做不少事呢。”

“这么说来,也该让老辛着手去做收养孤儿,培养人手的事了,早前你说过的千机阁,也要开始组建了。”曹满说道:“虽然王福的这些钱财,都是取之于百姓,但是现在咱们手头紧巴巴的,也不得不先动用这笔钱财了,等到将王福除去之后,他库房里的钱财,再拿出来分给百姓吧。”

这次王澈与曹满到王福的府上赴宴,不仅仅带回来王福送的礼物,还有在王澈授意下,曹满从王福那里敲诈来的两百万铜钱。

敲诈的借口很简单,好歹曹满也是顿丘县的县令,这顿丘县的税收这么高,钱都去哪儿了,总要有个账目,有个交代不是。

王福一听这个,心下了然,他不怕曹满跟他要钱,就怕曹满清正,不要钱。

曹满要钱,这表明曹满跟他王福,是一路人,谁都干净不到哪儿去。

因此,王福出这两百万钱,也是心甘情愿,乐呵呵的给了曹满。

给了这两百万钱,王福这才放心下来,曹满也成了“自己人”。

现如今在顿丘,府上哪儿哪儿都是花费,要拨调钱财给夏侯渊,让他在陈留招募乡勇,要拨钱给老辛,让他组建天机阁,府上后院儿的家眷们,更是不能缺了什么东西,尤其是刘氏,现在无论是丁氏还是曹满,对刘氏都上心的很。

曹满的信也送去了洛阳城,告知曹嵩刘氏怀有身孕,一行人暂且留在顿丘的事。

这事儿曹嵩不会介意,毕竟刘氏怀的,是曹操的子嗣,不容有失。

为了好好的照顾刘氏,府上请了两个婆子过来伺候刘氏的饮食起居,丁氏到也想亲自照看刘氏,两人好歹也是相依为命了,但是在怀孕这方面,丁氏可是一点儿经验都没有,如何照顾?

“今日可有百姓找上门来?”曹满见院子之中典韦正在举石锁,上前问道。

“有,递了状纸。”典韦说道。

“嗯,以后有百姓来递状纸,一律收下,有人来咱们府衙闹腾喊冤,一律撵走。”曹满吩咐道。

“诺。”典韦应声,只是应下之后,面带不解的看着曹满,问道:“这是为什么啊?”

“这么做,自有道理,往后你就明白了,百姓的冤屈,以后定然会沉冤昭雪,只是现在不是时候,耐心等着吧,对了,这话可别往外传,明白吗?”曹满嘱咐道。

典韦点了点头:“好,知道了。”

虽然还是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既然自家主公和大人都这么说了,那他老老实实听话就是了。

王福的两百万钱依照约定,由他宅子里的下人拉着牛车给送了过来,搬进了后院儿,后院儿里大大小小十几口箱子堆着,里面全是铜钱。

“曹大人,我们家大人的心意都已经送到了。”王福的下人说道:“还请曹大人验看。”

曹满瞥了一眼院子里堆着的箱子,笑道:“无需验看,王福大人决计不会在这上面欺瞒于本官,回去之后,替本官谢谢你家大人的慷慨。”

“诺,小人一定将曹大人的话带到。”

“去吧。”曹满挥了挥手。

“你小人就先告退了。”

待人走之后,王澈从后厅之中出来,笑道:“小满现在的表面功夫真是越来越熟练了,好啊。”

“阿澈这是在打趣我?”曹满转过头来看着王澈问道。

“不不不,这是夸你呢,这证明你越来越成熟了。”王澈笑道。

曹满本就有些早熟,这与她的经历和遭遇有关系,现在她兄长一死,真真正正的没了庇护,这些日子一来,成熟的速度更是惊人。

曹嵩的庇护,算不得对曹满的庇护,曹嵩那是对曹家的庇护。

“这两百万钱,还真是解了咱们的燃眉之急啊。”曹满笑道:“对了,前些日子妙才是带着你的钱走的,这些钱,要不你”

“属下的,不就是主公的嘛。”王澈打趣道:“好了,别说什么钱不钱的事儿,都是身外之物,没了再赚,眼前重要的,暂时不是钱,而是接下来要一边应付王福,一边安抚顿丘的百姓,还有件事儿我必须得跟你好好说说,咱们去厅中说。”

曹满点了点头,吩咐下人将钱财清点入库之后,便和王澈进了前厅。

王澈要与曹满说的便是先前自己所想的蝗灾的事情。

这东西如何预防?黄虫卵都在地下土里埋着呢,总不能让百姓去地里直接挨着一处一处的刨吧?就算顿丘这边,地里的蝗虫卵都给收拾干净了,可是别处的呢?

“你是说,若是今年不下雪,明年极有可能会有蝗灾?”曹满诧异,蝗灾这种事情,不是可以拿来开玩笑的。

“是,在来顿丘的途中,咱们休息的时候,偶然间,我发现田地里,一铲子下去,不少蝗虫卵,若是明年都孵化出来,势必就是蝗灾!”王澈说道:“想想铺天盖地的蝗虫啊,我的心里都直打颤。”

“这蝗虫不是上苍警示”

“瞎扯,什么上苍警示,若是环境不合适,那些蝗虫卵早就在地下死了,也就孵不出来了,现在是因为今年冬天的气候,才让这些卵都存活了下来。”王澈说道:“少迷信。”

“迷信?”曹满一愣:“什么意思?”

第七十四章:表面朋友(求收藏)

王澈也不知道该怎么跟曹满解释迷信这回事,反正解释了她也不会相信的,一时半会儿,改变不了他们信奉天地神明的思想的,是否能改变,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王澈不想被当成一类,最后被绑木头庄子上做烧烤。

“怎么说呢,就不要盲目的相信,什么都是上苍的惩罚,这蝗虫的问题,跟上苍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不过天子失德倒是真的。”王澈说道。

天子失德,人尽皆知,只是没人会拿出来说罢了。

“阿澈慎言,此话可不要再提起了,放在心里就好。”曹满提醒道。

王澈点了点头:“嗯,知道了,但是这事儿“

“准吗?”曹满问道。

此事的确不是小事,得慎重对待。

“七成准。”王澈说道。

即便是有五成准,就足以令人重视了,七成,从王澈的说法来看,与十成十也差不了许多了。

“这么说来,要趁着蝗灾之前,囤粮?”曹满说道,这是她现在第一时间想到的办法,差不多也是唯一的办法了。

不然如何?不囤粮,等到蝗灾真的来了,看着庄稼颗粒无收,而后百姓饿死?

“屯粮是一方面,关键是,现在以咱们的财力,能囤多少粮食,屯粮的风声若是走漏了,又该如何应对,而且,顿丘这边还有个王福,王福一天不除,这事儿咱们一天就被他卡住,动弹不得,得想个办法才成。”王澈说道。

曹满的目光看着王澈,除却屯粮之外,她是想不出别的办法了,但是现在屯粮的事儿,被各种条件所限制,他们是束手束脚,曹满想要看看,王澈能够想出什么好办法来。

“眼前想要提前准备这件事,关键在于能否拿下王福。”曹满说道,这一点她还是明白的,王福的家里,不但有钱,而且还有粮食,毕竟是顿丘县的大户人家,自家便有粮仓,粮仓里堆的满满的都是粮食,要是解决了王福,这些粮食,自然就可以分发给百姓了。

王福的消息已经被老辛摸索的差不多了,因此曹满才知道王福的家底儿,的确是丰厚的不得了。

明年要有蝗灾这事儿,也不能往外传,只能他们两人知道,然后默默的谋划着准备,传出去,被有心人一利用,上报到洛阳,决计没有好果子吃。

若是蝗灾真来了,相对于受灾的百姓来说,王福家里有多少粮食,也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

“是啊,就看妙才和元让的速度有多快了。”王澈说道。

现在两人都不在顿丘,一个回了陈留,一个在顿丘外头调集援兵,一旦都准备妥当,就会给这边来信的,所以在他们两人有动静之前,曹满还是要安稳住王福,不让他发现有什么异常的动静,而陈留这边,能够宿卫两人的,就只有典韦了,若是消息走漏,王福发难,典韦想要护卫住两人毫发无伤,还是有些难度的。

如今的典韦,也还年轻,自身武功,可不是巅峰时候,更何况,王福有上百“私兵”,说是兵,其实也是他的家仆,只是人家的家仆的装备,可不比地方上的兵丁要差。

这年头,只要有钱有粮,能够做的事儿太多了,恰巧,这两样,王福都有。

现如今王福还不知道自己的“肥硕”几乎已经可以令曹满和王澈两人流口水了。

王澈想要在顿丘县为曹满刷声望,那么明年的这些事情,就一定要小心谨慎的应对,王福库房里的那些钱财,可以分发给百姓,但是粮食,还是要由官府来调度,至少明年蝗灾真的来了,不至于饿死那么多人。

王澈不想看易子而食的情景在自己面前发生。

王澈和曹满在后厅里商议着打王福的主意,商议着明年的事情,而王福的府上,也有人盯着县衙这边的动静。

“大人。”王福派出去的人回到了府上。

“怎么样,县衙那边可有动静?”王福见到人回来了,赶忙问道。

“新县令住进县衙之后,有不少百姓递状纸,县衙状纸照收,但就是压着不审,有百姓击鼓鸣冤,都被县衙的人给打发了。”

王福闻言,脸上的露出笑容:“行啊,这个曹满还真是识趣,看来这两百万钱,到底是没白送给他,若是两百万钱能换个太平日子,值当,好了,你下去吧,府衙那边,多看着点儿。”

“诺!”下人应声道。

王福的心眼儿也不止于如此,也不会被曹满现如今的所作所为就给迷惑了,曹满才来顿丘多久?才收了钱,自然不会翻脸,此事还是要看长久的。

渐渐的临近了年关,顿丘县府衙这边依旧是像往常一样,该吃吃,该喝喝,百姓前来伸冤,与王福没有关系的,府衙这边处理的干净利索,与王福有关系的,一律打哈哈蒙混过去,就是不受理,逐渐的,县衙这边也让王福彻底放心了下来。

夏侯渊从陈留传来消息,带人到顿丘去,恐怕要等到年后了,夏侯惇那边也是,约定年后,于顿丘汇合。

这样的话,曹满和王澈就必须将计划延迟到年后了。

看来百姓还是要再挺过这个元日啊。

倒是老辛那边,一切顺利的很,只要有足够的钱财,孤儿嘛,有的是。

不过看起来,何其悲哀的一件事,大汉朝都已经成了这个样子了。

元日过后便是十五,过了十五约莫半个月,就已经算是入了春了,入了春之始,一般百姓都会举行祭祀活动,而顿丘县之所以赋税这么高,一大半的理由,便是祭祀,也是王福弄出来的名头,修建祭祀的祠堂,让百姓出钱出力,出的力,是能看到的,至于钱在哪儿,都在王福的小金库里呢,往洛阳走的,上交给朝廷的,也不过是十之一二罢了。

这么长时间以来,王福还的确往洛阳送过东西,是送给宦官的,至于这宦官是谁,还真是巧了,正是曹满的仇人,曹家的仇人,蹇硕。

第七十五章:动手

也难怪王福在顿丘作威作福这么长时间,也没有人能动的了他,先后几任县令,都是灰头土脸的离开了顿丘,而王福,巍然不动。

“万万没想到啊,这王福的背后,竟然是蹇硕。”曹满冷笑道:“这样一来,对付王福,倒是更让人期待了。”

“元让和妙才马上就要带着人到顿丘了,我已经让人送信给他们,于三日之后,进入顿丘,而三日之后,正是顿丘百姓祭祀之时,到时候,把王福邀请过来,到外头,也就避开了他的那些家仆。”王澈说道:“这样一来,动起手来就简单多了。”

“趁着三日之后百姓祭祀的场面,在百姓面前,拿下王福,这样一来,这两个月来咱们所受到的质疑,也就就此消散了。”曹满说道:“如此甚好。”

“越是在行事之前,就越是要小心谨慎啊,还剩下三天的时间,不要让王福看出什么破绽来,一切应该还都来的及。”王澈说道。

曹满点了点头。

曹满给王福送了请帖,邀请他三日之后与县衙这边的人一同千万郊外,主持观看百姓祭祀,王福也欣然前往,这两个月以来,曹满在县衙那边的表现不是一般的好,让王福彻底放下了戒备,以为曹满真的跟他是一路人,因此,接受到曹满的邀请的时候,王福也没有心生疑惑,带着几个护卫,便欣然前往。

此时的县衙,曹满与王澈换了衣服,典韦依旧是持着双戟,护卫在两人身旁,三人骑着马,带着县衙的衙役,到了郊外。

王福与曹满一同现身郊外,再次引得百姓议论纷纷,若非周围站满了王福和曹满的护卫,百姓们恨不得拿起石头直接砸死曹满和王福两人了。

若是眼神也能杀人,估计两人早就死了成百上千次了。

“王县丞来的早啊。”曹满笑着拱手迎了上去。

王福从马车上下来,见到曹满,笑道:“不及曹县令来的早啊,怎么,要开始了吗?”

曹满笑道:“是啊,要开始了,王县丞,请。”

“呵呵,曹县令请。”

王福与曹满之间相互客套着,但依旧是王福走在了前头,率先来到了为祭祀搭建的祭台前。

曹满看向典韦,朝着典韦使了个眼色,典韦点点头,走上前,一只铁戟直接架在了王福的肩膀上。

王福被脖子上冰冷的戟刃一激,打了个寒颤,转过头来看向曹满。

“曹县令,这是什么意思?”

曹满面带微笑:“也没什么意思,就是想请王县丞伏法罢了,本官来这顿丘上任已经有俩月有余了,这两个多月期间,县衙这边可是收到了不少百姓的诉状,一桩桩,一件件,直指王县丞你,如今这些案牍都还堆放在本官书房的桌案上呢,若是王县丞想要看,本官可以让人拿给王县丞你看。”

“曹大人,你收钱的时候可不是这般态度啊。”王福说道:“怎么,今儿个是要翻脸不认人了?”

“当初曹某人来这顿丘的时候,人生地不熟,若是那时候与王县丞你翻脸的话,下场怕是跟前几任的顿丘县令没有什么差别吧?”曹满说道:“兵不厌诈,王县丞,还真是抱歉了。”

王澈在一旁看着曹满与王福之间的对话,此时曹满的表情,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让人想要锤她。

“曹大人觉得,带着这么几个人,就能制得住本官?别忘了,本官手底下还有”

未等王福的话说完,曹满便打断了他的话:“这就不牢王县丞费心了,可能王县丞还没有注意到,本官身边还少了两个人吧?”

“少了两个人?”王福这才想起来,原本来的时候,还有两个年轻人在曹满的左右,原本以为那两人是护送曹操的灵柩回顿丘去了,难不成。

“好了,县丞大人该想的也都想明白了吧?”曹满笑道:“动手吧!”

“快!来人!”王福喊出了声音。

王福的那些家仆和曹满的护卫瞬间打成了一团,而这边动静一起来,夏侯惇和夏侯渊也带了人迅速的朝着这边靠拢。

典韦手上一用力,铁戟直接抹了王县丞的脖子,王县丞死后,典韦就护在了曹满和王澈的身边,抵挡着王福的那些护卫。

周围的百姓见这边起了刀兵,都躲的远远的,但是没有离开,却是在周围看起了热闹,这新来的县令以往不是与王福相处的好好的吗?今天怎么就打起来了。

夏侯惇和夏侯渊带着人迅速将王福的那些仆从给围了起来。

“你们的王县丞已经死了,还要在负隅顽抗下去吗?”曹满站在了祭台上,看着下面的人。

双方停了下来,果然,王福的那些仆从见到了王福的尸体,纷纷放下了手中的兵刃。

“你们原先也不过是寻常百姓,首恶已诛,但是不代表你们都是无辜的。”曹满说道:“元让,你带人将这些人都看押起来,妙才,你带本部子弟,随我与阿澈去王福府上,其余百姓,明日都去县衙,关于这两个月以来的事情,本官还欠你们一个解释,另外,王福的家财,都是取自于你们,你们也该拿回属于你们的东西。”

周遭的百姓听到曹满如此说,也反应了过来,原来先前曹县令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迷惑那王福,而曹县令手下的人,则是去了别处调兵遣将,回来捉拿王福伏法的。

如今事情过去,仔细想想,百姓们也都想通了这当中的关节,王福在顿丘,手下人手众多,有钱有粮,而新来的县令呢?除却自己带的几个护卫,也就没有什么人可用了,一上来就要为百姓做主,要拿王福,哪儿那么容易。

前面几任县令,有那么一两个,不就是这么被王福给弄死了吗?朝廷那边不也一样没个动静?

看来这新上任的县令,的确有两把刷子。

第七十六章:查抄王府

王福死了,总算是除去一个心头大患,但是也不代表他们就此就轻松了,还有一件事急需准备,这件事犹如一块巨石一般,压在曹满和王澈的头上,那就是蝗灾的事情。

这边善后的事情悉数交给了夏侯惇,而曹满和王澈则是骑上马,带着下厚颜和他从陈留老家带回来的子弟兵,直接去了王福的府上。

王福虽然死了,但是他府上还有不少人呢,都是自行招募的家仆,其武器装备,堪比地方上官府的兵员,因此也不得不谨慎。

夏侯渊从陈留老家带过来的子弟兵,都是自己人,都是能信得过的,因此曹满和王澈才会带着他们来王福府上,而不是夏侯惇带过来的别处的援兵。

毕竟,王福府上可有不少好东西,顿丘县这边自己消化都还嫌少,又怎么可能让外人知道,当然,夏侯惇带来的援兵,这是个人情,肯定是要还的,至于如何还,等曹满先查抄了王福的府邸再说。

当曹满和王澈带着大队人马来到王福府上的时候,王福府上的人还不知道他们家大人已经死在了典韦的铁戟之下,管家见到曹满和王澈到来,还笑呵呵的迎出来呢。

“曹大人,您怎么过来了?我们家大人呢?”管家出来,见曹满和王澈坐在马背上,却是没有下马的意思,心里有些忐忑,这不会是出什么事儿了吧?

“我是过来给你送信儿的。”曹满笑道:“你家大人啊,已经死了,我是来替你家大人接管整个府邸的。”

“什么!”管家大惊。

未等管家反应,曹满一声令下,夏侯渊带着身后的人迅速闯入王福的府邸,原先曹满身边的护卫,也将管家拿下。

“曹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管家被拿下之后,反抗着扭动着身躯,目光瞪着曹满。

“管家心里应该清楚吧,这些年,王福在这顿丘县的所作所为,今天报应来了,怎么,无法接受吗?”曹满的脸上依旧带着微笑:“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

从王福的府邸之中传出来的动静可以知道,夏侯渊已经带着人与府里的那些仆从打起来了,曹满和王澈只需要在门口等着夏侯渊的动静就可以了。

“典韦。”王澈唤道。

“属下在。”典韦骑在马背上,双腿一用力,骑着马上前几步。

“进去帮忙。”王澈说道:“太慢了。”

王澈让典韦进去,一来是快,二来,也是减少夏侯渊所带的亲信的伤亡。

在这样的阵仗下,典韦进去,那就是一艘人肉坦克,人肉绞肉机,凶猛的狠。

“是!主公!”典韦应声,随后下马,提起自己的双戟,进了王福的府邸。

这是他最擅长的步战,典韦信心满满,也有叙旧,未曾活动开筋骨了,王澈的这个命令,对于他来说,简直求之不得。

典韦在王澈的催促下,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在练习马上作战,以王澈的想法来说,典韦现在还年轻,既然有这么好的先天条件,那就好好培养,可塑性强,趁着现在,补齐他的短板。

虽然一直训练马上作战,但是步战方面,典韦也没有忘记,这是本来就擅长的,如今,也只是发挥他原本就擅长的东西而已。

果然,典韦进去之后,曹满和王澈在外头等了有一刻钟的功夫,夏侯渊便出来了。

“大人,先生,里面都已经处理完毕了。”夏侯渊站在大门口,拱手说道。

“咱们进去吧。”曹满看向王澈。

王澈点点头,两人从马背上翻身下来,随着夏侯渊一同进了王福的府邸。

这处府邸,曹满来过的次数不少,但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心情舒。

走进府邸之中,从前院儿一直延伸到后院儿都有仆从的尸体,夏侯渊是带着人一路打进后院儿的,到了后院,曹满和王澈见到,原本那些仆从死的死,伤的伤,活着的,也都已经投降了,武器丢在地上,跪在地上,而夏侯渊的手下则是在一旁看管着这些人,典韦持着一双铁戟,如天神下凡一般,站在尸体中央,一双铁戟仍旧是锃光瓦亮,没有血迹沾上。

这是一对真正的神兵,可是花了王澈不少心思呢。

“都处理妥当了?”曹满问道。

“还有王福的家眷,不知该如何处置。”夏侯渊说道。

“这宅子留给她们吧,其余的,能带走的都先带到府衙,还有,王福府上的库房,还有他私密的小金库找到了吗?”曹满问道。

小金库一词,还是曹满听王澈不止一次的说起来过,这才学来的,这词儿用来形容王福私密的库房,还真是贴切的很。

“按照老辛给出的消息,已经找到了,其实就是府上后院儿的一处巨大的地窖,府上的值钱的财货,大多都放置在那里。”夏侯渊说道。

曹满点点头,找到了就好。

“那粮仓呢?”王澈问道。

“两处粮仓,都是满满当当的。”夏侯渊说道。

粮仓是满的,王澈也能稍微放心一些,钱财多少问题不大,等到面临蝗灾的时候,多少钱都没有一口粮食来的实在。

“大人,先生,王家的这些仆从该如何处置?”夏侯渊问道:“总不能这么给放了,聚集在一起,又是个祸患。”

“大人饶命啊,我等再也不敢了。”

“是啊,以往都是迫不得已,都是为了生活过日子啊,不然,都是乡里乡亲的,谁愿意干这事儿啊。”

典韦听到这话,抬起手,手上的铁戟一指:“以往干坏事儿的时候可没见你们犹豫过!”

典韦的性子比较烈,比较耿直,看到这些仆从现在这般模样,听他们说出这般话,不生气才怪。

当初做的时候嘴上可不是这么说的!

王澈抬起手来摆了摆手,示意典韦稍安勿躁。

要说这些仆从是完全无辜的,谁都不会相信,但是总要有个合适的处置办法,不能放任他们就这么离开,夏侯渊说道的对,就这么把他们放走了,在乡里,还是个祸患。

第七十七章:王福的家底儿

“阿澈可有什么法子?”曹满转过头来看向王澈问道。

“我倒是觉得,若是合适的话,可以编入县衙之中,让元让对他们加以训练,为我们所用,反正也是如他们所说,以往在王福手底下做事,多多少少有些无奈在里头,若是归了县衙管辖,往后还是要为这顿丘县的百姓出工出力的,算是弥补以往的过错,而且,正是用人之际,总不能什么事儿都让妙才手底下的人去做吧,给他们一个机会也无妨。”王澈说道:“可别忘了接下来的事。”

曹满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现在王福是除去了,若是善后的工作做不好,难免有些前功尽弃的意味。

夏侯惇带的援兵,终归是要离开顿丘县的,所以收编了这些人,让夏侯惇严加训练,还是可行的。

“如此的话,就这般决定了。”曹满说道:“妙才,一会儿你挑几个人,带着他们去元让那边。”

“诺!”夏侯渊拱手应声道。

“走,咱们去粮仓和地窖看看。”曹满说道。

王澈点了点头,粮仓和地窖,这才是重头戏,带着典韦还有几个护卫,曹满先是去了王家的粮仓。

粮仓有两处,一处是存放新粮的,一处是存放旧粮的,从粮仓里粮食的数量来看,这王福着实可恶,盘剥了百姓的税款粮食,往洛阳那边运送的,却是连正常的税款的十分之三四都不到,其余的却都是被他给私吞了,在洛阳有蹇硕的庇佑,再加上府上的主簿做些假账给朝廷的官员看,如此欺上瞒下,损了朝廷和百姓,富了自己。

看到了丰实的粮仓之后,曹满留下了几个人,分别看管两处粮仓,自己和王澈则是带着典韦去了府上后院儿的书房。

王福的这些账本资料,应该都放在书房之中,不是书房,就是他的卧房了,反正现在整个宅邸都被曹满的人给控制住了,慢慢看,不着急,王福的那些家眷,现如今也都搬到一处院子之中住着了,除却那院子,府上的其它地方,在曹满的人的看守下,是不能去的,这当中就包括书房。

书房的重要性,谁都知道,因此一拿下这处宅子的时候,夏侯渊就让人去把守看管着书房去了。

到了书房门口,典韦在书房外头守着,曹满和王澈则是进了书房。

书房的模样还是保持着原样,保持着王福最后一次离开的模样,王福府上的书房,曹满一次都没有来过,但是人的习惯大致相同,重要的东西一般都存放在书房,因为书房对于他们来说,可是个比自己卧室更加私密的存在,不管是王福也好,曹满也好,又或者是曹家也好。

王福怕是做梦都没有想到,一向“老实巴交”的曹满,会在有一天,直接要了他的命,对于曹满,他也没有多少防范,重要的东西,搁置在书房之中,也并不隐蔽,随便找找,就找到了。

是账本,翻看了一下账本,账本上记录的都是百姓上缴的税款,而后他截留了多少,上缴了朝廷多少,给蹇硕送了多少礼,一笔笔账目,清清楚楚,当然,还有一本主簿做出来的假账,是糊弄朝廷官员用的。

“这王福准备的还真是周全,也难怪朝廷不查他,除却有蹇硕做后台之外,这假账做的水准还真是高。”王澈翻看着这本假账,真正的账本在曹满手中。

“难以想像,这顿丘县的百姓在王福的祸害之下,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一过就是这么多年。”曹满说道。

这两个月以来,为了迷惑王福,曹满鲜少出县衙,外面的情况,大多都是王澈出门回来之后与她说的,从旁人口中得知,哪儿有自己亲眼所见来的震撼。

这两天,曹满算是见到了。

因为祭祀的缘故,曹满也有借口在顿丘县四处转悠一番了,也不怕引起王福的注意了,毕竟都这么长时间过去了,王福早就打消了对曹满的怀疑,那个时候夏侯渊和夏侯惇也要从外面回来了,因此曹满是不怕的。

“王福有钱有权,自然能在这顿丘县为所欲为,别说是在顿丘了,就是在司隶境内,也有大把的人敢这么做,天子管吗?不管。”王澈说道:“所以也无需大惊小怪了。”

以往只是从史书的记载上知道,东汉末年,是多么黑暗的一个年代,现如今自己亲身经历,可比史书上看到的,深刻的多,同时,王澈也更加坚信,大汉朝,没得救了,不破不立,王澈也没想着选择救大汉朝这一条路。

都已经烂成这样了,怎么救?还救得过来吗?顿丘县,一个小地方,一个小小的县丞,家里的粮食都堆满了粮仓,铜钱堆满了地窖,从账目上看,王福的家产,仅仅是铜钱,便有千万,也难怪乎拿出两百万钱,一点儿都不见王福心痛,这两百万钱对他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一两年的功夫,就能从百姓身上再剥削回来。

一个县丞都如此,别的地方呢?县令、太守、刺史,地方上的要员,地方上的富户豪强!

当初从黄县一路到洛阳,王澈看到过不少景象,好的、坏的,总而言之,反正是坏的比好的多,毕竟那时候刚刚发完了大水。

大水之后地方的官府在做什么?为了吃口饭,王澈也不是没有排队喝过官府放出来的救济的粥,朝廷已经拨调了粮食,但是粥棚里的粥,跟水有什么区别?粮食呢?

王澈也不算是最惨的,比排队喝救济粥更惨的,王澈在路上也不是没有见过,因此,王澈对大汉朝廷,对大汉官员,心中大多的感怀就只有两个字,失望。

虽说做官的不能一棒子都打死,但是这种大环境之下,那些清流,若是能力挽狂澜,早就出手了,但是呢?并没有,他们没那能耐,只能在这种条件之下苟且,不苟且,身家性命就得搭进去,不要以为皇帝圣明到哪儿去,这天下如此,也并非全是宦官的锅。

第七十八章:善后(上)

“王福府上的这些东西,一时半会儿是倒腾不走的,需要有人在此看管才是。”曹满说道:“王福府上还有家眷,说起来,我还真不忍对王福家的那些妇孺下手。”

无论曹满在外人面前如何,但她始终是个女子,天生自带同情心属性,想要改,一时半会儿改不了。

“或许王福的家眷并没做过什么缺德的事情,但是王福带给她们的东西,她们不也心安理得的享受了吗?最后把这宅子能留给她们已经是对她们最大的仁慈了,其余的先不必管,等让元让带着这些仆从,暂且在这里安家落户,顺带训练这些人,看守着王福的这份家产,咱们回县衙,接下来的事情,还需要好好商议一番才是。”王澈说道:“至于书房里的这些东西,都着人带回县衙。”

曹满点了点头,王澈所说的,也是现如今最好的处理方法了。

曹满和王澈将书房里一些紧要的东西亲自收拾了起来,让外头的人先行将东西带回县衙,随后和一同去了王福府上的地窖。

虽然对王福的家财有一个大致的了解,但是还是要亲眼看看,这些年王福在顿丘,到底为自己搜刮了多少财货。

而这些财货,要拿出多少来,归还给百姓。

全部归还肯定是不太现实的,如今县衙这边也正是用钱的时候,而且县衙这边用钱,也并非是为了县衙的官员,还不是为了百姓,他们要着手准备应对那极有可能出现的蝗灾,尽量减少百姓被饿死的现象。

跟着护卫一同到了王福府上的地窖入口处,从已经被打开的地窖口往下看,就知道这地窖可不小,沿着木头楼梯往下走,进了地窖,整个地窖跟库房没什么两样,只是挖在地下,比地上更加隐蔽。

地窖里存放的都是一口口的箱子,与先前王福送到县衙的那些箱子没什么两样,自然,里面盛放的东西也没什么两样了,都是铜钱,还有些精美的铜器玉器,都堆放在地窖之中,倒是能看出来,王福对这些东西也挺上心,应该有按时维护保养吧,否则这地窖之中的铜器,不会像现在这般跟新的没什么两样。

地窖之中还有小半箱子的黄金,成色还不错,但是也没有达到藩王上贡那般,王澈拿起箱子里马蹄形的金锭,金锭也不算精美,底部也没有铸字,估计这些金子都是王福私自冶炼的,又或者是通过什么其它的渠道得来的。

“的确有不少钱财啊。”王澈感慨道。

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多多钱,后世发掘海昏侯墓,五铢钱说是有十余吨,近两百万枚,就王福地窖里的这些钱,何止两百万!先前王福送给曹满的钱,就已经是两百万了。

“这些钱财,县衙与百姓,四六分了吧。”曹满说道。

也就是说,这当中的六成,再加上曹满先前所收到的两百万钱,悉数还给百姓,剩下的四成,归县衙,用这些钱安排别的事情。

先前王福给曹满的那两百万钱早就被曹满给用掉了,一大部分是给了老辛,让老辛组建千机阁,另外一些则是给了夏侯渊,让夏侯渊带着这些钱回陈留老家,募集子弟兵,还有一部分,则是又夏侯惇带着,去周围的县,请外援用。

曹满到顿丘,初来乍到,周围的几处地方都是人生地不熟,没有什么交情,想要借兵,那俺就的拿出实打实的好处来打动人家,否则人家凭什么出兵?

没有什么东西比财帛更能动人心了。

王澈原以为曹满会说什么三七啊,二八啊,没想到,比自己想象之中,还要黑一些。

“好,就这样吧,让咱们的人,趁着夜里,将这些东西,全都运送回县衙去。”王澈说道:“明日不少百姓都会到县衙,趁着这机会,该发的都先给发下去,即便是这六成,发放完之后说不定也会剩下不少呢。”

王福已经死了,王家也被曹满的人给查抄了,原先县衙之中的主簿,也该抓了。

自曹满一行人住进县衙之后,主簿就搬出了县衙,这是曹满的意思,总不能一直让与王福一伙儿的主簿一直在县衙之中,盯着他们吧,因此,就借口县衙后院儿之中还有女眷,还是故县令的未亡人,不方便,就让主簿搬走了。

这理由,天衣无缝,王福也不会怀疑,因为事实就是如此。

至于王澈,住在前院儿的厢房之中,条件也还算可以,比之前王澈在洛阳租赁的宅子是好太多了,但是没法儿跟曹操送给他的宅院相比较。

王家这边的事情暂且交给了夏侯渊,等夏侯惇打发了那些借来的兵员之后,就会回来接管这边,曹满已经派人把消息送到夏侯惇那边去了。

接下来就是这顿丘县的主簿了,帮着王福做假账的这位。

曹满和王澈带上典韦还有几个护卫,骑着马直接到了主簿家中,到了主簿家中的时候,主簿家已经人去屋空了。

“看来是听到了风声了。”曹满说道:“是我大意了,不该把注意力都放在王福身上,应该连这主簿一同邀请到祭祀的郊外才是。”

“现在估计还没走远,让元让带人找吧,城中也让人贴告示,他们祸祸了这顿丘的百姓这么长时间,百姓们对其可是恨之入骨了,告示一帖,有了消息,百姓们回到县衙汇报的。

曹满点了点头,两人迅速赶回县衙,书写告示,而后由县衙的人四处张贴,让百姓观看。

第七十九章:还之于民

回到县衙之后,善后的事情依旧没有结束,且不说张贴告示让百姓举报主簿的事情,就单单王福的那些家底儿,就足够他们处理上一阵子了。

顿丘县的百姓可不是个小数目,虽然说明日要让他们到县衙来领钱,但是这也是个繁琐的工作,需要人来主持着,这活儿典韦干不了,就得王澈亲自来,但是王澈这边,还有别的事情,所以,王澈觉得,这件事还是曹满亲自出面去做比较好,一来王澈可以腾出手来去准备其它事情,二来,这是一个在顿丘县百姓面前露脸儿的机会,曹满不容错过,这样一来,先前在顿丘县百姓心中曹满的形象不仅仅能可以挽回,还能增加不少名望,作为顿丘县的县令,百姓的拥戴,这是很重要的。

只有百姓拥戴,在百姓中间有了名望,接下来县衙这边想要做什么事情,百姓才会支持。

因此,分发钱财这事儿,当仁不让的就落在了曹满的身上。

到了傍晚的时候,夏侯惇送走了前来支援的那些别处的将士,好处也给的足足的,得到了曹满的消息之后,夏侯惇直接去了王福的府上,收编了王福府上的那些仆从,暂且都在王福的府上安营扎寨,而夏侯渊则是带着那些子弟兵,连夜将王福府上地窖里的那些钱财都起出来,趁着夜色,偷偷的运送回了县衙。

百姓们是不知道王福府上有多少钱财的,也正是因为如此,县衙这边才能暗中留下一些,以做发展。

当然,运送回来的,也仅仅是四成钱财而已,这些是要归了县衙的府库的,剩余的六成,是需要明儿个当着百姓的面儿,从王福的宅邸,运送到县衙,直接在县衙的大门口,分发给百姓。

在这方面耍耍心眼儿,王澈还是玩儿的来的,这样的动作,他早就见多不怪了,县衙得了好处,百姓那边也有了交代,重要的是,县衙这边也有了名声,有了威望,稳赚不赔的手法。

事情吩咐下去之后,晚上曹满和王澈就能休息下了,剩下的事情,夏侯渊带着他手底下的人多辛苦辛苦就得了。

整整倒腾了大半宿,在王福的宅邸和县衙这边两头跑,才将王福的那些家财的四cd送进了县衙的府库之中,夏侯渊和他手底下的人也能歇息一番了。

天很快就亮了,曹满收拾妥当之后,换好衣服,就到了县衙大门口,让县衙的衙役将桌子长凳都准备齐全,而后将顿丘县百姓的名册从书房之中拿了出来,按照名册来分发钱财。

有名册,是最妥当的。

过了早饭的时候,百姓们开始陆陆续续的出现在县衙门口,而今天负责搬运王福府邸钱财的,是夏侯惇和新编的那些县衙仆役,也就是原先王福府上的仆从。

给他们一个洗心革面的机会,让他们干干活,挺好的。

百姓们见到县衙门口,县衙的那些人真的在搬运钱财,因此,也就不怀疑曹满昨天说的话了,而且昨天这新县令可是当着他们的面儿将王福给斩杀了。

一传十十传百,顿丘县的百姓都开始朝着县衙这边汇集,典韦带着人在县衙门口维持着百姓的秩序,让他们一个个的排着队,听到这边念名字的,就上前来领钱。

而为他们分发钱财的,则是曹满,这事儿王澈跟曹满说过了,一定要让她亲自将钱交到百姓手中。

县衙门口热热闹闹的,而王澈则是在县衙的书房之中,冥思苦想,想法子应对这即将到来的蝗灾的事情。

去年冬天没有下雪,而今年开春之后,大太阳就一直挂在天上,也没见阴天下雨,地里已经出现了干旱的情况了,所谓久旱必有蝗,现在王澈也越来越确定,今年会有蝗灾的事儿了。

蝗虫趋水喜洼,蝗灾往往和严重旱灾相伴而生,由干旱地方成群迁往低洼易涝地方,去年冬天,地里的黄虫卵都还活的好好的,等时候到了,孵化出来,到时候遮天蔽日的迁徙,寻找他们喜欢的环境,这就是蝗灾。

一旦发生蝗灾,大量的蝗虫会吞食禾田,使地里的庄稼全遭到破坏,这样一来,对于百姓来说,即将迎来的,就是严重的饥荒了。

王福的两个粮仓里满满当当的都是粮食,这也让王澈心里稍微有了些底气,至少保障百姓一段时间的生存是没有问题了,但是蝗灾一来,影响的不是这一段时间,而是一整年!

百姓这一整年都是指望着地里的庄稼产了粮食来吃饭的,都被蝗虫吃了,百姓吃什么?

如今三月份的天气,蝗灾是不会出现的,要出现,也要是快要入夏的日子,估计是在个六七月左右,因此,还是有时间的。

王澈想想,能够防范蝗灾的办法,倒是有,但是想要在百姓之中推广开来,是个难题。

现在王澈跑去跟百姓说,六七月会有蝗灾,百姓们也不会相信。

蝗虫成灾,是靠数量取胜,蝗虫过境,数以亿计,啃噬稼禾,遮天蔽日,捕之不尽,杀之不灭。蝗灾一般有突发性,猛然间蝗虫数以亿计,黑压压一片扑来,根本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的。因此,百姓们人为人为蝗灾是上天对人间的惩罚,人为有蝗神,有些地方还要祭祀蝗虫的“蝗神庙”。

王澈想要打破百姓的这个认知,可不容易,让他们去捕杀蝗神?只会换来百姓一声:造孽哟。

而后百姓们就会摇头叹息一声,离开。

大汉朝发生的蝗灾也不少,史载:新莽始建国三年夏天,飞蝗蔽日,自东方来,至长安,草木食尽。

因此,大汉有些地方的百姓们也有自己的治理蝗灾的法子。

第八十章:蝗

百姓们为了治理蝗灾,保一口吃的,发明了“沟坎法”,先在地头、路旁挖沟,然后众人一字排开,手拿树枝、敲动铜锣,挥动呐喊,把蝗虫赶进地头的深沟里去,立即加土掩埋,但是蝗虫还会从土里爬出来,根本就是治标不治本,寻求心理安慰的法子罢了。

蝗虫过境,几乎就是寸草不生了,但是可以吃蝗虫啊,这玩意儿高蛋白,鸡肉味儿(误),嘎嘣脆。

这事儿王澈能接受的了,但是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了,见识过蝗虫宴的人自然不会介意什么,但是一盘子蚂蚱端给百姓,不管多好吃,能下得去嘴的人有几个?

别说吃了,这会儿的百姓估计连大规模的捕杀蝗虫都不敢。

可是这人啊,真到了一定的地步,饿疯了,红了眼,只要告诉他,蝗虫能吃,为了活命,还会避讳这些那些?若是触怒了所谓的“蝗神”会死,不吃会饿死,反正都是死,吃了,还能活条命。

王澈看来,古时候发生蝗灾的次数是数不胜数,没有科学的灭蝗的方法,全看老天爷的脸色,别的朝代不清楚,但是唐朝的时候,李世民生吃蝗虫,“所冀移灾朕躬,何疾之避。”,这还算是好的,至少没有发生人吃人的惨烈景象。明末,河南、山东大旱蝗,草根木皮皆尽,乃以人为粮,官吏弗能禁。

王澈最怕的,就是看到因为蝗灾而生的饥荒,引发人吃人的惨剧,岁大饥,人自卖身为肉于市曰菜人。

王澈自己一个人在书房里唉声叹气,想着怎么让百信接受蝗虫根本就不是“神”的事儿,真的要到那地步,非得让他们因为饿急了眼去接受吃蝗虫的事儿吗?

县衙这边准备是一回事,能让百姓提前准备又是一回事,在蝗虫孵化出来之前,最好是能让百姓们多养些鸡鸭,而且还要在地里放养,但是现在地里的麦子才刚刚精神起来,似乎有些完了,鸡鸭虽然不会去吃庄稼,但是在地里可劲儿的刨,这可不好,糟践东西。

可是跟蝗灾比起来

一时之间,王澈自己也纠结了,怎么办?

不管如何,先让县衙这边准备充足再说。

人工捕杀蝗虫的工具,需要提前准备,现在县衙也有钱了,大不了就购置一些,或者是弄些原材料而后雇佣百姓来做,无非就是细密些的网子罢了,这是最管用的,还有麻袋什么的。

想要激励百姓这般做,除却能让其果腹,吃饱了肚子之外,或许还要有些其它的利益诱导他们去做事才成,王澈打算到时候由官府出钱,向百姓购买捕捉来的蝗虫。

反正这玩意儿能吃,炮制好了屯着就是,能吃的东西,永远都不嫌多。

不知不觉到了中午,书房里还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典韦一直守在外头,都到了吃饭的时间了,王澈还是在里面没出声儿,县衙门口聚集的百姓依旧在排队领钱,还有将近一半没有处理妥当呢,但顿丘县的百姓们都已经往这边赶了,今天一天是不够了,明儿个还得继续,一上午的功夫,曹满也在门口待了一上午,名头已经传出去了,下午就交给下面的人去做就是了,无需一直待在那里,而且,县衙还有其它的事儿呢,虽然曹满在门口忙着与百姓混个脸儿熟,但是也知道,王澈已经待在书房一上午没动静了,她心里也好奇王澈在书房到底在做什么。

中午的时候,县衙这边让人做了大锅饭,直接在县衙外头设棚,让前来的百姓也有个热汤热水的,有的都在这儿等了一上午了。

在曹满想要回去的时候,王澈跑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大张纸。

“阿澈?”曹满看着王澈这般慌张跑出来,回身过去,看向王澈。

王澈来到曹满身边,将手上的告示交给曹满身边的护卫,让护卫将告示张贴在县衙的墙上。

“百姓领完钱之后,让他们去看看告示,派两个识字的人,给他们念。”王澈说道。

曹满点了点头,指派了身边的两个护卫去办这事儿。

“你这告示上写了什么啊?”曹满问道。

“这不百姓们都领了钱吗?建议他们自己在家里啊,养些鸡鸭。”王澈说道。

“养鸡鸭?百姓们有一口吃的就挺不容易了,哪儿来多余的粮食喂养鸡鸭啊。”曹满摇头道:“你这告示,虽然贴出来了,但是依我看啊,悬。”

“无需养的多精致,散养,放出去自己刨食也能吃饱,主要就是想针对田里,土里的那些蝗虫卵。”王澈小声说道:“说起来,我也是有些纠结啊,但是最后想想,这地里的粮食不小心被散养的鸡鸭祸害少许,总比被蝗虫全吃了来的划算的多,而且,鸡鸭这种家禽,养肥了还能吃,平日母鸡还会下蛋。”

“若是真能如此顺利也还好了。”曹满说道:“关键现在百姓们哪儿知道蝗虫的事儿,此事也不能张扬,至少真正蝗灾来临之前,不能张扬,否则别说是百姓这边说不通,便是洛阳城,朝廷那里,就得治妖言惑众之罪,这可不是闹着玩说说而已。”

“说的是啊,不过,到了这个时候,就要显露你这个县令的威望的时候了。”王澈说道:“如今王福已经死了,为顿丘除去一患,再加上现如今百姓们手里多少有点儿钱,官府贴出的告示,应该还是会有人看,有人信,有人跟风吧?实在不行,你这个做县令的,再吆喝上两句啊。”

曹满叹息一声,原先所想的啊,一切都太简单了,一步一步的往下走,才知道这条路走的有多艰难,就像现在,明明知道六七月份可能有蝗灾,但是却是无法对百姓开口,自己闷声准备,能力有限,让百姓一同准备,又不被理解,实在是让人脑仁疼。

“好吧,说说看试试,不管怎样,总要尽力。”曹满说道:“不过百姓们是否听劝,多了,咱们也不好说。”

毕竟蝗灾的事情不小,不论是传言还是事实,这种事情,都避讳的很。

第八十一章:鸡鸭

顿丘县的百姓们领了钱,一个个都精神斐然容光焕发的,脸上的笑意怎么都止不住,说起来,其实这原本就是属于他们的钱,只是被王府横征暴敛,都聚在王府府邸的地窖之中了,假借祭祀的名头,对百姓施加重税,若是钱财都用在祭祀上,或者是实实在在的上交到朝廷的国库之中,百姓也就不会对王福有这么大的怨念了。

现在,倒是让曹满做了好人,杀了王福,将这些钱财重新归还给百姓。

说起来,即便是归还,也并非是全部,但是即便这样,百姓们还是很高兴。

对于他们来说,只要王福死了,那日子就有盼头了,这些钱财能够追回来,不管多少,都可以说是“意外之财”了。

王福的家产不少,但是顿丘县的百姓人数也不少,钱财发在百姓手里,一均摊开来,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王福敛财这么多年,现在钱财被拿出来分给百姓,就相当于变相的百姓在王福这里“存钱”了。

只是过程够惊险刺激的,若是曹满不来,王福不死,这些钱,怕是永远都回不到百姓的手中了。

正是因为如此,曹满这个新任的顿丘县令,在整个顿丘县内的名头直接传开了,声望水涨船高,估计用不了多久,这事儿就能传到司隶去。

“诸位乡亲们。”曹满站在县衙门口的台阶上,面向众人。

听到曹满的声音之后,百姓们纷纷将目光投向了曹满。

如今他们对曹满的信任程度那是直线上升啊,不管怎么说,这位新县令,为顿丘县除去了一大祸害,还给他们分了钱,给了实打实的好处,哪个官员能够做到?

若是换了其他人,即便是收拾了王福,这样一大笔钱财,不是上缴给了朝廷,就是自己给昧下了,就凭新县令的这一做法,就值得给竖个大拇指。

“诸位乡亲也都领到钱了,曹某人有几句话,想要对乡亲们说说,若是乡亲们愿意听,愿意信曹某人,那曹某人感念乡亲们的信任,若是不信曹某,那曹某也不强求。”

“曹大人请说。”

“是啊,曹大人有什么吩咐的,直接说就是。”

王澈站在曹满的身后,从如今百姓的反应来看,明显,百姓们是愿意相信曹操的,不过,也得看是什么事儿了。

“曹某想了想,如今才刚刚开春,咱们一年的收cd指望着地里的庄稼,但是说白了,还是看天吃饭,老天爷心情好了,给咱们一口饭吃,粮食就是丰收,若是老天爷心情不好了,咱们大家就得饿肚子,这总不是个事儿,得想个办法才成,就像去年,几处郡国发大水,虽有良田千顷,但是大水威势之下,却是尽数毁去,百姓们依旧苦受饥荒之苦,前车之鉴,因此,曹某也在想,若是能有什么办法,让诸位乡亲,不再那么的看天吃饭该多好,只是千百年来,咱们的祖祖辈辈都是这么过来的,一时半会儿,是改不了的,但是即便能减少这种状况,也算是进步一些,因此,曹某人想要诸位乡亲,自家多养一些鸡鸭,无需多么精致的喂养,只需每日清晨,散养出去,到了傍晚,在赶回家里围栏就是。”

百姓听到曹操的话,前半段到是好理解,祖祖辈辈都是这么过来的,靠天吃饭,只是这跟养鸡鸭有什么关系?这年头,自家粮食上缴了朝廷的赋税之后,也剩不下多少,勉强够给人吃的,再喂养些鸡鸭,怕是力有不逮了。

鸡鸭可以下蛋,下的蛋可以卖了换钱,也能留着自己吃,这倒是好的,等到了年份,鸡鸭不再下蛋之后,也能宰杀了,要么自己吃肉,要么继续卖了换钱。

总的来说,其实养鸡养鸭并不折本。

往常朝廷的税款,实际上的数量,王福也不会告诉百姓,都告诉了百姓,那他如何从中得利?

曹满的话,县衙门口的百姓听了,各有思量,曹满也料想到了这种情况,她尽力劝说,但是百姓听不听,她没办法管,总不能强迫人家去养鸡鸭。

蝗灾跟水患不同,虽然都有可能导致粮食欠收,闹饥荒,但是蝗虫过去,吃的只是草木庄稼,家里的东西不会被毁坏,水灾就不一样了,若是闹蝗灾,至少家里还有鸡鸭可以宰杀,填饱肚子,不至于饿死。

“曹大人,这年头,家里能有口吃的让自家人吃饱了就已经是老天爷开眼了,这还哪儿有余处的粮食喂养鸡鸭啊。”

“是啊,即便是买回来,也养不起啊。”

“诸位乡亲。”王澈站了出来,站在了曹满的身旁:“养鸡鸭无需用人吃的谷物,只要散养出去,它们自己就会在地里刨食,平日里用些麸子,撒一把,就够了。”

若是常年养不起也没关系,只要今年这一年,熬过去就可以了,来年养不养,也全看百姓们自己是否乐意。

“话呢,曹某是已经告知诸位乡亲了,至于这养不养,还是诸位乡亲自己决定,曹某只是个提议,并不是强制,至于顿丘县百姓的赋税问题,恢复到朝廷规定的赋税,不会再强行多加征收别的税目。”曹满说道。

查抄王福的府邸,着实让曹满有了底气,即便是四成,那也是足够多了,一个王福,让曹满摆脱了窘境。

曹满说完之后,便和王澈回了县衙的大院儿之中,县衙门口就有县衙的官吏忙活。

回到了前厅,曹满让厨房的人准备饭食,忙活了一上午,腹中早就空空如也了。

两人在前厅坐下,典韦则是和夏侯家两兄弟在一块儿吃,因此,前厅这边,饭菜上完之后,就只有王澈和曹满两人。

“让百姓养鸡鸭,这就是阿澈想出来的办法?”曹满问道:“应该不止如此吧?”

“现如今能让百姓做的,能让他们接受的,暂且就只有这一种法子,剩下的,还是要咱们来准备。”王澈说道。

第八十二章:主簿死

“如何准备?”曹满问道。

“自然是准备些东西,网子,麻袋,各种捕杀蝗虫的工具。”王澈说道:“小满,你觉得,让百姓出动,去大规模的捕杀蝗虫,这事儿靠谱不?”

王澈自己是个“外来户”,但是曹满不一样啊,人家是土生土长的大汉妹子,若是曹满能接受了,那百姓们也就有可能接受的了。

可别再拜什么“蝗神”了,有个毛线用。

“人被逼到绝境,有什么不敢做的?”曹满无奈道:“一边是饿死,一边是一线生机,如何选,一目了然。”

王澈点点头,也是叹息一声:“是啊。”

王澈的提议,曹满拍板决定之后,县衙的人就开始忙活了起来,派了不少人出去采购这些东西,都囤积在县衙的仓库之中,如今手中有钱了,自然不会吝啬,无论是夏侯惇训练那些仆役,又或是老辛培养那些孤儿,都不必再缩手缩脚的了。

隔天一早,曹满和王澈在厅中用饭的时候,夏侯渊满头大汗的从外面跑了进来。

“主公,先生。”跑进厅中之后,拱了拱手。

“妙才啊,吃了没,一起坐下吃点儿啊。”王澈笑呵呵的招呼着。

“妙才,你这是去做什么了?”曹满看着夏侯渊问道:“怎么满头大汗的。”

夏侯渊闻言,抹了一把汗,笑道:“主公,先生,今儿个一早还没出门呢,就有百姓找到县衙这边了,说发现主簿的行踪了,我知道以后就立马带人去追,要说这混账东西跑的也真是够快的,这才一天的功夫,都快要跑出顿丘县了。”

“人抓到了吗?”曹满问道。

夏侯渊点点头:“自然是抓到了,这不就赶紧回来跟主公和先生说一声嘛。”

“那人呢?”王澈问道。

“在院子里。”夏侯渊伸手一指。

王澈与曹满相视一眼,都放下了手中的碗筷,而后起身。

“走,去看看。”曹满说道。

曹满率先出了前厅,王澈紧随其后,夏侯渊走在王澈的身后。

到了前院儿之中,王澈见到夏侯渊的人带着主簿在院子里等着,王澈上一次见到主簿的时候,这家伙还鼻孔朝天,红光满面的呢,转眼之间,便是沦落至此,蓬头垢面,好不落魄。

“主簿大人让曹某好找啊。”曹满走到主簿面前笑道:“主簿大人,为何离开的如此匆忙啊?”

“曹大人倒是好面皮,真不知,眼前的这位曹大人的脸,是否真的是曹大人?”主簿看向曹满问道:“当初曹大人到顿丘的脸,可不是这般模样,也怪当初在下识人不明,没想到曹大人还有另外一副面皮呢。”

曹满笑了笑:“当初若非如此,曹某岂能活到今天?别说当初曹某人不是现在这般模样,当初的主簿大人,不也不是现在这般模样吗?不过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妙才!”

“属下在。”夏侯渊上前几步,拱手应声。

“带下去处置了吧,处置完后,张贴告示,还有,发现其行踪的百姓,把奖赏送到人家手里。”曹满说道。

“诺。”夏侯渊应道。

“曹满!你当真敢杀我?!蹇大人不会放过你的!”主簿被人拖着往外走,一边挣扎反抗,一边喊。

提起蹇硕,曹满的脸色变了又变,主簿见状,以为此事仍有回寰的余地,毕竟,王福才是主犯,自己充其量也就是个从犯罢了。

“还等着作甚?拖出去处置了。”曹满冷声说道。

蹇硕?不放过又如何?!即便蹇硕不来找她曹满的麻烦,将来她还要去会一会蹇硕呢!

曹满与蹇硕之间,可是有杀兄之仇。

“曹满!你敢!”

曹满嗤笑一声,随后转身回到厅中,继续吃她的早膳。

王澈的目光,略有深意的看着曹满的背影,无奈一笑,这主簿,提什么不好,在曹满面前提蹇硕,曹家人对蹇硕,心里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寝其皮了,都在盘算琢磨着怎么对付蹇硕呢,还想让曹满看在蹇硕的面子上放过他?

痴人说梦。

王澈也回了前厅,顿丘县王福一党的事儿,这算是过去一大半儿了,之所以说没有全都过去,那是因为还有后续的事情,后续如何,谁都不知道,王福和这主簿在洛阳的靠山是蹇硕,这件事儿早晚要传到蹇硕耳朵里去,不仅仅蹇硕会知道,洛阳城的那些官员勋贵们也会知道,甚至天子也会听说。

曹满在顿丘,杀了当地的权贵,整顿当地的吏治,这是好事,是能扬名的好事,当然,这个扬名,值得是在百姓和有风骨志气的文人士子之中扬名,这当中自然是不包括宦官的。

这边还想要听听洛阳城那边是个什么反应,蹇硕是个什么反应呢。

曹家与蹇硕已然是势不两立,现在蹇硕是皇帝的贴身近侍,不好撕破脸皮,但是在外头杀几个像王福这样的乡绅,曹满还是办得到的,尤其是与蹇硕有关系的,无恶不作的乡绅,这也算是剪除一些蹇硕的羽翼吧,毕竟蹇硕在洛阳,但是他的钱财,大多还是这些地方上的人为了巴结他而送给他的。

至于洛阳城中的人,想要巴结宦官,哪儿还轮的到他蹇硕,张让在刘宏面前的地位比蹇硕高了可不止一点儿半点儿,有张让这“珠玉”在前,谁还会去舍本逐末,去找蹇硕办事儿,因此,巴结蹇硕的,大多都是司隶以外的一些乡绅豪族,想要在洛阳城给自己找个靠山,这才找上了蹇硕。

而蹇硕呢?有人给自己白送钱,不收白不收,送到眼皮子底下的钱财,哪儿有不收的道理?

王澈与曹满用早饭的时间比较早,用完早饭之后,王澈出前厅,正看到厨房的两个人提着食盒往后院儿走,这才想起来,后院儿还住着两位未亡人呢。

想在想想,王澈觉得,自己再住在县衙,似乎有些不合适了。

于是,王澈又转身回到了厅中,曹满仍旧坐在厅中。

“小满,跟你商议个事儿。”王澈说道。

第八十三章:懵懂

曹满见王澈去而复返,也是好奇。

“什么事?”曹满问道。

“我觉得吧,都到这个时候了,我再住在县衙这边,有些不方便了,毕竟后宅还有两位夫人,我一个大男人,肯定是诸多不便,而且这事儿传出去,也不好听。”王澈说道:“现在王福已经死了,顿丘也没什么危险了,我想着,搬出去住。”

曹满闻言,眉毛一挑,虽然王澈说的有道理,但是她心里还是不怎么愿意王澈搬出县衙,就顿丘县这地方,搬出县衙去,住哪儿去?

“搬出去你打算住哪儿?”曹满问道。

“元让现在不是正带着人在王福的宅子住着吗?我和典韦搬到那里去。”王澈说道。

夏侯惇现在和那一帮仆从都住在王福的宅邸之中,王福的宅邸十分宽广,夏侯惇在哪里训练那些家仆,至于王福的家人,则是都搬到了角落里的一处院子里去了。

“王福的宅邸?”曹满闻言,眉头皱的更厉害了。

听说王福有个闺女,二八年华,还未出阁

“怎么了?有什么不妥之处吗?”王澈间曹满这幅表情,不禁问道。

“住在县衙不方便,住在王府的宅子就方便了?阿澈怕是忘了,王福也有家眷,如今还在那宅子里呢。”曹满笑道。

“元让不是也在那里嘛”王澈说道:“而且,我搬过去,还能与元让一同看着点儿那边的动静,毕竟他府上,还有两个粮仓呢,还有书房里的东西,先前虽然挑着紧要的东西都带到县衙这边来了,但是书房里还有不少东西不是,就当我是冲着那些东西去的吧。”

曹满见王澈这般说,一时也找不出反驳他的理由,也就只能听之任之了。

“好吧,既然你决定如此,我也不拦你,住到那边去,自己顾着点儿自己,还要,少跟王福的家人来往。”曹满说道。

最重要的是少跟王福的女儿来往!

“放心吧,虽然都是‘老王家’的,但是我家可没这种亲戚。”王澈开玩笑说道。

“你那个”曹满看着王澈,吞吞吐吐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嗯?怎么了?”王澈歪着头看着曹满。

曹满闭上眼睛,摇了摇头,随后睁开眼睛:“算了,没事儿,你去吧。”

没事儿?上坟烧苞米叶子,糊弄鬼呢。

王澈目光之中尽是疑惑,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

王澈从来没有往王福的家人那上头想过,更别说王福那闺女了,王澈连见都没见过,甚至都不知道王福竟然还有个闺女,他心里担心的一直是县衙的公事,忙着准备这个准备那个的,王福的宅邸那边,查抄之后,王澈就再也没有去过了。

要么怎么说,王澈都觉得自己是个劳碌命,刚醒来的时候忙着活命,好不容易到了洛阳,又要忙着赚钱,赚足了钱,跟了曹老板,结果呢?曹老板一命呜呼了,现在又忙着帮着曹满发展个人事业,为前任老板报仇。

王澈一直看着曹满,想要看出什么问题来,只是曹满说完之后,转身离开了,一点儿也没给王澈说话的机会。

到底是怎么了?

王澈看着曹满的背影,挑了挑眉毛,这类似小女儿家的娇憨是怎么回事,不,这就是在傲娇吧?

王澈站在原地,想了许久,方才吃完饭还好好的,自己说要搬出去住,就成了这样,仔细想想,自己说的话,也没毛病啊,小满妹子怎么就炸毛了?

自己的确不适合在住在县衙了,县衙的后院儿,有丁氏和刘氏两位夫人,而且刘氏有身孕,肚子也一天比一天大,王澈一个大男人,怎么想住在县衙都不合适吧?

所以说,只能搬出去了,但是现在搬出去,除却王福的宅子,也没有别处落脚啊,夏侯惇不是也在那里吗?

有什么不对吗?

王澈哪儿知道王福还有个二八年华出落的水灵大方的女儿?

“小满?”王澈试探着唤道。

“我还有事要忙,你先去忙吧。”曹满头也不回的说道:“从县衙搬到王府,有不少东西要拾掇呢。”

“没事儿?”王澈问道。

“无事。”曹满摆了摆手。

“那我去了?”

“嗯,去吧。”

王澈虽然觉得不对劲儿,但是确实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这嗑怎么唠?尬聊?

王澈转过身,微微叹息一声,到底还是离开前厅,招呼上典韦,去收拾东西去了。

王澈离开之后,曹满才转身看向门外,看着王澈和典韦的身影消失在眼前,亦是叹息一声,心情复杂。

方才自己是怎么了,如此失态。

难不成,自己对阿澈脑中有这个想法,曹满赶紧摇摇头,似乎这样就能将这想法甩出脑外一样。

自己是要完成兄长的未尽之业,要为曹家谋,要护着两位嫂夫人,要等兄长的子嗣顺利出生,前方的道路已然如此艰难,这个时候,就不要再去想别的了。

王澈在自己房间里收拾东西的时候,心里依旧惦记着方才在前厅看看到的曹满的那般模样。

认识曹满的时间也不短了,这妹子一向是个懂道理知轻重的,方才一下子那般态度,也着实让王澈楞了一下。

现在想想,从认识到现在,两人之间相处,虽然看上去普通而又平和,但是似乎又又什么不一样。

这一点,曹满感觉到了,王澈也感觉到了,只是两人都没有挑明。

这样平和的相处下去,一切等到水到渠成,何尝不是件好事。

方才曹满那一下子,让王澈心中也有些明了。

毕竟,王澈又不是个傻子。

曹满身上的担子太重,肩负的太多。

而王澈,一个“外来人”,帮着曹满扛着那副重担,说起来,两人也是相互搀扶着,在这坑坑洼洼的路上,艰难的前行着。

王澈又如何能想的到,在千年之前,找到一份属于自己的缘分呢?

第八十四章:即将要寻的人

心理带着些许复杂的王澈,到底还是搬到了王福的府邸上,就住在夏侯渊隔壁的院子,这院子离着王福的书房比较近,去书房也方便。

因为王福的家眷在府邸的最边角的院子之中,不管是夏侯惇还是王澈,与她们之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原本王福的那些家眷,靠着王福,过的是锦衣玉食的日子,但是王福死了,从王福死的那一天,她们就得自理更生了,再也没有下人专门伺候她们,连吃饭都要自己去厨房去做。

王福的府邸之中有一处宽阔的练武场,原本这地方就是平日里给府上的仆从们训练集合的地方,只是从这些仆从被收编之后的表现来看,这练武场,端是浪费,夏侯惇来了之后,也是重新用起了这处武场,来训练这些不成气候的仆从。

夏侯惇在外头‘练兵’,王澈则是坐在书房里,铺开绢布,提起笔来,想了想,落下了第一行字。

九原,吕布,吕奉先。

当然,写下这些东西也是有用处的,王澈按照自己记忆中的所记住的东西,将其都落笔在绢布上,等到老辛的千机阁成型之后,就能付诸于行动了。

人才啊,自然要提前下手,老辛那边,也无需着急,反正现在就算是吕布,也才是个十多岁出头的娃娃而已。

这绢布上的第一行,便是一个争议极大的人,吕布,吕奉先,后世被演义戏剧冠上了三姓家奴名头的汉末第一武将。

一吕二赵三典韦,打头的就是吕布,又有言道:人中吕布,马中赤兔。

吕布这个人,也算是家喻户晓了,大多说其“三姓家奴”,有勇无谋,夸赞其武艺超群,勇猛无双,但是为人重利,背信弃义,反复无常,否则也不会因为一匹赤兔马就杀了义父丁原而去投奔董卓。

但这都是因为某部小说的影响太大了导致的,其实吕布根本就不是丁原的义子,两人也仅仅只是上下级的关系而已,历史上说起吕布,大多是从董卓入长安,丁原在长安城外带兵与动作对峙开始,在此之前,关于吕布的记载,几乎没有。

这样说来,也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吕布的出身不好,吕布发迹之后,吕布自己的家人也未曾在典籍之中留下一二,因此,王澈猜测,吕布可能从小就失去了父母双亲,是一个孤儿,这样的出身,已经不能用不好来形容了,简直是可怜。

吕布的发迹,完全是因为其自身勇猛,吕布出身五原郡九原县,那是一个什么地方?那是一个直面草原部族的地方,北方便是胡人,草原上的游牧民族南下劫掠已经是常态了,吕布在这样一个地方长大,有一身的功夫,毫无疑问,他是以自身武艺,为自己杀出了一条路,博取了出头的机会,被当地的官府看重,之后才被丁原纳入麾下。

而吕布在丁原麾下是个什么位子呢?是军中的主簿。

吕布是个武将,但是丁原却是让吕布做了文职,不仅仅是主簿,而且还是丁原的贴身护卫,一直贴身保护着丁原,吕布在丁原麾下,是没有权利的,作为一个武将,挂着文职,手中没有兵权,这是个什么处境?所以说,丁原虽然对吕布有知遇之恩,但是两人之间还是有隔阂的,吕布以勇武得官府赏识而入仕途,丁原既然容纳吕布,那应该很清楚吕布的军事才能才是,但是丁原并没有让吕布带兵,丁原在防范着吕布,并不信任吕布。

一旦丁原不满吕布,轻而易举的就能弄死吕布,吕布作为一个从小没了爹娘,在胡人堆里厮杀出一条路来的人,是没有安全感的,对于丁原与他之间的隔阂,吕布自然能够感觉出来。

或许正是因为这样,在董卓派人来游说吕布杀丁原的时候,吕布同意了,毕竟,董卓的条件足够诱人,而且吕布与丁原之间的情谊,远远没有演义之中写的那般,说丁原是为了吕布好,为了自己的义子好云云,吕布的武艺,让丁原不得不防范,丁原的戒备心,这才是两人之间隔阂的源头。

再说吕布投了董卓之后,吕布与董卓之间是实实在在的“父子”,义父和假子的关系,但是两人之间也是塑料父子情,或许吕布是真把董卓当成义父对待,但是董卓呢?可没把吕布当成义子来看,吕布勇武,到了董卓身边,做的依旧是贴身护卫的工作,虽然有官职比在丁原军中大了许多,但是本质上还是一样,都是保镖。

吕布投奔了董卓之后,倒是比在丁原身边更加危险了,因为董卓脾气不好,一旦有什么不顺心的,便拿起铁戟就朝着吕布扔。

吕布到董卓身边,董卓也的确给吕布升官了,但是董卓也不过是将吕布看成自己的侍卫而已,用来保护自己,换言之,董卓看中的是吕布的勇武,此时的吕布好歹也是个中郎将,不但没有兵权,还要做董卓的贴身护卫,时时刻刻保护董卓,这待遇,跟之前才丁原那里并没有什么两样,而且董卓一不顺心就拿着吕布出气,一次两次也就罢了,每次都这样,几乎就是不拿吕布当人看了。

看看,要是董卓真拿着吕布当义子疼,谁家爹闲着没事儿用铁戟扔自己的儿子的?虽然没有闹出人命,那也是因为吕布身手好,要是这样,吕布都不怨恨董卓,那王澈得给吕布竖个大拇指了,当代圣人!

当然,即便是这样,吕布也没有背叛董卓,真正背叛董卓的原因,演义上写的是因为司徒王允的义女貂蝉。

至于是不是这个原因,王澈不知道,毕竟演义不是正史,王澈如今所处的时代,也不是演义。

若是演义,曹老板会死的这么快?这么干净利索,丝毫不拖泥带水,甚至连遗言都没说完?

要说曹老板死是自己这只小蝴蝶煽动的翅膀,王澈觉得这个锅可不应该由自己来背。

第八十五章:提前下手

蹇硕是曹操自己得罪的,即便没有王澈,曹操也会得罪蹇硕,蹇图还是会死,蹇硕还是会报复,只是在路上曹老板为什么会死在刺客手里,这王澈就不知道了,不管是正史还是演义,压根儿就没这么一回事儿。

因此,对于汉末,王澈虽然熟悉一些,知道一些,但是未来,仍旧是缥缈不定,让人拿捏不住。

王澈低头,看着绢布上写的那些名字,不管如何,总是要试试,不管未来迎接的是什么,总要让自身的实力壮大起来。

那就先从吕布开始吧,至少吕布相对于自己熟悉的其它文人武将,首先在年龄上是合适的,其次便是吕布的出身,想要招揽吕布,就现在而言,是容易的。

至于吕布的品性脾气,人没有先天就是坏人,吕布的脾性,说白了,后天因素很重要,不管是丁原还是董卓,只能惋惜一声,在不合适的时间遇到了不合适的主公。

丁原和董卓,看到的,也仅仅是吕布的勇武,想要利用吕布的勇武,却从来不肯真正的相信吕布,将其招揽到麾下之后,也是万般防备,若是王澈遇到这样的情况,也不会跟着这样的主公。

不过虽然如此,但是杀人肯定是不会杀人的,吕布换老板是没问题,他的黑点就是换老板的时候,还要杀老板。

依照王澈的估计,现在的吕布,年纪顶多跟曹满差不多大

看来不管如何,得先让老辛派人到九原去一趟了。

至于这绢布上的名字,不着急,一个一个的慢慢来。

如今,曹满也只不过是个顿丘县令而已,招揽的人太多,反而太过显眼,树大招风。

如此想着,王澈拿过另外一块绢布,将自己能够记得的关于吕布的信息都写在了绢布上,不过思来想去,也只是寥寥几笔罢了,因为吕布如今并没有发迹,还在九原跟胡人干架呢,能写的,也就只有那么多而已,比方才那绢布上的东西,多不了几个字。

王澈收好两块绢布,一块放在了袖口的口袋里,一块塞在了胸前,出了书房,他要去找人把这东西送给老辛,让老辛先派人到九原县去。

不管怎么说,先找到吕布的踪迹再说,或许能够改变吕布的人生轨迹,原本便是一悍勇的将帅之材,背上三姓家奴的名号,可惜了。

王澈出了书房,朝着后院的武场走去,一般来说,每天夏侯惇待的时间最长的,就是后院儿的武场了,在那边训练那些人,王澈搬过来之后,典韦也凑了过去,在武场也有人陪他练手。

如今的典韦,若是赤手空拳与那些仆从大,六七个人是奈何不得他的,若是拿上一双铁戟,别说六七个了,便是六七十个,典韦也敢一冲,不过在武场上,大家相互之间都只是切磋而已,不会以命相博的。

送信的事儿不会交给武场的那些仆从,王澈是要交给典韦,让典韦跑这一趟。

典韦是王澈的心腹之人,自然知道老辛的联络方式,也知道老辛如今在哪里,让典韦去送消息,再合适不过了。

王澈离开书房所在的院子,院子之中进来了一位姑娘,悄悄的推开书房的大门,进了书房,随后将书房们掩上。

到了后院儿,王澈远远的就见到典韦在武场上逞威,一对石锁被他举起来又放下,手臂上的肌肉绷的紧实,黝黑的面庞上尽是豆大的汗水。

见到典韦将石锁放下,王澈这才出生将典韦唤了过来。

“典韦!”

典韦听到身后有人叫自己,转过身来,一看是王澈,立马撒手放下石锁,朝着王澈这边走来,而武场上的人则是继续锻炼。

“主公。”典韦抱拳行礼。

“元让呢?”王澈问道。

武场这边,就只有典韦带着这一帮人,夏侯惇则是不见了身影。

“哦,元让兄有事出去一趟,让我在这儿看一会儿。”典韦抹了把汗说道。

“这样啊。”王澈点了点头,随后从袖口将那块绢布拿了出来,递给典韦:“一会儿元让回来之后,你替我跑一趟,去见老辛,让老辛派人去按照绢布上所写的,找个人,找到之后,迅速将消息送回来。”

典韦接过绢布,抱拳应声道:“诺。”

这事儿也不着急这一时半会儿,先让典韦在武场上看着,等夏侯惇回来交接过后,典韦再离开也不迟。

王澈将绢布交给典韦之后,就要回书房,以前虽然在洛阳过了半年的安稳日子,但是书本却是没怎么翻,毕竟自家底蕴在那里,上哪儿去找书去,又不好开口麻烦曹操,王福的书房里倒是有不少书,现在在这边没什么别的事情忙,正好看看书,充实一下自己。

多读书,总是没有坏处的。

从大半年前王澈就在心里说,既来之则安之,如今,入乡随俗,读书也好明理,详细的了解一番这大汉朝的前尘往事,后世所学,到如今想要知世事,远不如读现在的书来的实在。

王澈在王福的府邸,而曹满则是住在县衙,两人算是“分居”了。

夏侯渊到县衙书房的时候,曹满一人在书房之中,手捧着书卷。

“事情办的如何了?”夏侯渊一进门,就听到曹满问自己。

“都已经吩咐下去了,咱们的人也带着钱,从顿丘出发了。”夏侯渊说道。

曹满吩咐夏侯渊去做的,正是要采买先前王澈所说的那些东西,以便对付蝗灾,这事儿只能让夏侯渊带的人去做,旁人,她信不过,因此,此事只能由亲信做。

“那就好。”这件事落实,曹满心中也能松一口气。

“先生呢?先生今日没过来吗?”夏侯渊问道。

提到王澈,曹满摇了摇头:“没有,与你族兄在一块儿呢,都在王福的府邸。”

第八十六章:尽人事

王澈搬到王福的府邸这事儿夏侯渊知道,至于原因,夏侯渊也知道,只是搬过去之后,就鲜少见到王澈在县衙这边露面了,这几天王澈不在,夏侯渊也看出来,曹满的兴致明显不高,脸上连笑意都看不着了,整日不就是在前厅听他们汇报事情,就是自己在书房,梳理着顿丘县内的事情。

有时候夏侯渊也在想,主公与先生之间,是发生什么不愉快了吗?

夏侯渊是个钢铁直男,糙汉子一个,哪儿能看得出来曹满的心思,也看不出曹满与王澈之间不和曹满与他们之间不一样的地方来。

但是夏侯渊知道,话说说道这儿就够了,再往下说,明显就是要自己找不自在了,因此,夏侯渊很是聪明的将话题转了个弯儿。

“主公,您说的,今年会有蝗灾,是真的吗?”夏侯渊压低了声音问道。

“从目前来看,是。”曹满说道:“先前也是阿澈说的,听了阿澈的话之后,我还专门带着人去地里看了看,果然如同阿澈所说的那样。”

曹满带着人,带着工具到地头上走了一圈儿,让人在地里撅了个土坑,往下这么一挖,还真的看到了蝗虫卵,密密麻麻的,恶心的不得了,数量之多,令人头皮发麻,回来之后曹满连午饭都吃不下去了。

“现在除却咱们的准备之外,是丝毫办法都没有,先前也与百姓说,要百姓多养些鸡鸭,鸡鸭在田间自己刨食吃,或许能灭掉一部分,但是现在看来,显然百姓们并没有将我当初说的话听进去,百姓们家里养鸡鸭的,鲜少。”曹满无奈叹息一声:“蝗灾的事儿,是板上钉钉了。”

就等这地里头的那些蝗虫卵都孵化出来了,那数量,触目惊心。

夏侯渊闻言,点了点头:“从开年到现在,一场雨都没有下,加上主公在田里看到的那些蝗虫卵,不过,此事真的不能告诉百姓吗?地里的那些蝗虫卵可是实打实的”

“事情传出去,你觉得朝廷会如何?”曹满说道:“若是仅仅是朝廷的问题,即便是我说给百姓听,能够让百姓避过这一难,我豁出去也没什么,关键是,有用吗?百姓们会信?即便是让他们看到地里的蝗虫卵,他们也只会觉得,这是上天的惩罚,只会更加耗费钱财,建造蝗神庙,而后给足了香火,乞求苍天神灵的庇佑,而且,事情传到洛阳,再经过宦官们的添油加醋,曹家这才从风口浪尖上下来,又要被放在热锅上炙烤。”

百姓不信,洛阳城里也有人盯着曹满。

无论这一步怎么走,结果都是如此,曹满也只能选择最稳妥的方法。

而且,若是发蝗灾,也不会就仅仅顿丘县这一处有蝗灾,这一片儿别的地方也会有,即便是顿丘县解决了大部分,但是别的地方的蝗虫仍旧会跑过来。

原本曹满对于蝗灾的事情,见解与大部分人也是一样,但是自从王澈与曹满说了蝗虫的习性与繁殖之后,曹满也认同了王澈说的话,再结合去年冬天与今年开年到现在气候,也印证了王澈所说的,因此,曹满现在对于所谓的“蝗神”这俩字,连笔划都不相信。

要是真有神,有为何看着他的子民饱受乱世之苦。

都说天子是上天的儿子,苍天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儿子糟践这江山,糟践大汉朝的百姓?

如今能做的,也就只有尽人事,听天命。

夏侯渊听了曹满的话,心中也是一阵复杂,明明知道的事情,但是在大环境之下,就是这么无能为力。

人啊,真是渺小。

“主公放心,此事属下一定尽力准备。”夏侯渊说道。

蝗灾一旦发生,那就是荒野千里饿殍遍地的景象,夏侯渊经历过饥荒,当年他他为曹操顶罪入狱,后来经曹家的营救才得以出来,出来之后,时逢豫州、兖州大乱,闹饥荒,他舍弃了自己的幼子,而养活了亡弟的孤女。

这样的经历,印象能不深刻吗?

因此,夏侯渊不愿意见到百姓因为蝗灾而闹饥荒,而饿死人,因为一旦想到这些,他就想到当年的事情,想到自己死去的儿子,心里的难受劲儿,旁人是感受不到的。

他也不想让这样的惨剧发生更多。

曹满也知道早年间夏侯渊的经历,因此将这件事交给夏侯渊去做,夏侯渊定然会尽力准备,而且,此事由他来做,也能纾解一下他心中的痛苦吧,这份痛苦总是憋在心里也是难受,总要有个机会宣泄出来,如今既然知道不久的将来会有蝗灾,那就让夏侯渊,多出一份力,给他个心里安慰吧,因为他现如今这么做,至少已经是竭尽全力,问心无愧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县衙之中储备的东西也是越来越多,不仅仅是网子麻袋之类的,还有派遣的人从洛阳城采购的粮食,都源源不断的运送到了顿丘这边来。

这会儿的粮食价钱虽然高,但是在可接受的范围内,一旦有了灾,这粮食的价钱,水涨船高,涨价一发不可收拾,总有些心思不正的,想要发灾难财。

不要将世家大户们想的太善良,当然,有善良的,但是实在是太少,曹满可不敢将希望偶读寄托在他们身上,不要说别人,就是曹家,也是如此。

大灾的时候,曹家虽然有钱有粮,但也不会出资,出粮食,赈济灾民,曹家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若是曹家真的开仓放粮,给钱给粮,那叫越俎代庖。

王福的府邸这边,夏侯惇依旧日常训练仆从,而典韦将王澈给他的绢布交给了老辛之后,也就空闲下来了,这几日一直跟在王澈身边,随着王澈一起,到田间地头去溜达。

王澈主要还是想要看看,百姓们家里养鸡鸭者有几何,结果却是令他大失所望。

那天曹满在县衙门口对百姓们说的话,基本上没有几个百姓听得进去,也没有百姓专门去买鸡鸭回来养着。

第八十七章:比想象的更糟糕

对于百姓来说,有钱有粮食,存在自己家里,这是最稳妥的过日子的方法,至于养鸡养鸭,耗费粮食,在如今家里粮食不算多的情况下,没人这么大方,还要腾出口粮食给这些家禽来吃。

家禽嘛,养上一年半载的,宰杀了,吃也就吃这么一两顿,但是粮食呢?养这些家禽的粮食可不仅仅是一两顿的问题。

王澈在田间地头走访的时候,也询问过百姓为什么不养,百姓的回答,也大致如此。

这也怪不得他们,毕竟见识有限,他们更多的,都是着眼于眼前的日子,至于长远,这世道,谁都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顾好眼前,才是正道。

王澈见到田间有在地里除杂草的庄户,上前招呼了一声。

“这位乡亲。”王澈与那庄户打招呼,与典韦手中一人牵着一匹马。

庄户见到王澈,认出了王澈是县衙的人,也乐呵呵的回应。

王澈如今是县衙的主簿,原本那顿丘县县衙的主簿被曹满下令斩杀之后,王澈就坐上了这个位子。

所以说,现在王澈也是官身了。

县衙当中的人员认命,像主簿这样的职位,也无需经过朝廷的同意,毕竟一个领导一套班子,作为县令的曹满,还是有权利挑选自己的主簿的,这事儿连跟朝廷那边说都不用说。

不说,也不代表朝廷那边不知道,毕竟曹满在顿丘县弄出的动静,也算不得小了,到任两个多月,就把顿丘的第一大乡绅富户王福给弄死了,还给抄了家,钱财也没往洛阳送,全都分给百姓了,自然这是洛阳那边得到的消息。

若是钱财都被曹满给拿到顿丘县的府库了,或许这事儿在洛阳的风声可就不是如此了,但是钱给了百姓,洛阳的那些官员,便顿时化成了“满吹”,毕竟朝堂上还有相当一部分名士,虽然想要为百姓做些事情,但是无奈朝堂就是如此黑暗,他们动弹不得。

现在曹满动了,他们就在一旁摇旗呐喊,将曹满的名声给吹出来了。

当初将钱财分给百姓,一来是安慰一下还算正直且红润的良心,二来,就是要达到这般目的了,这些事儿,澈哥给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就是要从中得利,就是要给曹满刷声望,就是要让蹇硕看着恨的牙痒痒却不能动曹满。

要是蹇硕因为这事儿,再动曹满,那他就真的离死不远了。

加上上次曹操遇刺身亡的的事儿,洛阳城里不与宦官一党的官员,不还得生吞活剥的蹇硕。

在这两件事儿上,蹇硕是蹇硕,宦官集团是宦官集团,到了一定的程度,牺牲一个蹇硕保全这个宦官团伙儿,真以为宦官们做不出来这事儿?若是如此,说法上,也无非就是蹇硕自己作死罢了,保他一次,还能保他第二次?

“大人。”庄户走到王澈身前,拱手行礼。

“无需多礼,您这是在地里,除杂草是吗?”王澈见这庄户手上沾染这些许绿色,再加上刚才在地里弯着腰,还有地头上丢的被拔出来的杂草,才知道庄户在地里做什么。

这会儿地里已经有杂草冒头,最高的都已经长到脚踝这么高了,这会儿不除,将来这些草越长越大,拔起来也费劲,而且影响庄家生长。

“是啊。”庄户笑着应声:“这些日子天气一直都很好,就把地里的杂草拔一拔。”

“过了年之后,到现在为止,可一直没下雨啊。”王澈叹息一声说道。

“是啊。”说到下雨这事儿,明显庄户的脸上带了浓重的忧愁。

庄户就是靠天吃饭的,不下雨,庄稼就缺水,就得肩挑手提的去打水浇地,若是连附近的河里都没水,那就严重了,那叫干旱。

“这灌溉庄稼,是从何处取水?”玄世璟问道。

庄户闻言,给玄世璟指了个方向:“大人,就是那边,原本是有水车来的,只是现如今河里的水没那么多,就只能打水一趟趟的来浇了。”

王澈听到这话,心中暗叫一声不好,河流水位现在已经开始下降了。

他打算去河边看看,于是便朝着庄户拱了拱手,与其道别,带着典韦朝着河的方向走去。

庄户看着王澈与典韦离开的背影,心里也算是放心了,至少新上任的县令,还有他手底下的这些官,都还不错,知道关心百姓。

只要不像王福那样搜刮百姓,鱼肉乡里,在百姓眼里,都是好官了。

没办法的事儿,都是被祸祸的有心理阴影了。

来到河边,看到了庄户所说的水车,河里的水的确不多,水位下降的厉害,几乎能见到河底,即便是人下去,河水也才堪堪能没过脚踝,水车是用不上了。

“年头不好啊。”王澈叹息一声。

“主公,又怎么了?”典韦见王澈皱着眉头,一脸的苦相,不由得开口问道,怎么看条河都能生出这么多感慨来。

王澈是真羡慕典韦啊,力气这么大,肯定连脑子里都是肌肉。

“你看这河水。”玄世璟指着这条河说道。

“嗯,河水还真是清澈。”典韦咧嘴笑道。

王澈无奈翻了个白眼,当然清澈,这年头又没有环境污染一说,不清澈才有鬼。

“不是让你看河水清不清澈,是让你看这河水的量,看看河道两边的痕迹,这河水的水位,下降了多少。”王澈说道:“从转过年来就没下雨,这河里的水也是越来越少,再这么下去,百姓们浇地的水都是问题。”

若是旱的厉害了,井里的井水够不够吃也是个问题。

不过就现在来看,只要百姓有水吃,地里干旱不干旱也没什么两样了,反正蝗虫一来,颗粒无收是真的。

王澈闭上眼睛,叹息一声,心情极其复杂。

“主公是说,这顿丘县,很快就要闹干旱了?”典韦说道。

“情况比想想的更加糟糕啊。”王澈说道:“走,咱们沿着这条河往上游走走。”

说罢,两人跨上马,顺着河岸,往上游走去。

第八十八章:干旱

干旱、蝗灾。

骑在马背上的玄世璟低头沉思着,任由马跟在典韦的马的身侧往前走。

一匹狼来是来,两匹狼来也是来,都是冲着吃肉来的,吃的是百姓的肉,喝的是百姓的血。

王澈觉得自己这几天,都快要把心给操碎了。

骑着马沿着河岸走了小半个时辰,王澈仍旧坐在马背上,一边走一边在脑海之中想着别的事情,河流很长,也只是经过顿丘县而已,若真要寻根寻源,怕是要追出顿丘县了,典韦见自家主公也不说话,就在哪儿发愣,这都这么长时间了,也该回回神了,走了这么长时间,再往前走,可就走远了。

“主公?”典韦唤道。

听到典韦的声音,王澈从自己的思绪之中回过神来,转过头来,看向典韦。

“怎么了?”王澈问道。

“主公,咱们已经走了小半个时辰了,再往前走,可就离着远了,一时半会儿就回不去了,眼见着都到了中午了,咱们还要往前走吗?”

听到典韦的话,王澈一拉马缰,停在了原地,典韦也跟着停了下来。

停下来之后,王澈朝着旁边的河中看去,上游的水位与下游也是无两,一条河流在当中蜿蜒,两边尽是田地,与下游一样,水车现在已经排不上用场了,想要浇地,就只能肩挑手提,一大片田地浇灌下来,八成也得好几天,这还是在有水的情况下。

“罢了,咱们先回去吧。”王澈说道。

早就知道,百姓看天吃饭,但是现在老天爷也实在是不给面子,生生的把百姓往绝路上逼,虽然知道会有蝗灾,但是王澈还是想尽一把自己的力气,看看有什么办法先把眼前缺水的状况改变才行。

回到城中,王澈去了县衙,只有在县衙,才能看到顿丘县的地形地势图,包括周边郡县的图纸,在县衙之中都能找得到。

王澈和典韦到县衙的时候,正赶上饭点儿,王澈让典韦自己去寻夏侯渊去蹭饭,自己则是朝着侧院儿的书房走去。

今儿个一上午看到的情形仍旧历历在目,这会儿他哪儿能吃得下饭去?

因为县衙的后宅住着女眷,因此书房也就被搬到了侧院治中,原本那边是县衙的客房,现在已经被改成了书房,倒是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只要后宅的女眷不往那边溜达,王澈也遇不到。

曹满还前厅之中吃饭呢,听到下人禀报说王澈朝着侧院书房走去,也放下了碗筷。

这么急匆匆的,连午饭都不吃,去书房做甚?

曹满倒是知道今天上午的时候王澈带着典韦出去了一趟,这才回来,就往书房里钻,难不成又出什么事儿了?

想到此处,曹满起身,也朝着侧院的书房走去。

书房之中,王澈正翻箱倒柜的寻找顿丘县及周边郡县的地图呢,书房的大门被推开,曹满走了进来。

“阿澈这是在找什么呢?”曹满站在书房中看着王澈忙碌的身影,开口问道。

“顿丘县还有周边郡县的地图。”王澈说道。

曹满闻言,走到内里一处书架前,将书架上的木头盒子拿了下来。

“都在这儿呢。”曹满笑着说道:“不知道这书架上都有名录吗?照你这么翻,得费多大功夫。”

王澈闻言,将方才自己翻找弄乱的东西都归到原位去,起身来到书案前,曹满已经将地图从盒子之中拿了出来,铺在了书案上。

王澈伏在书案上,寻找着自己上午看到的那条河流。

“发生什么事了?”曹满问道。

“先坐下说。”王澈说道。

曹满点了点头,坐在了王澈的对面。

“小满也知道,去年冬天,也没下过雪,而从转过年到现在,也没下过雨,今儿个上午的时候,我和典韦出去,在田间看到庄户正在地里除草,一把草薅出来,草根扎的深一些的,也附带出了些许黄虫卵,只是庄户们却并没有留意,想来庄户们根本就不认得,那就是蝗虫卵,蝗虫的事情,咱们心里都有心里准备,但是还有一件事,那就是干旱。”

“干旱”曹满讷讷说道:“从今年开春不下雨我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回,但是即便是不干旱,也会有蝗灾,今年百姓们的庄稼,颗粒无收怕是肯定的了。”

曹满也有王澈的那种想法,一匹狼来也是来,两匹狼来也是来,单单凭他们县衙里这几个知情人,如何跟天斗,现如今的他们,实在是太过弱小了,人微言轻,走一步,还要顾及这个顾及那个。

“所以我在想,看看周围的地形和地势,并非所有的地方都是像顿丘这边旱的厉害,实在不行,那就掘渠引水,周围若是有河流的话,那就发动百姓,开凿水渠,引水。”王澈说道。

“这可不是个小工程啊,就仅仅凭借顿丘县一县之力,能成吗?”曹满问道:“你看这地图,途径顿丘县的有这两条河。”曹满指着地图。

王澈的目光随着曹满在地图上的手指移动,能够看得出来,下方这条离着镇上比较近的,就是今天上午王澈和典韦去过的那条河。

“另外一条河的情况,你可查看过?”曹满问道。

王澈摇了摇头:“还没有,今天上午只是顺着这条河,往上游走了走,不过都在顿丘县内,这条河的情况估计也是不乐观,等下午让人去看看,若是另外一条河也是如此的话,就只能从别的地方开渠引水了,若是另外一条河情况好一些,只需打通这两条河就足够了。”

曹满点了点头:“如此甚好。”

曹满是顿丘县的父母官,自然要为了顿丘县的百姓们着想,现在顿丘的百姓在生活上已经出现问题了,就要想办法解决掉,哪怕是个大工程,也要想办法完成,不然呢?看着田地皲裂,百姓无水可用,而后在被蝗虫肆虐一番?

令人心痛。

“这样的话,下午等派出去的人将另外一条河的情况探查清楚,咱们就可以着手准备了。”王澈说道:“庄稼地已经开始出现皲裂了,百姓们也在肩挑手提灌溉,再这么下去,那河里的水,也坚持不了几天就要断流了。”

第八十九章:凭实力单身

一旦河流断流,情况就会更加严重,再入夏,用不了一个月的功夫,田里的庄稼就要玩完,地下没水,再加上天上的日头毒的很,庄稼如何活?

再县衙待到半下午,拍出去的人也回来了,另外一条河的情况跟上午王澈所见到的那条河的情况也差不多,甚至要更加严重,下游已经出现了断流的情况。

王澈和曹满坐在书房之中,脸上皆是一脸的严肃。

屋漏偏偏逢夜雨,本来蝗灾的事情就让人提心吊胆,现在蝗灾没来,倒是先摊上干旱了。

久旱必蝗,这话还真是让人一点儿毛病都挑不出来。

“为今之计,只能像阿澈你说的那般,开渠引水了。”曹满说道:“不管百姓们愿不愿意,这始终是关系到他们生计的事儿,估计也能好说话一些,我这就让妙才着人到顿丘县四周去查探,看看哪处水源充沛,再规划处一条最合适的开渠的路线。,至于工具,让百姓自家出一些,咱们县衙这边采办一些。”

县衙的府库之中还有不少钱财,那些钱反正本来就是百姓的,如今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花起来也不心疼,也是花在了刀刃儿上,钱这种东西,花出去的才是钱,花不出去的,就只是一堆废铜而已。

“好,从现在开始,着手准备吧,我先回去一趟,元让手底下的那些人训练了这么久,也该是时候派上用场了。”王澈说道:“以往他们跟在王福身边,没少祸害顿丘的百姓,现在到了需要用人的时候,别的不说,先让他们给顿丘百姓出一份力气再说。”

曹满点了点头。

一旦决定要开渠引水,多少人都是不够的,倾一县之力,尚且捉襟见肘,人反正是越多越好。

王澈叫上典韦,回了王府,见了夏侯惇,将此事告诉了夏侯惇,夏侯惇的眉头皱的也是紧。

这才来顿丘多场时间,事情一桩桩一件件,排着队往这边挤。

现在夏侯惇也是有些心疼曹满,实在不易。

“好,这事儿先生无需担心,我会与他们说的,人都已经训练过一段时间了,也算是听话。”夏侯惇说道:“要是能为顿丘的百姓做些事情,也算是他们福分了。”

至少给了他们这些人一个悔过自新的机会,一个补偿百姓的机会。

“如此,我就放心了,一旦决定了路线,真正的开始行动起来,人手也是越多越好,到时候估计不仅仅是他们,就连妙才那边,也会行动起来。”王澈说道。

开渠引水的事情,水渠挖的越快,对百姓是越有利的,也能早一些解决百姓缺水的事儿。

“还有一件事儿。”王澈也是才刚刚想起来:“元让手底下的这些人,在顿丘县也不短时间了,有的甚至是顿丘县本地的人,应当对这边的百姓有所了解,需要让他们找几个人,找几个对顿丘县地形地势了解,还有还了解水利的人。”

王澈这么一说,夏侯惇就知道王澈是为了什么了,点头应了下来。

“好的先生,惇晓得了。”夏侯惇拱手说道。

将事情都分派下去之后,王澈回了书房,今天决定的事情也不少,他还得回书房好好的静下来,捋捋今天的事儿,看看还有什么地方没有顾全到的,还有什么地方有什么纰漏。

到了书房的院子,王澈一进院子,便觉得有些不对头,自从王福死后,夏侯惇带人接管了这处宅子,这书房的院子除却王澈和典韦之外,也就没有旁人经常到这边了,即便是典韦和王澈过来,也是王澈进书房,典韦在外头守着,王澈在书房里读书的时候,典韦闲着无聊,就在院子里习武。

但是今天,王澈看向书房的大门,大门关的并不严实,王澈记得,自己昨儿个离开书房回房间睡觉的时候,书房的大门可是关的严严实实的,今儿一整天,都没到书房这边来过,自己出门,夏侯惇也是知道的。

显然现在是有人来过书房了。

“书房有人来了。”王澈压低声音对着身旁的典韦说道:“切勿出声,随我进去。”

典韦点了点头,手中的一双铁戟握紧。

走到书房门口,王澈轻轻的推开书房的大门,带着典韦走进了书房。

书房之中,果然有人!

“谁!”王澈喝道。

被王澈这么一喝,在书架前的人显然被吓了一跳。

入眼的是一女子,约莫二八年华的年纪,一身白色锦缎衣袍,乌黑的长发被挽成一个发髻,盘在头上,发间插着一枚白玉钗,面容姣好,眉眼之间,如一汪秋水一般,甚是灵动。

“你是何人?”王澈皱着眉头看着那女子。

“我”那女子目光不敢直视王澈,说话也是吞吞吐吐。

“我家主公问你话呢!”典韦上前,瓮声瓮气的问道。

就典韦这面容,黑的一匹,一瞪眼,嗓门一大,再加上着身形,提着双戟,凶神恶煞,都能夜止儿啼了,儿对面呢,站着的是一如花似玉的小娇娘,被这么一喝,都快要吓哭了。

王澈看了一眼气势逼人的典韦,这位典大爷真是凭实力单身,怜香惜玉四个字与他是一点儿都不沾边儿。

“典韦,别吓着人家小姑娘。”王澈劝道。

“是,主公。”典韦默默后退一步。

自己就是上前提自己主公问一问这姑娘,怎么就是吓着人家了呢?

王澈挑了挑眉毛,典韦这家伙是没媳妇儿的吧?不管是现在,还是再原本的历史上,都是单身狗一只。

也是,典韦这身型样貌,谁家姑娘也不会主动看上这样的,后来在曹操身边发迹了,可惜死的早,在宛城为了保护曹操睡人家嫂子,战死了。

也就是说,典韦光棍儿一个,根本就没成家,连个子嗣都没留下。

“你是他主公?”或许是这小姑娘见王澈比较“和蔼”,因此也是壮着胆子开始跟王澈搭话。

“嗯,正是,这是我的护卫,典韦。”王澈说道。

“那你就是顿丘的新县令,曹满?”那姑娘问道。

第九十章:王福的女儿

有一个把他和曹满认混了的人,不过也不怪人家,这姑娘估计是原先王福府邸里的人,除却王福死的那天之外,曹满就再也没有到王福的府邸这边来过,这原先王福府上的人,也没有见过曹满。

而且,曹满与王澈的年龄,也是相仿,两人就差两岁,王澈大一些,没有见过新县令,现在讲王澈错认成曹满,也是正常。

王澈笑着摇了摇头:“不,我不是曹县令,我是县衙中的主簿,王澈。”

“王主簿。”这姑娘听到王澈的名头之后,福身一礼。

“从礼貌上来说,在下已经自报家门,姑娘是不是也该告诉在下,姑娘的身份了。”王澈笑道。

这姑娘从气质上看来,似乎也像是王福的丫鬟,难不成还是王福的家眷不成?

还真让王澈给猜对了。

“小女子倒是与王主簿同姓,小女子王氏娴。”

“你是王福的女儿?”王澈问道。

这个年纪的话,虽然作为王福的妾室也是正常,但是若是妾室的话,冠夫姓,应该是王x氏,中间是自己的姓氏,而这姑娘叫做王娴,有名有姓,一听就是大户人家的闺女,这宅子本就是王福的,应该就是王福的女儿没得跑了。

“正是。”王娴应声道。

“哦,原来是王姑娘。”王澈拱了拱手:“有礼。”

“王主簿客气。”王娴再次回礼。

“不知王姑娘到这书房来,所为何事?”王澈问道,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自己没把重要的东西放在这书房,不然还真是说不清道不明。

这王福的宅邸,毕竟里头还住着一些女眷和原本王家的仆从,包括家仆是女之流,王澈也知道,因此,在书房中自己书写的重要的东西,要么自己随身携带,要么送到县衙,放在县衙之中自己原本的房间里。

王澈虽然从县衙之中搬出来了,但是他原本住的房间还留着呢,王澈也跟曹满打过招呼,自己的房间,不要让旁人动,他讲一些东西都放在里头,放在王福的宅邸,他不放心。

曹满自然也理解王澈的做法,因此,王澈在县衙的房间院子,都是有人守着。

也好在王澈心中存了一丝戒备,这不,书房这就进来人了。

不管王娴到这书房之中是做什么,总之,现在王澈也亲眼看到,这书房的确不是个安全、能存放东西的地方。

“王主簿也知道,如今小女子全家,都在一处院子之中,这宅子已经被夏侯大人带人接管了,原先这宅子里的人不得随意走动,只是小女子实在是在院子里待着无聊,就想到这书房之中,拿几本书回去看,若是王主簿介意的话,小女子这就回去。”王娴说道。

原先这宅子里的人,现在都在这大宅边角的一处院子里窝着,王娴说日子过的无聊,王澈倒也相信,这些东西,说是王福的也不为过,虽然来路有些问题,但毕竟这是原先王福的书房,如今他们也是鸠占鹊巢。

王澈摇了摇头:“罢了,姑娘既然想要看书,就取一些回去吧,只是在下希望下次姑娘到书房的时候,不要这般偷偷摸摸的了,至少先打声招呼,不然这府上的护卫不认错了姑娘,不小心伤到姑娘就不好了。”

对于王福的女儿,王澈也没有要求的这么严格,这姑娘看上去跟曹满差不多大,父亲王福死在曹满的手中,如今家宅又被他们占据了,也是可怜,无需如此苛刻,人家也只是想要拿几本书看而已。

王澈也不怕这王娴有什么幺蛾子,一个小女子,王福也都已经死了,昔日王福的那些个“党羽”,死的死,逃的逃,这王家的宅子又在夏侯惇的重重看管之下,她能闹腾出什么?

“多谢王主簿关心。”王娴笑道。

王澈摇了摇头:“姑娘还是拿了书早些回去吧,莫要让家里人担心。”

王澈这是明显要撵人了,总不能在书房之中一直跟王娴搁这儿唠嗑,他这儿还有一堆的麻烦事儿还得解决呢,哪儿有功夫理会这么个小妮子。

王娴拿起书案上已经挑选好的几本书,随后对着王澈福身一礼,随后离开了书房。

“主公,您就这么把这姑娘给放走了?”典韦问道。

“不然呢?留下她吃个晚饭,然后晚上扛回去暖个被窝?”王澈笑问道:“这是王福的女儿。”

典韦自然知道这是王福的女儿,他又不是聋子,可是,就这么把人放走了?这姑娘可是偷偷的进了书房啊,不应该抓起来吗?

“可是”典韦还想要说什么,确是被王澈笑着打断。

“无妨,闹不出什么事儿来,无需理会,现在顿丘县的事儿,可比这小妮子的事儿重要多了,哪儿有功夫与她纠缠啊。”王澈说道:“有这功夫,还是多想想顿丘县的百姓吧。”

王澈也不是圣人,漂亮的姑娘谁没好感?只是也要分时候,他又不是x虫上脑的人,孰重孰轻,他是分的清楚的。

而且,王福的女儿,身份上有些敏感,他不想招惹,免得麻烦。

再者说,他要是招惹这王娴,曹满那边,如何交代?

王澈与曹满之间,没有点开,但是不代表那些不一样的感觉不存在,王澈尊重自己,也尊重曹满。

本来他与曹满之间的路,就注定有些坎坷,毕竟两人身份上也是一道坎儿,他再去招惹别的姑娘,这不是给找不痛快嘛。

又不是没见过女人。

王澈对于第一次见面的王娴,也只是觉得这姑娘清秀罢了,没有什么别的想法。

但是王澈与曹满,确实实实在在从认识到现在,一起经历过坎坷,一起背负着命运,一路走过来的,不是一个王娴能够比的。

对人家没意思,王澈也不会去主动撩人家,儿女家感情的事情,不应该用来玩笑。

王澈在书案前坐下,看着书案上的东西,没有被动过,王娴也没有说谎,她只是到书房之中找几本书看的,只有书架上,有被动过的痕迹,她拿走了几卷书架上的竹卷。

第九十一章:开渠

“典韦,我教你认字读书如何?”王澈看着典韦笑道。

王澈此言一出,典韦连连摆手:“主公可别,一看到那些书卷,就头疼,斗大的字儿不认得一箩筐,俺就不给自己找不自在了,也不给主公您找不自在,注定是个舞刀弄枪的人,成不了大将军。”

“总要对自己有点儿信心,有点儿志气啊。”王澈说道。

“不了,俺已经过了那个年纪了,也坐不住,主公就不要费心了。”典韦挠头笑道。

王澈自己心里叹息一声,原本想着好好培养一下典韦的,只是现在看来,有些东西,还真是天生注定的,改不了,就想典韦是个武力爆表的人,读书认字儿学兵法,不适合他。

五大三粗的典韦坐在书案前执笔写诗,想想都是违和感爆棚。

就像后世没有多少人知道张飞其实是个读书人一样。

人家可是涿郡大户,大户人家的公子。

“罢了,不强求你了,你啊,还真是适合做个单纯的武夫,挺好的。”王澈笑道。

典韦现在啊,跟在王澈身边,不知愁,挺好的,虽然经常被王澈吐槽,但是日子过的也算不错,有吃有喝,至少吃得饱穿的暖,看似简单的条件,但是在这世道,能有这样的日子,也算不容易了。

君不见外头的百姓,为了一口粮食,忙碌一年,还要饱受干旱蝗灾之苦。

虽然现在还没有发生,但是干旱,不是已经见到苗头了吗?

“主公说的是。”典韦笑道:“属下不求大富大贵,有酒喝,有肉吃,就足够了。”

原先典韦在老家陈留做游侠的时候,虽然也是有吃有喝,但是也是混日子,没有什么目标,过了今天,都不知道明天要做什么,富的时候酒肉管够吃喝,穷的时候,也是靠游侠朋友接济,日子过得算不得安稳。

但是现在跟在王澈身边,至少知道要做什么,不闲的发慌。

王澈笑了笑,也不再与典韦说什么,他还要想想,如何跟百姓说,县衙决定开渠引水的事儿呢。

他倒是不怕百姓不同意,百姓不同意,他们就没水用,现在只是庄稼地里没水,若是真的旱的厉害了,恐怕连生活用时都是问题,不开渠引水,水从哪儿来?

指望着老天爷下雨?指望了半年了,老天爷可有回应?

估计过两天,百姓们就得祭天求雨了。

一般缺水的时候,这会儿的百姓都会这么干。

干旱是老天爷的惩罚,要祭祀请求老天爷原谅,请求老天爷可怜,赶紧给下点儿雨。

蝗灾也是老天爷的惩罚,要祭祀求“蝗神”放过,让祸害人的蝗虫赶紧消失。

对于这些,王澈心里真真的感到一阵无力。

怎么解释,他们才会信,而不是把告知他们真理的人绑在木架上堆上柴火做烧烤。

也难怪王福能在顿丘县这地方为自己敛了这么多钱财,只要打着祭祀的名头,修庙,跟百姓征收钱财,百姓肯定要给啊,也不仅仅是因为王福手底下养了这么多年仆从,还是因为心中对所谓的“神”和老天爷的敬畏。

面对自己无力的东西,出钱乞求上苍,总比眼睁睁的看着要好。

这至少是个心理安慰。

如今的县衙,大家都各司其职,夏侯渊去采办东西去了,王澈和曹满在县衙之中总领一切事物,夏侯惇带着人时刻准备着开始干活儿。

官府的告示也都已经贴出去了,告知百姓县衙决定开渠引水到顿丘县来。

开渠的事情是关乎着顿丘县所有的百姓,再加上如今顿丘的官府再百姓之中还是有威望的,因此,开渠的事情并没有遭到百姓的抵制,反而百姓都是乐见的。

现在顿丘的两条河都面临着干涸,不开渠引水过来,后果是什么样的,百姓们心里也有数,种地都种了这么多年了,能不知道庄稼缺水的后果吗?

既然官府肯牵头开凿水渠引水,那肯定是比祭祀上天更来的实在一些。

至少如此,百姓们也有个盼头。

告示上也告知了百姓,官府已经采购了一批工具,已经运送到了县衙之中,县衙现在招募人手,只等着开渠的线路一决定,就要立即投入到开渠的工作之中。

官府连工具都准备好了,以往百姓们经历过的官府官员,哪儿有这么干的?从这件事儿上也让百姓看到了官府这次是真的为了百姓着想,为百姓干实事了。

开渠这事儿,只需要百姓自己出力,官府到现在为止,可是一文钱都没有收他们的。

王澈让夏侯惇找的人也都找到了,都是顿丘当地的人,也是这镇上的人,熟悉顿丘的地形地势,也对水利有精通。

人找到之后,就被王澈带进了县衙的书房,也将派出去的人汇集回来的消息和顿丘及周边郡县的地图给他们看了,要求他们规划好开渠的路线。

这种事情,专业的人肯定做的比王澈他们这些门外汉要好。

都是当地的人,也都在顿丘种地,这事儿也是为了他们自己,因此,这几个人也不敢耽搁,几乎是在县衙书房之中,连夜将事情商量妥当,也将开渠的路线给规划出来了。

次日清晨一早,王澈带着典韦来到县衙,见到了曹满。

“小满,那几个人可是把事儿都办完了?”一见到曹满,王澈便开口询问道。

此事现在已经是火烧眉毛刻不容缓了,再拖下去,就真出事儿了。

开渠不是一个小活儿,是需要大量的时间以及人力物力的,顿丘县已经有了干旱的苗头,不尽早开始,往后的干旱越来越严重,再去开渠,日子就会往后拖,百姓就得多忍受干旱的日子。

“昨儿个那几个人连夜在书房里将水渠的路线给整理出来了,现在只要县衙这边一声令下,百姓们就能领工具,去开渠了。”曹满说道。

“那就好,今日就将告示张贴出去,那几个人让他们先休息一上午,下午的时候,带着图纸,大家集合,开始干活。”王澈说道。

曹满点了点头。

第九十二章:告示

想要开渠,需要专业的人来规划这事儿,王澈让夏侯惇找的人,就是在这方面有能耐的专业人才,想要开始干活儿,也少不了这几个人的指挥,人家已经一宿都没睡觉了,自然不能大清早的就让人家去干活,好歹让人家休息休息,今天一上午的时间,先在顿丘县把百姓召集起来再说,准备工作也要先做好。

夏侯惇与夏侯渊领的人,也是各司其职,夏侯渊领的人负责帮着县衙采买各种东西,包括从洛阳城往这边买粮食,而夏侯惇手底下的人,帮着百姓出力气,干活。

谁手底下的兵是亲兵,一目了然。

现在开渠的事情万事俱备,就等着下午开工了,王澈也没有找什么算命先生给算个吉利日子,就这年头,哪儿有什么好日子给你挑,在开渠引水这事儿上,王澈相信,人定胜天,以人力与老天爷斗,都是为了百姓能活命。

与人斗,其乐无穷,与天斗,其乐无穷。

如今的王澈还没有那般胸怀,若是真看的开,觉得其乐无穷,现在也就不会这般焦头烂额了。

曹满与王澈到了书房,在书房里,王澈见到了那几个人连夜规划出来的水渠路线,不仅仅是要开渠引水,还要连通顿丘县境内的两跳河流,否则这事儿也仅仅是完成了一半儿而已,顿丘县是全境干旱,解决事情哪儿有解决一半的道理?

“工程的确不小。”王澈说道:“以现在顿丘县百姓的情况来看,那几个人有没有说,这渠,多久能挖通?”

“得看这渠的大小了,若是小渠引水,比较快,估计一个月就能挖通了,要是修大渠的话,最少也得三个月。”曹满说道:“这还是考虑到百姓们自己挖渠,是为了自己用水,干起活儿来也利索,所以算是快的。”

王澈闻言,点了点头,不错,这水渠可是关乎到他们的生计,有了这水渠,不仅仅是大旱之年能够用的到,就算是平日里,对于他们灌溉庄稼,也十分便利,虽然算不上功在当代利在千秋,但是至少也能惠及子孙,所以百姓们积极性高,这与朝廷征发徭役是不一样的,朝廷征发徭役,那是给朝廷干活儿,所以百姓们积极性自然不会高,百姓的徭役也是有规定的,超出规定的期限,是有钱拿的,因此百姓们在被朝廷征发徭役,去干活儿,只要朝廷没有死规定,积极性并不怎么高,除非是真逼得你去干活,能给逼出人命来,这才会认认真真去干。

但是认真干活也并不代表效率高。

“三个月。”王澈算了算,现如今才刚刚进入三月,三个月之后,便是六月,顿丘县境内的两条河显然已经要坚持不住了,估计再有个半个月左右就要干涸了,挖大渠显然是来不及了,就只能先挖小渠,接通水道,而后再想办法拓宽,当务之急,是要解决百姓眼前的用水问题,而不是考虑往后如何如何,顿丘这边,还能年年干旱不成?

“挖大渠肯定是来不及,一个月,挖小渠,先引水,解决了百姓眼前的用水问题再说其他。”王澈说道。

曹满点了点头,同意了王澈的说法,若是有那条件,有那时间,谁不想一步到位,直接挖一条又深又宽的大渠,修的精致一些,可是现在没那个条件,也没有那个时间,三个月的时间,地里的庄稼早枯死了,挖这渠,又有什么意义呢?

“如此的话,我就吩咐下去,在镇上张贴告示了。”曹满说道:“下午的时候,让百姓们先带些工具,到县衙这边来集合,等到了下午,那几位休息好之后,让妙才带着人带着他们一同到河边,开始干活。”

“好。”王澈应声道。

县衙这边的办事效率很快,衙役带着告示在镇上还有周边的村落四处张贴,告知百姓下午要开始掘渠的事情,原本此事在夏侯惇派人在镇上找人的时候就已经传开了,百姓们也不抵触,反而有些期待,毕竟这是官府牵头为他们解决干旱的事情,百姓们还巴不得早些开工呢。

现如今也已然是万事俱备了,就等着开工了。

镇上的告示一张贴出去,百姓们就立马围了上来,这几日百姓们也是十分关注官府这边的动静,官府的差役贴完了告示之后,也没有迅速离开,他们离开了,百姓看什么,这镇上有几个识字儿的?

“父老乡亲们,如今顿丘大旱,从转年到现在,一场雨都没有下过,河中缺水,地里的庄稼也缺水灌溉,官府决定开渠引水,想来诸位乡亲们也都已经听到了风声,经过商议,开渠的具体事宜都已经商定完毕,今日下午,还请诸位乡亲带上先带上自家的工具,到县衙门口集合,介时县衙的人,会带领大家到河边,沿着计划好的路线开始掘渠,开渠一事,虽然仅仅是咱们顿丘的事,不事什么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大事,但是也是关系到咱们自己,若是顿丘在这么旱下去,乡亲们想想,今年地里的收成,还能指望吗?”

听到官府的差役如此说,围在告示前的百姓纷纷附和着应声,这件事儿可是实实在在的关乎到他们,着渠开不开,其实跟人家官府的人没什么关系,即便是缺水缺粮,官府的人也有水喝,有饭吃,但是他们这些泥腿子不一样。

若非为了百姓,官府何须牵这个头呢?收取钱财?若是为了收钱的话,前些日子也就不会把那些钱发给百姓了,而且,到现在为止,官府都是在往里头搭钱,也没有向百姓收过钱财。

至于百姓出力气挖渠,是为了官府吗?不,是为了他们自己。

“怎么样,今儿个下午,一块儿去县衙?”告示前站着的一四十多岁的汉子看着身边的同伴问道。

“去,当然要去,这渠要是不挖,没水用,今年的粮食也就没收成了,没收成,吃什么?”另一个汉子说道。

第九十三章:开工

“是啊,好在官府还想了这个办法,解决咱们顿丘县的干旱问题,不然,这年头不好,日子都不知道怎么过了。”站在旁边的老者说道:“连我这把老骨头,也得去水渠帮忙,我家的那两个小子,要是敢偷懒,打断他们的腿。”

勤快的人,才能有口吃的,这年头若是犯懒病,是要等着活活饿死吗?

在挖水渠这事儿上,若是谁家有懒汉偷懒,日后水渠挖成了,坐享其成,端得是要被同乡的人戳脊梁骨的,敢厚着脸皮在家吗?

“诸位乡亲,告示呢,已经贴出来,还望诸位乡亲四处奔走相告,广而告之,这件事,就有劳乡亲们了。”告示前的差役拱手说道:“挖渠的事儿,不仅仅是有主诸位乡亲参与,官府的的人,也会帮着诸位乡亲一起干活,咱们争取早日将渠挖好,将水引到顿丘县来。”

“差爷客气了,此事关乎百姓们的生计,官府肯出面为百姓做主,这是好事,我们肯定会竭尽全力促成此事,不管是奔走相告,还是出一把子力气,绝不会含糊。”

此言一出,周围的百姓纷纷应和。

“那就有劳诸位乡亲了,今日中午过后,县衙门口集合,下午一同开工,在下就先回县衙交差了。”差役拱手行礼之后,带着另外一个弟兄,离开了告示栏这边。

同样的事情,也都发生在各个告示栏前,百姓空前响应官府的号召,纷纷表示,挖渠的事儿,一定会出力。

告示上也明明白白的写了,挖渠的工程,约莫是一个月左右,先要把水引过来再说其他,而且,官府也会出人帮忙一起挖渠,这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一个月的工程,对于百姓们来说,也算不得大,若是没有这一个月,干旱持续下去,没有水用,往后难过的日子,可不仅仅是这一个月。

中午刚过,县衙门口已经陆陆续续的集合了不少人了,曹满吃完午饭的时候带着夏侯渊出县衙门口,看到县衙门口外头,一眼望去,全是人,几乎镇上能干活的人,都已经出动了。

少顷,王澈也带着那几个规划水渠路线的师傅从县衙里走了出来。

见到外头这么多百姓,那几位师傅也有些意外,他们也未曾想到,这仅仅一上午的功夫,就能聚集到这么多人,虽然料想到百姓们不会拒绝这件事儿,但是乡亲们的积极性,确是大大的超乎了他们的想想。

“诸位乡亲,如今虽然才是初春,但是已经显现出了大旱的苗头,官府这边决定开渠,也是为了提早做准备,应对今年的大旱。”曹满站在县衙门口的台阶上说道:“若非前几日,王主簿见河中水位下降的厉害,河中的水,不足以维持咱们浇灌庄稼,官府也不会做挖渠的决定,如今挖渠一事,已然势在必行,在此,曹某先谢过诸位乡亲相信曹某,相信官府。”

“曹大人客气,曹大人和这如今官府的官员,都是为了我们这些泥腿子的活路,大家伙儿心里也都知道,因此对于此事,我们是万般的支持啊。”

“是啊。”

“我们还应该谢谢曹大人才是。”

“如此,今日下午,曹某与你们一同,前往河边。”曹满说道。

这个时候,夏侯惇也带着王福府邸的那些训练过的仆从来到了县衙,夏侯渊则是带着人从县衙之中将工具拿了出来,分给了这些人,自然,王福府上的人也没有悉数出动,还是留下几个人,在宅子里守着的。

有这些仆从加入其中,虽然杯水车薪,但是多一个人也是多一分力量。

曹满要跟着去,王澈自然也不能落下,人到的差不多的时候,一行人便拿着工具,浩浩荡荡的朝着河边走去,王澈和曹满也没有骑马,与百姓们一同走着过去。

百姓们见官府的官员尚且如此,心里的干劲儿也是足足的。

官府这边,曹满和王澈去河边,也就是今天一下午的事儿,事情都安排好了之后,接下来由夏侯惇和那几个规划水渠路线的人在那边看着就行了,无需两人再多费心什么,官府的人早就将周围郡县的地形地势都勘测好了,消息也送回来了,顿丘县境内水渠,贯通南北两条河流,至于外头引水的源头,就在东面的内黄县。

内黄县境内有黄河道,县名也正是因黄河而得,内黄县也是当年楚霸王项羽夺军救赵、“破釜沉舟”之地,周初属卫国。春秋分属卫、晋。战国属魏,秦属魏郡。到了汉高祖九年,始置内黄县,又在县北分置繁阳县,并隶魏郡。

内黄县与顿丘下相邻,虽然也属于干旱地带,但是人家境内有黄河啊,黄河是母亲河,那内黄县就是母亲的亲儿砸。

现如今到了初春,虽然是用水灌溉的高峰期,但是与顿丘县这边相比较,黄河的上游区域是有降水的,甚至到了入海口的下游区域也多多少少的下过雨,虽然不多,但是也勉强够百姓用,不像这边这样旱的严重。

水渠由顿丘县境内河流的上游,离着内黄县黄河支流经过的最近的地方开始挖,连通两处,这样一来,效率高,工程量也少,途中挑选地势比较平顺的地方,水渠的走向和挖凿的地点,制定路线的几个人也带上人手,在沿途没隔一段路,就做好标记,也好指引着百姓开挖。

曹满和王澈作为顿丘县官府的人,在现场陪同百姓一同干活,虽然只是做做样子,但是确是能给百姓极大的鼓舞。

而此时的王家大宅的角落的院子之中,王娴正捧着书本在院子里的凉亭之中读书,王福的妻子从房间之中走出来,也来到了凉亭里,坐在了自家女儿的身侧。

“娴儿。”

“娘。”王娴见到自家娘亲,放下了手中的书本。

“娴儿可见到那曹县令了?”

王娴摇了摇头:“曹县令并没有搬到这边来住,来的是县衙的主簿。”

第九十四章:王福家眷的算盘

“县衙的主簿?这就奇了怪了,话说咱们这宅子,住起来,不比那县衙舒坦的多?这曹县令竟然不搬到这边来住,反而住在县衙,还让夏侯惇在咱们宅子里操练那些仆役。”王赵氏说道:“这曹县令,小小的年纪,还真是个清流雅士不成?”

“是不是清流雅士女儿不知道,但是女儿知道,娘亲您还是少打那些歪心思。”

“你这话说的,若是不为将来打算打算,咱们这宅子,就真被他们给抢走了,这一大家子,怎么活?你弟弟才这么大点儿的年岁,从小锦衣玉食,现如今,一大家子,就挤在这么一个院子里,身边除了两个丫头,连使唤的下人都不够,为娘不糙心?”王赵氏听女儿这么说,心里莫名的一股火气涌了上来,见到女儿仍旧不为所动,语气也软了下来,说道:“娴儿,娘这不仅仅是为咱们这一大家子打算,也是在为了你的将来打算啊,你爹,死在那个曹县令手下是不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如今咱们这院子里,都是些妇道人家,为你爹报仇的事儿,为娘不奢求,只希望你和你弟弟,能够过上安安稳稳的日子,那曹县令娘也听你爹说起过,年岁与你差不多大,也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而且,人家的父亲,可是当朝大司农,在洛阳城也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

“听娘的意思,是想让女儿委身曹县令,娘亲虽说不奢求为父亲报仇,可是送自己的女儿去给杀父仇人,这比不报仇,更令人心痛吧。”王娴看着自己的娘亲,眼神之中,带着些许复杂。

“可是除此之外,又能怎么办呢?那曹县令,年纪轻轻,又是曹家的公子,谁知道能在顿丘待几年,他在顿丘的时候,咱们在这宅子里,还能有一处院子,他若是离开了顿丘,这宅子,娴儿觉得,还能是咱们的吗?”王赵氏说道:“往后若是连个容身之处都没有,可怎么过啊,你父亲在这顿丘县做的这些事,娘也知道,这么多年来,跟在你父亲身边,也算是锦衣玉食的过活了,可是你父亲已经没了,娘要替王家留个香火。”

王赵氏说的香火,便是王娴那才堪堪六岁大小的弟弟。

王福被典韦一戟削了脑袋,但是王福的家人,曹满没有多加为难,王福的儿子才六岁,说实话曹满是下不去那个手的,即便是知道他们跟在王福的身后,吃穿用度,也都是老百姓的血汗,但是曹满依旧是下不去手,到现在为止,也不过是让她们住在宅邸里的一处小院子里,让她们自力更生罢了。

王福的财产已经全都被没收了,该给百姓的也给百姓了,该充到县衙府库之中的也都充到县衙府库之中,也就是说,王福的这些家眷,现在是没有任何收入来源的,如今的吃穿,也只是在消耗着原先她们自己藏下来的私房钱,又或是王赵氏的嫁妆,一旦她们手里的钱财都消耗完了,也不种地做工养活自己,一家人估计除却乞讨,也就只能饿死了。

王赵氏知道曹满的年纪与王娴相仿,原先王福还没死的时候,当时王福与曹满之间的关系还处在“蜜月期”,也想过自家姑娘的事儿,二八年华,也到了出阁的年纪,王福也看好曹满,只是这事儿王福还没有来的及与曹满提,结果就死在了曹满的计谋之下。

现在王赵氏为了一家人的生计,又将这件事情提起,说起来也是迫于无奈。

自己的女儿虽然嫁给杀父仇人,但是这不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吗?若是不傍上曹满,傍上曹家,自己这一大家子的人的活路如何找寻?为今之计,也只能如此了。

在王赵氏眼中,自家闺女生的也算是好看,虽然不曾见到过那曹满,想来年纪轻轻,就出任顿丘县令,而且背后还是曹家,王福也与她说过曹满,因此,在王赵氏的印象之中,抛却曹满算计王福,取了王福的性命这事儿,曹满这人还是不错的,至少给自家女儿做夫君,眼前也是最好的选择了。

女儿嫁给曹满,与曹家结亲,这偌大的宅子,到最后还是会回到她们手中,将来也不必担惊受怕,怕这宅子被人夺取,她们一大家子无家可归,而且,一家人的生计也算是解决了。

不然呢?一大家子坐吃山空之后,真的要让他们去下地干活儿,跟庄户门一样,种地,靠天吃饭?

过贯了锦衣玉食的日子,让她们做这些事儿,这跟杀了她们也没啥区别。

王娴心里也清楚,自己的娘亲有这样的想法也是正常,若是从旁人的眼光来看,自家娘亲所做想的,是对的,“牺牲”她一个,能换来全家人的好日子,这是一笔多么划算的买卖?

其实她心里早就清楚,自己的婚事,即便不是现在这般模样,即便是自己的父亲活着的时候,自己也会成为父亲攀附权贵的筹码。如今虽然情况不一样,但是身为女子,身不由己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娴儿,就当时为了娘,为了你弟弟,为了这一家子人,你”

听到自家娘亲这般说,王娴叹息一声。

“女儿其实早就知道自己的命,注定如此,即便没有现如今的这些事情,即便是父亲还活着,女儿注定都是王家的筹码,嫁给谁,没什么两样。”王娴说道:“娘亲的意思,女儿懂,也理解娘的想法,只是娘看这宅子被夏侯大人看管的这么严,曹县令也不到这宅子这边来,女儿又如何能见到曹县令?”

王娴心里也想开了,反正人生已是如此,若是能保全王家的家眷,保全自己的娘亲和弟弟,若是自己跟了曹满,能让娘亲和弟弟过上好日子,如此作为,也未尝不可。

“总会有机会的,不行的话,就从住在这边的那位主簿身上找找路子。”王赵氏说道。

第九十五章:思绪

那位王主簿王娴想到了上次在书房之中遇见到的主簿王澈,从年纪上看,估计也就比自己大一两岁,也是一副仪表堂堂温文尔雅的模样。

主簿尚且如此,不知道那位曹县令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想要按照自家娘亲说的这般作为,前提是要能见到曹满县令才是,连人都见不到,其余的,说什么也是白搭。

在王福生前,王娴也是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脸皮儿也薄,有女儿家的矜持,但是如今王家遭逢如此变故,不得不行非常之事,王娴即便不好意思,也是要踏出这一步,想想自己的幼弟,王娴在心中叹息一声。

她能为王家做的,也就只有这样了。

王赵氏见女儿答应了她会如此,心中也是一阵高兴,说起来,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可是这也是无奈之下的选择,好在那位曹县令也是年纪轻轻,而且年岁与自家闺女差不多,心里这才舒坦一些,若是是个半只脚踏进棺材的老朽,那王赵氏的心,才是滴血呢。

不管怎么说,曹满,曹家,也算是个好人家了。

关于外头的消息,一直在宅院之中的她们自然是不知道的,也不知到现如今外头已经干旱的严重,官府带着百姓正在开凿水渠,她们在这大宅院之中,有重重把守,几乎就是与世隔绝了。

不然王娴也不会闲的无聊,闲的发慌,明知道外头看的严实,还偷偷的跑到书房去找书看,去个一两次也还好,结果去第三次的时候,直接被刚回来的王澈和典韦给撞上了。

下午在河边忙活了一下午,王澈作为一个大男人,也扛着工具跟百姓们一同开渠,完事开头难,如今该准备的都准备妥当,准备齐全了,真到了下手开始干活的时候,反而简单多了。

曹满也想要做做样子,但是被王澈阻止了,他这个主簿干活也就罢了,县令嘛,就别干这活儿了,旁人不知道,但是王澈知道,曹满哪儿能干这种活儿,一个妹子,这种糙活儿,他来做就可以了。

王澈也是护着曹满。

一下午下来,到了傍晚,曹满和王澈率先回了县衙,而百姓们却是不愿这么早就回去,水渠早开好,就能早些把水引过来,他们也早些告别现如今缺水的情况。

王澈和曹满坐上了马车,典韦在外头驾车,三人率先回镇上。

马车车厢之中,曹满见王澈满头大汗,从怀中掏出手帕,递给王澈。

“这一下午看你也干了不少活儿,明明是个书生,干起活来还怎么拼,不知要两地而为吗?”

“什么书生不书生的,跟干活也没什么关系,活动活动身子,也不是坏事。”王澈笑道:“手帕就不用了,我这满脸尘土,再给你弄脏了。”

说着,王澈用自己的衣袖,胡乱擦了擦自己的脸。

“不要拉到。”曹满撇了撇嘴,将自己的手帕收了起来。

王澈笑了笑,没说什么。

曹满倒是有些感慨:“看着百姓们这么积极去开渠引水,灌溉庄稼,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

“因为蝗灾的事儿?”王澈问道。

曹满点了点头:“是,顿丘县干旱的问题是解决了,但是蝗灾呢?有了水,浇灌了庄稼,可是蝗灾一来,那些庄稼照样都保不住,如此想想的话,开渠引水,有些徒劳的意味在当中。”

“不能这么想啊,这水渠一旦开凿成功,也不仅仅是今年受慧。”王澈说道:“事情总要一件一件的解决,百姓们可不知道会有蝗灾,先让百姓顾到眼前再说把,至于往后如何,官府这边,尽力准备,尽量做到不让顿丘的百姓饿死就是了,至于其他地方,咱们长鞭莫及,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和曹满不是神,顾全不到全天下受灾挨饿的老百姓,曹满只是个县令,王澈只是个主簿。

都说水是生命之源,不管蝗灾不蝗灾,不开渠,百姓没有水喝,往后旱的严重了,顾不顾得上庄稼两说,即便是顿丘县境内井里的有水,都供不起百姓用。

“但愿一切都能像你说的那般顺利吧。”曹满说道。

马车沿着乡间的土路,回到了镇上,回到了县衙,王澈将曹满送回去之后,自己也离开县衙回了王家大宅,从河边离开的时候天色就已经不早了,可是河边的百姓们却是没有离开的意思,这会儿天已经黑了下来,估计今儿个的活计也都差不多该收收了吧。

回到王家大宅之后,简简单单吃了些晚饭,一直到半个时辰之后,夏侯渊才带着人回到宅子之中。

夏侯渊都回来了,想来河边水渠那边儿,百姓们也都散了,回家吃饭去了,等明儿个一早,太阳生气,新的一天的活才又会开始。

如今顿丘县的百姓,家里的男丁,有把子力气的,都在水渠干活,一些健妇也在那边,空闲的时候干活儿,快要到了饭点儿的时候就在一旁埋锅造饭,家里女眷,没那把子力气的,就照顾照顾田里的庄稼,带着家里的孩子,能干活儿的也在地里帮着干活儿,不能干活儿的就在田间玩耍,还不能下地走路的,就被背在背上。

生活啊,总是能把人的潜力给逼出来。

王澈往自己的住的院子走的时候,路过书房,却是见到书房之中还有灯火。

这宅子里的书房,除却自己用之外,也就没别人了,想起上次王福的女儿到书房之中来拿书,这里头的人,应该就是王福的女儿王娴了。

书房里除却王福生前收集的竹卷之外,也就没什么东西了,甚至值钱的东西也不多,所以王娴去书房,王澈也不管她,不就是闲着无聊吗?看看书也挺好的。

这事儿让王澈怎么管?他一个大男人,跟一个死了爹的小姑娘过不去?王澈拉不下那脸来。

自己和曹满可是这姑娘的杀父仇人。

倒是也不担心这姑娘有什么幺蛾子要报仇什么的,一大家子人可都在夏侯惇的看管之下呢。

第九十六章:空等

站在书房院子外的王澈看着书房的灯火,笑了笑,也没去理会,直接回了自己卧房所在的院子,干了一下午的活儿,累到连晚饭都没力气吃,哪儿还有心思去管那位曾经的大小姐,她爱怎么着怎么着去吧,只要不妨碍到他们,王澈才不管她怎么着呢。

王澈回了自己的房间,招呼下人准备了洗澡水,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之后就早早的睡下了。

白天的时候,王娴和自己的母亲聊过之后,也坦然接受了自己母亲的提议,因为那不算是什么坏事。

只是王娴接触不到曹满,想要成功,就只能从王澈这边下手了。

因此,她早早的就在书房里等着了,不是为了那些书卷,只是为了见到王澈。

王澈这一整天都不在宅子里,去了县衙,下午更是和曹满一同去了河边,与顿丘县的百姓一起修水渠,自然不会来书房,所以,王娴是在书房空等了一下午。

到了晚上,王澈是回来了,可是累了一下午了,又怎么会再去书房呢?若不是要泡澡解乏,洗掉身上的臭汗,估计一回房间,把自己甩在床上沾枕头就睡着了。

没有等到王澈,眼见着外头的天色是越来越晚,王娴在书房之中暗自置气,跺了跺脚,便直接离开了书房。

王娴在书房里为了等王澈,连晚饭都没吃,回到居住的院子,进了自己的房间还没多久,王赵氏就过来了。

“女儿,你这出去了一下午,结果如何了?”王赵氏问道。

现在王赵氏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改变现在所过的日子了,就这么大的一个院子,生活着一大家子的人,一共就两个丫鬟,吃喝拉撒,能方便到哪儿去?

王福的这些家眷,不管是正室还是妾室,连同王娴和她的弟弟,还有妾室所生的子女都算上,平日里都是被人伺候习惯了的人,现如今的日子对于她们来说,简直就是煎熬。

若是不提起这个,王娴的心里的郁结也就这么散了,王赵氏这么一提,王娴又想起了今儿个一下午自己在书房心怀忐忑的等着王澈的事儿,恼羞成怒。

“没见到人。”王娴说道。

“没见到人?不应该啊。”王赵氏说道。

“娘,人家好歹是县衙的主簿,哪儿会整天整天的都在宅子里,县衙那边应该还有公务等着人家忙活呢。”王娴说道。

从王娴的语气之中,王赵氏也能听出几分不耐烦,但是王赵氏也没有怨自己的女儿,让自己的女儿去做这种事,她这个做娘亲的心里已经是觉得对女儿有些愧疚了,自然不会再与自己的女儿甩什么脸。

“委屈你了。”王赵氏叹息一声。

听到自己母亲的语气,王娴心中也是一软,若是但凡有一点儿办法,也不会像今天这样了,她们都是女流之辈,想要在这世道好好的生存下去,没有靠山,背后没有一棵大树,没有庇护,谈何容易?

如今自己要做的,说白了也不过是为自己的亲人找一个靠山,为自己找个依靠罢了。

“这都是女儿自愿的,谈不上委屈。”王娴笑了笑说道:“娘亲无需介怀,而且,女儿也到了要出阁的年纪了不是吗?即便是没有现如今这些事情,即便父亲还没有死,女儿也不过是嫁给一个从来没有见到过的人罢了,成为父亲联合其它家族的一个筹码,所以就现在来说,不管女儿嫁给谁,只要能护得咱们一家周全,这便值了。”

话虽如此,但是王赵氏心里还是有些酸酸的,自己的女儿自己疼,若是夫君在世,即便是嫁出去,好歹有娘家给撑腰,即便夫君不怎么样,日子过的也不会太苦,但是现在,家里的顶梁柱、主心骨没了,剩下的全是妇孺,闺女嫁出去,是为这些妇孺找庇护,又谈得上什么背景,什么撑腰之类的。

王赵氏与王娴在房间里说的这些话,也就只有她们母女两清楚明白而已,如今她们的目标,曹满,也正在自己的卧房之中难以入眠呢。

房间之中的烛火静静的燃烧着,曹满坐在床边,看着自己手上的手帕,心中的滋味,也是百转千回。

良久,曹满才将手帕折起,又一把将它丢在了自己的枕头边,这才宽衣解带,躺在了床上。

次日清晨的太阳照常升起,昨儿个下午王澈实在是累的狠了,都多长时间没有做这么累的活计了,一直到日上三竿,王澈才睁开眼睛醒过来,洗漱之后,让下人将早饭端到房间中来,在房间里用了早饭,这才收拾着去了县衙。

王娴想要逮王澈,却总是找不着机会。

王娴能够去的,也就只有府上的书房而已,王澈的院子外头,也是有夏侯惇的手下在把守,一旦往这边来,势必会被那些人发现。

那些人可不像王澈这般“怜香惜玉”,若是被他们发现,要么就是给赶回去,要么就是抓起来去见夏侯惇,夏侯惇可不管你是不是王福的女儿,原本王家的小姐,王福死了,还有什么大小姐,若不是曹满可怜他们没地方住,让她们留在这宅子里,给她们一个安身之处,现如今她们也不过是一群丧家之犬罢了。

杀了王福,拿了王福的家产,夏侯惇心里可是一点儿愧疚感都没有,他是个武将,可没有王澈和曹满那样,初出茅庐,同情心泛滥。

今天王澈和曹满谁都不必再去水渠那边了,那边有夏侯惇带着人照应着,他们腾出手来,也能忙活着处理一些其它的事情。

顿丘县的事情无非就这么多,百姓之间的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再者就是缺水这么一件大事儿了,大事儿现在正在解决,小事儿也需要处理,不过因为要开水渠,顿丘县镇上显然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也减少了不少,人们都忙着开渠引水,为了自己往后的生计而忙活着呢,谁有功夫去没事儿找事儿。

在大事面前,尤其是关乎到自己的活路的事情面前,人们总是能达成一致而不多生是非。

第九十七章:钱、粮

快要到了中午的时候,县衙外面,曹家的仆从从外面跑了进来,来到了前厅之中,曹满和王澈也是刚刚从书房出来,准备要在前厅开饭了。

“公子,洛阳买的粮食到了。”

曹满听到这个消息,一下子站了起来:“回来了?”

“是,已经到了县衙的门口了。”家仆说道。

曹满回过头来看了看王澈,王澈也站了起来:“出去看看吧。”

曹满点了点头,两人跟着仆从出了县衙,到了县衙大门口的时候,已经看到了长长的车队,班车上装载着的,都是从洛阳收购过来的粮食。

王澈走上前,吩咐旁边的人的打开一袋子粮食,自己伸手进去抓出一把来,看了看,随后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

“先生,这都是按照您的吩咐,收的两年前的旧粮食。”旁边的人对着王澈说道。

王澈也能从手上的粮食之中闻出来,的确是散发着存放的时间比较长的粮食,保存的还算不错,也没有发霉,只是不像新粮那样,闻着有淡淡的麦香味儿。

现在是收不到新粮的,现在的新粮,也不过是去年才打出来的粮食而已,今年的新粮还在地里头种着呢,王澈之所以让他们收两年前的旧粮食,无非就是价钱便宜,一些大户人家粮仓里的粮食多的吃不完,就这么堆在粮仓里,若是到了六月份左右收上来新的粮食,那些存放的时间久了的粮食都会被便宜一些处理掉,给新粮食腾地方,而处理的渠道,大多也都是卖给一些酿酒的作坊,陈粮吃起来的味道,并不说怎么好,大户人家自然是瞧不上的。

但是百姓们不介意啊,在快要饿死的关头,有粮食吃就不错了,谁还管是陈粮还是新粮。

同样的价钱,能买三斗新粮的钱若是去买旧粮,就能买五斗,这就是差距。

放的越久的粮食,就越是不值钱。

“很好,虽然是旧粮,但是存放的还是不错的。”王澈将手里的粮食又撒回麻袋之中,拍了拍手,将手上沾着的粮食也给弄了下来。

“这些够吗?”曹满问道。

在购买粮食上,县衙也支出了不少钱财,至少王澈的那两百万钱,有一百五十万钱,都给他们带去洛阳买粮食去了。

“加上王福家里两个粮仓的粮食,若是真的出事,能坚持上一段时间,但是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就说不定了。”王澈说道。

顿丘县的百姓不少,若是只顾顿丘县的百姓,能坚持很长一段时间,但是到时候蝗灾波及的,可不仅仅是顿丘县一处。

顿丘县官府给百姓放粮,别的地方的灾民听到风声,这边有吃的,会不往这边聚集?人家来了,粮食给不给?不给眼睁睁的看着百姓饿死?

王澈去年是见识过因为水灾而痛失家园的灾民的,在朝廷救济灾民方面,王澈实在不敢有什么指望,还有地方官府,即便是朝廷拨调了粮草过去,经过层层的剥削,真正到百姓手里的,又能有多少?

官员在赈灾的粮草银钱上动手脚,这也是大多数官员的传统了,除非地方上的官员,都能像孔融那般,中正廉洁,品性俱佳,这还能信得过。

现在的孔融,还在洛阳光禄大夫杨赐的府中,空有名声而未曾发迹呢,如今孔融的名声,也仅仅是限于年幼时候“孔融让梨”的名头和孔子后人的名头呢,在朝政之上,还没有什么建树。

“粮食这东西,多少都不嫌多啊。”曹满感慨道:“先将这些粮食搬进县衙的粮仓吧。”

“是,公子。”曹满的家仆应声,随后带着一行人开始将粮食从板车上卸下来,搬运进县衙的粮仓里。

王福的两个粮仓是满着的,但是县衙的粮仓却是空空如也,倒是不怕没地儿存放。

看着门口的人忙进忙出的搬运着粮食,曹满的心也踏实了许多。

“现在县衙还有些钱,要不,继续收粮食?”曹满说道:“趁着现在粮食还没有涨价。”

“收!”王澈说道:“你说的对,粮食这东西,多少都不嫌多,一会儿咱俩去一趟县衙的库房,看看库房里的钱财,虽然粮食要收,但是其余该留的钱还是要留出来的。”

说到县衙府库之中的钱财,王澈还想起一件事儿,那就是老辛组建千机阁的事儿,原先即便是县衙没钱的时候,也都是先尽着老辛那边来,因为王澈知道老辛的千机阁对于他们的发展来说是有多重要,原先王澈有两百万钱,再加上曹满刚来的时候,从王福手里撬出的两百万钱,总共四百万钱,一百五十万被拿去洛阳收购粮食,剩下的两百五十万钱,有两百万钱,都是给老辛预备的,到现在为止,老辛那边已经花费了百万多钱了,王澈和曹满这边一直忙活着准备蝗灾的事情,再就是顿丘干旱,开水渠的事儿,倒是一时间把老辛那边儿给忽略了,也不知道现在老辛那边怎么样了。

老辛那边也是一切刚刚开始,万事开头难,用钱的地方很多,否则也不会才仅仅两个多月的时间就用去了百万钱。

培养人手可不是容易的事儿,人手,场地,耗费,哪儿哪儿都是钱。

想要组建千机阁,几乎就是要用钱活生生的砸出来,千机阁在王澈的设想之中,规模可不小,若是小打小闹,完全没有必要做这些,千机阁是要为他们提供天下消息的地方,自然要覆盖整个大汉,不仅仅是大汉,还有北边的草原上,一样都要顾全到,这么大的一个摊子,缓缓的铺开,能不费钱吗?

千机阁就是在铜钱铺的路上往前行走。

除却上次王澈让典韦送信给老辛,让老辛派人去九原寻找吕布之外,别的时候,就再也没有与老辛联络了。

一百五十万钱买回来的陈粮数量不少,光是车队,就老长一串,停在县衙外头的这条街道上,一眼还看不到尽头,两人也没功夫在这里站着看着他们搬完。

第九十八章:财大气粗

两人进了县衙,前厅那边依旧在准备两人的饭菜,趁着这个功夫,干脆就到库房里去看看。

县衙的库房在后院儿,现在王澈进后院儿有曹满的陪同,也不用害怕遇到什么尴尬,而且,现在正是个午饭的时间,后院儿的女眷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出来晃悠。

王福的家产巨多,即便大部分分给了百姓,但是县衙的库房依旧被从王福府邸查抄来的钱财堆的满满的。

“看来咱们手里的余钱比我想像的要多啊。”曹满进入库房看着库房里的一口口箱子说道。

这些箱子里装的全都是铜钱。

“唉?账本你没看过吗?”王澈说道。

“账本?”曹满一愣,随后仔细想了想,好像的确有账本,是前些日子王澈派人送过来的,只是自己好像把它放在一旁,没有仔细去看。

如今王澈是县衙的主簿,这些库房里的钱财调度还有库房的账本,都是归王澈处理,王澈处理好之后,再交给曹满去看。

“你真没看过?”王澈问道。

曹满把头一甩,不再去看王澈。

这妮子,什么态度

算了,没看过就没看过吧,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一会儿回去再看也不迟。

王澈就这样在他从未发觉的地方,纵容着曹满,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

“库房中的钱财,再拿出两百万钱,用于从各处大户手中收购陈粮。”王澈说道:“虽然剩下的钱多,但是以后会遇到什么突如其来的事儿谁都说不准,而且还有老辛那边需要照应,最耗费钱财的,就是老辛的千机阁了,等到千机阁成型之后,也就不需要花费这么多了,甚至还会有盈利。”

千机阁虽然是个收集消息的地方,但是收集消息也是要有相应的渠道的,在各个城镇发展据点,这些据点以什么样的形式存在呢?最为稳妥的,还是行商,在城池之中做生意,或是开酒楼,或是开点儿别的什么店铺之类的,因此日常无需耗费这边库房之中的钱财,店铺开起来之后,不仅仅能自给自足,盈利之后,还能反哺。

因此,前期的投入是十分必要的,在各个城池之中开店铺,所耗费的钱财可不是一点儿半点儿,不过现在千机阁的架构也才刚刚开始组成,还没有到开设店铺的那一步,也就是说,如今的千机阁,只是一个吃钱的地儿,还不会吐钱。

曹满听到王澈的话,微微点了点头:“千机阁的事情我不懂,但是我知道,千机阁的重要性,所以,关于千机阁,我就全都交给你了,老辛那边怎么做,不管是要钱还是要什么,都由你来策应,我不看过程,只要结果。”

“好。”王澈应声道。

曹满是摆明了撒手不管这件事儿了,将这事儿完全交给了王澈,至于王澈能给她一份什么样的答卷,曹满拭目以待。

从库房出来,两人这才回了前厅去吃午饭,总不能饿着肚子干活儿,吃完午饭之后王澈也没有立马就回去,而是和曹满一同去了县衙的书房。

库房财货的账本还在书房之中,再加上从洛阳运过来一批粮食,已经入了粮仓,粮仓那边,也需要记载一本账本,有了账本,往后办事才有个参考,自然,这些事情也都是王澈的分内之事,谁让他是主簿来着?

“县衙再拨调出两百万钱用来购买粮草。”王澈说道:“这是极限了。”

虽然县衙有钱,但是却是不能将所有的钱都去买粮食,王家大宅的两个粮仓是满的,县衙这边也有一个粮仓已经满了,再买上两百万钱的粮食,应该也就足够了,若是顿丘这边真的出现了灾民,除却他们县衙这边,朝廷那里总该有些动静吧?

朝廷若是没动静,就不要怪王澈再给曹满刷声望了,或者说,不管朝廷有没有动静,曹满在顿丘刷的声望,都不是朝廷能够管得了的,朝廷有动静,送钱送粮,百姓知道官府这边是朝廷出面,能听到动静,自然感恩朝廷,但是朝廷若是不管百姓死活,曹满拿出这么多粮食来救济百姓,那是“自掏腰包”啊。

虽然曹满自上任顿丘县令以来,没有跟曹家要过一文钱。

县衙库房之中的钱财,还有如今他们手上的粮草,都是“意外收获”。

宰大户果然是来钱儿最快的手段。

至于王澈的那两百万钱,就当是全花在了千机阁上面了,反正现在千机阁虽然是老辛组建,但是曹满的一句话,王澈才是千机阁的背后首领,也就是说,平日里,千机阁归老辛管,但是老辛的上司,是王澈。

王澈的上司,是曹满。

“那就两百万吧。”曹满拍板说道。

“好,我这就去安排,正好,还用这次从洛阳运送粮草的人,都是知根知底的家仆,信得过。”曹满说道。

现如今无论是做什么事,用的都是知根知底信得过的人,重要的事情甚至需要夏侯渊亲自带着从陈留带回来的子弟兵去做,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现在他们的根基实在是太过薄弱了。

下午的时候,王澈就留在了县衙,与曹满在书房,两人之间虽然不说话,但是默契还是在的,都默默的处理着手头上的事情。

书房的大门被敲响,曹满回应了一声。

“进来。”

书房的大门被打开,是夏侯惇身边的副手,走进了书房,副手对着曹满和王澈拱手行礼。

“大人,先生,方才在王家大宅的书房之中,抓住一个女子,那女子说自己是王福的女儿,属下问她为何进书房的时候,那女子说是”说道此处,那人吞吞吐吐,停顿了一下。

“说什么?”曹满问道。

“说是先生允许她去书房的。”

那人说完,咽了口口水,不敢直视王澈。

虽然不知道王澈跟那女子之间有什么,但是这人还是觉得氛围似乎有些不一样,能给夏侯惇当副手,他也不是个傻子。

他心里也在猜测,难不成先生对那姑娘有什么不一样的意思?

第九十九章:爸爸说的对

虽然如此,但是夏侯大人带人离开宅子的时候说过,宅子之中的看守不能松懈,他不在的时候,宅子里有什么动静,都要告诉王澈先生和曹大人。

他们发现王娴在书房的时候,正好王澈这不也不在宅子里嘛,为了确认情况,他就来县衙这边了,进了书房,发现王澈跟曹满在一块儿呢。

这事儿怎么办?那就报呗。

好歹先生也是个男人不是,是男人,面对长的好看的姑娘,有些想法,这是人之常情,曹大人总不会在这点儿小问题上为难先生

曹满闻言,缓缓的转过头来,看向王澈。

王澈咧了咧嘴,自然是感受到了曹满的目光。

心里虽然慌,但是表面还是要镇静。

再说了,自己问心无愧,慌什么,跟那王娴之间又没有什么,即便是见面,也不过就见了一面而已,昨儿个晚上知道王娴在书房,王澈不也没进书房嘛。

“嗯,知道了,此事无妨。”王澈说道。

“那先生,那王家小姐”

这没眼力劲的,还提!

“警告两句,放回去就是了。”王澈说道。

“诺。”那人拱手应声,随后便退出了书房。

当书房的大门被关上之后,王澈突然感觉背后有些凉飕飕的,好像有眼刀

“那个小满,你听我解释。”王澈回过头来,脸上露出一个笑容,看向曹满。

曹满点点头:“嗯,你说,我听着。”

“那个什么这事儿吧,一开始,我在书房之中撞见王家小姐,她说她就是在后院儿闲着无聊,想要拿几卷书回去看,我也就没阻止,怎么说呢,毕竟以前这宅子,是王家的,我也的确跟她说,以后要是拿书的话,不用这么偷偷摸摸的,光明正大的去书房拿就是,这不,就这样了嘛。”王澈笑道。

“原来如此,咱们王大主簿还真是怜香惜玉啊。”曹满笑道。

“还好还好。”

还好?哼!

曹满甩给王澈一个眼刀,不再理会王澈。

曹满哪儿知道,王娴的目标根本就不是王澈,而是她。

经过今天这一下午,王澈算是不敢再跟王娴接触了,一下午在书房,春日里本来就不怎么暖和,被曹满浑身散发出来的冷气儿一冻,简直都要染风寒了。

王娴想要通过王澈而逐渐的接触曹满,只是现在王澈也躲着她不见她,因此,王娴也是没有办法,如今,王娴连书房都进不去了,因为上次被夏侯惇的人发现她在书房之后,现在连书房的院子也有人看守了,情况又回到了先前那般,一家子都在一处院子里,不能在这宅子里随处走动,可以从后门出门,但是就是不能在宅子里晃悠。

从后门出去,她们乐意去哪儿,里面的人管不着。

但是她们敢出去吗?曹满放过她们,不追究她们,但是王福让顿丘县的百姓吃了这么多苦头,记恨她们的可大有人在呢,一出门,万一遇到王福先前得罪过的人,她们能有好果子吃?

也正是如今的日子过的辛苦,所以王赵氏和王娴才急着找出路。

现在倒好了,唯一的一条路,也给堵死了。

王娴现在也有些好奇,难不成这个王澈,是圣人?

王澈不是圣人,只是心怀尊重。

转眼间就到了五月初,顿丘县的水渠已经快要竣工了,工期要比原先所预计的时间长一些,规模也比原先预计的要大一些,也正是因为如此,工期才拖到现在。

县衙之中,王澈和曹满也接到了从洛阳传过来的消息。

七处郡国发了大水,百姓良田房屋被大水冲没者,不计其数。

听到这个消息,县衙的前厅之中也是一阵沉默。

“旱的旱死,涝的涝死,老天爷啊,真特娘的没长眼睛。”王澈骂道。

顿丘这边缺水都缺成什么样儿了,地里的地皮都皲裂了,结果呢?雨倒是下了,连地皮都没完全打湿,这一阵雨就过去了。

都说春雨贵如油,油有钱还能买得到,雨呢?一大把铜钱撒出去祭天,能求到雨吗?

听到王澈这般赤果果的骂老天爷,厅中的几个人心里觉得,王澈先生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连老天爷都敢骂。

以前王澈也说过天子失德,但是这话是实话,关起门来在自家说,又穿不出去,这没事儿,可是骂老天爷这事儿,举头三尺有神明呐。

朝廷那边皇帝下了诰令,让地方官府全力赈灾,至于拨调钱粮的事儿,仍旧在商议之中。

听听这话,在商议之中,朝廷那边倒是能拖沓,但是受灾的百姓能等吗?

这就是朝廷呐。

朝廷忙着干什么呢?忙着官员之间的争斗,顺便忙着在西域那边做和事老。

西域于阗国王安国进攻拘弥国,大败之,杀拘弥王。于是汉戊巳校尉、西域长史分别发兵,辅立拘弥侍子定兴为拘弥王。

当然,或许这么做,是处出于政治需求,如今大汉朝在兵将上,仍旧算是强悍的。

官员之间的争斗呢?

朝中议郎蔡邕上疏,请求废除限制士人为官的“三互法”。

“三互法”是什么?三互法规定,凡婚姻亲家及二州士人之间不得交互为官。

因避“三互法”,幽州、冀州二地刺史久缺不补。

蔡邕认为“三互法”妨碍朝廷选拔贤才,有害无益,请求废除,但是被朝廷给驳回了。

废除三互法,对于士人来说是有利的,但是对于朝廷来说,这三互法倒是能有效的防止士人之间结党营私,要废三互法,对皇帝来说,是好还是坏,没个明显的界定,但是对于宦官来说,那肯定是不好的,因此宦官们会出力阻止三互法的废除。

宦官说的话,在皇帝的耳朵中很有重量,刘宏想了想,嗯,还是宦官爸爸说的对。

皇帝唤张让为“阿父”,可不就是爸爸的意思嘛。

这也是王澈对刘宏的调侃,一个皇帝,把身边儿的两个太监当成自己的爹妈,古往今来,就灵帝刘宏一个了吧?

至于有没有别的,反正王澈是没听说过。

第一百章:水渠通

“好在水渠快要挖通了,若是没有水渠,顿丘的百姓听到七处郡国发大水的消息,指不定会怎么想,怎么传呢,情况也不好控制。”曹满笑道:“眼前顿丘的危机,是暂且解除了。”

没错,只是暂且解除了罢了,这才五月初。

“只要百姓们不缺水,他们心里也就有底了。”夏侯惇说道,至于其它的,船到桥头自然直。

夏侯惇和夏侯渊总是听王澈和曹满提起什么蝗灾之类的,但是也只是他们两人提而已,事情没有到那一步,他们虽然心里知道严重,没有亲眼看到发生蝗灾,说紧张,还没有那种紧张感。

但是曹满和王澈不同,王澈虽然没有经历过蝗灾,但是之前看地里头翻出来的那些密集的到让人恶心的蝗虫卵,想想就觉得心里发毛。

在坐的这些人,都没有亲眼见到过蝗灾,大汉曾经也发生过蝗灾,但是跟他们没什么关系,曹家是富贵之家,曹满从小也是锦衣玉食,蝗灾,听说过,但是没见过,小时候在陈留老家,长大了,就到了洛阳。

不得不说,陈留曾经发生过蝗灾,只是陈留发生蝗灾的时候,还没有曹满呢。

夏侯惇的心态倒是放的平和,但是王澈心里,随着时间的推移,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浓烈。

“主公,先生,现在咱们坐在这儿担心也没用不是,反正已经解决了百姓缺水的问题,其它的,问题来了,想办法解决就是了,提前在这儿唉声叹气也没用啊,该准备的咱们不都已经准备了嘛。”夏侯渊说道。

“嗯,妙才说的有道理。”王澈说道:“水渠那边,预计还有多长时间能通?”王澈看向夏侯惇。

水渠那边是夏侯惇带人负责的。

“最迟两天。”夏侯惇说道:“地里的庄稼现在这个样子,百姓们也都着急了。”

顿丘县境内的两条河,在一个月前就已经完全干涸了,不下雨,再加上百姓取水浇地,能不干吗?

这些日子,顿丘县的百姓除却开渠的工作之外,还要从镇上的井中打水,除却自家用水,更是用井水去浇灌庄稼,一趟一趟的来回,不厌其烦。

庄稼地里长着的粮食,是他们的活路。

镇上的井,在这样的取水之下,水位下降的也厉害,现在井里的水,勉强够各家一天两顿饭的。

地下水也并非无穷无尽,井中的水要缓过劲儿来,也需要时间,但是每天也经不住百姓们这般取用。

夏侯渊说的也没错,最先解决了眼前的事就算是尽人事了,至于没有发生的事情,与其坐在这里空哀愁,倒不如省省这时间。

县衙之中又恢复到了往日的状态,七处郡国发大水,与他们没什么关系。

水渠贯通,上游的水源源不断的通过水渠流入顿丘县境内,百姓们一片欢欣鼓舞,顿丘县缺水有一段时间了,解决了百姓们缺水的问题,百姓们能不高兴吗?这一段时间的忙活,也算是有个结果了,这条水渠,也给了百姓一个交代。

王家的女眷被夏侯惇严格勒令不准在宅邸内走动,王娴连书房都来不得,王澈也算是清净了一些,夏侯惇对这事儿这么上心,不知道是不是曹满跟他说什么了。

下午的时候,王澈在县衙的前厅之中,他在等一个人,这个人便是老辛。

在一个半月之前,王澈让典韦送信给老辛,让老辛派人前往九原找吕布,而这两天,消息也回来了,王澈要老辛找的人,找到了,下午老辛就会来县衙见王澈,跟王澈详细说说吕布的事儿。

大半年的功夫了,王澈对于千机阁也是好奇,想要知道千机阁在老辛手中,现在到底是一个什么规模了。

约莫到了未时的时候,老辛这才来到县衙,只是老辛并不是一个人来的,他的身后,还带了个半大的孩子。

王澈见到老辛身后的那个半大孩子,愣了楞,这不是吕布吧?

从时间点上来说,对不上啊。

虽然如此,王澈心里还是存疑的,什么时间点不时间点,现在这大汉朝发生的事儿,不是自己亲眼所见的,能信吗?曹老板头已经躺尸了,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属下见过先生。”老辛走到厅中,对着王澈拱手行礼。

老辛身后的孩子也是像模像样的行礼问候。

“无需多礼。”王澈说道:“老辛,你身后的这个孩子是”

“回先生,这是属下按照先生吩咐去招募人手的时候,在路上发现的可怜的孩子,跟在属下身边,也有些时日了,先生也知道,现在七处郡国发了大水,许多百姓流离失所,自己都快要养不活了,更何况家里的孩子这孩子,是属下回来的路上救下来的。”

老辛的话就说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却是没有往下说。

这年头,易子相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老辛也是点到为止。

这半大孩子,估计就是被交换的吧,老辛不忍,就出手给救下来了。

只是老辛能救得了一个两个,十个八个,这天底下这么多可怜孩子,他也顾全不过来。

有天灾,就会出现孤儿,而老辛的天机阁需要的,就是底子干净的孤儿。

因此,这次水灾一发生,老辛手底下的人也是“收获不小”,顺带脚也算是做了善事。

而这半大孩子,经历了这样一场劫难,心性也不是寻常孩子能够相比的,老辛自然也看得出来,正是因为看出来了,才觉得这个孩子有前途,想要带在身边,多多培养一番,将来等自己老了,说不定还能接替自己的位子。

宋镒身边儿也有几个经历相似的孩子,这些孩子,都是他们两人看中专门挑选出来的。

从这方面,也能看出老辛和宋镒两人的目光也足够长远。

王澈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那孩子面前。

虽然跟在老辛身边有一段时间了,但是长时间的营养不良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补上来的,这孩子现在的身板儿还是瘦弱的很,只是已经摆脱了以往的面黄肌瘦,脸上也有些红润的颜色了。

第一百零一章:一个孩子,一个少年

“你叫什么名字?”王澈稍微躬了躬身子看着这孩子问道:“今年多大了?”

这孩子被老辛看重,带在身边培养,估计肯定是个有潜力了,老辛为曹操做了这么多年的事情,不会连这点儿眼光都没有,因此,王澈对于这孩子,也有点儿兴趣。

“回先生,小的叫叶仲,小名儿狗蛋,今年十二岁了。”那孩子说道。

普通百姓没什么文化,给孩子取名就那么四个字儿按照排行来,这孩子的名字,一听就是在家排行老二,至于小名,民间的说法,贱明儿好养活。

但是这孩子的这个名字,王澈听着不顺耳,也不太好。

“既然入了千机阁,不妨就改改名字吧,你这名字,不太好听,顺便,改了名字,就把以前的那些事儿都忘了吧,不是什么好的经历,记在心里,想起来也难过。”王澈说道。

老辛听到王澈这话,赶紧拍了拍叶仲的后背。

“愣着作甚,快谢谢先生。”

叶仲拱手躬身行礼:“谢谢先生,请先生赐名。”

“千机阁是个什么地方,跟在老辛身边,以后自然会知道,我看老辛也挺看重你的,不然也不会带你来见我,以后你就改名叫叶烁,字影铭,烁,火光也,能熔金,我希望你跟在老辛身边,不要辜负身边人对面的看重与期望,也希望在千机阁的生活,能为你带来人生的火光,不再去想以前那些黑暗的事情,至于你的字,以后你了解了千机阁之后,你就明白了。”王澈说道。

“诺,谢先生。”叶烁躬身行礼。

王澈肯给这孩子起名字,顺带着连字都送了,这说明王澈也认同了这个孩子,认同他进入千机阁,认同老辛将他作为自己的继承人的候选人之一去培养了。

“这孩子既然是你领回来的,别的我就不多问了,说说我让你查的事儿吧。”王澈回到位子上坐了下来:“你俩也别站着了,坐。”

老辛拱手道谢之后,带着叶烁坐在了王澈的下首。

“先生,您说的那位,九原的吕布,属下派人去了九原,前两日消息传回来了,说人已经找到了,但是那边也是记着先生的吩咐,没有轻举妄动,不知先生”老辛说道此处,看向了王澈。

“那人如何?你们的人,可发现了他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王澈问道。

“虽然年纪轻轻,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但是武艺非凡且力大无穷,下边的人打听的是,吕布自小父母双亡,是死在了北方胡人的刀下,因此,他现在一直都带着几个乡勇,在草原上杀胡人,当地的百姓和官府都知道这么一号人,而且,吕布的名望在九原也不小,对其评价也不错。”老辛说道:“毕竟吕布是带着人到草原上杀胡人,也算是变相的保护了九原的百姓。”

九原离着胡人的地盘实在是太近了,胡人南下劫掠,也是常态,官府那边,少有时候能带着人直接打到草原上去的,但是吕布能。

他们人少,来的快,走的快,见到形式不好,调头就跑,胡人追,有吕布这么一尊少年杀神在,追也是白费功夫,还白白搭进去不少人命。

吕布的存在,也是让草原上的不少部族恨的牙根儿都痒痒。

“这样啊”王澈垂着眼眸点了点头,听老辛说的吕布的这个身世,倒是能对上了,应该就是吕布本布无疑了。

“可有把握把他带到顿丘来?”王澈问道。

既然知道了吕布的踪迹,那肯定是要先下手为强啊,趁着吕布现在还只是棵稚嫩且茁壮的幼苗,还算是好拐骗,肯定要先下手,不下手怎么办?留着吕布继续在九原,然后被丁原捡便宜,然后把吕布的心性给带成后来那般功利扭曲?

丁原但凡是相信吕布,信任吕布,别让吕布去做什么主簿文官,而是让他带兵,发挥他自己擅长的才能,让他在自己的帐下有安全感,估计也不会落得身陨的下场了。

吕布又不是傻子,谁对他好,他心里没数吗?若是丁原对他好,至于被董卓派来的同乡一蛊惑,就上钩?

有句话怎么说来?世上没有绝对的忠诚,只是背叛的筹码不够。这话,最是适合那时候的吕布,搁在旁人身上都不一定适用,尤其是乱世出英杰的年头。

多少人心中始终怀着那一份忠义,这句话对他们来说,就是放屁。

“这有些困难。”老辛说道:“虽然千机阁现在有不少人,但是从如今所知道的消息来看,点子扎手。”

点子扎手,是啊,那可是吕布啊,虽然现在年龄还小,也不是巅峰时期,但吕布毕竟是吕布,在草原上杀胡人的吕布,天机阁的人哪儿能擒得住他?

不过若是用些手段,那就说不定了。

但是在王澈看来,要让吕布到顿丘来,想要说服吕布,将其纳入麾下,肯定不能用手段,用手段这不是上赶着把人家惹毛了吗?

“这样,先派人慢慢与之接触,若是时机成熟,再将咱们的意思传达给他也不迟。”王澈说道:“对于吕布,无需刻意隐瞒他什么,反正来日方长。”

虽然不曾见过吕布,也不知道现如今的吕布心性如何,但是王澈觉得,怎么说也要对吕布展现出他们的诚意,刻意的欺瞒吕布,这可不是什么诚意,万一人家恼羞成怒了,这煮熟的鸭子,都能飞了。

重要的是要给吕布留下个好印象,顺便告诉吕布,其实除却在草原上杀胡人,还有顿丘这边,能给他一条出路,等将来九原地方官府想要招募吕布,吕布心里也能有个思量。

至于与九原相邻的草原上,有没有吕布,说起来,影响并不怎么打,吕布是勇武,是厉害,但是以一敌万,杀光草原上的胡人,想都别想,顶多是给胡人找些麻烦罢了,吕布不是神,草原上的胡人也不会一直放任吕布在草原上横行,对他们没好处,将他们惹得不厌其烦了,早晚有一天会针对吕布下手。

第一百零二章:关于曹家的消息

“诺,属下明白了。”老辛说道。

王澈也点了点头,吕布的事情,这才是千机阁的第一个任务,往后这样的事情,估计也不会少,既然王澈知道有在野的人才,哪儿有放过的道理,谁会嫌自己身边儿的人才多呢?

该出手时就出手啊,风风火火闯九州。

不,现在应该说是十三州,大汉十三州!

“吕布这个人,多上心一些。”王澈说道:“既然消息是你们打听的,那你们也该知道,这人不是个寻常人,可以说是个人才了。”

“诺。”老辛应声道。

十六七岁的年纪就能在草原上杀的胡人闻风丧胆,这样的人不是人才,还有什么人能当的上人才?人才也是分很多种的,像吕布这样的,就是一类人才。

“先生,千机阁这边,还得知了一件事,是关于洛阳那边,曹司农的。”老辛说道,脸上却是带着一点儿为难之色。

“嗯?曹司农?什么消息?”王澈问道。

看老辛脸上的表情,为难?曹嵩在洛阳怎么了?

老辛先前是效忠曹操,现在效忠曹满,但是呢,千机阁又是归王澈管,因此老辛得到什么消息之后,最终还是要汇报到王澈这边来,至于老辛与洛阳城那边曹家的关系,怎么说呢,只能说曹嵩是主公的父亲吧,老辛不会听从洛阳曹家那边的命令。

“千机阁在洛阳已经开设了分部,按照先生所给出的路子,在洛阳城开设了一家酒楼,最近打听到的消息,其实曹司农在外的妾室,早在先前,就给曹司农生下一个儿子,叫做曹彬,一直都在老家谯县养着,但是最近,曹司农把人给接到洛阳了,母子都住进了洛阳曹家大宅之中。”老辛说道。

“曹司农的儿子,曹彬?多大了?”王澈问道。

“十二岁。”老辛说道。

这下王澈也为难了,这是曹家的家事,不过这件事儿估计曹嵩也没想瞒着,但是至少现在不会主动告诉曹满,洛阳曹家大宅之中多了一位公子,活生生的人,想要瞒住消息,谈何容易?而且,曹嵩也没有必要瞒着,外人不知道,他们曹家人还不知道吗?外头所谓的二公子曹满,实则是个女儿身,当初为的就是不让曹家成为笑话。

现在好了,曹彬的出现,这证明曹家除却曹操之外,还有另外的公子,还有一位继承人!

王澈叹息一声,接着说道:“好,我知道了,此事我会与主公说起,千机阁那边,你与宋镒多辛苦一些,现在一切已经过了最初起步艰难的时候,但是正是现在开始快速的发展,你们两人会更辛苦一些,你们两人肩膀上的担子不轻,千机阁的组建,不容有失,你们需求什么,这边会尽力满足你们。”

“诺。”老辛应声道:“先生,别的倒是不缺,就是缺钱,先生早前让属下和宋镒招揽人手,现在七处郡国发大水,百姓流离失所,还有许多像叶烁这样的孩子,属下想着,若是能收养他们,给他们一口饭吃,也算是行善积德了。”

同时,还解决了千机阁人手培养的问题,一举两得。

“嗯,此事你去做就是了,县衙的府库之中,我为你们留出了两百万钱,若是需要,派人过来取就是了,现在钱财暂且还不足以成为你们的阻碍,如何发展,看你们两人的。”王澈说道。

“诺,属下定不负先生与曹大人所望。”老辛起身,拱手躬身行礼道。

要么怎么说,吕布这事儿,还用不到老辛出马,其实只是千机阁现在没钱了,老辛是来婉约的表达一下,现在他们手上山穷水尽的意思,顺带着,让王澈看看他刚刚收养的孩子,也就是叶影铭。

此行不虚啊,从王澈这里得到了这样的一个答复。

两百万钱,比第一批拨调给他们的一百五十万钱还要多出五十万,能够支撑不少时间,做不少事情了。

而且洛阳的酒楼已经开业,多多少少也能赚到一些钱财,不管多少,都能补贴一下千机阁本部。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老辛心情大好,带着叶影铭离开了县衙。

王澈一人在县衙的大厅之中,老辛离开了,王澈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似乎这样,就能让自己提提神,更清醒一些。

曹家的消息,现在,要告诉曹满吗?至少王澈没有想出什么理由可以隐瞒曹满的。

曹家有后,也不算坏事不是,嗯,从大方面来看,不是坏事儿,就是从曹满个人的角度来看,十二年前,自己的爹在外头就有女人了,还有了孩子,一直养在曹家以外的地方,也不能说是曹家以外,是养在曹家的老家谯郡,嫡长子曹操一死,半年的功夫,安排好一切,而后将孩子接到洛阳曹家大宅

即便知道这不算坏事,心里总会有些不好的滋味儿吧。

现在曹满在书房,王澈在前厅,踟蹰着,王澈还是离开前厅,去了书房。

这事儿,说起来,没什么好瞒着的,早知道也无妨。

听老辛的意思,曹彬母子到洛阳的时间也不长,就这么点儿时间,老辛就已经将消息弄到手,送到王澈这里,这说明千机阁的效率,还挺高的,至少这次的消息送的,王澈挺满意。

到了书房门口,王澈站在书房外头,咂了咂嘴,还未等他敲门,书房里头传来了曹满的声音。

“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得,这会儿连犹豫的机会都没了。

王澈直接推开书房的大门,走了进去,书房里就只有曹满一人,盘膝坐在书案后面,手上还拿着竹卷。

那竹卷还挺眼熟的,仔细一看,原来是之前自己送过来的账本。

这妮子终于认识到自己的曾经的错误,知道看账本了?

“见过老辛了?”曹满抬起头来看向王澈问道。

“嗯,见过了,人刚刚走。”王澈走到一侧,坐了下来:“主要还是来表达现在千机阁比较缺钱的事儿的,还带了个孩子过来,说那孩子还不错,打算纳入继承人培养的行列之中。”

第一百零三章:曹家的孩子

“七处郡国发了大水,百姓流离失所,到现在朝廷那边也没个明确的章程,各地官府,虽然着手救灾,但是始终力量单薄,没有朝廷的支持,也不知道能坚持到什么时候。”曹满说道。

“不管怎么说,此事朝廷管也得管,不管也得管,受灾的是大汉朝的百姓,估计现在朝堂上的公卿大臣们已经开始上奏,跟宦官扯皮了,等皇帝被公卿大臣们说动了,宦官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救灾的事情才有着落。”

意思很明显,朝廷不会不管,只是管的时候,不会这么早,还要往后拖一拖。

朝中官员拿着百姓的命当命,但是皇帝不一样啊,他在深宫之中享福作了,外头百姓死活,他没那么关心,即便那是他们老刘家的根基。

当年刘宏登上皇位,也是时势的选择,不然这位子,还真轮不到他一个八九岁的娃娃,如同当初的冲帝和质帝一样。

可惜了,这娃娃坐上皇位之后,越长越歪,以至于后来的刘协,虽然有些才能,但是大汉的根基已经被他爹给作烂了,当然,也不仅仅是刘宏的锅。

看看这东汉末年吧,朝中大势如何,谁也说不清楚,皇帝的错吗?皇帝有时候也是无可奈何,宦官的错吗?宦官的权利是哪儿来的?还不是皇帝给的?外戚的错?还是朝臣的错?

谁的错,说不清,道不明。

“这节骨眼儿上,老辛再去找人就方便多了吧,尤其是像你说的那样,找一些孤儿”曹满说道。

虽然对于千机阁来说是好事,但是这事儿,曹满始终都高兴不起来。

王澈点了点头:“倒是这么一回事,你也别在这上面钻牛角尖,这不是没办法的事儿吗?你看,朝廷这么多人,在这事儿上都扯皮,管不了,咱们两个算个啥?”

做人,但求问心无愧就好,其余的,他们力有所及的,可以帮,力所不逮的,谁也没办法。

曹满无奈一笑:“这我知道。”

看着眼前的少女这般模样,王澈心中也是叹息一声,方才老辛告诉他的的消息,或许对她来说,是个小小的打击吧。

曹家后继有人是好事,但是算了,反正王澈也说不上来。

“小满,有个消息,刚才是从老辛那边听来的。”王澈说道,说到这里,王澈的声音逐渐的低了下去。

“怎么了?说话吞吞吐吐的,这可不像你啊。”曹满挑眉说道:“出身很么事儿了?”

王澈摇了摇头:“倒是没什么事儿,就是洛阳曹家那边,老辛打听到一消息。”

“我家的消息?”曹满闻言,更是好奇了。

“那个你家吧,你父亲,在外面有女人的事儿,你知道吗?”王澈问道。

曹满点了点头:“知道,我母亲已经去世很多年了,父亲在外有女人,也是正常,若是你所说的消息就是这个的话,无需如此,我心里有数。”

“那你父亲在外面还有一个十二岁的儿子,叫做曹彬,这事儿你知道吗?”王澈说道。

“我父亲还有个十二岁的儿子?曹彬?”曹满一愣。

曹嵩在外面有女人的事儿她知道,也一点都不吃惊,但是自己还有个弟弟这事儿她可从来不知道。

“老辛的消息,最近曹彬和他母亲已经被你父亲接到了洛阳,住进了曹家的府邸。”王澈说道:“这事儿我觉得不能瞒你,就过来跟你说说,,不管怎么说,至少曹家总归是有后的,你也算是有了退路,即便你现在撂挑子不干,也没有人会去笑话曹家。”

曹满点点头:“我知道,这事儿不是坏事儿,只是心里有些难过而已。”

说实话,曹满心里什么滋味儿,她自己也说不出来,不过总归心情不算好,也不算太坏,只能说是难过了,十二岁的儿子,十二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曹满才四岁,曹满的娘亲也才去世不到一年

面对这样的事儿,王澈也不知道要怎么劝。

倒是曹满,一抬头看到王澈那表情,笑了笑,说道:“你那是什么表情,放心吧,不用你劝,现在事情已经是这样了,我又何苦钻牛角尖不是,而且你说的对,我有个弟弟,曹家也有个继承人,即便我明儿个撂挑子不干了,回谯郡老家去,也没什么不是,这么想的话,我还得谢谢这位素未谋面的弟弟。”

“真的没事儿了?”王澈问道。

曹满笑着摇了摇头:“男人嘛,三妻四妾多正常,更何况,我母亲都去世这么多年了。”

这年头,别说是高官显贵了,就是乡间的富户,老婆就不会仅仅只有一个,就说那王福吧,一个正妻,六个小妾,一个乡间的土豪都七个老婆,更何况是大司农曹嵩了。

曹满能够接受,也没有出乎王澈的意料,为了曹操和曹满两个孩子,能坚持这么多年,让自己的儿子和她的母亲一直都在谯郡老家待着,也是不容易。

各有各的难处吧。

“话说回来,你不会真的明儿个就撂挑子不干了吧?”王澈笑问道。

“你说呢?”

“我觉得,应该不会吧,县衙这边事儿也不少,而且千机阁都已经扔了这么多钱进去了,再说,还有顿丘县的百姓,你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放下的,对不对?”王澈说道。

“嗯,你还挺了解我嘛。”曹满笑道。

“那是,现在你我还一事无成呢,就这么退缩了,多亏,而且你看,你现在手底下不仅仅是我,还有元让妙才,还有典韦,老辛和宋镒,还有偌大的一个千机阁,你要是退缩了,这摊子怎么办?你怎么收摊?”王澈笑道。

能让这些人唤一声主公的,就只有曹满,至于曹彬?见都没见过,他算个球儿?

在乱世之中,能护得曹满周全的,不是曹家,而是他们!

“好了,此事就到此为止吧,至于洛阳城父亲那边,他不与我打招呼,我也无需特意去过问此事,反正这件事,早晚父亲是要与我说的,我也想看看,父亲如何与我说。”曹满笑道。

第一百零四章:曹操的孩子

这件事,曹满心里也有自己的计较,当然,那是她自己的一点儿小心思,在这件事上,曹嵩对曹满心里估计多多少少有点儿愧疚,有点儿不好意思,曹满就是要利用自家父亲的这一点儿不好意思,来自己决定自己今后的路。

曹家有了继承人,或许,洛阳曹家那边,就不会需要如今的曹满了,会人为一个女孩子家在外抛头露面,不如回来安生一些,收拾收拾嫁人,为曹家再增添一个强有力的盟友,这个盟友,就是要通过曹满的婚事去联合。

而这,恰恰是曹满最不想要的。

因此,曹满决计不会放弃现如今自己这个顿丘县县令的位子,一旦放弃,回到曹家,那就是被用来联姻的筹码,或者说是工具。

曹满想要改变自己成为联姻工具的命运,如此,也就只能跟自己的父亲耍耍小心思了。

曹满初到顿丘的时候,所拥有的,多是兄长曹操的遗泽所带来的,所以说,曹满自己肩膀上还有一个担子,那就是守着两位嫂夫人,等兄长的孩子顺利出生。

稳婆说,刘氏的产期也快要到了,约莫就是最近这段日子,因此,曹满也让两个产婆住在了县衙后宅之中,为的就是守着,时刻准备着。

不仅仅是两个产婆,最近县衙的后宅之中,丫鬟们也是战战兢兢的小心翼翼的伺候着,都知道刘夫人肚子里是已故的曹家大公子的遗腹子,这万一要是出了点儿什么差错,曹家估计得要了她们的命。

丁氏也是每日都要过去看看刘氏的情况,心里才能放心下来。

受了灾的百姓最想要去的地方,应该就是司隶境内了,若是能在沿途找到安身之所,也就在当地停留下了,等过上个一年半载的,安稳了下来,才会想着回乡。

至于为什么要往司隶去,洛阳就是司隶范围内,洛阳是大汉朝的都城,连同司隶境内,是大汉最为富庶的一处地方,往那边去,自然是想要求活路。

这些日子,已经在顿丘县的外围陆陆续续的发现了灾民的身影,只是鲜少有在顿丘停留的,毕竟顿丘县境内的百姓,自己也才刚刚解决了干旱的问题,哪儿还有能力去救济那些灾民?

最多有的实在是看不过去了,给他们一两个馒头,而后劝他们赶紧去别处寻活路。

顿丘县的干旱,也是肉眼可见的,水渠通了之后,百姓们开始取水浇灌地里的庄家,只是这庄家旱的严重了,长势如何,一眼就能看出来,都是种地的,自然看得出来庄稼是好还是坏。

因此,灾民们对顿丘县境内的百姓说的话,也没有怀疑,顿丘下穷不穷,从地里的庄稼就能看出来,就这庄稼势头,今天的收成,还真好不到哪儿去。

终于,朝廷有了动静,天子下诏,诏令受灾郡国境内官府救灾,朝廷拨调的粮食,也从洛阳城出发了,运往受灾的郡县。

就是不知道,这些粮食到了当地之后,能分给百姓的,还剩下多少。

顿丘县府衙之内,这些事情倒是不必再操心了,反正操心也没用,到了五月中旬,刘氏的肚子终于有了动静,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县衙后宅里的丫鬟婆子全都聚集了起来,将提前准备好的东西,都送到了刘氏的房间里,两个产婆也在刘氏的房间里,开始帮着刘氏接生。

王澈还有夏侯渊等人都是大男人,不方便进后院儿,因此一干人就只能在前院儿大厅里等着消息,曹满则是去了后院儿,由丁夫人在院子里陪着。

刘氏一人生孩子,整个县衙里的人都跟着紧张。

对于曹满来说,这是曹操的遗腹子,是自己兄长的孩子,是兄长的后人。

对于夏侯家的两兄弟来说,在来顿丘县的路上,他们没有保护好曹操,心里始终有一份愧疚,现在曹操的孩子要出生了,他们心里也是期盼着,期盼着曹操的后人能够顺利出生,这样,他们心里的愧疚,也多多少少能减少一些。

对于王澈来说,好歹是曹老板的孩子,若是没有偏差的话,刘氏生出来的,应该是个男丁,这孩子原本应该由曹操起名字,叫做曹昂。

只是可怜这刚出生的孩子了

王澈在厅中,跪坐在书案后头,夏侯渊则是在厅中来回的走动着,看上去十分不安。

“妙才,你还是静下来吧,你这样来回晃悠,我看着你,眼晕。”夏侯惇说道。

“静不下来啊,坐不住,我紧张。”夏侯渊说道。

这回儿站在一边儿的典韦,看着夏侯渊笑道:“是刘夫人生孩子,你紧张个什么劲。”

在场心里最轻松的,应该就是典韦了,因为他没有那么多的心思。

“那是大兄的孩子。”夏侯渊说道:“在来的路上,我没有保护好大兄”

“好了,今天是个不错的日子,就不要提以往的事情了。”王澈说道:“过去的都过去了,都打起精神来,迎接新的生命降临吧。”

王澈说着,从位子上站了起来,走到前厅外头,对着前厅外的仆从吩咐了一声,让他赶紧先去请个大夫过来。

女人家生孩子,大夫是帮不上什么忙的,但是生完孩子之后,大夫就能派上用场了,至于能不能保住刘氏的命,还是那句话,尽人事,听天命。

王澈把自己能够想到的,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其它的,实在是不在人力掌控之中。

王澈只是个知道一些事情的大汉bug,并不是外挂,也不是神。

县衙的后院儿之中,曹满和丁氏站在院子里,丁氏的不安,也完完全全的展现在了曹满的面前,在曹满的身后,亦是坐不住,而曹满,直愣愣的站在院子里,一动不动,只是手指的关节却是已经泛白,能够看得出来,她此时心里是有多紧张。

而屋子里的刘氏,生孩子的痛,让她不断的哀嚎,声音凄厉,更是搅的院子里的两人心烦意乱。

丫鬟们在产房进进出出,进去的时候,端着的是清澈的热水,出来的时候,木盆之中的水,却是已经变成了血水。

第一百零五章:喜事,丧事

随着时间的推移,曹满的脑门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水,五月中旬的天气兵不算太热,曹满身上的衣衫,也并没有穿得太厚实,实在是太过于紧张。

王澈吩咐人叫来的医者,也到了县衙,由丫鬟领着,来到了后院儿,丫鬟跟曹满说了几句,曹满点了点头,便对着医者拱了拱手,让医者也随同她们一起,在房间外头等着。

丁氏见到医者背着药箱过来,心中也安定了几分,还是王先生想的周到,这就看得出来,在大事上,还是有个男人在一旁看着,才更稳妥。

随着屋子里一声响亮的婴儿的啼哭声传出来,院子里的人的心,也放下了一半。

孩子生出来了。

紧接着,刘氏的房间里一个产婆跑了出来,跑到了曹满的身前,神色之间,有些着急。

“大人,夫人她,血崩了”

“什么!”曹满一愣:“快想办法!对了,医者。”

曹满赶紧转过身来,看向院子里站着的医者:“先生,还请赶紧进去,顾不得许多,救命要紧!”

性命攸关的情况下,只有让医者进产房,这个时候可不是讳疾忌医的时候,孩子这才刚刚生下来,怎能让孩子没了娘?

“这”医者也是面露难色。

孕妇血崩,他也无可奈何啊。

“先生,求您救上一救!”曹满躬身对着医者行了一大礼。

“不敢不敢,曹大人,这不是草民不救,这种情况,草民实在是,束手无策啊。”医者说道:“草民进去倒是无妨,但是能不能救,实在说不准”

“只要先生尽力而为,不管什么结果,我们认了。”曹满说道。

只要有一线生机,曹满断然不可能就让刘氏这么去了,但若是救不回来,只能说,这都是命!

医者闻言,也不敢耽搁,背起药箱,就进了房间。

前厅之中,后院儿的丫鬟来到这边。

“先生,两位公子,刘夫人生了,男丁。”丫鬟跑进厅中,将刘氏已经生产的消息,告诉了前厅中的几人。

“太好了!”夏侯渊率先跳了起来,没错是跳了起来,本来就在厅中跟个没了头的苍蝇一般乱转悠,听到丫鬟送来的消息,直接蹦了起来,可见其有多么的兴奋。

“只是”丫鬟有些吞吞吐吐的样子。

“只是什么?”王澈起身问道。

“刘夫人她血崩了,现在医者正在后院儿全力施救。”

“血崩!怎么会这样!”夏侯惇楞道。

孩子是曹操的遗腹子,孩子很重要,但是孩子他娘也很重要好吗?孩子一出生已经没爹了,要是娘再去了,这

王澈的脸霎时间便垮了下来,脸上尽是担忧。

血崩是什么,是产后大出血,这事儿即便是放在后世的产房里,那都是棘手的事儿,搁在现在,这是要要命啊!

王澈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即便提前找了医者过来,想要保住刘氏的命,但是血崩,这怎么保命?

“主公?”典韦见王澈楞在原地,脸上的神色有些不太好,便出声唤道。

王澈回过神来,摆了摆手:“无妨,只是只是算了。”

现如今厅中的人心里的滋味儿与王澈心里的滋味儿大致也是相同的,但是谁都说不上来,或许王澈与他们又是不同的,因为王澈知道的比他们多。

人生烦恼识字始,知道的越多,反而在面对一些事情的时候,心里的滋味儿,越是难以说明,尤其是还仅仅就只有你自己一个人知道,无法与他人倾诉的时候。

后院那边,即便是医者万般努力,终究是没有挽留住刘氏,孩子出生没多久,刘氏便因为血崩而去世了。

县衙这边,真真的是喜事与丧事一起办了,新生命的降生,而孩子的母亲,却是随着他的父亲,去了。

现在县衙之中的人的心情都是复杂的,刘氏的死,冲淡了孩子出生的喜悦,不管是曹满还是丁氏,站在后院儿之中,都是久久不曾言语。

直到产婆将孩子擦洗干净,裹上绸缎,另一个产婆告诉她们,可以进去看看孩子了,再就是,刘氏的后事,也要准备。

曹满看了一眼丁氏,叫上丁氏一同,进了产房。

产婆抱着孩子,来到两人面前,曹满从产婆手中接过孩子,刚出生的孩子,皱巴巴的,一点儿都不好看,曹满的眼睛逐渐迷蒙了一起,再次清晰的时候,泪水已经滴在了襁褓上。

“小满”丁氏上前一步,拍了拍曹满的肩膀。

曹满转过身来,将孩子交给了丁氏,自己则是朝着刘氏的床榻走了过去。

刘氏躺在床上,神色说不上痛苦,很安详,只是在安详之中,却是带着几分留恋,她生下了孩子,却是不能陪着自己的孩子长大,甚至都来不及仔细的看看自己的孩子。

“辛苦了。”曹满低着声音,讷讷的说道:“一路走好,孩子会健康长大的,你生下来的,是曹家未来的希望,是兄长的传承”

虽然知道刘氏血崩身陨的消息,但是前院儿的这些大男人依旧只能在前院儿焦急的等候着。

曹满从后院儿来到前厅,刚刚进了前厅,夏侯家两兄弟就围了过来。

“孩子平安出生,孩子的娘亲去了。”曹满说道:“准备后事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两个了,无需太过风光,等回了谯县,与兄长葬在一起吧。”

夏侯惇与夏侯渊相视一眼,点了点头,这是最稳妥的安排了。

虽然现在大家都在顿丘,但是谯县,这才是曹家的老家。

夏侯渊和夏侯惇去安排刘氏的后事去了,典韦见这厅中的气氛有些不对,也默默的退了出去,厅中就只剩下了曹满和王澈两人。

“节哀顺变。”王澈说道。

曹满点了点头:“事已至此,不节哀,还能如何?只是可怜了孩子,未曾见过他父母一面。”

“那孩子接下来”

“刘夫人临终之前,说是将孩子交给我还有嫂嫂。”曹满说道:“现在孩子是嫂嫂在带着,产婆已经去帮着找奶妈了。”

第一百零六章:百姓们的礼物

顿丘县镇上就这么大点儿的地方,县衙这边发生的事情,也不过是一个上午的功夫,就全都传出去了,镇上的百姓也知道,县衙那边,有孩子出生,但是孩子的娘,却不幸离开了。

王澈一直都在县衙之中,现在县衙这边有事儿了,他不能离开,反正回去也没什么事儿要做,干脆就留在县衙,等下午的时候,去粮仓,整理整理粮仓的账本什么的。

产婆帮着找了奶娘过来,刚出生的孩子吃饭的问题是解决了,丁氏虽然嫁给了曹操,也不是什么黄花儿大闺女了,但是没生过孩子,哪儿来的奶水喂孩子,所以只能找奶娘,让奶娘在县衙住着,帮着照看孩子,毕竟,奶娘总是比丁氏更有照顾孩子的经验。

宅子里很快就搭建好了灵堂,刘氏是遗体也被收敛到了棺柩之中,奶妈喂完孩子之后,和丁氏一同照顾着孩子,也顺带着教导丁氏如何照顾小孩。

“先生,县衙外头来了不少百姓,还带着东西,说是知道孩子出生,刘夫人去世的消息,过来看望的。”夏侯渊说道。

“出去看看吧。”王澈哑着嗓子说道。

县衙一下子出现这么两件事儿,大喜大悲,人的心情也是大起大落,实在是太折腾人,如今县衙之中,能主事的,就只有王澈一人,至于曹满,一直在灵堂那边,孩子刚刚生出来,不适宜抱到灵堂,即便灵堂之中的棺柩里面,躺着的是他的母亲

曹满一身白衣,跪坐在灵堂之中,不断的往火盆之中添着一些铜钱形状的劣纸。

顾名思义,劣纸就是一些质量并不好的纸张,这样的纸张,不能用来写字,也就只能用在这上面了。

给死人烧纸,也是起源于大汉朝,这当中还有个故事在其中,也是个民间传说,几十年前的事儿了,没人去考证,也就成了乡野传说。

不过这么个习俗倒是留了下来。

相传,蔡侯改造造纸术后,纸张的生意在民间就兴隆了起来。嫂嫂惠娘便让丈夫蔡莫向弟弟讨教造纸术。由于蔡莫浅尝辄止,造出的纸质恶劣。惠娘急中生智,佯装暴死,让蔡莫当着邻居的面,在自己的棺前边哭边烧纸。

烧着烧着,人们听到棺材里有响声。

后来,又听到惠娘喊:‘快开棺,我回来了。’当众人鼓起勇气打开棺盖时,惠娘就跳了出来。她说阎王让她在阴曹地府推磨受苦。由于蔡莫给她烧纸,所以小鬼们就争着为他推磨赚钱。原来阴间以纸为钱!她又把钱给阎王,阎王就放她回来了。蔡莫听了,又去抱了两大捆来烧,说是让爹娘在阴间少受点苦。邻居们一看,原来劣质纸也有这么大好处,于是纷纷买蔡莫的纸去烧给自己的亲人。

这个乡野传说,能说明的,也只是蔡莫和妻子慧娘为了做生意,把自家的劣纸卖出去的手段而已,但是很多人却是对这样一个谎言深信不疑,这当中,更多的,还是对于自己死去的亲人的一份祭奠,一份怀念吧,也是给自己一个心理安慰。

这种事情王澈听说之后,也不去做评价,这并不是什么坏事,人在伤心的时候,若是真能通过这样,给自己的心灵,找一个慰藉,那这就是好事儿。

而且,这个习俗,流传了将近两千多年。

现在,曹满在灵堂之中,给刘夫人守灵烧纸。

孩子刚刚出生,丁氏看着孩子,不能过来,曹满作为刘夫人夫家的妹妹,在灵堂帮着守灵,也是应该的,刘夫人嫁进了曹家,也是曹家的人,也是曹满的亲人。

而县衙之中的大大小小的事情,也就压在了王澈的身上。

原本县衙的事情也不算太多,因为水渠的事儿已经了了,但是现在,县衙里遇到这样一档子事儿,王澈也稍微有些心力交瘁了,不是说有多么的累,只是心中无限感慨,世事无常。

王澈和夏侯渊来到县衙外头,门口站着不少百姓,有的百姓提着一些野菜,也有的百姓的篮子里,放了十几个鸡蛋。

两个多月前曹满也说过让他们若是有能力的话,在家里养些鸡鸭,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没有把曹满的话听到耳朵里,倒是有些人家,仔细想过了之后,养了些母鸡,现在他们来县衙带的这些鸡蛋,就是自家的母鸡下的。

只是现在看来,仅仅这么点儿人养鸡鸭,也已经是于事无补了。

“诸位乡亲,你们这是”王澈从门口的台阶上走下来,来到百姓们面前。

“王主簿,我们知道县衙出了事情,所以想过来看看,这些都是乡亲们的一点儿心意,其它的事儿,我们这些人都帮不上忙,就只是想尽些心意而已。”人群当中,一上了年纪的老者住着拐杖走了出来,颤颤巍巍的,王澈丝毫不怀疑,没有手上的那根拐杖,这老者连路都走不利索。

但是即便行动不便,他还是来了,他在顿丘县镇上是最有声望的人,带着这些人到县衙过来,只是为了尽一份自己的心意。

王澈倒是知道,后世的时候孩子出生,周围的亲朋好友都睡送鸡蛋过来,然后主人家再回些礼物,东西不多,就是图个吉利,现在这事儿,王澈也不知道怎么安排了,县衙这边有喜事,但是也有丧事。

总不能驳了这些淳朴的百姓的好意,这也是人家对孩子的祝福,对刘氏去世的惋惜和祭奠。

“妙才,乡亲们送来的东西都收下吧,毕竟都是一份心意,差人记录好,一会儿县衙这边,好去回礼。”王澈说道:“礼尚往来,大家是来祝福孩子,这份好意,王某代曹县令心领了,至于回礼,诸位也不必推辞,都是图个吉利。”

百姓们过来送东西,本就没有说想着要回礼什么的,方才王澈说要回礼,老者也想要拒绝,只是被王澈眼神给制止了,接下来王澈的话,也让老人家没有什么理由反驳。

第一百零七章:迷茫的曹满

“诺。”夏侯渊拱手应声道。

“诸位,既然都来了,先进县衙坐坐吧。”王澈笑着招呼道:“虽然是县衙,但是没有公事,登门就是客,只是县衙这边,还稍微有些乱,诸位乡亲不要介意。”

“不敢不敢。”为首的老者说道。

五月中旬的天气,顿丘这边太阳挂的老高,炙烤着大地,王澈也是怕这上了年岁的老者,经不住这大太阳,心里也是心惊胆战的。

长寿的老人,在民间,那可是人瑞,王澈眼前这老者,没有七十多,也有六十九了,这年头这岁数,可了不得。

安排县衙的人将县衙门口的乡亲们都带进了县衙,本就因为县衙这边有丧事而收拾的干干净净的院子,即便是这么多人进来,也不会显得杂乱拥挤。乡亲们都被安排在了廊下,搬了软垫出来,而后又端了些金银花茶送给了众人,一会儿,夏侯渊也会安排他们到灵堂,去给刘氏上柱香。

这些人是顿丘县庄子上百姓们推举出来,作为代表,来到县衙的,也是带着所有顿丘县百姓的心意来的。

县衙在两个月前,见到顿丘县的旱情,就立即着手安排了挖水渠的事儿,解决了百姓们吃水用水的问题,再加上先前王福的事情,曹满在顿丘县百姓心中的形象直接拔了个高,现在他们的曹县令遇到事儿了,家里头出了这么件事儿,虽然他们帮不上什么太大的忙,但若是闷不做声,就这么冷眼旁观,那还有良心吗?

王澈将接待人的事儿交给了夏侯渊,自己则是去了灵堂那边。

灵堂之中,曹满依旧跪坐在蒲团上,一身粗布白衣,王澈也来到曹满身边,跪坐了下来,见火盆里的纸钱快要烧尽了,又添了一把进去,拿着细细的木棍,拨弄着火盆里的纸钱,好让它们燃烧的更加透彻一些。

“县衙外头,来了一些百姓,是来祭奠刘夫人,也是来祝贺孩子出生的,带了些东西过来,都是乡亲们的心意。”王澈一边拨弄着火盆里燃烧的铜钱,一边低声说道:“前面我让妙才招待着他们。”

王澈在一旁与曹满念叨着今天县衙之中的事情,曹满依旧默不作声的跪坐在那里。

王澈也不管曹满是否回应,只是低声的跟她说着这些事情,说给她听。

“一会儿,妙才应该会安排他们过来,给刘夫人上柱香。”王澈说道。

刘氏是曹操的妾室,一个妾室去世,能够有这般待遇,除却刘氏之外,也没谁了。

王澈过来,也是提前与曹满说一声。

自刘氏去世,遗体被收敛到棺柩之中,灵堂搭建起来,曹满就一直在灵堂这边,也是一直少言寡语的,基本上不怎么说话。

王澈也没有说什么体面话去安慰曹满,或许曹满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一个人待在她的思绪之中,静一静吧,但是有些时候,不是你想,就可以的,身为这县衙的主人,有些事情,是避不过的,虽然王澈已经将大多数的应酬和事情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应该多多少少能够理解到曹满现在的心情吧,年前兄长曹操才去世,刚从曹操去世的阴影之中走出来没多久,刘氏生下孩子之后又去了,平日里的曹满,即便是再沉稳,她也不过是个二八年华的少女,即便是见惯了生死,可是原本她见到的那些死去的人,与她没有什么关系,可是眼前,是自己朝夕相处的亲人。

王澈刚要起身离开,衣袖却是被曹满给拽住了,王澈回过头来,看着曹满拉着自己的衣袖,随后又跪坐在了曹满身边。

“阿澈”曹满的声音充满了干涩,自刘氏去世到现在,这姑娘似乎连一口水都未曾喝下过。

“嗯,我在。”王澈应声道。

“怎么办”曹满说道:“接下来,我该怎么办”

解决了水渠的事情之后,曹满志得意满的准备着迎接兄长曹操的遗腹子降生到世间,也是志得意满的准备迎接接下来顿丘县将要发生的事情,目标是明确的,斗志是满满的,可是现在,王澈看着自己身边这个憔悴的少女,现如今的她,是这样的脆弱,从未如此仔细的盯着曹满看过,似乎仅仅是一天的功夫,曹满就瘦弱了许多,又或者,她根本就没有强健过,她,曹满,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少女而已,接二连三的事情,曹满就如同一匹骆驼,而刘氏的死,为这匹骆驼的理想,添上了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接下来”王澈轻声说道:“你还有你的使命,你还有你的担子,忘了先前咱们说过的事情了吗?如今,你兄长的儿子已经出生,这孩子命苦,身边能贴心守着他的人,本就不多,连你这个姑姑,也要这么消沉下去吗?顿丘县百姓的生计,还没有稳定下来,粮仓里的粮食还在准备着,如今,府衙之中还有一些担心着你的乡亲们,伤心是一时的,时间是一贴良药。”

当曹满问王澈要怎么办的时候,曹满的心中,就产生了动摇,她暂时性的因为思虑过渡,忘记了自己的目的,只是沉浸在自己那如同一团乱麻的思绪之中,而这个时候,在她身边的王澈,才显现出真正的重要性来。

将曹满拉回现实,让曹满想起自己肩膀上的担子,让她回想起自己的理想和目标!

虽然是些空谈的大话,但是为曹满明确了目标,这才是现在曹满真正要有的。

没有目标的人生,跟咸鱼有什么区别?曹满若是作为一条咸鱼,回到曹家,那面临的下场是什么?那是曹满想要的吗?

“阿澈,我觉得,好累”曹满说道此处,靠在了王澈的肩膀上,很快,王澈衣服的肩膀处,便湿润了。

“哭吧,把所有的哀伤,心累还有乱七八糟的思绪,都哭出来。”王澈的手放在了曹满的肩膀上,轻轻的拍打着曹满的肩膀,哄着曹满。

哭出来,才是最好的发泄,照曹满方才那样,一直跪坐在那里,不声不响,王澈也怕曹满憋坏了身子。

第一百零八章:蝗灾现

哭够了,哭累了,王澈冲怀中掏出手帕,递给曹满,曹满接过手帕,擦了擦自己的脸上,吸了吸鼻子。

“阿澈,让妙才安排乡亲们过来吧。”曹满说道。

人都来了,总不能让人家一直在外头等着,这是一份心意,也是百姓们对县衙这边打心眼儿里的认可和看好,若是百姓不认同他们,又怎么会主动带着东西到县衙这边来呢?这是一份沉甸甸的情义。

“好。”王澈应声道:“好好擦擦脸,一会儿人就过来了。”

王澈让曹满收拾好自己,不然一会儿过来之后,让百姓们见到这么狼狈的一个县令可不好。

曹满点了点头。

王澈起身,离开了灵堂这边,到前院儿让夏侯渊安排百姓到灵堂这边祭奠烧香的事情。

百姓们到了灵堂所在的院子之后,就只是安静的走进院子,不再出声音说话了。

在夏侯渊的安排下,到这边来的百姓依次进入灵堂之中,给刘氏上了香,跪坐在一边的曹满,作为家属,也是一一回礼。

来祭奠的百姓,也是给了曹满极大的心理安慰,至少曹满想到,这半年间在顿丘做的事情,不管是为了什么,都是值得的。

人心换人心。

曹满低着头想着,阿澈说的是对的,眼前的这些事情,不管让人怎么难过,这都是暂时的,过了这些事之后,日子还要照常过,目光要放长远,现在她不仅仅是自己一个人,身边还有这么多认她做主公的人,跟着她,效忠于她的人,还有这顿丘县的百姓。

伤心归伤心,人只要忙碌了起来,就会忘记那些让自己伤心的事情,所以许多人在有了伤心事之后,会比寻常时候更加想要让自己忙起来。

“曹县令,节哀顺变啊。”最后进来的,是那个年纪大的老者,住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走到曹满身前。

曹满回了礼,点点头:“嗯,谢谢老伯关心,晚生晓得。”

“那就好,那就好,人啊,这一辈子,生老病死,是常理,是天道,躲不过去的,都有这么一遭,或早或晚”老者说道。

王澈在门口听着老者安慰曹满,心里不住的吐槽这老头儿,会安慰人吗?钢铁直男不过如此。

老者在灵堂里与曹满说了许多,曹满也都一一应和着,到最后,王澈也没有把注意力放在里头了,良久,老者才住着拐杖,从里面出来,来到门口,微微躬身与王澈行礼,而后便在院子里的两个年轻一些的人的搀扶下,离开了灵堂所在的院子。

王澈这才走进灵堂,来到曹满身边。

“那老头儿跟你说什么了?你俩聊这么久。”王澈问道。

“无非就是说让我看开一些。”曹满说道:“还有,什么老头儿?礼貌一些,可别在人前这么轻浮。”

王澈无奈点点头,笑道:“好好好,知道了知道了,放心吧,我这不是在外头等的有点儿不耐烦,算是发发牢骚了嘛。”

刘氏的棺柩不能在顿丘多停留,还是早些入土为安的好,所以,王澈就是想等着乡亲们来过之后,曹满的心思能平静一些了,再与曹满谈这件事儿。

与曹满谈妥的第二天,刘氏的棺柩就被封起来,而后由夏侯渊的副手,带上一队人,将刘氏的棺柩运送回曹家的老家谯县,与曹操合葬,虽然是个妾室,但是却是给曹操生了个儿子,足够分量与曹操合葬了。

至于丁氏和孩子,现在孩子才刚刚出生,也只能暂且先留在顿丘县,等孩子慢慢长大一些,再做打算。

其实说起来,不管是洛阳还是谯县,倒还不如在顿丘,跟在曹满这些人身边呢。

县衙的大门口,曹满等一行人目送着队伍护送着刘氏的棺柩离开。

曹满叹息一声,接下来该要准备的事情还要继续准备,刘氏已经去了,那就多在孩子身上花些心思,将孩子好好养大吧。

一转眼之间就到了六月份,朝廷水灾的事情才刚刚发布了诏令,宣布救灾,弘农、三辅就出现了大规模的蝗灾。

蝗灾一出,整个朝野为之震动。

水患还不够,又来蝗灾,难不成是老天爷真的看不下去了,来警示世人了吗?

一时之间,朝中大臣纷纷上梳,请求皇帝祭天,顺带着继续请皇帝下诏救灾。

救什么灾?蝗灾啊!蝗虫一起来,百姓们辛辛苦苦种的庄稼,就全完了,一点儿都剩不下,百姓没了粮食,别说什么上秋税的事儿了,自己都吃不饱呢。

百姓,那可是大汉朝的根基啊。

朝廷之中的中正耿直之臣,甚至捧着自己的血书,跪在了西宫门口。

都这个节骨眼儿上了,皇帝还在西宫西内苑。

西内苑是什么地方?是特娘的连宫女都要穿开裆裤的地方!!!

一些书香世家出身的官员,自身修养好,即便是修养再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看着皇帝仍旧在西内苑里头,心里也得忍不住破口大骂。

蝗灾一发,顿丘这边也无法幸免于难。

大清早,王澈迷迷糊糊的刚醒过来,外头房间门就被人锤的哐哐直响。

“这大清早的,谁啊。”王澈睁开眼睛,起身,坐在了床上,准备醒醒神。

“先生,不好了,先生,蝗虫来了,铺天盖地的,全都是蝗虫。”门外传来了夏侯惇的声音。

“什么?!”听到蝗虫俩字儿,王澈霎时间清醒了,顾不得穿外套,直接一身中衣,下床,踩着鞋子就到了房间门口。

打开房门,就见到了脸上都急出汗的夏侯惇。

“你是说,蝗虫出现了,蝗灾?”王澈向夏侯惇确认道。

“是,蝗灾,一夜之间,铺天盖地的都是蝗虫,百姓们现在都拿着东西在田间赶蝗虫呢,可是根本没用,地里全是蝗虫,赶跑了这边儿,就全落到另一边儿去了,根本都不怕人。”夏侯惇说道。

王澈闻言,心中一凛,自己先前所说的,成真了,六月!蝗灾!

虽然先前不知道蝗虫到是什么时候出现,但是以时间推测,大抵应该就是这个时候,因为符合蝗虫的习性。

第一百零九章:捕蝗

不过虽然知道,但是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因为这事儿说出来,除却曹满和周围的这几个人之外,根本没人相信。

现在,真的来了。

“元让,你现在赶紧去县衙,带上所有人手,县衙的库房之中不是有先前咱们采买回来的工具吗?全都带上,发给百姓们,让百姓们下手捕捉蝗虫!要是有人说蝗虫是什么蝗神之类的,告诉他们,蝗虫就是平日里地里的普通蚂蚱,不是什么神!想要活命,不被饿死,就赶紧下手抓蝗虫,还有,田里的庄稼,能抢收多少就抢收多少,至少能抢回一口吃的来。“王澈说道:“赶紧去办!”

“诺!”夏侯惇拱手应声道。

现在的王澈被蝗灾的事情惊醒之后,精神的很,一点儿睡意都没有了,匆匆穿好衣服,收拾好之后,连早饭都不吃,直接就去了县衙。

县衙这边,有了王澈的吩咐,夏侯惇带着人也忙碌了起来,县衙库房的大门被打开,夏侯惇带着人带上了工具,往田间那边赶去,准备组织百姓捕杀蝗虫。

而县衙这边,曹满在厅中,脸上虽然不动声色,但是额头见渗出的汗水,却是出卖了她。

曹满这会儿也着急了,或者说,她身为顿丘县的县令,百姓遭难,她这个县令比谁都要着急,虽然先前准备充足,但是现在,铺天盖地的蝗虫,就在刚才,即便是城镇之中,也能见到蝗虫,也偶尔飞进了一些蝗虫进到了县衙之中来,不过飞进县衙的蝗虫,已经被县衙的仆役给处理掉了。

“元让已经带人去通知百姓捕捉蝗虫了,县衙这边,赶紧派人去贴告示,这蝗虫来的快去的也快,不过蝗虫一旦跑了,也就代表,顿丘县的庄稼还有草木,都已经被它们蚕食完了,这边没有它们能吃的东西,肯定会转移到别的地方去。“王澈说道:“既然顿丘这边出现了蝗灾,就尽量不要让这边的蝗虫,再跑到其它地方,祸害其它地方的百姓了。”

“你是打算将蝗虫都消灭在顿丘县境内?”曹满说道:“这不可能。”

“的确不可能,但是事在人为,没有别的选择了,先前也与你说过不是,不然,又何须准备这么多东西在库房里呢?全都消灭肯定是不可能的,但是要大规模的减少这些蝗虫的数量,剩下的数量少了,也就构不成什么大的威胁了,而且,若是百姓没了吃的,还要指望着这些蝗虫填饱百姓的肚子。”

“蝗虫填饱百姓的肚子?!”曹满一愣,随后想到蝗虫的模样,胃里一阵翻滚。

看到曹满那跟锅底灰一样的脸色,王澈无奈一笑,也是,让曹满接受吃蝗虫这种事儿,不是说说就可以了。

蝗虫是真好吃,当然,这是王澈听别人说的,他没吃过,但是知道这玩意儿能吃就好了,百姓饿急了,谁管蝗虫长的多恶心,估计吃过一次就知道那玩意儿好吃了。

反正王澈是不吃的,谁让府上有粮食呢?有粮食不去吃,去吃自己下不去嘴的蝗虫?他又不是被饿的发疯的人,就算饿着了,他王澈是个有骨气的人,说不吃,就不吃!

“现在百姓家里还不至于没有粮食,不过,原本地里的庄稼还有半个月就能收了,现在被蝗虫这么一折腾,全没了,百姓家里的存粮,顶多也就坚持半个月?估计连半个月都坚持不上,那个时候,才是情况最严重的时候,等到那时,就是咱们官府出手的时候了,至于朝廷的诏令,管它来不来,咱们县衙这边,照常出手。”王澈说道:“朝廷的诏令不来,反而对你有好处。”

朝廷不管顿丘县的百姓,曹满管,至于朝廷若是管,拨调过来的粮食,到达顿丘县这边剩下的,还没有王福粮仓里的粮食多呢,对于朝廷,不多指望。

“顿丘这边的百姓若是真的受饥荒之苦,咱们准备的粮食也足以应对了吧,为何还要百姓去吃蝗虫,那东西能吃吗?”曹满皱着眉头看着王澈问道。

“能吃啊。”王澈笑道:“听说还很好吃呢。”

“听说?”曹满看着王澈的目光之中,满满的都是怀疑。

蝗虫能吃?还很好吃?糊弄鬼呢。

“听我的,准没错,现在看来,咱们粮仓里的粮食数量不少,但是面对真正的百姓饿肚子的时候,粮食多少都不够多。”王澈说道:“所以还要省着点儿过日子的。”

让老百姓去吃蝗虫,肯定不能当饭去吃啊,再好吃,也会吃恶心的吧?主食还是要吃粮食的,只是有了蝗虫,能省很多粮食罢了。

曹满觉得,吃蝗虫这事儿还是很不靠谱,百姓们是不会接受的,虽然粮食珍贵,但是抠门儿也没这么抠的。

县衙这边,不是还有一批粮食正在从洛阳到顿丘的路上吗?

还好这事儿吩咐的早,运送粮食的人,在洛阳城收购了第一批粮食回来之后,在顿丘县衙只停留了一天晚上,第二天就装上铜钱回洛阳了,十多天之前,又从洛阳出发,开始往顿丘这边走了。

在洛阳收购粮食不是什么困难事儿,麻烦的是来回在路上,运送的途中,比较耗费时间。

算上即将到达顿丘县的粮食,顿丘县的粮食储备,是足够的。

王澈这是头一次觉得一件事,能够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头一次展现自己运筹帷幄,打提前亮的能力。

关于吃蝗虫的事儿,曹满也不与王澈再辩解什么,不管怎么说,说什么,王澈要是真让百姓把蝗虫吃下去,那也是本事了。

很快,县衙的告示贴了出去,大多百姓都在地里在蝗虫嘴里抢粮食,但是镇上也还有不少人,见到官府这个时候贴告示,也纷纷围了上来。

与以往一样,告示旁边有官府的差役,为百姓们解释告示上的事情。

官府在组织人手捕杀蝗虫!

知道告示上写的事情之后,百姓们纷纷摇头。

蝗虫,捕杀不得

第一百一十章:利驭

“听说不仅仅是咱们顿丘遭了蝗灾,还有弘农、三辅两处都是蝗虫遍地,这分明是老天爷对百姓的惩罚,怎么能去捕杀蝗虫呢?”一五十多岁的老者站在告示面前,听过县衙差役的解释之后,连连摇头。

“爷爷,可是不捕杀蝗虫的话,咱们地里的庄稼就全都被蝗虫吃了,没有粮食,咱们就要饿死啊。”老者身边,领着的是他的孙子,家里儿子儿媳妇儿都去了地里抢救粮食去了,就剩下爷孙俩在家里,不仅仅是他们家如此,这镇上大多数人家,都是如此。

“我觉得,既然是县衙曹县令发的告示,咱们应该相信曹县令。”另外一人说道。

“是啊,曹县令不会坑害咱们的。”

此言一出,周围的人纷纷应和。

这个时候就显示出曹满在顿丘县的威望来了,她说的话,百姓愿意相信,她要召集百姓去做的事儿,百姓们愿意听她的话,这都是先前所积攒下来的威信。

一大部分百姓愿意选择相信曹满,还有一小部分百姓,依旧守着他们的观念,认为蝗虫是蝗神的手下,是上苍派来惩罚他们的。

“乡亲们,官府已经开始派发捕捉蝗虫的工具,为了尽量保住咱们地里的庄稼,还请诸位乡亲们配合官府,捕杀蝗虫。”告示旁边的差役说道:“曹县令说,退一万步来讲,即便是咱们顿丘县境内的庄稼都被蝗虫给吃了,也不能让蝗虫跑出顿丘县,再去祸害别处的百姓,一定要将这些蝗虫,消灭在咱们顿丘县境内!”

经过差役这么一说,百姓们觉得,自己的身上,又多了一点儿使命感,这是顿丘县自家境内发的蝗灾,若是让这些蝗虫离开了顿丘县,跑去别的地方,这可真是造孽了。

王澈和曹满就在县衙之中等这着,等着外头汇集回来的消息,尤其是出去贴告示的,须得知道百姓们对捕捉蝗虫这件事儿的看法。

若是连捕捉蝗虫这事儿都接受不了,别说吃蝗虫了。

想到吃蝗虫,曹满的胃里还是有点儿不舒服,转过头去,看了一眼王澈,王澈整捧着书卷安然坐在书案后头,不过显然这回儿王澈的心思可没在手上的书卷上,明显是在走神。

因为县衙这边提前准备的充足,所以蝗灾才刚刚爆发,这边就迅速的反应了过来,开始组织百姓捕捉蝗虫。

一个两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但是若是发动整个顿丘的百姓呢?

官府准备的东西也是有限的,但是百姓自己家里也有工具,只要能捕到蝗虫,不管什么办法,统统用上就是了,捕杀蝗虫,不仅仅是尽量保住地里的粮食,重要的是把蝗虫变成百姓的粮食。

不然粮食都让蝗虫吃了,百姓怎么办?

这回儿,县衙派出去张贴告示的差役也回到了县衙之中。

“大人,告示已经贴出去了,大部分百姓还是赞同大人的决策,都回去准备捕杀蝗虫了。”差役来到厅中,对着曹满拱手说道。

“那就好。”曹满点了点头:“百姓愿意听官府的话,捕杀蝗虫,这是好事。”

“大人,可是还有一小部分的人,似乎还是觉得,蝗虫不能捕杀,只是碍于那一大部分的人,没有明确的表示反对大人的决策。”差役说道。

“无妨,能劝多少是多少吧,这种事情,他们也是第一次接触,不能操之过急。”曹满说道。

“不操之过急,等到他们回过神来之后,蝗虫早就吃干净了粮食,跑到别处去了,顿丘县的百姓们,不管男女老少,只要能下地走路出门的,都去捕蝗虫!”王澈说道。

“主簿大人,这强制让百姓如此,怕是不妥吧?”差役脸上露出犹豫之色。

“大部分百姓能接受官府的提议,已经是不错了,若是强制让那些百姓去接受,怕是会适得其反。”曹满说道。

“简单啊,要是捕杀蝗虫,有利可图,你觉得,他们会不会去抓?”王澈笑道。

“有利可图?”曹满看向王澈,不知道王澈所说的“利”是什么。

“不管顿丘境内的蝗虫是不是可以被百姓捕杀殆尽,反正顿丘县境内的庄稼,已经毁了,今年的收成是别指望了。”王澈说道:“还是那个问题,百姓地里没有收成,家里没有粮食,吃什么?继续张贴告示,顿丘县境内百姓捕杀蝗虫,蝗虫的尸体留好了,晒干,一斤蝗虫尸体换一斤粮食,到县衙这边来换!”王澈说道。

听了王澈这话,曹满恍然大悟,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顿丘县王府的两个粮仓里满满当当的粮食,再加上县衙粮仓里的粮食,还有正在从洛阳运送到顿丘县的粮食,原本就是打算着用来救济百姓的,现在王澈这个主意一出,更是提高了百姓的积极性,蝗虫换粮食,对于百姓来说,还真是有利可图

百姓家里没有多少存粮,即便是为了吃饭,也要去尽力捕杀蝗虫,一斤蝗虫,一斤粮食,看样子还要让县衙这边的人准备一些秤和铁权。

曹满相信,王澈的这个办法,一定能提高百姓们捕杀蝗虫的兴趣。

难怪桥玄公说王澈是麒麟之才,如今虽然只是在县衙之中做个主簿,但是王澈的才能,却是一步一步的逐渐显示出来。

与此同时,曹满心里也有些患得患失,王澈是麒麟不假,但是这般有才能的王澈,会一直跟随在自己身边吗?

“如此,就按照主簿说的去做吧,继续张贴告示,让整个顿丘的百姓都知道这个消息。”曹满说道:“如今县衙这边,虽然准备的粮食是足够的,但是告诉百姓们,先到先得。”

“诺。”差役拱手应声道。

一天之内,县衙这边张贴了两张告示,都是关于顿丘县境内蝗灾的事情,相比于弘农和三辅那边的官府,顿丘县这边虽然是个不起眼的小地方,但是真的是在竭尽全力的保一方百姓。

第一百一十一章:教科书式的昏君

差役离开前厅之后,王澈这才看向曹满。

“你这后来加的这句话,可是直接把顿丘的百姓们‘逼上绝路’啊,先到先得,连犹豫的机会都不给他们。”王澈笑道。

“哪儿有时间让他们犹豫。”曹满说道:“刚刚阿澈也说,蝗灾,来的快去的快,铺天盖地的来了,一但庄稼都被蝗虫给吃完了,蝗虫就会离开顿丘,到别的地方去祸害别的地方的庄稼,到时候,受灾的百姓会更多。

两者相害择其轻,这点儿曹满还是明白的。

“嗯,说的是,如此的话,县衙这边也要好好准备准备了。”王澈说道。

“不过,一斤蝗虫换一斤粮食,县衙这边收这么多粮食,阿澈你打算干嘛?不会真的要让人吃吧?”曹满问道。

“当然,不然呢?不吃多浪费。”王澈笑道。

华夏子民的吃货属性现在开启的还不够彻底啊,看看楚人做著的《山海经》,里面记载的异兽,哪个不能吃?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一锅炖不下。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大,需要两个烧烤架,一个多糖,一个微辣,区区蝗虫,算的了什么。

曹满看到王澈这个样子,也是一阵无奈,也罢,反正这主意是王澈自己出的,至于那些蝗虫,弄回来怎么处理,他肯定也有办法,那就让他操心去吧。

县衙的第二章告示一贴出去,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顿丘县,百姓们纷纷诧异,官府这是铁了心的要将蝗虫捕杀殆尽啊,都要拿出粮食来与百姓换蝗虫的尸体了。

这是不给那些蝗虫活路啊。

原本不想捕杀蝗虫的百姓,在官府的这一告示之下,也没了抵触的心理,不捕杀蝗虫,庄稼全没了,家里没粮食吃,捕杀蝗虫,多少能保护一些庄稼,还能换粮食吃,即便是遭遇了蝗灾,也不用担心全家饿肚子了。

官府已经做到了这个地步,若是顿丘的百姓还饿肚子,忍受饥荒之苦,那只能怪他们自己没能耐不上进了,别说别的地方的人看不起他们,就算是顿丘县境内的乡亲们,也看不起他们。

告示贴出去之后,也就是到了下午的时间,顿丘县境内的百姓们纷纷带上工具,开始到田间野外捕捉蝗虫,男女老少齐齐上阵,一时间,田间野外,全都是人,连秋收的时候都没见田里有这么多人在忙活。

不忙活就饿死,能捕忙活吗?敢不忙活吗?

至于洛阳朝廷那边,水灾刚刚有了个处理的章程,结果又有蝗灾的消息传到洛阳,朝堂上的大臣们一时之间也是焦头烂额,又开始写奏章,想办法处理这些事情。

刘宏是个怕麻烦的皇帝,一边儿怕麻烦,一边儿还不愿意放权给下面的大臣,因为他不信任大臣,只相信自己身边儿的宦官,这也是因为小时候党人外戚给他留下的心理阴影。

当年刘宏坐上皇帝的宝座才仅仅八岁,可以说不过是外戚推出来的傀儡罢了,是他身边的宦官一直在他身边帮忙,帮着他坐稳了皇帝这个位子,帮着他除掉了那些外戚和党人,所以,刘宏相信宦官,宠信宦官,而对朝中的大臣,没有多少信任。

大臣们干着急,有的也直接找到了宦官,为了百姓们的生死,也不得不与宦官一同商量这件事儿。

宦官的权利来自皇帝,若是皇帝的天下都不安稳了,那他们也就不值钱了,因此,对于水患蝗灾的事情,宦官也不像以往那样,与大臣们对着干了。

宦官找到了皇帝,劝说皇帝,刘宏这才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

若是事情不重要的话,自己的阿父阿母也不会这么着急来找自己。

“陛下,如今灾情已经发生了,得赶紧定个救灾的章程出来,朝廷这边,没有陛下的诏令,地方官府也是能力有限,而且,这蝗灾发生在秋收之前,今年的收成,怕是指望不上了。”张让说道。

“如此的话,阿父就替朕下诏,免了受灾百姓的税收吧,反正粮食没收成,让他们缴税,他们也交不上来。”刘宏说道:“至于救助百姓的事儿,地方官府是干什么的?还需要朕教他们怎么做不成?下诏,让地方官府全力救灾。”

“诺。”张让应声道:“陛下,受灾地方的官府,还想要朝廷,救济一翻,钱粮的拨调什么的”

“让他们自己想办法去。”刘宏不耐烦的说道:“前一阵子,七处郡国发大水,朝廷这边拨调了多少东西出去,现在秋收又受到了蝗虫的影响,朝廷的税收不上来,哪儿还有钱粮去拨调给他们。”

想起前一阵的朝廷国库之内拨调出去的东西,刘宏也是一阵肉疼,那可都是自己的钱粮啊

但是也没办法,受灾的是大汉朝的子民,他是大汉朝的皇帝,能眼睁睁的不管吗?朝中的那些大臣都跪在西宫门口,自己能不管吗?

“诺,如此,老奴就照着陛下说的,去下诏了。”张让说道。

“嗯,去吧,对了,朝中的那些大臣,就麻烦阿父去摆平了。”刘宏说道。

“诺,老奴遵旨。”张让躬了躬身子,应声道。

朝廷最大的动静,就是皇帝下了一纸诏书,免除了受灾百姓的税收。

虽然百姓们没有得到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但是免了税收,也是极大的减轻了百姓的负担,要知道,朝廷的税收,对于百姓们来说,可是一家支出的大头。

其他的,都交给了地方的官府,让地方官员去想办法,朝廷这边儿,简答的一句话,那就是:没钱了。

皇帝的诏书出来,洛阳城大大小小的官员也叹息一声,如此看来,皇帝陛下根本就不怎么上心此事情,诏书拟定好之后,第二天早朝的时候,张让宣读过后,话音落下,皇帝就退朝了。

就这么退朝了,大臣们还憋着一肚子话没说呢。

刘宏就是怕他们把这一肚子话说出来,在朝堂上唠叨得没完没了,让人心烦,所以才不等他们说话,就退朝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杨赐

官员们纷纷叹息,只是面对皇帝,他们也没办法,只是有种深深的无力感,皇帝离开了,有再多的话,也只能憋在肚子里。

退朝之后,百官再门口的小黄门的服侍下穿好鞋子,走出了正殿。

“曹大人,曹大人慢些。”

曹嵩捧着笏板在前头走着,后面的官员赶紧跑上来,与曹嵩凑在了一起。

“杨大人?”曹嵩看身后追上来的人,停下了脚步,目光之中闪过一丝疑惑,他叫住自己,想要干什么?

来人名叫杨赐,现在朝中任光禄大夫,原本杨赐在熹平二年的时候都已经官至司空了,结果才在这个位子上坐了不到半年,便又被贬回了光禄大夫的职位,原因嘛,杨赐这人耿直,在朝堂上就跟跟刘宏硬刚,刘宏不高兴了,就撸了他司空的位子,但是即便是不做司空了,在光禄大夫的位子上,刘宏也是给杨赐加轶了,这是给他的特殊待遇。

由此可见,皇帝还是有些看重杨赐的,毕竟是老师。

让曹嵩疑惑的是,杨赐为何会来主动找自己?

要知道杨赐的出身可不简单,出身弘农杨氏,祖父杨震、父亲杨秉均官至太尉,建宁元年的时候,也就是刘宏刚刚做皇帝的那一年,杨赐就在华光殿侍讲,教授刘宏,所以,杨赐是刘宏的老师。

朝中看不起他们曹家的人有很多,杨家就是其中之一,杨赐也是其中之一。

现在杨赐如此热络的来找自己,事出反常必有妖。

“曹大人,留步。”杨赐追了上来。

杨赐的年纪也不说小了,方才追赶曹嵩,短短的距离,追上来,也是气喘吁吁了。

“不知杨大人有何见教?”曹嵩回过身来,拱手言道。

杨赐也拱了拱手回礼。

“有些事情,想与曹司农谈谈。”杨赐说道:“咱们,边走边聊。”

虽然不知道杨赐找自己是什么事儿,但是曹嵩还是点了点头,应了下来,没必要跟杨赐扯了面皮,毕竟是弘农养家,底蕴比他们曹家要深厚的多,能交好,就没必要去得罪。

这也是曹嵩在朝中的为官之道。

“如今曹大人官居大司农之位,掌管国库钱粮,现在弘农、三辅的百姓都遭了蝗灾,还有顿丘那边,顿丘那边的县令,是令公子吧?”杨赐说道。

“正是犬子。”曹嵩回应道。

“宫里的人说,陛下下旨免除百姓税收,但是,赈灾的事情,需要地方官府去操持,朝廷这边,就不拨调钱粮了,陛下的说法是,国库之中,已经没有钱粮了,再加上今年百姓的税收也指望不上了,在下就是想问问,如今国库之中,真的像陛下说的那样吗?”杨赐问道。

果然,这个杨赐,来找自己,没什么好事,虽然只是问问国库的情况,但是这当中,也是有门道的,而且,杨赐还提到了顿丘县,顿丘县的县令,是曹家的“公子”,说是曹家的公子,但是怎么一回事,曹嵩还不知道吗?那是自家女儿。

但是曹嵩也不担心,知道自家女儿在顿丘的日子过的滋润着呢,前一阵子还从洛阳分两批次买了不少粮食回去,至于钱是从哪儿来的,旁人不知道,曹嵩还能不知道吗?

不是曹家的钱,曹嵩不会心疼,曹嵩也不管。

杨赐找曹嵩问国库的钱粮问题,说起来此事已经是杨赐越职越权了,但是现如今这个节骨眼儿上,杨赐觉得,自己问一问也无妨,毕竟这么多百姓偶读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大汉天下的百姓,不是水灾就是蝗灾,朝廷这边再不作为,百姓们还有活路吗?若是百姓没有活路,势必要生乱。

他杨赐扪心自问,做不到视而不见,也做不到坐视不理。

“杨大人,这国库之中的情况如何,杨大人自己心里有个大概就是了,无需特意过来询问,且这么说吧,不管国库之中情况如何,没有陛下的诏书,在下这里,也不能做什么啊,这点,杨大人应该明白吧?”曹嵩说道。

杨赐点点头,这他自然明白,之所以来找曹嵩询问国库钱粮的问题,他是想知道,国库情况到底如何,若是国库之中钱粮尚且充足,那灾民的事情,他可以再去陛下面前周旋一二,再怎么说,他也是陛下的老师,他若是求陛下仔细处理这件事,或许还能有个转机。

但是曹嵩对于这个问题,却又是踢到了皇帝刘宏的身上,让杨赐也没招儿,大司农掌管国库钱粮,曹嵩的嘴巴这么严实,又抬出了皇帝,杨赐也没话说,方才也提起了曹家的二公子在顿丘县,顿丘县也遭了蝗灾,还以为曹嵩能为自家孩子担心一些呢,但是看曹嵩脸上的表情,似乎一点儿都不担心自己的儿子在顿丘那边有什么问题。

对了,前些日子听说曹满在洛阳城收购了不少粮食,都运去了顿丘,难不成,曹嵩的儿子的底气,就来源于那批粮食?

那些粮食数量是不少,但是对于整个顿丘县的百姓来说,也不够吧?

也正是因为曹满派人在洛阳收购粮食,收购的数量也还不少,因此,动静闹腾的也挺大的,曹嵩没去管,但是洛阳城中也有不少人知道,至于那些粮食是干什么的,他们也没留心。

曹满人傻钱多还不成吗?

若不是人傻钱多,收那么多上了年份的陈粮干什么?

当然,这只能是那个时候的看法。

但是现在看来,这个曹满收的那些陈粮,现在真的能派上大用场,这么看来的话,曹家的那个小子,还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关于曹满,杨赐也知道一些事情,比如到了顿丘上任,两个月的时间,就将顿丘当地不检点的官员大户给清理了,现在的顿丘,要多干净有多干净,再就是四五月份的时候,顿丘大旱,曹满下令顿丘百姓开渠引水的事儿,因为顿丘县的那条水渠的引流,百姓所遭受的水灾,也提前解决了一部分。

第一百一十三章:令人期待

曹满这个顿丘令,在顿丘的百姓心中,威望足够,如今顿丘又遭了蝗灾,曹满手上又有一批粮食,若是运用得当,可以预想的到,这次蝗灾过去,曹满在顿丘的声望,会再上一个台阶,或者说,不仅仅是在顿丘的名望会如此,在朝中的声望,也会如此。

曹嵩是个会做人的人,也是个会做官的人,借着这个机会,难免曹嵩不会为他的儿子活动一番。

这样一来,曹满的仕途,必定会通畅无比,虽然先前在洛阳城,曹操与蹇硕有了嫌隙,但是曹操已经死了,这个仇也都已经过去了,蹇硕若是聪明,就不会再针对曹家去做什么,再去针对曹家的话,朝中的大臣们,因为去世了的曹操的名声,也势必不会答应,因为若是蹇硕因为私仇报复曹家,那无疑就是打他们这些大臣的脸面,当初可是他们这些大臣上书皇帝,关于曹操的死,斥责了那些别有用心的人,说白了就是针对宦官。所以,曹满作为曹家的次子,在仕途上,还是可以期待的。

要说这曹家,也真是好运气,原本有个千里驹的长子曹操,但是不幸曹操在上任顿丘县的路上死在了宦官的阴谋之下,原本以为曹家后继无力了,也就这么回事儿了,哪儿成想,次子曹满,竟然崛起的如此强势。

虽然去了顿丘才仅仅半年的时间,但是在顿丘的手段,却是让人不得不竖大拇指。

在万人眼中看来,的确是这样,但是在曹嵩心里,自家是怎么回事,自己知道,现在曹嵩心里隐隐约约的有点儿害怕,曹满的声势越大,他就越担心,担心万一不小心,曹满的身份被暴露了,曹家怎么办?当初的无奈之举,本来就是一招险棋,没想到自己的女儿,做了顿丘令,展现出来的才华,丝毫不比儿子差,甚至比儿子还要沉稳。

当初曹满在顿丘县查抄了王福的家产,该给朝廷上的税也都上了,该打点到的,也都打点了,至于打点了谁,除却曹节,还能有谁?

相比于其他宦官来说,打点曹节,对曹家是最为有利的,一来,曹节是宫中的老人了,是看着刘宏长大的太监,虽然风头不如张让等人强劲,但是在皇帝刘宏面前,还是有一定的话语权的,曹节说出的话,即便是张让反对,刘宏要好好思量一翻,毕竟当年刘宏刚刚上位的时候,是曹节王甫一干人等拼死护着他,除去了窦武陈藩等人,若是没有曹节王甫,刘宏的这个皇帝的宝座,谁知道能坐到什么时候?

虽然是各取所需,但是确是实实在在的一条船上的人,刘宏也不会过河拆桥卸磨杀驴。

再者,就要看曹节与曹家的渊源了,曹家与曹节之间,因为曹腾的关系,还算是比较熟络,有这么一分情分在当中,所以,曹满在王澈的示意下,暗中与曹节是有来往联络的。

曹节现在的身体大不如从前,估计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曹家因为曹腾而被朝中大臣所病垢,但是现在,一切都转到了暗中,明面上没有再与宦官有来往,曹家的名声也以为曹操和曹满而逐渐的开始回正,但是暗地里与曹节来往,曹家和曹满这边却是还能够得到实质性的好处。

一切都是在不言、不能见光的情况下进行的。

别说是曹家了,就说洛阳城中的其他官员,有一部分人,也在与宦官暗中来往,因为他们没有靠山,只能在世家和宦官之间,左右逢源,但是他们的名声为什么就没有像曹家这般‘不堪’呢?因为他们一切作为,都没有摆在明面上。

曹家之所以摆在了明面上,因为曹家的第一代发家人曹腾,他就是宦官。

现在的曹满,对于整个大汉朝廷来说,弱小、无助、还可怜,王澈自然要想尽一切办法帮着曹满铺路。

但是曹满的政绩越来越好,却是换来老父亲曹嵩的担忧。

若是不显山不露水的混混日子还好,等到曹彬长大一些,曹家由曹彬出面牵头下一代的事情就好,但是现在的曹满,势头有些猛了。

“前一阵子听说顿丘那边令公子在洛阳城置办了一大批粮食,都运回了顿丘,现如今看来,令公子的目光放的很长远啊,似是知道顿丘要遭殃似的,朝廷让地方官府自己想办法,有了那一批粮食,令公子就能很好的解决顿丘县的问题,接下来的事,倒是让人期待啊。”杨赐笑道。

曹嵩笑道:“哪儿事什么目光放的长远,顿丘县在遭遇蝗灾之前,还有一场大旱,他收粮食,估计是要应对那场干旱过后的麻烦事,但是没想到,恰巧又来了蝗灾,说起来这顿丘县,今年也是多事之年呐,小儿在顿丘,也是不求又功,但求无错。”

杨赐的话,明面上是说曹满手里有粮,心里不慌,但是暗地里也是在讽刺曹嵩,只要顾好自家的人自家的事儿,别的就可以不上心了?

不管曹嵩是否听出了杨赐的的话里有话,他的回应,也是滴水不漏无懈可击。

朝廷国库的情况,的确不是能够随意透漏的,国库,那可是大汉朝的底气,若是泄露出去,那就是他这个大司农的不称职,这个官,还想不想做了?即便是杨赐来问,那也不成。

原本这件事儿就是杨赐给出的难题,这不是赤果果的为难曹嵩吗?

皇帝下诏书免了百姓的秋税,国库没了收入,地方官府也没了收入,而且地方官府还要管着救灾的事儿,朝廷也不给拨调钱粮,地方官府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不是所有的官员都像曹满这么敢做事儿,直接杀大户的。

曹满杀王福,是因为王福在顿丘所作所为,必须杀,不杀曹满就无法上位,别的地方的官府呢?若是主事的世家大族出身的人还好,地方豪强要畏惧他们是三分,若是一些小门小户的人家出身,怕是还要依仗地方上的大族世家呢,更别说去对付他们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换粮

曹满有额外的收入来在顿丘县大刀阔斧的做事,买粮食,救济百姓,但是其他地方的官府没这能耐,总不能自己掏腰包去办这事儿吧?所以,诏书一下,除却顿丘县这边的官员,其余的地方官员,都是头疼的很。

顿丘县,百姓们一整天的功夫,捕捉了蝗虫,装进了麻袋之中,带回了家里,官府的人说了蝗虫晒干了,一斤尸体,一斤粮食,还要将这些蝗虫给弄死才可以。

六月的太阳,也足够炙热,蝗虫带回家里,沸水煮了,而后晾在了自家的院子离,家里留一个人,照看着院子里晒着的蝗虫尸体,这可都是能换粮食的。

蝗虫被水这么一煮,倒是能闻到肉香,蝗虫虽然小,肉小,但是架不住数量多啊,虽然煮出来的蝗虫的味道很好闻,但是看看那青色恐怖的养子,谁也下不去嘴。

花了两三天的功夫,院子里的蝗虫尸体都被晒干之后,百姓们便都将其收揽起来,装进了布袋之中,带去了官府。

蝗灾爆发的第三天,官府门口就聚集了百姓,开始向官府兑换粮食了,来的大多都是妇人或者是半大孩子,家里能动弹的,大多都在田间捕捉“粮食”呢。

县衙的前院儿也都摆上了桌案和工具,旁边便是一杆大称,这就是一杆大的天平,这是王澈吩咐人去做的,百姓来兑换粮食,无须称的那么自吸,粮食本来就是准备着救灾的,现在让百姓通过自己的‘劳动’来兑换粮食,就不必这么斤斤计较了,百姓们将蝗虫带过来之后,都倒进称的一边儿的竹片儿篮子里,另外一边儿放上百姓带来的麻袋,县衙的差役就网麻袋离装粮食,什么时候两边儿的重量一样了,什么时候停下,百姓们直接拿着粮食走人就是了。

县衙这边前院儿,有十多个差役,分成了五组,帮着百姓把蝗虫换成粮食,这些粮食,都是从县衙的粮仓里拿出来的,也都是曹满出钱从洛阳城购买来的。

都是些陈粮,数量多,而且还便宜,百姓们见到粮食的时候,闻了闻粮食的味道,也看出了是陈粮,但是没人在意,这回儿哪儿有什么新粮食,最新的粮食,也都是去年的,今年根本没收成,而且,陈粮也是粮,又没腐烂,保存的也不错,能吃,这年头,能填饱了肚子就已经很不错了,县衙这边,肯让那些遍地都是的蝗虫给他们换粮食,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官府是什么样,百姓们怎么会不知道,这么多年,王福在顿丘县作威作福,顿丘县县衙形同虚设,哪儿来的什么粮食,这些粮食,都是曹县令想办法弄来的。

“真的是粮食啊。”百姓将粮食拿到手之后,一双手,颤颤巍巍的捧着粮食,脸上尽是激动。

“当然,曹县令说一不二,说给大家伙儿兑换粮食,绝对不会食言。”县衙的差役笑道。

能在顿丘县县衙当差的,都是顿丘县本地人,与顿丘县的百姓也是熟络,百姓们也认得,这不是谁谁家的小子嘛

原先顿丘县县衙这边的名声可不怎么好,家里有儿子在县衙当差的,也不干出去张扬,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家里有孩子在县衙当差,那可是相当有脸面的一件事儿,那可是跟在曹县令和王主簿身边呢,为顿丘县百姓做实事,做好事,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呵,孙家小子,现在神气了啊。”一边儿一四十来岁的汉子看着差役笑道:“还没娶媳妇儿吧?”

差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的确,他自己现在还是光棍儿单身汉一个呢,先前县衙的名声实在是太差了,没有姑娘家愿意跟自己,再加上家里也不富裕,亲事也就一直没个着落,虽然是在县衙混口饭吃,但是家里连媒婆都不上门。

“叔,这事儿咱们今儿个不聊,侄儿还是先给您换粮食吧。”差役笑道。

“好,今儿个不说,等过了这阵子,让你婶子给你物色个好姑娘,小伙子,好好干。”中年汉子说着,从身后的板车上开始往下卸麻袋,麻袋里装着的,都是晒干了的蝗虫。

这汉子是最早响应官府的号召,到田里捕捉蝗虫的人,虽然家里也有老人觉得捕杀蝗虫不好,但是这汉子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家里上有老下有小,一大家子好几张嘴等着吃饭,都指望着地里的粮食呢,现在蝗虫来了,跟他们抢粮食,这不是要了他们一大家子命吗?既然这些蝗虫不给他们活路,那他也就不让地里的那些蝗虫活。

男人都是有血性的,到了这个节骨眼儿上,谁还管蝗虫是不是蝗神派来惩罚他们的,即便真的是,不让他的家人有活路,神站在地里,他也要一斧头把神给活劈了,逆来顺受是死,放手一搏是死,他作为家里的男人,顶梁柱,没点儿血性可还行?

也正是这男子果决,他带来的蝗虫,也是最多的,板车上,有六七麻袋呢。

差役很是利索的帮着一起把蝗虫都卸下来,倒进了篮子离,为他兑换粮食,好一阵,才忙活完,男子的板车上,也多了两麻袋多的粮食。

这些粮食,对于一大家子来说,虽然也能坚持上一段时间,但是也不算足够,但是总比一点儿都没有要好的多,将粮食换到手,这汉子的脸上,止不住的笑意,让周围的人一阵羡慕。

真的换到了这么多的粮食早知道,自己家也早些去田里捕杀蝗虫了,还能多换一些粮食。

县衙的里的粮食,源源不断的从粮仓里往外运,这样数量的粮食,也让百姓们心里稍微放心一些了,看来县衙这边,粮食的储备,还算是充足的。

这个时候,王澈也从前厅走了出来,来看看百姓们兑换粮食的场面,这主意是他出的,他肯定是要过来看一看的。

看到百姓们兑换到粮食之后脸上的笑意,王澈也放心下来,看来陈粮这东西,对于百姓来说,完全没有影响。

第一百一十五章:百姓吃饱,便是天下

百姓想要的是活命,百姓吃饱,就是天下!

看着眼前的这些浑身朴素的百姓,王澈觉得,自己能为他们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何尝不是一种福分,何尝不是为自己积德?他们,眼前的这些朴实的百姓,是全天下最善良,最勤恳的百信,是朝廷,负了他们!

刘汉家天下,曾经给过他们衣食充足的生活,比如百年前的文景之治,但是后来,朝廷逐渐的变了味道,虽然有光武中兴,但是现在的大汉朝,本就是老鹿蹒跚,但是皇帝缺仍旧骑着这头鹿,肆无忌惮。

眼前的场面很稳,也无须县衙再派人维持秩序,当初第一次再县衙有差役维持过秩序之后,再往后,百姓们到县衙这边,也知道规矩了,因此,先到先来,后来的排队,都安安稳稳老老实实的,不会逾越。

谁说百姓们素质不好?或许只是后世某些时候,变了质罢了。

典韦跟在王澈身后,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对自家主公也是越来越佩服了,原本旱灾,水灾,一但遇上,那肯定是会死人的,可是在自家主公和曹大人的安排下,顿丘没有因为这两样灾害而饿死一个人!

这就是能耐!典韦也越发的觉得,自己当初,是选对了人,跟对了人!

王澈走到称面前,看着差役给百姓兑换粮食,对着差役说道:“乡亲们来兑换粮食,无须太过较真,多一点儿就多一点儿,无妨。”

“诺。”差役应声道。

一边儿的百姓听到王澈的话,更是感激。

“顿丘县的百姓能在这大灾之年还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有个活路,都是主簿大人和曹大人的功劳啊,我们再此,多谢大人们了。”眼前的老妇人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就要跪倒在地。

老妇人这么一说,她身后的百姓纷纷附和,要向王澈行礼,表示感谢,王澈哪儿能让这老妇人给自己下跪,连忙将人扶起。

“婆婆无需如此,官府的官员,为百姓做事,这是应该的,我们吃的朝廷俸禄,乃是百姓上税,供养我们这些官员,吃这一口饭,就要做该做的事情。”王澈说道:“大家都起来吧,大灾之年,大家有口饭吃也不容易,官府这边,自然也要尽自己所能,让乡亲们都能好好活下去,不受那饥荒之苦,说起来,先前顿丘县干旱,原本以为,因为干旱,地里的粮食收成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因此,曹县令才决定出资,去购买这些粮食,虽然都是陈粮,但是至少不会让大家饿死,但是水渠一通,干旱自然也就解决了,没成想又来了蝗灾,虽然如此,但是咱们手里有粮,也是老天爷不忍见咱们饿死,所以,乡亲们,外头的蝗虫,咱们要继续抓!抓了,继续来换粮食!”

“好!听王主簿的!”

“就是,只要咱们手脚勤快,曹县令和王主簿,就不会让咱们饿死。”

王澈此言一出,百姓们纷纷应和。

听到外面的动静,曹满也走了出来,众人见到曹满,也是纷纷拱手行礼问候。

曹满冲着众人点了点头,示意无需理会她,继续该干嘛干嘛,现在最为宝贵的,就是时间了,早些办完该办的事儿,接着回去抓蝗虫去。

蝗虫这玩意儿,实在是太多了,虽然经过这两天的抓捕,地里的蝗虫数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可是不代表蝗虫已经抓干净了,地里剩下的那些蝗虫不抓干净,庄稼依旧保不住。

“诸位乡亲放心,县衙这边的粮食,只要你们捕杀了蝗虫,带着晒干的蝗虫的尸体,有多少就给你们换多少,无需担心县衙这边粮食的问题,还有一批粮食,正在从洛阳运送到这边来,断然不会让诸位乡亲饿死。”曹满说道:“如今蝗灾才刚刚过去两天,外面的蝗虫虽然经过诸位的大规模捕杀,但是仍旧还有不少,零零散散的,往后想大量的捕捉,就需要诸位乡亲们多琢磨琢磨,怎么抓,才更快。”

“曹县令放心,蝗虫的事情,关乎到我们这些庄户的生计,既然县衙给了办法出来,给我们指出了一条明路,那接下来,就是要看我们自己了,县衙不可能什么都帮着我们做,这些我们都明白。”一汉子说道。

“是啊,曹大人和王主簿为我们做的已经够多了。”

县衙这边做的,百姓都看在心里,感激在心里,不管是先前开水渠也好,还是如今县衙组织他们捕捉蝗虫也好,哪一样不是县衙出谋划策,还顺便出人出力?

顿丘县这么多百姓,到县衙这边兑换粮食,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县衙的人不也什么都没说,干脆利索的给换粮食吗?

要知道以往的县衙,就是个摆设,哪儿有这么大的能耐,现在县衙所做的,估计大多都是人家曹县令和王主簿自掏腰包了。

百姓知道县衙穷,但是他们想象不到王福有多富裕,曹满杀一个王福,能够解决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王福死后,县衙这边分给百姓的,也不过是些钱财而已,粮食,还都在粮仓里头呢。

王福在顿丘县搜刮百姓搜刮了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粮食的数量,是相当的多,整个王家大宅是消耗不了这么多粮食的,一时半会儿又卖不出去,就只能屯在粮仓里,到最后,便宜曹满了。

也不能说是便宜曹满了,取之于民,还之于民,只不过中间多了个曹满。

曹满从中得到的好处,是不能用钱粮来衡量的。

百姓很淳朴,想不到官场里的门道,也想象不到,王福是富的有多流油,这么多年从他们身上搜刮的,积攒下来的东西,有多么惊人。

同时,一个小小的王福的财产就如此,那些世家大族呢?每每想起这些,王澈的心里,总是有些不一样的滋味儿,也难怪张角要反,也难怪张角一扯大旗,就有这么多人追随他,天下九成九的财富,都掌握在那不足一成人的手中,剩下的九成人,日子没法儿过,不反等死吗?

第一百一十六章:天使

前院儿之中,百姓仍旧在拿着晒干的蝗虫尸体从差役手上换粮食,王澈和曹满先回了大厅。

“照这么下去,咱们县衙的粮仓能支持多长时间?”曹满问道。

“又没看账本是吧?”王澈笑道:“放心吧,一斤晒干了的蝗虫尸体换一斤粮食,若是能将咱们手里的粮食都换完了,把整个顿丘县的蝗虫一只不落的都抓来,也够呛,今天这是第一拨来换粮食的,数量多一些,往后,百姓们带来的蝗虫,也只会越来越少。”

蝗灾一起,天上地下,密密麻麻的都是蝗虫,别说用网子了,随手一捞,就能抓住一两只,这个时候用网子捕杀蝗虫,是最容易的时候,也是抓到的蝗虫的数量最多的时候,抓的人多了,蝗虫的数量越来越少,密度也越来越少,比如说,刚刚起蝗灾的时候,一网子下去,能抓百十只蝗虫,但是经过这两三天百姓的抓捕,现在到田地里,一网子下去,能抓个十几只就已经很不错了。

所以,蝗虫聚集的密度会越来越小,抓起来也越来越不容易,数量肯定不会比现在多。

而且还有一门学问就是县衙这边,收的是晒干了的蝗虫尸体,晒干之后,一斤有多少只?没人去数,但肯定比新鲜的要多出不止一倍来。

王澈是不会让县衙这边吃亏的。

县衙这边用粮食与百姓换蝗虫,不吃亏,因为钱财粮食本就不是他们自掏腰包,而百姓用蝗虫尸体将粮食换回去,也不吃亏,这是双赢的局面。

经过百姓们的努力,现在地里的庄稼虽然损失惨重,但也不是一点儿都捞不着,这才是让曹满比较欣慰的,至少,他们如此召集百姓的做法,并不是错的,而且,还看到了成效。

朝廷的天使带着皇帝的诏书到地方上去,顿丘县这边自然也接到了朝廷的诏书。

“主公,先生,朝廷的天使到了。”夏侯渊跑进县衙的大厅之中说道。

“天使?”王澈一愣,随后想起来,也是,顿丘这边发生了蝗灾,朝廷的诏书,肯定也有他们一份。

只是,若是等着朝廷的诏书行事,地里的庄稼早就全完了,百姓就等着饿死了。

“快,准备准备,迎接天使。”曹满从桌案后头站起来说道。

“诺。”夏侯渊应声,刚要往外跑,却是被王澈给叫住了。

“慢着。”王澈出言道。

“先生,还有何事?”夏侯渊看着王澈问道。

“前院儿这边,迎接天使的事儿,交给我和小满,你去后头库房里面,准备些值钱的东西。”王澈笑道:“天使来一趟可不容易,来了,还要回去呢。”

王澈让夏侯渊准备东西,自然是给天使准备的,天使带着皇帝的诏令到县衙这边,宣布完诏令之后,人家可是还要回洛阳呢,总不能让人空手回去,礼多人不怪,天使宣布完诏书回洛阳,还要到天子面前交差呢,曹满在顿丘这边如何,就看天使如何在皇帝面前言说了。

所以,接待天使,比接受诏令要重要的多。

曹满听到王澈的话,也点点头:“阿澈说的不错,妙才,去后院儿准备去吧。”

“诺。”夏侯渊应声道。

两人想要干什么,夏侯渊也明白,贿赂天使嘛,正常,正常。

“多准备一些,没错的。”王澈叮嘱道。

夏侯渊去后院儿准备去了,曹满和王澈则是走出前厅,到门口去迎接天使,虽然天使的品轶可能还没有曹满高,但是宰相门下三品官的道理,王澈还是知道的。

蹇硕品轶六百,现在的曹满呢?品轶千石,比蹇硕还要高四百呢?能一样吗?

他们不一样。

站在县衙门口,远远的就看着马车朝着这边来,看这马车的样式,应该就是从洛阳来的天使了,因为这顿丘县,没有多少大户能拥有这样的马车,有这样式的马车的人,已经死了。

马车稳稳的停在了县衙的大门口,马车的前后,有六名浑身披盔贯甲的骑卒,护着马车。

马车停下之后,马车上的人下了马车,王澈这才看到所谓的天使的真容。

是个宦官。

也是,皇帝身边,大多都是宦官,能代表天子来这么远的地方宣布诏令的,八成也是宦官。

宦官好啊,宦官好糊弄,给钱就行,若是来个什么官员,可比宦官要麻烦多了。

“这位可是曹县令?”宦官下了马车,来到曹满和王澈面前问道,目光看向了曹满,他也是看着衣着打扮来认人的。

“正是,天使辛苦,里面请。”曹满笑意盈盈的将这宦官请进了县衙之中,带着他往大厅走去。

王澈则是留在了外头,着手安排随着天使一起来的那些个护卫,他们远道而来,肯定不会今天宣布完诏令之后立马就动身回洛阳,总得在顿丘县这边歇息一两天,再回去,立马就回去,风尘仆仆的来回,天使那身娇肉贵的可受不了。

带着诏书的宦官见曹满对自己的态度如此,心中大为满意,所以,在对上曹满,他也是好声好气的。

这个曹家的二公子,之前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在洛阳的时候,连他的名头都未曾听说过,没想到,与他那个名气甚大的兄长相比较起来,不遑多让啊,这曹家,还真是出人才。

“天使辛苦,曹某先让下头的人准备一番,天使舟车劳顿,想来在路上也没吃好喝好吧,来到这顿丘县,也让曹某尽一番地主之谊。”曹满笑道。

从洛阳到顿丘,经历过一些事,曹满在应对朝廷的人方面,也是越来越圆滑了,甚至比她老爹曹嵩,也差不到哪儿去。

朝廷的人嘛,在自己还不够强大的时候,多哄着点儿就是了,对自己有好处,何必要跟他们硬生生的对着干呢?

第一百一十七章:打点

“曹大人客气了,咱家奉天子令,到这顿丘县来宣布天子诏书,怎么也得先尽着正事儿来不是。”宦官说道:“曹大人,接诏书吧。”

曹满闻言,脸上颜色一正,整理还自己的衣袍,就要跪迎天子诏书,刚要跪下去的时候,却是被站在对面儿的宦官给扶住了。

“曹大人,无需如此,这厅中也没有外人。”宦官笑道。

这天高皇帝远的,迎奉天子诏书,曹满跪不跪,没人看,所以那一套客套繁琐的礼仪,就无需遵从了,这宦官也是怕麻烦,没人看,弄那些虚头巴脑的干嘛。

“这”曹满还想要说什么,宦官伸手拉住曹满的衣袖,笑着摇了摇头。

曹满也明白了这宦官的意思,笑了笑,将这宦官请到了上座,而后吩咐人去准备酒席。

“天使且稍侯,咱们一会儿开席,另外,在下还让下面的人为天使准备了一些小礼物,是在下对天使舟车劳顿到这边来的一点小小的心意,天使不要嫌弃,还请笑纳。”曹满笑道。

宦官听曹满的话,心中暗道,这曹满挺上道的,至少比他那个大哥曹操要强。

宦官脸上的笑容也是越发的灿烂了,从袖中拿出了天子诏书,递给了曹满。

“曹大人,天子诏书在此,您自己看吧。”

曹满双手接过天子的诏书,打开来看,所谓的天子诏书,是写在一块四方绢布上的,加盖了传国玉玺。

曹满看着最后那“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字,耀眼,耀眼的讽刺。

既然皇帝顺受天命,坐了天下,当了万民之主,那就应该使黎民长寿,国运昌盛。

但是这诏书上写的是什么?

大概意思是,朝廷不收受灾百姓的税了,但是百姓受灾,官府自己想办法赈济,朝廷要钱没钱,要粮没粮,一切,你们自己想办法。

也好在顿丘县这边,用不着朝廷帮忙想办法,准备的充足,不然得死多少百姓,先是干旱又是蝗灾的。

曹满将手上的天子诏书递给了王澈,王澈接过来,看了看,原本王澈对朝廷还有那么一丝丝的希望来着,看了诏书之后,连那最后的一丝希望也没了。

这一丝的希望还是因为去年发大水,朝廷还给灾民拨调了粮食呢,今年就彻底没了,国库一斗粮食都不给。

“看来,这日子,还真是难过了一些呐。”王澈感慨道。

宦官听到王澈的声音,看向曹满,问道:“不知这位是”

“天使大人,这是我府上的人,现在帮着我打理顿丘这边的事务,是县衙的主簿,王澈。”

“王澈拜见天使大人。”王澈收了诏书,对着宦官拱手行礼。

“哦,原来是王主簿。”宦官点了点头。

这地方上的日子难过,宦官也知道,毕竟,受了灾,朝廷不给粮食,全靠着地方上的官府自己想办法,能不难过吗?要是饿死了百姓,说不定朝廷还要追究地方官员的过错,以当今天子的那颗“商人的心”,能就这么放过吗?绝对不会,这可是个捞钱的好机会啊。

这王主簿看到天子诏令之后如此说,也是正常,要是这俩年轻人,看了诏令,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这才是奇事呢。

洛阳来的宦官哪儿知道顿丘这边一切事情人家都给安排的明明白白,心里还在为这两个年轻人默哀呢,这曹满才到顿丘县上任半年,虽然先前听说水渠的事儿办的挺不错的,朝中的大臣们也对这个曹满颇有赞誉,但是蝗灾的事儿,曹满能有什么办法儿?

一路上来到这县衙,田里的庄家是一点儿都没见着,估计也是给蝗虫吃完了,蝗虫吃完了,自然也就挪窝了。

只能说这宦官来的晚了些,外头的蝗虫,大多早就被百姓们搜捕一空了,已经到了带着工具出门一天,也抓不着个半斤蝗虫的地步了,至于地里的庄稼都没了,蝗虫吃了一大部分不假,剩下的,虽然没有完全成熟,但是百姓们都将粮食提前给收了,所以现在地里空着呢。

现在离着中午吃饭的时间还有一会儿的功夫,而且厨房那边,饭菜也要准备一会儿,曹满和王澈再次在前厅见到夏侯渊的时候,便知道后院儿那边,夏侯渊都已经准备好了,所以,他们打算先带着这宦官去后院儿看看他们给他准备的礼物。

曹满能否在这顿丘安安稳稳做她的县令,可就要看宦官回到洛阳之后在皇帝面前是怎么个说辞了。

现在曹满倒是没有升官儿的想法,但是至少现在这个县令的位子不能丢,曹家的二代,现在也不过就只有曹满这一个门面而已。

而且,曹满自己心里还有些别的盘算,所以说,现在她的这个位子,还不能丢。

至少不能因为没有打点好洛阳来的天使而丢了这个官位,得不偿失。

曹满在说给准备礼物之后,宦官心里也在盘算着,这曹满到底能拿出什么好东西来,心里一直有个期待呢,因此,曹满说酒席要先准备着,先去后院儿看礼物,宦官心中一喜,心中暗夸曹满是个会办事儿的。

人有七情六欲,宦官不是个全乎人,因此,他们对女人的追求,也远远没有对金钱和权利那般热烈,能让他们打心眼儿里高兴的,除了钱,就是权。

权,那只有皇帝能给,但是钱不一样啊,这不这位顿丘县令,就很识相嘛。

夏侯渊在曹满和王澈的示意下,还真准备了不少东西,反正县衙的库房东西多,也不是自家出的,往外掏也不心疼,所以,夏侯渊给这天使,准备的可是一份厚礼。

宦官跟着曹满和王澈到了后院儿,看到后院儿那大大小小的箱子,顿时间眉开眼笑。

“曹县令,客气不是。”

“天使辛苦,这是应该的。”曹满笑道:“一会儿我让县衙的差役,都给您搬到马车上去,等天使什么时候想回洛阳了,直接带走就是。”

宦官看向后院儿的这些箱子,眼神之中,尽是贪婪。

第一百一十八章:因果

站在宦官身后的曹满和王澈,相视一笑,打点好洛阳来的天使,这关就算是过去了,有这么多钱财开路,等这宦官回去了之后,必然不会在天子面前说他们半点儿不是。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这宦官在顿丘县府衙,又是吃又是拿的,回去之后还不说人话,那他别说是在人前混不下,就是在宦官当中,也混不下去,宦官之间也有他们自己的规矩。

拿钱不办事儿,谁还敢找他们?若是真这样,不就自己把自己孤立死了吗?曹节张让之流,在皇帝面前有何等的地位?不也是收了曹家的钱就要老老实实的给曹家办事儿吗?不办事儿,没人给送钱啊。

“曹县令,真是大方啊。”那宦官笑道。

曹满也笑了笑:“天使大人舟车劳顿的辛苦,曹某若是不好好表示表示,那成什么了?前头的酒席准备的也差不多了,天使大人,请。”

“好好好。”宦官自从见了曹满给他准备的东西之后,脸上的笑意就一直没有退下去。

只要这宦官高兴,那就好,虽然损失了钱财,但是至少有了门路,往后让人在洛阳城打听打听这宦官,看看是否能进一步的收买收买,到时候,他们在宫中,也能有条线,不至于目不聪耳不明的。

只要有钱,天机阁的手,完全可以伸到洛阳皇宫之中去。

王澈陪同在曹满的身后,与曹满一起,陪着这宦官,前厅之中,酒席已经准备妥当,众人也都落了坐。

曹满作为主人家,自然是要坐在上首的,那官宦便坐在了曹满的左下首,王澈坐在了宦官的对面。

“天使大人,这顿丘县也不富裕,没什么好东西,粗茶淡饭,还望天使大人海涵,等有朝一日,曹某回了洛阳,再在洛阳,好好的宴请天使大人一番。”曹满笑道。

“好说好说,咱家此行到顿丘,见到曹县令,曹县令如此年轻有为,相信以曹县令的能力,很快就会回到洛阳去的。”宦官笑道。

曹满人还年轻,本身就很会办事儿,再加上朝中还有个曹嵩,明眼人一看,曹满就是个有大前途的年轻人,这宦官,也是想与曹家交好。

曹家在大臣之间的名声不咋地,不就是因为曹腾的缘故吗?曹腾是什么人?与他们一样,是个宦官,这样说起来,曹家与宦官之间,应该是亲近的,曹家在洛阳城之中,怎么说也算是半个大家族,作为宦官,背后的大树自然是越多越好。

如今他来到顿丘,曹满对他表现出善意,那他也要借坡下驴,两者之间,有来有往,这才是交情。

应付这宦官,一直到了半下午的功夫,原本以为这宦官要在县衙住上一晚上,结果当天傍晚,宦官就说要回洛阳。

曹满和王澈这才把人送走。

这来了也就大半天的功夫,连住都不住,估计也是被曹满砸下去的那些钱财给惊呆了吧,想要赶紧带着这些东西回洛阳,回到洛阳,有的是功夫享受,在这顿丘,有什么?

什么都没有。

在顿丘县曹满的手里捞到这么多东西,连宦官自己都是始料未及的,顿丘县先是干旱又是蝗灾,宦官觉得,顿丘县指不定得穷成什么样儿呢,结果来了一看,顿丘县穷是穷,但是在这个顿丘县令不穷啊,不但不穷,而且还很上道。

把这宦官送走,曹满也能松一口气了。

“打发这宦官,还是挺简单的。”王澈笑道。

曹满没好气的看了王澈一眼:“是挺简单的,也不看看给他准备了多少东西,要我说,宦官的口这么刁,都是咱们这样的官员给养出来的。”

“是是是,曹大人说的是。”王澈无奈笑道:“好在这一关是安安稳稳的过去了,他回到洛阳之后,不会在天子面前说你什么坏话,这钱花的也值当了,得,先进去再说吧,站在这大门口,怪热的。”

曹满叹息一声,随后和王澈一同,回到了县衙之中,两人看着前厅之中酒席的狼藉,皆是无奈一笑,找了个干净地方,坐了下来,顺带着吩咐县衙的下人将东西都给收拾干净了。

好家伙,这酒席,跟龙卷风刮过似的,这宦官在路上是遭了多少罪,没吃饱还是怎么着。

“看了天子诏书,有何感想啊?”王澈笑问道。

“不敢想啊。”曹满无奈道:“原本以为朝廷多多少少会管管,没想到,钱粮什么的,一点儿没有,让地方官府自己想办法,这能相出什么办法来?好在咱们这边是有准备的,弘农三辅那边的百姓,怕是不好过了。”

“当初刚来顿丘县的时候,咱们比他们还不好过呢,各有各的心思,各有各的手段罢了。”王澈说道:“百姓值得同情,弘农三辅的那些官员倒是不值得同情,如今大汉朝各地,像王福这样的乡绅遍地都是,他们那些做官员的,想要自保,一直与他们虚与委蛇,一直不敢对这样的人下手,任凭他们祸害百姓,到头来遇到点儿事儿了,官府还要求着他们出钱出粮,这不是自找的吗?像咱们这样,直接按照大汉的律法,把人拿下,家产一查抄,什么都有了。”

说白了,就是官员不敢与当地的乡绅对着干,哪怕那些乡绅在地方上违法乱纪祸害百姓,他们为求自保,为了国好自己的日子,还是不敢对他们动手,不但不敢动手,像现在这样的大灾之年,那些官员还得低三下四的求着那些乡绅,让他们出钱出粮,救济百姓。

现在更有意思了,朝廷不拨调钱粮,让地方官府的官员自己想办法,那些官员更得弯腰求着人家了,不然百姓就得挨饥荒,要么直接饿死,这么生出别的乱子来,一旦百姓暴动,官府镇压不力,那他们头顶上的官帽,可就保不住了。

都这样了,不求人,他们还能有别的招数吗?

现如今的低三下四求人,都是之前为官不作为所种下的因,得了这样的果。

第一百一十九章:厚积薄发

“要是全天下的官员都能这么做的话,大汉朝也不至于糜烂至此。”曹满笑道:“而且,咱们在顿丘,遇上这王福,这种事儿,也是可遇不可求,谁让王福没什么大靠山,就靠着打点洛阳的宦官过日子呢。”

而且,他打点的还是蹇硕,既然是蹇硕的羽翼,那就是她曹满的半个仇人,即便是王福没那么多烂事儿在身上,曹满也不会放过他,要知道,曹满刚刚到顿丘来的时候,那可是带着曹操的棺柩来的,那可是新仇,曹满的一肚子怒火还没地儿发呢,就撞上个王福。

虽然如此,但是王福也不是说动就能动,这不曹满和王澈也是在王福面前装了俩月的孙子嘛。

“不过,好在现在一切都过去了,顿丘这边的百姓,没挨饿,家里也有了粮食,而且还不用交税,怎么着,平日里多勤快勤快,这一年也能对付过去。”王澈说道。

蝗灾这事儿算是过去了,两人也能松一口气了,现在顿丘县百姓的家里,虽然粮食不多,但是不至于挨饿,还有先前官府给他们发的铜钱,肯定能对付不少时候,官府能做的也都做了,剩下的,他们操心也没用。

这一切,还真是多亏了王福。

“是啊,心里头悬着的这块巨石,总算是落了地,有了着落了。”曹满说道。

这几天她也是食不知味,寝不能昧,操心着顿丘县的事儿。

不过,现在虽然事情过去了,官府这边粮仓里的粮食也都被百姓兑换去了,但是换回来的是什么?满满的两个粮仓的蝗虫尸体,官府要这玩意儿有什么用?

“阿澈,粮仓里的那些蝗虫尸体,你打算怎么办?”曹满看着王澈问道。

当初王澈说,蝗虫能吃,若是百姓真的陷入了饥荒,那就只能让百姓吃蝗虫了,但是后来要百姓捕捉蝗虫,为了让他们出工出力,所以县衙这边有了蝗虫尸体兑换粮食的法子,百姓有了粮食,也就不用去吃蝗虫了。

现在好了,蝗虫尸体都在官衙的粮仓里堆着呢,怎么处理?难不成还真让人吃不成?谁能下的去嘴!

“留着啊,那是好东西。”王澈依旧坚持着他的理论:“现在用不着,但是不代表以后用不着啊。”

蝗虫这东西,高蛋白,营养价值跟肉没差到哪儿去,这东汉末年,世道这么乱,往后是要起刀兵的,起了刀兵,养军队,训练士兵,训练期间士兵的消耗,用什么给士兵来补充营养?真拿肉去给人吃啊,能吃的起吗?不吃肉,整天窝头野菜,哪儿有力气提刀打仗?哪儿有力气训练?

蝗虫不就是个很好的替代?

这年头的士卒身体素质无需多疑,只要营养跟的上,训练出来,都是一把好手,比如说后来有名的虎豹骑,陷阵营,麴义的先登死士,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哪个不是钱粮砸出来的,都是精锐中的精锐。

曹操有钱吗?有钱的是曹家,但是即便曹家,也供不起这么多的军队,所以后来曹老板不才把主意打到死人身上去吗?

不然后世的那些小说可就少了一样可写的素材了。

自然,这都是题外话,重要的,王澈觉得,既然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儿,那就得从现在开始准备。

这不,趁着顿丘县蝗灾,囤积了这么多的蝗虫尸体,以后肯定能用的上的,一打仗,能闻到肉味儿就已经是很能鼓励人了,真到了那年头,让人吃蝗虫,没人嫌弃蝗虫长的丑,嫌丑,下不去嘴,弄碎了不就得了。

弄碎了,看不出这原来是什么玩意儿,也就吃下去了。

“看来你的目光放的倒是够长远。”曹满笑道。

“眼前的事情解决完了,目光自然要放长远。”王澈回应道。

现如今这前厅之中,也就只有曹满和王澈两人,因此,有些话,王澈不避讳曹满。

“小满觉得,就照当今天子这德性,大汉朝还能坚持多久?若是大汉朝坚持不下去了,曹家又要何去何从?你曹满,又当何去何从?”王澈问道。

曹满听到王澈这话,也是一愣,虽然早就知道这世道乱,年头不好,但是也没想到短时间内大汉朝会出现什么不可拯救的危机,更没觉得,短时间内,大汉朝会亡国。

因此,曹满很是老实的摇了摇头,她不知道。

“乱世之中,最重要的是什么?实力,有实力,就有话语权,没实力,只能任人拿捏。”王澈说道:“就看眼前这份天子诏书吧,天子不顾百姓死活,百姓没有活路,肯定是要生乱子的,再这么乱下去,一旦有人牵头,这把火,瞬间就会遍及就九州大地,大汉十三州,能安然无恙的,又能有多少地方?乱世之中,风雨飘摇,大汉世家大族,抱团取暖?还是各怀心思?到时候的曹家呢?是随波逐流,还是能够力挽狂澜?又或者是,实力弱小,任人鱼肉?”

“那依照阿澈的意思呢?”曹满知道,顿丘县的事情解决完了,的确是应该考虑接下来了,而现在,王澈就是再规划未来,为她出谋划策。

“积攒势力,厚积薄发。”王澈说道:“不仅仅是粮仓里的那些蝗虫以后会有大用处,还有钱财和粮食,有钱有粮,就不怕没人追随,有了人,再加上钱粮,那就是实实在在的实力,将来天下一乱,不管是自保,还是做别的什么事,都有本钱,有底气。”

“照阿澈这般说,我还得想想,要怎么升官咯?”曹满笑道。

虽然是调侃,但是王澈所说的话,曹满觉得还是很有道理的,今天见到的天子的诏书,她的心算是凉了半截儿,因此,对王澈所说的话,还要将来大汉朝的国运,也是深信不疑了。

皇帝都这样了,大汉朝还能走多远呢?老鹿蹒跚的大汉朝,还有一帮人骑在鹿背上,不断的敲击着鹿的四肢

“升官儿?倒是个好想法,只要不拘在洛阳城之中,升官也未尝不是件好事。”王澈说道。

第一百二十章:打老家的主意

“你的意思是,只要不在洛阳,就是好的?”曹满问道。

“在洛阳拘束太多,而且人在洛阳,虽然消息灵通,但是束手束脚,什么都做不了,洛阳若是有什么消息的话,让老辛的手下去打探就是了,照样不耽搁,但是在外面就不一样了,天高皇帝远的,谁管你做什么。”王澈说道。

在洛阳,在天子脚下,一把铜钱丢出去都能砸到个官儿,整天提心吊胆的多累,还不如外放呢,而且,洛阳那边,曹家已经有个曹嵩了,曹满若是再升官升到洛阳去,多浪费。

因为王澈知道,往后值钱的,三公只是个名头,有实力,真正掌权的,还是各方大佬,比如说现在的刺史,以后的太守。

守一方百姓,打造经营自己的大本营,就像刘表守着他的荆州,刘焉守着他的益州,为什么说南方荆襄之地富庶呢?一是因为远离北方的纷扰,百姓能够安心过日子,二来就是这些大佬在经营自己的地盘了。

王澈想着,现在趁着天下还没乱的这么厉害,能经营属于自己的大本营最好不过。

就比如现在,曹满在顿丘的根基已经稳了,根基是什么?就是人心,若是将来曹家募兵,到顿丘这边喊一声,百姓们信得过曹满,信得过曹家,肯定会追随曹家,那么,即便顿丘不是曹家的地盘,而是在别的官员治下,顿丘的百姓,也是向着曹家的。

曹满点头:“说的有些道理,而且,洛阳那边,我父亲在朝堂上,这就足够了,不错此事说起来简单,但是真的要着手去做,不简单,现在外放的官职哪儿能这么容易就得来,就我这个顿丘县令,还是我父亲买通曹节得来的,而且在买通曹节之前,这顿丘县的县令的位子上,也是有人了,不然为何当初天子的诏令下来之后,咱们还要在洛阳停留半年,不就是等着人家给挪地方嘛。”

自从天子下诏,说官位能用钱买之后,民间的乡绅们的心里就盘算了起来,想着为自己买个官儿做做,以往朝廷是举孝廉,有些人有钱,但是有钱也做不了官,尤其是家里还经商的,但是,朝廷的这口一开,能用钱买到官位了,那些乡间的豪绅纷纷出钱,为自己在家乡买了个官儿做,有的,甚至买官儿都买到洛阳去了。

如今的朝堂上,也还真有这么一两个,贩夫走卒起家,有家底儿了,富了,直接找门路,出钱买了个高官位。

外放的官员,还要能治理一方的官员的位子,可不好得,这个顿丘县令的位子,就是个例子,现在在没有明确的官职方向之前,能不动,尽量就不要动。

两人就这么坐在厅中靠近门口的地方,看着外面景色,到了半下午的时候,太阳逐渐往西边移,天空之中也出现了很漂亮的云霞。

今天忙碌过后,倒是难得的清净。

“你老家是沛国谯县的吧。”王澈问道。

曹满点点头:“嗯,是。”

“好地方啊,要是能想想办法,把你调到老家去任职,最好不过。”王澈说道:“说不定可以借着这个这个机会,活动一番,看看有没有可能。”

“阿澈是说,刚刚离开的天使?”曹满问道。

王澈点了点头:“那宦官收了咱们这么多好处,总得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这样一来,你在顿丘县的功劳,就会传到陛下耳朵之中,你这顿丘县县令的官位,也该变动一番了,作为曹家的公子,离开洛阳不过大半年的功夫,想要再回到洛阳,蹇硕那一关就过不去,所以,得想个办法,弄个别的位子。”

“往我老家那边靠,难。”曹满说道。

沛国,谯县,那是曹操的老家,谯县也是整个豫州的治所所在,谯县管辖的地界有那些?沛国是其中旨意,还有鲁国,陈国,梁国,颍川郡和汝南郡。

不说其他,且就说颍川,一个世家大族林立,人才辈出的地方,想要调派到这里做官,难度不是一点儿半点儿,而且即便是在颍川做官,掣肘也不是一点儿半点儿,对付颍川的那些世家大族,可不能像对待王福这样,说干嘛就干嘛。

“不试试怎么知道?即便是不成,也不会把你安排在洛阳,给个闲散的职位不是。”王澈笑道:“要是把你安排在洛阳,那蹇硕还不得跳脚?”

事情才过去大半年,曹满这气儿刚刚消了,再去洛阳,见到蹇硕再把报仇这事儿提上议程?还是蹇硕见了曹满,再想着怎么针对曹满,对付曹满?

曹家已经死了一个曹操了,曹满可一定要保住,不然曹家还是得成了人们口中的笑话。

连自家孩子都保不住,曹家是干什么吃的。

“不然,就试试?”曹满看着漫天的云霞,漫不经心的说道。

“试试吧。”王澈笑道:“有枣儿没枣儿打上三杆子再说。”

曹满点了点头:“好,今晚我就给我父亲写信,让他在洛阳也帮着活动活动。”

现如今曹满在仕途上最大的助力,不是王澈,而是她的父亲曹嵩,王澈只能帮着曹满做事,帮着曹满规划,真正的在朝中能说上话,能帮着曹满调动的,是曹嵩。

顿丘县这半年的功夫,经历过干旱,经历过蝗灾,但是在以曹满和王澈为首的县衙的带领安排下,虽然有损失,但是百姓的日子还是能过的,也正是因为如此,曹满在顿丘县待的时间,不会太长了。

在这样的天灾之下,顿丘县百姓仍旧能保持如此平稳的生活,这就是天大的功劳,曹满,注定是要升官,离开这顿丘县的。

第二天早上,王澈醒来的时候,夏侯惇身边儿的人来到王澈的院子之中,说是老辛在前厅等着,要见他。

王澈一听是老辛,估计是千机阁那边有什么消息了,不敢耽搁,赶紧收拾利索,来到前厅。

到了前厅之后,老辛正在前厅站着呢,看到王澈,拱手行礼。

“先生。”

第一百二十一章:接近吕布

“老辛啊,来,坐下说。”王澈招呼着老辛落了坐,自己也坐在了老辛的上首。

“唉。”老辛应声,在王澈的右手下首坐了下来。

“可是你们千机阁又有什么事情了?”王澈问道。

好端端的没什么事儿的话,老辛可不会这么着急来找自己。

“先生,是九原那边的消息,咱们的人已经跟那个吕布接触上了,现在吕布带着十几个人一直在草原上跟胡人干仗,咱们的人在九原摸消息,当地的官府已经主意到吕布他们了。“老辛说道。

“并州的官府可注意到他了?”王澈问道。

“暂时还没有,想要与他接触的,是五原县的官府,不过这事儿,迟早是要传到丁原的耳朵里。”老辛说道:“毕竟九原出了这么一号人物,年纪也不大,这么下去,只要是个人就能想到,这年轻人以后肯定要出息,要是丁原知道了吕布这般年轻有为,肯定会留心,然后去招揽他。”

“九原那边情况怎么样?”王澈问道。

“老样子,草原上的胡人动不动就南下,并州又是紧邻着草原,并州的百姓算是在遭了秧了,丁原想要动,但是摸不着胡人的门路,兴师动众一场下来,小股人马太灵活,抓不住人家,大队人马,到了草原上,人家是如鱼得水,丁原也占不了多少便宜,几乎就是无用功了,再者,没有朝廷的诏令,丁原也不能大规模的调动兵马跟草原上的胡人打,百姓们对此,也颇有微词,倒是那个吕布,还真有些门道,带着十几个人就敢跟胡人打,因此,吕布的名望在五原县,比官府的人都要盛,但是这股子劲头能持续到什么时候,就不知道了。”

“嗯?什么意思?”王澈问道。

“就是吕布虽然在草原上跟胡人对着干,但是现在胡人也学精细了,打不过的避着他,打得过的,吕布要是遇上,那就要倒霉了,草原是胡人的地盘,一旦把他们给围了,想要全乎着出来,难如登天,短时间内也还好,属下估摸着,吕布再这么在草原上折腾,胡人可就要专门针对上他,要想办法对付他了,就他那十几个人,势单力薄,如何折腾得过胡人?再加上吕布带着这十几个人,钱粮也是个问题啊,受了伤的,还要医治,哪儿哪儿不要钱?当地官府又不补给他们,官府想要招揽他们,还得杀杀吕布的威风和锐气啊,不然即便是收揽到麾下,也不好管教。”老辛说道。

“说的也是,看来再往后,吕布若是不投奔官府,他的日子也难过。”王澈笑道。

老辛见王澈脸上露出笑容,不解问道:“先生既然有心要招揽这个吕布,现如今吕布倒霉,先生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跟官府要招揽吕布一样,直接就去跟人家说,你跟着我做事吧,就吕布那心高气傲的性子,能同意?还是得磨磨他的锐气,只是这个度,要把握好。”王澈说道。

“那先生,咱们要怎么把握?”老辛问道。

“这简单,在当地官府出手之前,你们就交好吕布,看着他跟胡人打,什么时候你们估摸着官府要对吕布出手了,你们也出手,要钱给钱,要粮给粮,要消息给消息,千机阁养着他,还有他手底下的十几个弟兄,不过就十几个人吗?又不是养不起,顺便,并州境内的情报网,你们顺便也好好安排安排,适当的时候,也让吕布知道知道你们背后的主公。”王澈说道。

钱粮撒出去了,总得把人情给弄回来,不然又是何苦来的?

老辛一听,恍然大悟,拱手笑道:“先生英明,属下怎么就没想到呢,还有这一招。”

“少拍马屁,干正事儿。”王澈没好气的笑着说道。

老辛现在和宋镒两人总领千机阁,能连这点儿主意都想不着?拍马屁的功夫,不怎么地。

“是是是,那九原那边,属下就尽着去安排了,若是天机阁在并州铺开了摊子,这花销”

“你看着安排就是,到时候把账本给我就成。”王澈说道。

他知道老辛是什么意思,上一次老辛从县衙这边拉了两百万钱去,现在天机阁主要发展的,也就是司隶境内,毕竟那是大汉朝的中心,再就是往南一些,像徐州啊,颍川啊这些地方,至于并州,那是属于大汉朝国界的边缘了,没见往北方就是胡人的地盘了嘛。那边儿除却王澈让老辛特意派过去的几个人之外,别的也就没什么了,这突然之间,要在并州安排天机阁的事务,花销肯定大,而且,还打乱了原先老辛的计划,在钱财安排方面,肯定是要重新拟定了,两百万钱,说少不少,但是就天机阁干的事儿来说,可也不多。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老辛说道。

“既然来一趟,就先别着急走。”王澈将老辛留了下来:“还有事儿想要问你呢。”

“先生请问。”

“天机阁的人手培养的如何了?前段日子又是大水又是蝗灾的,虽然对百姓来说是劫难,但是对你们来说,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王澈说道。

“这属下知道,属下也专门派人带了些人回来,都是父母双亡无家可归的孩子,现在都在营地那边训练着呢,上一批已经有人带着他们去了洛阳,分散在咱们在洛阳开设的店铺之中做伙计去了,在那边儿,时间长了,能学的东西也不少。”老辛说道:“至于这一批孩子,等过上个一年半载的,就能送往千机阁在各地开办的产业之中了。”

王澈闻言,点了点头:“那就好,忠心的人,不会嫌多,至于千机阁的财政问题,现在司隶境内的产业,应该都已经运转开来,你们自己也能解决一部分了吧?”

“正是,钱财的事,先生暂且无需担心,现在还没有到捉襟见肘的时候。”老辛说道:“虽然前头扔进去的钱财多,但是现在,也开始逐渐的见成效了,若是短时间内没有大动静,也勉强能够自给自足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两个宦官

“那就好,千机阁的事情有多么重要,无需再与你多言,你也知道。”王澈说道:“你和宋镒就多辛苦辛苦,等千机阁的摊子全面铺开,正式运转开来,你们操的心思,也就能少些了,至于管理千机阁方面,你们的副手,都自己定,自己找,多培养些人,这样的话,也无需凡事都是你们自己亲力亲为了。”

“是,属下明白。”老辛说道。

“得,今儿个来这儿这么早,还没吃饭吧,就先别回去了,厨房那边儿正准备呢,吃完饭再走。”王澈起身,拍了拍老辛的肩膀笑道:“不瞒你说,你这来了,我才刚起呢。”

“好,那属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老辛嘿嘿一笑:“说实话,属下来的急,也没吃呢,捉摸着从您这离开之后,在这镇上,寻摸点儿吃的,这下,属下就不必费那功夫了。”

这顿丘县镇上原先是有馆子来着,这不后来又是干旱又是蝗灾,馆子也没生意做,就关门了,掌柜的带着伙计也去抓蝗虫了,至于这馆子什么时候开门儿,等什么时候顿丘这边恢复到以前的模样,才有个着落。

老辛来找王澈禀报消息,顺带着在王澈这边蹭了一顿饭,这王福的宅子之中人不少,可是在前厅吃饭的,就王澈一个,夏侯惇和那些人则是在后头武场周围那边用饭,今儿个王澈吃饭也算是有个做伴儿的了。

洛阳城,那宦官自顿丘县回到洛阳,到了洛阳之后,先是回了一趟家里,将曹满送给他的那些礼物好好的安置在了家中,随后才去了皇宫之中,面见了皇帝刘宏。

在洛阳城皇宫之中派出去的宦官之中,他是最早回来的,一来是在路上没耽搁,二来在顿丘县事情进行的顺利,诏书宣布下去了,也就吃了顿饭,就带着礼物回洛阳了,能不快吗?

这会儿的刘宏还在西苑的偏殿之中呢,宦官刚进西苑,想要去见刘宏,就被门口的宦官同行张让给扯住了。

“张公公,这陛下在里头”

张让看着与自己关系不错的这宦官,低声说道:“陛下在里头正乐呵着呢,有事暂且压一压,别绕了陛下的兴致,一会儿啊,咱们再进去。”

宦官点了点头,而后躬着身子,俯在张让耳边低声说道:“张常侍,此行顿丘县,可弄回一些好东西来,今儿个晚上,张常侍若是不嫌弃,在下做东,在府上设宴,有些好东西,送给张常侍。”

这宦官也是个会做人的,收了曹满的礼物,那就得在天子面前为曹满说话,但是他在天子面前的地位,远远不如这张让,吃到自己手里的东西,再拿出一部分来送给张让,一来,交好了张让,二来,在天子面前说话的时候,也有个人附和。

张让一听,心道:懂事儿。

“好,赵公公客气了,既然赵公公这么说了,咱家今儿个晚上,一定给赵公公这个面子。”张让低声笑道。

“好,张常侍肯屈尊降贵,那咱家也一定不让张常侍失望。”

俩官宦就在西苑偏殿外头嘀嘀咕咕的说着话,管他偏殿之中炮火连天。

反正用不了一会儿,到了时候,总会停下的,那个时候,天子爽快了,再去说事儿,可就容易多了。

“赵公公从顿丘回来,见过了曹满,觉得那小子怎么样?”张让低声问道。

“会来事儿,会办事儿,有前途,顿丘不是发了蝗灾了吗?此行在顿丘,咱家可是没见到路边儿有什么衣衫褴褛的流民,也没见着饿死的百姓,张常侍说,这曹满这事儿办的,怎么样?”赵姓的宦官说道:“刚开始进了顿丘县的地界,咱家还以为是曹满自己安排的呢,结果离开的时候,找人一打听,还真不是这么回事儿,曹满先前分两批次在洛阳购买了大量的陈粮,估计就是这两批陈粮,管了大用处了。”

“看来,这曹满还真是有几分能耐,不过这次曹满自己掏腰包买粮食,怕是损失不少啊。”张让说道:“这曹满,不比他那兄长差,估计也是知道,若是此次顿丘县的灾民不处理好,洛阳这边儿,蹇硕指不定要借题发挥,他那县令的官位,就悬了。”

“这么说来,他这么赔本儿赚吆喝,是为了保官?”

“有这意思在里头,不过,这曹满赔不赔本儿,这可不一定。”张让说道:“莫要忘了,曹满在顿丘县这事儿做的如此好看,名声啊,这回算是让曹满赚足了名声。”

张让这么一说,赵姓的宦官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虽然破费了许多,但是官位保住了,名声也有了,往后的仕途,能不好走吗?曹家欠缺的是什么?名声,当初在洛阳城,曹操倒是赚了名声去了,但是不也把命给赔上了吗?这回曹满在顿丘赚名声,安然无恙,不过是花费了些钱财而已,比起命来,些许钱财,那算个屁。

要么张常侍怎么说这曹满比他那死去的兄长更精细呢。

“这次见过曹满之后,从顿丘回来,既然收了人家的东西,就得给人家办事儿,这是规矩。”张让压着自己的嗓子低声说道:“你打算怎么跟陛下说这件事儿?”

“这不咱家也没个主意,要不,张常侍您给出个主意?”赵姓宦官说道。

若是不麻烦张让,曹满给他的那些礼物,也就不用让出这么多了,这是要求人办事儿了。

“曹满在顿丘办的这事儿,陛下听了,肯定高兴,而且,这事儿放在朝中,那些公卿大臣们也说不出一句不好来,陛下一高兴,曹满肯定得升官啊,就看这官儿,是要怎么升了。”张让说道。

“张常侍说的是,咱家就是在这上面拿不准了。”

张让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皱了皱眉头:“咱家自己琢磨着吧,这曹操才死了大半年的功夫,洛阳这边,曹满就不适合回来了,回来之后,再跟蹇硕那家伙对上,这不就把咱们给夹在中间了吗?照我说,还是得外任。”

第一百二十三章:带回来的好消息

“外任张常侍,您觉得,若是给曹满谋一个外任的差事,哪儿合适啊。”赵姓宦官问道。

“这一时半会儿的,咱家哪儿想去?”张让无奈道:“要不,就给这曹满一个好处,他老家不是沛国谯县的嘛,就在豫州,他老家地界儿,给他谋个差事,算是让他衣锦还乡了,反正只要不到洛阳来,就犯不着蹇硕,也不会碍了他的眼,咱们呢,也就太平了。不过这事儿,咱家也就是在陛下面前一提,至于成不成,还得看陛下的意思。”

“张常侍您的意思,陛下向来不会反驳,张常侍,此事,就有劳张常侍从旁策应了。”赵姓宦官拱手笑道。

张让笑着点了点头:“好说,好说。”

主要还是看在曹满的那些礼物上,夏侯渊替曹满给宦官准备礼物,下手也不轻,准备了不少东西,不然当时也不会让那赵姓宦官看的目瞪口呆,回到洛阳之后,虽然要分给张让一些,让张让帮忙办事儿,但是即便是分出去一些,留下的,仍旧是丰厚不已。

王澈也早就想到,想要成事,凭着一个天使宦官是不成的,洛阳宦官之间也有水深水浅,不管怎么说,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给宦官准备的礼物,自然不是钱财,铜钱什么的,自己这边儿都还不够用呢,给他们准备的,还是从王福府上抄家抄出来的物件儿,一时半会儿变不了现钱的,全让夏侯渊给搬出来了,留在库房里还占地方呢,干脆就送了这个顺水人情,反正宦官在洛阳,就是图一享受,对于现钱的需求不大,这些物件,更合他们的胃口。

良久,偏殿之中传出刘宏的声音,在唤张让进殿呢。

“你先在此处侯着,一会儿若是合适的话,咱家给你信儿,你再进去。”张让说道。

“好。”赵姓宦官应声道。

嘱咐完之后,张让推开偏殿的大门,走进了偏殿之中。

偏殿里,刘宏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面色红润,穿着粗气,身边儿躺着两个白白嫩嫩的姑娘,这回儿姑娘的大半身子,都被绸缎薄被盖着呢。

“陛下。”张让躬着身子来到刘宏的床边。

“阿父,外头,是不是有人来了?”刘宏问道。

“回陛下,是有人来了,带着您的诏令去顿丘的天使回来了,咱家让他在外边儿侯着呢,陛下若是累了,咱家就出去先把人打发了,陛下您也好好歇歇。”张让说道。

刘宏摇了摇头:“不了,阿父,伺候朕起来吧。”

刘宏说着,从床上起身,坐了起来,张让赶紧拿起一旁的的中衣,未刘宏披上,给刘宏穿戴整齐。

“陛下,您看,咱是不是去正殿”张让问道。

穿戴整齐的刘宏站在床边,点了点头,刚要迈步,脚下确实一个踉跄,张让赶紧上前扶住。

“好,去正殿吧。”刘宏说道。

刘宏在张让的搀扶下,从偏殿出来,在偏殿外头侯着的宦官见到刘宏出来,赶紧躬下身子行礼。

“陛下。”

刘宏点了点头,和张让一同往正殿走去,张让回过头来,示意赵姓宦官赶紧跟上。

到了正殿之中,刘宏坐在了上方的坐榻上。

“赵爱卿,顿丘县那边情况如何啊?”刘宏问道。

最近这几天关于蝗灾的事情,刘宏也是被朝中的那些大臣们烦的要死,动不动就有人跪在西苑外,请求自己下诏,让国库拨调钱粮给地方。

国库要是还有钱粮,能不往外拨调吗?去年发大水,朝廷拨调了多少东西出去,好家伙,今年这税还没收上来呢,又要拨,去年西域那还打了仗,大汉各处,都上奏章跟朝廷要钱,要粮食,朝廷哪儿来这么多钱粮?今年又是水患又是蝗灾的,朝廷的税收又指望不上了。

总不能让他这个皇帝自己掏钱吧?他的钱就来的容易了?

国库是没钱没粮,但是刘宏自己腰包是鼓鼓囊囊的啊,只是他觉得那是自己的私产,跟国库里的钱粮是要分开的。

因此,诏书下去,刘宏对于地方上的情况,也是有些上心的,想要知道地方上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否则也不会再方才那种累的要死的情况下,还要坚持着到正殿来见刚刚回来的天使。

好歹也是皇帝。

“回陛下,奴婢自顿丘回来,顿丘那边,一切安好,路边无流民,百姓无饥荒,虽然地里的庄稼都没了,但是百姓没有挨饿。”赵姓宦官说道。

“哦?庄稼都没了,百姓还没有挨饿,这是怎么回事?”刘宏问道。

“是曹县令,在今年三四月的时候,顿丘那边,有旱灾,曹县令为了保住百姓,一边儿在洛阳这边收购陈粮,一边儿发动百姓开凿水渠引水到顿丘县境内,后来水渠通了,百姓的庄稼也保住了,这批粮食就搁置在了县衙之中,只是后来这不是不巧,顿丘又有了蝗灾嘛,这批粮食,就派上了用场。”赵姓宦官说道。

刘宏点了点头:“原来如此,看来这个曹县令,还真是个能臣啊,对了,这个曹县令,是什么人啊?”

曹操才死了大半年,曹满也才上任大半年,当初曹满上任的诏书还是经过刘宏的口,结果现在,刘宏就全给忘了。

“陛下忘了,在去年冬天的时候,曹司农的长子曹操,上任顿丘的时候,在途中遭了刺客,后来陛下恩典,恩准曹家的二公子曹满,顶了他兄长的位子,去顿丘赴任了。”张让在刘宏耳边低声提醒道。

刘宏恍然大悟,点了点头:“哦,原来是曹嵩的儿子啊,朕知道了,也就是说,现在顿丘县虽然遭了蝗灾,但是百姓是安然无恙,是这样吧?”

“正是。”赵姓宦官回应道。

听到宦官的回应,刘宏笑了:“看看,朕先前还担心,地方上的官府,处置不了灾情,现在看来,很容易嘛,顿丘都能处理的了,别的地方,那些个官员,还不如曹嵩的儿子了?那曹嵩的儿子,才多大的年岁?一帮老骨头,白活这么大岁数,哈哈哈哈哈。”

第一百二十四章:歪打正着

听到顿丘那边的消息,刘宏的心情大好,这次派出去的去传诏的人,倒是给他带回来一个好消息,也让刘宏放心一些了。

至于朝中的那帮老臣,不知道想办法去解决问题,整天就知道跪在西苑门口,光是跪着有用吗?能解决问题吗?能给国库跪来钱粮吗?

在西苑门口跪着,无非就是想让他这个皇帝自掏腰包救济百姓,那些个大臣,出身世家大族,家里一个比一个富裕,他们怎么不自掏腰包?跑到西苑这边跪着,他们自己办不到的事儿,让皇帝来做,真是好打算。

“恭喜陛下,虽然现钱损失了一个曹操,但是曹嵩的这个二儿子,也是个不可多得的能臣啊。”张让笑道。

“阿父说的是,说的是,既然是能臣,赏,一定好好好的赏。”刘宏笑道。

曹满在顿丘办的这事儿,让刘宏高兴,这还是其次,主要是让刘宏有借口去反驳朝中的那些大臣,看看,即便人家没有朝廷拨调的钱粮,顿丘县的百姓,不依旧被安排的好好的吗?也没有人饿死,也没有流民,大善!

赏是要好好赏,但是要赏什么呢?

“张爱卿,阿父,你们觉得,这曹满在顿丘有如此功劳,应该赏赐点儿什么好?”刘宏问道,在赏赐方面,刘宏心里有些拿不定主意了,想要问问自己身边儿的这两位宦官。

“回陛下,现在国库的钱粮紧张,赏赐,肯定是不能赏钱粮锦帛了,而且,曹县令这回的功劳也不小,再加上先前解决顿丘干旱的功劳,这二者相叠加,只能给升官了。”张让说道。

刘宏闻言,点了点头,也是,赏赐钱粮,他也不舍得,干脆升官儿就是,这节骨眼儿上,赏赐钱粮,朝中的那些大臣又得念叨,有钱赏赐给大臣,没钱拨调给地方救灾?

嗯,还是赏官位好,这样,谁都没话说。

“阿父觉得,这官位,应该给曹满一个什么位子呢?现在朝中可有什么空缺的职位?”刘宏问道。

张让仔细想了想,随后躬着身子说道:“回陛下,如今洛阳城中,朝堂之上,还真没有什么位子空着,即便是有,也都是品轶一千石以下的,曹县令如今的品轶便是一千二百石,要是调回洛阳,这就不是升官儿,而是降职了。”

“说的也是,这么说来,此等能臣,暂时是不能在朝廷中任职了,只能继续在外任职了。”刘宏说道:“可惜了,朕还以为,身边儿能多个能办事儿的大臣呢。”

“陛下,老奴倒是觉得,这曹县令在外头,发挥的作用,可比在朝中重要多了,陛下想啊,曹县令若是在朝中任职,虽然是在陛下的眼皮子底下,离着陛下近,但是朝中有多少要员,都压在他头上呢,曹家也不比其他的世家,老奴估摸着,回来,也是得被其他大臣眼红打压,倒不如在外头了,而且,这回曹县令在顿丘处理蝗灾,可是打了不少大人的面皮啊。”张让说道。

刘宏听了张让的话,沉思了一会儿,这曹家与其他家族的确是不同,曹嵩是曹腾的义子,曹腾呢,是自己小时候就陪在自己身边儿的宦官。

对于曹腾,刘宏的印象还是很深刻的,小时候曹腾对他好,一直陪着他帮着他,还不避讳其他,给他举荐一些有名望的人到朝中任职,如今朝堂赏,也有不少人都是曹腾举荐给他的。

若是刘宏不喜曹腾,不敬重曹腾,也不会给曹腾封侯,大汉朝唯一一个活着封侯的太监。

张让提起曹家,刘宏自然而然想到了已经病逝的曹腾,想起了曹腾的好,这份情分,一直记在心里,虽然曹嵩是曹腾的养子,但是也是给曹腾续了后了,这份情分,延续到曹家也无妨。

都说皇帝多薄情,但是作为皇帝的刘宏,与薄情这俩字儿却是有些出入,不然也不会惦记着曹腾的好,也不会对张让等宦官这么好,这么信任了。

如同张让所说,曹满在顿丘县,虽然很是漂亮的处理了蝗灾的事情,可是与其他地方的官员一对比,曹满实在是太过突出了,要是真把曹满调回洛阳,肯定惹得不少人眼红嫉妒,这样对曹满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好不容易有一个能让刘宏入眼的大臣,可不能坑了人家,调回洛阳这事儿,得先缓缓才成,再此之前,先给升个官儿,缓缓这股劲头,等着阵子风头过去了,再把人弄回洛阳来。

“如此的话,就先让曹满在地方上任职吧,只是这官位”刘宏仔细想了想,好像地方上也没有什么适合的位子,要把曹满安排去哪儿呢?

“陛下可是在烦恼,应该把曹县令安排到什么地方儿去?”张让小心翼翼的问道。

“知朕者,阿父也,朕就是在烦恼此事呢。”刘宏说道。

“若是不知陛下烦恼何在,又谈何为陛下解忧呢。”张让笑道:“老奴常年在陛下身边儿,心里十成十的惦记着的,满满的都是陛下,陛下若是烦恼了,老奴也烦恼啊。”

“就阿父你知道哄朕开心,这么说的话,阿父有主意了?”刘宏问道。

“这”张让站在刘宏身侧,佯装深思一番,随后说道:“陛下,老奴倒是有个提议。”

“阿父但讲无妨。”刘宏说道。

“曹县令的老家不是豫州沛国谯县嘛,老奴觉得,倒不如将曹县令调往豫州,如此的话,也算是让曹县令在老家人面前,风光一回,而且,治理其老家,曹县令肯定会更用心用力。”张让说道。

“豫州”刘宏摸索着自己的下巴:“阿父倒是给了个好提议,赵爱卿,你觉得如何?”

刘宏看向了站在殿中的赵姓太监。

“陛下圣明!”赵姓太监拱手躬身行了一大礼。

刘宏心里也有了底,想了想,随后说道:“阿父,替朕拟定一份诏书,着顿丘县令曹满,即日起,赴任豫州,任颍川郡守。”

第一百二十五章:曹嵩的心思

郡守的位子,品轶是两千石,曹满这小县令,摇身一变,就成了掌权的一方大佬,品轶直接翻了一倍,刘宏这么大方,一来心里对曹满在顿丘办的这事儿觉得高兴,觉得痛快,觉得过瘾,因为可以用曹满治理顿丘在朝堂上说事儿,这样算下来,给自己省了不少钱财,再者就是想起了去世的曹腾,心里对曹家有一份情分在里面,所以干脆大方一些,直接就给了曹满颍川郡守的位子。

总的来说,现在刘宏对曹满是十分满意,恨不得现在就引以为心腹的样子,可是如张让所说,现在曹满不能回洛阳,回洛阳,对他没好处,刘宏好不容易看到一颗好苗子,怎么说也不能这个时候就折了,得放在外面好好培养才是。

要让曹满知道,皇恩浩荡,将来也能尽心尽力的帮助皇帝解决事情,别像朝中那些老顽固似的。

不过,颍川郡守的位子,也不是这么好坐的,颍川出名的多世家大族,坐在那个位子上,朝廷这边儿对曹满的限制不多,但是当地的世家大族,却是有诸多掣肘。

现如今大汉朝四大家族,两大家族,都是出身颍川。

汝南袁氏,四世三公,门阀显赫,自袁良以后,至其孙袁安官至司空、司徒,安子袁敞及袁京皆为司空,京子袁汤为司空、太尉,汤子袁逢亦至司空,逢弟袁隗亦至三公、太傅。四世中居三公之位者多至五人。

弘农杨氏,始自西汉丞相杨敞。杨敞玄孙杨震东汉光武帝时官居太尉,人送称号“关西孔子”,前些日子找曹嵩的那个杨赐,就是弘农杨氏出身。

颍川荀氏,荀氏是现如今的主要士族之一,有“汝颍多奇士”之说,而荀氏则是颍川众多士族的代表之一,如今荀家人在朝为官,大大小小的职位,不下百人。

最后便是颍川陈氏了,陈氏原是寒微之家。陈家陈寔,依靠自己非比寻常的品德,逐渐积累起崇高的声望。陈寔参加了反宦官的斗争,也是党人三君之一,是现如今天下最有声望的名士之一,凭一己之力,把陈家从平民之家,拉到一流士族行列。

颍川有荀家和陈家,这两大世家,对于颍川郡守来说,无疑就是两座大山了,虽然平日里,大家可以好好相处,好好过日子,但是一旦有什么事情呢?能对这两大家族,视而不见?

但是刘宏可没想这么多,对于刘宏来说,把一个人从县令,提拔成郡守,剩下的事儿,他就不管了,能不能在这个位子上坐住,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给升官,那就是极大的荣宠,更何况还是从县令一下子成了郡守,在朝廷之中,正常来说,做官没个十多年的功夫,哪儿能做到郡守的位子?再看曹满,虚岁不过十七,就做了大半年的顿丘令了,如今,又提拔成了郡守。

而曹满的功劳,足以匹配得上刘宏给他的位子,因此,谁也没得话说,提起曹满,指不定还得竖个大拇指,称赞一声少年英雄呢。

看看顿丘县发生的事儿吧,即便是换个经验老到的官员上去,事儿办的也不一定有曹满这么漂亮,因为他们对乡绅下不去手。

收拾了王福,那就是得罪了蹇硕,他们不敢这么明晃晃的得罪,但是曹满敢啊,不仅敢得罪,还敢往死里得罪,反正两家的仇,算是结下了。

就因为一个王福,早就了现如今的曹满,现如今的顿丘县,这算是赚大发了。

曹满送到洛阳给曹嵩的信,到了曹嵩手上,却是让曹嵩犯了难,现在曹嵩还不知道宫中皇帝刘宏已经决定好了曹满的去处呢。

书房之中,曹满的信被曹嵩放在书案上。

现在曹嵩不希望曹满在官场上再往上走一步了,就现在,紧紧一个顿丘县令的位子,曹嵩每每想起来,曹满是自己的女儿而不是儿子,就一阵心惊胆颤的。

原先没有将曹彬接回来的时候,倒是还能接受曹满如此,但是现在,曹彬在曹府之中,曹家也后继有人了,作为自己女儿的曹满,也无须如此拼了,等过两年,曹彬长大了,他自由办法给曹彬谋个好差事,尽力培养曹彬,曹家的未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至于曹满,女孩子家,回来老老实实的嫁人,这才是正道,还做什么官,嫌曹家倒的不够快吗?这万一要是被人发现了身份,曹家那就是灭门之祸,,现在见好就收就得了。

趁着这个机会,辞官不就挺好的吗?

曹嵩自己在书房之中,叹息连连,对与自己的这个女儿,曹嵩真不知道该怎么去管教。

但是不管怎么说,信已经送到他手里了,也不能不给个回应,朝廷的天使很快就会回到洛阳,到时候曹满的事情被天使禀报给皇帝陛下,就她在顿丘做的那些事,怎么说,朝廷也会给奖赏的。

曹嵩在书房之中沉默了良久,终究还是下定了决心,不打算让曹满继续做官了,拿过一旁的绢布,开始提笔书写。

是写给曹满的回信,让曹满找个机会辞官,现如今的曹家,已经无须她去冒这个险了,赶紧辞官,愿意到洛阳的话,就来洛阳,若是不愿意到洛阳的话,就和丁氏还有他的长孙,回谯县老家。

总之,现在曹嵩是反对曹满继续在外头抛头露面了,即便外面的人还没有发现曹满的身份,但是这样下去,总归不是个办法,并非没有人知道曹满的真实身份,只是人家没有说罢了,自家的人,曹嵩该嘱咐的已经嘱咐了,该清理的也都清理了,但是外头还有一个知道曹满身份的人,曹嵩也没法儿拿人家怎么样。

这人就是袁绍,袁本初。

以前曹嵩属意袁绍,知道袁绍对自己的女儿有那么几分意思,也想着促成自家女儿与袁绍之间的事情,袁家四世三公门阀显赫,那袁本初又是面如冠玉仪表堂堂气度不凡,端的是人中之龙凤,可是奈何自家女儿就是死活不同意。

第一百二十六章:直起腰板儿的皇帝

自家女儿在顿丘县令的位子上坐着,袁绍还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可是人家并没有说出来,还帮着隐瞒,就这样,曹家也算是欠了袁绍一个人情啊,由此也可见,那袁绍,是真的喜欢自家女儿,若是对自己女儿心中没有一份情,至于这么帮着隐瞒吗?

但是这事儿,谁知道能瞒到什么时候,长此以往,万一那袁绍没了耐心,直接给捅了出去,曹家便是欺君之罪,那就是灭顶之灾。

信件写好,装入竹筒之中,火漆封了口,曹嵩走出书房,传了下人过来,让人将这信件快马加鞭的送到顿丘县去。

次日清晨一早,曹嵩在自家用完早膳,换上朝服,进宫去上早朝,至于曹满说的让他帮忙打点的事儿,就这么搁着吧,等写的信到了曹满的手里,曹满自然知道他这个老父亲的用意了。

不要以为官场的路好走,你再聪明,依旧是个女孩子家,身份终究是个问题。

宫中正殿外的钟声敲响,百官鱼贯而入,脱鞋,进殿。

“陛下临朝~~”

随着站在台阶上的太监一声高喝,群臣跪坐在殿中,伏身行礼,皇帝刘宏在张让的搀扶下,走了出来,坐在了上方的坐榻上。

“陛下万年”

“诸位爱卿平身吧,今儿个可有什么事儿要禀奏的?”刘宏坐在坐榻上,打了个哈欠,一仰头,脑袋上的冠冕前后十二旒的玉珠子发出碰撞的声音。

“臣有奏。”杨赐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陛下,弘农与三辅的蝗灾”

杨赐的话还没说完呢,刘宏就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杨爱卿,这都多少天过去了,你天天与朕说此事,朕也明确的告诉你,国库确实已经没有钱粮课拨调了,去年几处郡国发大水,朝廷拨调了多少钱粮出去,杨大人不知道?去年的税,朝廷就没收上来,国库没有税收,哪儿来的钱粮?”刘宏说道:“杨爱卿即便是天天去西苑门口跪着,朕也是无计可施啊。”

“陛下,这”杨赐也没想到,皇帝陛下竟然能说出如此无赖的话。

国库没钱,朝廷的钱粮去哪儿了?朝廷卖官得来的钱粮去哪儿了?不都进了皇帝自己的腰包了吗?这天下虽说是百姓的天下,但是说白了,不就是刘家的天下吗?天子掏腰包,不是很正常的吗?

杨赐造就知道当今天子是个铁公鸡,但是没想到能铁成这样儿,别说一毛不拔了,连粒灰尘都不让擦。

“不过,既然杨爱卿提起这蝗灾的事情了,朕近日也有件事,要与诸位爱卿说道说道。”刘宏笑道。

朝堂之上,皇帝殿下还真是久违的露出笑容了,不过似乎皇帝一笑,就没什么好事要发生,这是身为朝臣的直觉。

而刘宏呢,现在心里,就如同三伏天一阵寒凉的风吹过一般,心里头舒爽的很。

“朕先前派遣出去宣诏的使节已经回到了洛阳,他呢,给朕带回来一个好消息。”刘宏垂着眼眸,装模作样的说道:“诸位爱卿,要知道,受了蝗灾的地方,不仅仅是弘农和三辅两处,还有顿丘县,给朕带来好消息的,正是这个顿丘县。”

朝中的大臣一听皇帝提起顿丘县,大多都偷偷的看向了曹嵩,而杨赐听到这话,心里也有个大概,大概知道皇帝陛下要说什么了,曹满在洛阳城买的那些粮食,到底是派上了大用场了。

而这用场,也成了天子认定他的诏书正确的凭据了。

想到此处,杨赐心中微微叹息一声,原本这是好事,但是放到朝堂上来说,可就不见得是好事了。

而群臣偷偷看向曹嵩,心里则是想着,顿丘县,县令不就是曹嵩的儿子吗?曹家的二公子,曹满,要说这曹家,还真是挺能耐的,虽然折了个老大,但是老二也够出息。

刘宏见自己的话说出来,朝臣们都默不作声,无话可说,心里更是舒爽了,往常自己说一句,下面的朝臣们有十句等着自己,现在呢?反驳啊?你们倒是反驳啊?

“诸位大人,朕派出去的使节回来说,顿丘县虽然遭受蝗灾,但是百姓依旧生活的平稳,没有发生饥荒,更没有一个百姓饿死,朝廷也没有往顿丘县拨调钱粮,可以说,对与所有受到蝗灾侵袭的地方,朝廷都是一视同仁,可是为什么,顿丘县就能相安无事,而别的地方,就需要诸位爱卿们,跪在朕的宫门口,哭天抢地的要朝廷救济呢?”刘宏面带戏谑的看着朝中的诸多大臣。

刘宏虽然是个不务正业的皇帝,但是他也不是个傻子,虽然整天在宫中当炮兵,但是他知道,天下最富有的,不一定是他这个皇帝,从那些舍得掏钱卖官的人就能看出来,天下的豪商巨贾多着呢,比豪商巨贾更有钱的,是世家大族。

世家大族的钱财是哪儿来的?

刘宏管他钱财是哪儿来的,说不定这些世家当中,也有不少人,跟自己一样,很有生意头脑呢,反正那些世家大族,仅仅凭借着族人在朝为官的俸禄,是不可能养的这么肥的。

现在朝廷有难了,你们平日里,依靠着朝廷,依靠着朝廷给你们的地位走到今天,就不自己表示表示?还要搜刮朝廷,搜刮国库?

让地方的官府官员自己想办法,就是要给你们一个为朝廷出力的机会,这可倒好,就知道跪着哭喊着让皇帝想办法赈灾,他这个皇帝要是什么事情都有办法的话,养这一帮朝臣干什么?

朝廷养着这么多朝臣,不就是为皇帝排忧解难的吗?

刘宏没觉得这一帮朝臣为自己排什么忧,解什么难了,倒是给他添堵的本事不小。

“这陛下,毕竟顿丘县那边的情况比较特殊,曹县令在顿丘的事情,也有所耳闻”杨赐说道。

“哦?比较特殊?杨爱卿觉得,顿丘县的情况特殊在何处?特殊在在蝗灾之前,还有一场大旱?”刘宏笑问道。

第一百二十七章:忠臣啊

杨赐被刘宏这么一堵,当场就说不出别的什么话来了,是啊,顿丘县相比弘农和三辅,还多了一场旱灾呢,没比这两处地方好到哪儿去,甚至情况还要更糟糕一些。

“顿丘县在大旱之后经历蝗灾,尚且能安安稳稳,如同寻常,那曹满县令,不过上任大半年的功夫,年纪也不过十七,至于弘农与三辅地方的官员,朕也有所了解。”刘宏说道:“无论是年纪,还是资历,曹满是拍马都赶不上他们的,可是为什么同样的事情,就能有个不一样的结果呢?朕的这些官员,就如此不堪?”

刘宏说他了解弘农和三辅的官员,他了解个锤子,先前他连那边官员的名姓他都不知道,这也是昨儿个晚上,才让张让去调查了一番,将那边的官员情况告诉了他,不然今儿个早朝,怎么装比打脸这些整天烦他的大臣?

“陛下,曹县令在顿丘,说起来,也是个巧合。”杨赐说道:“先前顿丘初现干旱预兆之时,曹县令便从洛阳购买了一大批陈粮到顿丘,只是后来水渠开通之后,那粮食也就搁置在了县衙之中,随后顿丘县起了蝗灾,那粮食,也就派上了用场。”

“嗯,杨爱卿说的对,那曹县令能买粮食,那弘农和三辅的官员,怎么就不能弄到粮食呢?”刘宏说道。

“这”杨赐是彻底没话说了,陛下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不就是朝廷不出钱,让地方上的官员自己想办法去买粮食救济百姓吗?这是要刮那些官员一层皮啊。

弘农三辅,都在司隶境内,能任这两处官位的官员,多都是世家大族出身,陛下这是要世家去接济百姓,而省了朝廷的钱。

“不管如何,从朕派出去的使节带回来的消息,朕对顿丘,已经是心中有数了,阿父,宣朕的诏书吧。”刘宏说道。

就在这朝堂上,刘宏要将曹满升任颍川郡守的消息宣布出来。

“诺。”张让躬身应道,随后按照刘宏的意思,当朝宣布了天子诏书,提拔曹满为颍川郡守。

听到天子的诏书之后,曹嵩的心咯噔一声,暗叫不好。

昨儿个下午,自己的信才送出去,现在还没来得及到自家闺女的手中,结果朝廷这边,就给她升官儿了,还是食轶两千石的颍川郡守,就在自己的老家那边儿

现在谁都体会不到曹嵩心里是有多纠结,你说这事儿要是落在自己的儿子身上,那可是天大的好事儿,但是曹满,那是自己的女儿啊,他本意不让自己自己的女儿再在官场上厮混了,但是现在,天子的诏书一下,事情就麻烦了。

“陛下。”曹嵩不得不硬着头皮站出来。

“嗯?曹司农。”刘宏看向曹嵩,笑道:“曹司农倒是为朝廷培养了一人才啊,朕心甚慰。”、

曹满做的事儿,让刘宏脸上有光,连带着他爹曹嵩,刘宏看到曹嵩,心情也是不错。

“陛下,臣觉得,小儿如今年岁尚小,资历尚浅,不足以担任颍川郡守这般重要的职位,郡守一职,治理一方,臣怕小儿”曹嵩往后的话,没有说出来,说一半儿留一半儿,反正意思到了就足够了。

曹满年纪小,没有资历,担任不起这个郡守的位子。

刘宏笑道:“曹司农实在是太过自谦了,曹县令在顿丘县的所作所为,可是比大多官员都要老练,如今天下百姓,苦天灾久矣,正是需要曹县令这般雷厉风行,肯踏踏实实做事的官员,朝廷用人,自当不拘一格,在这个关头,更是应当打破陈规,这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既然曹县令有功劳在身,朝廷不赏,岂不是寒了人心?”

这曹家,真是大大的忠臣啊,看看,给官人家都不要,闷头为朝廷做事,为朝廷出力。

刘宏对曹家的印象可谓是大好,一来是因为曹满在顿丘的事情,二来,这曹嵩在朝中,也未曾给自己找麻烦,一直是老老实实的做事,自己说什么,曹嵩都照着办,听话的很。

皇帝都这么说了,曹嵩觉得,自己再拒绝,怕是惹得皇帝不高兴,干脆也就不说话了,曹满到老家任职也罢,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信已经送出去了,找个适当的机会,让她辞官就是了。

正好,这番到颍川任职,也是离着谯县近,也好让丁氏和自己的大孙子回老家,总是在顿丘那边,也不是个事儿。

刘氏生下孩子就去世的消息,曹满也早就让人送信到洛阳这边来了,也是给曹嵩报告一声,曹嵩知道曹操还有个遗腹子的时候,就已经是满心欢喜了,现在孩子生下来,还是个男丁,曹嵩就更高兴了,自己的大儿子,不管怎么说,也算是有后了,孩子的生母刘氏已经死了,曹家可不能再亏待了带着孩子的丁氏,孩子是曹家的嫡长孙,更没有亏待的道理。

孩子还小,曹嵩也就随着曹满和丁氏的安排,让他们母子留在顿丘县,现在的话,随着曹满回老家,也是个不错的安排。

曹满赴任颍川郡守的事情,刘宏在朝堂上直接拍板决定了,没有改变的可能了,曹嵩自然而然的也就开始盘算这些事情了,至于朝堂上接下来的事情,与他也没什么关系了。

无非就是朝臣与皇帝之间的争论,反正是争论不过皇帝的,决定权在皇帝陛下的手中,所以,除却这件事情之外,早朝如同往常一样,匆匆就结束了。

官员依旧是在正殿的门口停留,由大殿门口的小黄门伺候着穿好鞋子,离开正殿。

曹嵩离开正殿的时候,倒是有不少官员向曹嵩祝贺,祝贺曹满升官儿的。

虽然曹满在顿丘的事情,成了皇帝反驳诸多官员的借口,但是曹满在顿丘做的,也的确是好事,利国利民的好事儿,人家自己掏腰包,不让百姓遭罪,还解决了顿丘县的干旱,若是这样,都不能赢得朝臣的尊重和赞誉,那这大汉朝廷,吃枣药丸。

第一百二十八章:拉下脸的王大姑娘

顿丘县,约莫下午未时的时候,曹满正在房间里小憩,外头传来了房门被敲响的声音。

躺在床上的曹满睁开眼睛,起身穿好外衣,打开房门。

“主公,洛阳曹司农的信。”夏侯渊手里那这竹筒,站在房间外头。

曹满拿过竹筒,验看过竹筒上的火漆之后,拆了开来,拿出当中的绢布,迅速的浏览了一番,越是往后看,曹满的脸色,就越是不好。

“主公,发生什么事了?”夏侯渊见曹满脸色不好,小心翼翼的问道。

“马上到王家大宅,叫阿澈过来。”曹满面色不善的说道:“还有元让,一起到书房来。”

“诺。”夏侯渊应声道,随后转身跑出了院子,朝着王家大宅跑去。

王家大宅之中,王澈正在书房里看书的,王娴也在书房之中,只是这次她来的目的,却不是来借书的,而是拖王澈说媒的。

说什么媒?自然是她与曹满之间的媒。

这姑娘哪儿知道曹满是个女儿身,来找王澈,说因为顿丘县最近的事情,她对曹满十分仰慕,就想着那啥那啥之类的。

王澈听到王娴的话之后,顿感头疼,自己的主公,自己还没撩到手呢,还能便宜你这么个妹子?就算你愿意,小满也会拒绝的好吧?难不成你还想搞姬不成?

“王姑娘,并非在下不愿引荐,只是劝姑娘,还是听在下一句,曹县令那边,你就不要想了。”王澈无奈说道:“即便是你在这书房磨叽再久,在下也不会对曹县令提起这事儿的。”

王澈也不知道这姑娘是突然之间发什么神经了,看上小满了,话说回来,这姑娘,见过曹满吗?

好像没有吧?那为什么要让自己来做这个“媒”呢?听说了曹满的名声,仰慕曹满?

倒是有可能,哪个少女不怀春?就曹满这年纪,怎么说也是年少有为,而且还是单身独处,在顿丘干了这么多事儿,最近更有不少百姓,说是想要给她说媒,都被曹满自己找借口给回过去了。

要是王澈去给曹满说媒,估计得被曹满拿着长刀从县衙给撵出来不成。这不给人添乱嘛,百姓不知道,你这个跟着一路走过来的县衙主簿也不知道?

而且王澈自己的直觉,这个王娴对曹满如此,目的也绝对不简单。

可别忘了,他爹可是因为曹满才死的,小满对她来说,那是杀父仇人。

仰慕杀父仇人,这姑娘脑袋秀逗了吧?

想到这里,王澈挑着眉毛看着王娴那“一脸娇羞”的模样。

“只是让先生代为引荐,说上那么一两句,就当是先生帮小女子这个忙,小女子感激不尽,先生又何苦这般执拗呢?若是此事能成,曹县令也高兴,先生的前途自然也就无忧了不是?”王娴说道。

以往这样的事情,王娴也见自己的爹爹做过,无非就是给上官送女人,拉拢关系,怎么到了王澈这里,这招儿就不好用了呢?男人不都是喜欢金钱和权势吗?若是把自己“送”给曹满,曹县令一高兴,他这个主簿也能得到不少好处不是吗?

“想要给曹县令说媒的人多了去了,都被曹县令给挡回去了,所以在下奉劝姑娘,也别去触那霉头。”王澈说道:“不管姑娘信不信,在下言尽于此,姑娘若是没有别的事情,那就先请回吧。”

王澈也是干净利索的拒绝了王娴,什么好处不好处的,真要是把这姑娘领到曹满面前说:小满你看,这是我给你找的媳妇儿。

厕所里点灯。

“先生这般推辞,难不成先生与曹县令之间”王娴看着王澈俊朗的面容,脸上闪现过一丝厌恶。

看到王娴的表情,王澈就知道这姑娘在想什么了,只是这事儿也没法儿解释,他也无需跟王娴这个不相干的人解释,这姑娘这么想要接触曹满,嫁给曹满,目的肯定不纯,仔细想想,估计就是为了她的家人。

王福的女眷还在这宅子里的院子住着呢,日子过的也不咋地,王福的那些家产都充了公,粮仓里的粮食也大多都被分给了百姓,钱财就更不用说了,等到将来曹满离开顿丘,她们除却这宅子,终将一无所有。

所以说这姑娘是给她那一大家子找靠山来了。

王福还有个未成年的儿子,别说曹满的身份,不能娶王娴了,就是曹满是个男的,也不会娶王娴这样的,一来与她有杀父之仇,二来,这姑娘将来保准就是个扶弟魔。

别管对谁来说,十成十的就是个累赘,王娴身后,还有拖家带口的一大家子,都是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的一大家子,高攀旁人,也不能说旁人看不上她,毕竟还是有几分姿色的,但是王娴这样的身份,将来即便是嫁人,怕是也不会成为别人的正室。

现在她盯上了曹满,一个县令,再加上她自己有几分姿色,曹满也没有家室,王娴觉得,拿下曹满的正室的这个身份,应该是十拿九稳,而且曹满现在还年轻,往后还有极大的上升空间呢。

王澈越是想,越是觉得这王娴主意打的挺不错啊,这姑娘,还真不简单。

但是不管她简不简单,这事儿,成不了,不管她怎么想,成不了就是成不了。

“不管姑娘你怎么想,在下的话也都说到了,再者,在下帮姑娘,算是情分,不帮姑娘,那也是在下的本分。”王澈说到:“姑娘若是因为在下没有帮姑娘而自己胡思乱想,那只能说,姑娘,你这个人,人品有问题。”

笑话,他王澈又不欠她的,不帮她,就开始用言语激人了?qnmd道德婊。

王澈最讨厌这样的人了。

“你!”王娴听王澈这般说,脸上闪过一丝怒色,虽然生气王澈这般没风度,但是还是将怒气压在了心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形势比人强,就现如今的王家,生死存亡,也不过是别人的一句话而已。

先前见这县衙主簿,风度翩翩温润如玉,还以为是个谦谦君子,现在看来,也是个不好相与的人。

第一百二十九章:想要的

“王姑娘,请回吧。”王澈冷着脸说道。

王娴冷哼一声,随后转身离开书房,人家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自己再死乞白咧的赖在这儿也没意义了。

虽然自己豁出去了,但是也有最后一点儿底线,一点儿脸皮,一点儿心里的小骄傲。

王娴这才刚打开书房的大门,就见着夏侯渊在书房外面,也未与夏侯渊打招呼,直接就离开了。

夏侯渊看着王娴,心里觉得也是新鲜,这王大姑娘,怎么闲着没事儿就爱往书房跑,来找先生的?

难不成这姑娘是看上先生了不成?

“妙才?在外头站着干嘛呢?进来啊。”王澈见夏侯渊在外头站着,还一直看着王娴离开的方向,怎么着,这是想女人了?不应该啊,他不是已经娶了媳妇儿了吗?想媳妇儿了?

夏侯渊回过神来,应了一声,进了书房之中。

“先生,主公在县衙书房等着您呢,洛阳那边,曹司农写了信过来,主公看过信之后脸色大变,就让我来这边,叫先生过去,一会儿还要去叫族兄呢。”夏侯渊说道。

王澈点了点头:“好,我这就过去。”

洛阳曹嵩给曹满的回信,先前曹满给曹嵩写信,希望经过这次的事情之后,若是升官,不要去洛阳,让曹嵩在洛阳活动一番,现在应该是有消息了,只是听夏侯渊说曹满的反应,怕是信中写了什么让曹满不高兴,或者是难做的事情吧。

王澈不敢耽搁,收拾一番之后,直接去了县衙。

夏侯家两兄弟和典韦,也到了县衙,四个人就进了书房。

书房之中,曹嵩写给曹满的信就摆在曹满的书案上,曹满坐在书案前,垂着眼眸,表情有些可怕。

曹嵩是个什么意思,信上已经写的很明白了,也正是因为如此,曹满的心情才差。

王澈等人进了书房的时候,就见到了曹满这个样子。

“小满?”

曹满听到王澈的声音之后抬起头来:“坐下说吧。”

四个人在书房之中落了坐,王澈与典韦坐在一侧,夏侯家的两个兄弟坐在了对面。

“我父亲的回信,信上说,希望我辞官,不管是回洛阳也好,还是回谯县老家也好,总之,他不希望我再做官了,至于先前我给他写信,让他在洛阳帮忙活动一番的事情,就此作罢。”曹满说道。

“什么!”夏侯惇一愣:“怎么能这样?!伯父他”

“是担心你的身份若是瞒不住,会给曹家带来灭顶之灾吧?”王澈说道。

曹满点了点头:“是这个意思,而且,现在曹家有了曹彬,我也无需再在仕途上打拼什么了,等到过几年曹彬长大了,父亲自会有安排,曹家也不会走什么下坡路,按照父亲的意思,我身为一个女子,趁着现在,辞官归乡,是最好的选择。”

“这怎么可以?”夏侯渊说道:“咱们来顿丘这大半年,好不容易有了起色,走到今天这一步,难不成就要这么放弃,然后一切重新来过?不,怕是连重新来过的机会都没有了”

曹满若是辞官,他们作为曹满的附属,就要跟着曹满一同回老家,等到将来曹满嫁人,他们除却跟着曹满在夫家的府邸之中过一辈子之外,就只能另寻他主了。

不管是哪一条路,他们都不愿选择。

虽然当初他们两兄弟追随曹满只是因为曹满是曹操的妹妹,但是现在,经过这大半年的相处,要他们就此散伙儿,分离,谁都不舍得,而且,曹操的大仇还未报,为何要散?

“妙才,少说两句。”夏侯惇出言说道。

夏侯惇到底是兄长,比夏侯渊要沉稳许多,考虑的东西也多,曹嵩从一个父亲的身份出发去看待曹满做官这件事儿,他的观点也是没错的,等到将来,曹满会有自己的夫家,会有自己的家庭,那他们呢?这个问题,迟早是要面对的,只是现在,提前将这问题拿到了桌面儿上来谈。

但是现在,重要的是曹满怎么想。

“小满是怎么想的呢?抛开一切外在的东西,暂且不去想曹家如何,不去想我们会如何,谁都不要想,就想你自己,你自己心中最真实的想法是什么呢?”王澈问道。

“我”曹满被王澈这么一问,也梗住了。

是啊,自己是怎么想的呢?先前这般硬着头皮的往前闯,是因为什么呢?因为要为兄长报仇?因为曹家的脸面,因为兄长刚刚出生的孩子?

这些原因都混杂在当中,所以曹满成了顿丘县的县令,在这个位子上兢兢业业的坐了大半年。

但是现在抛开这一切呢?官场的生活,是自己想要的吗?

曹满低着头,或许,官场的生活不是自己想要的,但是回家老老实实的等着自己的父亲为自己寻一门好亲事,而后就这么嫁人,最后过上整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相夫教子的日子,更不是自己想要的。

这大半年来,自己开心吗?

谈不上开心,因为事情太多,兄长的死,兄长的孩子的出生,嫂夫人的死,曹满开心不起来,但是这大半年在顿丘县,曹满感觉是畅快的,身边有这么一群人,陪着她为百姓做这么多事,不必担心世俗的流言蜚语对她造成什么伤害,尽可能的挥洒自己的才能,酣畅淋漓。

曹满喜欢这样的日子,喜欢与身边的人同心同力,做他们想要做的事情。

所以,即便是没有顾虑曹家,没有顾虑自己兄长的大仇,曹满依旧喜欢这样的生活。

这的确是她想要的!

可是现在曹满的目光落在了曹嵩的亲笔信上面。

王澈本就一直看着曹满,见到曹满神色之间的转换,心里也差不多猜测出个一二了。

“在座的我们四个人,典韦认我为主,而其余的,我们三个,都是认小满你为主公,可以说,在场的四个人,都是跟着你做事。”王澈说道:“只要是你想要做的事情,我们这些追随者,定当尽心竭力,为你办到,你想要的东西,我们会不惜一切,为你拿到,因为你是我们的主公。”

第一百三十章:坚定

听到王澈这话,曹满抬起头来,看向众人,书房之中的人皆是点头应和。

“不仅仅是我们,还有老辛,还有宋镒,现如今已经初具规模的天机阁,说起来,即便是没有曹司农的支持,小满现在也有一份偌大的家业了,若是小满当真不愿意再继续这样下去,打算听从曹司农的话,那么天机阁,便是小满你的”王澈实在是说不出‘嫁妆’两字。

若是曹满就此听从了曹嵩的话,辞官,不管是回洛阳还是回老家,那他与曹满之间,只会离得越来越远

一段还没有正式开始的感情,就要被现实掐死在摇篮之中,介时,王澈若是想要娶曹满,道阻且长啊,至少要在曹嵩将曹满嫁出去之前,做到有偌大的家产,有一定的地位。

无非就是要做到有钱,有权,怎么说也不能比袁绍差了。

但是就目前来说,可能吗?曹嵩属意袁绍,王澈知道,袁家的门槛儿多高啊,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袁绍从出生到现在,就一直沐浴在这等光辉之下。

而他王澈呢?一穷二白的布衣一个,要赚钱容易,给王澈三五年的机会,王澈有自信能够赚到足够的钱财,可是官位呢?用钱财去向皇帝买吗?花费一亿钱,买个司徒来做,可是又有什么用呢?不过是个虚有其表的帽子罢了。

要有实力,有自己的势力,那是三五年能够完成的事情吗?即便王澈自己是个bug,可是一切都需要时间,他能等得起,曹满自己愿意等,但是曹嵩那一关呢?

现如今,事实就摆在眼前,若是曹满选择了听从曹嵩的话,辞官回乡,那曹满与王澈之间,只会渐行渐远,而天机阁,也就成了将来曹满出嫁之时的嫁妆了。

想到这里,王澈的心就像是被人一把攥住一样,难受

曹满清清楚楚的看到了王澈脸上的失落和不安,还有难过,她又何尝好受呢?

但是现在,她有了自己的决定。

“或许这条路往后会比这大半年所有的事情加在一起更加难,难上不止千倍万倍,你们,可愿意与我一同走下去?”曹满说道:“即便是我的身份随时都有可能暴漏,即便是我的身后,没有了曹家的帮助,即便是往后是刀山火海,万劫不复。”

“属下愿意!”夏侯渊起身,拱手喝到。

“属下愿意!”夏侯惇也起身,拱手道。

王澈笑了笑,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属下乐意至极。”

“俺跟着主公,也愿意!”典韦笑道。

“好!”曹满说道:“既然如此,那父亲的这封信,我会酌情回信,现在,我的目标依旧没有变,蹇硕不死,我心难安!接下来的事情,便是咱们自己的事,自己的路了。”

虽说眼前路况尚好,但是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曹满不想辜负现如今聚集在自己身边相信着自己,跟着自己的人。

经历了这大半年,曹满虽说还没有到对这个天下失望的地步,但是提起洛阳朝廷,皇帝、宦官、大臣、世家,曹满也看清了许多东西,说白了,就如同王澈所说的一般,大汉朝已经腐朽了。

曹满没有什么雄心壮志,她只想自己身边的人过的好,自己能够过的好,仅此而已。

“既然有才能,那就需要一个台子,登台发挥。”王澈笑道:“主公有此才能,就此埋没,可惜,夏侯家两位兄弟,有才能,不遇明主,依旧可惜,至于在下,不求闻达于诸侯,但求自在,问心无愧!”

大营曹操的事情要做到,这是问心无愧,想要守着自己的小初恋曹满,这也是问心无愧,好在,这两件事儿并不冲突。

曹操死前不说了嘛,让他代他护着曹满。

要是曹满回老家,听从曹嵩的安排,老老实实的嫁人,成了别人家的媳妇儿,那他王澈还护个锤子。

曹满嫁人,这不是默认自己头上就是呼伦贝尔吗?

虽然是小初恋,小初恋也不行!俩人暗戳戳的郎有情妾有意的,只是没有说破而已,要是王澈拦不住曹满嫁人,那他还是男人吗?

又不是没能耐给曹满想要的。

“先生说的有道理,不求闻达于诸侯,但求自在,问心无愧,大兄临终之前说要先生照顾好主公,要我们兄弟,帮助主公,那我等,便愿为主公效犬马之劳。”夏侯惇说道。

见到曹满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夏侯惇也如此说道。

不管是如今的生活是他们想要的,还是曹操临终前的嘱托,夏侯家兄弟追随曹满,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一朝认主,即便前路刀山火海,依旧万死不辞。

这是这个时代的武将风骨。

主公不离,他们不弃。

曹满也是松了一口气,独木难成林,若是就只有她一个人,面对自己父亲的安排,她无力反抗,但是现在,她身边有王澈,有夏侯家兄弟,还有天机阁,那么,自然可放手一搏。

指望着自己的父亲给兄长报仇,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

曹满知道,自己的父亲太能隐忍,凡事求稳。

但是隐忍的也实在是太过了,即便是蹇硕在洛阳城,有什么破绽,就照着曹嵩那性子,也不敢着急出手对付蹇硕。

“如此,甚好。”曹满说道:“往后,父亲那边,可能不再会提供帮助了”

曹嵩不愿意让曹满再做官抛头露面,可是曹满的选择,却是违逆了曹嵩,曹嵩又怎么可能会帮她呢?

除却这些之外,曹满还有自己的思量,那便是考虑到自己长兄的遗腹子,刚刚出生的孩子。

洛阳曹家有了曹彬,那自己兄长的孩子呢?他可是曹家的嫡长孙,将来的曹家,是曹彬来继承,还是自己兄长的儿子来继承?

曹嵩给曹满的信当中也说了,等到再过几年,曹彬的年纪大了,就会为曹彬安排一切,意思也很明了,由曹彬,来继承曹家。

对于曹满来说,曹彬虽然是自己的弟弟,也是曹家的孩子,但是却是外室所生。

第一百三十一章:曹满的心思

嫡庶有别,曹彬是庶子,但是自己兄长的儿子是曹家的嫡长孙,但是孩子现在实在太小了,也才刚刚出生大半个月而已,等孩子长大了,谁会知道那个时候的曹家会如何?

自己父亲的信中的意思,是让嫂夫人带着孩子回谯郡老家,这样一来,孩子离着将来曹家家主的位子,也是越来越远了。

兄长身为曹家的嫡长子,却是在赴任的途中丢了性命,当初为了曹家,自己硬着头皮替代了兄长,坐上这顿丘县令的位子,现在,自己父亲的信,虽然说的婉转,但是也是透漏着卸磨杀驴的意味。

毕竟现在有了曹彬,曹家并没有绝后,也不怕外人笑话了,而且曹满辞官之后回老家,将来在曹嵩的操作之下,换个身份依旧可以以女儿身份出现,而后曹嵩再给她挑选夫婿,把她嫁出去。

不管是小时候,还是长大之后,曹嵩对于曹满的疼爱,却是抵不过对她的利用,以及利用完之后的愧疚。

小时候是让曹满代替曹操去宫中,长大之后,又想要通过婚姻,去攀附袁家,后来,曹操出事,曹满决意赴任顿丘的时候,曹嵩也没有反对,而且还在朝中积极的帮曹满活动。

但是自从曹彬到了曹家之后,曹满的地位便如同瀑布一般,飞流直下三千尺了。

因为现在的曹满,在曹嵩眼里,除却能再帮着曹家“联络”一盟友之外,再做别的事情,都是不守女儿家的本分。

不过现在,即便是没有自家父亲在朝中的帮忙,路虽然难了一些,但是并非走不下去,因为曹满并不是一个人在走这条路。

“如此看来,先前给来顿丘宣布天子诏书的宦官准备了这么多东西,也算是歪打正着,能够派上用场了。”王澈笑道:“即便是曹司农不在洛阳为小满活动,那宦官收了咱们这么多钱,总会办事儿的,宦官也有宦官自己的规矩。”

“先生说的是,不过,那宦官拿了钱,能做到什么地步,这让人心里没底啊。”夏侯惇说道。

“照我看来,宦官会在陛下面前为小满说好话,小满在顿丘这边,也是实打实的功劳,升官肯定是会升官的,只是不知道会升任到何处,不过有一点,我倒是觉得,洛阳城之中的宦官,不会让小满回洛阳任职,现在蹇硕在宦官之中,还是有些声望和地位的,而且,那些宦官也怕曹满像孟德兄那样,把洛阳闹的‘鸡飞狗跳’的。”王澈笑道。

曹操在担任洛阳北部尉倒的时候,洛阳城中的百姓倒是实打实的得了好处,因为洛阳城安宁了,但是对于宦官还有朝中勋贵来说,不是什么好事,因为洛阳城变得让他们不自在了。

有蹇硕叔父的前车之鉴,洛阳城中的官员,也得防着点儿曹家的这位公子。

“若是这样的话,再好不过了,不管在什么地方,总比回洛阳要好,说实话,现在我还没有想好要怎样面对父亲。”曹满说道。

不管怎么说,曹满是曹家人,而曹满的决意与曹嵩想要她做的,却是完全相反的。

“无妨,这问题,往后总能解决的。”王澈笑道:“只要小满你现在下定了决心,知道了方向,大家就知道,该往什么地方走,该朝着什么地方努力,方今天下已经初显乱像,什么地方都不安稳,想要安稳,还得靠这个。”

说着,王澈握紧了自己的拳头:“所以,诸君共勉。”

“诸君共勉!”

对于王澈的话,夏侯家兄弟和典韦,都是深有感触,曹满也有所感触,若是曹家的拳头够大,当初岂用担心蹇硕一宦官?

当初王澈提出让曹满替代曹操的时候,就想过曹满身份的问题了,以曹满的身份,曹家让曹满站在台前的时候,必然不会长久去了,曹嵩虽然年纪大了,妻子也早亡,但是儿子死了,曹家总要有个继承人,以曹嵩的年纪,又不是不能生。

结果当真不出王澈所预料,曹嵩倒是没重新再跟别的女人生个儿子出来,而是直接把外室生的儿子领回了曹家,对外则是称小儿子一直养在老家谯郡。

话放出来,谁会去真的调查曹嵩去?没这个必要。

因此到了顿丘县之后,无论做什么事,王澈都没有想过去麻烦曹家,除却朝廷里一些躲不过的坎儿,才会想到让曹嵩去处理,但是曹嵩决计不可能帮曹满一辈子,当初让老辛创立天机阁,一来是为了往后掌握天下各处的消息,二来便是培养属于曹满自己的势力。

现在天机阁砸进去这么多钱财,摊子也逐渐的开始铺开,有了自己的门路,绝对可以辅佐曹满走接下来的路。

曹满的态度已经明了,那王澈也能着手准备接下来的事儿了。

那就是彻底解决曹满的真实身份所为她带来的隐患!

当今天下,有名望者众多,但是最有权威的是谁?还是皇帝,要么原本的曹丞相能“奉天子以令不臣”吗?

想要解决曹满身份带来的隐患,就要从天子身上下手,此事需慢慢谋划。

“公事说完,接下来,说说私事吧。”曹满说道:“兄长的孩子出生也有一段日子了,最近这些日子,总是忙着处理蝗灾的事情,也没怎么顾得上孩子,孩子一直都是嫂夫人照顾着,现在闲散下来,嫂夫人也跟我提过这事儿,孩子,总该有个名字吧?”

在顿丘县,曹满就是这一大家子的当家人,至于在洛阳城的曹嵩,孩子出生之后,信就给他了,但是关于孩子的名字,曹嵩也没有提,既然孩子的爷爷不提,那这名字,就只能由他们来操心了。

丁氏是个妇道人家,她觉得,孩子的名字,她是起不好的,干脆就交给了曹满决定。

曹家的这个妹妹,虽然也是个女儿身,但是这大半年来,曹满的作为,她这个做嫂子的是看在眼里的,丁氏知道,曹满如此行事,几乎是将自己的身份抛之脑后了,从女人的出发点来说,曹满为曹家的牺牲,不可谓不大。

丁氏也知道,这个孩子,不仅仅是自己亡夫留下来的根,还是曹满的支柱之一。

第一百三十二章:小公子名曹昂!

丁氏知道亡夫曹操有多疼爱他的这个妹妹,心里对他的这个妹妹有多么的愧疚,丁氏理解,所以关于孩子的名字的事,丁氏交给了曹满来决定。

曹满听了丁氏的话之后,才决心要与众人商议一番,因为曹满知道,不管将来自己走的路如何,她所得到的,继承人只会是自己大哥的儿子,而不是洛阳城曹家的那个外室的孩子。

虽然表面上不介意,但是曹满心里对自己的那个弟弟,还是带有那么一丝敌意的,因为曹操才死了大半年的功夫,新来的弟弟,就要彻底的代替自己兄长的位置,曹满心里的这一道坎儿,过不去。

“对啊,小公子的名字还没着落呢?这事儿伯父信中没说吗?”夏侯渊看向曹满问道。

曹满摇了摇头:“未曾提起。”

对于曹嵩不提孩子的名字的事情,王澈也觉得有些不寻常,好歹是曹家的嫡长孙,曹嵩就高兴过去就过去了?

曹嵩现在除却朝堂上的事情之外,回到自己的府邸之中,还要应对曹彬母子,想着如何培养曹彬,哪儿还顾得上顿丘县那边,所以才干脆让曹满辞官,带着丁氏和孩子回老家谯郡去。

等曹满的年纪逐渐大了,对于嫁人这事儿,自己也就着急了,到那个时候曹嵩再物色个不错的人家,将曹满给嫁出去。

就在孩子的事情上,曹满心中对自己的父亲是颇有微词的,自己兄长的孩子,他的孙子,却是拿着不如那个外室的儿子上心。

曹满也未曾想到,自己兄长的孩子的名字,会由他们几个坐在书房之中来商议。

王澈低着头,说起来,其实现在曹操的这个孩子的位置是挺尴尬的,还没出生,父亲就没了,一出生,生母又因血崩而死,出生前,曹家就有了个曹彬。

但是王澈知道这个孩子原本应该叫什么,知道这孩子原本的命运,但是现在呢?既然一切都已经与他所知道的不同了,那这个孩子的命运,自然也是不同的。

虽然命运可以不同,但是名字嘛,原先那名字挺好的。

“先生?”夏侯惇见王澈坐在那里自己走神,看着王澈,唤了一声。

“嗯。”王澈抬起头来,看向书房中的几人:“怎么了?”

“阿澈,关于小公子的名字,你有什么提议吗?”曹满问道。

“哦,名字啊,我想想。”王澈假装思索一番,随后说道:“昂,如何?”

曹昂,曹昂母刘氏,刘氏产曹昂后死,曹昂由丁夫人带大,就是这个孩子。

“昂”曹满念叨着这个名字。

“曹昂”

“可以啊,不愧是先生。”夏侯惇反应过来,称赞道。

王澈笑了笑,这名字哪儿是他取的啊,是他过世的父亲给他取的,自己只不过是替曹操将这名字,给了他的儿子罢了,算是一点安慰吧。

只有王澈知道,这孩子的名字,是他父亲送给他的唯一的礼物了。

“曹昂,好名字。”夏侯渊听过后,也出言称赞。

至于典韦,他算是这书房之中文化程度最低的了,不能说听不出好赖,但是这名字是王澈说出来的,夏侯家兄弟也觉得好,典韦自己就点头附和就是了。

王澈给出的这个‘昂’字,也足够符合现在曹满的心情,曹满的状态,因此,曹满对这个名字,也十分满意。

“如此,那这孩子的名字,就叫曹昂!”曹满说道。

解决了该解决的事情之后,顿丘县的县衙之内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夏侯家兄弟离开书房,回去各司其职去了,典韦也离开了书房,他现在主要的任务就是继续锻炼提升自己,顺带着协助夏侯惇在王家大宅之中训练那些仆从。

书房之中剩下了王澈和曹满两人。

“小满,有件事,我需要跟你商量商量。”王澈说道。

“嗯?何事?”曹满看向王澈。

“关于你的身份的事,我觉得,现在这个时机,也是刚刚好。”王澈说道:“不管怎么说,得给这件事儿加上一道锁才成。”

“那你打算如何去做?”曹满问道。

她知道,既然王澈跟她提了,那就一定是他有办法了。

“无论如何,将来你的身份,肯定是要回到正轨上来的,介时怕是会在整个天下掀起一阵滔天大浪来,所以,我想提前准备一番。”王澈说道。

“哦?此事你如何准备?”曹满不解的问道。

这事儿还能提前准备?怎么个准备法儿?

“小满的祖父费亭侯曹腾大人曾是陛下身边的宦官,与现如今宫中的宦官曹节有旧,而小满你小时候与这曹节,也曾有过一面之缘,我想着,咱们可以从这曹节手上下手,如今曹节虽然老迈,但是在陛下面前,还是有一定的分量的。”王澈说道。

曹满点了点头:“不错,说句实在的,当年在宫中若非曹节护住了我,恐怕我也是难逃一劫,虽然当初是因为我祖父的关系才如此,但是不得不说,当时只有站在他身后,我才觉得自己是安全的。”

那会儿曹满才多大的年纪,经历那一场血性,一场风暴,而身处在风暴之中的曹满,挡在自己身前的曹节,无异于就是风浪之中的一根圆木了。

“有这一层情分在,那在曹节面前,就好说话了。”王澈说道:“这几日无事,我打算替你去洛阳走一趟,去见见这个曹节。”

“见曹节?你去?”曹满一愣。

王澈点点头:“是啊,我去,难不成你要抛下这边的事情,亲自去不成?而且,你去了,能跟他说什么?所以还是我去最为稳妥,但是在这件事上,你需全权放手,由我来处理,不管我对曹节许出了什么条件,你都不许炸毛,跟县衙偏院儿的猫似的。”

“你才炸毛呢。”曹满没好气的说道:“什么时候动身?”

“嗯尽快吧。”王澈说道。

王澈话音刚刚落下,书房外头传来敲门的声音。

“进来。”曹满说道。

第一百三十三章:好消息!

书房的们被推开,宋镒走了进来,走到书房中央,拱手说道:“属下参见主公。”

“无需多礼,倒是许久不曾见过你了,怎么,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曹满问道。

一般来这边儿送消息的,不是老辛,就是老辛的手下,今天倒是稀奇,许久不曾露面的宋镒竟然亲自过来了。

“主公,是洛阳那边的消息,属下的人在洛阳打听到,朝廷对于主公已经有了新的安排,陛下给出的位子是颍川郡守,现在陛下派遣的传诏宦官正在洛阳到顿丘县的路上。”宋镒说道。

“颍川郡守!”曹满惊呼一声。

连坐在一侧的王澈也楞了,从县令一下子成了郡守,品轶直接翻了一翻,这回刘宏还真是大方,大方到他们瞌睡了直接就给送了枕头过来。

“消息可靠?”王澈确认道。

若是消息可靠的话,这可是个大好的消息。

“绝对可靠,先生先前不是让我们天机阁的人想办法渗透到皇宫之中吗?天机阁在洛阳的人,还真找到了门路,此番消息,就是从宫中得来的。”宋镒说道。

现在的皇宫,想要渗透进去,只要有点儿门路,有些钱财,那皇宫不跟筛子似的。

“那洛阳曹家曹司农那边呢?可有什么消息?”王澈问道。

宋镒摇了摇头:“没听说有什么动静。”

原本曹满听到王澈问宋镒曹嵩的动静的时候,眼神还亮了亮,宋镒回答过后,曹满的眼神,也就暗淡了下来。

就见到那封信之后,就不应该再有什么期待了吧。

“不管这消息是真是假,等到洛阳那边的天使过来之后,就知道了。”王澈说道:“天使前来宣布诏书,还要像上次一样,该准备的要准备好。”

曹满点了点头:“这我知道。”

曹满也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有钱能使鬼推磨,上次虽然破费了一大笔,但是效果却是立竿见影,宦官在宫中,尤其是在皇帝面前的宦官,还真能办的了事儿,而能被天子派遣出来宣布诏书的,一般也都是天子的近侍。

“可知道现在天子使臣到了什么地界了?”曹满问道。

“天使往顿丘这边来的速度并不说快,现在应该还在管城地界儿内。”宋镒说道。

“好,密切注意朝廷使臣的动向,进入顿丘县境内,立即向我禀报。”曹满说道。

“是!”宋镒拱手应声道。

消息已经送到了,宋镒也就不在曹满这里多做停留了,如今天机阁也正是蒸蒸日上的时候,最是需要他和老辛操持,因此,来的匆忙,离开的也匆忙。

“意外之喜。”王澈笑道:“没想到皇帝这次够大方的,直接给了你颍川郡守的位子。”

“我也很意外,原本以为,让父亲在洛阳那边活动一番,能够调派到老家去,也没想着会有郡守的位子,但是现在,即便是没有我父亲在洛阳疏通关系,依旧是要到老家任职,天助我也。”

宋镒的消息一到,曹满越来越觉得自己选择的道路是正确的了,连老天爷都在帮她。

“那接下来,你就在顿丘这边,一边儿等着天使来宣布诏书,一边收拾收拾准备挪窝吧。”王澈笑道。

“收拾什么?”曹满问道。

“粮仓里剩下的粮食,那粮食可是咱们自己掏钱买的,还有库房里的钱财,你不会打算把这些都留给下一任县令吧?”王澈说道:“就算没有王福的那些家产,我自己还倒贴了两百多万钱进去呢,得都收拾走啊,还有那些蝗虫。”

要是都被曹满留在了顿丘,那曹满才真是好人,大好人,十世修来的大善人,吃她一口肉都能长生不老的那种。

“蝗虫尸体也要带走?”曹满楞道。

“当然,那都是花了大工夫收集来的,都是好好的粮食撒出去换回来的,有大用处,当然要带走。“王澈理所当然的说道。

“不行,太恶心了。”曹满拒绝的理直气壮,那天百姓到县衙换粮食的时候,曹满到前院儿去过,见过一次,她就不想再见第二次了,想都不想去想了,密密麻麻的蝗虫尸体,太恶心了。

再怎么说曹满也是个女孩子,那蝗虫呕~~~

现在曹满要收拾收拾准备离任,竟然还要带上那些蝗虫尸体?带着它们一同离开顿丘,想起那天的场景,曹满的胃就有些不太舒服,那会儿当着百姓的面儿,曹满能忍住,而且那个时候,重点也不在那些虫子上,但是现在,她冷静下来了,想到那天的场面,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都直往外冒。

“要不这样,等你离开的时候,你和妙才在前头先走着,让元让带人在后头运送着那些东西,反正那些东西光明正大的运走,也不会有人说什么的,即便是接任的县令亲眼看着元让他们从仓库里把那些东西搬走,也不会说个不字。”王澈说道。

估计这全天下不嫌弃那些蝗虫尸体的,也就只有王澈一人了,的确,不仅仅是曹满这个女孩子看了不舒服,怕是旁人,一下子见到这么多蝗虫尸体,也会觉得不自在吧。

但那的确是好东西啊!就是王澈自己不愿意吃罢了,反正以后,总会有愿意吃的。

王澈还记得,原先的汉末,兖州饥荒的时候,程昱还弄人肉来着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人肉和蝗虫,选一个吧。

蝗虫虽然恶心,但是吃这玩意儿不涉及人伦,吃人肉?真到那会儿,恶心的就不是曹满,而是他王澈了。

“行,就照你说的这么办吧。”曹满说道。

王澈将这些事儿嘱咐的这么清楚明了,曹满也猜想到了王澈想要做什么了,无非就是自己在这边儿等着天子的诏书,他先去一趟洛阳,把疏通曹节的事儿给办了。

曹家本就是宦官出身的家族,也是因为这个,才被人病垢,曹操好不容易将曹家的名声扳回一城,但是现在,为了将来,却又不得不私底下与宦官联络来往。

官场,多么有趣,呵。

曹满自己在心中冷笑一声。

第一百三十四章:沿途

“这样的话,你就安心在顿丘县等着朝廷的人来宣召,我这就带上典韦,先去洛阳。”王澈说道:“等洛阳那边的事情办完之后,我就去颍川与你汇合。”

“好,你什么时候动身?”曹满问道。

“越快越好,一会儿我回去收拾收拾,就动身出发。”王澈说道。

“那好,一路小心。”曹满叮嘱道。

王澈点了点头,他这次回洛阳去,也不仅仅是他和典韦两人,还要带上一些东西,至少想要见曹节,还要带上些见面礼,不然平白无故的,人家为什么要见你?

曹节作为宦官,收取钱财,王澈带了足够的诚意前往,曹节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不是。

只要用礼物把曹节的门给敲开,王澈能与曹节见面,说上话,这门路就算是有了。

曹节已经老了,在宫中的太监更新换代之下,失宠是早晚的事儿,而且,他也不能老死宫中,早晚会被送出来的,皇帝对他的恩宠,还能持续到什么时候呢?不管怎么说,曹节都得为自己的以后想一想。

而王澈,这次去洛阳见曹节,就是为了给曹节送一条后路,看看曹节对与他送给他的后路,是否有兴趣,若是有兴趣的话,那就有趣了。

形势比人强,眼前的形式,也是迫使王澈不得不这么做。

希望曹节对于他给出的那条路会有兴趣,反正,他的提议对曹节来说,没有什么坏处,甚至只是顺手的事情而已,顺手而为,换来在这么大的一个好处,曹节只要脑子没进水,应该知道怎样才是好的。

王澈和典韦收拾好之后,带上一队人马从王家大宅那边直接出发了。

顿丘县在曹满和王澈的打理之家,相对于其它的郡县,简直就是世外桃源了,顿丘县的百姓虽然遇到了旱灾蝗灾,但是顿丘县衙又是开渠又是放粮的,百姓的日子仍旧过的滋润的很,刚刚出顿丘县的地界儿倒是没觉出什么来,等到一行人进了司隶之后,才认识到蝗灾对百姓的生活破坏的有多么的严重。

这次蝗灾最厉害的地方还是弘农和三辅地区,这两处地方都在司隶境内,而王澈一行人从顿丘到洛阳,弘农三辅两处也是必经之处。

别说田里的粮食了,就连树上的叶子,也都被蝗虫吃干净了,树木光秃秃的,路边的草,连草根都没了。

蝗虫吃完了所有能看见的绿色植物,把人吃的东西都给吃了,人就只能跟它们抢东西吃,树皮,草根,只要能果腹,不被饿死,能吃的,都给吃掉了。

即便是这样,在路上走着走着,还能见到饿死在路边已经要腐烂的尸体,还能远远的看到石头后面裸露出来的白骨。

人吃人,这并非只是传言罢了,大灾年间,为了活下去,吃人,算是常态吧,不管是旱灾还是水灾还是蝗灾,人在天灾之下,总是那样的脆弱,并非所有的人都是好人,好人有时候也能做出突破自己底线的事情。

在路边见到尸体,王澈会让典韦带人蒙上口鼻,在路边直接挖坑掩埋掉,让尸体一直在太阳下面暴晒,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不管是水灾还是旱灾又或者是蝗灾,大灾之后,大多会发生疫病,都是尸体得不到及时的处理而引发的,百姓遭受天灾,已经是步行,能为他们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就做一些吧,反正也是顺手的事儿。

他们此行前往洛阳,倒是不用太着急,宣布天子诏书的天使前往顿丘,还要一段时间,而曹满从顿丘去颍川赴任,也需要一段时间,眼下没有什么要紧事,所以无需太赶。

“主公,前面发现人了。”典韦说道。

自从进了弘农的地界之后,村庄之中,几乎是十室九空,没有见到什么活人,这年头,能走得动的,应该都已经逃荒去了吧,离开这边儿,至少还能有个活路,说不定能谋得一口饭吃,但是留在这里,官府的人不管他们,那他们就是死路一条。

城镇之中看到的粥棚,早就凉凉了,这说明,当地的官府根们就没有能力接济百姓。

想顿丘县那样的,算是个别中的个别了,谁让曹满和王澈能下狠手呢?地方与地方之间还是不同的,刘宏的一道天子诏书,却是让百姓遭足了罪。

但是刘宏选择了视而不见,他只看到了顿丘县一处。

一叶障目,不见泰山,顿丘县就像是一片小叶子,不仅仅遮住了刘宏的眼睛,而且,还成了刘宏那道天子诏书的遮羞布。

这也是为什么曹满能一下子从一个小小的顿丘县令就成了颍川郡守。

如此说起来,也并非是刘宏大方,虽然曹满在顿丘县,的确是给他“省了钱”,但是却是苦了其它的地方了。

这事儿也不能说是曹满做的不对,在顿丘县如此情况之下,曹满做的实在是太对了,可正是因为情况太好了,让作为皇帝的刘宏太过乐观了,结果其它的地方的百姓就因为朝堂上君臣之间的博弈而倒了霉。

王澈听到典韦的声音之后,掀开马车的车窗帘,朝着前面望去。

约莫有十多个人,衣衫褴褛骨瘦如柴,一看便是受了灾的百姓。

随着马车离着他们越来越近,那些灾民也听到了动静,看到王澈的马车,原本黯淡无神的眼睛,闪过一丝光芒。

这年头还能坐的起马车的,一定带着吃的,这荒郊野外,一看这一队人就是赶路的,能没吃的吗?

马车行驶在官道上,离着灾民们越来越近的时候,那些灾民便直接站在了官道的中央,要将马车拦截下来。

典韦一看如此,连忙骑马上前,护卫在了马车的前头。

“你们要做什么?赶紧让开!”典韦喝道。

“求求好心的壮士,给我们点儿吃的吧?我们已经十几天都没吃过像样的东西了。”打首的一精瘦的汉子说道,模样甚是可怜。

“我等着急赶路,所带吃食,也仅够自己人吃,哪儿有多出来的给你们?”典韦说道。

这样的事情,在路上,他们已经遇到的太多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不给就抢?

正是因为遇到的多,所以才要着急赶路,出顿丘县的时候,他们所带的干粮还是有多出来的,足以支撑他们慢慢悠悠的往洛阳赶,但是越是往后,遇到的灾民越来越多,他们就将马车上带出来的干粮,多多少少的分出去了,直到现在,真是一点儿多余的干粮都拿不出来了,要是把剩下的干粮都给他们,这一对人马就要挨饿,离着洛阳城还有好几天的路呢,真要饿着过去?怕是连洛阳境内都进不了。

而且,车队之中还带有一大批财货,这些财货可是关乎着顿丘县县衙一群人的未来,不能有任何损失,若是队伍里的人挨饿,哪儿还有力气保护这批财物,不是明摆着给人送吗?

所以不管怎么说,这次决计不能再动恻隐之心了。

他们也到了自身难保的地步了,又如何兼济这些灾民呢?

再往前去,灾民也会越来越多,救得了一个,救不了十个,救得了十个,救不了一百个,这又不是在顿丘,也不是他们的地盘,他们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若非在顿丘站稳脚跟,怕顿丘县的百姓现在也不比他们好到哪儿去。

“壮士,你们就可怜可怜我们吧,实在是过不下去了,再不吃些东西,我们就全都饿死了。”那为首的汉子说道。

“说了没有就是没有。”典韦喝到:“莫要挡路,闪开!否则休怪俺对你们不客气!”

王澈坐在马车之中,虽然难过,但是也无奈,这会儿他也不想露面,即便是露面之后,要说什么?

“这壮士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护卫,还有这马车后头的队伍,马车里坐着的,肯定是大户人家的人,不应差我们几个馒头的,壮士,您就行行好,救一救我们吧。”

“是啊,壮士,行行好吧。”

“求你们了,救我们一救吧,给口吃的。”

王澈在马车之中能够清楚的听到外面的声音,未曾想到这些灾民竟然如此难缠。

不过这也让王澈想到当初他从黄县到洛阳路上的遭遇。

这些灾民,见到比自己强悍的人,就只能跪地乞求人可怜他们,遇到比自己弱小的人,怕是就会换了一副模样了,就如同当年,五六个灾民齐齐的将他围住那样。

不过这也怪不得他们,生死面前,大多数人怕都是这样。

王澈推开马车的车门,车夫听到身后的动静,往一边儿挪了挪身子,让王澈能够出来。

王澈站在马车的车架上,看着面前挡路的十多个灾民,朗声说道:“诸位,不是在下对诸位的遭遇没有恻隐之心,只是在下所带的干粮,是在是不多了,在下的队伍是往洛阳走的,这里离着洛阳还有好几天的路程,在路上,我们也曾遇到与诸位一样的受了灾而饱受饥荒之苦的灾民,能送出的粮食,都已经送出去了,剩下的,真的是只够我们快马加鞭赶到洛阳的了。”

“你先前能够救济别的灾民,又怎么能对我们视而不见呢?看这位先生,也是大户人家出身,你们有钱,走到哪儿都能弄到吃食,我们不一样啊。”灾民当中,有个骨瘦如柴的中年人说道。

王澈一听这话,心中真是十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

这要怎么聊下去?

王澈的心,更复杂了,原本是对这些灾民心里有恻隐之心,觉得他们受了灾,走投无路,但是现在看他们这理所当然的模样,王澈心里的滋味儿不太好受。

这是拿着自己当冤大头吗?还是拿着天下那些富户有钱人当冤大头。

别人欠没欠他们的,王澈不知道,但是他王澈,绝对不欠他们的。

凭什么就对他说这种话,他还觉得委屈呢。

“典韦,绕路,惹不起躲得起。”王澈冷声说道,说完之后,就回到了马车的车厢之中。

典韦听到王澈的话,迅速对后面的队伍下达命令,让队伍绕开这些灾民。

只是队伍刚要动的时候,这些灾民就又围了上来,就是冲着他们来的,不让他们离开。

“主公,他们离着咱们太近了,若是队伍行动,定然会碰到他们的。”典韦说道。

对面是灾民,典韦原本也不想伤人,只是眼前的这些人,有些欺人太甚了,典韦的脾气也上来了,这个时候,只要王澈一声令下,典韦绝对会对这些看上去可怜的灾民动手。

“在下奉劝诸位,还是不要挡了我们的路,在下虽然心地善良,但是在下也是有底线的,诸位若是不识趣,也就休怪在下不客气了。”王澈坐在马车之中,声音却是很清楚的传了出来:“诸位,莫要以为在下好欺负。”

先礼后兵,威胁的话已经说出去了,若是这些灾民仍旧不识相,那就只能动粗了。

反正他们人多,而且都是力气足的大小伙子,对付这十来个灾民,有十分之一百的把握。

现在的王澈也不再是原先那个在路上被灾民围着吓得不得不将吃得拱手让人,而后自己却忍饥挨饿赶路的王澈了,虽然自身没有变化,但是周围的人,却多了起来。

即便只有一个典韦,王澈也不怕。

“走!”典韦一声令下,队伍缓缓的朝着前方移动,随着队伍往前走,那些挡在前面的灾民也在慢慢的后退,只是依旧没有离开。

见到这支队伍,他们也见到了希望,只是没想到,却会是这个结果。

“拼了!既然他们不给,咱们抢!”为首的精瘦男子说道。

他说完之后,直接率先朝着队伍后头的那些箱子冲过去,典韦见状,直接下马,追上了那男子。

在那男子的带动下,后面剩下的人也是跟着他往前冲,想要为自己抢一口吃的。

“防御!”典韦喝到。

守着后头马车的人赶紧下马结阵,虽然只是十来个灾民,但是先生还没有发话,他们只能被动防御,不敢轻易的伤害他们,万一弄死人怎么办?

王澈掀开马车的车帘朝着外面看去,灾民们正在朝着后面的那些箱子冲击。

第一百三十六章:再回洛阳

他们以为,吃的就放在那些箱子里,因此一个个的铆足了力气想要往箱子旁边挤。

乞求不成,改明抢了吗?

这可不能拖下去,若是一会儿这边来了别的灾民,见到现在这个场面,还真以为他们带了多少吃的呢,再加入抢东西的行列,然后人越来越多,他带的这些人可应付不过来,应付不过来,那就只能下令杀人了,有典韦在,不管是他的人身安全还是后面的那些准备送给曹节的东西,都能保得住,只是要收多少人命,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的了。

这边的情况,要赶紧解决。

“典韦,速战速决,回手!”王澈对着典韦喊道。

典韦听到王澈的命令,应喝了一声,对着车队的护卫喊道:“先生有令,速战速决!”

原本车队的护卫听了那些灾民的话,心里就憋了一口气,路上原本该是他们的口粮,已经让出了许多,送给那些灾民了,先生也说了,剩下的粮食,也就足够他们勉强支撑到洛阳,可是这些灾民呢?非但不听,还要袭击车队,只为了他们自己着想,却不想想,若是把剩下的口粮都给了他们,那这一队人的日子怎么过?

虽然是灾民,但是自私自利的灾民,谁都不会对他们有好感。

随着王澈一声令下,车队的护卫也不再只是阻拦他们,而是直接动手反抗了。

面黄肌瘦的灾民,遇上身强体壮的车队护卫,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不过护卫们也没有动用武器,直接用拳头,就把他们给打趴下了,因此,没有弄出人命来。

“先生,这些流民都已经解决掉了,如何处置?”典韦来到马车旁边问道。

“都扔到路边儿吧,别挡路就成。”此时王澈的声音冰冷,也没了先前的谆谆劝导。

有些人,好好说话,他们是不会听的。

对于这些流民的表现,王澈还是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失望的,说古人淳朴,大多数人是这样的,但是也有少数像方才的灾民那样的,不管是那一边儿,都不能一竿子打死。

或许只是因为这是在特殊时期,或许只是因为他们受了灾,饿了肚子吧。

这只是路上的一个小插曲,王澈觉得,也无需想太多。

队伍又缓缓的朝着前方的城镇行进,队伍的粮食,勉强能支撑到洛阳,但是,途中经过城镇,他们还可以补充一些,只是进了弘农和三辅的地界,他们连补充粮食的地方或许都找不到,因此才会如此谨慎。

不能不为自己留后路啊,方才若是将吃的都给灾民,万一在弘农和三辅境内找不到补给的地方,或者是买不到吃的,那他们怎么办?

带着那么多钱财,然后悉数在路上饿死?

那他王澈肯定会成为一个大笑话,然后被记载进史书,还不是正儿八经的史书,是野史,作为一个笑话,存在于野史。

一路风尘仆仆,终于到达了洛阳,王澈来洛阳的事情,曹嵩也不知道,但是就在曹嵩不知道的情况下,王澈带着一行人,住进了原本曹操送给他的那处宅院。

既然到了洛阳,也就不必那么紧张了。

洛阳还是那个洛阳,虽然离开了大半年,但是还是一点儿改变都没有,因为这次的蝗灾是爆发在弘农和三辅,因此司隶境内也有不少灾民,皇帝再也无法将灾民都挡在司隶境外了,但是自进了洛阳城之后,倒是没怎么发现有灾民的存在,仔细一打听,才知道洛阳城根本就是禁止灾民入内。

白天的时候在城门口看到那么多军士守着检查,就是为了防止灾民入城。

一行人在路上也劳累了这么长时间了,到了洛阳,事情暂且不着急办,先休息一阵子再说,而且要办此事,还要有个合适的机会,总不能让王澈硬生生的拿着拜帖去拜会曹节。

王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曹节哪儿知道王澈是哪根儿葱?

王澈就这么在洛阳城住下了,他的宅子离着曹家的大宅距离不算远,而且,这原本就是曹家的产业,这边住进了人,偶尔的一次,也是被曹家的人发现了,就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曹嵩。

曹嵩知道,那所宅子是被自己的儿子送给了他身边的一个谋士,用来笼络人心的,现在那宅子之中有人住了,那肯定就是那个叫王澈的回到洛阳了。

自家女儿还在顿丘呢,他回洛阳做什么?

曹嵩觉得,他或许需要去见一见这个王澈了。

在顿丘的时候,众人齐聚在县衙的书房之中,说以后或许就没有曹家的帮忙了,一切路都要自己走,但是王澈还是觉得,要见一见曹嵩,有些话,他需要跟曹嵩说明白。

但是他见曹嵩,并非是他主动去找曹嵩,而是要让曹嵩来找自己。

他住进这处院子,也没有偷摸的住进来,一切都是光明正大,他知道,住进来一阵时间之后,曹嵩一定知道这宅子有人住进来了,知道是自己之后,他会来找自己。

因为当初他是跟着曹操一起到顿丘赴任的,曹操死后,就一直帮着曹满做事,现在曹满没有回来,他却回来了,曹嵩一定很是好奇,好奇他回洛阳是做什么的,也一定会派人打听自己这几天在洛阳的行踪和做所所谓,当他打听不出什么消息的时候,就会亲自到这边来。

曹嵩的心思和行动,都在王澈的算计之中,这也算不得多高深的算计,只是人之常情罢了。

这回若是王澈主动去找曹嵩,未免会让曹嵩把他们这一帮人看低了,在曹嵩面前的地位,首先就是一落千丈,但若是让曹嵩亲自到这边来见王澈,那结果可就不一样了。

曹嵩再怎么说,也是当朝大司农,对上王澈区区一个县衙主簿,亲自来见他,那就是屈尊降贵了,王澈的地位,瞬间就被拔高了一筹。

曹嵩的行动,也没有出乎王澈的意料,到了傍晚的时候,曹嵩从外面回来,回了自己的书房,便见了出去打听王澈消息的人。

第一百三十七章:曹嵩到访

“怎么,打听到了什么没有?”曹嵩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问道。

“老爷,没有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这个王澈自进了洛阳城之后,就直接在宅子落脚住下了,这几天一直都没出门,都在宅子里,与他同行的人也是如此,大多都在宅子里,除却几个出门采办的人在外头之外,就没了。”曹家的下人说道。

“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曹嵩问道。

曹家的下人摇了摇头:“没有,我们也派人伪装成买柴的樵夫进到那宅子里去,都没打听到什么消息,似乎,这王澈就是单纯的带着人回来住两天一样,什么动作都没有。”

“这就奇了怪了,好端端的,他回洛阳做什么?而且,还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曹嵩喃喃道。

这会儿,天子的诏书应该已经到达了顿丘县,自己的女儿也应该收拾收拾到颍川去上任了,但是这个王澈,不好好的在顿丘县帮忙,不在自己女儿身边帮忙,到洛阳来做什么?

曹满心中满是好奇,他发现,自己现在对自己的这个女儿是越来越琢磨不透了,原本就与其没有亲近多少,现在更是觉得有些陌生了,自从她代替了他兄长成了顿丘县令以后,曹嵩心里的这种感觉也是越来越强烈了。

自己的女儿,怕是要走一条不同于寻常的路啊。

可是,这能成吗?

不成!这还关乎到曹家!

“罢了,你先下去吧。”曹嵩挥了挥手,示意下人先离开书房,让他自己一个人在书房里静一静。

在书房之中思索了良久的曹嵩决定明日亲自到那处宅子,见见这个王澈,他想要问问,王澈到底回洛阳是做什么的,还有,曹满赴任颍川郡守之后要怎么做!他们以后到底是如何打算的。

他好歹是曹满的父亲,有权利知道这些!

王澈在宅子里,好几天都没有出门,他也有些着急,这曹嵩怎么还不来?到底是当大官儿的人,真够沉得住气的,等见完了曹嵩,他还要看看洛阳城天机阁的据点建立的如何呢,还要从天机阁的据点拿消息,可不能一直都这么耗下去。

曹嵩不来,他就不能出这大宅,原因无他,他一旦出去,肯定会被曹嵩的人盯上,到时候做什么事,曹嵩的人都能想办法打听到,这对他来说,很不友好,所以王澈决定,事情要一件一件的解决,在这洛阳城,小心行事总是没错的,小心驶得万年船。

就在王澈等得有些着急的时候,曹嵩终于有动静了。

坐在书房里的王澈听到外头的人说曹嵩来访,王澈心中一阵舒爽。

到底还是来了!

“先请曹大人到前厅之中,我立马就过去。”王澈在书房之中说道。

“是。”书房外头的下人应声道。

王澈收拾了一番,来到了前厅,这会儿曹嵩正在前厅站着呢。

“不知曹司农大驾光临,在下有失远迎,还望恕罪。”王澈进门,对着曹嵩拱手行礼。

“先生无需客气。”曹嵩也拱了拱手,算是回礼了。

“曹司农请坐。”

曹嵩点了点头,跪坐在了厅中一侧。

王澈这是到了上首位置,跪坐了下来,在这宅子之中,他才是主人家。

“不知曹司农今日到在下这里来,所为何事?”王澈看向曹嵩问道,也是明知故问了,但是两人之间,总要开个话头。

“听闻先生回到洛阳已经有几日了,今日才来冒昧拜访,倒是老夫有些失礼了。”曹嵩笑道:“只是老夫有一事不明,想来问问先生。”

“曹司农但说无妨。”王澈回应道。

“如此,老夫就开门见山,直接问了。”曹嵩抚须道:“原本先生应是在顿丘县,为何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回到洛阳?顿丘县那边可还安好?”

“原来曹司农是为了这个问题而来,曹司农放心,顿丘县那边一切安好,而且,听说天子的诏书已经送往顿丘县,小满她也要高升了,这么多天过去了,诏书应该也已经送到了小满手上,这会儿小满应该收拾好东西赶往颍川郡赴任了吧。”王澈笑道:“至于在下为何来洛阳,也是因为洛阳这边有些事情要处理,不得不亲自过来一趟,等事情处理完之后,便会到颍川,继续留在小满身边。”

“当初在洛阳的半年之中,老夫暗中观先生良久,先生也的确是有才学之士,桥玄公对先生之评价,老夫也略有耳闻,先生就打算一直留在小满身边?辅佐小满?”曹嵩问道。

曹嵩的语气,让王澈听不出他这是个什么意思,是希望自己离开曹满的身边还是继续留在她身边。

不过想想曹嵩给曹满的那封信,他不希望曹满继续在这条路上走下去,所以说,这句话当中,是让自己另谋高就的意思多一些吧。

若是自己离开了曹满的身边,夏侯家兄弟,他自有办法,毕竟现在夏侯家是依附在曹家身侧的,当曹满身边没了可用之人之后,曹满即便是想要继续往下走,也只会身陷泥泞,不得不听从他的话,要么回洛阳,要么回老家,在他的安排之下,过他给她安排的日子。

“良臣择主而侍,既然当初选择了小满做主公,那么往后的路,不就是注定的了吗?”王澈笑道。

当初他在洛阳的时候,与曹操亲近,但是并未认曹操为主,虽然知道曹操以后会雄踞北方,有强大的实力,但是那时候他与曹操之间,也不过是相互欣赏,曹操在试探他,他也在试探曹操,等到一个合适的时机,水到渠成,也就自然而然的,曹操会成为他的主公。

可是呢?天不遂人愿,或者说世事难料。

曹操就这么死了,作为王澈首选的主公对象,就这么在路上死了。

所以,这份机缘,这个机会,就落到了曹满的身上,当时的情况,也的确是水到渠成,时机合适了,若非如此,往后他们的命运,谁都不知道会怎么样。

第一百三十八章:谈话

路有很多条,但是王澈确定,现在所走的路,就是他想要走的!而且,眼前看来,路还是很通畅的。

等到天下大乱,礼乐崩坏的年头,曹满的路,会更加畅通无阻,到时候她的身份,不再会成为威胁她的东西。

而且,曹满不会一辈子都在这条路上走的,从现在看来,她如今所做的,无非就是在为曹昂铺路,因为看曹嵩的意思,等不到曹昂长大,曹家就是曹彬这个庶出子的。

“先生果真是个靠得住的人啊。”曹嵩笑着感慨道。

就是不知道他的这份感慨,是好的,还是坏的。

“老夫给小满写的信,不知先生是否看过。”曹嵩问道。

他给曹满写的信,希望她不要继续再做官,而是辞官回乡,这样的事儿,曹满应该与她身边的人商议的,因此问出这个问题之后,曹嵩就一直看着王澈,要听他的回应。

“曹司农希望小满辞官。”王澈说道:“可是曹司农,为什么呢?现在小满的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不是吗?曹司农让小满现在放弃一切,回老家,或者说是回洛阳,那么先前所做的一切,不都是白费功夫吗?”

“先前如此做,也是曹家迫于无奈之举,但是现在,没有这个必要了。”曹嵩说道。

“是因为曹彬公子吗?”王澈问道。

曹嵩点了点头。

王澈看到曹嵩的反应,也是点了点头:“如此的话,在下明白了。”

“明白?”曹嵩一愣:“不知先生明白了什么?”

“曹司农这般问在下的话,那在下也就直言不讳了。”王澈说道。

“先生但说无妨。”曹嵩说道,王澈的话,他还是愿意听一听的,虽然王澈这人年轻,比自己的长子年纪还要小,但是能被桥玄公说是麒麟的人,本事不会差了去,有时候,天下的这些名士们说话,出奇的准,否则,也不足以称为名士了。

“在曹司农眼中,不知是庶子的分量重,还是嫡孙的分量重?”王澈开门见山的问道。

曹嵩被王澈这一问,给问住了。

照常理来说,肯定是嫡孙的身份要比庶子的身份重,可是现如今的曹家,急需要确立一个继承人,他那嫡孙还在襁褓之中,刚刚出生,他如何等得起?但是曹彬已经十二岁了,再过个四五年,就可以疏通一番关系,让他进入仕途了,等到二十多岁的年纪,再怎么着,也就能步入朝堂了,哪怕是个议郎的位子,那也是位列朝班。

但是现在王澈将这个问题给问出来了,曹嵩在心里,也是思量了一番,可是思量来思量去,还是觉得自己先前想的路是对的,确立曹彬作为曹家的继承人,因为他不一定能等得到嫡孙长大,若是等得到,那到时候再说就是了。

先把曹彬以后的路给安排上,这对曹家来说是个保证。

“我那孙子,才出生不久,未来,谁都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曹家现在急需要暂且先确立一个继承人,从现在就开始培养。”曹嵩说道。

“这么说来,曹司农还是坚持原来所想,想立庶子为曹家继承人了。”王澈笑道:“曹司农还不知道小公子的名字吗?”

“名字?”曹嵩看向王澈:“怎么,我那孙儿,已经起名字了吗?”

王澈看向曹嵩的眼神闪过一丝嘲讽,笑道:“原本孩子出生,小满给曹司农送信,本以为曹司农会给孩子起个名字,但是等了大半个月,却是没有等到曹司农的消息,因此,小公子的名字,是我们这些人商议出来的。”

听王澈这般说,曹嵩心里有些愧疚,孩子出生的时候,女儿的确给自己送过信,只是那个时候,他才把曹彬母子接过来不久,心思都放在他们母子身上,脑子里想的,全是如何培养曹彬,虽然孙子的出生让他很高兴,但是加上刘氏的死,曹嵩的心情也是复杂,一时之间,就把这件事给忘却了。

孩子出生,生母去世,这不知道该说是喜事,还是坏事了,放谁身上都是件纠结的事情。

但是若是因此,就把孩子的存在给抹杀掉了,怎么都是说不过去的,说到底,那个时候,曹嵩的心思都是被曹彬母子占据了,想的都是以后曹彬该怎么培养他,想到的都是曹家以后的路要怎么走,忽略了这个孙子。

“我孙儿的名字是什么?”曹嵩问道。

“曹昂。”王澈说道。

“曹昂”曹嵩喃喃的念叨着这个名字,心里也觉得,孙儿的这个名字,也还不错,点了点头,也算是默认了。

即便不认又能怎么办?在这件事上,理亏的是他,若非他的疏忽,孙儿的名字也无需让王澈等人去定。

王澈对于他来说,终究是个外人,让一个外人定自己孙子的名字,曹嵩心里的滋味儿,也是有点儿难言。

“挺好的名字,希望这孩子将来,也能如同他的名字一般。”曹嵩说道。

“正是由此希冀,所以才会有这个名字。”王澈说道。

只是他没有说,原本这个名字,应该是他的嫡长子亲自送给这个孩子的,不过说出来,也只能是徒添伤悲而已。

曹操是曹家的千里驹,结果好好的千里驹没了,还没等奋蹄直起的时候,就这么没了。

“那你说的,小满为官,走这条路,又与彬儿有什么关系?”曹嵩问道,虽然嘴上如此问,但是心里也隐隐的有了一个答案。

自己的女儿,是信不过自己吗?

“曹司农应该已经有了答案吧?”王澈说道:“现如今曹司农想要将曹家交给曹彬公子,而小满,是想将自己手上的东西,以后都交给小公子。”

第一百三十九章:各自的试探

曹嵩听了王澈的话,若有所思,只是自己坐在那里,想着想着,眉头就紧紧的皱了起来。她曹满也是曹家人,她的,便是曹家的,她这么想,无可厚非,但是她若是这么做,无疑就是要分裂曹家了,她现在所有的一切,若是没有曹家,能够这么容易拿得到吗?

对于曹满的做法,曹嵩心里还是有些不满的,曹家的以后如何,怎么说都是他这个现如今的曹家家主来安排,什么时候轮的到她来插手了,不管将来这份家业是要给曹彬还是给刚出声的嫡孙,都是他说的算才是。

“她当真是这么说的?”曹嵩看向王澈问道。

王澈摇了摇头:“她没有这般说,这是在下的猜测,但是在下觉得,也是八九不离十。”

“那你将这话告诉与我,是什么意思?让我不管她,顺其自然?还是希望我出手帮她?”曹嵩问道。

“不管曹司农如何做,那都是曹司农自己的事,在下只是有一点,要与曹司农把话说清楚。”说道此处,王澈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不管将来如何,曹司农是帮忙也好,不帮忙也罢,都不要妨碍到在下的主公,否则,不管曹司农是否是主公的父亲,在下都会出手,哪怕被主公所离弃。”

王澈不怕曹嵩不帮忙,他怕的是,曹嵩帮倒忙,或者是干脆直接暗中出手阻挠曹满,妨碍曹满,甚至要将曹满的一切都夺回去,送给他的那个庶子曹彬。

这才是王澈所不能容忍的,方才看曹嵩的态度,显然心中是已经认定,要将曹彬作为曹家的继承人了,这样以来,刚刚出生的曹昂,在曹家的位置就显得十分尴尬了,不管怎么说,曹昂都是嫡孙,将来曹昂长大了,不管是他自己还是周围的人,都会认识到他在曹家的身份地位,到时候,曹彬可能容得下他?

想象袁绍和袁术兄弟两个吧,偌大的袁家,一分为二,兄弟辈分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叔侄。曹满的担心,也并不是没有道理,她的兄长曹操可就留下这么一个后人。

“你是来威胁老夫的?”曹嵩对着王澈,怒目而视。

“威胁谈不上,只是提醒曹司农罢了,而且,今日与曹司农见面,并非是在下主动找上曹司农,而是曹司农主动找上了在下。”王澈笑道。

“你这般做,你主公可知道?”曹嵩问道。

“若是主公知道,便不会让在下来洛阳了。”王澈说道。

曹满与曹嵩是父女,因此,需要王澈来做这个恶人,这次他来洛阳,不就是为了绝了洛阳这边的后患吗?包括曹嵩这个对于曹满来说既是父亲又是个不稳定因素的人,若是没有曹彬出现,他们也无须如此操心,可是偏偏,曹彬出现了,而且曹嵩的心思都放在了曹彬的身上。

王澈既然为人谋,就不得不操心这些事。

“有你这样的人在小满身边,是她之幸,但却不一定是曹家之幸。”曹嵩神色认真的看着王澈说道。

王澈笑了笑,回应道:“这就要看曹司农自己如何想了,若是曹司农想的是好的,那自然是好的,若是曹司农想的是不好的,那也便是不好的了。”

“先生之口舌,利器也。”曹嵩说道。

“曹司农谬赞了。”王澈微微一笑。

曹嵩到王澈的宅子来一趟,也没怎么摸清楚王澈到底是来洛阳干什么的,不过也并非什么都不知道,至少知道了自己孙儿的名字,也知道了王澈的目标是什么。

至于王澈这边,提醒了曹嵩,这就是他的目的,显然,经过这一次见面,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这次的会面,算不上友好,双方“各取所需”,之后就这么散了,曹嵩也没必要在这儿跟王澈多说什么,给自己找不自在,王澈见过曹嵩,将该说的话都说完了,自己还有别的事情要忙活。

虽然两人只见的对话不怎么愉快,但是并没有到了闹翻的地步,曹嵩自己也知道,王澈与他这般说话,完全是为了曹满,他也知道,曹满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

只是身为曹家家主的曹嵩,自己也在纠结关于曹家的继承人的事情,眼前最好的安排,还是原先自己所想的那样,至于小公子曹昂,并非是曹嵩不看重,只是他现在实在是太小了,十几二十年之后,还不一定是个什么样的形式,曹昂也不知道会成长成什么模样,万一这孩子没有什么突出的天赋呢?

曹嵩也只是早做打算而已。

今日听了王澈的话之后,曹嵩决定,依旧培养曹彬,只是继承曹家的事情,暂且搁置,只要自己还在一天,曹家的家主,就是他曹嵩,旁人抢不走,而在这段时间内,曹嵩可以一边儿培养曹彬,一边儿观察自己的嫡孙成长的如何,曹满的事情,他就不干预了,若以后曹满真的要将她的东西由曹昂来继承,这对曹家,也没有什么坏处。

至少自己的女儿知道她还是个女儿家,不能一辈子都这么过下去。

一路想着这些东西,曹嵩回道了曹家大宅,回来之后,突然想到,曹满这个样子下去,要到什么时候?等到曹昂长大,怎么也得个十几二十年啊,这期间,她不打算嫁人了还是怎么着?

不行,不能这样,不能硬来的话,还得劝。

曹嵩觉得,自己摊上这么个女儿,也真是够操心的,看看人家家里的姑娘,怎么就能这么温婉贤淑,贤良淑德,而自家的姑娘,就成了这个样子呢?

曹嵩离去之后,王澈也没有在宅子里多待,换上一身衣服之后,就带着典韦到了洛阳城中的一处酒肆之中,这酒肆原本是王澈刚来洛阳城做工的时候所待的酒肆,一年前酒肆的掌柜因为蹇图的死,丢下酒肆跑了,连酒肆都没来的及卖,王澈与老辛提起这事儿,老辛还真把人给找到了,就花了些钱财,将这酒肆给买了下来,作为天机阁在洛阳城中的据点儿。

第一百四十章:见曹节

王澈到了酒肆之中,拿出了老辛给他的牌子,递给了酒肆的掌柜的,掌柜的见到千机阁的牌子之后,也就知道了王澈的身份,王澈从顿丘县到洛阳城的消息,千机阁早就知道了,他们传递消息的速度可比王澈从顿丘到洛阳的速度要快的多。

因此,掌柜的见到令牌之后,便将王澈请到了后院儿之中。

“属下拜见先生。”掌柜的对着王澈拱手行礼。

“无需多礼,坐下,说说洛阳城这边的消息吧。”王澈说道:“最主要的就是关于曹节的消息,我也带了些东西来,是要与曹节接触,虽然有礼物作为敲门砖,但是也得有个合适的引荐和机会,你们可有什么手段?”

“回先生,千机阁这边在洛阳城宫中有条线,只是在这条线发展起来的时日也不多,没有高深到哪里去,与咱们在宫中接头的,是西苑外头伺候的小太监,若是说联络曹节,怕是还要再等上几天。”

在等待的这几天的时间里,让宫中的那条线,好好发展发展,总能发展到曹节眼前去,前提是只要有足够的钱财,那就一定能成。

而这次王澈到洛阳来,带了这么多东西,也不会差钱,加上千机阁的这酒肆,原本这酒肆生意就不错,不过掌柜的因为一年前的事情离开了洛阳,现在千机阁重新把酒肆给开起来了,老顾客们也都回来了,王澈进酒肆之后,还有人跟他打招呼呢。

生意好就说明千机阁在洛阳这边就能把自己的活动经费给赚足了,有了钱,想要疏通关系就简单多了。

“这样,我还要在洛阳停留一段时间,这件事情,尽快,若是有了消息之后,派人到宅子那边通知我。”王澈说道。

“是,先生。”掌柜的应声道。

现在曹满应该已经带着人开始往颍川去了吧,王澈倒是不用这么着急离开洛阳,先暂且在洛阳停留上一段时间,把事情都办妥当了再说。

“这边要是有什么要紧的消息,也都一并送过去吧。”王澈说道:“我就不在此多做停留了,酒肆这边,好好打理,将来千机阁在洛阳城,也不会就仅仅只有这么一处酒肆,将来继续发展,还是要看你们这边了,千机阁的总部,暂且不会有多余的钱财拨调给你们。”

老辛和宋镒听从王澈的话,是要在并州地区发展千机阁,千机阁的钱财,自然是要往并州走,等到底子打起来,钱财自然也就回来了。

“是,此事首领已经与我们说过了。”掌柜的说道。

他口中首领,便是老辛和宋镒两人。

王澈曾经在洛阳待过大半年的功夫,但是也不敢说对洛阳的人有多么的熟悉,以往都是曹家去疏通宫中,他只负责出出主意,但是现在,需要他亲自去面对曹节了。

一个大名鼎鼎的宦官,一手策划参与了两次党锢之祸,杀党人不眨眼的宦官。

现在事到临了,人到了洛阳,即将要见曹节的节骨眼儿上,王澈倒是有些忐忑了,只是即便心中忐忑,该走的路还是要继续走,他来洛阳,不就是为了解决后顾之忧的吗?

从酒肆回到自己的宅子之后,王澈在洛阳等了几天,才接到酒肆掌柜的送来的消息,说宫中那边已经打点好了,曹节在三日之后会出宫,在自己的府上住上一两天,这就是王澈能够拜会曹节的机会。

而他们在宫中的那条线,也找上了曹节的近身的太监,贿赂了他,让他在曹节面前提上一提。

拜帖通过宫中太监递到了曹节的手中,拜帖是王澈写的,王澈在拜帖上也没有隐瞒自己的目的,也提到了曹满,反正日后见面的时候肯定会说起这些事情了,因为他就是冲着这事儿来的。

当天,王澈在宅子里收拾好之后,带着一大车礼物,来到了洛阳曹节的府邸,在门口递上了自己的拜帖,曹节先前也听说过,会有个人来拜访自己,因此,拜帖递进去之后,很快里面就来人将王澈请了进去。

王澈走进了曹节的府中,来到了前厅,见到了这位大名鼎鼎的宦官。

此时的曹节已经不再像当年那样,在皇帝身边,意气风发了。这么多年过去,也是垂垂老矣,,满头的白发,肥硕的身躯靠在软榻上,一双眼皮耷拉着,但是眼睛之中却是散发着摄人的精光。

“学生拜见曹常侍。”王澈走到厅***手行礼。

“你就是王澈?”曹节捏着嗓子问道。

“正是。”王澈应声道。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曹节,这个传说中的宦官,从外表上来看,就不是什么好相与之人。

“你来找咱家,怎么,是想走走咱家的路子,好谋个官位?”曹节问道:“坐下说罢。”

像王澈这样的年轻人,他见的多了,走门路,想要谋个官坐坐,只是大多数的年轻人都会往世家大族身边靠拢,来寻他的,王澈还是头一个。

“倒不是为了求官。”王澈走到一侧的桌案后,跪坐了下来。

“哦?那你带了这么多东西过来,所为何事啊?”曹节问道。

“是为了我家主公而来。”王澈问道。

曹节闻言,点了点头,原来是来给他自己的主公走门路的。

“你家主公是?”曹节看向王澈问道。

“说起我家主公来,在十多年前,我家主公与曹常侍也有过一面之缘,主公提起当初的事情,也是十分感激曹常侍。”王澈说道:“在下的主公便是费亭侯曹腾的孙儿,曹满。”

“曹满”曹节听到这个名字之后,微微点了点头,捏着兰花指笑道:“嗯,咱家有印象,你说的是十多年前在宫中,被咱家护在身后的小娃娃吧?”

“正是,主公说,若非当年曹常侍护着,怕是也死在了那场动乱之中。”王澈说道。

两人之间算是有旧,这话就好说多了,曹节的脸上也浮现出笑容,想到了当年那个躲在自己身后粉雕玉琢的小娃娃。

第一百四十一章:后路

曹节对曹满还是有印象的,十多年前在宫中,他假传天子诏书,将陈藩等党人糊弄到宫中,在宫中对他们发难,那小孩儿是曹腾的孙儿,自然不能在宫中出事,毕竟都是一条船上的人,曹节这才护住了那孩子。

现在想想,一转眼,竟然都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

“如此说来,咱家与你家主公之间,还真是有些缘分了。”曹节笑道。

对方带着厚礼来攀关系,对于曹节来说,也不算坏事,就顺着王澈的话头往下说下去也无妨。

“是啊,人在小时候发生的事情,印象总是比较深刻的。”王澈笑道:“我家主公便是这般了。”

曹节笑着点了点头,这话倒是没错。

“这么说来,你是来为你家主公找路子了?”曹节问道。

王澈点点头:“正是。”

“可是咱家听说,天子已经下了诏书,让你家主公去颍川上任,从一个小小的顿丘县令成了一方郡守,这已经是天子的荣宠了,不知你家主公,还想要什么门路?”曹节问道。

“我家主公要的暂且并非是官途上的门路。”王澈笑道:“我家主公要的,比较特殊,或许在洛阳,这件事儿,就只有曹常侍能够做到。”

“这听起来,难度还不小,先说来听听。”曹节说道。

“我家主公,想要求一道天子的免死诏书。”王澈说道。

这件事情只要曹节肯用心,就一定能做到,至于王澈说这事儿就只有曹节能做到,那就是在给曹节戴高帽了,张让也能做到,只是先前曹满上任顿丘,便是曹嵩去恳求的张让,曹嵩与张让之间有来往,那王澈和曹满,就只能选择曹节,毕竟曹节与曹满之间,还有十多年前的一面之缘。

“面死诏书?你家主公的目标还真是不小啊。”曹节皮笑肉不笑道。

这面死诏书,哪儿是这么容易能求得到的?即便是现在天子对曹满十分满意和看重,也不会这么轻易的就给他发一道这样的诏书啊。

“我家主公从顿丘县令一下子成为了颍川郡守,怕是有不少人暗中眼红,尤其是颍川那个地方,想来曹常侍也是了解的吧?天下名士,多出颍川。”王澈说道:“这也是为自己加一道保障罢了。”

“原来是担心这个。”曹节笑道:“担心的也有道理。”

曹节是两次党锢之祸的参与者,自然知道那些所谓的名士是个什么模样,打着铲除宦官,匡扶社稷的口号行事,可是这天下之祸乱,根源在宦官身上吗?

若非外戚猖狂,天子又怎么可能扶持宦官?最初的所谓的党人,不大多都是外戚一行吗?

“因此,此事还需要曹常侍,多多费心了。”王澈说道。

“这可不是件简单的事情,你是如何断定,咱家会帮你这个忙呢?”曹节看向王澈,浑浊的眼睛之中,露出一道精光。

“曹常侍在宫中,前前后后侍奉了四位天子,到如今,年头也是不少了。”王澈说道:“曹常侍有没有想过,将来有朝一日,力不从心,动弹不了,会如何?”

曹节在现在的年纪也不小了,而且最近身子骨儿也不太好,将来不可能一直居住在宫中,不管是早些年还是这些年,曹节在外得罪的人都不少,毕竟宦官和朝臣是站在对立面的,那些得罪过他的,被他得罪过的,怎么可能希望曹节安享晚年,过个好日子。

“在下觉得,现如今,曹常侍也该为自己的以后,好好打算打算了。”王澈说道。

“哦?照你这么说来,看来你是有什么想法啊,不妨说来与咱家听听。”曹节饶有兴致的看着王澈。

“也不是什么想法,就是觉得,曹常侍这边,多一条后路,总比将来孤家寡人的离开皇宫要好的多。”王澈笑道。

至于曹满是女儿身的消息,现在还不能告诉曹节,怎么说也得先把天子的免死诏书拿到手再说,这份诏书的分量可是足够沉,将来即便是刘宏死了,不管是刘辩继位还是刘协继位,面对这份“先皇”诏书,可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敢违背先皇的意思,那就是不孝,大汉朝以孝治天下,皇帝为万民表率,若是皇帝不孝,他的这个位子,可做不稳妥,下面还有标榜“孝”的世家官员们看着呢。

“以咱家在宫中的资历,将来即便是在宫中住着,寿终正寝,也无人敢说什么,便是天子,也不会多说什么,小兄弟说的后路,在咱家看来,不一定比的上在宫中养老来的安稳。”曹节笑道。

他可不想被王澈拿捏住什么,因此,也是需要适当的反驳王澈的。

“在下不知曹常侍是否听说过一句话,叫做一朝天子一朝臣,陛下近身的常侍之中,曹常侍您的年纪以及现在的身体状况,已经不能时时刻刻陪王伴驾了,天子身边,近身的亲近之人可不少,不说别人,就说最近这两年风头正盛的张让张常侍,已经开始出头,还有赵忠、郭胜等人,再加上蹇硕,虽然现在地位不及张让,但是陛下可是对这个蹇硕,是很看好的,说不定将来会让蹇硕在洛阳领兵。”王澈说道。

蹇硕领兵,现在看来,只是王澈的空口白牙说空话,但是这领兵的消息,却是一点儿都不假,以后皇帝刘宏会在洛阳置西园军,蹇硕便会统领这支军队,成为西园军元帅,若是曹操没死的话,西园军八校尉,定然有曹操的一席之地,但是现如今看来,西园军八校尉,王澈知道的,也就只剩下袁绍一个人了。

“你又是如何得知,陛下会让蹇硕领兵的?”曹节问道。

蹇硕将来会在洛阳领兵,这曹节倒是不怀疑,他在宫中也听过一些消息,说当今陛下赏识蹇硕,对蹇硕百般信任,便是以为蹇硕虽然身为宦官,但是却是健壮而有武略,一旦要在洛阳重新开辟一军队,蹇硕领兵,那是十有八九的事儿。

第一百四十二章:贼船

“去年在下也是在洛阳待过一段时间的,只是那个时候,在下还是原先洛阳北部尉曹操大人手底下的一个谋士罢了。”王澈笑道:“当初曹部尉得罪的,不就是这个蹇硕吗?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身为曹部尉的谋士,上官惹了麻烦,就得想办法给上官解决麻烦,因此,在那个时候,在下就留意过蹇硕了。”

“原来如此。”曹节点了点头。

在这前厅之中,虽然曹节也只是第一次见到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但是与其聊天谈话之中,也是觉得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无论是气度还是谈吐,都十分不凡,更重要的是,这是个聪明人,方才他自称原本是曹操的谋士,也的确是当得上“谋士”这个名号。

曹操死了,现在又认了曹满为主,这也是正常。

这会儿的曹节,也开始考虑起王澈所说的关于自己后路的事情了。

宫中皇帝身边的近侍宦官,的确如同王澈所说的这般,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了,他之所以能在宫中侍奉四位皇帝,原因还不是因为前三位皇帝都是短命皇帝?冲帝刘炳,那就是个没有皇帝命的,坐上皇位才半年,就病死了,死的时候才三岁,再说质帝,那个时候的外戚势力多大啊,质一个娃娃皇帝,八岁继位,九岁就被外戚梁翼给毒死了。

曹节在宫中辉煌的日子已经过去了,自刘宏成年之后,就如此了,在桓帝刘志在位的时候,刘志依靠着他们铲除外戚,到了刘宏继位的时候,那个时候刘宏年纪还小,自然也是依仗他们,但是现在不成了,刘宏长大了,有了属于自己的心腹了,他们这些宫中的老人,已经成了过去式了。

因此,曹节在心中也油然升起一阵恐慌,作为宦官,没有皇帝做后盾,那横竖都是一个死,下场是不会好到哪儿去的。

世人谁不怕死?尤其是他们这些平日在宫中作威作福享尽荣华富贵,衣食无忧的宦官,位置走的越高,越是见识过了,享受过了,就越是怕死。

王澈坐在下首,看着曹节深思的表情,心中暗中一喜,看来果真如同自己所想的这般,宦官嘛,怕死,这不,曹节的心这就松动了。

天子的免死诏书可不是这么容易就能拿到的,即便是曹节,也要一步一步的来,在刘宏面前多费些口舌,王澈也不指望曹节能痛痛快快的答应,这在他来拜访曹节之前,就已经给自己做好了心里建设,现在就看曹节自己怎么想了,不怕他犹豫,就怕他不答应,不过,若是曹节答应的太痛快了,王澈才觉得当中有什么猫腻呢。

“王澈小哥儿既然身为谋士,不妨为咱家谋上一谋。”曹节看向了王澈。

“曹常侍要让在下谋什么呢?”王澈问道。

“后路。”曹节说道。

“原来如此。”王澈笑道:“这个好办,若是将来洛阳容不下曹常侍,曹常侍可以换个地方享清福嘛。”

“换个地方?”曹节一愣,倒是没想到王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天下有识之士,不管去拜访谁,大多都是坐在庭院之中的凉亭里,而后掐指一算,意味深远的说一声,天下即将大乱之类的话。”王澈说道:“天下的确是要乱,但是天下一乱,最乱的不是别的地方,而是朝廷,朝廷所在的洛阳,谁让洛阳是大汉朝的国都呢?”

这话王澈并非是乱讲,现在天下那些有点儿名头的人,都会这么说,曹节会不知道这帮人的尿性?

至于王澈说的天下之乱,最乱的是洛阳,这话也有道理,洛阳是大汉朝的国都,整个大汉朝有所有的高官都聚集在洛阳,洛阳便是整个大汉朝的中枢,可以说是成也是洛阳这边,败也是洛阳这边。

曹节并非算是个什么有长远目光的人,他的生存之道,那就是讨好皇帝,做皇帝手中的刀斧,皇帝让他对付谁,他就要想方设法的去对付谁,谁不想让他过的好,他就要去对付谁,在看天下大势方面,曹节还排不上号。

不过王澈说若是在洛阳待不下去,让他换个地方,离开洛阳,他岂不是死的更快?

曹节也想到了,王澈这话,也才说了一半儿呢。

“王澈小哥儿说的有几分道理,只是这话,小哥儿怕是没有说完吧?”曹节笑问道:“你我都知道,咱家若是离开了洛阳,怕是会死的更快吧?”

整个天下,想让他曹节死的人,可不少。

从西苑门口排队,都能排出司隶地界儿了。

“关于这一点,在下倒是有个好去处能推荐给曹常侍。”王澈笑道:“比方说,现在我家主公在颍川做郡守,若是将来还是这个位子的话,曹常侍可以去颍川郡,若是换了别的地方,比如说许昌,曹常侍可以去许昌,或者是再换到什么地方,不过这朝廷的调动,总归不会太过频繁,尤其是一旦在一个地方有了属于自己的根基,那就更不会调动了,说句不好听的,强龙不压地头蛇,在谁管辖的地盘儿上,主家不发话,是龙,得盘着,是虎,得老老实实的卧着,曹常侍说是也不是?”

话糙理不糙,道理曹节明白,王澈说的话,他也明白,王澈这是给他准备了一条后路,给他寻了个养老的好地方,也就是说,若是现在,他能帮到曹满,那将来,曹满的管辖范围内,就是他曹节颐养天年的好去处。

去向天子讨要一份免死的诏书,虽然事情麻烦,但也并非办不成,尤其是现在,曹满的名头在皇帝陛下面前正是鼎盛的时候,隔三差五的稍微提一提,这事儿说不定就成了,只是费些口舌,费些功夫罢了。

若是这样能为自己换一条后路的话,还是很划算的。

曹节心中的秤杆子,已经朝着王澈的意愿这边缓缓的倾斜了。

只是他哪儿知道,曹满和王澈的这条贼船,哪儿是这么好上的,或者说,上去容易,下来,可就难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答应

到现在为止,曹满的身份还没有暴露,但是不代表没有人知道,所以,他们一行人,还是顶着杀头的风险在做事的,现在,王澈又要把宦官曹节给拉进来。

真等到曹节被拉到他们这条船上了,脑袋也得别在裤腰上,想要下船?船舱都被焊死了,往哪儿跑,老老实实的跟着他们去光明幼儿园!

曹满的身份一旦毫无预兆的暴漏了,那他们这一帮子人,或者还要再加上曹家的其他人,那统统都是欺君之罪,一个都跑不了。

“小哥儿说的这条后路,对于咱家这个残人来说,也的确是有这么一点儿的吸引力,只是咱家凭什么相信你呢?”曹节说道。

从现在的行驶来看,显然曹节的地位是高于他们的,别说是一个曹满了,就是曹嵩在曹节面前,那也是晚生后辈,当然,官职的事儿另说,这就跟顿丘令比黄门侍郎一样,不是谁拿的钱多谁就是老大了,得看在刘宏面前的地位。

“只要曹常侍能够为我家主公拿到天子的免死诏书,那么这件事儿就已经成了一大半,至于曹常侍的这条后路,曹常侍想要个保障,那还不简单,到时候,在下会告诉曹常侍一个天大的秘密,这个秘密,足以挟持在下的主公,保曹常侍安稳养老。”王澈笑道。

这件事儿就是一个圈儿,王澈现在是要把曹节给套到这个圈儿之中,等到天子的免死诏书一下来,即便是把这个天大的秘密告诉曹节,曹节想要拿着这个秘密要挟曹满,置曹满于死地。

可能吗?天子的免死诏书在手,曹满还怕他个锤子哦,反正死不了。

至于曹满手底下的势力,完全可以“过户”啊,不是还有个曹昂嘛。

在这个时代玩儿这种手段,王澈觉得,自己还是能玩儿的过去的,手段算不上有多高明,但是胜在没有人玩儿过,新鲜,没有见识过的人,也就没有防备。

而且,等到黄巾起义,整个大汉朝开始乱起来,这些事儿,皇帝想管,也有心无力,黄巾平定了,刘宏的皇位也坐到头了,儿子上位,成了董卓的傀儡,还不是一样没有话语权。

到时候刘宏的这道免死诏书,那就是先皇诏书,比刘宏活着的时候含金量都要高。

现在摆在曹节面前的两条路,一是拒绝王澈,至于以后如何,谁都说不准,曹节可以自己为自己谋出路,这样安稳,第二呢,就是接受王澈的提议,这样一来,曹节也知道,自己势必要跟曹满上同一条船。

是曹满,而不是曹家,若是曹家的话,曹节还能放心一些呢,曹节之所以知道是曹满而不是曹家,那便是因为他知道曹嵩最近把自己外室的儿子给接到洛阳了,还打算培养那个外室所生的儿子。

若是与上曹家的船的话,来找他的,可就不是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了。

曹节自己在心里捉摸着,难不成正是因为曹嵩要培养他的那个妾室所生的儿子,这才让曹满有了紧迫感?

曹嵩为何要做废嫡立庶的决定?难不成那个庶子还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不成?

再往深了想,那就复杂了,而且跟他也没什么关系,现在要做的选择就是,接不接受王澈的提议。

曹节面前的桌案上,还摆放着王澈送给他的拜帖,拜帖上长长的一串礼物的名字,只是一瞥眼见着,就容易让人心动。

曹节耷拉着眼皮,王澈看着曹节,几乎都看不到他的眼睛了。

曹节的确是老了,不管是从面相上,还是从精气神上看,与张让蹇硕之流,差的实在是太远了。

但是只要在皇帝面前的地位不差就足够了。

“好,咱家答应你,希望你莫要让咱家失望,否则这后果,可不是你能够承担的起的。”曹节应了下来,但是还不忘威胁王澈一番。

王澈笑着拱手道:“曹常侍放心,如今,咱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在下又怎么会让曹常侍失望呢?毕竟,十多年前,曹常侍与我家主公,那可是一场实打实的缘分。”

在事成之后,王澈再次提起十多年前曹节与曹满的那一面之缘,更是拉进了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好让曹节放心。

拉拢曹节这件事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难在突破口,只要口子一开,事情就简单了。

王澈知道这老太监想要的是什么,无非就是还能在皇帝跟前儿露面的时候,得到更多的权柄,将来即便老了,也能安稳的过完剩下的日子。

但是他们这个职业,属于高危职业,外头多少官员的盯着他们,一旦他们不成了,那就是万人踩的下场,看看十常侍的下场就知道了,不管是外戚还是朝中的官员,得多恨他们,恨到后槽牙都发痒了。

抓住了这老太监希望要的,再去谈条件,就容易多了。

天子的免死诏书嘛,对官员来说,讨要一道,难入上青天,但是对于刘宏的近身宦官,尤其是备受他宠信的宦官来说,这事儿不说难。

天子免死诏书的事情,王澈算是与曹节谈成了,他的礼物留了下来,人离开了曹节的府邸。

谈成了这件事,王澈的心里也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就在洛阳等着曹节把面死诏书送到他手里就是了,等到拿到诏书,处理好洛阳这边的事,他就可以去颍川与曹满汇合了。

王澈留在洛阳当然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反正来都来了,就帮着千机阁处理处理洛阳这边的局面吧,最后再看看洛阳城的繁华。

别等到最后洛阳城被董胖子一把火给烧成灰之后再故地重游,感慨一番“当初未曾好好看够洛阳的繁华。”

董胖子的一把火,烧得洛阳倒退百年。

曹满去了颍川,王澈留在了洛阳等着天子诏书,而此时并州的草原上,一健硕的年轻人手持长矛,领着一帮人马,颇有些狼狈的回到了并州城之中。

这年轻人便是王澈让千机阁所留意的,吕布,吕奉先!

第一百四十四章:吕布的窘状

按理说吕布的年纪还没有到能取字的年纪,但是奈何家里父母双亲死的早,且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吕布为了给双亲报仇,早在一年前就扯起草台班子来跟草原上的胡人打了,这都打了一年多了,现如今能留在他身边儿的,都是久经战阵存留下来的精锐。

但即便身边的都是精锐弟兄,现在面对草原上的胡人,也有些吃力了,因为胡人似乎已经摸透彻了他们,再想偷袭胡人的小部落,也就变得不再那么容易了。

这一次从草原上回来,收获不大,这也是因为胡人对他们有所防备的结果。

“大哥,此番咱们在草原上,几乎一无所获,这回来之后,也换不了多少钱粮,再加上成兄弟的箭伤还需要找医者医治,咱们接下来怎么办?”骑马走在吕布身边的一员小将问道。

这小将名叫张辽,张辽本是聂壹的后人,其家族为了避怨而改张姓。少年时便已举郡吏,只是后来起大哥张汛,被草原上的胡人所杀,为了给大哥报仇,张辽听闻吕布带着人在草原上杀胡人,便拿起武器,追随了吕布。

这一年的功夫,他们这些人,在草原上还真给胡人造成了不小的麻烦,张辽觉得,比起自己在县衙之中做小吏,跟着吕布打胡人,更适合他的性子。

而张辽所说的那个受了箭伤的兄弟,叫做成廉,这一队人之中,就属他最为勇猛,也正是如此,冲在了前头,走在了后头,才被胡人的箭支射中。

吕布也在愁这事儿呢,没有钱,什么都白搭,原本吕布在决定去草原上杀胡人为自己的父母报仇的时候,那会儿他是光杆一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顾及好自己就成了,但是去了草原上之后,发现草原上胡人的部落,也挺肥硕的,因此就开始掠夺胡人的部落来补充自己,逐渐的从自己单人单骑,发展到有一大帮子弟兄跟着他一起在草原上驰骋。

但是好日子也没过多久,草原上的胡人也不是傻子,知道有吕布这么一号人物专门带着小股骑兵骚扰他们,攻击他们,自然对吕布也留心了,再像掠夺胡人的部落补充他们就变得难多了,因此,跟在吕布身边的人也就越来越少了,有的是主动离开了,有的是死在了草原上。

吕布的队伍,出现了盛极而衰的现象。

想要离开的,吕布不会挽留,毕竟跟在他身边,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要过到什么时候,真心留在他身边的,他也是真心相待,肝胆相照,都拿着当自家亲弟兄看待,但是现在,成廉的箭伤,自己这些人的补给,钱粮的问题就如同一座山一样,压在他的身上。

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但是人心聚着,没有钱粮,队伍也不好带啊。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总不能让弟兄们一直饿着肚子打仗。

“文远。”骑马走在一边的曹性见吕布的脸色有些不太好,唤了一声张辽,让他暂且先别说下去了,这事儿,等到进城之后再商议也无妨。

进了进了并州城,吕布这一行人走在街上,有不少百姓都纷纷看向他们,对于胡人来说,吕布的这支队伍,让他们恨的牙痒痒,但是对于并州城的百姓来说,吕布这些人,就是少年英雄!

胡人南下劫掠大汉百姓,每年都这样,并州又是首当其中面对着草原,并州的百姓与草原上的胡人,都是有着血海深仇的,只是百姓们无法像吕布这样有一身好武艺有一身的力气,去向胡人们讨债,所以每次吕布的队伍回来,总能收获不少崇拜的目光。

但是仅仅是崇拜,有个什么用,不能当饭吃,不能当钱用。

吕布也开不了这个口,跟百姓们求什么,不管多难,他只能自己扛着。

原本不小的队伍,结果到最后,就剩下了他们几个。

吕布、张辽、成廉、曹性还有一个叫宋宪的。

能够经过这一年的淘汰,剩下的,都是精锐之中的精锐了。

张辽和宋宪使得一手好枪法,成廉勇猛异常,而曹性,却是有一手的好箭法,百发百中。

受了箭伤的成廉与宋宪两人一骑,而成廉的马,则是被张辽牵在了手中。

现如今这五人,虽然在草原上凶名赫赫,但是在并州城之中,过的并不是很好,居住在一处院子之中,这院子还是吕布的双亲留给他的,原本是想卖了的,但是后来在草原上发了财,有了钱招兵买马,这院子也就成了吕布留给自己的一个念想了,现如今,也是他们五个的家。

虽然是一贫如洗的家,但是总算是有瓦遮头。

众人在院子门口下了马之后,曹性走到宋宪的马旁边,和吕布一起,小心翼翼的将成廉从马背上扶了下来,吕布力气大,便将成廉背进了院子,而张辽和宋宪则是将他们的马匹牵到院子之中,在马厩的马槽之中,添上草料。

草料也是他们自己出去弄的。

日子过的也的确是紧巴巴的。

虽然如此,但是吕布心里已经在盘算着,实在不行,就把这院子先卖了吧,给成廉治好伤,再言其它,这队伍,怕是也带不下去了,身边儿的几个弟兄都有一身好武艺,若是投奔官府,定然能有个好前程,总比跟着自己吃了上顿没下顿,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要好得多。

将成廉安置在房间里的床榻上,吕布看向外头进来的张辽。

“文远,你去城中打听打听,有没有人要买宅子的,看看把咱这院子,先卖了吧。”吕布说道:“成兄弟的伤,不能耽搁。”

“吕大哥,你要卖了这院子?这院子可是你双亲留给你的,再说了,院子卖了,以后咱们上哪儿安身去?”张辽听到吕布要卖院子,连忙制止:“院子不着急卖,小弟在官衙当过一段时间的差,看看能不能找昔日的熟人,先借些钱财应急。”

“这”吕布听张辽如此说,心中也是有些心动,院子虽然可以保得住,他们也有个住的地方,但是让自己的兄弟出去开口借钱,心里总不是个滋味儿。

第一百四十五章: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一来不想让手底下的兄弟这么没面儿,二来,吕布想着,院子卖了,给成廉治伤,等到成廉的伤好之后,除却手上的武器,胯下的战马,他们也就一无所有了,这样一来,大家就能各奔前程了

这么想的话,吕布也能松一口气,即便心中有万般不甘,万般不舍,但是面对现状,就只能如此了。

再说给成廉治伤,张辽去找昔日的同僚借钱,钱借了,能不还吗?如今草原上也不好讨生活了,他们这五个人的吃喝也是个问题。

吕布承认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主帅,至少他的队伍的吃喝拉撒这些琐碎的事情他没有打理好。

而且,弟兄受伤,却没有钱医治,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当初何曾想过,会走到今天这样一步?

“吕大哥,放心吧,兄弟在官府还是有几个不错的朋友的,若是他们听说是吕大哥用钱给成兄弟治伤,一定会借钱与我们的。”张辽说道。

“我要卖这院子,不仅仅是成兄治疗伤势,罢了,文远,你先去操持吧,此事等成兄的伤势得到医治之后再说。”吕布拍了拍张辽的肩膀说道。

张辽见吕布欲言又止的模样,心知吕布其实还有要交代的,只是眼前先凑钱找医者为成廉治伤才是最重要的,也就没有多问什么,转身离开了屋子,去操持钱财的事情去了。

吕布来到床前,看着床上躺着的成廉,成廉身上中的箭矢,外面的箭杆已经被他折断,只是箭头还留在身体之中,需要医者前来救治,取出箭头,还要止血,更要抓几服药。

躺在床上的成廉还有些意识,现在还是清醒的,吕布与张辽之间的话,他也都听到了,为了给他治疗箭伤,吕布要打算将他父母留给他的院子卖了,他也听到了,不由得心中生起一阵愧疚,若是在草原上,他能再小心一些,注意一些,也不会让那些胡人的箭矢射中自己

见到成廉脸上的表情,吕布便知道自己的这个兄弟又再胡思乱想了。

“成兄,无需多想,一会儿医者过来,给你取出箭头,好好养伤,其余的,兄弟我自有打算。”吕布说道。

成廉躺在床上,微微的点了点头。

张辽原本就是在并州的县衙之中做一小吏,在县衙之中待了有一段时间,之后才是随着吕布去草原上杀胡人的,原本县衙里的同僚知道张辽跟着吕布去草原之后,心中一半是敬佩,一半是叹息。

敬佩张辽有如此胆魄,敢直接深入草原,亲手斩杀胡人,叹息则是叹息他放着好好的安稳日子不过,去过刀口舔血的日子。

这看似矛盾,实则不难理解,在县衙之中做一小吏,虽然身份高不到哪儿去,但终究是个官,算是入了仕途,好好在县衙里干这份差事,将来还有升迁的可能,有了资历,再有一机遇,就能开启仕途的道路,到时候有人帮其举孝廉,那就能入了朝廷的眼。

若是这样的话,张辽是有个不错的前程的,至少在张辽的那些同僚眼中,是这样的,张辽读过书,能文能武,是个人才,官府不会埋没这样的人才的。

这里又不是洛阳朝廷,不必说做官还要交钱,这里可是并州,北面就是草原,草原上有胡人,官府应对胡人可是头疼的很,若是有张辽这样的人才,官府高兴还来不及呢。

可是呢?张辽觉得在官府做个小吏憋屈,所以干脆就辞官了,直接真刀真枪的跟草原上的胡人干,虽然畅快了,但是平日里难处还是很多的。

张辽听了吕布的话之后,便出了门,卖院子的事情张辽并没有放在心上,而是直接去了并州城的县衙,去找他昔日的同僚去了。

吕布要卖院子,那万万不成,院子卖了,以后住在哪儿?

那院子可是吕布最后的念想了,是断然不能卖的。

虽然他们跟在吕布身边也才一年的时间,但看这一年之内,他们都干了什么,在草原上杀胡人,那是过命的交情,张辽又怎么能不为吕布着想呢?

到了县衙门口,县衙的外头的门房倒是认出了张辽。

“文远?你怎么过来了,可是有什么事情?”县衙的门房对待张辽,还是很热情的,且不说张辽先前是县衙的人,便是他们现在这五个人在并州城的声望,便与寻常人不同。

被人问起来意,张辽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毕竟是来开口借钱的。

“我来找主簿大人。”张辽说道。

先前在县衙之中,张辽与县衙的主簿关系是最好的。

“哦,原来是找主簿大人,来吧,进来吧。”门房将张辽请了进去。

县衙的布局,张辽也是熟悉的很了,但是现在张辽不是县衙的人了,所以想要见主簿,还得需要门房去通禀一声,张辽就在前厅等着。

而后,门房从里头出来了,将张辽带到了主簿的书房去了。

到了书房门口,门房离开,院子里就只剩下张辽一个人,张辽走到房间门口,伸手敲了敲房门。

“请进。”房间里传出了主簿的声音。

张辽推开房门,走进了主簿的书房。

与此同时,并州城内的一家邸舍之中,匆忙跑进来一人。

“小五,跑什么呢。”邸舍里的伙计见着小五跑进来,笑着呵斥道:“你这孩子,这般莽撞,冲撞了客人我可饶不了你。”

“掌柜的呢?我要见掌柜的。”小五说道。

“嘿,你这孩子,得,我还要招呼客人,掌柜的在后院儿呢,你自己去寻他吧。”伙计说道。

小五闻言,也没有回应伙计,直接往后院儿跑去了。

邸舍大堂之中的客人见到小五如此毛躁,也是善意一笑。

这年纪的孩子,就是活泛,好动,到底是少年人,精气神儿就是足劲儿。

“让几位客人见笑了。”伙计忙陪着笑脸招呼这几位住店的客人。

小五到了后院儿之后,找到了掌柜的,将掌柜的拽进了屋子,又关上了房门。

第一百四十六章:试探

“怎么了?这么毛毛躁躁的。”掌柜的看着小五问道:“是不是有什么消息了?”

“掌柜的,您不是让我注意着点儿吕布那一行人吗?方才他们进城了。”小五说道:“回来了五个人,还有一个受伤了的。”

“谁受伤了?”掌柜的问道。

“当中那个叫成廉的。”小五说道:“被胡人的箭矢射中了,他们回去之后,没有立即去请大夫,反而当中那个叫张辽的,去了县衙。”

“没有请大夫,这说明他们手里是真没钱了,张辽去县衙,估计是找他昔日的那些同僚借钱去了。”掌柜的喃喃自语道:“现在机会到了,这是先生交代下来的任务,这帮人,可不能让并州县衙捷足先登了,你去县衙周围多留意着点儿,我这就去见吕布,对了,再请个大夫过去。”

小五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掌柜的匆匆去了账房,取了些钱财,揣在了怀里,朝着吕布的家里走去。

先前他们与吕布也曾接触过,因为他们是带着目的接近吕布,所以与吕布之间的关系也还不错,掌柜的这般上门拜访,倒也不说唐突,而且,掌柜的可是给吕布去送钱的。

张辽去县衙找人借钱,吕布的人受伤缺钱的消息瞒不住,并州的官府本就有意要招揽吕布这些人,趁着这个档口,万一官府先下手,吕布也同意了,那他们千机阁这两三个月不就白忙活了吗?

所以掌柜的觉得,一定要在官府下手之前,先下手为强,必要的时候,也要跟吕布说明一些事情。

这可是先生给千机阁的第一个任务,可不能办砸了。

掌柜的匆匆来到了吕布家的院子门口,敲了敲院子门。

“谁!”院子里传来曹性的声音。

“是我,邸舍的周掌柜。”周掌柜站在院子门外说道。

曹性起身,走到门口,打开了院子们,见到周掌柜之后,拱手道:“原来是周掌柜,有失远迎,还望赎罪。”

周掌柜叹息道:“先别忙着恕罪了,方才我在街上听人说,你们从外头回来了,成廉兄弟还受了伤,我这不是担心,过来看看嘛。”

“有劳周掌柜挂心了,周掌柜,里面请。”曹性将周掌柜请进了院子之中。

“唉。”周掌柜点头应声,进了院子,曹性又将院子门关了上来。

院子本就不大,一边儿又有一个马厩,整个院子也显得有些拥挤,宋宪在里头照顾成廉,曹性和吕布则是坐在院子里的石桌边儿上。

“周掌柜。”吕布见到周掌柜到来,起身迎接。

周掌柜连忙让吕布坐下:“奉先,咱们之间,就不必客气了,成兄弟的伤怎么样了?”

“身上中了三箭,箭头还未取出。”吕布叹息道。

“奉先且莫着急,我也知道,最近你们哥儿几个日子过的紧迫,那草原上的胡人,祸害大汉的老百姓都这么长时间了,要是真这么好对付,朝廷早就出兵对付他们了,你们兄弟几个能撑到这会儿,已经很不容易了。”周掌柜说着,从怀中将一大串铜钱掏出飞,放在了桌子上:“这些钱你们拿着先用着,不够再去邸舍找我取,我已经让小五去请大夫了,成兄弟伤,不能耽搁。”

“这这怎么能成。”吕布连忙要推辞:“我们兄弟几个已经受了周掌柜许多照顾,怎么能拿周掌柜的钱呢?”

“成兄弟的伤要紧,先把伤治了再说别的。”周掌柜面色严肃道:“你们做的事,是有利于并州百姓的好事,这并州附近的百姓,哪个跟胡人没有仇?就你们哥儿几个硬气,敢跟胡人真刀真枪的干,这也是我的一些心意了,奉先,成兄弟在并州还有家人呢,治了伤之后,也要给他的家人压压惊,哪儿哪儿都要用钱,莫要推辞。”

吕布见周掌柜这般说,也只能点点头,将钱收下了。

“这些日子以来,大都是周掌柜的你在帮衬着我们这些弟兄,以后若是周掌柜有什么事情,尽管言语一声,我们这几个兄弟,义不容辞。”吕布拱手抱拳说道。

“无需如此,以奉先还有另外几个兄弟的能耐和本事,将来的前途可还亮堂着呢,现在,也不过是龙困浅滩罢了。”周掌柜笑道。

吕布闻言,叹息一声:“也不瞒周掌柜说,现如今,我们兄弟五个,也算是山穷水尽了,草原上的胡人也学聪明了,我们也不能像以往那般,在草原上有什么大的施展了,我这也在愁以后的路子呢,从成廉受伤,我手头上却没有钱给他请大夫这样的情况来看,我这边,也是坚持不下去了,好在兄弟们都是有本事的人,即便是队伍散了,将来以他们的本事,也能混口饭吃,若是官府肯招揽,也是最好不过了。”

吕布是信任周掌柜的,所以他的打算,也没有瞒着周掌柜,而如今当着曹性的面儿说出来,吕布心里也是打定了主意,不想再继续这样下去了,不能耽误了跟着他的兄弟的前途。

“吕大哥,这”曹性听到吕布的话,原本表露情绪不多的脸上瞬间多了几分着急。

吕布制止了曹性的话,接着说道:“咱们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你也知道,我不想再因为几条胡人的命,把咱们这几个弟兄的命搭进去了,胡人的命,没有这么值钱。”

“这么说来,这次回来之后,奉先就不打算再继续去草原上杀胡人了?”周掌柜问道?

“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吕布说道。

周掌柜点点头:“也是,毕竟奉先这边,也是独木难支,草原上的胡人这么多,并非奉先你们几个人就能对付的过来的,如此的话,往后奉先可有什么好去处了?”

吕布摇了摇头:“暂且没有,也没想这么多,等到成兄的伤好了,再从长计议吧,这件事,也该跟宋宪和文远他们说说了。”

毕竟解散队伍这个消息,总要告诉他们,大家也算是好聚好散了,来日见面,大家还是兄弟,总比天人相隔要好的多。

第一百四十七章:出路

“解散倒是不必。”周掌柜说道:“我这边,倒是有一条出路给奉先。”

“出路?周掌柜,什么意思?”吕布问道。

周掌柜笑了笑说道:“奉先你带着这一行人,在草原上与胡人打了这么久,到如今,留在你身边的兄弟,皆是精锐之中的精锐,身经百战且本事不凡,奉先你力大无穷,武艺高强,而且为人仗义,你身边的兄弟,各个都死心塌地的跟着你,曹兄弟呢,一手箭法是百发百中,百步穿杨,成廉兄弟,勇武非凡,文远呢?文武兼备,有将帅之才,宋宪兄弟,一手枪法使得虎虎生风,这若是放在军中,定然是前途无量啊。”

“周掌柜的意思是,让我们从军?”吕布说道。

这他也不是没有想过,他也曾想过,带着兄弟们去投奔并州刺史丁原,只是他们的出身,除却张辽之外,都不怎么好,都是贫贱出身,张辽虽然说是比他们好,但也好不到哪儿去,家道早就没落了,也就是空有个名声。

但就是有这么个名头,加上张辽文武兼备,这才在县衙之中谋个小吏的差事,还是可有可无的那一种。

有张辽的遭遇在先,吕布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去从军,虽然有本事,但是没有出身,即便是在军中出头,结果也就是那个样子,还不如带着弟兄们在草原上杀胡人,等到名声鹊起之后,等着官府招揽,这样的话,比他们自己送上门去可要好多了。

走到今天这一步,吕布觉得,应该也差不多了吧。

“从军虽然是个好去处,但是奉先,恕哥哥直言,你们这几个弟兄的出身,若是这么直接从军,怕是一时半会儿,不会得到重用啊,而且,并州这边,虽然北面面对着胡人,但是看看这两年,并州的军队并没有什么动静,军队没有仗打,你们什么时候才能熬出头?”周掌柜说道。

吕布听到周掌柜的话,又是一声叹息。

人家说的对啊,军队不打仗,他们那什么建功?不建功,怎么可能出头?

“那哥哥你说的出路是什么?”吕布看着周掌柜的问道。

一边儿坐着的曹性,也将目光落在了周掌柜的身上。

“有一个人,不知道你们听说过没有。”周掌柜说道:“原先顿丘县的县令曹满,不过现在已经升任了颍川郡守了。”

“曹满?”吕布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这人他是听说过的,也是最近的事儿,突然之间,就在整个大汉朝名声鹊起了,一个小小的顿丘县令,得到朝廷的褒奖,一夜之间,从一个小小的顿丘县令,成了一方郡守。

不过这人的身世,吕布也知道,宦官之后,吕布觉得,这人升迁如此快,估计也是有别的什么门路的,但是坊间却是传言他在顿丘治理有方,救百姓于水火云云的。

“周掌柜,好好的,为何提起这个曹满了?与我等兄弟的前路有关?”曹性狐疑的看着周掌柜问道。

“有关,当然有关。”周掌柜笑道:“这位曹县令,不对,现在应该叫曹府君了,他的事情,你们可听说过?”

“大致听说过一些。”曹性说道。

吕布也是点了点头。

“这位曹府君,虽然是宦官之家出身,但是在顿丘做的事情,却是可圈可点,先是发动百姓开渠引水,解决了顿丘百姓的干旱,后来顿丘遭了蝗灾,更是带领着百姓硬生生的将蝗灾给治理了,这样一个人物,两位兄弟觉得如何?”

“是个人物。”吕布点头道:“哥哥的意思是,让我等兄弟去颍川,追随这位曹府君?”

吕布勇武,虽然在谋略方面欠缺一些,但是脑子还是灵活的,周掌柜的一提曹满,吕布就想到了,这周掌柜的,应该是来替曹满做说客的吧?

周掌柜的笑着摇了摇头:“暂且不着急,奉先现在对这曹府君还没有什么了解呢,谈何追随?”

“那这又是什么意思?”吕布问道。

他不明白,暂且不让自己追随曹满,那他提起这事儿来作甚,就只是为了让自己知道曹满这么个人物在?让自己将曹满列入择主的范围之内?

要说现在曹满也是一方郡守,要招揽属于自己的幕僚,也是够资格的,当然,当初在顿丘做县令的时候,也是有资格招揽幕僚的,只是区区县令,肯定是不能跟一方郡守相比较的。

“奉先暂且留着时间,好好考虑考虑,观察观察这位曹府君也是可以的。”周掌柜笑道:“毕竟,像奉先这般勇武的人,择主也是一件大事,不可马虎,而且,奉先周围还有几个兄弟,总要听听他们的意思吧?”

“吕大哥去哪儿,我便去哪儿。”曹性率先开口说道。

从吕布带着他去草原上杀胡人,而后三番五次救过他的性命之后,曹性就将自己的这条命,给了吕布,往后不管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他都要追随着吕布。

“哥哥你不会是这位曹府君的人吧?”吕布试探着问道。

周掌柜哈哈一笑,应声道:“是啊,这事儿我就不瞒兄弟了。”

原本周掌柜来找吕布,就是来对他摊牌的,不然还能眼睁睁的看着先生点名要的人,被并州的官府给抢去不成?

听到周掌柜如此谈成自己的身份,吕布也是楞了一下,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要问什么好了。

这时候,院子的大门被敲响了。

“应该是小五带着医者过来了。”周掌柜说道。

曹性去将院子门打开,果然,小五带着一须发皆白的老者,提着药箱,站在了门口。

“请进。“曹性将人请了进来。

“你先带着大夫进去给成兄看伤吧。”吕布说道。

曹性点了点头。

吕布并没有进屋子,而死仍旧留在了院子之中,有些事情他不明白,想要问问周掌柜的。

曹性带着医者进了屋子,周掌柜也让小五先回去,让他去弄些酒菜过来,再买些东西送过来,看吕布这哥儿几个现在家徒四壁一贫如洗的,怎么说也得先解决了人家吃饭的问题。

第一百四十八章:那位先生

“奉先想问什么?”周掌柜的看着吕布问道。

把人都打发进去,吕布肯定是有问题想要问吧。

“周掌柜一开始接近我等,可是带着目的来的?”吕布问道。

“正是。”周掌柜笑道。

周掌柜承认的坦荡,倒是让吕布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聊下去了。

“周掌柜是怎么注意上我们几个的?”吕布又问道。

当然,有人注意,想要拉拢他们,这是好事,对方还如此费尽心思接近自己,这是不是说明,自己和几个兄弟,在对方眼里,还算是有些分量?

“说起来,并非是你们兄弟几个,一开始,只是注意到了奉先而已,是我们先生吩咐我们,留意九原吕奉先这个人,我们才到并州这边扎根的。”周掌柜笑道:“我们先生,可是很看重奉先啊,为了奉先,让我们扎根并州,就是为了注意着奉先,说起来可能奉先不爱听,但是事实就是如此。”

“你们先生?”现在吕布更是不解了,方才有个颍川郡守曹满,现在又有个先生,这个先生,又是个什么人物?

“我们先生是曹府君的幕僚,先前在顿丘是做县衙的主簿,现在曹府君成了郡守,先生的位子,自然也是水涨船高了。”周掌柜说道:“先生告诉我们,若是奉先在这边坚持不下去了,让我们多多帮衬,要钱给钱,要粮给粮,只是先前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与奉先说此事罢了。”

“你们那位先生的目的是什么?要知道,我吕布也不过是贱命一条,虽然有些功夫,但是也不至于让他如此费尽心机吧?”吕布想来想去,觉得自己好像没有什么太出彩的地方能够让远在千里之外的人给盯上。

“先生说的,我们照做,至于当中原因,我们没有问的权利,但是先生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而且,事实证明,先生是对的。”周掌柜笑道:“奉先的确是有将帅之才啊。”

被周掌柜的冷不丁的这么一夸赞,吕布心里还是有些小得意的,毕竟还是个年轻人,而不是以后大名鼎鼎的天下第一武将温侯吕布,如今的吕布,还没有那股子睥睨天下的雄姿傲气。

“这么一说,我倒是对你说的那位先生比较感兴趣了。”吕布笑道:“竟然能远在千里之外,布置并州这边的事情,不过,他的目的,无非就是想拉拢我吧?”

周掌柜点点头:“正是,不过,即便是奉先有别的选择,也无妨,咱们还是朋友。”

“若我真投了并州的官府,你又如何向你们先生交差?”吕布笑问道。

“先生自会谅解。”周掌柜说道。

但是作为千机阁的第一个任务失败,这是开了一个很不好的头,要说完全没事,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即便有事,周掌柜也不会对吕布这一个外人透漏,毕竟这是千机阁内部的事情,而且,不管吕布以后是不是投奔曹满,千机阁的事情,没有王澈的同意,断然是不会让旁人知道的。

作为一个打探消息的隐秘的机构,要是暴漏了,那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所以这事儿,周掌柜不能对吕布说,简简单单的把这个问题应对过去也就成了。

“这么说来,你们那个先生,倒是个好人。”吕布笑道。

周掌柜的摇了摇头,不可置否,他也没有见过那位先生,只是从送信的人口中得知,千机阁的主人是那位先生,但是打理千机阁事务的人,是老辛和宋镒,他充其量也就只见过老辛和宋镒罢了。

背后的王澈,对于周掌柜来说,目前还算是个神秘人。

屋子里头时不时的传来成廉的声音,要将箭头从身体里取出来,这遭的罪可不是寻常人能够忍得住的,一开始成廉还算是硬气,只是闷哼,后来闷哼的声音也大了起来。

不过有大夫在里头,也无需太过操心,这种事儿,操心也没用。

成廉受的伤,都不是要害地位,只要能够止住鲜血,死不了人。

吕布也曾受过伤,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即便是吕布武艺高强,但是被胡人给围了,面对数倍于他们的敌人,也有双拳难敌四手的时候,即便是逃出生天,身上总是会挂彩的。

正是因为有经验了,所以吕布不操心。

宋宪和曹性在房间里,死死的摁住成廉,大夫动手给成廉治疗伤口。

“奉先,此事无需着急做出决断,等你这边一切都安排好了之后,再静下心来好好想想也成,若是没想好,或者是你们要继续去草原上打胡人,还是那句话,要钱有钱,要粮有粮,哪怕你要招兵买马,我这边,也砸锅卖铁的给你供应。”周掌柜说道。

看着周掌柜认真的神色,吕布觉得,周掌柜的这话,是假不了的,剩下的,就要看自己的考量了。

吕布现在的心思很乱,怕是想不出个所以然,因此,周掌柜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吕布自己好好静一静,想一想,便离开了吕布的院子。

吕布离开之后,正好在门口遇到了回来的张辽。

张辽与周掌柜客套了两句之后,便进了院子,周掌柜离开吕布家,回了邸舍之中。

晚些时候,小五为吕布等人置办的东西也送到了吕布的家里。

吕布看着桌子上的饭菜还有堆放在院子里的东西,心中也是有些复杂。

“大哥,这是怎么回事?”看着院子里的东西问道。

下午的时候,他去官府找昔日的同僚借钱,却是碰了一鼻子的灰,钱没借到,但是官府的主簿说,可以让吕布带着他们投奔官府,这样一来,成廉的伤,官府出钱给治疗。

张辽听到主簿的话也是知道,官府这是要招揽他们了,或许官府以前就有这个意思,只是他们在草原上杀胡人,风头太盛,官府不好下手,现在正好趁着他们受挫,官府再开这个口。

想明白这些,张辽就知道,官府这边,早就盯上他们了,想要借钱,是不可能的。

第一百四十九章:商议

这么好收揽他们的机会,官府怎么可能放过吗?

因此,张辽心里很不是滋味儿,怀着复杂的心情回来了。

“暂且不用为钱着急了。”吕布说道:“你不在的时候,周掌柜来过了。”

“这我知道。”张辽说道,他就在门口儿还碰到了周掌柜呢,两人打了个照面儿,只是回来这才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小五就带着不少人过来,卸了车,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

“这些都是周掌柜给咱们的。”吕布说道:“所以,钱的事儿,暂且不用着急了。”

“大哥,这周掌柜的是个什么意思?为何好端端的,又是给成兄请大夫,又是给咱送东西的?”张辽问道。

虽然平日里他们与周掌柜的也算亲近,但是人家也没有必要白送这么多东西不是,这哪儿有天上掉馅儿饼的好事儿,事出反常必有妖。

不过,这周掌柜的能图什么。

张辽现在可不知道周掌柜的背后是王澈,王澈的背后是曹满。

“你去县衙,也没借着钱吧?”吕布话头一转,看向张辽问道。

张辽有些羞愧的点了点头:“正是,不过官府的人说,若是咱们肯投奔官府,那么成兄的伤,官府出钱给治。”

“嗯。”吕布点了点头:“那你觉得,官府的人这么说,用意何在?”

“自然是为了招揽咱们。”张辽说道:“小弟觉得,官府有这念头,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只是他们在等一个机会,现在,在他们看来,机会来了,咱们走投无路的话,一定会求助于官府。”

“所以说,他们不会借钱给你的,要是让咱们度过了这次关口,往后想要招揽咱们,可就不容易了。”吕布说道。

“是。”张辽老老实实的应声:“只是这周掌柜的”

“他的目的,倒是跟官府的一样。”吕布笑道。

“周掌柜想要招揽咱们?他一个开邸舍的”张辽说出此话,转念一想,觉得不太对劲儿。

是啊,他一个开邸舍的,招揽他们兄弟几个干什么?难不成,这周掌柜还想把生意做大了,要让他们当商队的护卫不成?

“赵掌柜身后有人啊。”吕布说道:“说白了,也是官府的。”

“周掌柜也是官府的人?”张辽诧异道。

吕布点了点头:“他的来路,虽然我清楚了,但是总觉得有些诡异。”

接着,吕布将周掌柜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张辽,这几个人当中,就只有张辽脑子最灵活,能帮着他出出主意。

“颍川郡守?”张辽疑惑道:“此人的名头我倒是听说过一二,但是他是如何盯上咱们了?而且周掌柜的说的那位先生,又是什么人?人远在千里之外,又是如何知道大哥的名头的?还能将周掌柜的布置在并州城,看来不简单啊。”

吕布点了点头:“我也这么觉得,周掌柜说,让我自己好好想想,不管是如何选择,他都尊重咱们的选择,若是咱们还要在草原上与胡人对着干,那他那边,咱们要钱给钱,要粮给粮。”

“会有这么好的事儿?这天上可没有掉馅饼的事儿啊。”张辽谨慎说道。

从去官府借钱,得知官府的意图之后,张辽的心里就始终一直提着,不管是什么事儿,他都觉得,不会像表面这么简单,对方明显是冲着吕布来的,想要招揽吕布,这招揽不成,还继续给钱粮,这是什么道理?

屋子里面,医者已经将留在成廉体内的箭头给取了出来,上了药,也开了药方交给了宋宪,随后背着箱子离开了屋子里。

吕布见到医者出来之后,来到医者面前。

“我那兄弟的伤势如何?”吕布问道。

“箭头已经取出来了,血也止住了,接下来只要喝药静养就好,切勿乱动,免得让伤口再次出血。”医者嘱咐道。

吕布点了点头。

曹性将医者送了出去。

之后,五个人聚集在了屋子里,成廉依旧老老实实的躺在床上,光着身子,身子上缠着布条包裹着伤口。

“有件事,需要跟你们商量一下。”吕布说道

“吕大哥要说的,可是周掌柜的事情?”曹性问道。

“正是,此事关乎到咱们的前路,所以我想问问你们的意见。”吕布说道:“宋兄弟,成兄弟,事情是这样的……”

成廉受伤,一直躺在屋里的床上,宋宪则是一直都在屋子里照应着成廉,所以吕布和周掌柜在院子里说的话,他们并没有听到,张辽和曹性则是从吕布的口中知道了这件事的大致。

现在虽然钱粮不缺,也都是周掌柜送来的,但此事早晚都要有个结果,也要给人家周掌柜的一个回应。

事情摊开了说白了,屋子里的众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显然,接下来,他们的处境,已经不适合在去草原上对付胡人了,他们就剩下五个人了,而且胡人也都已经摸透了他们的习性,针对他们能够布下圈套,围攻他们了。

到底是独木难支了,现在的处境,比当初吕布单枪匹马的闯草原更要艰难,至少那时候吕布自己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可以走到哪儿打到哪儿,即便是一条命交代在了草原上,也只是他一个人而已。

但是现在不同了,身边的这几个人跟着他这么长时间,他又怎么可能一点儿都不为他们考虑?尤其是成廉,家里还有一位老母。

成廉是因为父亲死在了胡人的刀下,这才跟着吕布一同在草原上杀胡人,为父报仇,但是报仇归报仇,家中老母,也需要奉养不是。

成廉的家也在并州城之中,当初吕布手中还有些钱财的时候,为他们母子两人在城中置办了一处独门独户的小院子,虽说不大,但是也能让老人家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不然成廉也不会这么死命的在草原上砍人。

“吕兄弟怎么选,我成廉就怎么选。”成廉躺在床上说道。

他是一心要跟着吕布混了。

“我也是。”曹性也表态说道。

第一百五十章:暂且搁置

曹性这个人比较内敛,感情流露不多,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的箭法才会如此出神入化,在弯弓搭箭瞄准敌人的时候,最为忌讳的就是情绪上的波动,若是情绪不稳,定然会影响箭矢的准头的。

“咱们兄弟几个在一块儿的时间也不短了,虽然现在形势如此,但是我们依旧不想与吕兄弟你分开。”宋宪说道:“这件事,就由吕兄弟拿主意吧,不管吕兄弟做什么决定,我们都支持。”

吕布看向了张辽。

张辽也点了点头。

虽然这会儿若是答应官府的招揽,张辽的面子上会有些挂不住,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不是,不然能怎么样?他们五个,继续这么在草原上晃荡着,然后被胡人杀掉?

现在草原上的胡人对他们可谓是恨之入骨,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了,想方设法也要杀了他们,所以说,往后的路,也是不好走。

胡人又怎么会放着他们这五个人不管呢?这五个人,即便是自己带着人去草原上,都对他们的部落造成了不小的伤害,若是让他们从了军,将来汉人的大军要进攻草原,他们五个在军中发挥的作用,可要比他们单枪匹马的大的多,所以,胡人绝对不想让这五个人活下去。

“大哥是偏向并州官府呢?还是偏向周掌柜那边?”张辽直接了当的问道。

吕布要做决定,似乎也是要二选一,至于解散了队伍,显然是不可能的了,身边的四个弟兄都要追随着吕布,何来解散一说,而且,怎么说都是一份前程。

“若是投了并州官府,咱们人在并州,倒是简单方便。”吕布说道。

不过,并州官府的行事,让吕布心里很是不爽。

至于周掌柜那边,他们对周掌柜的了解实在不多,摸不准那位曹府君和那位先生的底细,所以吕布心里也没有底。

不过这几个月之中与周掌柜的来往来看,周掌柜那个人倒是能够信得过。

“事情你们也知道了,我一时半会儿拿不定主意,想要听听你们的意思。”吕布说道。

众人闻言,陷入了沉思之中。

“咱们人在并州,若是拒绝了官府,无非就是回到以前那样的日子罢了。”曹性说道:“至于周掌柜这边,诚意倒是十足,但是咱们对周掌柜和他背后的人,了解不多。”

吕布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觉得,所以才难以决断。”

一方面是对并州官府的态度不爽,另外一方面是对周掌柜琢磨不透彻。

“若是吕大哥觉得为难的话,可以继续与周掌柜接触一番,无需着急下结论。”曹性说道。

“嗯,我同意曹兄弟的话。”宋宪也是说道。

吕布垂着眼眸想了想,也只能如此了,现在即便是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就多与周掌柜多接触接触吧,至少周掌柜对他们的态度,让人觉得舒服,主动送钱送粮,虽然是带着目的来的,但是这份情谊,不好拒绝,也解了他们的当下之危。

周掌柜说的也是,成廉受伤在家养伤,哪儿哪儿都要花钱,还有成廉的母亲那边,总要安抚一番,而且,最近这段时间,他们也不能再去草原上谋财路了,势必是要在并州城中待着。

五个汉子,每天即便什么都不做,吃的用的,也是开支。

周掌柜也想到了这些,所以让小五直接置办了不少东西送了过来,解决了他们的后顾之忧,能让他们冷静下来好好想想以后的出路。

这是一份人情。

若是着急招揽他们,周掌柜也可以和并州的官府一样,半胁迫他们投了曹满。

但是周掌柜没有。

所以说,周掌柜这边的手段,或者说王澈的手段,是比并州官府的官员高出这么一筹的。

但是并州的官府的人也并不知道他们想要招揽吕布等人,暗中还有这样一个对手,颍川的人挖墙角,都挖到并州地界来了。

并州官府的人并非不知道吕布这些人,只是觉得时机未到,还不到招揽他们的时候,怎么说也要压一压他们的气焰,否则在他们气焰正盛的时候招揽回来,岂不是很难以管教?

也正是这样,才给了周掌柜有机可乘,接触了吕布这么长时间,最终出手。

若是没有周掌柜出手的话,现在吕布应该已经成了并州官府的人了,或者说直接被丁原带到军中去了。

让吕布这样一个武将,去做文职,这就是丁原干出来的事儿。

既要招揽人家,又不信任人家,结果造成了吕布的悲剧。

最后兄弟五个商定的结果便是暂且按兵不动,多与周掌柜接触一番,再怎么说也要好好了解了解那个根本没有见过面的“先生”。

吕布对王澈是好奇的,因为他根本就没有见过周掌柜口中所谓的先生,但是那位先生却似乎对他们了如指掌一般。

所以说,那位先生,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若是说有大名声,可是他们没有听说过,而且,有这么大的名声,为何要在区区一个顿丘令手底下做主簿?

若是没有什么名声,那就是有真本事了。

总之,现在不仅仅是吕布,就连其余四个人,对周掌柜口中的那位先生都很是好奇。

周掌柜与吕布摊牌之后,回到邸舍,写了一封信,交给了手底下的人,要求他尽快将信送到千机阁总部,这封信是给王澈的,只是周掌柜并不知道王澈的行踪,只能由千机阁总部来安排。

此时的王澈仍旧在洛阳,心心念念的等着曹节的消息。

曹节在答应了王澈之后,在宫中更是活跃了,一时之间,也让让张非常好奇,曹节的身子不是说不好吗?怎么最近这两天动静这么多了?

张让虽然在刘宏面前是红人,但是也得巩固着自己的地位,曹节是宫中的老人,资历比他深的多,对于曹节,张让还真有几分忌惮。

到了傍晚,刘宏回寝宫的时候,曹节早早的就侯在了寝宫外头,等着刘宏回来。

第一百五十一章:求诏

张让和赵忠伴着刘宏从外头回到寝宫,走到寝宫外头,见到了在外头正候着的曹节。

曹节一大把年纪,原本就是在宫中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或者说养老也成,已经鲜少掺和皇帝的事情了,但是今天,却是出现在皇帝的寝宫外头,这让张让心中闪过一丝不安。

这曹节,想要干什么?

“老奴见过陛下。”曹节躬着身子行礼。

“曹大伴无需多礼。”刘宏亲自将曹节扶了起来:“这天色也不早了,曹大伴朕的寝宫外头候着,可是为了等朕?”

“正是。”曹节应声道。

“那曹大伴有何事找朕?”刘宏问道。

对于曹节,刘宏还是有些敬重的,年少的时候,便是曹节帮着他铲除了那些外戚和党人,让他踏踏实实的坐稳了这皇帝的位子。

“老奴来找陛下,是有一事要与陛下商议。”曹节说道。

“哦,议事啊。”刘宏说道:“曹大伴,咱们还是先进去再说吧。”

“诺。”曹节应声道。

随后,刘宏走在了前头,曹节走在了刘宏的后头,而张让和赵忠则是走在了曹节的身后。

在这宫中,曹节的资历要比张让和赵忠老的多,而且,曹节本身的位子,也比张让要高,虽然都是常侍,但是曹节还有爵位在身。

当年曹节与长乐五官史朱瑀等诛杀窦武、陈蕃之后,就封了育阳侯。

进入了刘宏的寝宫之后,正殿之中,刘宏坐在书案后头,张让和赵忠则是侍奉在刘宏的左右,曹节站在了正殿中央。

“曹大伴有何事,现在可以说说了。”刘宏说道。

“诺,陛下,老奴是为了曹司农的儿子曹满来的,老奴听闻,陛下下旨赐封曹满升任了颍川郡的郡守。”曹节说道。

刘宏点点头:“是啊,诏书是朕下的,不过,这曹满升官,也是他理所应当的。”

刘宏以为曹节是觉得一个小小的县令一下子成了郡守,这么做有些不妥当,所以对曹节解释了两句。

曹满是有功劳在身的,以他的功劳,升任颍川郡守,也是应该的。

“老奴并未说陛下此诏书不妥,只是老奴听闻此事之后,让人出去打探了一番,倒是不少人对曹满升官如此迅速,颇有微词,老奴仔细一想,陛下此举,虽然是为了曹府君好,但是实则却是给曹府君添了不少难处。”曹节说道:“陛下,颍川之地,向来是人杰地灵,人才辈出,这也早就了当地乡绅豪族林立,曹府君年纪轻轻,就任颍川郡守,那地方,对他来说,怕不是个能拿捏得住的地方啊,陛下好不容易觅得此等良才,若是折在了颍川的一些家族手中,这就”

张让原本以为曹节是来跟他对着干的,原来是来为曹满担心思的。

曹满出任颍川郡守的事儿是张让和另外一个宦官提议的,若是曹节反驳这个事情,那不就是要跟他作对吗?

所幸,曹节并不是反驳,看上去,似乎是要来给曹满加上一道保障的,不过这也好,反正人情都已经做了,再送个顺水,又有何妨?

“陛下,曹常侍担心的,也并非没有道理。”张让低声说道:“虽然曹府君有名望,但是毕竟年轻,资历还轻。”

曹节见张让在刘宏跟前说话,也没想到张让竟然会帮着他说话。

今儿个这是怎么了?太阳从西边儿出来了?

刘宏点了点头,仔细想想,还真是这么一会事儿,那曹满似乎还不满二十岁呢,都没成年加冠,这样一个年岁的人,出任颍川太守,颍川那边儿的人,怕是真的会为难他吧?

一时之间,刘宏也为自己挑选出来的这位郡守,隐隐的有些担忧。

曹节的话说的不错,好不容易发现一个良臣,怎么能折在颍川的那些官员手上呢?

对于颍川的那些官员,刘宏也是有所耳闻,毕竟是世家豪族林立的地方,官员之间,要说没有党派,刘宏也是不会相信的,曹满到那边,势单力薄的,即便是有什么事,也奈何不得他们,反而会被他们排挤。

“那依照阿父和曹大伴的看法,这曹满的事情,要如何处理?”刘宏问道。

张让闻言,看向了曹节,虽然知道曹节这是在替曹满操心,但是具体如何,张让是不知道的,他要看看曹节怎么说。

“老奴觉得,此事要想解决,也不难办。”曹节说道:“既然陛下看重曹满,不妨对其再施以恩惠,彻底笼络住这个年轻的人才,而且,曹满的身后,还是曹家,曹嵩又在朝中居要职,陛下赏识曹满,对曹满再施以恩惠的话,连带着曹嵩一起,都会对陛下感激不尽,那曹家,对陛下,对朝廷,就更是感恩戴德,尽心尽力了。”

刘宏闻言,点了点头。

不过这说起来倒是简单,施以恩惠,如何施?施什么?

“曹大伴对于此事,可有了想法?”刘宏问道。

“这个”曹节脸上露出犹豫之色。

“曹大伴,但说无妨。”刘宏说道,他懒得费脑子去寻思,所以若是有事儿来找他,最好是把这件事儿怎么解决,办法给想出来之后,再来找他,他就负责点头同意就是了,这样也省的扯皮,省得麻烦。

“老奴觉得,陛下既然看重曹满,不妨保他一命。”曹节说道。

“曹大伴,这又从何说起?曹满去颍川上任,又不是去送死,如何让朕保他一命?难不成,要将他召回来不成?”刘宏问道。

刘宏此言一处,一边儿的张让心就给提起来了,让曹节回洛阳,这万万不可,要是这样,当初他们又干嘛想方设法的让曹满外任呢?

可不能因为一个曹满,让他们宦官之间的关系,分崩离析。

张让也是很看好蹇硕的前途的,不能因为一个曹满,把蹇硕给得罪死了,弄得双方水火不相容。

“陛下,您的诏书这才下去不久,哪儿能如此轻易更改啊。”张让连忙说道。

“张常侍说的对。”曹节也附和着张让的话说道。

第一百五十二章:事成

张让与曹节相视一眼,曹节看透了张让,但是张让却是看不透曹节。

这老东西到底再想些什么?好端端的,怎么开始替曹满操心起来了?难不成曹嵩那厮,给曹节塞钱了?

曹嵩还真是疼爱他的这个儿子啊,不过也是,大儿子死了,曹家又出息了一个,能不疼爱吗?倒是人之常情。

“老奴想来想去,想要为陛下解决掉关于曹满的后顾之忧,就只有一个法子了。”曹节说道。

“说吧。”刘宏说道。

“给这曹满一道面死诏书。”曹节说道。

“免死诏书?这不成。”刘宏说道:“这免死诏书哪儿是能随随便便给的?”

当年大汉朝开国之初,汉初三杰,也就只有韩信得了高祖刘邦的“五不死”的免死诏,韩信对大汉朝有多么大的功劳?

虽然刘宏看重曹满,但是曹满现在哪儿能跟韩信相比?

虽然韩信的下场也有些凄惨,虽然高祖皇帝给了免死诏,但是最后不还是死了?

韩信为刘邦平定天下曾立下十大功劳,刘邦赐韩信五不死,见天不死、见地不死、见光不死、见血不死、见铁不死之免死金牌。

然而刘邦兑现了吗?

五不死,也就是说,刀刃不加于身,结果呢,在暗室之中被宫女吊起来打,活活打死了。

还真是不见天,不见地,不见光,不见血,也不见铁。

干这事儿的人是个聪明人。

“陛下,面死诏书,也不过是个充门面的东西,若是往后陛下想要曹满死,君要臣死,臣可能活?”曹节说道:“陛下也可以在这诏书之上,稍微动些手脚。”

“如何动手脚?”刘宏说道。

“给曹满此封诏书,主要是为了防范那些世家大族对曹满下手,因此,陛下可针对这一点,下一道免死诏书给曹满,至于其它,诏书上,就无需多言了。”曹节说道。

张让听到曹节的话,也是微微点头,看来,这曹节就是为了防止曹满在颍川被世家大族所针对,所以才到陛下面前为曹满求这一道免死诏书的,而且是一道加了限制的诏书。

这诏书,顶多也就限制天人,却是限制不了皇帝,可以说,不管是什么免死诏,只要皇帝想要这个臣子死,免死诏书就是一个摆设。

若是不想臣下死,又何必给面死诏书呢?就比如说当初刘邦给韩信的面死诏书,若是刘邦信誓旦旦自己不会杀死韩信,那面死诏书存在的一点儿意义都没有。

说起面死诏书,刘宏也想起了自己的那位祖上,开辟大汉朝的高祖皇帝,不也是给淮阴侯下了免死诏吗?结果如何?淮阴侯不还是死了?

想到这里,刘宏心里也就放心了。

曹满这个人,他势必是要拉拢的,这可是他自己发现的年轻俊才,好好培养一番,将来便是自己的左膀右臂,放在朝中,自己就高枕无忧了,可不能这么早就折了。

“还是曹大伴和阿父想的周到,那如此的话,朕就赐曹满一道面死诏书,只不过此事,无需太过张扬。”刘宏说道。

“陛下圣明。”曹节拱手躬身道。

事情办成了,曹节心里也高兴,这就表明,自己的身后,又多了一条出路,能不高兴吗?

将来曹满在朝中地位越高,他的后路才会越宽阔啊。

曹节觉得,这回自己可没有站错地方,曹满的事儿,他知道,小时候也见过他,俗话说,三岁看老,小时候见识过那种场面,如今这般优秀,而且还有一个麒麟王澈从旁辅佐,将来定然是大有作为。

这回即便是赌,曹节也觉得自己是赌对了。

他不怕王澈和曹满不履行诺言,君子重诺,而且,若是王澈和曹满联合起来耍他,他势必要将这件事情给闹开了,到时候他们这两人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曹家本就因为是曹腾宦官之后而备受病垢,到最后,曹满还是跟他这个宦官有扯不清的关系,若是真到了那一步,闹开了,曹家将永无翻身之地。

既然商定了这件事,刘宏也就顺手把这件事儿给办了,张让在一旁研墨,刘宏提笔便写下了给曹满的面死诏书,而后在诏书之上,加盖了传国玉玺。

一道面死诏书,这就新鲜出炉了。

“这事儿既然是曹大伴提出来的,那就交由曹大伴去做吧。”刘宏待诏书上的墨迹干涸之后,将诏书递给了张让。

张让捧着诏书走下台阶,来到了曹节面前,双手将诏书递给了曹节。

曹节接过诏书之后,躬身应声。

“诺,老奴定然会将这件事办好,不会让陛下失望,也会让曹满知道,陛下对他是有多么的看重。”曹节说道。

“嗯,好了,退下吧,朕要歇息了。”刘宏说道:“阿父,传张美人侍寝。”

“诺。”张让应声道。

曹节带着诏书离开了刘宏的寝宫,直接出宫去了,回到自己的府上住下,等到第二天的时候,再去着人将王澈请过来,而后将诏书交给王澈。

张让则是去后宫之中,派人张罗张美人侍寝的事情去了,刘宏的寝宫到了晚上没个女人让他搂着,他都睡不着觉。

次日清晨一大早,王澈起床之后,在家里用了早饭,早饭刚刚吃过不久的功夫,下人便来禀报说曹节府上派人过来了。

“赶紧请进来。”王澈说道。

随后,下人便带着曹节府上的仆役,进了前厅。

“小的拜见王先生。”仆从见了王澈之后,拱手行礼。

“无需多礼,曹常侍可是有话让你告诉我?”王澈问道。

既然曹节派人来了,那就说明诏书的事儿,已经有谱儿了,王澈也是忍不住心中一喜。

“主家让小的给先生带话,说让先生过府一趟。”仆从说道。

看来这事儿是成了,不得不说,曹节的这个办事效率还是挺快的。

王澈连忙点头:“好,稍等,我这就准备准备,随你一同过去。”

曹节派人过来,就是来接王澈的,王澈收拾妥当之后,便随着这仆从去了曹节的府邸。

第一百五十三章:现在和未来

洛阳城很大,繁华的街市,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王澈坐在马车之中,曹节派来的小厮则是坐在车厢外头,跟车夫并排挨着,朴素的马车穿过繁华的街市,来到了离着皇宫不远处的一处宅子。

这里便是曹节的府邸,上次王澈来过的地方。

下了马车之后,这次因为有人带着,所以王澈跟在那仆从的身后,很是顺利的就进了曹节的府邸。

要是王澈的名声再大一点儿,他可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拜访曹节,但是现在,谁知道他是哪根葱?

原本以为会是在前厅见面,但是曹节的仆从却是带着王澈直接进了后宅。

曹节的书房就在后宅之中,到了地方,王澈才知道这是曹节的书房。

“先生,主家就在书房里等着您呢。”仆从说道。

王澈点了点头:“好,有劳了。”

仆从躬了躬身子,行礼之后,便退了下去。

曹节在书房里头,已经听到了外头的动静。

“可是王澈小哥儿?进来吧。”书房里传出曹节阴不阴阳不阳的动静。

这书房的隔音可是有够差的,怪不得电视上总是演在书房里头商议事情,外头就趴着人偷听,然后消息就泄露出去了这样的情节呢。

王澈推开书房的大门,走了进去,顺手将门又给关上来了。

“见过曹常侍。”王澈拱手行礼。

“如今咱们可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就不必这么客气了。”曹节懒洋洋的说道:“事儿呢,咱家已经给你办成了,颇费了咱家些许功夫。”

“有劳曹常侍了。”王澈笑道:“在下今儿个也不是空手来的,给曹常侍带了些顿丘的特产,已经差人搬到后院儿这边来了。”

说是特产,其实还是些金银首饰什么的,什么东西能比钱财更能让曹节开心?

要说顿丘真正的特产,有倒是有,但是也不能送啊,给曹节送上两麻袋蝗虫,逗人玩儿呢。

眼下顿丘的特产,可不就是蝗虫嘛,被百姓炮制好的蝗虫,因为王澈的坚持,曹满也不好拒绝,让人装了车,一并给拉到颍川去了,到时候还得找俩库房给屯着。

曹满就不明白了,蝗虫,这玩意儿有什么好的,让王澈拿着这么宝贝,说是能吃,这玩意儿要是能吃,能吃下去的人,曹满得大写一个服字。

“王澈小哥儿,过来看看你要的东西吧。”曹节笑着说道,一边说,一边将书案上的木盒朝着前面推了推,示意王澈,这盒子之中,就是王澈想要的东西。

王澈拱了拱手,上前来到书案前,跪坐了下来,拿过盒子,将盒子的盖子轻轻的推开。

盒子之中,是一方叠的整整齐齐的精致的绢布,并非像王澈印象之中的明黄带轴的圣旨,以明黄为尊,那是唐朝时候的事儿了,这会儿离着唐朝还有四百好几十年呢。

天子的诏书,王澈是见过的,先前在顿丘,天使携诏书到顿丘,诏书到了曹满手中之后,王澈还仔细看过呢,不是为了内容,而是想要看看这汉时候的圣旨,是个什么模样。

结果肯定是有些失望的,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精致,最大的亮点不过是那一角带残的传国玉玺印章罢了。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王澈将诏书展开,仔细看了诏书上的内容,诏书上写的内容不算详细,但是还算是有可操作的空间的,所以,王澈对曹节讨要来的这份免死诏书还是很满意的。

“好东西啊。”王澈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喜色。

“自然是好东西,面死诏书,想想大汉开朝以来,这也不过是第二份罢了。”曹节笑道。

这个王澈自然知道,第一份是刘邦给韩信的,但是似乎没什么用,韩信不还是被吕后给坑死了,到临死之前,还感慨自己的命运呢。

不过王澈可不会让曹满步了韩信的后尘,而且,曹满的路与韩信是完全不同的,何来步后尘一说?

“有了这份诏书,我家主公便没有后顾之忧了。”王澈笑道:“这都是曹常侍之功啊。”

“诏书王澈小哥儿你已经拿到手了,你我之间的约定”

“曹常侍放心,若是在下不遵守约定的话,那如今我家主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切,岂不是轻易便能分崩离析?孰重孰轻,不管是在下还是在下的主公,还是能掂量清楚的。”王澈笑道。

“那就好。”曹节点头道,正是因为如此,他不怕王澈和曹满耍他,耍他,是要付出代价的,而且是他们承担不起的代价。

王澈来找他,让他向天子求一封免死诏书,也只是能在关键时刻保住曹满的命而已,但是,在这世上,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还有一些东西,可比命要重要的多,比如说,名声。

“如此的话,等到曹公公从宫中退下来,就等着好消息吧。”王澈笑道:“曹公公一定不会后悔今日的决定的。”

十常侍的下场,王澈再清楚不过了,但是王澈不太确定,曹节是否在那十常侍之中,因为十常侍之中,最出名的就是张让赵忠还有蹇硕之流,至于曹节,他是宫中的老人了,在皇帝面前有分量,也给皇帝做过不少事儿,在外头得罪了不少人。

因此,即便不确定曹节是不是在十常侍之中,王澈也觉得,若是就这么下去,曹节离开皇宫,下场也不会好到哪儿去,既然如此,何不趁着现在曹节还有些分量,让他好好的发挥发挥他的光和热呢?

不过,王澈说将来要保曹节,这也是真的,乱局之中,弄走一个曹节,这还是能做得到的,现在千机阁已经在洛阳站稳脚跟了,到时候这任务就交给他们就是了。

一个曹节,换来曹满的后顾无忧,怎么算这笔买卖都是赚的。

“咱家也希望,咱们之间,能够和和气气的。”曹节笑道。

王澈笑着点点头。

现在诏书到手,也该到了离开洛阳的时候了,至于曹节,一时半会儿也不会离开宫中,曹节在宫中,对于曹满来说,也是一大助力。

第一百五十四章:一吕二赵三典韦

毕竟现在曹节与他们是一条船上的人,将来做点儿什么事儿,直接找曹节就是了,总比一直破费,去贿赂张让来的划算,这会儿的钱可紧俏着呢。

除却诏书的事情之外,王澈与曹节之间也没有什么好交流的,寒暄了两句之后,王澈就带着诏书离开了曹节的府邸。

王澈看重的是曹节的现在,而曹节看重的,是王澈和曹满的未来。

王澈带着诏书回到了自己的宅子,吩咐下人收拾东西,诏书到手,也无需留在洛阳了。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千机阁的人给王澈送来了一封信。

“先生,信是并州来的,说让先生亲启。”

王澈拿着信,点了点头,应声道:“好,我知道了。”

千机阁的人将信送到王澈手里之后就离开了,王澈自己在前厅之中,将信件给拆了开来。

这是并州那边千机阁的管事送来的信,信上说的,也是他们在并州接触吕布,而后跟吕布摊牌的事儿,那边的人问王澈,接下来要怎么做,万一吕布真的要投奔并州官府,他们又该怎么出手。

这事儿一时半会儿之间王澈也还真给不出什么答案,现在千机阁的人已经跟吕布摊牌了,选择权仍旧在吕布的手里,而且这种事情,强迫人家也强迫不来,若是吕布不选择他们,只能以后再细细重新谋划了。

不过这一次并州千机阁的人倒是给了王澈一个惊喜,原本以为吕布是单枪匹马在并州草原上跟胡人干仗,顶多再带上一队人,但是没想到吕布的身边已经聚集了几个比较有名的人了。

张辽、成廉、宋宪,这不是吕布麾下的八健将当中的三个吗?

至于那个曹性,虽然名头不怎么响亮,但是也是个人物,有一手好箭法。

相传夏侯惇的一只眼睛,就是折在这曹性的手里。

一下子就发现了五个人才啊,王澈在暗戳戳的搓手,脸上的表情也甚是兴奋。

只是这股子兴奋劲儿,在旁人眼里,怎么看怎么不可描述。

“主公,您笑什么呢。”典韦一进门,就见到王澈张着嘴呵呵的傻笑,眼见哈喇子都快要流出来了。

被典韦这么一打扰,王澈也回过神来了,笑道:“好事儿啊,并州的人送过来的信。”

“哦,这属下知道,先前主公您让人去并州找一个叫吕布的小子。”典韦说道。

王澈点了点头,笑道:“这个叫吕布的小子不简单啊,典韦,你可曾遇到过对手?”

典韦听王澈这么问他,憨厚一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笑道:“这话虽然让俺自己说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对手嘛,还真没有”

那是因为你没有遇到吕布。

三国名将排行榜,一吕二赵三典韦,典韦排老三,现在赵云估计还在山上跟着童渊学艺呢,现在即便是下山遇到典韦,他也打不过典韦。

典韦与赵云那是王不见王,典韦巅峰的时候,没有遇见过赵云,而赵云巅峰的时候,典韦已经死了。

这个排名也只是后人综合给出的一个排名罢了,具体准不准,谁也不好说,只能作为一个参考而已。

当然,可信的程度还是很高的。

至少吕布第一的位子,无人能够撼动。

“等你见到这吕布之后,就有对手了。”王澈说道:“还有可能,你都打不过他。”

被王澈这么一说,典韦也来了兴致,脸色通红,甚是兴奋,恨不得现在就去跟那个叫吕布的人打上一场。

“那吕布,真的有这么厉害?”典韦问道。

“有,不然以他自己一个人,能在并州生存发展到如今吗?”王澈说道:“虽然现在他的身边儿有几个弟兄,日子过的也不说好,但是毕竟可是在草原上跟胡人打了一年多,他的在草原上的战绩,连并州官府都不一定能达到。”

典韦听到王澈说吕布在草原上杀胡人杀了一年多,也不禁在心中给吕布竖一个大拇指,好样的。

不过,典韦更是期待与吕布一战了。

看看那吕布是不是真入自家主公说的那样,武艺无双,连自己都打不过他。

“但是现在有点儿麻烦啊。”王澈说道:“现在吕布正在犹豫,是投奔并州官府还是投奔小满。”

“犹豫什么,并州官府的官员哪儿有曹府君好,若是并州的官员真的那么好,那吕布在草原上都跟胡人杀了一年多了,也没见当地官府有什么动静。”

典韦觉得,要是并州官府的人是好人的话,在吕布在草原上与胡人厮杀的时候,就应该帮着吕布一起打胡人,这样一来,并州的百姓也不用苦受胡人劫掠了,而吕布也不会到了这个关口犹豫什么。

真对他们好,吕布会犹豫?

典韦虽然没有大智慧,但是小聪明还是有的,至少谁对他好他知道,他该做什么他也知道。

“说的很有道理。”王澈说道:“只是吕布不做决定,我这心也就放不下。”

现在不仅仅是吕布一个人,还有五子良将之一的张辽,至于宋宪和成廉,在汉末英雄辈出的大洪流之中,不算能排的上号的人物,但是既然在史书上留下了名头,那肯定也不是简单人了,还有曹性,神箭手,那就是这个年代的狙击手啊,给他一把弓,他能射穿整个前军,这么说,虽然夸张了一些,但是只要臂力足,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轻而易举。

不然夏侯渊的眼睛是怎么丢的?

只有吕布投了曹满,带着他身边儿的四个弟兄一起投奔了曹满,王澈的心才能放下来,要是如同历史上一样,投奔了并州官府,到了丁原帐下,再想要把人给圈回来可就费劲了。

而且,谁知道会得到一个什么样的吕布?王澈不敢冒这个险,所以,这次若是拉拢吕布不成的话,王澈就打算放弃了,吕布这个人有太多的不确定性,尤其是背离了丁原之后的吕布。

吕布在跟丁原之前,这个人王澈还算是比较放心的。

第一百五十五章:到颍川

跟了丁原之后,再到背叛丁原投奔董卓,再到杀了董卓,吕布在史书上留下了一个很不好的名声,留下了一个三姓家奴的名头。

只是最初,在并州在草原上怀着一颗赤子之心砍杀胡人的勇士吕布,是他自己想要变成三姓家奴那般模样的吗?

吕布为什么会变成后来那个样子,是人性的泯灭,还是道德的沦丧?

“主公,您要是实在放心不下的话,俺去一趟并州。”典韦说道:“去见见那个吕布,顺便还能跟他打上一场。”

典韦想要去并州,帮着王澈盯着吕布。

只是典韦去了,又能有什么用?

王澈摇了摇头:“罢了,这件事就先让并州千机阁的人去处理吧,现如今咱们已经把诏书拿到手了,还是先去颍川,与小满汇合才是。”

王澈也担心曹满到了颍川之后的情况,毕竟颍川不比顿丘,顿丘就只有一个王福,杀了王福,顿丘就成了曹满的地盘,但是颍川不行,颍川的情况实在是太复杂了。

想要将颍川治理好可不是个简单的事情。

如今他人在洛阳,曹满在颍川,两人之间即便是通信,一来一回最快也要半个月的功夫,现在曹满正是个急速发展的时候,时间经不起这么耽搁,所以他们要先去颍川。

真正到了颍川之后,不管颍川那边局面有多难,因为人在那里,所以不会担心,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但是现在人在洛阳,对颍川的情况一无所知,所以才会担心。

至于吕布还有他那四个兄弟,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王澈给那位周掌柜的回了信,让周掌柜多与吕布接触,即便吕布选择了并州官府,也不要与吕布交恶,他们在并州的工作还要继续下去呢。

派了人将信送到了酒肆的掌柜的手中,千机阁的人自然会将信送到并州去。

到了这时候,王澈也就没有留在洛阳的理由了,次日清晨一早,便带着来时的一队人马从洛阳出发往颍川赶去了。

在路上,典韦一直在想着吕布的事儿,不是他自己自吹自擂,若论单打独斗,典韦至今还没有遇到过对手呢,以前虽然只是擅长步战,但是这一年多的功夫,在与夏侯家兄弟之间的较量,也逐渐的弥补了马上作战的不足,武艺方面,也有了很大的精进。

以往典韦打架所凭借的,无非就是力气大,但是现在,典韦力气很大,更是学习了不少技巧,功夫也是一日千里突飞猛进。

这样状态下的自己,主公竟然还说有可能打不过吕布那小子。

那小子真有这么邪乎吗?

典韦有些不相信,越是想越是觉得这是自家主公在鞭策自己。

不过以后若是有机会,一定要与那吕布好好的较量一番。

刘宏给曹满发免死诏书的事情,到底还是从宫中给传了出去,早前王澈就说过,洛阳城的皇宫,看上去威严无比,说白了就是个筛子,全特么的是孔。

只是朝臣们虽然知道刘宏发了面死诏书,但还是不敢把这事儿摆在皇帝面前说,说又有什么用?诏书已经发下去了,再提起来,无非就是给自己找不自在罢了。

皇帝为什么要给一个郡守发免死诏书?这里面的事儿能想不清楚吗?

大汉朝有好些个地方爆发了蝗灾,结果就顿丘县这么一个地方把灾情处理的明明白白的,曹满更是自掏腰包为百姓们放粮,虽然对百姓们来说是好事儿,但是曹满作为大汉朝的官员,却是触犯了这个圈子的潜规则,曹满这么做,这让其它地方的官员如何处事?

无形之间,一件好事儿就成了得罪人的事儿,曹满势必会被这个圈子所排挤,这是怕有人对曹满下手,所以皇帝就给了这么一道诏书。

朝臣们心里也暗暗感慨,天子什么时候这么聪明了?

看来是真的很看重曹满啊。

不过事实证明,只是朝廷里的大臣们想多了而已。

与官员之间的斗争,不管是王澈还是曹满,都用不到这份免死诏书,这份诏书,只是王澈为曹满的身份添加的一道保障而已。

要是连这难处都过不去,将来谈什么争霸天下割据一方?

或许曹满没有那一份野心,但是大汉朝的形式到了那时候,可就由不得她了,现在纵观整个大汉朝,谁会想到,不出十年,大汉分崩离析,九州狼烟四起?

王澈在洛阳停留的时候,曹满就已经到达了颍川,住进了颍川的郡守府邸,而被王澈当成“宝贝”的那些蝗虫尸体,则是被曹满安排到了离着郡守府邸主宅比较远的仓库之中,看到那些麻袋曹满就想起了顿丘百姓们兑换粮食时候的场景,而一想到那场景,最少能省下一顿饭来。

曹满上任颍川郡守的位子,也是出奇的顺利,原本郡守府之中的官员都还在,就只有郡守的位子空置了出来而已,曹满来了,郡守府也是齐活儿了。

但是有一点让曹满比较为难了,她从曹县令成了曹府君,王澈也应该跟着水涨船高才是,但是现在,却是找不出一个合适的位子来给王澈。

郡守府之中的位子都是满的,而人家毫无过错,曹满也没有理由撵人。

作为一方郡守,曹满可以自行招募属于自己的幕僚,但是仅仅是幕僚,曹满觉得实在是太过委屈王澈。

不仅仅是王澈,还有夏侯家兄弟的身份也是比较尴尬,不过好在他们两个手里都有兵,能自成一营,不像王澈,到了颍川之后,没有官位,只是幕僚,表面上来看,就是个光杆儿司令。

从洛阳到颍川,紧赶慢赶,一行人走了半个月,路上没怎么歇息,到了颍川,郡守府旁边的宅子就是曹满给王澈和夏侯家兄弟准备的,住进宅子之后,王澈最先做的,就是足足的水上一个安稳觉,第二天才到隔壁的郡守府去见曹满。

清晨一早,王澈收拾妥当之后,带着那个盛放着免死诏书的盒子,去见了曹满。

第一百零六章:人杰地灵

曹满也是听底下的人说,昨儿个晚上王澈就回来了,只是时间太晚了,两边也就不方便走动了,更何况,王澈一路风尘仆仆的,回去之后怎么说也得好好的洗个澡收拾收拾好好休息一番,曹满也就识趣的没去打搅王澈。

反正不过是一宿的功夫,次日不就见到了吗?这着什么急。

一大早曹满正在前厅吃饭呢,外头就有人进来说王澈先生到了。

这功夫,是顺带着来蹭饭的吧?

曹满垂下了眼眸,嘴角不自觉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随后说道:“请进来吧。”

郡守府里的小厮,只有一部分是曹满从顿丘带过来的,王澈在被郡守府里的小厮领进了门之后,也就无需这般拘谨了,至少郡守府里的人,有一部分是与他相熟的。

“小满,我回来了。”王澈抱着盛放着诏书的盒子跑进了前厅之中,见曹满正在慢条斯理的用饭,笑了笑,说道:“正好,我也没吃呢,一起啊。”

说着,便厚颜坐在了曹满的对面,曹满也没说什么,只是示意自己身边的人去添一副碗筷。

王澈与曹满相对而坐,这会儿王澈的碗筷还没有拿来呢,王澈将手上的盒子放在桌案上,推到了曹满的面前。

“给,好东西。”王澈说道。

曹满知道王澈去洛阳,是去为自己找出路去了,但是还不知道王澈是让曹节直接在天子面前为她求了一道面死诏书,因此,曹满打开那一方木盒,见到了天子诏书的时候,神色之间,难掩错愕。

“这是”曹满看向王澈。

“打开看看吧,有惊喜哦。”王澈笑道。

曹满拿起自己身边的手帕,擦了擦手,而后将那道天子诏书拿了出来,展开,仔细看了诏书上的内容。

这是一道免死诏书!有了这道诏书,自己的身份将来即便是暴漏,也有很大的操作空间!

他是怎么做到的?!

曹满抬起头来,目光盯着王澈,似乎是想要将眼前的王澈看透一般,只是仔细的看了这么久,却是什么都看不透。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王澈贱兮兮的邀功道。

“这是如何”

“如何做到的是吧。”王澈笑道:“好说,之前不是说要去拉拢曹节吗?作为一个宦官,拉拢他,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只是答应了往后给他留一条后路才行,不过作为代价,就是曹节帮着在天子面前讨要了这份诏书,这样一来,曹节就完完全全的跟咱们上了同一条船了,现在想下去也下不去了,不过对于咱们来说,要付出的,就是往后洛阳宫中一旦有什么变化,第一时间,把曹节给安排出来,然后接到咱们的地盘上,而后看看能不能给他换个身份,安稳的养老。我觉得这对于咱们来说,尤其是往后千机阁成熟之后,不算难事,只要瞒住天下人,曹节的事情,可以揭过去,对于你,对于曹家的名声依旧没有什么损害,毕竟这也不是能大张旗鼓做的事儿,只要暗地里不被人知道,就没关系,到时候即便是咱们想要大张旗鼓,曹节还不愿意呢。”

“到底是逃不过与宦官为伍啊。”曹满自嘲一笑。

“这叫借势。”王澈解释道:“别说咱们了,就说袁家,四世三公,就敢说与宫里的宦官一点儿关系都没有,那袁家是如何第一时间知道宫里的各种消息的?别说的宫里的那些个小太监就不是宦官似的。”

这年头,谁真正的干净过?

曹满要是心里对这样的事情都能介意的不得了,在心里积攒下一个大疙瘩,那往后的路也就不用走了,干脆听她父亲曹嵩的话,早些辞官就是了。

官场从来就是一个最能藏污纳垢的地方。

“我也只是这么一说而已。”曹满说道,她没想到,王澈的反应会是这么激烈,随后转而一想,是自己失言了。

“对不起”

王澈摇了摇头:“无需如此,罢了,先吃饭吧,一大清早起床之后忙着给你送这东西来,早饭还没吃呢。”

不多时,郡守府的下人将碗筷送了过来,王澈端起碗筷,开始享用这一顿蹭来的早饭。

早饭期间,两人想对无言,吃了这一顿沉默的早饭,只是曹满的心里,有些愧疚。

人家好不容易给弄来了这份诏书,结果自己

两人用完早饭之后,曹满将府上的下人唤来,将桌案上的东西都收拾干净了,前厅之中就剩下了曹满和王澈两人之后,王澈这才看向曹满,问道:“方才进这郡守府,见到了不少生人,信得过吗?”

“已经让元让查过了,留下的都是身家清白的,至于原先这宅子里的人,身份不清不楚的,都已经遣散了。”曹满说道。

王澈点了点头:“那就好,不管做什么,现在这个时候,小心为上,总是错不了的。”

“嗯,我知道。”曹满也应声道。

紧接着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还是曹满率先打开了话头。

“颍川这边的行驶,比之顿丘,复杂了不止一点半点。”曹满说道:“这也是先前都预料到的,毕竟这里不是顿丘那等小地方,有无数的乡绅,有世家,有豪族,不过目前看来,这些人与颍川郡守府这边,都是相安无事,不过,只要郡守府这边要做什么出格的事,估计就是一阵惊涛巨浪了。”

“虽然如此,但是颍川这个地方,人杰地灵,人才也有不少,所以,作为这颍川郡的一方郡守,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凡事都有两面性不是。”王澈笑道。

他可知道,颍川这个地方,出人才啊,这个时代,大多资源都是把持在世家手中,所以诸多人才,也是大多出自世家,比如荀家,陈家,虽然寒门也有人才,但是寒门出人才的几率,怎么说都是比不过世家的,毕竟资源有限,要说往后这寒门出人才的代表人物是谁,当属郭奉孝!

郭嘉不就是颍川人吗?还有荀家的叔侄俩。

第一百五十七章:双击666

所以到颍川这边来,还是很有好处的,一来离着曹家的老家近,二来,这的确是个好地方,人杰地灵,出人才,现在曹操才刚刚支撑起自己的门户来,缺少的是什么?就是人才。

只是按照时间算一算的话,不管是郭嘉还是戏志才,又或者是徐庶,都还是孩子吧?

至于荀家的叔侄俩,王澈想了想,现在的荀家也是如日中天,曹家呢?名声才刚刚有起色,曹满虽然有成绩,但是这点儿成绩,怕是入不了荀家的眼,荀家的叔侄俩,现在年纪也不说大吧?

一切时间都还尚早。

不过,时间早归时间早,可以提前下手啊,先结个善缘,这总是好的。

招揽人才,要从娃娃“抓”起。

曹满听了王澈的话,点了点头,应声道:“颍川的确是个好地方,人才辈出,只是那些个有名望有才华的人士,大多都是出自世家豪族,怕是看不上我这个小小的郡守。”

“莫要妄自菲薄,至少那些世家的年轻人,大多都刚刚举了孝廉,而你呢?已经是一方郡守了,谁看不起谁还是两说呢。”王澈笑道:“此事就交给我吧,你接下来就学着,如何在颍川的官场之上,与那些官员,与当地的豪族虚与委蛇,左右逢源吧。”

曹满闻言,捂嘴轻笑:“说的那么难听,还左右逢源”

“难听是难听了些,但都是实话,也是现实,现在天下还算安稳,即便是吃亏也不要紧,有的是机会重头来过,现如今,吃亏也是福。”王澈说道:“至少现在吃亏,能够看到自己的缺点,自己的短处,能够及时弥补,这要是往后,一吃亏,那就是要栽一个大跟头,说不定一栽了就爬不起来了。”

真到了天下大乱的时候,再上赶着去吃亏,那就成了真·吃亏了,吃个大亏,就有可能一蹶不振。

袁术吃亏,结果自居灭亡,袁绍吃亏,丢了大好的北方。

曹操吃亏,结果死了。

有一个人才是真正的把吃亏当成了福气,那就是刘皇叔。这家伙吃起亏了也好不眨眼,但是每次却是“傻人有傻福”,当然,没有人认为刘皇叔是傻子,但是人家就是有本事把吃了亏的事儿都变成了自己的便宜,这人也是贼鸡儿神奇。

“这么严重?虽然知道现在世道不好,但是你说天下大乱,总觉得有些危言耸听。”曹满叹息一声说道。

好好的日子,谁会希望它乱啊。

“怎么说呢?如今的大汉朝,就像是江流的一处堤坝,而百姓的怨恨,就如同被堤坝截住的江水,水量少的时候,堤坝可以拦截得住,但是一旦到了一定的水位,水坝就会承受不住,然后就”

轰~~的一声,轰然倒塌。

给朝廷最后一铲子的人是谁?不是张角,也不是董卓,是他们老刘家的人。

刘宏怕是想不到,摧毁大汉朝的基业,黄巾起义没有做到事情,他老刘家的宗亲做到了,这人便是刘焉。

如果说,刺史、太守等人还能够受到朝廷控制,而州牧就基本上不听朝廷的话了。

向刘宏提议设立州牧的人,正是刘焉。

黄巾起义的时候,朝廷兵力分身乏术,只能诏令各地自行募兵,清缴黄巾乱党,结果就是尾巴大了去不掉,黄巾起义是被镇压了,但是各地刺史、太守获得了由朝廷授予的军权,独揽地方军政大权,在一定程度上架空了朝廷。

刘焉向汉灵帝提出了一个建议,刺史、太守,货赂为官,割剥百姓,以致离叛。可选清名重臣以为牧伯,镇安方夏。刘焉借口刺史、太守行贿买官,盘剥百姓,招致众叛亲离。所以,要任用清廉的朝廷重臣担任州牧,到地方去镇守,安定天下。

刘宏也对刺史、太守等人权力过大感到忧虑不安,听到刘焉的建议后,觉得很有道理,批准了。这就是著名的“废史立牧”政策。

没想到,“废史立牧”政策的确抑制了刺史、太守等人的权力,但他们的权力并没有收到朝廷来,而是造成了一股更大的割据力量——州牧。

刘焉这一铲子,挖自家国祚的根挖的可是快准狠稳。

正是这么一个提议,这么一个政策,造成了后来的天下大乱,群雄割据。

想想讨董联盟,十八路诸侯啊,都是州牧带兵前往,州牧的兵哪儿来的?朝廷授权他们自行招募的,给了兵之后,又给了统辖一方军政的权利。

刘焉的这一操作,不得不让人击节而叹,简称双击666。

“现如今百姓对朝廷,的确是有怨言,这么发展下去,也的确如同阿澈所说的这样。”曹满也是心有戚戚焉:“好,那为郡守府招揽人才的事情就交给阿澈你了,我就从谏如流,听从阿澈的话,在颍川郡这地方,与官员,与世家豪族,左右逢源。”

不同的地方,不同的位置,应对起来的策略也是不一样的,如同当初在顿丘,一到顿丘,不也是先麻痹王福,最后下了狠手之后,才踏踏实实的做事吗?

颍川自然与顿丘是不同的,只能如此,先保全自己,才有更大的空间去做别的事,若是连自己都保不住,还说什么为百姓谋福祉呢?

曹满和王澈一行人也是才刚刚入驻颍川,所以没有什么大动作,也没有什么麻烦的事情,颍川的不少人都在看着,看看这位新上任的曹府君打算怎么折腾,但是最后却是有些失望了。

折腾什么啊,每天乐呵呵的,有事情处理事情,有来拜访的就好声好气的接待着,空闲下来,就东家走走,西家转转,整个颍川郡一片安宁祥和。

而王澈也空闲了下来,他现在每天的人物就是在颍川的地界儿内,带着典韦溜达。

总不能一直闷在家里,等着颍川的这些人才自己送上门来吧?

都说了,人才要从娃娃“抓”起。王澈出来,就是为了“抓娃娃”的。

历史上曹操的家底儿,大多是从袁绍那里淘来的,但是如今不能这样了,现在应该叫“截胡”。

第一百五十八章:拜访司马徽

在颍川郡地界溜达了一圈儿,王澈总算是找对了地方。

这个年头还没有学院一说,所以他印象之中的颍川书院,其实就是一处私学,这年头很多世家大族都会在当地办私学,教授学生。

毕竟办学之后,担任学堂的先生,脑门上总会顶着一个教化之功。

王澈找到的,是荀家办的私学,荀彧的父亲荀彝在私学之中担任山长,而私学之中的主讲先生,便是大名鼎鼎的水镜先生司马徽。

司马徽是颍川阳翟人,天下有名的名士,精通道学、奇门、兵法、经学。

经历过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洗礼,儒学的地位也是高人一等,但是还没有到唐宋明时候那般变*态,几乎就是畸形的发展了,这时候的儒学,儒家,发展还是很正常的。

经学也是脱胎与儒学,指研究儒家经典,是一种解释其字面意义、阐明其蕴含义理的学问。

研究经学的人很多,但是敢称自己精通经学的,十只手指头能够数的过来,也正是因为水镜先生在颍川的缘故,到荀家开设的私学求学的人,也不少。

荀家的子弟,也大多都在这处私学之中上课。

挑了个好日子,王澈带了些精心挑选的礼物,来到了荀家开设的私学,他是来拜访水镜先生的,既然知道了人家在这书院之中,怎么说也要见见这位天下闻名的水镜先生。

毕竟是向刘皇叔举荐了卧龙凤雏的人。

卧龙凤雏聪慧不假,说是天才也可以,但是若是没有先生的教导,再怎么天才,也不会成为人才,做所谓,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

卧龙凤雏有那般名头,有那般本事,这个老师的功劳,也是不可磨灭的。

曹满在来到颍川上任之后,听到司马徽也在颍川,便早早的就去拜访了,曹满是这个地方的郡守,对于这些名士,自然也是客气的很。

典韦驾驶着马车,王澈坐在马车之中,很快,马车就停在了书院的门口。

说是书院,其实也是一处私宅,是荀家名下的宅子,改造了一番之后,成了一处私学,也有学生,就住在私学的学舍之中,司马徽也是住在私学里的,年纪大了,也不怎么喜欢动弹了,每天教导教导学生,也是怡然自得。

在来拜访司马徽之前,王澈自然也是做足了功课,先前在顿丘闷头读书,也不是白读的,怎么说见了人家之后,若是谈起经义,也不会一问三不知。

不是天下所有的名士,都会跟你讨论天下大势如何,天下百姓过的如何,朝廷如何的。

有些人,心里惦记的最多的,还是做学问,他们是纯粹的学问人,或许也有忧国忧民的心思,但是不如名利场上出来的人那心思那般重。

书院外头也是有守卫的,因为司马徽在书院里教课,所以不少士子学子每天都会来拜访,自然司马徽也不会都一一接待了,时间都用来做这个的话,还教什么学生,书院门口的守卫,就是为了拦下这些人的。

在他们眼中,王澈自然也被归类到这一类人当中了。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王澈下了马车之后,就被书院门口的人给拦住了。

“在下是颍川郡守府的人,前来拜会水镜先生。”王澈规规矩矩的拱手行礼说道。

“颍川郡守府的人?前些日子你们郡守大人不是刚刚来拜访过水镜先生了吗?”书院门口的人疑惑的看着王澈问道。

“是这样的,那时候在下还在洛阳,没有赶上与曹府君一同前来,在下到颍川之后,听闻水镜先生在此处,不敢多耽搁,就赶紧过来拜访了,还请这位兄台,行个方便。”王澈说道。

话说的好听,王澈什么时候回来的,他们哪儿知道,只是话说出来,能够让人觉得,王澈对于水镜先生,十分崇敬,十分向往,十分尊敬罢了。

姿态放的低低的,郡守府想要征辟水镜先生是不可能的,这老头儿就是个教学生的命,先前还听说,不但会教导学生,还亲自下地种田,在汉末的这些名士之中,也算是一股清流了。

“这”书院门口的人听王澈这般说,也犹豫了一番,虽然王澈与那些前来要见水镜先生的学生士子看上去都差不多,可毕竟是郡守府的人,听他这语气,与曹府君还相熟,要不要放他进去呢?

“要不这样吧,在下先进去为兄台禀报一声,至于水镜先生见不见,那就不是在下能够左右的了。”那人说道。

“有劳兄台了。”王澈拱手应声道。

这些人虽然看似不起眼,但是也不能得罪,颍川的学生士子,大多都是同一条船上的,穿一条裤子,一个鼻孔里出气,得罪一个,把自己的名声给糟蹋了,想要再在颍川征辟人才,那可就麻烦了。

没办法,这就是这年头的国情。

王澈与典韦在书院门口等了良久,方才进去的那个士子才出来,对着王澈拱了拱手说道:“真是不巧,现在先生正在给学生们授课,暂且是不会见外来拜访的人了,兄台还是请回。”

王澈点了点头:“有劳兄台了,另外再打听一句,还有什么机会,能够见到水镜先生?在下对水镜先生的学问,向往已久。”

“这个好办,每个月的十五,先生都会在书院之中公开讲课,那个时候即便是外来的学生士子,也能进得书院,听上先生讲授的一堂课,兄台可等到十五那天,再来书院。”

“好,多谢兄台告知,那在下就先回去了。”王澈说道。

那人点了点头。

今日见不到司马徽,王澈也不着急,反正到了十五那天,总是能够见到的,不急于一时,若是着急去见,用些手段,反而落了下乘,给人家留下不好的印象。这年头,印象、名声可是十分重要的。

虽然,麻烦了些,但是也不得不如此了。

王澈这算是白来一趟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意外收获

不过倒是知道司马徽的消息,这事儿曹满也没跟他说,司马徽每个月的十五都会有一场“公开课”,从别处来的学子想要见司马徽,听司马徽讲经学,每个月就只有这么一次。

司马徽的名头很大,慕名前来的人也不少,因此,王澈将这个日子记在了心里,等到十五那天,得早早的到书院这边才是。

“主公,咱们就这么走了?”典韦见王澈放弃的痛快,疑惑问道:“若是主公想要进去,咱们闯进去就是了,就书院这点儿人,还拦不住咱们。”

“憨货!”王澈笑骂道:“咱们是来拜会人家的,顺便给郡守府找点儿人才,不是来打架得罪人的,照你这么说,进去是进去了,人家能待见咱们吗?”

典韦无奈的摇了摇头:“读书人的事儿真是麻烦。”

在典韦看来,这书院里的人也忒会拿乔了,怎么见个面还这么麻烦,又不是洛阳城里的那些大官儿,这架子摆的忒高。

典韦可不了解像司马徽这样的名士,洛阳城里的那些官员,想要见他们,容易,但是这天下的名士,想要拜会,见一面,聊两句,可比见那些官员要麻烦的多。

上了马车,书院门口这边正好又有一辆马车停了过来,王澈没有着急走,就站在马车的车架上看着,他估摸着,刚来的这个,应该也是听闻司马徽的名头,前来拜访的吧。

新来的这辆马车在书院门口停稳之后,马车的车门被打开,里面走出约莫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一身青色的文士长袍,头戴纶巾,手中还执着一卷竹卷,应该是在来的路上,在马车之中也没有忘记读书。

这才是真正的手不释卷啊。

“荀公子。”书院门口的那人见到这年轻人,拱了拱手。

那位荀公子亦是拱手回礼。

这年轻人竟然是荀家的人,也是,这处书院毕竟是荀家人出资开设的,荀家的人到这边来也是正常,荀家的年青一代,就是不知道是哪一位了。

荀家如今最有名的,莫过于荀氏八龙了,也就是荀淑的八个儿子,而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从年纪上来看,不太可能是八龙之一,应该比八龙要小一辈。

被称作荀公子的那年轻人与书院门口的人打过招呼之后就进了书院,王澈又从马车上下来,折身回到书院门口。

“这位兄台,刚刚进去的那位公子,是荀家的哪位公子?”王澈问道。

“哦,哪位荀公子名攸,字公达,可是现在荀家第二代之中的佼佼者呢。”那人说道。

先前王澈也说,他是刚刚来到颍川郡,因此不知道颍川荀家的第二代也是情有可原,毕竟现在颍川荀家名头正盛的,还是当属第一代。

荀淑已经去世了,现如今的荀家第一代,应是荀淑的儿子这一辈,也就是荀氏八龙。

但是仅仅是一个荀攸,就已经给了王澈足够的惊喜。

荀攸啊,五大谋士之一,现在还是个不到二十出头的小伙子!

这会儿王澈心里的小算盘拨楞的噼里啪啦的直响,想着怎么把这个年轻人给拉拢到曹满的麾下。

荀攸作为现如今荀家第二代之中的佼佼者,肯定是被荀家大力培养的,这样的人才放在自己眼前,不招揽过来,实在是过意不去。

颍川真是个好地方啊,王澈心中不由得再次感慨。

想要招揽荀攸,得找个机会接触他才行。

今天肯定是不成了,他连书院的大门都进不去,先打道回府,而后,从长计议。

“典韦,咱们先回去。”王澈笑眯眯的说道,一扫方才没能进书院的阴郁。

这次来,还是有收获的嘛。

王澈上了马车之后,典韦驾驶着马车,离开了荀家的私学,回到了颍川郡守府。

曹满见到王澈回来,也是稀奇,不是说去拜访水镜先生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典韦仍旧在外头收拾马车上的东西,王澈率先一步进了郡守府的前厅。

“小满,我回来了。”王澈朗声说道。

“嗯,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没跟水镜先生多聊一会儿?”曹满问道。

王澈无奈摇头,笑道:“别提了,连面儿都没见着,不对,应该说是连书院的大门都没进去,水镜先生的名头太大,想要拜会他的人也不少,估计先生也是疲于应对吧,干脆就在书院门派人看着,把人给拦下来了,不过每个月的十五,倒是在书院之中有一场公开讲课绶学,到那时候我再去书院也不迟。”

“原来如此。”曹满闻言,也是笑了笑,当初她去拜访的时候,门口也是有人,只是她表明了身份之后,见水镜先生,还是很容易的。

“不过也不是一点儿收获都没有。”王澈说道:“我再书院门口见到一年轻人,是荀家的人,叫做荀攸,字公达,这是个人才啊,要是能想办法把他给招揽过来,将来定然会成为你的一大助力。”

“在书院门口见到荀家的人也不稀奇,只是你怎么就知道,那荀攸是个有本事的呢?”曹满问道。

当初在顿丘的时候,王澈也没有说原由,便让千机阁的人跑到并州去寻找一个叫吕布的人,当是也是这么说的,说吕布是个有本事的人

吕布的确是个有本事的人,只是吕布跟荀攸是两种人,一个是武将,一个是文臣,能一样吗?

若是两个放在一起,让王澈二选一的话,那王澈肯定是选荀攸啊。

荀攸可是被称为“谋主”的人,就问你流不流弊。

当然,其中原因,王澈不能与曹满明说,只能与她细说今日在书院门口所见到的荀攸。

“今日在书院门口见到那荀公达,一开始我并不知其实荀家人,却是见他气度非凡,手不释卷,他与书院门口的人交谈的时候,我才知道他是荀家的人,而后便向那书院门口的人打听了一番,这荀攸可是如今荀家第二代年轻人之中的佼佼者,想想,荀家尽力培养的人,能差得了吗?”王澈说道。

第一百五十九章:准备

曹满点了点头:“这倒是,只是,荀家可是颍川当地数一数二的大家族,你能有什么办法说服荀家的人才,来郡守府呢?”

“小满现在已经是一方郡守了,可不要妄自菲薄啊。”王澈笑道。

现在只是一方郡守,等到将来,掌管了军政,多少也能捞一个太守做,而后由太守直接变成州牧。

曹满作为颍川郡守,有权利征辟自己的从属,而现如今颍川郡守府的这些个官员,大多都是原先的旧人,算不得曹满的人,所以有机会的话,还是换下去为好。

而替代这些人之一的,是荀家的人,即便是被换下去的人,也不会有什么怨言,一来,的确是才学不如人家,二来,荀家的名头大,他们无话可说,三来,他们不敢得罪荀家。

在颍川的地界上,最大的两个家族就是荀家和陈家了,得罪了荀家,还想要在颍川混吗?

郡守府的从属官员,对于现如今不到二十岁的荀攸来说,分量已经足够重了,即便是荀家的人,也不可能在仕途上一步登天,除非你想花钱买官。

荀家这样的家族,又怎么会去做花钱买官这样的事儿呢,花出去的钱买回来的官还不够丢出去的人呢。

所以,郡守府从属的位子,含金量还是很高的,对于荀攸这样的年轻人,还是有吸引力的,若是再加上王澈忽悠人的那一套本事,想要拿下荀攸,也是有可能的。

不过要等,等到这个月十五,司马徽在书院讲公开课的时候,不然王澈怎么能找到契机去拜访司马徽,去见荀攸呢?

总不能直挺挺的上门,对荀家的人说,我很看好你们家公子,来郡守府给曹府君做从属吧。

会被荀家的人给撵出来的。

“你有办法招揽荀攸?”曹满问道。

荀攸如今的年纪不过二十,若是换了其它人,虽然有荀家的名头在,但是对于他们来说,荀攸还是太年轻了。

但是曹满可没有因为荀攸年轻而轻视他,就现在前厅里的两个人,谁不年轻?曹满十六岁,王澈十八岁,荀攸看上去与王澈差不多大。

“先等到这个月的十五见到水镜先生再说吧,我觉得,十五那天,水镜先生在书院授课,荀攸也会在书院,到那个时候,先与他结识一番再说。”王澈说道。

曹满点了点头。

这些事情放心的交给王澈去做就好,她要做的,就是镇守郡守府,而后看看郡守府里那些不合适的人待在不合适的位子上,早点儿做出调整。

现在既然决定要自行招揽从属了,那郡守府这边儿,也要想办法腾位子才是。

上一任的颍川郡守走的倒是利索,现如今留在这里的这些人,大抵都是上一任招揽过来的吧,现在虽然没什么动静,但毕竟不是自己人,将来要是真有个什么事儿,再被人釜底抽薪,那可就好看了。

曹满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最近也是一直在想办法调整,在颍川物色合适的人选,只是暂时没有成功罢了。

王澈这才回来多少天,就给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目标。

到底是麒麟之才啊,桥玄公倒是没有看错王澈。

离着十五还有几天的功夫,倒也不着急这一时半会儿了,不过对于王澈来说,就这几天的功夫,也足够紧张,他知道,司马徽在书院讲公开课,肯定是要讲经学,所以这几天的功夫,王澈就要闷头在书房里温习功课了。

看书归看书,看书不等于背书,所以王澈需要临阵磨枪。

论语,他看过,《上论》和《下论》嘛,至于中间那一部,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儿,要是真有的话,那产业也轮不到隔壁国家去做,那就成了中华自古以来

但是若是背诵论语,也就是耳熟能详的那几句,这是儒家经典,王澈需要把两部都给重新温习一下。

临阵磨枪,不快也光,至少到十五那天,至少还是能用得上的,不然司马徽坐在哪儿讲什么他都听的云里雾里的,怎么跟人家交流?怎么跟司马徽要人?怎么招揽荀攸?

想要招揽荀攸,还要从司马徽身上下手。

先前要做足了功课,因此,王澈在闭门磨枪的时候,同时也让千机阁的人在颍川仔细的收集关于司马徽和荀攸的资料,收集到消息之后,直接送到他书房去。

荀攸也是司马徽的学生之一,这样的结果,正是王澈想要的。

跟司马徽见面了,聊上了,表示郡守府这边缺人,让他帮忙举荐几个,再提起荀攸,这件事儿,就有了六成的把握,剩下的四成,要等到王澈与荀攸接触之后再谈。

至少王澈觉得,荀攸不会拒绝郡守府从属官员的这个差事。

想要举孝廉,最少也得等二十岁之后,举了孝廉也不一定立马就能做官,所以对于荀攸来说,摆在他眼前的,是一个先做官,后举孝廉的这样一条路。

大大的诱惑啊。

一转眼的功夫,就到了十五,王澈也终于从那书籍之中把头给抬起来了,这几天的功夫,睡都没怎么睡好,一直都是惦记这这事儿了,要是能成功的把荀攸给抓了壮丁了,那可是里程碑式的一步啊。

至于吕布那边,还没个准信儿呢,这一血,看来是要拿荀攸了。

第一百六十章:公开课的这天

一大清早,王澈用冰冷的井水洗了脸,瞬间精神了起来,换上一身文士服,站在铜镜面前,看着铜镜之中身影模糊的自己,收拾好了衣冠。

嗯,好一个风度翩翩,气质文雅的少年郎。

这是这个年头的时尚,这是这个时代的潮流。

用完早饭,王澈让典韦带上礼物,上了马车之后,马车再次来到了荀家开设的私学门口。

今日大门口换了人看守,虽然是开放讲课,但是也是要递上名帖,才能进得这书院,以防有不相干的人等混进来,搅乱了水镜先生讲课。

马车停在外头,王澈从马车上下来,带着典韦,典韦手上提着礼物,走到书院门口,被人拦了下来,王澈从怀中掏出自己的名帖,递给了书院门口的学子。

学子打开名帖,见落款是颍川郡守府王澈,抬起头来,看向王澈:“不知兄台在郡守府之中是何身份。”

王澈笑了笑,说道:“不管在郡守府之中是何身份,到了这书院,身份都是前来听课的学生,与兄台是一样的。”

王澈的这个回答,让这学子对王澈的印象大好,见王澈的衣着打扮与风度,可不像是寻常人,还是郡守府的人,在郡守府之中地位一定不凡,但是来到书院,却是能将自己当成普通的学子,以平等的身份进书院听水镜先生讲课。

这样的人,这般气度,如何不令人折服?

今日来的人不少,也有不少大家族之中出身的人,来到书院门口,可也有不少对自己身边的书童呼来喝去,看向他们的时候,也是一副眼高于顶的模样。

与眼前的王澈相比较,高下立断。

“如此的话,兄台,请进。”学子客客气气的将王澈请进书院。

王澈拱了拱手,问道:“在下的护卫是与在下一同过来的,不知可否一同进入书院?”

“主公,俺在外头等着你就是”

“可以一同进去,只是先生讲课之时,需约束自己,不可喧哗。”那学子说道。

“好的,多谢。”王澈笑道,随后看向典韦:“走吧,咱们进去。”

典韦跟在王澈的身后,一同进了书院,王澈进了书院之后,书院门口的学子还看了王澈的背影一会儿呢。

王澈的态度,也的确博得了他的好感。

“主公,俺这大字不认识几个,来听这个,是不是有些糟践学问啊。”典韦走在王澈身侧,落后半步:“再说了,俺也听不懂啊。”

“水镜先生再此讲授经学,就是为了给诸多学子,答疑解惑,听不懂没关系,十句之中,你能听懂了半句,这也是收获,累积下来,先生讲一百句,那你就能听懂五句了不是,这做学问啊,跟你练武也差不多,都是经年累月的积累,想想你当初习武,是一蹴而就的吗?一天之内,就能成为高手?有的人天资聪慧,就像你天生力大无穷一样,但是若是仗着自己的天资,不勤勉,到最后,也不过泯然众人矣。”

王澈这么说的话,典韦倒是听明白了,因为结合他自己习武的经历,他能懂。

懂归懂,不管是典韦自己,还是王澈,没指望典韦能成为什么知识丰富的读书人,反正是公开课,典韦就是来蹭课的,不蹭白不蹭,就算有一丁点儿的收获,那也是赚了。

王澈与典韦一同往后院儿走,与他们同行的,倒也有不少人,有三四十岁的,最小的有五六岁,都是来听水镜先生讲课的。

而王澈说的话,也是被一同往后院儿走的人给听到了,听了王澈的话,他们也是在心中暗自点头,王澈的话说的有道理啊,典韦看上去凶神恶煞的,一看就是个个武夫,但是王澈却是劝他向学,在旁人眼里,这也是一桩善事。

到了半晌的时候,书院的大门就被关上了,书院外的学子们也都回到了书院之中。

书院的后院儿之中有一方凉亭,凉亭之中早就已经收拾了妥当,当中置一书案与坐垫,书案上方,摆有竹卷经书,一旁还有一精致的铜制熏炉,冒着袅袅的青烟。

司马徽来这凉亭前,凉亭外面的空地上的坐席就已经坐满了人,王澈和典韦来的早,有幸坐在坐席之中,典韦仍旧坐在王澈的身旁,只是他的身形相貌,却是引得不少人侧目。

典韦这次来,没有带武器,这又不是军中,千军万马的对阵,也不是赴什么鸿门宴,更不是来打架的,没必要带兵器。

时辰一到,司马徽出现在了众人面前,众人纷纷起身,拱手行礼。

司马徽走到凉亭之中,也是拱手与众人回礼,随后跪坐在了书案之前。

书院之中的钟声响起,司马徽的这一堂公开课,正式开讲。

经学是作为阴阳五行化的儒学,借助于阴阳五行学说的理论框架,构筑了经学“天人”之学的规模。邹衍善言“天人”之学,号称“谈天衍”。他将“阴阳说”和“五行说”融为一体,以“阴阳消息”论宇宙的变化原因,以“五德终始”为宇宙的变化模式,旨在论证“天象”与“人事”间的互动关系,建立囊括天人、无所不包的宏大体系。

董仲舒吸纳这了一理论成果,以阴阳五行为其理论体系的框架,将儒家传统的政治伦理主张填充其中,如以阴阳比况三纲,以五行比况五常,完成了经学的理论奠基和改造。

所谓儒家经典,一般是指儒学十三经,亦即周易、尚书、诗经、周礼、仪礼、礼记、春秋左传、春秋公羊传、春秋谷梁传、论语、孝经、尔雅、孟子。

而今天,司马徽讲授的公开课,就是要讲《春秋公羊传》。

王澈坐在下方,叹息一声,他吃的最透彻的,还是《论语》啊。算了,听听这位水镜先生要怎么讲吧,书他是读过的,但是记住的东西不多,毕竟现如今没有什么标点符号用来句读,通篇文章,在王澈眼中,就是生涩难懂,读顺畅都是个问题,别说背下来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公羊学

一会儿讲完课去拜访人家,如何聊,也是个问题,因此,司马徽在讲课的时候,王澈听得格外认真,在听司马徽讲课之前的几天,对于这个时代所发展起来的经学,王澈也是多多少少深入浅出的的了解了一些。

就拿司马徽讲的《春秋公羊传》来说,它主要阐发的是微言大义,主要包括大一统、大居正、大复仇、通三统、统三世、更化改制、兴礼诛贼等。

汉武帝时期出现了为大一统政治提供了完整的理论的公羊学大师董仲舒和善于把公羊学理论运用于现实政治中的政治家公孙弘,经过一代代今文经学学者的推阐与实践,以公羊学为代表的今文经学深受大汉朝皇帝的重视,始终在汉朝政治中处于主导地位。

若非如此,深彻研究经学的这些人,又怎么会成为这天下的名士呢?而且这些名士,还有朝廷的认证,一提起来,连皇帝刘宏都要承认,人家的确是经学上的名士。

从《三国演义》来看,不乏有说,夜观天象如何如何,看人的面相如何如何,这些理论的出现,都离不开经学,尤其是公羊学。

由于董仲舒对于公羊学中灾异、符瑞、天人感应的阐发,由此逻辑发展的后果即是谶纬泛滥,再加之朝廷的迷信与提倡,经学逐渐开始神学化。

举个例子来说,原先很很有名的月旦评,许劭评论洛阳城中的青年才俊,如何评论?听名声?看面相?王澈不知道这当中是个什么门道,但是自从接触经学之后,王澈知道,所谓的月旦评,与经学的理论是脱不开关系的。

司马徽这一堂公开课讲了约莫有半个多时辰,他在上头讲的有些口干舌燥,环顾下面的学子,却是听的津津有味儿,除却王澈和典韦两人。

典韦那是纯粹的听不懂,照王澈说的,十句话能听懂了半句,就已经很不错了,但是即便如此,典韦也是听王澈的话,在好好的听,只是听的一脸迷茫罢了,至于王澈,一开始是认真听,只是听着听着,听到司马徽讲的之后,开始自己琢磨,琢磨着琢磨着,就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之中。

他能够做到跳出这个圈子去看经学,看经学之中讲的这些东西,而后引发自己的思考,结合古今,想出属于自己的东西,得到属于自己的答案和结果,可以做到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但是有些在场的学子,与王澈是不相同的,他们的认知,全都在这样的一个圈子之中,大多数人是跳不出来的,就在经学的这个圈子之中,司马徽的讲解,就像是水,而他们,就像是海绵一样,疯狂的吸收着司马徽讲解给他们的东西,不管是什么,在他们眼里,只要是司马徽讲给他们的,那都是精华。

精华是难以理解的,但是不管理解不理解,先记下来再说,等回去,慢慢研究消化。

因此,司马徽的课讲到一半的时候,王澈就坐在那里,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之中。

不过也不得不说,王澈能想这么多,也是司马徽的攻来,不能说经学全都是神乎其神的东西,当中自然还有实用的,接地气的东西,但是当中所包含的那些玄乎的神学,王澈是不想接受的,他所接受的教育,不是司马徽一节课就能够颠覆的。

司马徽坐在凉亭之中,讲课的时候目光自然也是扫视到下面坐着的人,只有王澈一个人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再加上王澈身边坐着个五大三粗的典韦,这边自然也就突出了出来,不过,司马徽见到王澈的模样,却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有所思,有所悟,就说明是个有天分的。

很快,司马徽的课就结束了,围坐在凉亭四周的学子脸上皆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听水镜先生讲课,对于他们这些书院外的学子来说,每个月就只有这么半个多时辰,机会很珍贵,自然是听不够的。

听到周围的动静,王澈回过神来,课程已经结束了,诸多学子起身向司马徽拱手行礼,王澈也赶紧起身,拱手行礼。

王澈也没有忘记自己来的目的,在司马徽要离开的时候,带着典韦来到了凉亭这边。

“先生可否一叙?”王澈拱手说道。

司马徽身边的人见到王澈,笑道:“先生累了,需要回去休息。”

这是拒绝了王澈,若是每次讲课结束之后都要与来听课的学子聊上一番,那一整天就不用去做别的事情了。

司马徽回过头来见到王澈,想起了方才王澈坐在下面若有所思的模样,笑道:“无妨,小兄弟,随老夫来吧。”

王澈带着典韦跟在司马徽的身后,一同离开了后院凉亭这边,来到了另外一处院子,这处院子是司马徽在书院之中的住处,院子不大,从拱门一进去,整个院子的布置都能尽收眼底。

院子之中有一颗梧桐树,梧桐树下有石桌石凳,司马徽走到石桌边,坐了下来,示意王澈坐在他的对面。

王澈拱了拱手,落了坐,典韦便站在了王澈身后不远的地方,打量着这个不大的院子。

至于王澈与司马徽说什么,他就没心思去听了。

“方才老夫在凉亭之中讲课之时,便见小兄弟在底下,似有所悟,小兄弟要与老夫聊的,可是老夫方才讲的东西?”司马徽率先开口问道。

司马徽作为一个名士,作为一个先生来说,可以说是非常合格的了。

“是有些感触。”王澈点头说道:“只是在下的感触,也只是自己瞎想罢了。”

“一切学问,起初不都是一个‘想’字出来的,无妨,说来听听。”司马徽抚须笑道。

王澈哪儿敢说自己想的那些东西,说出来就成了反经学了,所以,只能挑着里面不疼不痒的东西来与司马徽探讨,那就是公羊学之中的“兴礼诛贼”之说。

“先生觉得,如今的大汉,可当得起‘兴礼’二字?”

第一百六十二章:难题

一上来,王澈就给司马徽抛出一个难题。

现在的大汉,配得上“兴礼”二字吗?“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看看现在的大汉朝,百姓们过的日子,仓廪实吗?廪实的是富家大户,百姓们过的是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衣食足说的也是富家大户,而不是普通百姓。

吃饱了喝足了,才有心思坐下来研究学问,或者研究点儿别的东西,实在不行,就趴床上啪啪啪。

普通百姓吃不饱穿不暖,一心之忙活着活下去了,谁会管这么多,就像是王澈从顿丘到洛阳,在路上遇到的那些流民一样。

当时王澈还恼怒那些人道德绑架,不给吃的就想要直接抢,但是想想,他们为的是什么?活下去,吃不饱,穿不暖,活不下去了,让他们如何遵守礼节?

礼节只能让他们成为一个品格高尚的君子,但是救不了他们的命,治不了饿肚子。

“小兄弟给老夫出了个难题啊。”司马徽自然也知道普通百姓生活不易,毕竟他也是下地干过活儿的人,也知道朝廷税收,也知道洛阳城宫里的哪一位,实在不是个什么治世的明君。

“其实说难很难,说不难也不难。”王澈说道:“先生,学生曾遇到一件事,就说给先生听听吧。”

“请讲。”司马徽说道。

对于王澈这个人,他还是有点儿兴趣的。

于是,王澈就将自己在路上遇到的流民的事儿,讲给了司马徽听,不仅仅是从顿丘到洛阳路上的那件事,还有王澈从黄县到洛阳路上遇到流民的事儿。

同样都是路遇流民,却是两个不同的结果。

这当中,不也是有些许讽刺吗?

讽刺谁?讽刺王澈自己,也讽刺了那些流民,更是讽刺了朝廷。

不过,这年头讽刺朝廷依然是常态,言论自由,朝廷不会管的,这要是放在后世谋吹捧出来的盛世,非得给下了“文字狱”不可。

大汉朝也曾有过文字狱,是在西汉时期,杨恽因《报孙会宗书》中之文字触怒汉宣帝而遭腰斩,但是在现在,天下哪个名士不批评朝廷?

现在的朝廷已然是虱子多了不怕痒,债多了不愁了。

朝廷的态度就是,我做的不好,你尽管提,反正提出来,我们也是不会改的。

听到王澈的遭遇之后,司马徽也是深深的叹息一声,至于这两件事,如何评判,一时之间,他也说不出什么来。

“学生想问先生,当下之症,虽然这天下许多人明白,可是,要如何解决,如何改?”王澈问道。

“此题,暂且来说,无解。”司马徽说道:“若说肃清朝堂吏治,难,很难,若说清除了陛下身边的宦官,此事说难很难,说不难也不难,但是,陛下身边的宦官清除了现在的这一些,还有出现第二个张让赵忠,而且,朝中虽然忠义之士也不少,可是归根结底,最后的结果如何,还是要听陛下的。”

即便朝廷来一次大换血,皇帝的问题呢?

更何况,大换血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所以司马徽说,此题无解。

如何解?现如今的大汉,如同一个步入迟暮之年的老人一样,步履蹒跚,想要他重新焕发年轻的光彩?真当有返老还童的药不成?

大汉朝已经积冗到一定的地步了,在王澈看来,就是不破不立。

就算现在刘宏当场去世,换个明君上台,面对这烂摊子,能收拾的了?世族的问题呢?

司马徽对如今的这个皇帝,也是有意见的。

就刘宏那德行,谁对他没意见?也就刘宏身边儿的宦官,对他没意见了,因为刘宏舍得放权给他们。

要是这样还敢有意见的话,那他们真是要上天了。

“这两年也是多灾之年,学生在外头,虽然走过的地方少,但是见到的东西也算不少了,如今大汉朝低层的百姓,着实让人心疼啊。”王澈叹息到。

这会儿,司马徽才想起来,他还不知道眼前这年轻人的身份和性命呢。

“不知这位小兄弟的名姓,现如今又是再何处谋生?”司马徽笑着问道。

“倒是学生失礼了,学生姓王名澈,现如今在曹府君的麾下。”王澈拱手说道。

“曹府君的麾下?”司马徽想了想,哦,原来是最近刚刚到颍川上任郡守的曹。

曹满麾下有如此年轻俊才,对于曹满和颍川的未来,倒是能够期待一二,司马徽见过曹满,与曹满接触之间,也知道曹满此人,年轻,有才华,而且年纪轻轻就被皇帝如此看重,将来必定是前途无量,如此年轻人日后能进入洛阳的朝堂,对于大汉朝来说必然是有好处的。

而且,曹满的麾下,还有王澈这般俊才辅佐。

“曹府君刚到颍川的时候就来拜会过先生了,只是当时学生还在洛阳,无法脱身,后来学生到了颍川之后,就立即来拜会先生了,只是被挡在了门外。”王澈笑道:“得知先生每个月的十五都会公开讲课,学生这不就来了。”

司马徽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过,学生来拜会先生,倒是还有一个目的。”王澈说道。

“哦?什么目的,说来听听。”司马徽笑道。

这年轻人倒是有趣,就这么直白的说冲着自己来,还是带着目的来的。

“学生想让先生为郡守府举荐几个人才。”王澈说道:“主公刚刚到颍川落脚,郡守府之中,还是缺人的时候。”

第一百六十三章:钟繇

王澈就是来向司马徽要人的,让他帮着举荐几个,要知道,司马徽举荐的人,基本上就没有泛泛之辈。

“原来是这样啊。”司马徽点头说道:“这书院之中,倒是有几个正在寻前途的年轻人,只是他们的年纪,还不到能够举孝廉的时候,虽然做些手脚,花些钱财,也能给弄个名头回来,但是毕竟于名声上有瑕疵,落人话柄,老夫可以给你推荐一番,但是成与成,这就得你亲自去找人了。”

王澈点了点头:“好,多谢先生。”

只要司马徽肯推荐,那就没问题,到时候至少一见了面,也能说,是水镜先生推荐他过来的,由此切入话题,聊起来就简单一些了。

总不用为了找人搭话去想什么奇怪的借口。

“来听老夫讲课的学子之中,有个叫钟繇的,为人沉稳,虽然年轻,但是腹有笔墨,可用之。”司马徽说道:“另外,还有一人,虽说年纪比钟繇要小上一些,但是其韬略,比起钟繇,只强不弱,只是这人,你若想招揽,怕是难了。”

笔墨写春秋,挥毫退万敌,一个钟繇,已经让王澈心中大感惊喜,现在从司马徽口中又得知一个不比钟繇差的人物,王澈如何不高兴?

“不知此人是”王澈问道。

“荀家,荀攸,年纪比钟繇要小,不过一十八岁,但是有些事情,不能只看年纪啊。”司马徽说道。

王澈笑着点点头:“这是自然。”

司马徽这么说的话,倒是应了先前王澈的想法了,通过司马徽,与荀攸联络上,现在司马徽给他推荐的两个人之中,就有荀攸,接下来只需去见这两位就是了,至于能不能说动他们,司马徽的意思也很明显,看你自己。

钟繇到还好说,以钟繇的年纪,的确是需要出仕历练一番了,但是荀攸,年岁上还不到,不然荀家也不会捂着他了。

司马徽也不知道,人家是否介意年纪的问题。

俗话说,嘴边没毛,办事不牢,在大多数人心里,年纪小,缺乏历练,也是不被启用,不被看重的原因之一啊。

至于曹满曹府君,十七岁的郡守,这是个特例,毕竟若是他兄长不死,顿丘县令的位子哪儿轮得到他,可以说是特例,也可以说是机缘巧合了,恰巧在那样一个关头,皇帝刘宏需要树立起一个省钱的榜样,曹满就附和了刘宏的意思,于是,成了十七岁的郡守。

王澈知道“谋主”荀攸的大名,又怎么会看轻荀攸呢?可以说他这次来书院除却拜会司马徽之外,目的就是荀攸了,只是没想到竟然还有意外的收获。

这个意外,就是钟繇了。

“后生可畏啊。”司马徽欣慰笑道:“不管是曹府君,还是王澈小兄弟你,又或者是元常,还有荀家的后生。”

司马徽见多识广,也正是因为见识得多了,才知道这些个后生,往后都是些有能耐,有成就的大才啊。

精通经学的他,即便只是用眼看,就能看出周围这些学生当中,定然会出人物。

“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罢了。”王澈笑道:“只是先生有此才华,却是埋没了。”

司马徽是有才能的,从他看人,给别人举荐人,在这私学教导学生就能够看得出来。

司马徽并非没有被朝廷征召过,只是对朝廷太过失望,干脆就辞官回来种地教学生。

他在乡间种地,怕也是对朝廷有莫大的讽刺,若非对朝廷心灰意冷,司马徽又怎么会如此薄朝廷的面子。

“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这话倒是不假。”司马徽笑道:“没想到小兄弟年纪轻轻,倒是看的透彻。”

“惭愧,从春秋战国到先秦,诸子百家,我等后人,不过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罢了。”王澈说道。

与王澈聊天,司马徽也越来越觉得王澈这个人,真的是不简单,言谈举止之间,比之荀家的那位年轻人,不遑多让,比荀攸,更多了一份成熟和稳重。

与司马徽聊过之后,王澈便带着典韦去找司马徽给他推荐的人去了,荀攸暂且在书院见不到,所以要先去找钟繇。

在书院之中打听到了钟繇的住处之后,王澈便到他住的学舍去拜访了。

等到房门打开,王澈见到钟繇的时候,一愣。

“是你?”

两人见到对方,都是异口同声。

王澈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正是方才进书院的时候在书院门口做招待的学子,没想到他就是钟繇。

“兄台便是钟繇,钟元常?”王澈拱手问道。

“正是,不只兄台找在下,所为何事?”钟繇问道。

“在下王澈,是颍川郡守府的人,方才在水镜先生的院子里与水镜先生聊天,说起了让先生为郡守府举荐一二贤才,先生便为在下举荐了兄台,于是在下就来拜访了,只是没想到,在门口的时候,竟然还与兄台有过一面之缘,倒是缘分。”王澈笑道。

“原来是郡守府的大人。”重要听到王澈的身份和他的来意之后,让开了身子,将王澈请进自己的屋子:“兄台还是进来,坐下说吧。”

王澈点了点头,进了钟繇的房间,典韦则是在外头守着,尽自己护卫的职责。

“是老师向兄台举荐的在下?”钟繇问道。

“正是。”王澈说道:“如今我家主公才刚刚上任颍川郡守一职位,而现如今的郡守府之中,大多是前任郡守留下的人,还未曾来的及做交接,因此,也就暂时留在了郡守府之中,等到我家主公这边找到了合适的人手他,他们定然是会离开的,所以,郡守府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元常有大才,而郡守府也需要元常,不知元常,是否能屈就?”

钟繇今年已经二十四岁了,按照司马徽说的,也该是要出仕的年纪了,现在王澈主动来找他,这对他来说,是个机会,暂且无需着急被举孝廉,而后还能做官,孝廉之事,也能水到渠成。

第一百六十四章:荀攸

钟繇到现在还没有找到什么出路,听到王澈是来邀请他到郡守府任职,心中一喜,拱手道:“承蒙兄台看得起,只是在下对于曹府君,了解甚少,不知”

王澈笑着打断了钟繇的话:“这不打紧,我家主公那边,元常无需担心,只要元常答应,郡守府,必有元常兄一席之地。”

说实话,钟繇是心动的,要知道,曹满可是一方郡守,朝廷要员,要是到郡守府之中任职,且不说前途如何,至少资历是有了,有了资历,才能去谈前途,举了孝廉之后,有了这份资历,也能走的更轻松,走的更远。

而且,钟繇对于王澈的印象是好的,王澈也是在曹满的麾下,从属尚且如此,那作为主公的曹满,定然也是不凡吧。

对于曹满,钟繇也只是听说了曹满的名头而已,十七岁的郡守,相当厉害了,听说还在顿丘县那边立了什么功劳,政绩不错的样子,回想他自己十七岁的时候,还是在家里埋头苦读呢,人家已经是一方郡守了。

不怕货比货,就怕人比人。

如此年轻的郡守,前途方面也无需多说。

在钟繇冷静下来思考的时候,王澈坐在钟繇的对面,仔细的观察着钟繇的脸色,很显然,钟繇已经意动了,因此,王澈也不再多说什么,剩下的,让钟繇自己想清楚想明白,再等他做出决断就好了。

这是多么好的一个机会?

钟繇坐在那里犹豫了有一刻钟的功夫,这才抬起头来看向王澈:“在下能去先见见曹府君吗?”

王澈点了点头:“自然可以,什么时候?”

“现在。”钟繇说道。

“现在?”王澈一愣。

“是啊,可有什么不方便?”钟繇问道。

王澈摇了摇头:“这倒没有,只是一会儿我还要在书院里找一个人,也是水镜先生推荐给在下的。”

“老师还推荐了一人?何人?”钟繇问道。

“荀攸。”王澈说道。

“原来是他。”钟繇说道。

钟繇自然是知道荀攸的,两人同在书院之内,都是听司马徽讲课,又怎么会不认识?

“若是兄台想要找公达的话,在下倒是可以代为引荐一番。”钟繇说道。

“好啊,正好我还不知道如何去寻他呢。”王澈笑道。

找到第一个,再去找第二个,那就简单多了。

钟繇和荀攸可以说是同窗了,平日里也有不少往来,两人都是学识出众之人,自然能聊到一块儿去,玩到一块儿去,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便是如此了,所以说,这年头,人才之间,都是有个圈子,只要打入那个圈子,找到这个圈子里的一个,就能顺着这一个人,找到另外一个,招揽起来,也就轻松多了。

钟繇带着王澈去了荀攸的书房,这处私学是荀家开设的,自然离着荀家不会太远,所以荀攸是不住在书院里的,仅仅是在书院之中有一处自己的书房罢了,白天的时候,荀攸基本上都会在这里,因为方便请教司马徽,近水楼台先得月。

“公达,来客人了!”一走近荀攸的书房,钟繇便高声喝道。

书房之中传出荀攸的声音:“元常还是与以往一样啊,喜欢扰人清净。”

荀攸能当面说出这话,可见他与钟繇之间的关系还是不错的。

书房的大门被打开,荀攸走到门口,迎接钟繇和他带来的客人,见到王澈拱了拱手。

“王兄,这位就是荀攸,荀公达了。公达,这位是曹府君帐下王澈。”钟繇当起了中间人,为他们相互介绍对方。

王澈也是对着荀攸拱手行礼。

“两位,进来坐吧。”荀攸将两人让进书房。

一进书房,王澈四下大量了一番荀攸的书房,到底是荀家的人,比起钟繇的屋子,这书房的藏书,实在是太多了,书架上摆放的,整整齐齐的,都是竹卷,而放在书案上的竹卷,显然已经被翻阅过不知道多少遍了,串联竹片的绳子,都已经磨损的十分严重了。

不愧是“谋主”,就这读书量,这读书的劲头,就是一般人比不了的,人家有成就,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也不是投机取巧,而是实实在在,扎扎实实的学识啊。

“王兄来寻公达,也是老师的推荐。”钟繇率先开口说道。

这会儿三人坐在了一起,由钟繇开口,引起话题,再合适不过了,也不会让王澈尴尬。

“老师的推荐?”荀攸一愣神,随后问道:“先生可是郡守府的人。”

王澈点了点头:“正是,得水镜先生推荐,先生说元常与公达,才学出众,有大才,若是能到郡守府之中任职,定然能帮上大忙,而且,对于两位,也是有莫大的好处的,因此,在下这才厚颜来寻两位,在书院之中,打听到了元常的住处,才去找了元常,结果倒是有些惊喜,没想到先前与元常竟然有过一面之缘。”

荀攸点了点头,说道:“原来如此。”

“说起来,先前在下倒也见过公达。”王澈说道。

“先生见过在下?”荀攸问道:“在何处?为何在下”

荀攸想说,为什么他没有见过王澈,只是这话说一半就够了,全说出来,显得自己有些失礼了。

“只是远远的见过公达一面,公达并没有见过在下。”王澈替荀攸解了这个尴尬:“几天之前,在下前来书院,想要拜访水镜先生,只是那个时候,书院并不允许外人进入,估计是怕打搅大水镜先生,在下得知每月十五,先生在书院讲课之后,就打算打道回府,等着十五再来书院,正准备走的时候,公达你就到了书院门口,在下见攻打气度不凡,就多留意了几眼。”

“原来是这样啊。”荀攸说道。

对于王澈说的,荀攸是相信的,而且人家没必要骗自己,吹捧自己,以为这事儿只要到书院门口去问问,就能问出来。

第一百六十五章:摆事实,讲道理

王澈说出来的话,听在荀攸的耳中,多多少少还是受用的,毕竟王澈这是在夸他。

“元常可是应了?”荀攸看向钟繇问道。

钟繇摇了摇头:“暂且没有,方才原本是要与王兄一同去郡守府见曹府君来的。”

“元常属意如何?”荀攸又问道。

“不瞒公达,我确有意动。”钟繇说道,反正他心中是这么想的,等见到曹满之后,约莫也就能给出答案了,因此,这般回应荀攸,也没有差错。

“不错,这对于元常来说,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机会。”荀攸说道。

“那公达以为如何?”王澈问道。

“现在来说,郡守府的确是个好去处,而且还是老师的推荐。“荀攸说道,只是面色之中仍旧带了些许犹豫,若是能够与好友钟繇一同到郡守府共事的话,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只是就是不知道家里头会如何安排,会同意自己去郡守府吗?

荀攸也知道,家里现在已经开始安排自己举孝廉的事情了,举了孝廉,那就是打开了通往仕途的大门,只是现在有一条比举孝廉更近的路,而且,比举孝廉更为平坦,在郡守府之中任职,也并不妨碍家中找人在朝廷为自己举孝廉。

如此想来,荀攸也心动。

有才能的人都渴望一个能够让自己施展抱负的地方,荀攸也不例外,苦读十数载,一身才华,一身本事,没有一个好的机遇,也一样是白瞎。

“说起来,以公达之才学,将来在仕途一道上,大有前途是不假,只是当今世道动荡,多少身怀包袱,胸有丘壑之人,郁郁不得志,说起来,早前在下在洛阳城居住过大半年的时间,虽说未曾参与官场,只是洛阳城之中,私底下感慨的有才之士,并不少。”王澈说道:“虽说荀家是大家族,在大汉朝有名望,在朝堂上有能力,只是朝中之事,谁又能十成十的把握的住,把握得了呢?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故虽有名马,祇辱于奴隶人之手,骈死于槽枥之间,不以千里称也。”

伯乐本名孙阳,他乃赵简子御者,善相马,字子良,又称王良。是春秋时代的人。由于他对马的研究非常出色,人们便忘记了他本来的名字,干脆称他为伯乐。

伯乐的传说,饱读书卷的荀攸自然知道,而从王澈口中说出来的这番话,也十分有道理,如今洛阳朝廷的事情,荀攸也知道不少,而王澈的话,正是说在个点子上。

仅仅是有能耐,但是不被朝廷重视,一样被分派到一个位子上,诸多掣肘,没有施展的地方,日子过的憋屈。

但是,朝廷都如此,一个郡守,能解决掉这些问题吗?在郡守府之中,就比举了孝廉在朝中更自在吗?

“先生又何以觉得,郡守府比洛阳朝廷在这方面上,要好的多?”荀攸说道。

“朝廷之疾,在于根,而如今的郡守府之疾,在于表。”王澈笑道:“郡守府的疾,处理起来简单容易,但是朝廷的疾,处理起来可不容易,若是容易的话,也就不会历经四朝,死这么多人了,然而,死了这么多人,除却问题更加眼中之外,没有任何好转的现象,公达说是也不是?”

荀攸点了点头,仔细想想,现在步入朝堂之中,想要过的长久,无非就四个字,装聋作哑,水镜先生为什么辞去了朝中的官职?就是因为看透了,又做不到装聋作哑,所以才离开朝堂,到颍川来,安安心心的教教学生。

荀攸自问,自己能做到睁眼瞎,装聋作哑吗?

既然入了仕途,想要舒展自身的才华,装聋作哑的话,那他举孝廉为官的意义何在?

钟繇见荀攸自己坐在那里纠结,转头看向一脸淡然的王澈。

似乎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是他又说不上来。

“高处不胜寒,一下子走的太高,容易摔着,倒不如脚踏实地,一步一步,稳扎稳打的走,公达说,是也不是?”王澈笑道:“打个比方说,今年七处郡国发大水,地方的官员请求朝廷拨调钱粮救济灾民,而朝廷在发水灾的时候在做什么呢?大臣们在相互扯皮,陛下在深宫之中不管不问,六月份,弘农、三辅又起蝗灾,朝廷照样是一粒粮食一文铜钱都没有往外拨调,若是公达立于朝堂之上,又作和解?”

“我这”荀攸觉得,王澈的这个问题太难,荀攸虽然出身荀家,从小读圣贤书,一身才华横溢,可是朝中的大臣就比他差吗?并不,如今朝中比荀攸有能耐的人大有人在,可是连他们都解决不了这些事,一个荀攸,又能做什么呢?

“此事公达觉得,无解,是吧?”王澈笑问道。

荀攸点了点头。

“朝堂上无解,不代表地方上无解,不然我家主公也不会来到这颍川,出任颍川郡守了。”王澈笑道:“在地方为官,就看你敢不敢闯,敢不敢为了天下苍生,放手一搏了,这与在朝廷之中,是不一样的,原本我家主公在顿丘县立功,怎么说也够资格回到洛阳城去了,而且,曹司农人也在洛阳城,怎么说都是个方便,但是我家主公并没有说要去洛阳城,依旧是求得在地方上任职,这当中原由,公达只要一想,就能明白,我家主公,不敢说为了天下苍生,只是任职一方,做一方官员,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治理好一方,管一方百姓温饱罢了。”

王澈在荀攸面前,为他摆事实,讲道理,对比朝廷中央和地方,说白了,还是在尽力拉拢荀攸趁早到曹满的麾下,别到最后弄的弯弯绕绕的,有这一条笔直的大道不走,为何要去绕弯子呢?

王澈的这些话,也不仅仅是说给荀攸听的,这不钟繇也在场吗?至少这番话一出来,钟繇偏向曹满这边的心思,也能加重几分。

“元常觉得如何?”王澈将目光投向了钟繇。

第一百六十六章:小叔叔?

“王兄说的有道理。”钟繇说道:“如今形势,的确如此。”

钟繇和荀攸两人都有大才,目光也看的长远,眼前的形势如何自然也看的明白,因为到了他们这个年纪,也是应该走出书院,步入仕途的年纪了,若是在做官之前没有做好足够的准备,就现如今这浑浊的世道,又能在官场之中待到什么时候呢?

是痛痛快快踏踏实实的做事,还是要到朝中尔虞我诈的求生存?

摆在他们两人面前的,就是这样一个选择。

荀攸思索了一会儿说道:“我与元常一同去见曹府君吧。”

“好。”王澈点头应声道。

两人肯到郡守府去见曹满,这就说明,他们两人有八成的可能性会留在郡守府任职,至于荀家那边,若是荀攸坚持如此,荀家也不会说什么。在哪儿做官不是做官?而且,现在荀攸还是要在颍川郡守府做官,离着家里近啊,荀家的人也放心。

不过,现在将人带过去,他们两人也只是在郡守府之中为官做事而已,想要两人拜主,来日方长。

现在两人在书院之中都暂且没有什么事情,所以说要去见曹满,王澈现在就带着他们去郡守府。

从荀攸书房所在的院子出来,三人连同典韦一起,一同朝着书院门口走去,王澈和荀攸的马车就在书院的门口,他们可以乘坐马车前往郡守府。

荀攸在书院的书房位于后院儿的深处,离着书院的正门还是有一段距离的,需要穿过书院的整个后院儿,到现在位置,王澈才有功夫打量书院后院儿的布局,亭台楼阁,假山流水,这宅子原本是荀家的一处宅子,从这宅子就能看出来,到底是大家族,有钱,有底蕴,有实力,这么一处院子,说拿出来就拿出来了。

走在后院儿之中,王澈还见到有四个年纪不大的孩子,正在假山边玩耍,其中两个人坐在一起,似乎在谈论着什么,另外一个正在往假山上爬,还有一个站在假山下面,面色有些紧张的看着往假山上爬的那个,似乎在劝说他赶紧下来,目光之中,神色之中,尽是担忧。

只见假山上的那个孩子,一个脚滑,差点儿从假山上摔下来,看的王澈也是跟着一阵心惊胆战的。

“典韦,去把那孩子带下来。”王澈吩咐道。

小小年纪,调皮是正常,但是自己的安全问题也要重视一下啊,那假山本就是摆在那里好看的,不是给人往上爬的,即便是爬上去,又如何下来?

看了一会儿,王澈这才看出来,那孩子不是不想下来,而是在半山腰上下不来了。

上山容易下山难。

听到王澈的话,荀攸和钟繇也往那边看去,正好看到了那四个孩子。

典韦听从王澈的吩咐,走到假山边上,对着半山腰上的孩子说道:“你放心跳下来吧,俺会接住你的。”

典韦的身形,五大三粗的,人也壮实,半山腰上的那孩子见到典韦,对于他说的话,也不存疑心,相信底下那个大个子,一定能接得住自己,于是也就放心往下跳了。

见到那孩子跳下来,典韦直接上前一步,将那孩子抱住了,双臂托住了那孩子,随后小心翼翼的将他放在了地上。

“谢谢这位大哥了。”那孩子像模像样的拱手说道。

被一个孩子如此客气的道谢,典韦咧嘴一笑:“不客气,是俺主公看你进退不得,让俺过来帮你的。”

这时候,王澈和荀攸还有钟繇也来到了这边。

“阿福,你又调皮了。”荀攸看向那孩子无奈说道,随后转身看向那个叫阿福的孩子身边的另外一个孩子,拱手行礼:“小叔叔。”

小叔叔?王澈愣了。

荀攸这么一大小伙子,喊一个孩子叔叔?看那个孩子的年纪,倒是比那个阿福要大一些,也是这四个孩子当中,年纪最大的了。

等会儿,荀攸的叔叔?荀家人?

“哦,大侄子啊。”被荀攸喊叔叔的那孩子笑道:“你这是要跟元常去哪儿啊?”

“去郡守府,见曹府君。”荀攸说道。

“大侄子这是找到仕途上的出路了?”

“承蒙老师推荐。”荀攸说道:“这位便是郡守府的先生,王澈。”

随后荀攸又为王澈介绍他这个小叔叔。

“先生,这是家叔,荀彧。”

啥?!荀彧!

天了噜,王澈心中一头羊驼优哉游哉的散步而过。

他还一直以为,二荀之中,年纪大的那个是叔叔,年纪小的那个是侄子!!没想到竟然是颠倒过来的!

影视剧误人啊!

“先生?”荀彧看向王澈:“看上去跟大侄子你年纪差不多啊,不知先生是哪家的公子?”

“在下只是一介草民罢了,承蒙我家主公厚待。”王澈笑道。

“这样啊,曹府君的名头,在下也听说过一二,不错,大侄子既然得了先生的推荐,也有意入郡守府,就请先生多多照顾了。”

“应当的,而且公达之才学,怕是以后要多多照拂在下才是。”王澈笑道。

表面笑嘻嘻,其实心里已经噼里啪啦的打起了算盘,还将荀彧的名字写在了心里的小本本上。

荀家的这两位,他全都要!

“你是曹府君的手下?”坐在一边的一个小孩儿看向王澈,这孩子与阿福的健壮不同,身形却是瘦弱的很,看上去身体不怎么健康的样子,也是这四个孩子当中,年纪最小的一个。

第一百六十七章:我全都要!

“是啊,小盆友,你叫什么名字啊。”王澈和蔼和亲的来到这孩子面前,弯下腰笑道。

“我叫郭嘉,表字奉孝。”小孩儿说道:“听说曹府君年纪轻轻就成了郡守,是真的吗?”

这小屁孩后半句说什么,王澈没有听进去,可能是今天的风儿有些喧嚣,但是前半句,却是清晰的传入了王澈的耳朵里。

郭嘉!眼前的这小屁孩就是日后的鬼才军师郭嘉!

今天的书院之行,收获还真是大啊,钟繇,二荀,郭嘉,还有另外两个小屁孩,不知道又是谁。

对此,王澈心里有惊喜,也有期待。

“先生?”郭嘉眼中有些疑惑,眼前这人,好端端的,怎么发愣了?

“哦。”王澈回过神来:“你刚说什么?”

“我是问曹府君年纪轻轻的就成了郡守,这是真的吗?”郭嘉将自己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这还能有假?”王澈眯着眼睛笑眯眯的说道:“我家主公可是年仅十七哟。”

“这么厉害!”那个叫阿福的孩子说道:“十七岁的郡守!”

“是啊,这可是实打实的功劳升迁至此呢。”王澈说道。

给眼前的这几个孩子说曹满的事情,也是要让他们对曹满有个好印象,在他们心里留下曹满的影子,虽然眼前的孩子是荀彧和郭嘉,但是他们现在也不过只是个孩子而已,年岁太小,缺乏经历,即便是聪慧,但是不可揠苗助长。

先给他们留下一个惊艳的第一印象,等到将来他们要出仕拜主,自然最先想到的,会是曹满。

“这有什么,古之甘罗,十二岁拜相,一计为秦国得十几城。”坐在郭嘉对面那个年纪稍微大一点儿的孩子说道。

“嗯,甘罗的确是个天才,但是这样的天才,古之少有,十二岁拜上卿,唯有甘罗。”王澈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戏忠,字志才。”戏忠说道。

戏志才!

“先生,奉孝与志才皆是幼年父母双亡,因此才早早取了字的”荀彧解释道。

王澈点点头,原来如此,这么说来,自己是不是也得考虑考虑取个表字了?

“我说先生,你怎么不问问我的名字?”阿福有些不服气的看着王澈。

王澈微微一笑,因为你还没像郭嘉对面这个熊孩子一样,直接出言怼我啊

“那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啊?”王澈笑道。

四个熊孩子,荀彧,郭嘉,戏忠,足够惊喜,王澈心里早就已经乐开了花了,王澈也想起来了,这三个人的确是好友来着,之前最早是荀彧在曹操的麾下,后来荀彧推荐了戏志才,只是戏志才是个短命的,戏志才死后,荀彧又推荐了郭嘉。

“我叫徐福。”

徐福?找灵药的还是卖糖的?对于这个名字,王澈一时半会儿还没反应过来。

若是戏忠不说他表字,王澈要猜测他是谁,估计也要反应一阵,不过因为戏忠的姓,王澈能够想到的,也就只有一个戏志才了,但是徐姓嘛

“那你有表字吗?”王澈问道。

“家母尚在,我自然不会这么早取字。”徐福说道。

第一百六十八章:大灰狼王澈

徐福的父亲虽然在他小时候就去世了,但是他母亲还尚且健在,虽然家贫,但是还是省吃俭用,让徐福读书。

“好了,你们好好用功读书,我们随先生去见曹府君,就不在这多耽搁了。”荀攸说道,说着,还冲着他的小叔叔荀彧拱了拱手。

荀彧点了点头。

虽然王澈还想多跟这四个孩子交流一番,但是眼前还要带着钟繇和荀攸去见曹满,不过也无妨,反正来日方长,现在他们年纪还小,就让他们在书院之中,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去吧。

这四个“可怜的孩子”还不知道,他们就像是小红帽一样,已经被大灰狼王澈给盯上了。

“好了,我们还有要事要做,以后若是得了空,会来书院看你们的,好好读书,下次来的时候,考考你们,若是让人满意,会有惊喜。”王澈笑道。

对付现在还是小孩子的他们,一边忽悠一边儿哄,没毛病。

说完,王澈带着钟繇还有荀攸离开了书院。

而戏忠看着离去的王澈,再看了看坐在自己对面的郭嘉,笑着摇了摇头。

徐福看着王澈的背影,则是暗自握了握拳头,心中暗暗决定,一定要好好读书,让这个忽略自己的年轻人对自己另眼相看。

至于郭嘉,心中则是对那个只有十七岁的郡守,充满了好奇。

甘罗十二岁拜相不假,但是这世上,有几个甘罗?自战国到如今的大汉朝,也就出了这么一个天才而已。

他郭嘉,也想要做天才。

“没想到啊,大侄子这么快就要出仕了,就是不知道家里的人会如何看。”荀彧叹息一声说道。

“你还真是个小大人啊,虽然公达是你侄子,但是好歹年岁比你大这么多,他所考虑的,定然比你全面多了。”戏忠笑道。

“你不也一样?”荀彧笑道。

他们四个如今都在这处私学之中读书,私学之中的学生,他们四个算是年纪最小的一拨了,这一年,郭嘉才五岁,荀彧十一岁,徐庶八岁,戏忠十岁。

“我要先回房读书了。”郭嘉说道。

“唉?奉孝今儿个这是怎么了?”戏忠见到这样的郭嘉,惊奇道。

平日里郭嘉虽然聪明,但是对于读书,可没有这般热忱啊,不过虽然读书不如荀彧和他刻苦,但是功课却是一点儿都没落下,说是天才也不为过,只是这般主动去用功,倒是少见。

“十七岁的郡守”郭嘉说道。

“我当是怎么回事,原来是这个。”荀彧笑道:“奉孝是被刺激到了?”

郭嘉现在自己也说不上来是个什么感觉,只是觉得似乎自己的时间变的很紧迫,要努力读书,要追求上进,他的心底有一个声音,就是这么告诉他的,也在鞭策着他。

郭嘉知道,自己和戏忠两人与徐福和荀彧是不同的,荀彧的背后有荀家,现在徐福好歹家中尚且还有母亲安在,而他和戏忠,是实打实的孤儿,一切都只能靠自己。

因此,现如今的郭嘉,虽然年纪小,但是心里装着的事情可不少,而且,他要做什么,他心里也清楚。

第一百六十九章:会面

出身孤苦的孩子,成熟的早,不管是郭嘉还是戏忠又或者是徐庶,与荀彧从根本上来说,是不一样的。

荀彧的背后有荀家,而这三个孩子,身后几乎什么都没有,徐庶比起另外两个,还好一些,至少还有母亲关怀着他。

书院之中,郭嘉不再嬉闹,回去老老实实的读书,戏志才也是如此,荀彧无奈笑了笑,自己的朋友都这么认真读书了,他又有什么理由偷懒呢?而且,大侄子都已经要出仕了,自己身为小叔叔,将来可不能输给侄子。

至于徐福,还是那般没心没肺,他的志向可不是做什么文人谋士,他想要做一个快意恩仇的侠士。

因此,徐福在读书方面,并不像其它三个人那般用心,只是徐福也是聪明伶俐,底子并不差。

王澈和钟繇还有荀攸乘坐着马车到了郡守府之中,曹满正坐在郡守府的大厅之中处理公务。

“小满,给你拐了两个人才过来,能不能留下他们,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王澈走到前厅门口,笑盈盈的冲着里面的曹满说道。

而跟在王澈身后的钟繇和荀攸见到王澈如此随意的模样,再看曹满的反应,心中也多是无奈。

这王先生与他家主公之间,也太不客气了吧。

也没办法,王澈就是个随性的人,若是与曹满之间还要拘谨的话,那真是得累死人了。

想想每天见到曹满,要恭恭敬敬的拱手行礼,说话做事,张弛有度不可逾越,要做谦谦君子,累不累?

这样的状态只适合糊弄糊弄那些初次见面不熟悉的人。

但是对于钟繇和荀攸,既然来了,那就留下吧,到手的人才哪儿有让他跑了的道理。

说起来,钟繇倒是挺喜欢王澈这般模样的,也不排除这当中有第一印象的加分,早上在书院门口的时候,钟繇第一次见王澈,对王澈留下了好印象,方才在书院之中,王澈与那四个孩子聊天,更是让钟繇对王澈的印象又添了几分好感。

曹满在听到外头有动静的时候就已经抬起头来,看到了他们三个进来了。

人进来之后,曹满也放下手上的公务,站起身来迎接他们。

离开座位,走下台阶,曹满站在了三人面前。

“小满,这位钟繇,钟元常,这位是荀攸,荀公达。”王澈为曹满介绍他身后的两个人。

“钟繇拜见曹府君。”

“荀攸拜见曹府君。”

钟繇和荀攸两人同时拱手行礼,虽然曹满的年纪比他们小,但是人家是实实在在的颍川郡守,他们两人还是白身呢。

曹满拱了拱手:“想来两位都是水镜先生的高徒吧,里面请。”

四人在前厅之中落了座。

厅中四人,皆是年轻人,最大的是钟繇,最小的是曹满,这一台班子,相比于其它有开府之权的人来说,可谓是相当年轻了。

曹满看了看厅中的三人,又看了看下面坐着的这三个人,无奈一笑:“厅中有些杂乱,倒是让两位见笑了。”

现在曹满的确有些忙,因为郡守府现在正忙着淘换人选呢,所有的事情都积压在了曹满的身上,而王澈又是个只出主意不干活儿的人,所以就只能曹满来做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王澈这才着急给曹满找帮手啊,这不,一找就找了俩过来,这俩都是内政方面的人才,至于王澈给自己的定位,反正不是玩内政方面的。

若是硬要说,那他就是个出馊主意的,不过也不算太馊。

之所以认定王澈出馊主意,那是因为曹满觉得,王澈闲着没事儿带这么多蝗虫,拿着当宝贝

钟繇和荀攸也见到了曹满面前书案上放置的那些竹卷,应该都是公文一类的东西,虽然东西多,但是算不上乱,这也说明,这位年轻的曹府君,的确是有些本事的。

曹满的名声他们也听说过,不管是先前从别人口中听说的,还是从王澈的口中听说的,知道了曹满在顿丘做的事情之后,他们两人心中都对曹满有几分敬佩。

其手段与魄力,非同寻常啊,如今真真正正的见到曹满,想起方才在书院荀攸的书房之中王澈说的那番话,钟繇本就已经意动,如今,心中也已经做出了决定。

“两位在来之前,想来阿澈已经将郡守府的情况告知两位了吧?”曹满看向钟繇和荀攸两人。

两人都点点头,先前在书房之中所说的不多,大多都是在路上,在马车上的时候,王澈跟他们说了说郡守府这边的情况,如今进了大厅之后,见到曹满书案上的公务,知道了王澈在马车上说的,的确是实情。

“郡守府现在正是用人之际,若是两位肯到郡守府来,曹某感激不尽。”曹满说道:“两位先生都是身怀大才之人,而郡守府虽说不比洛阳朝堂那般广阔,但是却胜在能够与民接触,实实在在的为百姓谋福祉,等到将来两位先生举过孝廉之后,若是想要离去,曹某定不会阻拦。”

这两人,钟繇的出身曹满不太了解,但是荀攸的出身曹满是知道的,颍川荀家,对于能够长久的留住荀攸,曹满还是有些不自信的,毕竟身份问题,是永远都弥补不了的痛啊。

除非有一天,她不坐在这个位置上了,这个位子上,坐着的是自家兄长真正的继承人,或许才能理直气壮的去招揽人家吧。

王澈见曹满这般说,目光一直看着曹满,曹满眼中划过的那丝失落,深深的刻在了王澈的心中。

“小满又何须妄自菲薄呢?”王澈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小满虽然年轻,但是说起来,做的事情,不比大汉朝大部分的郡守要差啊,而且,以后的路还很长不是吗?总不会一个人孤军奋斗的,这天下,志同道合者,何其多也。”

是啊,这天下不仅仅都是习惯勾心斗角,争权夺利的人,这天下,也不是宦官与朝中那些不自爱的官员的天下,志同道合者,何其多也。

第一百七十章:加入

王澈的这话是说给曹满听的,也是说给钟繇和荀攸听的,虽然郡守府对于他们两人来说,也是个不可多得的机会,钟繇的话,王澈不担心,王澈担心的是荀攸那边有什么变故,毕竟他身后有荀家,若是荀家为荀攸另有安排,那郡守府能有什么,能够留住荀攸?

满腔热血?高远的志向?

大家族会拿着这些当回事儿?人家要的就只有两个字:利益。

如今的曹满,能够给他们什么利益呢?

不过明眼人应该都能看出来,曹满的前途不可估量,但是前途再好,曹家的底蕴始终放在那里,这会儿荀家是看不上曹满的,即便曹满有前途。

曹满可以有前途,他荀家的年轻人前途未必比曹满要差。

现如今还没有到天下大乱群雄割据的时候,各大世家自然也不会让自己家的年轻人放弃朝堂打好的一片森林,而去各自选择各自的主公去辅佐。

除非真正的乱了起来,各大世家为了保证家族的延续,然后将鸡蛋分别放在不同的篮子里。

不管是荀家还是陈家,又或者是司马家,甚至是诸葛家,都是这么做的。

钟繇缓缓站起身来,对着曹满拱手道:“繇愿供曹府君驱使。”

听到钟繇的话,曹满眼神之中闪过肉眼可见的惊喜。

虽然没有拜主,但是至少人留下来了,这对曹满来说,就已经是收获了。

钟繇不想浪费这一次找上门来的机会,而且,自己也是自家老师推荐给王澈的,由王澈带到颍川郡守府来,钟繇相信,自家老师不会坑自己的,所以,钟繇在心里觉得,或许,曹满这里,会是自己应该待的地方。

荀攸见到自己的好友钟繇已经做出了决定,本就有些动摇的荀攸,干脆也站了起来,拱手说道:“攸愿助曹府君一臂之力。”

荀攸的话说的就比较含蓄了,但是这也足够了。

颍川郡守府,新添两名人才,这样一来,曹满总算也能从收拾不完的公务之中,抽身出来了,完全闲散下来不可能,至少能轻松一些。

上任郡守走了,对于颍川,曹满一知半解,所以最近也是在着手重新整理颍川的资料,想要深入透彻的了解颍川,因此,以往的公文,不管是批过的还是没有批过的,都要看一遍,而后分门别类,放成自己顺手的顺序,做到心中有底,以便以后查阅。

就相当于一次十分细致的大扫除了。

对于颍川,显然钟繇和荀攸要比曹满熟悉的多,因此,两人到郡守府来做事,对于曹满来说,是雪中送炭。

“如此的话,恭喜两位加入咱们郡守府了。”王澈笑眯眯的说道:“今儿个晚上就别走了,我让人张罗些好酒好菜,晚上就留在这里用饭吧。”

“好!”

既然决定要加入郡守府,重要和荀攸两人也就不矫情了。

至于荀家那边,荀攸也不担心自己家里不知道,等下午小叔叔回荀家的时候,肯定会把这消息带回去的。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并州那边处心积虑的想要收吕布,现在还没个确切的消息,但是颍川这边,却是毫不费力的就找到了重要和荀攸两人,并成功劝两人上了“贼船”。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啊,不仅仅是钟繇还有荀攸,更重要的还有如今仍旧在书院里的那一窝熊孩子,长大了也是不得了的存在啊,可得看好了,到了嘴的肉可不能长翅膀给飞了。

一顿饭下来,主宾尽欢,钟繇和荀攸通过这一顿晚饭,也更加了解曹满了,心中也觉得,选择曹满,并没有错。

当然,曹满的真实身份,现在还不能暴漏给他们。

第二天一清早,钟繇和荀攸就结伴到郡守府来了,虽然两人现在在郡守府任职,但是仍旧是一个住在自己家里,一个住在书院之中。

荀攸今天能出现在郡守府,这就说明荀家已经默许荀攸在郡守府之中任职了,这是个好消息。

有了荀攸和钟繇这两个得力帮手,曹满肩膀上的担子显然轻松了许多,只有王澈,仍旧是像往常一样,在郡守府之中“无所事事”,夏侯家兄弟依旧在训练手底下的人手,典韦也跟着凑热闹。

王澈在前厅之中,曹满三人都低着头忙着收拾处理手上的竹卷,还有下面送过来的新的公务,只有王澈一人,懒散的趴在书案上。

“王兄不打算帮帮忙吗?”荀攸见王澈趴着也是无聊,开口问道。

王澈摇了摇头:“术业有专攻,我不是那块料,要说平日里出出馊主意还成,要我做这些琐碎的事情,一个头两个大。”

钟繇闻言,无奈笑了笑,摇了摇头,王澈是个什么性子,虽然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是大致还是可以清楚的。

不过,既然能被桥玄公说是“麒麟”的人物,又怎么会像表面上看上去这般简单呢?

接触了王澈之后,荀攸和钟繇也打听过王澈这号人,得到的消息就是,曾经在洛阳的时候,王澈见过桥玄公,而桥玄公评价王澈,则是有“麒麟之才”。

这可是个了不得的名号啊,也是个非常高的评价。

但是如今,坐在这位“麒麟”对面,看着他。

这个“麒麟”是困了吗?

“唉,算了,反正我待在这里也是无聊,我去看看元让和妙才那边训练的怎么样了。”王澈说道:“这郡守府里的衙役,也就只能应付应付寻常百姓了,想要做事,还得指望着元让和妙才手底下的人。”

王澈叹息一声,站起身来。

“也罢,反正你坐在这里也是坐不住,去吧。”曹满说道。

“嘿嘿,知我者,小满也,同志们,你们继续努力,我去也!”王澈留下这么一句话,闪身离开了前厅。

“曹府君,先生他一直都这样吗?”荀攸看向曹满问道。

“我刚刚认识他的时候还不是这样子来着,可能是认识的时间长了,熟悉了吧,就露本性了。”曹满无奈笑道。

第一百七十一章:兵营

想让王澈安安稳稳的坐下来收拾这些事情是不可能的,当初在顿丘那么长时间,这种事情王澈从来没有理会过,当初在顿丘的时候,王澈上心的就只有四件事,一是策划着诛杀王福,二是千机阁,三是顿丘百姓开凿水渠,剩下的就是他心心念念的蝗虫了。

对于曹满来说,这四件事都是大事,曹满觉得,是不是县衙或者是府衙之中的这些琐事,入不得他王先生的眼啊?

王澈本就不是什么能耐得住性子的人,尤其是让他在郡守府的打听之中,面对着那些琐碎的事情,一坐就是一整天,他坐不住。

反正现在有了钟繇和荀攸,他也能心安理得的出去了,即便是去夏侯家兄弟那边,也比在郡守府待着要自在。

曹满成了颍川郡的郡守,手底下也能合情合理的带一定数量的兵员了,而夏侯家兄弟带来的人,也就安排进了这些名额之中,原先在顿丘县收编的那些人,也混入了从谯县带来的人之中,整合成了一支队伍,由夏侯家两兄弟共同操练,这些都是曹满的家底。

他们被安排在了城外的一处僻静的地方,至于城中郡守府,还是原先的那些差役,只要没有发生什么大事,那些差役还是能够应付的了的。

而让夏侯家兄弟可劲儿的训练那些人,也是王澈的意思,现如今,夏侯家两兄弟带的队伍,已经有三百多人,这三百多人,就是最初的家底儿,即便往后发展,那在军中,他们就是树干之一。

骑着马来到城外,这些人在城外不远处扎了营,每天就在这边训练,王澈还没到营地门口的时候,就已经被营中的人给发现了,只是他们认得王澈,并没有上前阻止盘问,王澈就一直骑着马到了营地门口。

“先生。”营地门口的兵士见到王澈之后,拱手行礼。

“嗯,两位夏侯将军可都在?”王澈问道。

他这次来营地这边,还真不是来散心的,是真的有事儿要与夏侯家两兄弟商议。

“都在营中。”兵士回应道。

王澈点了点头,骑着马走进了营地之中。

他来找夏侯家兄弟,就是为了练兵的事儿,现在这三百人,再按照夏侯家兄弟练兵的思路操练下去,最多相比于寻常兵士来说,是精锐,也就只能达到这一步而已,既然现在能掌握的人数有限,那就让这三百人成为精锐之中的精锐就是了。

现在曹满虽然成了郡守,但是不代表她现在就能去毫无节制的招募兵士,去掌握兵权,要知道现在地方官员军政还是分开的,曹满作为郡守,只是执政,还不能大规模的掌兵,地方上,郡守的头顶上还有刺史呢,郡守只是掌握一方政事的行政掌管,不过是一郡之太守,而刺史,可是掌管一州之军政要务的人物。

刺史是封疆大吏,等同于高官,而郡守呢?地区级的官员,等同于市长。

之前曹满担任的顿丘县令,那就是地方官了,就像是镇长一类的官员,县令下面的官员,虽然也是官,但是也是不入流的官,勉强算个官儿罢了,不是有句话叫“别拿豆包不当干粮,别拿村长不当干部”吗?县令下边,还有乡、里、亭呢。

不能掌握更多的人,那就要求精不求多了,王澈仔细的想过这事儿,所以现在,就先用这三百人做个试验吧。

让夏侯家的两兄弟,换一种练兵的方式,将这三百人训练出一个样子来,让这三百人,成为精兵之中的精兵。

等到将来要扩列了,这三百人就能成为三百个教官,而后编排到更多的人之中,带更多的人,成为军队的骨干人员。

王澈也想过了,三百人的训练,不管是哪一方面,营地这边的需求,肯定要在以往的供给上翻倍,尤其是吃的方面,吃的跟不上,哪儿有什么力气去训练?想要有力气,吃肉是不可少的。

这年头当兵的,能吃饱就已经很不错了,吃肉?那真是得等到逢年过节了。

但是依照王澈的思路来练兵的话,兵士的肉食是不可少的。

不过,话也说回来了,吃肉是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摄取蛋白质,蛋白质只有肉吗?只有豚肉或者是野味儿能有吗?

不,还有蝗虫呢。

想到此处的时候,王澈的脸上,总是带着止不住的笑意。

真正的纯天然,绿色无污染,高蛋白。

当然,也不能让人顿顿都这么吃,再怎么好吃的东西,这么个吃法儿,指定得吃出心理阴影来,本来那玩意儿长的就不好看。

军中的“帅帐”就在正片营地的中央,夏侯惇和夏侯渊两人的营帐,分列在两边,只是两人有时候也是轮班在营地之中守着,平常时候,经常会有一个人到城中住宿,以防不时之需。

王澈只是知道他们两人今天都不在城中,所以出城来,但是他不知道两人是否都在营地这边,所以在营地门口,才有一问。

“元让,妙才!”走到帅帐门口,王澈便出声唤两人。

“是先生来了。”营帐之中的两人听到王澈的声音,离开了自己的位子,来迎接王澈。

营帐的门帘本就是打开的,因此王澈直接走进了营帐之中。

“先生。”两人拱手道。

“都是自家人,客气什么。”王澈笑道:“怎么样,来到颍川也有一段时间了吧?在这边练兵感觉上如何?”

“一切都还好。”夏侯惇说道:“只是这样练兵,再练下去,也是一样。”

“嗯?怎么了?”王澈问道:“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步战倒还好说,咱们缺少马匹啊。”夏侯渊说道:“三百人的马,很难弄到像样的战马。”

马是可以弄到的,但是战马难弄啊,即便是花钱买马,都是些运送货物的驮马,不适合训练骑兵,在这会儿,骑兵就是杀器,优势比单纯的步兵要大得太多了。

“还真是个难解决的问题啊。”王澈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说道。

第一百七十二章:练兵的消耗

没有马,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如何训练?这年头,骑兵才是大杀器,公孙瓒有白马义从,吕布带领并州狼骑,即便是三国之中人们觉得最弱的刘皇叔,人家也有白耳精兵。

虽然他们这边应该是有虎豹骑的,但是现在想要训练出与虎豹骑齐水平的兵,那也得有马啊。

这会儿上哪儿去弄战马呢?

颍川地处中原地带,而盛产战马的地方,一是西凉,二是草原,而颍川离着这两处地方,都很远。

唯一的一个办法就是,买!

上等的战马可不便宜啊,而且一买还是三百匹,这可是一大笔钱财,如今他们手里的钱,可不够去买三百匹上等的战马,所以此事要另外想办法了。

“若是只是作为单纯的步卒的话,继续按照现在的方式,只需要增加一些训练就好。”夏侯惇说道。

“不行,这三百人是咱们底气所在,不能凑合。”王澈说道:“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我今日来,就是为了与你们二人商议练兵的事情的,都先坐下说。”

夏侯家两兄弟相视一眼,便和王澈一同,在营帐之中分别落了座位。

“给我拿笔墨来。”王澈说道。

夏侯渊将书案上的笔墨端到了王澈的面前,又在王澈面前铺开一张干净的绢布。

王澈提起笔来,将自己脑海之中能够想到的东西全都写在了绢布上,一张绢布肯定是不够的,洋洋洒洒,写了好几章,王澈安安静静的在那里写着,一开始夏侯惇和夏侯渊只是在一边儿等着,并没有太过上心,后来王澈坐在哪儿越写越嗨,两人这才觉得,事情似乎并不这么简单。

于是,夏侯惇最先来到王澈身边,拿起王澈已经写好的绢布仔细的研读了起来。

这是一篇训练士兵的方法,练兵之法!

而绢布上的东西,也将夏侯惇给吸引住了,干脆直接跪坐在了王澈的对面,从头开始看。

夏侯渊见族兄如此,心中好奇,也来到了王澈这边,跪坐在了夏侯惇的身边,与夏侯惇一起看王澈写完的东西。

就这样,三个人聚在一起,一个在书写,两个在研读。

这年头,兵书都难找,更何况是珍贵的练兵的法子,但是现在,王澈既然当着他们两人的面儿写出来了,就是要给他们两个人看的,让他们两人看看,这样的方法是否可行,若是可行的话,就按照这个法子练。

一连写了将近一个时辰的功夫,王澈的手臂都有些酸胀了,这才将手中的毛笔放下,抬起头来,就看着坐在对面的夏侯惇和夏侯渊两人眼巴巴的看着自己。

“怎么?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王澈问道。

墨水弄脸上了?不对啊,自己都多大了,哪儿能这么笨手笨脚的。

“先生,这练兵的法子,是您自己想出来的吗?”夏侯惇说道。

好家伙,连敬语都用上了。

“额”王澈厚颜无耻的点了点头:“算是吧,至少现在除却我以外,哦,再加上你们两个,也就没有人知道这些法子了吧,怎么,你们觉得不行?”

王澈写这些练兵的法子,说白了,也只是纸上谈兵而已,至于真的好用与否,还得听听夏侯家兄弟的意见,在行伍之中,他们两个经验可比王澈丰富得多。

“不是不行,这练兵之法,简直神了,很珍贵。”夏侯惇说道:“只是要施行起来,怕是有些难度。”

“难度?难在哪儿?”王澈问道。他写出来的法子,用到的东西也不多啊,只要让人去山上砍些树运回来,到营地里,自己按照图纸去做就成了,都是最简单的,最基本的。

“方法可用,但是这当中的消耗若是按照这绢布上先生所写的练兵的法子去训练士卒,每天士卒的饭菜,在供应上就一定要跟上,因为一天下来,体力的消耗实在是太大了,若是仅仅靠着营地里的粗茶淡饭的话,用不了几天,别说练出一支精兵了,这些人这么练下去,怕是要练废了。”

身体摄入的能量不足以支撑消耗,三五天,人就废了,这是当然,不过,对于这个,王澈心里也有打算。

高蛋白的东西,仓库里不是还有整整两仓库满?那些蝗虫尸体都是已经被煮熟的,只要磨成粉,那就是上好的“蛋白粉”啊,再在平日里的饭菜多添一些肉食和蔬菜,不用多,也足以支撑兵士们每日的训练了。

至于钱财的支出多一些,这是无法避免的,现在的郡守府,也得想想办法如何在钱财上,通过正当的途径,让自己的腰包更鼓了,虽然现有的钱财还能支撑上不少时候,但是坐吃山空,不想出路,总有一天,家底儿会被掏干净的。

当然,长安城曹嵩那边肯定是指望不上了,放任着曹满在颍川,已经逼近了曹嵩的底线了,再让曹嵩资助曹满?那就成了一笔糊涂账了。

曹嵩本就不希望曹满如此,又怎么会支持曹满呢?

支持曹满,等同于支持曹满将来把她所积攒下来的一切给予曹昂,而不是曹彬。

现在千机阁已有的产业自给自足之下还能余富不少,所以说,千机阁那边暂且无需操心钱财的问题,甚至越往后,就如同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他们这边也就无需操心钱财的问题了,但是毕竟现在还没有到那个时候,而现在一切都开始起步,也正是用钱的时候。

到了这个时候,王澈不得不在心里再赞美一番王福,若是没有王福,曹满现在怕更是举步维艰,走不了这么快,也走不了这么稳。

没钱如何给洛阳城的天使送礼,如何搭上曹节?

这一切,还真都是钱财的功劳。

“这边物资补给我来想办法张罗,这两天,你们二人想将这练兵的法子熟悉熟悉吧,把需要的东西先都准备准备。”王澈说道。

“先生真打算这么练?这可是一笔不小的耗费。”夏侯渊说道。

“这我知道。”王澈回应道。

第一百七十三章:铁匠

既然打算要练兵,就不能心疼消耗的问题,而且,再也没有人比王澈更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了,若是不提早准备,他们这一帮人,早晚要被淹没在潮流之中,被碾死在车轮之下,王澈不想大老远的越过将近两千来年跑来再送命一次。

死一次的滋味儿他已经尝试过了,上天给他另外一段旅程,总要想些办法改变些什么,不然来的意义是什么呢?

王澈从来不是什么历史保护主义,不然在曹操死的那天,王澈也就不会建议曹满走上这样一条路了,后来也不会惦记上吕布了。

“现在虽然是三百人,可是消耗也不少,咱们现在手里的财力,怕是支撑不了多少时间啊。”夏侯惇说道。

“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王澈说道:“元让,妙才,你们两人尽管练就是,剩下的我来想办法,还有,派人去洛阳接一个人。”

“谁?”夏侯渊问道。

“洛阳城的一个铁匠,住在城西,叫陈兴,家里祖上三代都是干铁匠这行的,去了之后,就说是我让人去接他到颍川的,他就会收拾东西跟你过来,还有他的家眷,一并接来,接过来之后,全都妥善安排在城中,再在城中物色个好地段,给他开个铁匠铺。”王澈说道。

夏侯渊点了点头:“嗯,好。”

“这个铁匠对咱挺重要,一定要派信得过的人去。”王澈嘱咐道。

先前为了给典韦打造那一双铁戟,王澈教给了那铁匠陈兴不少东西,因此,陈兴也答应王澈,以后只要王澈有需要,不管王澈在哪儿,他都可以追随过去。

王澈教给他那么多东西,可以说算是他的半个师傅了,陈兴心里也明白,这是大恩情,而且,一旦以后王澈需要他,那就是要给他一口安稳饭吃了。

在洛阳的时候,陈兴就看出来,王澈不是寻常人家的人,若是寻常人家的人,一个书生,哪儿会去花十数万钱去打造一对儿那般分量的铁戟?

而现在王澈和曹满暂且在颍川安稳了下来,也是时候将陈兴接过来了,营地这边以后还少不了麻烦陈兴去打造一些东西呢。

至于要在城中给陈兴开铁匠铺,一来方便安排千机阁的人渗透颍川,二来,虽然赚钱少,但是苍蝇再小也是块儿肉,陈兴到了颍川,算是投入到曹满的麾下了,自然要做些贡献,而且,还能赚些额外的钱财来养活家里,铁匠铺的一部分收入,加上曹满给陈兴的俸禄,足以让他家里的日子过的滋润了。

铁匠铺再小,也是产业不是,而且,铁匠铺开起来之后,也方便招揽更多学徒,更多的铁匠,将来肯定是要用的上的。

不管怎么说,提前准备就是。

“如此的话,我亲自走一趟。”夏侯渊说道:“营地这边,先生给出的练兵的法子想要施行,还得用一段时间准备准备呢,这段时间,就让兄长先应对着。”

夏侯惇点头道:“没错,这三百人,我还是应付的过来的,而且,让典韦在营中帮帮忙,足够了,就让妙才亲自走一趟吧。”

夏侯惇听王澈说这个铁匠陈兴是个重要人物,也上心了起来,让夏侯渊亲自走一趟是最为稳妥的。

“但是先生,我有一事不明。”夏侯渊说道。

“嗯?什么事?”王澈问道。

“那个铁匠陈兴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为何先生对其如此看重,而且,还要将他的徒弟家眷都接到颍川来。”夏侯渊问道。

“不一样的地方嘛典韦的那一双铁戟就是他打造出来的,妙才觉得,那铁匠如何?”王澈笑道。

“什么?典韦的铁戟是那铁匠陈兴打造的!那可不得了了。”夏侯渊惊呼道。

典韦的那一对铁戟夏侯渊是见识过的,他引以为傲的宝剑,对上典韦的那一对铁戟,两者相碰撞,自己的宝剑直接就多了一个豁口,豁口还延伸了一道裂纹,那是一对儿利器啊。

夏侯渊作为习武之人,自然知道,一副趁手的兵器是多么的宝贵,那铁匠能打造出这样的一副铁戟,那就能造出更多这样的兵器。

现在夏侯渊理解了,为什么王澈说那铁匠十分重要了。

“如此的话,那妙才亲自走一趟就很有必要了,多带些人手去。”夏侯惇说道。

王澈摇了摇头:“无需如此大张旗鼓,带十几个人,换上普通衣服,装作商户或者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出行就是了。”

王澈不知道现在有多少人注意着曹满,注意着他们,但是做事低调一些,总是没有坏处的。

“好,那么,我这就去准备。”夏侯渊说道。

“城中铁匠铺的事,等妙才回来再置办?”夏侯惇问道。

“我让千机阁的人去操持就好。”王澈说道:“接下来的几天,营地这边,开始准备东西吧,至于其它需要的物资,我筹备好之后,就会让人送过来。”

夏侯惇点了点头:“如此甚好。”

即便瑞慈,夏侯惇也没敢指望王澈能弄到三百匹战马,这对于如今的他们来说,实在是太难了,而且,营地当中的三百人一旦开始训练,且不说战马的事情,王澈给出的训练方案还有每天的训练强度,营地之中每天的吃穿消耗,就不是一笔小数目,再这样的消耗之下,再去说战马的事情,显得更渺茫了。

如今营地里的这三百多人,按照夏侯惇以往的训练方式,想要百尺杆头更进一步,也是困难了,毕竟现在条件有限,而且即便是在这边扎营练兵,也不能大张旗鼓,都是私底下训练,加在他们身上的,也有诸多限制。

但是就是这么一个营地,在营地之中,或者说是在营地方圆几里的范围内活动,王澈写出来的练兵的法子,加上后勤的供给到位,绝对能让这三百人脱胎换骨。

因为他不了解行伍,若是先前没有多大的信心,那在得到夏侯家兄弟的肯定之后,王澈就知道,法子是有用的,不但有用,而且,有大用。

第一百七十四章:猪

现在对于他们来说,兵贵精而不贵多,有了这三百人做基础,将来将这练兵的法子推广开来,只要后勤跟得上,那就能练出精兵来,即便是给军中的物资有限,施行的是阉割版的练兵方法,那训练出来的士卒也绝对比普通的兵卒要强悍。

不怕平时多流汗,只求战时少流血,这是军营之中日常训练对于兵士们的重要性,上了战场,关键时刻,平日训练出来的一些东西,真的是能够保命的东西。

在军中交待完毕之后,王澈在营帐门口见到了典韦。

“典韦,从今天开始,你就在营中,协助元让练兵,城中那边,我若是有事,会派郡守府的人来给你送信。”王澈说道。

“是。”典韦拱手应声道。

相比于在郡守府中值守,典韦还是喜欢营地这边,只是王澈算是郡守府的文吏一类的人,大部分时间都是要待在城中,待在郡守府的,典韦作为王澈的护卫,自然要跟在他的身边,一起闷在郡守府之中。

现在有了王澈的命令,典韦可以一直待在营地这边了。

“主公,俺一直在营地这边是没什么,但是主公您身边儿没个保护的人”

王澈笑道:“无妨,我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城中,颍川城中的治安还是不错的,而且,我又没有与人结怨,谁会来针对我呢?”

王澈来到颍川之后可一直都是规规矩矩的,也没得罪人,谁会闲着没事儿去针对他呢?好歹他也是郡守府中的人,无故针对他,真不怕惹麻烦上身?

要说现在王澈在外头,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名声的,这也得益于桥玄公还有水镜先生,桥玄公人在洛阳,因此,桥玄公对于王澈的评价在洛阳也流传开了,至于水镜先生那边,见过王澈之后,也听到有人提起王澈麒麟才的名头,连水镜先生都知道了,书院里的学生会不知道吗?所以说,王澈的这个名头,在颍川也有流传。

名声传开了,这对于王澈来说,也是一个无形的保护了。

要说名声对人的保护有多重要,看看历史上曹操要收拾杨彪就知道了,杨彪的名头大,有四代清明大德,满宠审理杨彪的案子,审不出证据,即便是曹操想要弄死杨彪,到最后也只能把杨彪给放了。

这就是名声的好处。

因此,王澈知道自己的名头在颍川已经逐渐的被人所知道之后,在城中,他也就不多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了,这倒不是王澈托大,要是在没有得罪任何人的情况下,安全还要被威胁的话,那这年头,大家都闭门不出好了。

若是王澈要外出嘛,那肯定是要带上典韦这个护卫的,毕竟世道不好。

典韦听王澈这么说,也就由着王澈去了,反正有事儿来招呼一声就是了。

王澈从营地这边离开,回到了城中,既然把练兵的法子给了人家,也答应了人家保证粮草供应的事儿,那就要想办法做到。

首先是肉食,虽然说现在也有人家养豚,但是养的人不多,因为这会儿基本上没有人会去吃豚肉,豚肉也并不好吃,带着一股子腥臊味儿,令人难以下咽,这会儿人们若是吃肉的话,一般都是从猎户手中购买野味儿回家做了吃了。

但是,要供应军中,仅仅是野味儿的话,得弄到多少?这是一笔不小的花费。

所以,王澈还是要将目光放在家养的豚身上,也就是猪。

不都说猪在阉割之后再养大,其肉就不会再有腥臊味儿了吗?这可以试试。

养猪也是中原大地的百姓的传统了,百姓们养猪,不是为了吃肉,而是为了积肥,“养猪不赚钱,回头看看田”是相传已久的农谚了,在石器时代,人们就已经驯化了野猪作为家养牲畜,圈养在了自家,因为猪产仔多,生长期短,不会远离,受到了定居人们的重视,那个时候人们养猪,就是为了将猪作为一种食物储备,在严寒的冬季,缺少粮食的时候,就要把猪宰杀,以渡难关。

后来在原始的部族之中,猪的饲养也出现了别的意义,一直发展到了封建王朝,猪也被大量的用于祭祀典礼之中,牛、羊、猪成了主要的祭品。

寻常百姓家里祭祖,也是用猪来祭祀,家祭,以豕为之,陈豕于室,合家而祭。豕就是猪,这也是“家”的本意。

现如今颍川附近养猪的百姓并不少,所以想要搜集到猪肉的话,并不是很难,但是在这之前,要说服养猪的百姓们将自家的主给阉割了才是。

种猪留下,要往外卖的给阉割掉。

其实等到猪阉割了之后,百姓们就会发现,被阉割掉的猪比普通的猪长的更快,更加早熟易肥。

但是现在还没有出现有这技术的人

这让王澈很是头疼,想要解决营地物资的问题,这一关是必须要过的。

王澈回到了郡守府之中,走进大厅,默默的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

厅中的三人仍旧在仔细的处理着郡守府之中的公务,王澈走进大厅,他们也见到了,王澈心事重重的样子都摆在了脸上了。

不是说去城外的营地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好像还是带着事儿回来的。

曹满不着痕迹的挑了挑眉毛,见王澈仍旧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发呆,也就没说什么。

钟繇和荀攸也是如此,看了王澈一会儿之后,便再次开始处理起手头上的事情了。

王澈坐在那里并不是发呆,而是在想解决这件事的方法,如今最可行的方法就是找对牲畜有足够了解的人,然后由郡守府这边出钱,向百姓买猪,然后让他练手,熟练之后,开始做替猪阉割这事儿。

这事儿若是成了,也算是给他找了一门生计,将来军中要给将士们置办肉食,对于猪肉的需求,可不会少了去

目前来看,也就只能如此了,在此之前,也要好好了解了解猪的价钱如何。

不过这点王澈倒是放心,这会儿猪肉这么难吃,价钱肯定也高不到哪儿去。

第一百七十五章:猪不不劁不胖

百姓养猪根本就不是为了赚钱,价钱能要到什么地步?能卖出去,这就算是额外收Щщшlā

不过,军中想要节约成本的话,倒是还有一个方法,就是雇佣百姓帮忙养猪,这样的话,只需要付给百姓一定的钱财就是了,郡守府出钱购进猪仔圈养,而后阉割,到了冬天,猪最容易掉膘的时候,在这之前,上山打猪草,做饲料,即便是冬天,也能让猪跟吹气球似的长膘。

但是想想若是将养猪的本事交给百姓的话,让百姓能够因为养猪而发家致富或者说过上吃饱穿暖的日子,这也是功德一件啊,这能够算是曹满的政绩了。

两者一比较,王澈选择了后者。

前者虽然省钱,但是要耗费人力去管理,后者呢?虽然没有前者省钱,但是胜在省事儿啊,而且,从中得到的无形的东西,才是最宝贵的,那就是加在曹满身上的政绩。

“好!就这么决定了。”王澈的右拳砸在了左掌上。

王澈这冷不丁的一出声,把曹满吓了一个机灵,抬起头来,对着王澈怒目而视。

好端端的,这又是发什么癔症呢,吓人一跳。

荀攸和钟繇也抬起头来,看向了王澈。

王澈看三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这才反应过来,是自己吓着了他们,脸上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

“实在不好意思,刚才想的太过投入了。”王澈笑道:“想到了好事,忍不住高兴了起来,见谅,见谅。”

“不知先生想到了什么好事?”钟繇问道,原本钟繇觉得,王澈是个很稳重的年轻人来着,但是有些事情啊,还是眼见为实的好,不过王澈这般,也没什么不好的。

“想到了能够改善百姓生活的好事。”王澈笑道。

“哦?改善百姓生活?”荀攸对于这个话题也来了兴致。

颍川这一带,人杰地灵,而且相比于大汉其它的地方来说,虽然不是顶尖儿的富庶,但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百姓们的日子还过得去,即便是遭受了天灾,百姓们多多少少还能弄到一口吃的,不至于被饿死。

当然,这其中像荀家还有陈家这样的大家族也是出了力气的,百姓受灾的时候,两大家族都设立了粥棚,救济百姓,虽然发放的粮食不多,但是多少也是一份心意,他们的行动,比官府倒是更迅捷一些。

所以后来颍川的郡守被朝廷调任到别的地方去了

“我刚才不是去了营地一趟嘛。”王澈笑道:“看了元让和妙才训练的那些人之后,我觉得,他们依旧有提升的空间,因此,就给了元让和妙才一份新的训练兵士的方法,但是从训练强度上来说,相应的后勤保障也要跟得上,而当中最重要的,就是他们的伙食了,吃饱了才有力气训练,但是,仅仅是菜汤炊饼的吃,是不会长力气的,所以要有肉!”

“嗯,所以呢?营地里的人吃肉,跟百姓有什么关系?”曹满问道,转而一想,百姓手里有什么,最多不就是家里养几头豚吗?

难不成,阿澈是在打这个的主意?可是豚肉可不是一般的难吃啊

“诸位想想,百姓家里有养豚啊。”王澈说道。

还真是把主意打到了这上面去曹满无奈想到,豚肉倒是没问题,但问题是,营地里的人能吃的下去吗?

“先生,这豚肉可不是很可口啊。”钟繇说道。

钟繇说的还是比较含蓄了,这哪儿是不可口啊,根本就是没人吃,百姓们若是不到饿的没办法了,谁会吃豚肉?营地里的人又不是没东西吃,何苦作践自己呢?

“这我知道,所以我才要想办法啊。”王澈笑道:“豚肉不好吃,不就是因为豚肉之中带有腥臊的味道嘛,只要把这股味儿除掉,那就是普通的肉啊。”

“可是如何能除得掉呢?”荀攸说道:“以前也有不少人,在做豚肉的时候想要祛除掉那股子味道,可是都没有成功。”

“没有成功不是因为人的原因,而是因为豚的原因,只要从根本上不让这味道出现不就成了吗?”王澈说道。

“阿澈有办法?”曹满直接问道。

“有!试着将豚在幼崽阉割掉。”王澈说道。

“把豚给阉割掉?!”钟繇和荀攸都瞪大了眼睛看向王澈,从来只听说阉人的,还没听说阉猪呢。

阉人,被阉的就成了太监,这阉豚怎么阉?而且,豚阉割之后,就能祛除肉里带的味道?

“是啊,阉豚,也称作劁豚,是有诸多好处的,不仅仅能祛除其肉里自带的那股子味道,而且,被阉割的豚,还容易长膘。”王澈说道。

“这倒是稀奇了,先生是怎地知道这些的?”钟繇对于王澈,是越发的好奇了。

“这简单安,豚不劁不胖,这是为什么呢?从理论上说,没有被阉的豚,吃得虽然多,但是并不会胖,因为它们也要为繁殖积攒精力,发起情来消耗不少,自然是胖不起来的,豚不劁心不静,所谓饱暖思**,猪虽牲畜,亦有所需不是,你们都没有仔细看过百姓家里圈养的豚吧?”王澈看向厅中三人问道。

三人都点了点头,三人都不食豚肉,自然不会仔细去研究一头或者是几头畜生,又怎么会跑人家猪圈里去观察呢。

“百姓家圈养的豚,但凡公猪,身形均是瘦长,母猪呢,身形婀娜,都是为了吸引异性,到了发情的时候,整日躁动不安,结果呢,一个窝圈又有多大?被圈养起来,不能得偿所愿,整天郁郁寡欢的,越吃越瘦,徒然浪费粮食,但若是豚被阉割了,那就不一样了,去了势,也就没了这念头和心思,整日除了吃吃喝喝就是躺着晒太阳睡觉,别说猪了,人要是这样,也胖。”

王澈原本想说,看看宫里的太监就知道了,但是仔细回想一下,宫里的太监虽然有胖的,但是好像也没多少,因为宫里的太监可不是吃了睡睡了吃,他们的心思,比一般百姓更要阴沉呢。

第一百七十六章:用人不疑

三人听过王澈的话之后,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Щщшlā

虽然是从来没有听说过的理论,但是听上去,好像还挺有道理的。

不对,这事儿说起来简单,但是从来没有人这么干过,如何确定这样做是对的呢?又如何说服百姓这样做呢?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荀攸,他也将他的想法说了出来。

“我打算先由郡守府这边出钱,向百姓购买豚的幼崽,找人进行试验。”王澈说道:“若是试验成功,也给了人家一个能够靠着吃饭的手艺。”

有试验的结果在的话,百姓们应该就能够接受了吧。

反正豚的价钱也不高,一点损失,郡守府能够接受的了,但是这事儿得尽早去办,而且找人也得找个合适的。

“若是此事真的能成,也的确如同先生所说的那样,是对百姓有好处的。”钟繇说道。

“所以说,要郡守府这边,先行试探一番。”曹满说道:“既然此事是阿澈提出来的,那就交给阿澈去做吧。”

王澈点了点头:“这倒是没问题,那钱财方面”

“关于钱财,阿澈自行与公达商议就是。”曹满笑道。

要么说曹满这人,虽然是个女子,但是做事很大气,也有魄力,今天是钟繇和荀攸第一天到郡守府来上差,两人被曹满双双委以重任,对于荀攸,更是直接将郡守府的财务大权委托给了他,这是一份沉甸甸的信任,这样一来,荀攸心里对曹满的好感那肯定是蹭蹭的往上涨啊。

钟繇和荀攸两人,都是坦荡君子,可以信得过,曹满也看得出来,所以在用人不疑方面,做的很到位。

“好吧。”王澈笑道,看向了荀攸。

荀攸也是冲着王澈微微点了点头。

至于城外营地训练兵卒之事,这些不归钟繇和荀攸管,所以两人也就没有多问,不过,这些事情以后他们都是要知道的,好歹营地那边的后勤补给的花费,以后是要经过荀攸的手的,三百人的吃喝拉撒,这也不是个小数目,现在荀攸掌管郡守府的财政大权,算是小半个当家的了,管着钱袋子,一大帮人的花费就得荀攸来管制分配。

荀攸肩膀上的担子不小啊。

尤其今天了解了郡守府,了解了王澈之后,荀攸更是清楚,这肯定是个能折腾的主儿,这都折腾的豚身上了,要是不小心翼翼的紧着钱袋子,郡守府一直有出无进下去,以后要是落到了喝西北风的下场,那就是他的罪过了。

好歹是荀家出来的人,真要是成了那样,那荀攸的名头也就毁了。

因此,荀攸觉得,在钱财方面,该大方的时候不能吝啬,该抠门的时候也得抠门。

至于王澈提出的要向百姓购买幼豚来试验阉割之法,若是王澈次计真的成了,不单单是郡守府的政绩,也是百姓的福祉,所以,荀攸上任接管郡守府的钱袋子之后划出去的第一笔钱,虽然数目不多,但是买幼崽的话,也算是挺大方了。

王澈拿到了钱,也不多耽搁,直接让人把前箱子从库房里给搬回去了,库房里的钱财虽然不少,但是荀攸站在库房之中,见这一笔钱财没的这么利索,心里难免还是要稍微心疼一下的。

若是阉割猪的法子摸索不出来,这些钱就算是打水漂了。

原本荀攸出身荀家,从来没有为钱财的事情费过什么心思,但是现在荀攸算是理解了那句“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了,自己当了家,才知道钱财这个东西,别看堆放在那儿看上去一大堆,很多,但是真要往外拨,从自己口袋里掏出去,不揪心是假的。

现在荀攸心心念念的想要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这是他的第一份差事,荀攸自然是想要兢兢业业的,做出些成绩来,所以在郡守府之中做事,就别提有多认真了。

曹满对荀攸和钟繇的看重与信任,也让他们两个心中甚为感动,越是如此,他们就越是想尽心尽力报效曹满,对于荀攸来说,第一天上差,人家直接就把财政大权放在了他的手里,荀攸能不被折服吗?

士为知己者死,曹满如此看重他们两人,当算的知己。

所以荀攸觉得,既然受到这般重视,又是管着钱袋子,那就要好好的把好库房这一关。

若是王澈知道荀攸一个大家族出身的人会变得这么抠门儿,那他绝对会反对曹满让荀攸掌管郡守府的钱袋子。

只是现在再有这个觉悟,晚了。

掌管钱袋子这个位子,似乎有一种特殊的魔力,谁坐上去谁抠门,荀攸也不会例外。

王澈穷过,也富过,俗话说的好,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先前在顿丘的时候,王澈那是挥手之间,都是百万的流水,现在与荀攸商讨过后,才拿到这么点儿钱,心里落差那个大啊。

不过那些钱财暂时也足够用了,若是不够可以再商议。

荀攸现在坐在了这个位子,王澈也能够理解,往后郡守府要用钱的地方可不少,城外还有个营地,营地里三百多人的吃喝拉撒训练费用也是要郡守府这边拨调,若是荀攸也是大手大脚的花钱的话,郡守府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到哪儿去。

现在在颍川的一切都刚刚开始,省着点儿没毛病。

王澈走后,荀攸在库房之中巡视了一圈儿,回去之后,将今天的这一笔开支,规规矩矩的记在了账本上。

王澈拿到了钱,就要开始物色人选去办这件事儿了,营地那边准备着,但是也用不了几天就要开始了,而且这笔钱,虽然说是用来买猪仔做实验的,但是还有另外的用处,这用处,王澈没有与曹满说,他怕说出来之后,曹满直接拿着竹卷扔到自己脸上。

那就是要雇人处理一下仓库里的那些蝗虫

嗯,那些蝗虫王澈自己也不想去看,就交代下去找人去处理吧。

在城中找两个老老实实的普通百姓,带到仓库那边去,先处理一些,送到营地之中去。

第一百七十七章:万福

至于如何处理,这很简单,当初在顿丘县收这些蝗虫的时候,百姓们已经将蝗虫煮熟了,晒干了,这才能够储存这么长时间,而且,继续储存下去,也不成问题,现在要用了,只需要找人用石磨或者是石臼弄碎,弄成粉末wwwlā

被煮熟的青色的蝗虫,估计就算是营地里的那帮子糙汉也下不去嘴吧?

可以先让他们适应适应,以后这方面,也得好好训练一番才是,行军打仗,有吃的就得吃,还分什么吃得下去吃不下去?人在外头,弹尽粮绝,必要的时候什么蛇虫鼠蚁,只要是块儿肉,都得吃下去,要以活命为目的,区区蝗虫算什么,这也是对他们的一种考验。

为什么非要说是蛇虫鼠蚁肉食类的呢?人要是整日吃菜,如何长力气,作为一个军人,活下去是最基本的目的,吃肉,保存自身的能量,才能发挥出自己的潜力,去做更多的事情,而不是趴在原地仅仅留着一口气。

典韦现在在营地之中,王澈身边却是少了一个能支使的人,看来,等有机会的时候,得物色个合适的人,来做自己的管家才是。

现在王澈也多少能理解,为什么皇帝身边非要有太监的存在不可,自己动动嘴,下面跑断腿,这感觉的确是爽啊,太监不像大臣们那样,总是有这样那样的借口和理由反驳皇帝,向皇帝进言,他们只会听皇帝的话,皇帝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像听话的狗,不会反驳皇帝,他们会讨得皇帝的欢心,身边有这样的人,皇帝能不宠信吗?尤其是像刘宏这样的皇帝。

皇帝有太监,官员有文吏,王澈呢?光杆儿司令一个,这可不成。

回到了自己的宅子,王澈一进门,看到一正在院子里清扫的年轻人。

“唉,就是你,你叫什么名字?”王澈问道。

听到王澈的声音,年轻人停下手上的活儿,躬着身子说道:“回先生,小的名叫万福。”

听到这个名字,王澈想起了为他们贡献了第一桶金的哪一位,不过也不稀奇,反正名字都是一样的俗。

“哦,万福是吧?有没有兴趣跟在我身边做事?”王澈问道。

这话听在万福的耳中,那就是要给他一个机会了,万福这个年轻人也算机灵,连忙放下手上的扫帚,跪在了地上:“小人愿意,多谢先生提拔。”

万福本就是被卖到这宅子里的奴仆,卖身契也随着这宅子一同交给了郡守府的人,这宅子是曹满给王澈准备的,王澈从洛阳到了颍川之后,宅子的地契和宅子里面的奴仆的卖身契就一同到了王澈的手中。

“嗯,用心做事,若是做的出色,还你个白身也不是什么难事。”王澈抛出了一个大大的诱惑。

万福是奴仆之身,若是没有主人王澈的同意,是万难恢复白身的,但是现在,王澈说出了这样的话,这就说明,将来还是有机会的,这对他来说是个诱惑,因为这意味着,将来他可以像正常人一样娶妻生子,孩子不用在一生下来就自动成为王澈的奴仆,顶着奴仆的身份

“诺!小人一定用心为先生做事,对先生忠心耿耿。”万福跪在地上说道。

王澈倒无需质疑万福的忠心,卖身契都在他的手里,万福的命,就是他王澈的,若是敢反抗,当街杀了他旁人都不会说什么。

因为他是王澈的奴仆。

“嗯,很好,我问你,你是颍川本地人?”王澈问道。

“是,小人自幼家贫,又逢大灾之年,家里实在养活不了小的,就把小的给卖了。”万福说道。

“哦,这样啊。”王澈点了点头,像万福这样被生活所迫成为奴仆的人也不在少数,这东汉末年,可算得上是历史上有名的乱世了,不仅仅是朝纲乱,民间乱,连天灾也跟着凑热闹,百姓们也是出于无奈,要卖了自己的孩子,至少把孩子卖了,说不定孩子就能活下去呢?

“你恨你父母吗?”王澈看着万福问道。

万福摇了摇头:“小的不恨,至少现在小的活下来了。”

虽然当年万福年纪小,但是大灾之年,衣不遮体,食不果腹,自己的父母难以养活自己,留在身边,说不定就饿死了,万福也算是幸运的了,被人买了回来,虽然干活受罪,但是没有被饿死,到了今天,也算是能吃饱穿暖。

不恨好啊,王澈听到万福这么说,也舒了一口气,要是心里怀着对父母的恨,王澈还不敢用他呢。

“既然你是颍川当地人,那正好,这事儿对你来说也就不难了。”王澈说道:“颍川的百姓应该有不少养猪的,去打听打听,他们家里的豚要是病了什么的,有没有人给治,或者,有没有专门了解豚,做这行当的人,另外啊,多去些地方,打听打听豚的价钱,给你两天的时间。”

“诺。”万福拱手应声道。

“得了,你先起来吧,赶紧去把这事儿给办了。”王澈现在也才回过神来,万福还在地上跪着呢:“事情要是办的好,以后就留在我身边听用。”

“诺,小人一定把事情给办利索了。”万福就差拍着胸口打包票了,将这件事应了下来,这对他来说,可是个好机会。

王澈点了点头,自顾自的离开了,至于万福事情办的如何,两天之后看结果就是了。

猪和猪肉的事儿交给万福这个当地人去办,王澈身上还有别的事情呢,既然夏侯渊已经出发前往洛阳去接铁匠陈兴一家,那么在颍川城中的铁匠铺,也得提前给人家准备好才行,这件事儿交给千机阁的人办。

但是钱呢?千机阁在颍川也是刚刚落脚,铁匠铺的钱,是让千机阁来出,还是再去找荀攸要呢?

思来想去,也只能让千机阁先出这笔钱了,反正铁匠铺落成之后,千机阁肯定是要借着铁匠铺的门面儿,往里头安排人,渗透颍川的,而且,现在千机阁手里,应该还有闲钱才是。

第一百七十八章:难处与意外(为书友悲歌者加更)

颍川不比并州,并州那个地方临近草原,城中的店铺地皮也是便宜,毕竟并州城可是草原上的部族南下的第一道关卡,对于大汉朝来说,是屏障,这道屏障结不结实,生活在并州的百姓最为了解不过,所以城中的地皮才不值钱。

虽然也有商队在草原与中原之间做生意,但是那些精明的商人是不会在并州置办产业的,那里也不过是他们临时的一个落脚的地方而已,他们宁愿每次到了并州城之后去租地方,也不会花费铜板在并州城之中买下一处属于自己的地方。

而洛阳呢?大汉朝的帝都,是大汉朝的心脏,城中的地皮店铺也是贵,千机阁在洛阳就只有一家酒肆,那家酒肆,也是王澈占了便宜的,千机阁初创之际,要砸钱,也要省钱,砸钱是为了更快的建立根基,省钱是要在必要的地方省钱,因为省出来的钱能够发挥更大的作用。

相比于洛阳和并州,千机阁想要在颍川扎稳脚跟,说容易也不容易,说难也不难,有足够的钱财的话,事情就不难办了,颍川这边是世家大族聚集的地方,城中的产业早就已经各有个的主了,一时半会儿之间,想要找到一家合适的店铺,不容易。

或许有,但是价钱对于千机阁来说,很不友好,并不是千机阁出不起那个价钱,只是觉得这钱拿得冤枉,比如说,原本万钱就能拿下的店铺,但是因为店铺背后是某个家族,人家想要逮着你这只肥羊狠狠的来上一刀,这价钱可就要翻倍了。

大家族不会在意一家店铺卖出去的时间有多久,反正他们耽搁的起。

但是千机阁耽搁得起吗?

时间对千机阁来说,很重要,王澈跟老辛和宋镒说过,千机阁的发展,一定要快,用最快的时间渗入到大汉朝各个角落,甚至是大汉朝周边的国家。

有限的时间,有限的金钱,老辛和宋镒也已经尽量做到最好,最平衡的状态了,只是有时候面对金钱和人手的桎梏,剩下的也只是无能为力了。

眼前面临着颍川城中高价的店铺,宋镒也犹豫,要不要出手呢?

这是他在听到王澈的吩咐之后,亲自带人在城中甄选了几家店铺之后看中的一家铺子,只是价钱方面,宋镒觉得还有得谈。

千机阁是老辛和宋镒一同在发展,曹满和王澈等人来了颍川,但是千机阁在顿丘那边的摊子并不小,因此,老辛就留在了顿丘,宋镒带着一小部分人随着曹满来到了颍川这边。

若是作为单纯的铁匠铺的话,在城中的任何地方都可以,但是这并不是单纯的铁匠铺,千机阁建立的目的是什么?是要成为眼睛,成为耳朵的,要是安排在犄角旮旯里,做什么眼睛和耳朵,不与人接触,那不成了聋子瞎子了吗?所以,宋镒找的地方,是最为适合作为千机阁落脚的地方,就在城中最繁华的地段。

不仅仅是在颍川城中如此,在洛阳,在并州的千机阁的地方,都是在繁华热闹的地方,有人的地方,才会有更多的消息流通。

按照千机阁在城中摸索到的消息,宋镒看中的那处铺子,虽然地段是好的,但是在价格方面,那主家给出的价格可是正常价格的三倍,这才是让宋镒犹豫的地方,若是只是贵一点半点儿,宋镒也不会在乎,虽然给的钱多了些,但是省心省事啊,可是三倍的价钱,就有些过了。

宋镒自己有些拿不准,所以去拜访了王澈,想让王澈来决定这件事儿。

三倍的价钱,多出来的钱可不少呢,颍川城中的店铺本来就贵,正常的价格的话,也要大概六万钱左右,但是宋镒看中的那一处铺子,人家直接开口,要到十八万钱。

王澈坐在厅中,听到宋镒的禀报之后,皱了皱眉头,这价钱要的实在过分。

现在的王澈,对于钱财,可是很敏感。

“有没有打听到,这铺子是谁家的?”王澈问道。

“打听到了,是陈家的。”宋镒说道。

“颍川陈家。”王澈闻言,叹息一声:“麻烦啊。”

陈家可不是现在他们能够招惹的,陈家现如今的家主已经有七十一岁的高龄了,而且,还是个十分有名望的人,陈家如今的家主叫做陈寔,可是当今的名士,名声大的很,与子陈纪、陈谌并著高名,时号“三君”,又与同邑钟皓、荀淑、韩韶等以清高有德行闻名于世,合称为“颍川四长”。

要说这人更出名的事儿,那就是经历了两次党锢之祸,而且,两次党锢之祸,他还都活下来了,第一次党锢之祸被牵连进去的时候,遇到大赦,就给放出来了,被大将军窦武征辟为大将军府掾属,谋诛宦官。不久,窦武反被宦官所杀,第二次党锢之祸又遭株连。

但是他的名声大啊,虽然因为党锢的株连返乡,但是朝中一旦有合适的职位空缺出来,朝中百官都会联名上书举荐,只是都被他谢绝了。

或许是经历过这两次祸事之后,看透了吧。

但是不管怎么说,陈寔虽然没有官职在身上,但是他的名声就能压死人,而且朝中的朋友也不少。

王澈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眉毛一挑:“我记得陈家的家主有个孙子,是叫做陈群吧?”

“正是。”宋镒说道。

“陈群啊”王澈脸上露出一个笑容。

王澈脸上的笑容在宋镒看来,就有些意味不明了,他不明白,先生提起陈家家主的孙子是想要做什么?难不成,要从他孙子身上下手?先生要威胁陈家?

只能说宋镒想对了一半,要从陈群身上下手是不假,但是却不是威胁陈家。

“陈群这个人啊”王澈笑道:“是个人才,店铺的事儿先放一放,反正妙才还得有一段时间才能从洛阳回来,你们千机阁的人,先收集一下陈群的资料,记住,不要惊动任何人,明白吗?是任何人!”

第一百七十九章:有用的折腾

当宋镒听到王澈说陈群是个人才的时候,宋镒就猜想,先生是想要招揽这个陈群了。

这并不是什么稀奇事,荀攸不也是颍川荀家的人吗?还不是一样被先生给招揽到郡守府之中了?再招揽陈群,也是很正常的吧?

曹满入主颍川,宋镒带领一小部分千机阁的人先到颍川,作为开路先锋,早就把颍川这边儿的情况给摸索透彻了,这当中自然也包括颍川的世家们,而陈家作为颍川的两大世家之一,宋镒在这两家的消息收集上,也是下了一番功夫,王澈提到的陈家家主的孙子,也就是陈群,他是知道的。

陈群作为如今陈家的第三代,虽然年轻,但也是渐露头角,与荀家的荀攸相比较的话,也是不遑多让。

既然王澈吩咐了,宋镒就会按照王澈吩咐的去做,让手底下的人悄无声息的去搜集关于陈群的消息。

原本宋镒是来问王澈关于城中的铁匠铺的事儿的,结果原本是正事的铁匠铺被暂且放在了一边儿,重心放在了陈群这个人身上。

在王澈心里,十个铁匠铺也不如一个陈群重要,铁匠铺而已,反正就是给千机阁一个暗地里落脚的地方,即便位置不像现在宋镒看中的这个铺子这样便利也无妨,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重新置办,但是对于人才,发现了,若是错过了,有可能就真的一辈子错过了。

机缘这种东西,谁说的准呢?

王澈还沉浸在了发现陈群这样一个人才的喜悦之中呢。

如今的颍川郡守府,都在各司其职,城外的营地也是有条不紊的在进行训练,只有王澈一个灵活走动瞎折腾的人。

但是也不能说王澈瞎折腾,他折腾的,可都是有用的。

当天傍晚,万福从外头回来的时候,王澈也正好想到,城中还有两仓库的蝗虫,需要找人先处理好一些送到城外的营地之中去呢,这事儿也得交给万福这个当地人。

“万福。”王澈坐在厅中,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拿着竹卷。

万福就站在王澈的身侧,如今万福作为王澈身边跑腿儿办事儿的人,在宅子里的话,王澈不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万福自然是要伴在王澈身侧的。

“属下在。”万福应声道。成为了王澈的从属,称呼也要改一改了。

“还有一件事要交给你去做。”王澈说道。

“先生请吩咐。”万福躬着身子说道。

万福才刚刚成为王澈的从属,王澈交给他去做的事情越多,他心里就越高兴,因为这样意味着,王澈是真的肯用他。

“在城中找几个忠厚老实的百姓,男女都成,有事儿需要他们去做。”王澈说道:“找好了人之后,带到宅子这边来,找人的时候告诉他们,工钱按天算,活儿还不算太累,至于工钱几何,等见了人再说。”

“诺,属下这就去做。”万福说道。

现在天色还没有黑下来,这会儿百姓们正是日落而归回家歇息的时候,这会儿出去找人,时间也还合适,只要找好了,明天上午让他们来宅子这边就是了。

按照王澈的要求找人,可比让他找对豚十分了解的人简单多了

王澈坐在厅中,看着万福离去的背影,会心一笑,有人支使着就是省事儿。

事情由着万福去办,王澈就等着明天见人就是了。

天黑下来之后,万福也回来了,告知王澈人已经找好了,明天早上会到宅子这边,王澈也就让万福去歇息去了。

用完了晚饭,王澈早早的歇息下了,明天还有正事儿要办呢。

次日清晨一早,王澈也没直接去郡守府,反正郡守府那边的事儿也用不着他去处理,吃完了早饭之后就在宅子里等着了,没一会儿的功夫,万福找的人就到了宅子的门口,万福出去接的人,将人带进了宅子,带到了前院儿大厅外头。

王澈出了大厅,来到了众人面前。

万福一共给他找了十个人过来,暂时来说,这十个人也够用,两个仓库里虽然堆积的东西多,但是用不着这一次都给处理了,处理完了,反而不太好存放。

王澈看向了万福:“都是本地人?”

万福点了点头:“回先生,都是颍川本地人,知根知底儿,也都是忠厚老实之人。”

嗯,王澈最喜欢用忠厚老实人,地道。

“很好。”王澈笑道,看向站在自己对面的这十个人:“你们都是万福找来的,既然他如此说,那我也信你们,之前让万福跟你们说,工钱按天算,那咱们就来说说工钱的问题吧,一天五十钱,如何?活儿不算累,但是可能算了,你们去了之后就知道了。”

一天五十钱的工钱应该算是丰厚了,大汉朝一石米七十钱,当然,是没有去壳的米,一石粟约莫两百二十钱左右,若是精米的话,能卖到一百五十钱,也就是所谓的精米。

一石米约莫有六十到七十斤左右,大致是六十多斤出头吧。

而官员的俸禄,多少石多少石,是按照粟米算的。

“关于工钱方面,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王澈问道。

十个人闻言,纷纷摇头,五十钱,已经很丰厚了。

“那就好,跟我来吧。”王澈说道。

王澈的宅子离着存放蝗虫的仓库也不说远,走路的话,带着这些人,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就到了,说是仓库,其实就是城中一处偏僻的院子,院子里空置的房间被当做了仓库,这处院子不大,但是里面的两间屋子可不小,一进远门,两侧便是两间屋子,从布局来看,这院子就是为了被当成仓库使用的,中间是一片空地,方便搬运放置东西。

这些被收拾处理过的蝗虫尸体,王澈觉得,还是亲自领着他们到这边来,嘱咐一番为好。

所以这件事儿,除却找人之外,王澈也就亲力亲为了。

院子中央有一石磨,这才是让王澈最中意的东西,将那些已经被处理好的蝗虫碾碎,这就是他们要做的工作。

第一百八十章:处理蝗虫

“万福,去仓库里搬个麻袋出来。”王澈吩咐道,而后将钥匙交给了万福。

“诺。”应声,从王澈手中接过钥匙,打开了缠绕在仓库大门上的锁链,进了仓库之中,扛了一个麻袋出来。

“这里面的东西,活着的时候,对百姓来说,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就是好东西了。”王澈一边说着,一边眼神示意万福打开麻袋。

“这里面都是蝗虫的尸体。”王澈说道。

院子里的人一听,这些都是蝗虫尸体,心中一惊,而后心里便升起了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你们想来也都知道,两三个月前的事情,大汉各地起了蝗灾,蝗虫铺天盖地的席卷过来,吃光了地里的庄稼,没了庄稼,百姓就要饿肚子,但是当时在顿丘的时候,顿丘的百姓却无一人饿肚子,门道就在这里头了。”王澈解释道。

万福找来的这些人,也都是普通百姓,家里也都种地,听到蝗灾,心里也是一紧,但是王澈说,顿丘的百姓没有因为蝗灾闹肚子,难不成,就是因为这麻袋里的蝗虫?

这是蝗灾的时候,顿丘县的百姓捕捉的蝗虫?

处理蝗灾,直接捕杀蝗虫收集起来,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听说,实在是刷新了他们的观念。

天下百姓,遭受蝗灾的折磨,除了认命,也没有别的办法,但是眼前这位先生说,蝗虫能捕杀!而且已经有人这么做了,捕杀的蝗虫,应该都在这院子里了。

“不要觉得害怕,说白了也不过就是些虫子而已。”王澈笑道:“而且是能吃的虫子。”

能吃?!!

若是方才王澈说百姓捕杀蝗虫,为了保护庄稼,为了不让自己挨个,那蝗虫能吃这个话题就又彻底的刷新了一遍他们的三观。

“我要你们做的,就是把这些已经处理好的蝗虫的尸体,都弄碎了,越碎越好,最好是弄成粉末状,这些蝗虫尸体都已经被煮熟晒干了,应该很容易做到。”王澈说道。

一天五十钱,这样看来的话,也不是那么好赚的。

在场的十个人纷纷如此想着,首先就要先过自己心理上这一关,毕竟,这么多蝗虫尸体,看上去也不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

“这边就交给你们了,每天早上卯时过来,中午休息一个时辰,下午酉时停下就好。”王澈说道,随后看向万福:“每天傍晚的时候,你过来一趟,这边还要添置些东西,也由你来操持。”

“诺。”万福应声。

现在万福在王澈身边,更像一个大管家一样。

王澈从荀攸那边带回来的钱财,都放在宅子里,让万福操办这些事情,钱财自然要从那里头调度,所以才说,万福在王澈身边,更像管家。

“现在,你们还有什么别的问题吗?”王澈看向众人问道。

众人纷纷摇头,一天五十钱的工钱啊,这活儿上哪儿还能找到第二份,虽然这些蝗虫尸体恶心了些,但是赚钱才是最重要的。

没问题就好。

王澈将事情这般吩咐下去之后,这边也就不用他操心了,等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之后,就让这些人停工拿钱就是了。

被加工成粉末状的蝗虫,将会装在更细密的袋子之中,送到城外的营地里去,为营地里正在训练的人加餐。

想到此处,王澈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万福用行动证明了王澈并没有看错人,交给他的事情,他都有条不紊的完成了,先前让他找的人,也已经找到了。

百姓家里养猪,又怎么会没有专门做这行当事情的人?就有这样的人,专门为猪看个病什么的,当然,也不仅仅是为猪看病,应该说是为牲畜看病,也就是兽医。

但是现在这会儿可没有“兽医”这么个词儿。

王澈见了人之后,万福的新差事也就来了,王澈给了万福一笔钱,让万福带着这个人到百姓家里收购些猪仔,让这人试着给猪仔阉割,不管是公的母的,王澈的要求就是让他练熟悉了这门手艺,至于那些猪身上的伤口,王澈也特意叮嘱,伤口要做到小一些,完事儿之后用草木灰给抹上,再单独建造一处猪圈给养起来。

这可是一门实验。

王澈交代下去的简单,但是实际操作起来可不简单,一个人是完成不了的,至少要有两个人帮忙摁住猪仔,不让它乱动,而且找位置什么的,也要经过多次试验。

只不过,王澈吩咐下去之后,这些事儿就跟他没关系了,他只要结果。

而后,从荀攸那边申请下来的钱财就如同流水一般花出去了,不过只要能有个结果,那这些钱花的就值当。

仓库那边的工作效率很快,蝗虫粉被装进了袋子之中,用马车运送到了城外,交给了夏侯惇。

“大人,这是先生要我们送来的东西。”万福说道。

蝗虫粉是万福带着两个人给送到营地这边来的。

“这是什么东西?”夏侯惇见到马车上的袋子问道,走上前,摁了摁袋子,软软的,里面应该是些什么粉。

万福走到夏侯惇跟前,低声说道:“大人,这是蝗虫粉。”

夏侯惇闻言一愣,而后不着痕迹的马车上蹭了蹭自己的手。

“先生可有说过,这些蝗虫粉的用途?”夏侯惇问道。

“说了,说是让营地里的人在开灶煮汤的时候,撒上一两把进去。”万福说道。

夏侯惇现在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有些不太好

“大人放心,这都已经稀碎了,碎的不能再碎了,您就当这是普通的面粉就是了。”万福说道:“味道还算不错呢。”

夏侯惇鬼使神差的凑到袋子前面轻轻的闻了闻,有股肉味儿,这倒不假,随后想到这些粉末的前身,他的心里算是过不去那道坎儿了。

这玩意儿就给营地里的那些杀才去吃吧,反正他是不会吃的!

“行,拉进去吧。”夏侯惇说道。

这是王澈吩咐下来的,他能怎么办?而且,先前王澈也跟他说了这玩意儿的好处,可是算了,随他去吧。

第一百八十一章:真香

马车进了营地之中,这些蝗虫粉,夏侯惇决定今晚就先试试效果,但是,这些东西是什么玩意儿万万不能告诉营地里的这些人

万一东西烂在营地里,先生肯定得发飙。

到了晚上,忙活了一天的营地里的人,五人一团围在简单搭起的锅灶边上,吃着胡饼,聊着天,偶尔搅动一下锅中的勺子,想要锅里的汤菜赶紧煮熟,熟的匀和一些。

如今营地里是很难见到荤腥的,对于营地里的人来说每天能够吃饱喝足,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在家种地,不见得比当兵来的好,至少不用看天吃饭,至少也能够吃饱了。

夏侯惇在营帐门口,见到营地里处处都是生火做饭的景象,自己微微的叹息一声。

“来人。”

营帐两边的两人上前拱手应声。

“把今天先生让人送来的东西拿出来,每口锅里都撒上两把。”夏侯惇说道。

“诺。”两人应声道。

送来的东西就在后营之中,两人抬着一袋子走了出来,走到兵士的锅灶边上,打开袋子,抓了两把,撒进了锅里。

“兄弟,这是些什么东西?”有兵士问道。

“我也不知道,这是大人下的命令,听说是先生弄来的好东西。”当中一人说道。

蝗虫粉被撒进了锅里,而后旁边的一个人见状,便拿着锅里的勺子给搅拌了几下,给搅匀和了,而后煮了一会儿之后,肉香味儿就出来了

“是肉的香味儿!”锅灶旁边的兵士惊喜的说道。

“是啊,竟然是肉!”

“真的是好东西啊,肉汤!”

整个营地里的人都沸腾了,有肉汤喝,对于他们来说,这是多么奢侈的一件事!

有的人迫不及待的拿着自己的碗,盛了一勺子汤到碗中,放在嘴边,吹了两口之后,小心翼翼的嘬了两口。

“真的是肉汤啊。”那人惊喜的说道。

整个营地都因为肉汤而沸腾起来了。

“太好喝了吧?这比肉还要香啊。”

“是啊,肉汤啊,有多长时间都没沾过荤腥了。”

这话说的倒是夸张了,他们在营地里训练,也不能整天让他们一点儿油水都没有,这样下去的话身体肯定受不了,所以夏侯惇还是在自己能力的最大范围之内,在吃的方面,给他们弄一些好东西的,比如说山上的野味儿之类的。

但是三百人的伙食,即便是打十头獐子,分开来,一个人分到的肉,也还不到一口啊。

营地里的人因为喝到了一大碗的肉汤而沸腾,他们都很兴奋,站在营帐门口的夏侯惇见到这样的兵士,心中也难免好奇。

难不成那玩意儿,真是像肉一样?

兵士们在营地之中纷纷议论着今天晚上的饭,而夏侯惇心里也好奇,蝗虫粉的味道他闻过,的确带着一股子肉香,但是看营地里的人的反应,夏侯惇也咽了一口唾沫。

特娘的,不就是蝗虫吗?他一个大老爷们,心里连这道坎儿都过不去,说出去丢人!

因此,夏侯惇似乎也是怀着为了证明什么的心思,来到了一处锅灶之前。

“大人!”

“见过大人!”

锅灶旁边围着的人见到夏侯惇纷纷打招呼,还想起来兴礼,却是被夏侯惇给摁住了。

“今儿个晚上的汤如何?”夏侯惇问道。

“简直太好了!”兵士回应道:“我之前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好喝的汤,谢谢大人,也谢谢先生!”

夏侯惇笑着点了点头,不知道你们知道给你们锅里加的是什么东西之后,还会不会这么说。

“碗给我,我也尝一口。”夏侯惇说道。

身边的将士将自己的碗递给了夏侯惇。

“大人莫要嫌弃。”

夏侯惇笑道:“一个锅里搅马勺的兄弟,谁也别嫌弃谁,再说了,也没什么好嫌弃的。”说完之后,夏侯惇强忍着心中的不适,喝下了一口汤。

心里的不适,倒不是对这些将士,而是对那些蝗虫粉

夏侯惇也是个有大毅力的人了,见过那场面之后,依旧能强迫自己喝下去,是条汉子。

嗯味道还真不错,要是再咸一点儿就更好了。

但是这年头盐比肉贵啊。

盐是控制在朝廷手中的,官盐卖给百姓,有一定的数量,所以价格上,也是由朝廷控制,不会让百姓吃不起盐,也不会让军队吃不起盐,因为一旦没盐吃,人就没力气,军队的兵士没力气,怎么打仗?百姓吃不起盐,没力气,如何下地耕作?

但是超出一定数额的盐,那就非常贵了,所以也催生了贩卖私盐的产业,但是干这行业的,一旦被抓住,那就是个死。

现如今大汉朝的盐价,最低是四百钱一石,最高能卖到八千钱一石。

贵吗?只要不超出朝廷管控的数量,对于百姓来说,还算便宜,能吃的起。

但是想要大量的使用,那就贵了,就比如说,想要腌咸菜,大量的腌制咸菜,供给军中,那就很贵了,用不起。

“呵,不错,真香。”夏侯惇说道:“就是滋味儿淡了点儿。”

“是啊,不过大人的难处,我们也能理解。”一边的兵士说道:“盐比人都值钱。”

“是啊,盐比人值钱,这特娘的什么世道。”夏侯惇也是无奈笑道:“别说盐了,一旦有个天灾什么的,饭都吃不上。”

因为这些蝗虫粉,夏侯惇想起了不久前的蝗灾,想起了因为蝗灾而饿死的百姓,顿丘县虽然幸免于难,但是其它还有太多的地方的百姓倒霉,一时之间,也是令人唏嘘。

现在夏侯惇也是亲自验证了蝗虫能吃这个说法,但是这事儿说出去,有人能信吗?这营地之中的人还不知道锅里撒的这些东西是蝗虫粉呢,他们是第一批吃蝗虫的人,还是蒙在鼓里吃的,现在即便他们告诉百姓们,蝗灾无需太过害怕,没有吃的,吃蝗虫就是了,恐怕也是会被人当成疯子。

这么想想的话,先生还真是厉害,不是寻常人能比的啊。

现在,夏侯惇对于王澈,也是更加的敬佩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陈群的消息

王澈把蝗虫的事情交代下去之后,就交给万福一天去一次看看进度就成了,其余的时间,王澈也没有留万福在身边,而是让万福和他找的人一起去试验猪仔的事儿。

千机阁这边做事的效率还是挺快的,关于陈群的消息,很快就送到了王澈的桌案上。

王澈看过陈群的消息之后,便带着消息去了郡守府。

这会儿已经是傍晚时分了,荀攸和钟繇已经离开了郡守府回去了,所以王澈到郡守府的前厅的时候,前厅冷冷清清的,就只有曹满坐在前厅之中,仍旧是在整理熟悉着前任郡守留下来的东西。

“小满,还忙呐。”王澈面带微笑的走进前厅之中。

曹满笑了笑,抬起头来看向王澈:“哪儿比的上王先生您啊,这边的事情需要尽早熟悉,不然我对颍川,基本上就是个睁眼瞎了。”

“可别这么说,我不也没闲着嘛,对了,要是人手不够的话,再给你推荐个人,不过这人我想不出办法去接触,就只能你来征辟了。”王澈说道。

“哦?谁啊。”曹满问道。

“陈纪的儿子,陈群。”王澈说着,将写着陈群消息的竹简放在了曹满面前的书案上。

曹满暂且将自己手头上的竹简放在了一边,拿起了王澈送过来的竹简,打开来看。

“陈群,字长文,年二十有一,父亲是当朝大鸿胪陈纪陈元方,祖父陈寔,曾位列党人‘三君’,群尚是幼儿时,陈寔常认为此子奇异,向乡宗父老说:‘此子必定兴旺吾宗’,现未举孝廉。”曹满念着竹简上的记载。

“如何?”王澈问道。

“陈寔都认为他这个孙子是个不得了的人才,既然知道了,自然要去一试。”曹满说道。

“不错,有枣儿没枣儿先打上三杆子,万一打下来了呢?”王澈笑道。

曹满无奈,笑道:“你这比喻对了,你那边的试验如何了?”

曹满听说王澈已经让万福和他找到的人开始进行试验了,想问问他结果如何。

“暂时还没有确切的消息,即便是成功了,没个十天半个月的也看不出来。”王澈说道。

猪被阉割之后,吃了睡,睡了吃,半个月应该能长不少,至少肉眼能够看得出来变化,只有变化了,才算是成功了一半儿,而后再过上一两个月试着宰杀一头,尝尝肉味儿就是了。

这实验也不是三天两天就能够完成,就能够得到结果的。

“不过倒是另外一件事进行的还算不错。”王澈笑道。

“什么事?”曹满问道。

“蝗虫的事儿啊,你也知道,我不是让人去处理仓库里的那些蝗虫尸体了嘛。”王澈笑道:“第一批送到了营地之中,营地里的人反响还是很不错的。”

原本脸上带着笑意的曹满,听着王澈说话,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她最不愿意听的,就是关于那些蝗虫的事情了!

本质上,曹满还是个女孩子。

王澈见到曹满的表情有些不对,连忙解释。

“那个,小满,你先听我说。”

“嗯,你说,我听着。”曹满脸上稍微带了一些嫌弃,她倒是要听听,王澈怎么把这事儿给解释出花儿来。

“要不我还是不解释了?”王澈见曹满好像实在是接受不了吃蝗虫的事儿,仔细想想,要不就别去触她的这个霉头了。

“无妨,你说就是。”曹满说道:“以后要面对的事情多着呢,若是连这点儿事情都忍受不了的话,谈什么成事。”

不知道曹满这是对这事儿破罐子破摔了还是真的看开了,想要克服自己。

不管是哪一种,都算是好事儿吧。

“好吧。”王澈说道,既然小满都这么说了,他也不能阻挡人家的进步不是:“你也知道,蝗虫这东西,虽然数量一多,看上去比较恶心,但是好歹也是肉,这玩意儿说起来对于人来说,就跟鸡蛋差不多,而且,经过处理之后,也就看不出它原本是个什么模样了,元让也吃了,他说味道还真不错,那么既然味道不错,又跟肉或者鸡蛋的营养一样,那对于兵士来说,那就是好的啊,小满你想想,人吃肉,那才有力气,尤其是军中的兵士,若是没有力气,还谈什么训练,谈什么打仗,是吧?”

曹满点点头。

“而且,仓库之中有相当一部分数量的蝗虫可以处理掉,等营地那边都准备齐全之后,可以让处理好的那些蝗虫顶上一段时间,等到肉豚试验成功之后,营地那边的兵士可就有肉吃了。”王澈说道:“吃的管够,训练的强度也加强,营地之中的三百人,往后势必会成为咱们手中的一支精锐,而且,这一批蝗虫处理之后,往后万一哪里又发生了蝗灾,咱们不就有了处理的经验了吗?这才是最宝贵的。”

曹满承认,王澈的理由很能说服人,这么想的话,那些蝗虫也就不显得那么令人恶心了。

要知道,夏侯惇可是见过那些蝗虫的,他也知道,王澈让人送过去的,就是蝗虫粉,但是他还是吃了。

“好吧,你看着处理就是了,兵营那边,我也不多过问,交给你们我也放心,看着折腾去吧。”曹满说道:“我还是想想,明天怎么去陈家拜访吧,尽量征辟陈群到郡守府中来。”

“明天就去?”王澈诧异道:“这么着急?”

“反正什么时候都一样,趁早不趁晚。”曹满说道:“你也知道,郡守府这边,正是用人之际,你又不喜欢处理这些琐碎的事情。”

“嗯好吧,反正陈群和公达还有元常一样,虽然年轻,但也是被陈家重点培养出来的,才能不差。”王澈说道。

对于这些世家,王澈还是了解的,汉末黄巾之乱之后,董卓进京,紧接着就是十八路诸侯讨董,接下来呢?有势力的人争霸天下,没能力争霸天下的家族,纷纷开始投机。

很巧,陈家和荀家一样,属于不可能去争霸天下的家族。

第一百八十三章:党锢的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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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王澈再到郡守府的时候,郡守府的厅中就只有荀攸和钟繇两人。

“主公呢?”王澈问道。

“去陈家了。”荀攸笑道:“说是要去见陈家的家主,想要征辟陈群。”

“对了,公达和元常,与陈群年纪也相差无几,应该知道此人吧?”王澈问道。

荀攸是荀家人,陈群是陈家人,颍川显赫的大世家就只有陈家和荀家两家,平日里两家怎么说也不会没有什么来往吧?年轻人之间相互知道也是寻常吧?

“只是听说过陈长文的名号,曾经在先生那里见过一次,然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了,只是听说陈长文之才不逊于书院之中任何人,但是具体如何,我等就不知道了,陈家对于陈长文的消息,捂得严实。”钟繇说道。

陈家捂着陈群的消息?这是为何?王澈对此有些不理解,这年头,不是名声传的越广越好吗?有了名声,举孝廉便轻而易举,举了孝廉再到洛阳,熬段资历,说不定就能因为其名声,而得个好位子。

陈家反其道而行之,又是做的什么打算?

现在王澈还真觉得,曹满这么快行动有些唐突了,而且,千机阁的消息做的也不够准确,连陈家为什么捂着陈群都没有打听到。

这也是王澈愿望千机阁的人了,陈家既然捂着,就是不想让外头的人多知道,千机阁也才到颍川不久,如何渗透那样庞大的一个陈家呢?

“在下倒是觉得,陈家不将陈文才的消息放出来,应该是谨慎吧,或者是怕。”荀攸说道。

“此话怎讲?”王澈问道。

“原先陈纪在朝中可是任大鸿胪的,但是自从陈寔被牵连之后,陈纪也被罢官了。”荀攸说道:“否则,陈家身为颍川一大世家,祖孙三代,又怎么会都老老实实的在颍川?”

大鸿胪卿的官位王澈是了解的,朝廷掌管诸侯及藩属国事务,属于九卿之一,景帝年间,改改名大行令,成帝时,将典属国所辖职务并入,因所辖诸王入朝、郡国上计、封拜诸侯及属国首领等,多与礼仪有关,后遂变为赞襄礼乐之官,王莽改为典乐,到了东汉的时候,又改成了大鸿胪卿,说白了就是掌管礼仪这一块儿的。

这位子也不低了,但是谁让陈寔是党人呢?陈家是因为陈寔的原因,所以要保护陈群?

毕竟陈寔在陈群小的时候就很看重他的这个孙子了。

今年五月的时候,永昌太守曹鸾上书为“党人”鸣冤,要求解除禁锢,刘宏非但没有听从,反而收捕并处死了曹鸾,接着又下诏书,凡是党人门生、故吏、父子、兄弟中任官的,一律罢免,禁锢终身,并牵连五族。

曹鸾的这一次上书,结果让党锢的范围扩大,波及了更多的无辜者。

经过这么一遭,怕是陈家更不会让陈群出仕了。

陈家对于陈群的保护,是早就着手的了,似乎也料想到了朝廷对党人的禁锢与打压的延续,所以陈群只有小的时候,关于他的消息传出来过,后来就被陈家给封锁了起来,既然党锢不能解除,那就让家族里的人低调一些,最好是被人所遗忘,等到将来,再谋寻机会

想到这里,王澈猜到了荀攸想表达的意思

“公达是想说,陈家捂着陈群的消息,是怕陈群被牵连吧?”王澈问道,自己怎么就把这事儿给忘了呢?东汉末年的党锢之祸啊,被牵连者不计其数。

至于是因为什么被牵连,当然是他祖父陈寔,两次党锢之祸,陈寔都牵连其中,而到如今,加上五月发生的事情,党锢的事儿没完呢。

党锢的事儿仍旧是灵帝刘宏心里的一块心病,可以放在那里,但是朝臣们不能去碰,谁碰谁踩雷,先前朝中不少人举荐陈寔为官,越是这么说,刘宏就越是不可能把陈寔给安排出来,加上曹鸾的上书,也是彻底的将刘宏给惹毛了。

对刘宏来说让陈寔出来做官,无疑就是要释放一个解禁党人的信号了,岂不是让那些党人再重新猖狂起来?刘宏如何能这么做?当初好不容易费了大力气收拾的,现在再恢复?所以干脆再下旨,将波及的面又扩大了一些,这也让朝中无数朝臣摇头叹息。

难不成解除禁锢党人,真的是没有办法完成的事情了吗?

原本是外戚势力与宫中势力或者说是与皇帝之间的夺权斗争,结果朝中的一部分大臣搀和进去了,就成了党人,党人并不都是坏人,只是政治斗争的失败者而已,像陈寔这些三君八厨之类的人,非但不是坏人,而且还是当世少有的品德高尚之人,但是品德归品德,政治归政治。

荀攸听到王澈的说法,微微点点头:“正是如此,只是在下自己的猜测,陈家这也是在让陈文才避着,等到风头过去,再将陈文才推出来,至于这个风头什么时候过去,这没法说。”

经过曹鸾的事情之后,朝中偏向党人的大臣们再次偃旗息鼓,不出动静了,连要举荐陈寔出仕的人也如同鹌鹑一样,缩起了脑袋,生怕天子一个不高兴,他们的下场就跟曹鸾一样。

陈家的风头如何过去?陈寔是党人,这是无可争议的,陈寔被皇帝和宦官所忌惮,这也是无可争议的,陈家想要这风头过去,无非就是两种可能,一是皇帝下旨解禁党人,但是看今年五月的这架势,皇帝解禁党人,可能吗?第二种可能的话,那就等陈寔故去

不过,就第二种可能来说,即便是陈寔死了,陈纪陈群为官的可能也不大,这可是亲儿子,亲孙子,就在刘宏的诏书范围内呢。

这会儿的王澈,心里开始为曹满担心起来了。

这次是自己的失误,没有将所有的事情都弄明白,就将关于陈群的消息送到曹满手中,导致曹满这么快就去陈家找人,这一去,要是要碰钉子了

这算是他这个当属下的坑了主公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成了?

党人并不是不能被赦免,只是并不是现在,现在大汉虽然糜烂,但是表面仍旧还算光鲜,真正让人看透彻,大汉烂透彻了,还是要等那位天公将军振臂一呼,而后犹如一场大洪水一样,将大汉朝这颗树给冲刷倾斜,露出已经腐烂的根部。

“党锢的事儿短时间内是过不去的。”王澈叹息一声说道:“也难怪陈家在颍川都这般低调。”

颍川两大家族,陈家比起荀家来,简直低调的不像话,一开始王澈还真么往这回事儿上想,还以为陈家就是这么个风格呢,现在算是看透彻了,陈家哪儿是什么低调的作风,无非就是迫于无奈,迫于朝廷的压力,陈家的人从朝堂上推出来,若是在颍川还不知道低调行事的话,那他们可就真成了刘宏的眼中钉了。

陈寔能在两次党锢之祸之中生存下来保住性命,已经是个奇迹了。

“说起来,先生怎么又突然想到陈群了呢?”钟繇问道。

一般来说,陈家在颍川已经这么低调了,而且陈群的消息被陈家保护的这么周到,王澈是怎么注意到他的?

王澈总不能跟钟繇说,是因为千机阁的人要买铺子,正好看上了陈家的产业,而且陈家正好要宰肥羊宰到他们身上,这才引起了他的注意。

“颍川两大世家,陈家和荀家,荀家对于我来说,听到的事情不少,不算陌生,而且公达也是出身荀家,再想想陈家,对比下来,自然对陈家也就有了兴趣。”王澈解释道。

“原来如此。”钟繇说道:“只是曹府君这次去陈家拜访,结果怕是要差强人意了。”

“说不定”荀攸说道。

“嗯?公达此话何解啊?”钟繇问道。

“陈家因为陈寔是党人而举族被牵连,不得出仕,但是此番去陈家的,是颍川的郡守,也就是咱们的曹府君,要征辟陈长文到郡守府之中来,这对于陈家,也不一定是坏事,说不定,还是个机会。”荀攸说道:“既然没有办法进入朝堂,那么,在郡守府做事,也是一样,而且现在陈长文的年纪也到了一定的岁数了,总不能还像以前一样,一直被陈家闷在家里护着,同意曹府君的征辟,反而是一条不错的路,一个不错的选择。”

“那公达觉得,这事儿成的几率有几何?”王澈问道。

荀攸仔细的想了想,举起一只手,五个手指头都伸展开来:“五成。”

“一半一半。”王澈点头道。

其实经过荀攸这么一说,王澈倒是觉得这事儿成的可能性也挺大的,陈寔虽然年纪大了,又经历过两次党锢之祸,既然能活下来,那肯定是个老谋深算的聪明人,而陈群虽然年轻,但是钟繇说,年纪与他们相仿,起才学也不弱于他们,也就是说,现在的陈群,也是个有本事的人,一般来说有本事的人都有自己的主见,再加上他的祖父陈寔,爷孙俩一合计,是等朝廷解禁党锢的遥遥无期呢?还是抓住眼前的这个机会,让陈群进入郡守府呢?

设身处地的想想的话,王澈觉得,还是进入郡守府比较好一些。

荀攸说有五成的几率会是如此,也是他的保守估计吧。

不管怎么说,曹满人已经到陈家去了,现在王澈除了在郡守府等曹满的消息之外也就没什么别的办法了,不然还能怎么办?

接近中午的时候,曹满终于回到了郡守府,一进大厅,厅中的三个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落在了曹满的身上。

曹满一愣,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小满,你去陈家了?结果怎么样?”王澈问道。

“哦,你是说陈群的事儿啊,成了。”曹满风轻云淡的说道,一边说一边走到主位上,坐了下来。

“成了?真成了?”

“这还有假?骗你作甚?明天陈群就会到郡守府这边来,咱们的事儿,也能有个人来分担一部分了。”曹满说道。

这话是对着钟繇和荀攸说的。

“如此也还不错。”钟繇笑道。

比起曹满想要将陈群招揽到郡守府之中来做事,钟繇和荀攸更是想见识见识被陈家捂在家里的这个陈群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当初好歹也是与他们齐名的人物,只不过因为家族原因不能正常出来而已。

两人对陈群,都存了几分好奇。

不过,陈群明天就要到郡守府这边来了,到时候就能见到真人了,再有怎么多的好奇,明天见到人,还解不开?

“你是怎么说服陈家人同意陈群到郡守府之中来的?”王澈问道。

“为什么会这么问?”曹满问道。

“先前的消息给你的时候,我落了一件事,那就是陈家的家主陈寔是党人,五月过后,党人的牵连面儿更广了,整个陈家都受到了波及,这一点没跟你提过,所以你去陈家拜访,我”

“哦,你说是这事儿啊,这我知道。”曹满笑道:“既然来了颍川,做了郡守,该了解的总是要了解的,陈家的事情我早就想到了,也正是如此,才在你举荐了陈群之后,今天我就立马到陈家去了。”

“你知道?”王澈问道。

既然知道,行动的这么快,好像一点儿准备都没有,这

“是啊,党锢的事情,对陈家来说,无疑是祸事,但是对于咱们来说,没有什么影响啊。”曹满说道:“正是因为陈家因为党锢的事情牵涉其中,所以也才给了咱们机会不是,反正陈家人不能入朝为官,不能出仕,郡守府征辟陈群,也是给了陈家一条路,给了陈群一个机会,既然机会摆在眼前,干嘛不珍惜呢?要知道好高骛远可是成不了事的,陈家错过这个机会,要等到什么时候呢?陈寔已然再无出仕的可能了,至于陈纪,暂时还说不准,年纪摆在那里,等得起的话,也并不是没有什么机会,但要是让陈群和陈纪一起等,陈家等不起。”

昨天曹满在拿到王澈给他的千机阁的消息的时候,晚上睡觉之前在自己的房间里,早就想的明明白白的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郡守府的好事

正是因为陈家被陈寔党人的身份连累,所以才到了现在这般局面,而这个时候她去陈家,给陈家送上这样一条路,陈家会不走?

陈群到郡守府之中,并不是来做官的,只能算是曹满的从属,所以从本质上来说,并没有违反朝廷的旨意,即便有人想要拿着此事来攻讦曹满,那也没用,因为曹满这个年纪,做的已经足够好了,好到让人不敢相信她的成绩,这个时候给人送上一个攻讦的理由,也能让朝廷放心,让皇帝放心,让他们看到,原来曹满也不过是个“不怎么懂事”的普通的庸人而已。ヤ看圕閣免費槤載ノ亅丶哾閲讀網メwwwkàla

而且,洛阳城皇帝那里还有曹节在面前照应着,刘宏也不会因为曹满征辟了一个从属而多想什么,即便想了,曹节也能给掰回来。

荀攸保守估计是五成的几率陈家会让陈群到曹满的麾下,而曹满自己觉得,她有八成的把握,对与陈家现如今的局面,她算的很清楚。

虽然曹满现在的官职不算大,但是好歹也是一方郡守,亲自到陈家去,要征辟陈群,这也是给了陈群这个未曾谋世的人很大的面子,陈家现在也不会驳人面子。

曹满说现在陈家等不起,换言之,陈家若是再等下去,那就只能逐渐的被淘换了,大浪淘沙,留下的,终究不会是像现如今的陈家这样闭门不出,再朝堂上一点儿地位都没有的世家。

陈寔或许在如今的朝堂上有不少人脉,但是一旦陈寔故去了呢?这些人脉会留下多少?再往后说,陈纪若是也没了呢?剩下一个没有见过什么世面的陈群,那陈家估计就真的药丸了。

所以,陈群会到郡守府来,没有官职,仅仅是作为曹满的从属。

“没想到你全都想好了。”王澈笑道:“倒是小瞧你了。”

后半句便是玩笑话了。

“你以为呢?我是那种不经脑子就随便做事的人?”曹满笑道:“好歹也是你麒麟之才王先生的主公,没点儿能耐,岂不成了德不配位?”

“好吧,不管怎么说,这次对我来说,对千机阁来说,是个教训,吃一堑长一智了。”王澈说道:“回去之后我会找宋镒谈这件事儿的。”

曹满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千机阁一直都是王澈在操持着,千机阁如何做事,也是王澈要负责的,她不会去插手这些事情,今天这事儿,虽然曹满做的是正确的,但是并不能掩盖千机阁的失误。

以后要用千机阁打探的消息还多着呢。

王澈早就说过,消息这方面上是重中之重,所以才不惜耗费这么多钱财去建立千机阁,要是千机阁的消息不精准,那他们存在的意义和价值又在哪儿,现在只是要征辟一个人,等将来两边儿打仗呢?消息的不精准,要付出多少人的生命做代价?

钟繇和荀攸都对“千机阁”这三个字怀着好奇,只是即便再怎么好奇,他们也没张嘴去问,该知道的自然会知道,不该知道的,不必去多问什么,现在他们两人都是郡守府的从属官员,可不是以往闲散的书院学生了。

这时,厅外走进一郡守府的差役,拱手说道:“府君大人,外头有一自称是先生家的下人,叫做万福的人求见。”

“让他进来。”曹满说道。

“诺。”差役应声而去。

“万福都找到郡守府这边来了,估计是有什么要紧事吧。”王澈说道:“说不定是带来了好消息呢。”

荀攸和钟繇相视一眼,好消息,最近先生让万福去做的事,就只有那么两件吧,一是城中仓库那边,二就是准备给城外营地那边的肉食供给,若是好事的话,应该就是试验成功了?

荀攸想起了王澈从郡守府库房之中带走的那些钱财,都是用在了这次的试验上,听说是买了不少猪仔。

很快,万福走了进来,进了厅中,拱手向厅中众人行礼。

“大人,先生,属下找的人已经试验成功了,虽然才仅仅几天的时间,但是试验成功后的豚崽的确如先生所说的那般,整日在窝圈之中,不怎么动弹,而且相比同样没有被阉割的豚崽,明显长的快了一些。”万福说道。

“嗯,接下来的话,就等这些豚崽长大之后宰杀了。”王澈说道。

“这要多长时间?”曹满问道。

“我也不知道。”王澈如实说道,他又没养过猪,怎么可能知道:“不过也不用非要等到什么时候再去杀,长的差不多了,就杀了吃试试。”

这时要给城外营地里的人做供应的肉食,一旦试吃没什么问题,就要将这法子赶紧推广给百姓啊,不然以后吃什么?真的要自己开个养猪场?自己买了猪崽儿,然后阉割养猪一条龙?

往后的需求变得多了,怎么可能要分出那么多精力来去养猪啊,所以还是要从百姓手里收购,让百姓去养猪,让百姓知道,这样养猪是赚钱的。

“万福,这事儿你继续盯着。”王澈说道:“等过上一个来月,就先杀上一头,然后每隔一个月,杀一头试试,杀完了,肉都送到城外去。”

“诺。”万福应声道。

阉割猪的事儿是成功了,接下来能不能吃得上正常的猪肉,就要看接下来的这临门一脚了,不过王澈觉得,十有*,能中。

万福走后,荀攸看向王澈说道:“没想到,此事还真成了。”

王澈微微笑道:“是不是成了,还得看最后的结果如何,有了结果,这件事才算真正的成了,如此一来,不仅仅是营地里训练的人有肉吃了,百姓们也能因此多一门收入,往后养豚也不仅仅是积肥,还能卖钱,养豚亏钱的说法,也该丢掉了。”

“这往小了说,是政绩,往大了说,这是功德啊,郡守府能为百姓谋一条新的生活的路子,善。”钟繇脸上,也带了些喜色。

像钟繇和荀攸这样的人,出仕之前,理想的就是能为百姓谋福祉,在当世有个好名声,能让自己留名史书,然后,他们遇到了王澈,遇到了曹满。

第一百八十七章:陈群

这算是件幸事,像王澈之前说的那样,在地方上,在郡守府,能够实实在在踏踏实实的做事,而不是到了某个高官麾下,不管是做从属,还是做属下官员,日子都不会过的像现在这般充实,反而要过早去操心朝廷之中那些黑暗的东西

现在郡守府这边,有条不紊的做着各种各样的事情,大家在这边各司其职共同协作,不管取得的成绩有多小,或者有多大,心中都会有自豪感

“若是最后试验成功,那么公布这件事,还要郡守府这边来。”王澈说道:“我觉得,想要百姓们接受这事儿,当中过程怕是不会简单,所以公达,元常,这事儿你们好好想想办法。”

荀攸和钟繇点了点头,在豚崽上的试验成功,但是到最后结果也就只有这么一小部分人知道,想要让百姓接受,那就得想办法推广开来。

“如此的话,一个月之后,宰杀的那头豚,就不能送到城外的营地去了。”荀攸说道:“留在城中,有大用处,即便是咱们再怎么说破嘴皮,不如让百姓们眼见为实来的直接。”

“嗯,说的也是。”王澈说道:“公达的意思是,那宰杀的第一头豚,若是肉没有问题的话,就让百姓品尝?”

“不错。”荀攸说道。

“那这样的话,得多准备一些豚崽养着了。”王澈摸索着下巴说道:“一头肯定不够啊,所以说,公达,还得拨调些钱才成啊,那个账本的话,等明天我让万福给送过来。”

荀攸很是痛快的点了点头。

知道了这件事当中的好处,而事成也近在眼前,荀攸就不心疼钱了。

下午的时候,郡守府之中只留下了荀攸和钟繇,曹满去了城外的营地,想要看看营地那边的训练和准备,而王澈也在见宋镒交代千机阁的事情,至于原先宋镒看上的那一处铺子,也是打算放弃了,退而求其次,从性价比上来说,还是另外一间比较适合。

至于说征辟了陈群,人归人,人家的产业归产业,也就是说,人情归人情,买卖归买卖,而且,因为一间店铺,让陈群对郡守府这边的好感度下降,这不值当的。

次日,王澈也没让万福去送账本,而是自己带着账本来到了郡守府,正是如此,王澈也见到了陈群。

陈群的年纪看上去与钟繇差不多,身长七尺有余,一身青色的儒士长袍,头戴纶巾,面庞年轻而白皙,这应该是在家里宅的太久了吧。

王澈如是想着。

王澈到郡守府的时候,陈群已经跟郡守府之中的人认识过了,打过招呼了,因此,王澈一进前厅的时候,曹满便将王澈介绍给了陈群。

“长文,这位是王澈先生。”曹满说道:“阿澈,这位便是陈群陈长文了。”

王澈与陈群两人相互行礼。

“在下王澈,曹府君的下属。”

“在下陈群,往后郡守府之中诸多事务,还请先生多多指教。”陈群很是客气的回应道。

“咱们彼此彼此。”王澈笑道。

坐在一旁的荀攸和钟繇见王澈和陈群两人相互客套,想起自己两人刚刚到郡守府之中的时候,也是如此客气来着,可是时间长了,彼此都熟悉了解了,再想想从前

想想有些不好意思啊,害羞啊。

不过这在王澈看来也没什么,俗话说了,谁年轻的时候没干过羞耻的事?经历的多了,脸皮就练出来了。

“对了公达,这是账本。”王澈将从自己家里带过来的账本交给了荀攸。

说是账本,就是一卷竹卷,上面记载着荀攸拨调过来的那一笔钱的耗费记载,也是为了给荀攸,让他平账的。

往竹片上写字儿,也是考验人,所以王澈还在捉摸着,等什么时候有条件了,就把纸给改改。

现如今市面上的纸,又贵又难用,还脆,不然有钱人家也不会直接用绢布了。

“好。”荀攸接过了王澈手中的账本。

至于千机阁那边的账本,一直都是王澈在管着,各个地方的账本,都是由各地自己保管着,总账才会汇集到王澈这边来,记载这些账目用的也不是竹卷,而是绢布。

那些东西,早晚要重新誊抄一遍啊这也是王澈想到了改良蔡侯纸之后想到的事情。

陈群被曹满安排在了郡守府之中,陈群的加入,无疑让曹满这边更加轻松了一些,再用不了两天的功夫,郡守府这边的东西就能全都整理出来了。

颍川这边不像顿丘县,因为上任顿丘的时候,料想到了顿丘县会发生什么样的事,然后提前做准备,颍川这边还算是一片祥和,曹满要是愿意,完全可以在这边安安稳稳的混资历,然而现实曹满并不能这样做。

背靠颍川这样一个风水宝地,不尽着自己肥,还要等什么时候?

“先生,老辛送来的消息。”

回到府中之后,万福呈上了千机阁的信件。

“谁送来的?”王澈问道。

“是宋镒先生亲自送过来的,让属下转交给先生。”万福说道。

王澈点了点头,接过了信件,现在千机阁的人还不方便出现在郡守府之中,所以王澈在郡守府的时候,宋镒就将信给了万福。

如今万福是王澈身边的亲信,地位自然与以往是不一样了,王澈信得过万福,所以许多事情,也就让万福代为传递了。

王澈拆开的信件,这信是从并州那边快马加鞭送过来的,若是不提的话,王澈这会儿还想想不起来,千机阁在并州还有事儿没完呢。

并州的事情,自然指的就是吕布的事了。

王澈看信的时候,万福安安静静的站在厅中一侧。

到现在为止,吕布还是没有决定要投效到那一边,当然,这当中也有周掌柜的功劳,要是没有周掌柜送给吕布的那些东西,他们兄弟几个过的可就窘迫了,怎么会摇摆到今天。

不过要是周掌柜不送的话,有很大的几率,吕布就投奔了并州的官府了,也就没有他们什么事儿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另辟蹊径

王澈看完信之后,随手递给了万福,让万福将信件处理掉。

虽然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但是千机阁送消息的信件,还是不要留存为好,既然是作为一个消息组织,那肯定是越隐秘越方便。

既然并州那边吕布依旧在犹豫,那他所提出来的要求,也就不算过分了。

周掌柜的给王澈的这封信件,只提及了一点,就是吕布想要见他。

王澈也纳闷儿了,吕布要见自己?这是什么操作?

殊不知,吕布很好奇,这个从未见面的人,又怎么会了解到他们,而后让周掌柜到并州来,专门来帮着他们,从而达到拉拢他们的目的。

这看似是对他们这一行人的重视,但是仔细想想,却是细思极恐。

也就是说,想要拉拢吕布,王澈需要往并州走一趟。

如今王澈这才在颍川安顿下来,而且颍川这边的事情还都没有处理妥当,现在就去并州,合适吗?若是他走了,颍川这边,可就剩下曹满了不对,还有夏侯家兄弟,加上郡守府之中的三个人。

王澈去并州,肯定是要带上典韦的,他打算明日跟曹满去商议商议这件事,顺便将自己现在手头上的事情都总结一番,该交给郡守府的几个人全都交给他们去做。

放着吕布在眼前不去拉拢,王澈实在是做不到,而且,从消息上看,不止是吕布,吕布身边剩下的那几个人,都是值得他走这一趟的。

蝗虫的处理,反正人已经找到了,仓库那边也有条不紊的干了这么多天了,郡守府直接接手就是了,至于猪仔的问题,钟繇和荀攸也都知道,按照昨天在郡守府商议的来就是了。

不过还有一件事,王澈放不下,那就是即将到颍川这边来的铁匠陈兴一家子,夏侯渊还没回来,粗略一算的话,现在夏侯渊应该差不多才到洛阳城,等他带着陈兴一家子回颍川,再怎么快,也得十天半个月的功夫。

“万福,去把宋镒找来。”王澈吩咐道。

“诺。”万福应声。

王澈走到自己的书案前,活了墨,开始写信。

这封信是要回给周掌柜的,既然吕布想要见自己,那自己肯定是要答应下来,只是现在他还暂且脱不开身,只能再等等了,最少半个月之后,才能从颍川这边出发。

王澈回信,这是给吕布的一个回应,让吕布知道,他会到并州去见他们的。

至于这段时间内,吕布要做什么,不管是王澈还是周掌柜,都管不着,若是吕布还想去草原上搞事情的话,周掌柜可以尽力协助他,要钱给钱,要人虽然没有,但是可以用钱去招募。

这是王澈对吕布的诚意。

至于并州官府那边,虽然可能坏了他们的好事,若是他们真的想招揽吕布,委以重任,带着诚心去找吕布,吕布还会犹豫这么久?

从目前的种种来看,只能说吕布这一两年的行为,是让并州官府脸上无光了,想想草原上的部族南下劫掠大汉朝的百姓,并州的官府手中有军队,但是在抵御草原上的游牧民族方面,却是毫无建树,而吕布呢?在草原上杀得胡人人头滚滚,相比之下,吕布就是并州百姓心中的英雄了。

并州官府想要招揽吕布,一是吕布的确很厉害,二来,吕布归顺了官府,归顺了朝廷之后,那吕布身上的建树,不也就成了并州官府的功劳吗?

王澈觉得,有了这个承诺,吕布也不会在见到自己之前就跟并州官府勾搭上,要勾搭的话早就勾搭上了。

估计吕布对并州官府也没有什么好感。

退一万步讲,要是并州官府在阻挡草原上游牧民族南下劫掠百姓上面费些功夫,出些力气,也就不会有这么多百姓死在那些胡人的弯刀下了,吕布的父母不就是死在了胡人的手中吗?

万福将宋镒找了过来,王澈将这件事情跟宋镒交代了一番,又将回信交给了宋镒,让宋镒利用千机阁的渠道送到并州去,越快越好。

宋镒拿到信之后就立马去做这件事了,而他的心里对这个吕布也是越来越好奇了,都这么长时间了,先生还是没有放弃拉拢这个吕布,这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物?

不过有些话,自己心里疑惑归疑惑,但是不能去问,他们只是个负责打听消息的而已,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足够了。

王澈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发呆,接下来就这么等着吗?

不是王澈不想提前做准备,实在是现在能做的实在是太少了,大多东西还要藏着掖着,遮遮掩掩,即便是荀攸和钟繇又或者是陈群,都不能他们知道王澈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大汉朝肯定是药丸的,这谁也救不了,别说去匡扶大汉朝什么的,大汉朝就像是个脾气秉性人品不好的老头儿一样,步履蹒跚的过着马路,等再过上一段时间,就会跌倒在马路中央,谁扶谁倒霉。

举个栗子来说,在群雄割据之前,大汉朝的那些死忠粉儿想要扶持大汉,结果呢?死的死,放弃的放弃,后来曹操也想扶,他也有能力扶,可是扶着扶着就发现不对劲了,你去扶他,他想讹你,讹的不是钱财,是命啊,扶起来的那些个大汉朝臣,或者是天子,整天想着怎么从你身上吸食更多的血液,明明没有那个能耐,却想要掌控更多,所要更多,权利、财富

所以王澈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扶汉。

不破不立,即便大汉朝扶起来,又能怎样?没个几十年,也就全烂了,天下不是百姓的天下也不是皇帝的天下,而是世家的天下。

要在天下大乱之前做好准备,所谓的准备,无非就是学学朱元璋的九字方针: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但是现在,大的动作王澈也不敢有啊,曹满不过是个郡守,他作为曹满的从属,敢明目张胆的征兵、练兵、屯粮吗?

要是这么做了,那才是嫌弃自己死的慢呢。

但是并州吕布的出现,无疑给了王澈另外一条路。

第一百八十八章:临行之前的安排

并州直面草原,当地家里只要有些钱财的人家里都会有不少武装起来的家丁,说是家丁,其实就是私军,保护的也不是并州的百姓,而是自家的财产,不然在官府不出兵打胡人的情况下,他们的日子岂不是要过的提心吊胆的,他们也不缺钱,并州那边也不缺人,身边儿有力量保护自己,这才是最要紧的。 ̄︶︺sц閣浼镄嗹載尛裞閲渎棢つā

吕布这两年在并州巅峰时期身边能拉起一支规模不小的私军,原因就在此,并州那边民风剽悍,这也是因为面对草原胡人的原因,原先吕布的队伍里,大多都是与胡人有血海深仇的人,数量不少,并州官府也未曾管过。

所以说,并州那边的情况,对于王澈来说,也是个机会。

既然不能在中原地区明目张胆的招人屯兵,那就换个地方好了,并州就不错,若是并州也容不下他们的话,那就直接在草原上建立营地,有千机阁这个披着商会皮囊的消息机构,在物资的运输供给上,也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王澈在自己脑海之中仔细的将这个办法想完善了,然后万事俱备,就等着颍川这边安排完之后,就带着典韦动身前往并州去了。

如同王澈所估计的那样,约莫半个月的时间,夏侯渊果真带着陈兴一家子到了颍川,陈兴一到颍川,王澈便亲自带着万福将人给安顿在了城中,而且,千机阁给陈兴准备的铁匠铺也都已经准备好了,铁匠铺与陈兴的住处也不过就是前后院儿,这样也是方便了陈兴。

“先生,没想到还真等到了您派人过来。”陈兴再次见到王澈之后不免感慨。

当初因为王澈对于他的教导,心里把王澈当半个师傅,所以对王澈也是十分恭敬,王澈当初提出那样的要求,陈兴也没有拒绝,在他看来,这也是应该的,人家把不传之秘传给你了,这样的要求,不是理所当然吗?原本他不知道王澈的身份,但是现在,他知道了。

若是说在洛阳城当铁匠的话,日子过的还算安稳,那现在到了颍川,在曹府君的治下讨生活的话,可比洛阳城更要安稳得多,想想之前洛阳出的那些大事儿小事儿吧,普通的平头百姓在洛阳的日子,真没有外地的人想像的那般好,虽然已经被那些受灾的地方的百姓过的要好了

而且,陈兴觉得,来到颍川,自己应该还有一份前途

他先前一直在洛阳,桥玄公见王澈,对王澈做出品评就是在洛阳,而王澈麒麟之才的名头,就是从洛阳传出去的,陈兴又怎么会不知道?

虽然陈兴是个铁匠,看上去是个粗犷的汉子,但是也有心细如发的一面。

“既然当初把那方法交给你了,又怎么能放过你这样一个人才呢?”王澈笑道。

“先生若是找了其它的铁匠,将方法教授给他们,或许他们也会像小的一样。”陈兴说道:“实在不敢当先生如此夸赞啊。”

“这法子传出去,不就不值钱了?”王澈笑道:“好好干,我许你一份前程。”

他可没那么傻,好东西之所以能成为好东西,那就是因为物以稀为贵,现在曹满的势力弱得如同小鸡仔儿一样,打造利器的方法再传出去,将来人家用这方法打造出来质量上乘的兵器,然后反过来打他们?

“现在小的到了颍川,不知先生接下来是打算让小的做什么呢?”陈兴问道,亲耳听到王澈要许他一份前程之后,陈兴就显得更兴奋了。

“什么都不用做,带好你的徒弟,先在颍川安安稳稳的做一阵子铁匠。”王澈笑道:“不过,即便是我什么都不让你做,妙才也会纠缠着你让你帮着打造一把趁手的兵器吧?”

“这倒是,在路上的时候,夏侯大人已经与小的说过了。”陈兴说道。

“嗯,还有一位夏侯大人呢,便是这两把兵器,也足够你忙活上一阵子了。”王澈笑道。

打造一把能够称得上是神兵利器的兵器,耗费的时间和精力可是不少,而且,王澈即便是要离开颍川,对于陈兴的安排,他也早就想好了。

陈兴的铁匠铺肯定是要有千机阁的人手安排进去的,所以陈兴这边,在颍川城中,即是一个铁匠铺,又是一个搜集消息的地方。

而且,王澈还给陈兴准备了不少图纸,要让陈兴打造几把兵器,加上夏侯渊和夏侯惇预定的两把武器,陈兴还真要忙活了。

既然要去并州,那肯定要给吕布他们准备点儿礼物才是,不过不是现在直接带过去,而且,时间上也来不及,不过,让陈兴在颍川这边先打造着就是了,总能用上。

图纸是王澈让万福给陈兴送过去的,陈兴见到了那些图纸之后,喜不自胜,每个行业都有匠师们自己的追求,陈兴作为一个铁匠,在技术上是自信的,如今万福又送来这些图纸,陈兴便开始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至于打造这些东西的材料,曹满也肯定有办法弄到。

先前王澈还真是小瞧了曹满,随着在颍川的位子越坐越稳,曹满那从小到大自己培养出来的天赋,终于展现了出来。

将陈兴安顿下来之后,王澈在颍川的事情也就告一段落了,这边他也彻底的放心下来了,至于给军中提供肉食的猪仔试验,虽然要等结果还要再等上小半个月,但是有曹满和郡守府那三位在,王澈是一点儿都不担心。

王澈想去并州的事情,早早半个月之前就跟曹满说过了,曹满也同意了王澈去并州,这件事情在顿丘的时候就已经着手布置了,因此曹满知道,王澈对这个吕布很是看重。

她也想看看,王澈想要招揽的吕布,是个什么样的人才。

典韦被王澈从城外的营地之中召了回来,收拾一番,准备随王澈一同去并州。

“小满,颍川这边,就看你的了。”王澈临行之前对着曹满说道。

曹满点了点头:“嗯,到了并州之后,记得给我回信。”

第一百八十九章:荀攸同行

“好。”王澈应声道。

待王澈上了马车之后,郡守府的街道又出现一辆马车。

“先生稍等!”马车的车夫见着王澈的马车想要离开,连忙出声挽留。

王澈已经站在了马车的车架上,往后看,看到了那辆马车,似乎之前从来没有见到过。

刚到的这辆马车稳稳的停在了王澈的马车的后面,车夫从前车架上跳了下来,将马车的车门打开,里面的人出来,王澈这才知道这马车的主人。

荀攸。

“公达?”曹满皱了皱眉头,今天早上荀攸倒是没有像往常一样到郡守府来,她还以为荀攸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什么的,派了人去荀家问候,现在人还没回来呢,正主儿倒是过来了。

不过,这是怎么回事?

“先生且慢,攸有话要对先生说。”荀攸从马车上下来,来到了王澈的马车旁边。

王澈也从前车架上跳了下来。

“公达有何事?”王澈疑惑的看着荀攸。

“先生要到并州去?”荀攸问道:“是为了一个叫吕布的人吧?”

王澈点了点头,说道:“没错。”

这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反正若是真将吕布他们招揽到手,他们之间也是要见面的。

“在下同先生一同去并州如何?”荀攸说道。

“什么?!”王澈惊讶道:“公达想要一同去并州?为何?”

“吕布的事情,攸也听说过,攸觉得,此番若是跟着先生一同去并州的话,一定会帮到先生不少忙的。”荀攸笑道。

王澈有些弄不明白,为什么好端端的荀攸想要跟着他一同到并州去,荀攸离开颍川的话,郡守府这边怎么办?而且,荀攸到并州去,想做什么?

“若是公达随我一同到并州的话,郡守府这边怎么办?”王澈问道。

“不是还有长文在吗?”荀攸笑道:“先生信攸一次如何?”

“这”王澈看向了曹满,只不过,看曹满那表情就知道,曹满也不知道荀攸会在王澈临行之际弄出这样一出来。

要不要让荀攸跟着去?

若是荀攸跟着去了,王澈和曹满的很多秘密都瞒不过这个聪明的年轻人,现在摆在眼前的问题就是,他们可以彻底的相信荀攸这个人吗?

似乎荀攸也看出了王澈心中所想,笑道:“先生无需担心,既然攸说要与先生同去了,就不单单是想要帮先生的忙了。”

荀攸这话意有所指,他也是故意这般说,所以,王澈也听出了这话中的意思。

不单单是帮忙,就是说,还有别的方面的事情。

荀攸转身看向曹满,拱手道:“请主公应允。”

荀攸称呼曹满不再是曹府君,而是称呼为主公,这一样一个称呼,要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要说先前荀攸到郡守府之中来做事,只是为了增加自己的资历,为了自己的前途着想,那么现在,他是要拜曹满为主了。

在这个空当王澈的脸色也严肃了起来。

王澈要离开颍川,郡守府之中的陈群和钟繇都在门口这边要给王澈送行,见到荀攸如此,心中大骇。

荀攸认主?

钟繇与荀攸是旧识,只是惊讶了一下,心中也就了然了,原本两人从书院一同到郡守府这边来,在郡守府做事,也有一段日子了,这段日子当中发生的事情,经手的事情,也的确能够看得出来,曹满是个值得追随的人,这么想想的话,荀攸拜主曹满,也就不是什么稀奇事了。

“公达,你可想清楚了?”曹满问道。

“属下想清楚了。”荀攸说道。

“公达,有些路,一旦踏上去了,再想要回过头来重新走,可就难了。”王澈也是神色严肃的看着荀攸说道:“现在反悔,还来的及。”

荀攸想不通,为什么王澈会这么说,这不应该是件高兴的事情吗?

荀攸哪儿知道,曹满是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做官。

可以说,若是荀攸拜主曹满,将来一定是会知道曹满的真实身份,与其到时候知道了身份,离开曹满,倒不如一开始就不要紧密的聚在一起,仅仅的做个从属,若是哪一天觉得不想在这里做下去了,大家好聚好散。

未曾拥有过,就谈不上失去。

其实王澈也不想这样,只是曹满的身份实在是太过敏感,将钟繇、荀攸和陈群放在郡守府之中,来日方长,时间长了,总会有机会摊牌,这样的话,主动权一直都在曹满和王澈的手中。

但是这下,荀攸打了他们俩一个措手不及,让王澈和曹满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王澈才会谨慎的询问荀攸,问他是否想清楚了。

“没有什么好后悔的。”荀攸信心满满的说道:“这些日子以来,攸在郡守府之中,亲眼岁间,亲耳所闻,亲身经历过,曹府君是个值得在下追随的人!”

现如今的荀攸,到底还是太年轻啊。

王澈自己偷偷的在心中感慨一番。

曹满看向了王澈。

“主公意下如何?”王澈将这皮球又踢给了曹满。

曹满稍作沉吟,随后笑道:“既然公达想要一行去并州,那就去吧,至于什么追随不追随的,等公达从并州回来再说。”

去并州的这段时间,就当做一个缓冲了,王澈听曹满说这话,也明白了曹满的意思,能不能把这样一个人才留住,就看去并州的这段路上,这段时间内,王澈如何处理了。

“如此也好。”王澈说道。

路上这么长的时间,总会有解决的办法的,而且,现在曹满还有天子的免死诏书在手,即便是因为身份原因,也能保住性命,只要命还在,一切都有得说。

“谢主公。”荀攸拱手笑道。

“如此的话,公达,与我同乘如何?”王澈邀请道。

“甚好。”荀攸应声道。

荀攸突然来这么一出,也不算是突然这样做吧,应该说,在陈群来郡守府之后,荀攸似乎就在自己心里谋划着什么,陈群到了郡守府之后,荀攸开始频繁的与陈群对接着手上的事务,否则,荀攸这么突然的说要跟着王澈一同去并州,从郡守府之中抽身,那他手上所掌管的事务,如何处理?

第一百九十章:相互试探

“好。”王澈应声道。

待王澈上了马车之后,郡守府的街道又出现一辆马车。

“先生稍等!”马车的车夫见着王澈的马车想要离开,连忙出声挽留。

王澈已经站在了马车的车架上,往后看,看到了那辆马车,似乎之前从来没有见到过。

刚到的这辆马车稳稳的停在了王澈的马车的后面,车夫从前车架上跳了下来,将马车的车门打开,里面的人出来,王澈这才知道这马车的主人。

荀攸。

“公达?”曹满皱了皱眉头,今天早上荀攸倒是没有像往常一样到郡守府来,她还以为荀攸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什么的,派了人去荀家问候,现在人还没回来呢,正主儿倒是过来了。

不过,这是怎么回事?

“先生且慢,攸有话要对先生说。”荀攸从马车上下来,来到了王澈的马车旁边。

王澈也从前车架上跳了下来。

“公达有何事?”王澈疑惑的看着荀攸。

“先生要到并州去?”荀攸问道:“是为了一个叫吕布的人吧?”

王澈点了点头,说道:“没错。”

这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反正若是真将吕布他们招揽到手,他们之间也是要见面的。

“在下同先生一同去并州如何?”荀攸说道。

“什么?!”王澈惊讶道:“公达想要一同去并州?为何?”

“吕布的事情,攸也听说过,攸觉得,此番若是跟着先生一同去并州的话,一定会帮到先生不少忙的。”荀攸笑道。

王澈有些弄不明白,为什么好端端的荀攸想要跟着他一同到并州去,荀攸离开颍川的话,郡守府这边怎么办?而且,荀攸到并州去,想做什么?

“若是公达随我一同到并州的话,郡守府这边怎么办?”王澈问道。

“不是还有长文在吗?”荀攸笑道:“先生信攸一次如何?”

“这”王澈看向了曹满,只不过,看曹满那表情就知道,曹满也不知道荀攸会在王澈临行之际弄出这样一出来。

要不要让荀攸跟着去?

若是荀攸跟着去了,王澈和曹满的很多秘密都瞒不过这个聪明的年轻人,现在摆在眼前的问题就是,他们可以彻底的相信荀攸这个人吗?

似乎荀攸也看出了王澈心中所想,笑道:“先生无需担心,既然攸说要与先生同去了,就不单单是想要帮先生的忙了。”

荀攸这话意有所指,他也是故意这般说,所以,王澈也听出了这话中的意思。

不单单是帮忙,就是说,还有别的方面的事情。

荀攸转身看向曹满,拱手道:“请主公应允。”

荀攸称呼曹满不再是曹府君,而是称呼为主公,这一样一个称呼,要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要说先前荀攸到郡守府之中来做事,只是为了增加自己的资历,为了自己的前途着想,那么现在,他是要拜曹满为主了。

在这个空当王澈的脸色也严肃了起来。

王澈要离开颍川,郡守府之中的陈群和钟繇都在门口这边要给王澈送行,见到荀攸如此,心中大骇。

荀攸认主?

钟繇与荀攸是旧识,只是惊讶了一下,心中也就了然了,原本两人从书院一同到郡守府这边来,在郡守府做事,也有一段日子了,这段日子当中发生的事情,经手的事情,也的确能够看得出来,曹满是个值得追随的人,这么想想的话,荀攸拜主曹满,也就不是什么稀奇事了。

“公达,你可想清楚了?”曹满问道。

“属下想清楚了。”荀攸说道。

“公达,有些路,一旦踏上去了,再想要回过头来重新走,可就难了。”王澈也是神色严肃的看着荀攸说道:“现在反悔,还来的及。”

荀攸想不通,为什么王澈会这么说,这不应该是件高兴的事情吗?

荀攸哪儿知道,曹满是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做官。

可以说,若是荀攸拜主曹满,将来一定是会知道曹满的真实身份,与其到时候知道了身份,离开曹满,倒不如一开始就不要紧密的聚在一起,仅仅的做个从属,若是哪一天觉得不想在这里做下去了,大家好聚好散。

未曾拥有过,就谈不上失去。

其实王澈也不想这样,只是曹满的身份实在是太过敏感,将钟繇、荀攸和陈群放在郡守府之中,来日方长,时间长了,总会有机会摊牌,这样的话,主动权一直都在曹满和王澈的手中。

但是这下,荀攸打了他们俩一个措手不及,让王澈和曹满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王澈才会谨慎的询问荀攸,问他是否想清楚了。

“没有什么好后悔的。”荀攸信心满满的说道:“这些日子以来,攸在郡守府之中,亲眼岁间,亲耳所闻,亲身经历过,曹府君是个值得在下追随的人!”

现如今的荀攸,到底还是太年轻啊。

王澈自己偷偷的在心中感慨一番。

曹满看向了王澈。

“主公意下如何?”王澈将这皮球又踢给了曹满。

曹满稍作沉吟,随后笑道:“既然公达想要一行去并州,那就去吧,至于什么追随不追随的,等公达从并州回来再说。”

去并州的这段时间,就当做一个缓冲了,王澈听曹满说这话,也明白了曹满的意思,能不能把这样一个人才留住,就看去并州的这段路上,这段时间内,王澈如何处理了。

“如此也好。”王澈说道。

路上这么长的时间,总会有解决的办法的,而且,现在曹满还有天子的免死诏书在手,即便是因为身份原因,也能保住性命,只要命还在,一切都有得说。

“谢主公。”荀攸拱手笑道。

“如此的话,公达,与我同乘如何?”王澈邀请道。

“甚好。”荀攸应声道。

荀攸突然来这么一出,也不算是突然这样做吧,应该说,在陈群来郡守府之后,荀攸似乎就在自己心里谋划着什么,陈群到了郡守府之后,荀攸开始频繁的与陈群对接着手上的事务,否则,荀攸这么突然的说要跟着王澈一同去并州,从郡守府之中抽身,那他手上所掌管的事务,如何处理?

第一百九十一章:可怕的眼光

“所以说,先生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以后的路做打算?”荀攸又问道。

“没错。”王澈说道:“不过,显然公达你也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有些事情,你也猜对了。”

“先生是不会选择匡扶汉室了?”

“公达可否告诉在下,汉室还有哪一点值得匡扶的。”王澈问道:“皇帝?宦官?朝堂?朝臣?还是地方乡绅?又或者是吸食天下百姓血液而茁壮成长的世家?”

荀攸想要反驳王澈说的话,只是想了半天,似乎拿不出什么有力的话语来反驳王澈的话。

辅佐皇帝?皇帝重新宦官不说,整日不理朝政,在宫中荒唐度日,外头有一大把朝臣想要辅佐皇帝,但是皇帝自己也得让人辅啊。

至于宦官?人人喊打的角色,但是嘴上说着要打,背地里却不得不为了自己的利益偷偷摸摸的与之来往,若是不来往,宫中的消息如何得知?没有消息,如何做事?

朝堂,朝臣,那是天下的旋涡中心,大臣和官员之间一边争斗一边不清不楚,谁也不知道他们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或许如同王澈所说,脑子里整天想着让自己手里的权利如何再多一些,让自己再富裕一些,让自己的日子过的再滋润一些。

心中牵挂着天下苍生的官员,始终是少数,而就是那一部分少数官员,在朝中处处被挤压,处处被打击。

要么怎么说大汉朝这样下去,吃枣药丸。

但是王澈说世家的话,荀攸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的,世家怎么吸百姓的血了?

要知道,荀家也是大家族。

“先生不喜世家?”荀攸问道。

“不能说不喜欢,世家的确为这天下做了许多贡献,他们手中把持着天下八成的学问,天下士子,八成是世家培养出来的。”王澈说道:“这一点不可否认。”

“如此说来,世家并没有先生所说的那般不堪啊。”荀攸说道。

“是啊,对读书人来说,世家是没有这么不堪。”王澈说道:“但是对百姓来说呢?大汉朝立国之时,百姓手里,人人有地,但是经过这几百年,土地还都在百姓手中吗?世家手中的田产是哪儿来的?无非就是兼并了百姓手中的土地,百姓没了地,就只能世世代代给世家做佃农,年头好了,勉强吃饱喝足,年头不好了,朝廷再不管不顾,就只能等死。”

黄巾起义为什么能短时间内直接席卷大半个大汉朝?百姓没了地,头顶上还顶着朝廷的苛捐杂税,没了活路,想要为自己求一条活路,所以他们造反了。

造反之后起初的顺风顺水,让他们膨胀了,膨胀的不知道东西南北了,所以在短时间内,黄巾义军,就成了一群有组织的暴民。

“当百姓没了活路之后,会发生什么?”王澈看向荀攸问道。

荀攸知道会发生什么,眼中的神色,尽是复杂。

先秦二世的时候,百姓没有活路,于是六国遗民纷纷扯旗造反,而后经过十几年的厮杀,最终高祖皇帝和霸王项羽从乱军之中脱颖而出,而后项羽兵败,乌江自刎,高祖皇帝得了天下。

大汉朝若是失去了人心,就像是当初的大秦吧?百姓们揭竿而起

“想到了吧?”王澈问道。

荀攸点了点头。

“就是这个道理啊,大汉一直在糟践百姓对朝廷的信任,一边践踏着百姓,一边还想让百姓拥戴着朝廷,公达若是普通的平头百姓,公达会如何想,如何做?一旦有人牵头,公达是随波逐流,还是自己新开辟出一条路,又或者是,依旧走在原来的路上,而后就像是风箱里的老鼠一样,被两边挤压?两头受气?”王澈看着荀攸说道。

王澈这么一说,荀攸自己的心里其实已经有答案了,若是真如此,肯定不能逆来顺受,至于随波逐流,有才华有能耐的人,心中都有一份傲气,所以随波逐流也不适合他们这样的人,那剩下就只有一条道路了

所以说,王澈和曹满,就是在走那一条路?为了将来的那条路,提前在做准备?

若是真是如此的话,那他们两人的眼光,实在是太可怕了

的确可怕,寻常人看个三五年,有些能耐的人看个未来几十年,王澈这个bug见过了未来的两千年!

虽然曹操死了吧,但是大致的发展,应该不会出现什么太大的差错才是,所以要趁着现在他所熟知的东西改变的不多,要赶紧做准备了。

王澈的不安,大多是来源于曹操的死亡。

原本以为要是能抱紧曹老板的大腿,往后的日子,最少不用疲于奔命,日子能过的安稳一些,可是曹老板没了,所以就只能让曹满来做这个大腿了

王澈看着荀攸那一脸纠结的模样,笑道:“公达不必现在就决定什么,或者是给我一个什么样的答复,至少在再次回到颍川之前,公达还有许多时间好好考虑,等再次回到颍川之后,那个时候,才是公达真正的要做出决断的时候了。”

在马车上与王澈说这么多,荀攸的心中实则已经是接受了王澈的说法,王澈和曹满这两个人,实在是看的太远,比当今世上几乎所有的人都要看的远,不但看的远,而且看的纯粹。

世家之中不乏大才,但是他们的目光出发点,大多都是为了自家利益。

而曹满和王澈呢?为了谁的利益?曹家?

这大半个月在郡守府,荀攸还未曾见曹满与曹家之间有多么紧密的来往呢,这也是他心中好奇的一个点。

当然,曹满和王澈谁也不会告诉荀攸,曹满实则已经不被曹嵩重视了,换一种角度来说,曹满已经被曹嵩所放弃了,现在曹嵩要重点培养的是他的另外一个儿子,也就是曹彬。

荀攸听到王澈这般说,微微点了点头,至于这一次的并州之行,也是给了他一个机会让他仔仔细细的观察王澈这个人。

若是从这趟行动能够看出王澈的一些想法和布置,这对荀攸决定是否死心塌地的追随曹满也是有一定的影响的。

第一百九十二章:关于吕布

“所以说,先生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以后的路做打算?”荀攸又问道。

“没错。”王澈说道:“不过,显然公达你也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有些事情,你也猜对了。”

“先生是不会选择匡扶汉室了?”

“公达可否告诉在下,汉室还有哪一点值得匡扶的。”王澈问道:“皇帝?宦官?朝堂?朝臣?还是地方乡绅?又或者是吸食天下百姓血液而茁壮成长的世家?”

荀攸想要反驳王澈说的话,只是想了半天,似乎拿不出什么有力的话语来反驳王澈的话。

辅佐皇帝?皇帝重新宦官不说,整日不理朝政,在宫中荒唐度日,外头有一大把朝臣想要辅佐皇帝,但是皇帝自己也得让人辅啊。

至于宦官?人人喊打的角色,但是嘴上说着要打,背地里却不得不为了自己的利益偷偷摸摸的与之来往,若是不来往,宫中的消息如何得知?没有消息,如何做事?

朝堂,朝臣,那是天下的旋涡中心,大臣和官员之间一边争斗一边不清不楚,谁也不知道他们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或许如同王澈所说,脑子里整天想着让自己手里的权利如何再多一些,让自己再富裕一些,让自己的日子过的再滋润一些。

心中牵挂着天下苍生的官员,始终是少数,而就是那一部分少数官员,在朝中处处被挤压,处处被打击。

要么怎么说大汉朝这样下去,吃枣药丸。

但是王澈说世家的话,荀攸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的,世家怎么吸百姓的血了?

要知道,荀家也是大家族。

“先生不喜世家?”荀攸问道。

“不能说不喜欢,世家的确为这天下做了许多贡献,他们手中把持着天下八成的学问,天下士子,八成是世家培养出来的。”王澈说道:“这一点不可否认。”

“如此说来,世家并没有先生所说的那般不堪啊。”荀攸说道。

“是啊,对读书人来说,世家是没有这么不堪。”王澈说道:“但是对百姓来说呢?大汉朝立国之时,百姓手里,人人有地,但是经过这几百年,土地还都在百姓手中吗?世家手中的田产是哪儿来的?无非就是兼并了百姓手中的土地,百姓没了地,就只能世世代代给世家做佃农,年头好了,勉强吃饱喝足,年头不好了,朝廷再不管不顾,就只能等死。”

黄巾起义为什么能短时间内直接席卷大半个大汉朝?百姓没了地,头顶上还顶着朝廷的苛捐杂税,没了活路,想要为自己求一条活路,所以他们造反了。

造反之后起初的顺风顺水,让他们膨胀了,膨胀的不知道东西南北了,所以在短时间内,黄巾义军,就成了一群有组织的暴民。

“当百姓没了活路之后,会发生什么?”王澈看向荀攸问道。

荀攸知道会发生什么,眼中的神色,尽是复杂。

先秦二世的时候,百姓没有活路,于是六国遗民纷纷扯旗造反,而后经过十几年的厮杀,最终高祖皇帝和霸王项羽从乱军之中脱颖而出,而后项羽兵败,乌江自刎,高祖皇帝得了天下。

大汉朝若是失去了人心,就像是当初的大秦吧?百姓们揭竿而起

“想到了吧?”王澈问道。

荀攸点了点头。

“就是这个道理啊,大汉一直在糟践百姓对朝廷的信任,一边践踏着百姓,一边还想让百姓拥戴着朝廷,公达若是普通的平头百姓,公达会如何想,如何做?一旦有人牵头,公达是随波逐流,还是自己新开辟出一条路,又或者是,依旧走在原来的路上,而后就像是风箱里的老鼠一样,被两边挤压?两头受气?”王澈看着荀攸说道。

王澈这么一说,荀攸自己的心里其实已经有答案了,若是真如此,肯定不能逆来顺受,至于随波逐流,有才华有能耐的人,心中都有一份傲气,所以随波逐流也不适合他们这样的人,那剩下就只有一条道路了

所以说,王澈和曹满,就是在走那一条路?为了将来的那条路,提前在做准备?

若是真是如此的话,那他们两人的眼光,实在是太可怕了

的确可怕,寻常人看个三五年,有些能耐的人看个未来几十年,王澈这个bug见过了未来的两千年!

虽然曹操死了吧,但是大致的发展,应该不会出现什么太大的差错才是,所以要趁着现在他所熟知的东西改变的不多,要赶紧做准备了。

王澈的不安,大多是来源于曹操的死亡。

原本以为要是能抱紧曹老板的大腿,往后的日子,最少不用疲于奔命,日子能过的安稳一些,可是曹老板没了,所以就只能让曹满来做这个大腿了

王澈看着荀攸那一脸纠结的模样,笑道:“公达不必现在就决定什么,或者是给我一个什么样的答复,至少在再次回到颍川之前,公达还有许多时间好好考虑,等再次回到颍川之后,那个时候,才是公达真正的要做出决断的时候了。”

在马车上与王澈说这么多,荀攸的心中实则已经是接受了王澈的说法,王澈和曹满这两个人,实在是看的太远,比当今世上几乎所有的人都要看的远,不但看的远,而且看的纯粹。

世家之中不乏大才,但是他们的目光出发点,大多都是为了自家利益。

而曹满和王澈呢?为了谁的利益?曹家?

这大半个月在郡守府,荀攸还未曾见曹满与曹家之间有多么紧密的来往呢,这也是他心中好奇的一个点。

当然,曹满和王澈谁也不会告诉荀攸,曹满实则已经不被曹嵩重视了,换一种角度来说,曹满已经被曹嵩所放弃了,现在曹嵩要重点培养的是他的另外一个儿子,也就是曹彬。

荀攸听到王澈这般说,微微点了点头,至于这一次的并州之行,也是给了他一个机会让他仔仔细细的观察王澈这个人。

若是从这趟行动能够看出王澈的一些想法和布置,这对荀攸决定是否死心塌地的追随曹满也是有一定的影响的。

第一百九十三章:退一步

“典韦,反正现在咱们已经在并州了,肯定有机会让你跟吕布好好的打上一场的。”王澈笑道。

历史上典韦有没有跟吕布打过,王澈不知道,但是至于那个武将排名,也不是没有一定的道理,汉末三国,吕布天下第一武将的名头很稳,想想那时候的情形吧,典韦擅长步战,一旦上了马,还不如夏侯家兄弟呢,吕布步战不知如何,因为没有详细的描述过,基本上吕布一出场,就是顶束发金冠,披百花战袍,擐唐猊铠甲,系狮蛮宝带,纵马挺戟的拉风形象,从来没有描述说,吕布拿着方天画戟,两军阵前,信不而出,仰望着对面骑在马背上的来将,或者是双方站在沙场中央,比拼目力,或者是精神交战的场面。

现在吕布在并州,典韦也在并州,而且,吕布还要求要见他,到时候典韦一定也会跟着一同前去,所以两人就有机会打上一场了。

而王澈,也将亲眼见证这一场比试,看看高手之间是如何过招的。

“属下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典韦说道。

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这就是武人的骄傲啊。

“先生打算什么时候见吕布,属下也好提前为先生安排一番。”周掌柜问道。

王澈仔细想了想,回应道:“既然来了,也不差这点儿功夫,等明天吧。”

“诺。”周掌柜应声道。

与周掌柜谈完了正事儿之后,周掌柜便忙着招呼邸舍之中的生意去了,这边就只留下王澈和荀攸坐在桌案边,典韦回自己的房间休息去了,明儿个要见吕布,也就是说,他与吕布之间的比试,应该就是明天了,长途跋涉也不容易,得先养好了精神再说。

“公达先前不是说,知道了一些关于吕布的消息了吗?如今身在并州,又听说了不少事情了吧?公达觉得,吕布此人如何?”王澈问道。

“还没有见过其人,不敢评断,方才周掌柜有一句话说的很好,就是从旁人口中得知到的消息,总是有些夸大或者是虚假的成分在当中,不足以完全相信。”荀攸说道:“至于吕布此人如何,等明日与先生一同去见了吕布就知道了。”

“公达也打算去见吕布?”王澈问道。

“先生还是信不过攸?”荀攸笑道:“不过也是,毕竟先生与主公所谋,关乎将来,影响重大,在攸没有拿出足够的诚意,或者将话摊开之前,先生怕是不会对攸放下戒备的。”

王澈想说知道就好,到了并州之后,荀攸的兴趣似乎更浓重了,想要探知王澈在并州的布置,至少现在,王澈还是想防着荀攸的。

想要彻底将荀攸招揽到曹满的麾下,看似容易,实则,一点儿都不容易。

“公达既然知道,又何必难为我呢?”王澈无奈笑道。

“若是不往前走,有如何知道这条路是否值得在下去走呢?”荀攸笑道:“不过,先生也无需担心,即便有些事情攸知道了,或者是猜测到了,也不会与外人说的。”

荀攸的人品,王澈还是信得过的,这话他既然说出来了,他也会遵守自己所说的,听到荀攸说这话之后,王澈也就不再说什么了,荀攸与王澈之间,总要有一个人先退让一步,王澈往后退一步也没什么,要是退一步,能够将荀攸真正的拉过来,那别说退这一步了,十步,王澈也愿意。

荀攸人都到并州了,也罢,随他吧,明儿个去见吕布,带上荀攸也无妨,反正在来的路上,与荀攸说了这么多,荀攸也知道了王澈和曹满想要做什么准备,以荀攸的聪明劲儿,自己琢磨琢磨,差不多也就知道王澈的想法了,见了吕布,还怕荀攸挖人不成?

挖也挖不走,吕布这边,王澈让周掌柜的做了这么多准备,下了这么多功夫,岂能是一个刚见面的荀攸就能挖走的?

想明白这些,王澈也就看开了,次日一早,起床收拾妥当,在邸舍的大厅之中用过早饭,王澈和荀攸还要典韦就随着周掌柜去了吕布住的地方。

仍旧是那处并不是很大的小院子,吕布弟兄五个住在这院子里,稍显拥挤,只是吕布虽然有周掌柜的接济,但是也没有花钱大手大脚,重新置办什么大的院子。

先前在周掌柜看来,吕布能接受他的接济,那说明吕布已经接受他,接受王澈了,后来又提出来要见王澈,应该见面之后,事情也就差不多成了吧。

昨天周掌柜已经找过吕布了,告诉吕布他想要见的人已经到了并州,并且就安排在今天过来拜访,因此,吕布今日也是在家准备周到了,他对王澈很好奇,好奇这个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还让周掌柜准备这么久想要招揽自己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模样,是个什么样的人。

吕布也会自己去打听消息,打听着打听着,就知道,周掌柜背后的那个人的主公,也就是曹满,从县令变成了郡守。

年纪轻轻的做到一方郡守,这让吕布对他们更是好奇了。

院子的大门被敲响,曹性起身出了房间,走到大门口打开了大门,见到了周掌柜。

“曹兄弟。”周掌柜见到曹性,也是笑眯眯的打招呼。

“周掌柜。”曹性对着周掌柜拱了拱手:“里面请,大哥正候着周掌柜呢。”

“好。”周掌柜应声,却是没有率先走进院子,而是请王澈和荀攸走在了前头。

曹性见周掌柜先让两个年轻人走进来,心下便想着,这两人就是周掌柜背后之人?看上去很年轻啊,岁数与大哥好像也相差无几的样子。

荀攸与王澈同岁,若是与吕布相比的话,比吕布能稍微大上几个月,但是吕布是武人,又是整日在草原上风吹日晒,驰骋疆场的武人,看着老气,但是曹性知道吕布的年纪,所以才会这么认为。

“先生,这位是吕布身边的弟兄,叫做曹性。”周掌柜说道。

第一百九十四章:典韦战吕布

“曹性?听说你的箭法很不错。”王澈说道。

对于曹性,王澈有些印象,这人在汉末三国之中,也只是因为箭法好而留下一个名字而已,至于别的记载,就没有了,但是作为一个吕布身边的兵将,能因为箭法好而在史书上留名,虽然名声不如八健将来的大,但是也很不错了,也是个人才。

“不敢当。”曹性谦虚道。

王澈笑了笑:“没什么不敢当的,这是长处,也是好处,更是本事。”

箭法好,臂力足够的话,还真是能做到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纵观历史,不是许多将领麾下都会有射雕手吗?专门在战场上放冷箭,击杀敌军将领的,曹性的箭法真的能做到百步之外穿杨射柳的话,可以王这方面好好发展发展,那曹性的这一双臂膀,可就十分值钱了。

听到院子外的动静,吕布也从正屋里走了出来,这才见到了他很好奇的王澈。

没想到王澈竟然会这么年轻。

“奉先。”周掌柜走到两拨人中间,笑着介绍道:“这就是你想要见的王澈先生,这位是荀攸荀公子,这位是典韦典壮士。”

说完之后,又看向王澈:“先生,这位便是吕布吕奉先了。”

“你就是吕布?听说你很能打嘛,有么有兴趣过两招?”还未等王澈说话,典韦便迫不及待的站了出来。

这样也好,王澈心中放下了一块石头,要是让他就这么突然与吕布聊天,他还不知道要从何说起呢,先让典韦试试吕布也无妨,毕竟现在站在他面前的,不是虎牢关前雄视十八路诸侯的吕布,而仅仅是一个刚刚有些名气的年轻人而已。

“过两招?”吕布看着典韦的身形,心中也有些兴致,说起来这两年虽然在草原上打架,但是还真没遇到过能在他手底下走过几十回合的人,看这典韦,手底下应该有些真功夫,因为他的那一对铁戟,看上去分量可不轻。

“怎么,敢不敢?”典韦继续挑衅道。

“这有何不敢?”吕布作为一个年轻人,也是有些脾气的,被典韦如此挑衅他还能忍得住的话,那他就不是吕布了:“文远,取我长矛来。”

吕布身后的张辽点了点头,而后回屋子里去为吕布取兵器去了,这时候吕布的武器,还仅仅是一杆普通的铁矛而已,哪儿来的什么方天画戟。

而且方天画戟的来历,也不乏是因为三国演义之中的描述才广为人知,至于方天画戟的来历,谁也说不上来是怎么来的,有的说吕布的方天画戟相传是西楚霸王项羽的武器,但是项羽的武器应该是霸王枪,或者又叫破阵霸王枪,要是不这么中二,更贴近现实一些的话,应该是楚戟,最多后来被改造了一番,毕竟是西楚霸王,力能扛鼎的人,普通的兵器肯定不趁他的手。

所以吕布的武器传说,绝对不可能跟西楚霸王项羽沾什么边儿,至于又有民间传说说吕布的方天画戟,是貂蝉所绘图,着工匠打造,成为两人的“佳话产物”,那就更扯淡了。

吕布拿了铁矛,看向典韦:“来战!”

“好!”典韦应声。

见两人之间战意正浓,院子里的人自动为他们让出了空地,纷纷站到了前厅的门口,院子这便空了下来,两人站在院子中间,谁都没有先动,就这样,王澈在两人之间感受到了一丝高手过招的味道。

荀攸知道典韦力气大,但是不知道典韦的功夫如何,但是所谓说一力降十会,只要力气大的惊人,那就是足够的优势。

“先生觉得,这两人谁更强一些?”荀攸靠近王澈,低声问道。

现在周围的人已经逐渐的感觉到两人身上不断攀升起来的那股子气势了,这在寻常,可是见不到的,同样,吕布的四个兄弟,见到如此情形,心中也是暗自惊诧,这个叫做典韦的壮汉,真是个高手!

吕布的厉害之处,他们是见识过的,他们四个联手,都在吕布手下走不过一百回合,现在眼前的这个壮汉,竟然能在气势上,与吕布做到不像上下。

仅仅是从气势上来看,就知道典韦是有些东西的。

若是没有接触典韦和吕布的话,那王澈觉得,典韦是打不过吕布的,步战的话,王澈也说不准,但是现在亲眼见到了两人,王澈觉得,典韦和吕布打的话,现在来说,谁胜谁负还不好说。

典韦在随着他从洛阳到顿丘,再从顿丘到颍川,这期间还真是成长了不少,若说原本的典韦就是典韦的话,那现在的典韦就是典韦plus了。

但是吕布还是原本的吕布啊。

就在王澈自己在哪儿胡思乱想的时候,院子里的典韦和吕布已经开始你来我往的过招了。

吕布的力气很大,但是典韦的力气也不小啊,两人在力气上,半斤八两,甚至典韦还隐隐占据了上风,但是在打斗技巧上可以看出来,吕布是高了典韦一筹的,这也是吕布在草原上厮杀出来的结果,但是现在典韦凭借着自己的一身怪力,还没有落得下风,两人之间的打斗,依旧是五五开。

院子里,铁戟与铁矛的不断碰撞,每一次激烈的碰撞都能带起一阵火星四溅,两人虽然说是比试,但是打来打去,都打出了火气,也不再保留,而是真的在拼了,见到如此情形,王澈心中也隐隐担忧,两人打归打,可千万别受伤啊,就两人这力道,真要是武器捅到身上,那一捅就是一个透心凉啊。

“文远,他们两个这么打下去,不会受伤吧?”王澈问道。

张辽看两人比斗,正看得如痴如醉呢,听到王澈询问自己,摇了摇头说道:“无妨,虽然现在两人都打出了火气,但是到了关键时刻,改收手的时候,会收手的,毕竟这是比试,不是比命。”

这种高手之间的过招,看着很过瘾,但是对于张辽他们这些武人来说,即便是看,也能收获不少东西。

第一百九十五章:招揽

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王澈和荀攸还有周掌柜,都是外行,所以看两人之间打斗,就等于是看一场危险的热闹,但是张辽他们是内行啊,知道这种比斗,到了最后关键关头,要是真危及到了对方啊性命安全,肯定要想办法收手的。

可能会受些伤,但是绝对不会出人命,所以张辽回应给王澈的话,也是含糊其辞。

听到张辽这么说,王澈也稍微放心一些了,要是真的危险的话,好歹张辽也是吕布的兄弟,他也应该担心吧?不然呢?对吕布的武力值有信心?

看到典韦如此凶猛,再有信心,心里总应该担心一些吧?

两人在院子里打着打着,忽见得典韦一招力劈华山,招式名字完全是王澈自己瞎捉摸的,但是姿势也差不多了,一只铁戟朝着吕布砍去,吕布连忙举起铁矛应对。

典韦这一招力气使的足足的,铁戟与铁矛碰撞在一起,吕布手中的铁矛竟然绷断了,在感觉到手中铁矛情况不妙的时候,吕布连忙向后退了一步,典韦的一只铁戟直接砸在了地上,铁戟的三分之一,直接没入地面。

不管是典韦还是吕布,这一招过后,皆是虎口发麻。

力的作用可是相互的

好在吕布反应快,退了这一步,不然典韦的铁戟,就真的劈到吕布身上去了。

两人都收了招式,没有再继续下去。

“你的兵器断了,俺就不占你这便宜了。”典韦说道。

两人的比斗,竟然打了个旗鼓相当,当然,这也仅仅是在院子里的比斗而已。

“你这壮汉,力气倒是不小。”吕布说道:“若是日后有机会,咱们打一场骑马。”

“骑马站俺不擅长,不是你的对手,但是俺也正在用功练,俺也不怕你。”典韦说道。

吕布一直在草原上杀胡人,马背上的功夫肯定不会弱了去,而典韦练习马战也不过才一年的功夫而已,而以典韦的身形,加上他手上的一对铁戟,寻常的马肯定不能充作他的战马,所以典韦的马上作战,一直都是短板。

“好汉子!”吕布不由得称赞一声。

“好了,比也比过了,咱们坐下来聊聊吧。”王澈笑着说道。

“请!”吕布将众人请进了前厅之中,宋宪则是到一旁的侧屋里去拿酒坛子去了。

这会儿的吕布与典韦打过之后,显然心情是十分舒畅的,对于王澈一行人,也很是有好感,先前只是听说人家的名头,现在亲自见过了,还与典韦交手了,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吕布觉得,能有典韦这样的护卫的人,人也不会坏到哪里去。

本来王澈就不是个坏人,但是先前做的种种事情,让吕布觉得,王澈这个人,应该是老谋深算,挺可怕的一个人。

而王澈见到典韦与吕布皆是毫发无伤,心里头悬着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了下来,本来,两人也仅仅是比斗而已,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但是比试这种事情,一点打出了真火气,旁边的人连插手都不好插手,就说吕布和典韦两人吧,这天下,还有谁能制止得了这两人?

那位二赵现在应该还在深山里学艺呢。

“奉先之勇,早前的时候,在下就有耳闻了。”王澈笑着夸赞道:“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

“先生谬赞了,先生麾下的这位壮士,其勇力,不输在下。”吕布谦虚客套道。

“典韦虽天生神力,但是不擅马战,而且,典韦的年纪比奉先要大,以奉先如今的年纪来说,还未到巅峰之时。”王澈说道:“所以奉先无需自谦。”

吕布现在还二十不到呢,自然不是他最巅峰的时期,若是按照王澈的估算来的话,差不多三十左右的吕布,那才是他的巅峰时候,不管是力气还是技巧,都趋于成熟。

“先生说,之前就听说过在下了,不知是什么时候。”吕布说道。

“一年半以前吧。”王澈笑道:“那时候在下在东莱,还未曾到洛阳的时候。”

一年半之前,王澈没有遇到典韦,没有遇到曹操和曹满,对于没有遇到过之前的事情,谁都不清楚,除非老家的人现在能在面前反驳他,但是王澈老家有人吗?王澈在东莱老家,认识的人,也就只有太史慈一家子了。

吕布点了点头,一年半之前,正是自己在草原上最风光的时候,那个时候手底下有一大票人,在草原上尽情的杀掠草原上的那些胡人部族,也是在一年前,才开始走下坡路的。

那个时候,名声能够传出去,也不是意外,毕竟大汉朝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并州这边有很多行商,不管是百姓还是行商,都能将消息从一个地方带到另外一个地方去,王澈这般解释,吕布也就不再有怀疑了。

知道自己的名声,后来随着曹满到了顿丘县的时候,应该就想着要招揽自己了吧,不仅仅是想了,还这么做了。

“从先生这大半年的安排和做法来看,先生是打算招揽在下了?”吕布问道。

“正是。”王澈说道:“既然奉先也猜到了,那在下也就不作隐瞒了,郡守府这边,的确是想招揽奉先。”

“可是,在下在并州,先生及曹府君在颍川,先生何故舍近求远呢?”吕布问道。

这也是他的疑惑点之一,这天下英杰何其多也,他们怎么就盯上了远在并州的自己呢?

“奉先之神勇,天下无双,值得在下前来招揽,二来,奉先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背景。”王澈笑道:“这也是优势之一啊。”

人家招揽人才,越是有背景越是吃香,怎么到了他这里,没有背景,反倒是成了一件好事了。

吕布可不知道,王澈很喜欢像吕布这样没有什么背景的人才,就拿着荀攸做个比较吧,荀攸和吕布,荀攸出身荀家,荀攸有大才,但是荀攸被后的荀家,对于郡守府来说,何其复杂,即便是荀攸投效了曹满,日后做事,还能不考虑荀家?而吕布这样没有丝毫背景的人就简单多了,投效了曹满,而后一心做事就可以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近墨者黑?

要是拿吕布和荀攸两个人相比的话,那只能说,小孩子才做选择,王澈还是那句话:我全都要。

这话吕布听着没有什么感觉,但是坐在一旁的荀攸倒是感触良多,心中不由得叹息一声,如今王澈无法全然相信他,就是因为他是荀家的人吧?出身荀家,再怎么投效曹满,到了关键的时候,也不能不为自己的家族考虑,毕竟是荀家培养了他。

“既然先生想要招揽在下,不知先生有什么诚意,能够打动在下?”吕布问道。

其实吕布不应该与王澈说这样的话的,先前吕布处在一个什么样的情形下,众所周知,是王澈让周掌柜,在吕布紧迫的时候,帮了吕布,虽然是带着目的去帮他的,但是怎么说也算是一份恩情,但是现在,王澈到了并州,见了吕布,吕布还要跟他提条件,这样的话说出来,听在旁人耳中,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张辽和曹性还有成廉听到吕布的话,刚想上前劝说吕布,告诉他这样不好,却是被吕布挥手制止了。

这时候宋宪抱着两坛子酒水走进正屋,将酒坛子放在了桌子上,又为众人拿了陶碗过来。

王澈看着吕布,神色有些复杂,现在的吕布,经过了这两年在草原上的厮杀之后,经历了这么多事,再也不是个单纯的少年了,原本王澈觉得,吕布的性子后来成了那个模样,大多数过错,应该是丁原的,现在看来,他倒是冤枉了丁原,这会儿的吕布,已经见了后来的吕布的苗头了。

“奉先在并州待得久了,与胡人打教导打的久了,也是想把自己变成胡人吗?”王澈笑问道。

是了,这般性子,倒是像极了草原上的胡人,而不像是个汉人了。

吕布被王澈的一句话问的心中一颤,紧接着便是冷汗直流,方才张辽他们想要阻止自己的时候,自己还制止了张辽,现在听了王澈这句话,仔细的想一想,自己说出这番话,与草原上的胡人的性子,何其相似!

吕布有些害怕了,他怕自己真的变成草原上的胡人那般

“先生何出此言?”宋宪刚刚进来,不明就里的看着王澈。

“有时候人在一个环境之中,时间长了,那面会沾染到一些东西,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奉先是个很有前途的年轻人,切莫自误。”王澈说道:“至于奉先询问的,在下是否有诚意这个问题,想来这么多日子以来,周掌柜在并州对诸位的所作所为,已经能够证明在下的诚意了,路在自己的脚下,前途如何,都是自己走出来的而不是别人许给你的,奉先好好想想吧。”

宋宪拿来的酒,王澈没有喝,说完这些之后,便带着典韦起身离开了,荀攸也跟在了王澈的身后,一行人离开了吕布的院子。

周掌柜走在最后,对着吕布摇了摇头,脸上闪过几分失望,但还是对着吕布拱了拱手,随后随着王澈一同离开了。

“大哥,这是怎么了?”宋宪问道。

吕布坐在那里,神色有些木然,讷讷说道:“文远,我真的”

“大哥。”张辽说道:“先前虽然那位先生是抱着目的接近咱们的,但是确实是在咱们最窘迫的时候帮助了咱们,给了咱们能够选择的道路,大哥若是想拒绝人家,直接明明白白的给个回应就是了,想要答应人家,也是如此,但是坐下来谈条件辽不敢苟同大哥的想法。”

王澈的话如同一根木椽一样,狠狠的钉在了吕布的心里,想想方才自己与王澈说的话,吕布心中便是如同一团乱麻一样。

他怕自己变成王澈所说的那样,与胡人越来越像,他是恨胡人的,恨胡人杀了自己的父母,但若是自己的性子,变得与胡人一样,那他岂不是要恨自己了?

不,他不可以变成他自己所恨的那般模样。

“大哥,接下来这段日子,咱们还是安安生生的在并州城找个活计干着吧。”成廉说道:“暂时就别到草原上去了。”

王澈说的话,在一边的成廉也都清清楚楚的听到了,所以防止吕布的心性出现什么问题,就提出了这般建议,接下来一段时间,只要不跟胡人继续接触,大哥总会改过来的吧?

当初若是是因为好处或者是利益的话,他们又何必死心塌地的跟着吕布呢?

“文远,你说,那位先生,还会再来找咱们吗?”吕布问道。

相对于并州官府来说,吕布心中更是倾向王澈这边,其实心里已经决定好了,不然他也不会让周掌柜代为传信,说想要见王澈。

“不知道,应该还会有见面的机会吧。”张辽说道:“那位先生,不太像是会轻易放弃一件事情的人。”

张辽这么说,吕布的心里才有了些底气。

在他们这些人当中,最聪明,将事情能够安排的周到的人,应该是非张辽莫属了,所以吕布十分信任张辽,也最听张辽的劝。

王澈带着一行人回到了邸舍之中,一进邸舍后院儿,周掌柜便直接跪了下来。

“先生恕罪,属下不知今日那吕布会提出这般”

王澈直接伸手将周掌柜给扶了起来:“无妨,这并不是你的错,吕布这个人,傲气还是有的,有棱有角,这是年轻人,时间长了,自然就磨平了,不碍事。”

虽然这次见吕布,双方后来相处的算不上愉快,但是王澈可不是这么容易就会放弃的人,大不了就在并州多待上一段时间,现如今又没有什么要紧事,他能等得起,而且在并州的话,并不是真的要每天都这么瞎等着浪费时间。

并州与草原接壤,或者说其境内本身就有一部分草原,因此,这里是大汉朝极好的牧场,盛产优质的战马,既然王澈来都来了,怎么说也得弄些马到颍川去,颍川城外的营地,可还等着上好的战马训练呢。

除却战马之外,并州因为常年受草原上的胡人的侵略骚扰,并州百姓,也是民风剽悍,所以,王澈打算在并州,做些事情。

第一百九十七章:干爹杀手

至于要做的这些事情,一件一件来,无需太过着急,贪多嚼不烂,不过,既然吕布的事情暂且先搁置了,就让周掌柜的先去处理战马的事情。

于是,王澈便吩咐周掌柜,让他先想办法弄上三百匹上好的战马,着商队运送到颍川去。

周掌柜在并州,又是个开邸舍的,自然有不少人脉,尤其是在商队这一行之中,认识不少人,此事用不着千机阁去调动人手,只需要找齐了战马,而后出钱委托商队就是了。

三百匹上好的战马,这在并州也不是一笔小买卖,不过好在周掌柜经营有方,这笔买卖,勉强也能拿的下来,只不过需要一些时间而已,其它地方知道战马的贵重,并州这边,虽然有马,但是价格也就比其它的地方低一点而已,而且,并州这边的草原,虽然有肥沃的牧场,但是市集上,这些牧场,被那些胡人控制的死死的,并州的百姓哪儿敢染指?

名义上是并州的地盘,是大汉朝的疆域,但是实际上,早就被胡人蚕食的差不多了。

事情交代给周掌柜之后,王澈也能坐下来静静的想想下一步该怎么走了。

“先生这般去见吕布,怕不是吕布觉得先生急切想要招揽于他,他是吃定了先生。”荀攸说道。

“哦?公达是这般认为的?”王澈和荀攸坐在一起的时候,又谈论起了关于吕布的事情。

“倒也不一定,在下也是随着先生第一次见这吕布,第一印象是如此了。”荀攸说道:“不过若是寻常的话,吕布的说法,也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是啊,若是寻常的话,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可是吕布与周掌柜认识了可是有将近一年的时间了,虽然是从一开始就带着要招揽他的目的接近吕布,但是好歹也是真心实意,不管怎么说,都没有害过吕布,不但如此,还在他窘迫的时候帮他,吕布的那一句话,实在是让人寒心啊。”王澈无奈笑道。

“先生觉得,这个吕布的品性有欠缺?”荀攸问道。

要说对吕布的了解,那王澈实在是太知道了,可是他所熟知的吕布,却是投效了丁原之后的吕布,干爹杀手吕布,现在的吕布,小年轻,还没有走上那样一条不归路。

即便没有,王澈从如今的吕布身上,也隐隐的看到了以后的影子,这也是王澈为什么放下那句话之后就起身离去的原因。

现在王澈自己心里也在打鼓,是放任他这样发展下去,然后因为熟知吕布的性子将他当成一枚棋子利用,还是出手掐断了他这条发展的路,让他回到正途上来?若是自己干预的话,有几成的把握?要怎么做才行?即便是自己干预了,吕布会走上一条什么样的路?这一切都是未知的,然而未知的,才是让人摸不准的啊。

恐惧源于未知,吕布,那可是“干爹杀手”啊,虽然王澈没打算当什么干爹,但是至少若是招揽吕布的话,曹满怎么说都是吕布的主公,吕布的两个干爹,不也是他的主公吗?

所以“干爹杀手”也是“主公杀手”。

想想历史上吕布的作为,不少人也说,吕布为了自己的理想在做事,可是这毕竟是大汉,毕竟是华夏,天地君亲师,人伦纲常,若是不遵,那人与禽兽,又有何异?所以历史上的吕布勇武是一回事,但是不受人喜欢。

“公达现在也知道我与周掌柜之间的关系,周掌柜与吕布之间的渊源,如此的话,公达觉得,吕布的品性没有问题吗?”王澈反问道。

荀攸闻言,点了点头,说道:“的确是有一点,不过先生说,吕布像胡人,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草原上的胡人啊,最崇拜的就是狼了,狼的习性,公达应该知道吧?”王澈说道。

“知道。”

“胡人唯利是图,崇尚武力,只要满足了这两天,你即便是夺了他的妻子,让他背叛他的首领,他也会做的,只要对他有足够的好处,而且,他的实力远远不如你。”王澈说道。

越是说,越是觉得原本历史上的吕布的性子跟胡人是真的像啊。

“吕布仅仅就是与先生说过几句话,先生就能断定吕布如此?”荀攸问道。

要知道想要了解一个人,就只是因为只言片语,这也太过片面了,简直是以偏概全啊。

关于吕布,不管是史书还是话本,流传的还不够详细吗?虽说成王败寇,历史就像是一个小姑娘一样任由胜利者像大叔一样想怎么打扮就怎么打扮,但是也是有根据的。

“先生关注吕布也有很长时间了吧?难不成先生之前一点儿都不知道吕布是个什么样的人,仅仅知道吕布勇武?”荀攸问道。

“听过跟见过是两码事。”王澈说道:“现在我在想啊,吕布是否有改变的可能********子回头金不换。”荀攸说道:“先生既然有如此想法,出手相帮,将来也会多一个帮手不是,而且先生再见了吕布之后,虽然离开了,但是没有做出决定,这说明先生心里还是倾向招揽吕布。”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荀攸是旁观者,而王澈就是当局者了。

“那公达觉得,接下来应该如何对待吕布呢?”王澈看向荀攸问道。

荀攸笑道:“先生无需着急,先晾上一段时间吧,或许等过一段时间之后,吕布他们也就明白先生的意思了,而且,吕布是吕布,吕布身边的那几个人在在下看来,与吕布又是不一样的,虽然他们之间的关系很好。”

王澈点了点头:“嗯,这倒是。”

别的不说,就说张辽,王澈就很看好他。

怎么说也是五子良将之一,绝对不会差。

“先生既然已经为了吕布费了这么多心思了,还亲自来到了并州,也不能因为吕布的一句话,就这么错过这个机会不是?从吕布与典韦壮士的比斗之中倒是不难看出,吕布的确如先生所说,是个人才,而且,这两年来,吕布一直在草原上带人打仗,可以见得,吕布绝对是一员大将,前途也不可限量。”

第一百九十八章:钱

荀攸说的都对,吕布以后是个有前途的,再怎么混的不好,也是一方诸侯,虽然最后死在了白门楼

但是也不可否认,历史上的吕布的死,刘备在当中发挥的作用也要提一提,曹操本就是个爱才的,是否杀吕布,他自己心里也犹豫,结果旁边刘备在一边儿的一句话,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了。

“公不见丁建阳、董卓之事乎?”

刘备说完之后,曹操就下定决心要杀了吕布,气得吕布破口大骂。

当年辕门射戟为了哪个王八羔子,吕布临死之前算是看明白刘备这个讨吃烂鬼了。

想起这些,王澈也知道,自己心里还是惦记着要招揽吕布的,照荀攸说的,都费了这么大的功夫了,半途而废可惜。

二来,吕布要比刘备磊落多了。

“公达说的是,倒是给在下提了个醒啊,现在一切都还不算晚,就照公达说的,先晾上一晾吧。”王澈说道。

“那接下来,先生又有和打算?”荀攸问道:“总不能一直都在这并州等着吧?”

“在下倒是想要考校考校公达了,公达以为,接下来该如何?”王澈问道。

荀攸怎么说也是“谋主”,看看他的“谋”能到什么地步,是否与自己的想法有些许一样呢?

“并州直面北面草原上的胡人,而且本身境内一部分地方就是草原,所以此处民风剽悍,若是先生和主公要为日后做打算的话,无非就是要在这并州招兵买马了。”荀攸说道:“而且并州这边,有周掌柜的邸舍,至于名目上,可以以商队的名义行事,商队召集护卫,购买武器盔甲,也不是什么稀罕事,这样一来,可以掩人耳目,只是要在并州做这些事情,没有大量的钱财,也是寸步难行的。”

荀攸说的一点儿都没错,不管是在哪儿,想要做事情,得有底气,底气是什么,就是手中的钱财,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没有钱,没有动人心的利益,谁乐意给你白干事儿?

“周掌柜的这个邸舍在并州生意还算不错,但是仅仅凭借这么一个邸舍的收入想要在并州做这些事情还是捉襟见肘,不过,若是时间充裕的话,慢慢来。”荀攸说道。

在来并州之前,在颍川的时候,荀攸可是掌管过郡守府的钱袋子的,自然知道郡守府有多少家底儿,从颍川那边调集钱财过来做这些事情是不可能的,颍川郡守府的库房里的钱财,还要留用,以后郡守府有各项开支,现如今的郡守府,也只是光进不出而已,今年天子下诏免除了许多地方的税收,郡守府想要有收入,除却朝廷拨调之外,那就是等明年的税征集上来才成。

朝廷拨调给郡守府?等着吧,就当今天子那一毛不拔的性子,连灾民他都不舍得出钱,还会给郡守府拨调钱财?

除非现在天子当场驾崩。

可能吗?不可能,所以从朝廷那里弄钱财补贴地方,想都不要想。

荀攸聪明不假,但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从他现在所知道的情况来看,他能说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不然呢?他还能给说出钱来不成?

一切都是钱的问题啊。

“若是钱财充裕的话,公达可有别的想法?”王澈问道。

“若是钱财充裕,一切好说。”荀攸说道。

“那就好办了,既然这样的话,公达也就不要白白随着在下来了。”王澈笑道:“那就有劳公达了。”

“什么意思?”荀攸疑惑的看着王澈。

“钱财的事情,公达无需担心,这个在下来解决,先生只要帮着在下想办法招揽吕布,而后在这并州城之中招兵买马,打下根基就是了。”王澈笑道。

荀攸既然来了,而且还是抱着要了解他和曹满的心思来的,上了这贼船,干脆也别下去了,至少从现在来看,荀攸也没有下去的意思,而且王澈在并州行事,荀攸也都知道,下一步的计划,荀攸也知道了。

当初王澈选择退一步,让荀攸参与进来,也有想到会走到这一步,让荀攸渐渐的开始插手并州的事情,彻底的将荀攸拉拢过来,等到两人之间的那堵墙轰然倒塌的时候,就可以将真相告知荀攸了。

到时候荀攸要是不乐意的话,王澈也不会心慈手软,至少这样一个聪明人,还是知道曹满身份的聪明人放出去,王澈不放心。

反正这里是并州,往北面走就是草原,明天与意外,谁都不知道哪一个会先到来不是吗?万一是意外先来呢?

“先生有如此自信?”荀攸问道。

王澈笑了笑:“若是没有自信,我来这并州作甚,虽然是为了吕布来的,但是既然来了,肯定不能白来不是,公达也知道了我与主公往后的打算,自然要提前准备,不然到时候哭都来不及啊。”

多年之后的荀攸才真是彻底的体会了王澈的这一句话,若是没哟提早准备,真是哭都来不及。

荀攸对于王澈的这种紧迫感觉得很是神奇,好像他知道往后大汉朝一定会朝着他所想的那个方向发展一样,虽然现在已经出初显端倪了,但是真的会像王澈说的那样吗?荀攸表示有些不相信。

但是事实的确是如此,不由得人不信,王澈也不信史书上的记载会是骗人的。

当然,有些地方的确是骗了他,比如说曹孟德提前狗带的事儿。

“先生打算如何解决钱的事情?”荀攸问道。

想要赚钱也不是件简单的事情,尤其是他们在并州这边儿,这里可不是颍川,不是他们的地盘,对于他们来说,可以说是人生地不熟了,即便是周掌柜在这边开邸舍,他来并州,也不过才一年的功夫,稍微有些人脉,但是能做什么?

最重要的是,能做什么生意。

“钱的事情简单啊,怎么才能赚钱呢?那就倒腾东西呗,各取所需这四个字的中间,就是无数的商人在当中付出不懈的努力啊。”王澈笑道。

第一百九十九章:酒与搭档

“先生想要行商贾之事?”荀攸问道。

王澈摇了摇头:“不,不是我,而是周掌柜。”

王澈并不觉得士农工商非要将商人排在末尾,这四种人,是缺一不可的,当初提出士农工商,也只是概括天下万民的四个种类而已,只是后人曲解其意思,就当成等级排序,当然,这也是朝廷之中的官老爷们愿意看到的,士农工商,士可是排在第一位的,掌权者能不高兴吗?排在第一位,那就是特权啊。

礼记曲礼:国君抚式,大夫下之;大夫抚式,士下之;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刑人不在君侧。

郑玄注云:刑不上大夫,不与贤者犯法,其犯法,则在八议轻重,不在刑书。

郑玄为这话做注,王澈是知道的,因为原先的王澈,听过郑玄讲课,好歹跟郑玄,也算是半个同乡了。

郑玄,字康成,北海高密人,曾入太学攻、及、,又从张恭祖学、和等,最后从马融学古文经。

游学归里之后,复客耕东莱,聚徒授课,弟子达数千人。

郑玄从家贫好学,因此,郑玄的数千弟子之中,也不乏家贫者,曾经的王澈,也算是郑玄的半个弟子吧,听过郑玄讲课,但是没有拜师。

话题回到士农工商的身上,虽然王澈知道,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在这么个大环境之下,还是别想着自己另辟蹊径去反抗这种大环境了,这个样子的众人皆醉我独醒,终究是异类罢了。

所以王澈不打算经商,但是周掌柜可以啊,周掌柜开邸舍,本就是商人身份,王澈坐镇背后不就成了?

做人啊,要知道变通。

“周掌柜?”荀攸疑惑,但是也知道王澈这是要让周掌柜在明面上做代理人,而王澈是个读书人,又是士人,不会去经商做买卖的,可是荀攸想不明白有什么生意能够短时间内做大,赚取大量的钱财的。

“没错,想要赚钱,仅仅靠着邸舍的生意可不成。”王澈笑道:“但是有别的办法啊,而且,并州城这边的地理位置,得天独厚,正是个做生意的好地方。”

“先生打算做什么生意?”荀攸问道。

“酒。”王澈笑道。

来并州的时候,王澈就想过这回事了,什么生意能够在并州迅速的铺开摊子,那就是酒,并州地处北方,再往北就是草原,就是胡人,当中原地区还沉浸在天凉好个秋的时候,并州这边,就要穿棉袄了。

酒能御寒,这是个错误的理解,但是不妨碍人们亲身的体会,所以王澈将主意打在了酒的身上,而且还是烈酒。

当然,他没有忘记当初制作烈酒的法子已经卖给了那个跟自己关系还不错的掌柜的手里,但是王澈有办法将经营权拿回来啊,即便是拿不回来,在并州做酒的生意也无妨,但是人无信不立,当初既然接受了人家的钱,签订了契约,要有契约精神才是。

王澈也已经吩咐了千机阁的人去寻找原本在洛阳时候的酒肆的掌柜的,要从他的手里买下一部分的烈酒经营权,而且是以颍川郡守府的官方名义购买的,不管是几十万钱还是百万钱,王澈都认了。

不管亏不亏,当初要是没有那酒肆的掌柜的,估计也就没有现在的王澈了,当初那笔钱对于王澈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算是雪中送炭了。

若是非要仔细说的话,对于双方来说,都是雪中送炭。

暂且在信誉上来说,王澈想要做个规规矩矩的人。

现在还不是礼乐和人心都崩坏的时候。

荀攸想想并州的情况,觉得酒的生意也的确不错,但是王澈能这么想,其它许多人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并州城之中的酒肆并不少,尤其是到了这个时候,入了秋,不少商队到了并州之后,都会消耗掉大量的酒,往后天寒地冻的,更是会如此。

“并州城已经有不少酒馆了,就并州而言,再开酒馆的话,除非有什么新鲜的东西,否则,没有什么吸引力。”荀攸说道。

“公达说的不错,并州的确有了酒馆,但是并没有烈酒,而且,目光不要仅仅放在并州城,还有草原上呢,相比并州城的人来说,草原上的那些人,才更是喜欢酒吧?”王澈笑道:“自入了秋起,到第二年的春天,草原上都是天寒地冻的,若是有一口酒水,那日子过得要多惬意有多惬意。”

“先生是要与草原上的胡人做生意?”荀攸问道:“这万万不可。”

“嗯?为何不可?”王澈说道:“因为他们是胡人吗?”

“胡人每每南下,杀我多少汉家百姓”荀攸想要劝说王澈。

“可是,在商言商啊。”王澈说道:“即便咱们不与胡人做生意,也会有别人与胡人做生意的,不然,这并州城哪儿来这么多的商队,公达觉得,他们都是来并州,收购当地百姓手中的并州特产的?那些东西,值得商队冒着这么大的危险来并州吗?而且,与胡人做生意,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坏处,草原上的财富,多到你想象不到。”

金银铜钱对于他们来说并没有什么用处,在草原上最重要的是什么?水源,牧场,牛羊,金银铜钱不能帮他们度过寒冷的冬天,对于他们唯一一点作用就是,用来与汉人交易。

每每南下从汉人手中将这些东西抢回草原上去,而后又拿着他们从汉人的手里换取生活必需品。

胡人这特么的做的才是无本的买卖,两头赚。

“胡人南下劫掠杀害我大汉百姓这是事实,但是反过来想想呢?从胡人手中赚取钱财,招兵买马,杀回草原上去,又何尝不是一条路子呢?”王澈说道。

怎么着也得劝说荀攸接受这门生意,不然王澈在并州,还真缺少个像荀攸这么得力的帮手。

作为在并州的搭档,最机会两人之间不默契,有裂痕了。

第二百章:准备生意

被王澈这么一说,荀攸觉得,王澈说的,也很有道理啊。

本来就很有道理,胡人手中的钱财,不赚白不赚,赚胡人的钱,壮大自己,将来肯定是要打回去的,这么想想,是不是心里就觉得舒服了。

丝毫没有包袱,丝毫没有负担。

“按照先生所说,并州也有不少商队与胡人做生意,先生又怎么能确定,一定能从胡人手中赚到钱呢?”荀攸问道:“酒水这东西,在运输上,可谓不易,而且,草原上也不太平,商队的安全也成问题。”

“咱们经营的酒水,与旁人经营的酒水是不同的,寻常的酒水哪儿能御寒?”王澈笑道:“咱们经营的是烈酒,等运到草原上,直接卖高价,草原上的人,在喝过烈酒,知道烈酒的好处之后,就不会放弃与咱们的商队交易了,一次两次打开了路子,等三次五次之后,商队运送着酒水,即便是在草原上行走,也不会有部落对商队出手的,因为一旦出手,那就成了一锤子买卖,他们再想要弄到烈酒,没有商队给他们运送,他们上哪儿弄去?而且在整个并州,经营烈酒的,可就只有咱们一家。”

“先生手中有烈酒的制作方法?”荀攸问道。

“曾经有来着,后来被我卖掉了,不然当初顿丘县的县衙哪儿来这么多钱买粮食?还有现如今的郡守府,也不会剩下这么多钱啊。”王澈无奈一笑。

库房里的钱自然不会是王澈当初送过去的钱财,王澈的那点儿钱,建个千机阁都够呛,因为从王福府上弄来的钱,不怎么光彩,自然也不能在人面前说,所以府衙之中剩下的钱财名目,也就自然而然的成了他们自己赚取到的钱财了。

至少名声上好听啊。

至于以后再有这样的好事儿,往后都是自家人了,关起门来商议着怎么留下,这又是另外一码事了。

“原来如此。”荀攸说道,对于王澈的书法,他也能够理解,曹满上任顿丘县,顿丘那边的县衙几乎穷得要死,王澈将烈酒的方子卖给商人,换了钱财来,所以曹满在顿丘才这般容易。

关于曹满在顿丘的事情,荀攸也听说了,虽然杀了当地的乡绅王福,但是王福也是自作孽不可活了,王福的家产,钱财都被曹满分发给当地的百姓了,原本就是王福从他们身上盘剥而来的,至于粮食,应该也是在顿丘先后的两次天灾之中给散出去了。

因为曹满在到颍川上任的时候,除却那两仓库的蝗虫,根本就没有带粮食过来。

“那现在先生是要把方子拿回来了?”荀攸问道。

“是让人去买回来,咱们就只在并州经营,其余的地方,还是留给人家去赚钱,咱们主要还是要用烈酒赚胡人的钱财。”王澈说道。

“如此的话,先生又要在并州破费了。”荀攸笑道。

想要赚钱,怎么说也得投本钱,既然要做烈酒的生意,就要自行建造作坊,收购粮食酿酒。

“这也是必然的。”王澈说道:“只要有烈酒,就能以高倍的价钱卖给胡人,赚取足够的差价,完成了金钱的累积之后,在并州,咱们就算是打下根基了。”

王澈让千机阁去找原本在洛阳的那位酒肆的掌柜的,还真让千机阁的人给找到了,现在千机阁虽然在各地没有产业,但是人都已经就位了,大多都是在别人手底下做活打工,一旦钱财到位,大多都能自立门户。

这也是前期千机阁的策略,是老辛想出来的,要是等着有了钱再各地置办自己的产业才能将摊子铺开的话,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去。

半个月之后,王澈也等到了千机阁的消息,王澈对他们的吩咐就是,一定要将授权拿到手,千机阁的人也不负众望,到了并州,为王澈带来了那掌柜的亲笔写的文书。

对于王澈这么仗义,掌柜的心里也觉得,当初果然没有看错这个年轻人,大手一挥,就写下了文书,至于钱财什么的,他没要,这也是要给自己留一条路了。

王澈的名声,他已经听说过了,日后说不准要仰仗人家呢,凡是能把生意做起来的,哪儿会有鼠目寸光的人,酒肆的掌柜的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不会连这点儿都不清楚。

半个月的功夫,并州这边,在周掌柜的运作之下,作坊也有了,直接收购的现成的,粮食也源源不断的送进了作坊之中,这还都是托了周掌柜的人脉的福气,才能进行的这么快。

作坊是连人带地方一块儿买下来的,作坊里的东西,只要改造一下就能用了,作坊原先还存了不少酒,可以直接提取一下。

酒水的生意在并州很好做,但是也不是说所有的酒作坊都能赚钱的,因为生意好做,所以竞争也大,这处作坊能这么轻易的买下来,也是因为实在是被同样压得喘不过气来,所以有人来商谈价钱买作坊,干脆就卖了吧。

还能回回血。

作坊开始紧张的运作了起来,第一批酒水在七天之后就已经蒸出来了。

借助周掌柜的人脉,暂时在并州推广了开来,价钱在成本上翻了两翻。

暂且是将名气给打出去了,相信再过半个月,烈酒的名气就会传到草原上,那个时候再往草原上送烈酒,做生意,那就简单多了。

而且,半个月之后,烈酒的价钱,一定会会再涨的,不翻个十倍八倍的,都对不起胡人手里的那些金银细软。

周掌柜开始插手并州的酒水生意也在并州的生意圈子之中传开了,怎么说呢?有喜有忧吧。

许多商队与周掌柜之间关系不错,也想要从周掌柜的酒作坊之中拿货,他们也知道,烈酒一旦进入了草原,那就代表的就是翻倍的利润。

财帛动人心,近在眼前的赚钱机会,谁会不上心,谁会不眼红?

原本打算自己自建商队往草原上走来着,但是看眼下的情况,王澈又改变主意了。

第二百零一章:齐头并进

反正酒水作坊、配方都在自己这边,与那些商队合作又何妨?烈酒虽然不只自己一家有,但是在并州,他们家是独一份儿,要是从别的地方往草原上运送的话,还要考虑一下成本,比如说,从荆州或者是益州运送到并州,再送到草原上去,途中的护卫消耗掉的东西,折算成钱财,他们就会发现,还不如直接从周掌柜这里拿货。

烈酒酿造的成本,就只有王澈他们和掌柜的那边知道,而且不会传出去,一行有一行的秘密,至少短时间内,烈酒不会遍地都是变得不值钱。

与别的商队合作,虽然赚的肯定不如自己组建商队来的多,但是想想,要是自己往草原上跑的话,不说要分派人手看住这门生意,更重要的是,他们在草原上毫无门路,毫无根基。

而并州这边的商队,几乎都是做草原上胡人的生意,他们与胡人的各个部族之间都有来往,他们手中有人脉。

王澈深知这人脉的重要性,那些商队有人脉,而他们的作坊,有好的产品,两者合作,强强联手,作坊这边就等着收钱就是了,他们就能够有更多的精力投到在并州建立自己的根基上面了。

而且,不与草原上的胡人直接来往,将来他们的人打到草原上的时候,也就不用顾忌什么了。

若是自己组建商队,要考虑的东西,还真的挺多的。

组建商队往草原上走,商队势必要有护卫,那商队的护卫人选上哪儿去找?近在眼前的,合适的就是吕布他们,且不说现在吕布那边还没晾够他们,即便是招揽了吕布,他们这几个人跟草原上的胡人,一见面那可是你死我活的关系,让他们护卫商队?想都别想。

至于合作的商队之中,一定要安插进千机阁的人,他们可以不组建商队与胡人来往,但是胡人的消息,他们一定是要知道了,而且关于打听草原上的消息,这还是千机阁最重要的任务。

汉末三国,这是一个汉人内耗的时代,鲜少有中原诸侯将目光放在北方游牧民族的身上,所以说后来就悲剧了。

当然,也不是说完全没有,在王澈的印象之中,公孙瓒在对待异族的态度上,就值得汉末三国所有人学习。

就两个字,强硬,不管你听不听话,只要是胆敢犯大汉朝的疆界,那就打你。

公孙瓒作战勇猛,威震边疆,但是也正是这样,与上司刘虞不合,到最后,干脆杀了刘虞,省得刘虞整天护着乌桓那帮人,但是杀了刘虞,也让他在幽燕民心尽失,至少刘虞对乌桓人不错,对自己治下的百姓更是不错。

纵使公孙瓒再怎么不如袁绍,在对待异族方面,王澈就觉得公孙瓒足以称得上是英雄,他是汉人的英雄。

并州这边,王澈在背后指示着,周掌柜在明面上操持着,酒水的生意很快就见到现钱了,烈酒一批批的从作坊之中运送出去,钱财源源不断的进账,出乎王澈和荀攸的预料,从第一批酒水出门,到现在,半个月的功夫,从账本上来看,他们已经累积到了客观的财富,这样一来,他们就可以在并州正式行动了。

当然并州这边的事情,王澈也都写了密信,让千机阁的人快马加鞭的送到颍川去,王澈与曹满之间,也一直保持着频繁的联系。

偶尔在谈论事情的信件之中,也能夹杂几句王澈调戏曹满的话,一开始,曹满见到之后还会脸红,到后来,曹满已经学会反击了。

“这妮子,学习能力不错啊,知道反击了。”王澈拿到曹满的信件之后,无奈笑道。

在王澈和周掌柜一明一暗忙活着赚钱的时候,荀攸也瞅准了机会,对吕布他们出手了,这是王澈交给他的任务,荀攸自然也就放在了心上。

在这段时间内,荀攸早就明确了自己的心意,要踏踏实实的辅佐曹满了,与王澈并肩在并州发展属于曹满的根基,而且,他也见识到了王澈的实力。

桥玄公的目光没有错,王澈这人,当得起麒麟之才这个称呼。

短短的时间内,在并州累积下了如此丰厚的资本,让他可以大展拳脚了。

周掌柜这边将账本交给了荀攸,这也是王澈的授意,让荀攸掌管着钱财,在并州招兵买马。

这些事情,王澈是不擅长的,这属于军政,这些事情交给荀攸这位谋主来说,再合适不过了,虽然是谋主,出谋划策的,但是哪个出谋划策的在内政和军事上不擅长?不然能给出好主意吗?

荀攸觉得,这位小先生,是拿着自己当“打杂的”用,不过,荀攸还是挺高兴的,至少王澈十分有识人之明。

被人看重,被人重用的感觉,挺好的。

士为知己者死。

王澈算是荀攸的知己了,因为王澈知道荀攸的才华。

嗯,能者多劳嘛。

荀攸一边在并州寻找合适的人选,一边开始以周掌柜的麾下要组建商队的名头,大肆招兵卖马,这也让并州一些与周掌柜有合作的商队有了紧张感。

万一人家自己的商队组建起来,酒水的生意就没有他们的份儿了呢?

因此,周掌柜也免不得一顿解释,他们自己的商队是不会涉足草原上的生意的,没有人脉嘛。

这样一解释,那些人才稍微放心下来,至于实际上如何,反正他们在并州,大家都能看得到。

周掌柜这边的商队的确没有经商的意思,因为他们在并州城外的偏僻之处,悄悄的盖起了大营,而后置办了大批的物资,准备开始训练兵卒了。

之后王澈和荀攸也不停留在并州城之中了,而是搬到了大营之中,王澈亲自训练招募到的这些人手,而荀攸依旧是作为助手,跟随着王澈在大营之中,偶尔在典韦的陪伴下,回并州城,见见吕布,见见周掌柜什么的。

以荀攸的意思来说,吕布那边,依旧不着急,荀攸也开始慢慢的将他们组建营地训练士兵的事情透漏给了吕布。

第二百零二章:第一天叫人起床

王澈和荀攸在并州的事情,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他们这边安安稳稳的做着自己的事情,倒是吕布那边,有些着急了。

最近这些日子,荀攸经常与吕布他们见面,不仅仅是吕布,还有张辽他们,没有说招揽的事情,就是聊聊天,荀攸自称是以个人身份来接触他们的,觉得他们这两年在草原上杀胡人,心中对他们的敬佩油然而生。

吕布和张辽都知道荀攸是王澈身边的人,但是荀攸从不提招揽这事儿,他们也是有话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这五个糙汉子,玩儿起心眼儿来,怎么可能比得上荀攸这只年轻的狐狸?言谈话语之间,还不是被荀攸牵着走?

吕布他们在等荀攸主动说起此事,给他们一个台阶下。

而荀攸则是等着吕布他们主动说起此事,让他们给个明确的态度。

嗯,态度很重要,这是王澈告诉他的。

先前荀攸与王澈说起吕布他们,该说的也都已经说了,荀攸也了解王澈的想法了,觉得王澈的想法是正确的,既然是正确的,那自然要贯彻落实了,一定要让吕布给个态度才成。

王澈就是想把吕布的性子给掰扯过来,让他回到汉人该有的正道上,彻底的断掉他那一丝胡人的习性。

营地这边的训练也是如火如荼,等到将来,王澈倒是想要看看,训练的方法大致是相同的,最后到底是自己亲手训练出来的这一批人强呢?还是夏侯家兄弟训练出来的那三百人强。

并州这边的条件得天独厚,靠着草原,只要有钱,就能从草原上买到羊肉,虽然这玩意儿吃多了上火,但是给军中的人吃的话,那就让他们上火好了,然后多喝热水。

热水是无所不能的

而且,军中的人,在王澈的严格训练下,没点儿火气,好撑不过一天的训练呢。

不仅仅在补给上要容易许多,而且,并州这边的马也不少,暂且不要求成色上好的战马,只需要普通的马匹,来训练兵卒就好了。

新的一天的清晨,王澈照以往一样,天还没亮就起床洗漱,而后带着典韦和几个亲卫,吹响了用竹子做的哨子。

营中已经聚集了将近五百人了,招人的工作就到此结束了,剩下的,就是要把这五百人,训练出个模样来。

吹响了哨子,但是等了良久,出来的人,寥寥无几。

王澈有些恼怒,在训练之前,好吃好喝的也都给他们了,在吃喝的时候,也把营地里训练的规矩告诉他们了,竟然还有这么多人这般懒散。

“典韦,带着人进营帐,把人叫醒。”王澈冷着脸说道。

从他坐在了教官的位子上,要训练兵卒的时候起,他就不再是那个温润如玉的先生了,而是一个魔鬼教官了。

当然,要将他们叫醒,可不是靠着声音去叫醒。

典韦吩咐随行的亲卫,提着木桶,木桶里装的都是凉水,直接分开,进了营帐,看到营帐之中还有人睡觉,直接一瓢冷水泼在了脸上。

这会儿的并州天气已经变冷了,这一瓢冷水往脸上一泼,滋味儿可不好受,简直酸爽,酸爽到刺骨,整张脸皮上的毛孔都感觉要缩没了一样。

“谁!”

被泼的人瞬间清醒了起来,看到提着水桶的人又将自己身边的人给破醒了,而后便是一齐对着泼水的人怒目而视。

提着木桶手里拿着瓢的人见对方这么看着自己,冷笑道:“你们应该庆幸,进来的不是敌人,若是敌人,现在你们的眼珠子可能已经看不见东西了,脑袋也不会安安稳稳的杵在你们的脖子上。”

说完之后,便提着桶离开了,去看看隔壁营帐之中是否还有需要他帮忙叫醒的人。

半个时辰之后,约莫有一百多人,零零散散的穿戴好之后,红着一张脸,匆匆的出了营帐,来到了集合的地方。

红着脸自然不是害羞,这天气,大清早的被冷水一泼,换谁都脸红。

“今天早上,未能按照我昨天晚上说的要求按时集合的人,全都绕着营地,三十圈儿,跑不完不许吃饭,典韦,看着他们。”王澈说道:“念在你们几天是第一次初犯,就不给你们多严重的惩罚了,但是若是有下一次,可不是三十圈儿这么简单了,至于剩下的人,列队,站军姿,等他们跑完了,一同吃饭!”

“诺!”典韦应声道。

王澈随行的几个亲卫也加入到了帮着王澈训练这些人的行列之中,主要就是帮着王澈处理一些事情,或者是看着这些人,有些事情,王澈一个文弱书生,是不能亲自去做的,这个时候,就显现出他们存在的必要性了。

五百人的营地算不得大,但是也不算小了,搭建的营帐之间都是有距离的,而且营地之中,还有偌大的训练场,整个营地也是被分割了好几部分,因此,占地面积很广阔,绕着营地跑三十圈儿,是贴着营墙跑的。

所谓的营墙,也不过是木桩界定的一个范围而已,没有什么防御作用。

王澈站在营中,面对着外面跑过的士卒,而他的身后,便是站的板板正正的没有被惩罚过的人。

“原本今天早上你们能够一同吃饭,而后进行正常的训练,但是可惜,因为你们的懈怠,连累了营中这些站着的同袍,只有你们跑完了,他们才能随着你们一起吃饭,所以,你们还要这么磨磨唧唧的跑下去吗?”王澈面无表情的看着营地外头累的气喘吁吁的兵卒。

如今营地里招收的这些人,身体素质倒是比王澈想想的要好一些,仔细想想,到也释然,现在的人,虽然吃的不如2世纪的人好,但是身体素质没得说,因为这会儿还没有那么多的“富贵病”,只要吃的能再跟上一些,营中的这些人的身体条件,将会更上一层楼。

“加速加速,磨磨唧唧的,大老爷们一点儿毅力一点儿气势都没有?别跑得跟个女人似的。”王澈依旧在营中站着,看着他们,说起话来,腰也不疼。

第二百零三章:营地里的训练

以王澈的身体素质来说,这么跑的话,他肯定是坚持不下来的,因此,他也默认了自己是个文弱书生的人设,书生就书生吧,挺好的,不用提着刀子上战场,躲在背后出个馊主意,一个主意就能阴许多人,像贾大爷那样的,简直不要太帅气。

现在王澈很清楚自己的定位,在没有足够的人手的时候,这些事情可以自己来做一做,等千机阁找的人都到位之后,王澈只需要动动嘴就可以了。

那才是他想要过的日子。

归根结底,王澈是个懒人。

但是懒人推动世界进步啊?看看世界上的发明,哪一样不是帮着人做事儿的?哪一样不是“懒人用具”?

冰箱可以避免你下顿饭重新炒菜,洗衣机避免了你自己手洗衣服,空调电风扇避免了你大夏天自己那个蒲扇吭哧吭哧的扇风凉快。

所以王澈作为一个懒人,那就在这个时代稍微推动一下时代的发展吧。

三十圈儿,跑了两个时辰,但是营地里站着的人,却是比外面跑着的人更辛苦,虽然每半个时辰都有一刻钟的休息时间,但是两个时辰站下来,整个人也虚脱了,心里也没心思想王澈说的话了,只不过,没心思去想归没心思去想,但是王澈说的话,却是印在了他们心里,因为他们的懈怠,连累了营中其它本该按时吃饭的人,心里有些愧疚。

俗话说蹲着不如站着,站着不如跑着。

而且营地里的人,可是按照王澈的要求,在站军姿,身体绷的直直的,更累人。

虽然天气冷,但是营地里的这五百人现在不管是哪一个,都是大汗淋漓的,先前站着的,还觉得冷,到了上午的时候,太阳升起来,也暖和了,再在营地之中这么绷着站着,脑门上也全都是汗水。

当王澈宣布他们都已经完成了任务的时候,暂且也没人想着要吃饭了,一个个都四仰八叉的躺在训练场的空地上,想好好的喘一口完整气儿,想要歇息过来。

但是王澈哪儿能让他们跑完了立马就歇息?

“刚刚跑完的,都不要躺下,在营中慢慢四处走动走动,缓过劲儿来就好了,后营的饭菜也都准备好了,都缓过来之后就开始吃饭,一人一碗儿肉,粗饼管够。”王澈说道。

“好!!!”

一听有肉吃,营地里的人所有的愤懑,所有的不满,都抛之脑后了,当初也是说好了,人家给钱雇佣你们,但是要经过严格的训练,他们也与周掌柜那边签订了契约,契约一旦签订下,就不能违背。

但是早前他们也没想过,这是要练兵啊。

不过先前签订契约的时候,对方也跟他们说过,他们是隶属颍川郡守府麾下的士兵

不少人也好奇,颍川郡守府的人,怎么跑到并州来招兵买马了?还要在并州训练?

虽然好奇,但是显然这些事儿跟他们没关系,他们只需要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就好了,那就是好好训练,对得起人家给的钱。

当然,不愿意训练的话也可以,当初契约上所写的,中途退出,赔偿五倍的价钱,然后两清就是了。

来应征的,有几个家里是有钱的?家里有钱的谁来干这个?

前期王澈的确是要用钱将人给拴住,等随着训练的深入之后,就要培养他们的自豪感,等到训练结束之后,再正八经的授予他们番号。这样一来,名头,利益都有了,他们心中也会为自己感到自豪,到时候就算是让他们离开,他们也不会离开的。

将来的队伍,不仅仅只有这五百人,还有会有更多的人加入进来,到时候,他们就是老兵,就是前辈,放着嘲笑后辈,在后辈面前嘚瑟的机会不要,继续回家干活种地?

那时候也得有太平日子让他们过才成。

这一切,王澈都算计的明明白白的。

要么怎么说并州这边是练兵的好地方呢?在颍川,想要营地里的那些兵见血,就只能到深山里,对着那些猛兽撒气,但是并州不一样啊,北面草原上有胡人啊,这才是真正的见血。

现如今营地里的这些人都不知道未来还有什么更严峻的训练和考验等着他们,现在的他们,也只是知道,好好训练,有肉吃。

营地的后勤是找了离着营地比较近的一个村子,雇了不少村子里的妇人帮着在后营做饭的,肉是通过商会,低价从草原上那边买回来的,这些肉可不是豚肉,处理好了直接加了料下锅煮就是了。

至于豚肉,现在王澈还没打算将阉割豚的法子在并州发展起来,至少要等到曹满将这事儿化作政绩,安安稳稳的放在了自己的身上之后,再在整个大汉推广这事儿。

好歹也是他们花钱试验出来的,怎么说也得先让自己尝尝好处吧?

后营做好了饭菜之后,都会装在干净的木桶之中,提上来,而后每个小队十个人一个桶,另外的一个桶之中则是放着干饼,到了吃饭的时候,便是十个人围坐在一起用饭。

经历了这样的一个上午之后,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营中的人的吃相也是让人震惊,就跟三天没吃饭似的,抓起干饼,端着碗先喝上一口温热的肉汤,而后塞几口干饼,然后才是慢慢的想用碗里的肉。

“可怜的孩子”啊王澈在营中走动着,看着吃得狼吞虎咽的众人。

岂不知他自己不就是罪魁祸首吗?

“慢慢吃,先不要着急,以后如何快速吃饭,也会专门训练的。”王澈露出了恶魔一般的笑容。

作为军人,行军打仗,不会快速吃饭,那哪儿成?这是必训科目。

“吃完饭之后,给你们半个时辰的时间,消化一番,休息一番,下午的训练还要继续呢。”王澈说道。

中午留给他们半个时辰的功夫休息,到了晚上吃完饭之后的半个时辰,就是王澈要正儿八经的给他们讲训练内容还有这营地里的规矩的时间了。

第二百零四章:主动上门

这个三国不正常正文卷第二百零四章:主动上门王澈刚开始练兵,也是让荀攸惊奇了一下,看来这位先生还真是无所不能啊,曹府君这算是捡到宝了。

荀攸回到城中,到了邸舍之后,进了大厅,见到张辽和吕布两人正坐在大厅之中。

原先都是荀攸去拜访他们,今天倒是他们两个找上门来了,宋宪和成廉他们没来,来的就只有张辽和吕布,一个是打头的,一个算是他们这几个人当中的智囊。

“奉先,文远。”荀攸走进邸舍之中,与两人打招呼。

吕布和张辽两人见荀攸回来,起身迎接荀攸。

如今也两个多月过去了,王澈和荀攸在并州城忙的不亦乐乎,最开始说的要招揽他们的事情,也没有再提起了,这十天半个月的不说,大家心里都明白是怎么回事,现在一拖拖了两个月,还没有个消息,所以吕布有些坐不住了。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来着。

当初吕布说要见王澈,结果人家诚心诚意的大老远的跑到了并州这边来见他们,结果事情搁置下了,吕布心里早就偏向了王澈这边,现在再说去投奔并州官府什么的也不现实了。

做人怎么说也要讲究一些原则,人家周掌柜在你最困难的时候帮了你,要钱给钱要粮给粮,想要见人,也给你找过来了,结果你再去投奔并州官府,溜着人家玩儿,没有这么办事儿的。

吕布一着急,就去问张辽,问他这事儿该怎么办。

张辽先前就觉得吕布有时候做事很欠考虑,所以张辽觉得,人家现在晾着你也是正常的。

张辽也觉得,吕布着急,不是什么坏事,至少能改改吕布先前那独断专行的性子。

“荀先生。”张辽起身拱手行礼,吕布也是站着,朝着荀攸拱了拱手。

“不知两位今日到邸舍这边来”荀攸看着两人问道,心中暗喜,看来他们自己也等不及了

“听先生说,最近这段时间,王澈先生一直在并州城外练兵,不知道王澈先生何时能回并州城中?”张辽问道。

对于并州城,他们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王澈练兵的地方虽然偏僻,若是让曹性出去打探一番的话,也不难知道具体的地点到底在什么地方,但是一旦这样做了的话,那他们在王澈那边的印象,可就更差了。

“这在下就不知道了,营地那边,一直都是先生在那边统筹,不缺吃喝,有时候先生想起来的话,也就回来了,若是营地里的事情多的话,可能也没功夫回来。”荀攸笑道:“时间上是说不准的。”

张辽闻言,点了点头。

“不知两位找先生有什么事,在下虽然刚刚投到曹府君麾下,但是也是能说上两句话的。”荀攸笑道。

王澈可是把要招揽这些人的事儿推给了自己,若是因为这事儿的话,他们当然可以与荀攸说。

“这”张辽沉吟了一声,吕布站在一侧,伸手暗戳戳的轻轻的拉了拉张辽的衣服。

“两位若是不嫌弃,还是到在下的房间里去说吧。”荀攸说道。

“好。”张辽应声道。

大家都是年轻人,年轻人抹不开面子,在邸舍大庭广众之下,让张辽和吕布与荀攸坦诚一些谈谈那件事情,他们也不好意思,干脆到房间里去谈。

到了荀攸房间之后,荀攸为两人端上了酒水。

随后,三人在房间正厅的书案旁落了座。

“现在房间之中,就只有咱们三人,文远,说吧。”荀攸笑道:“可是为了上次先生去见你们事情来的?”

张辽一听荀攸这话,无奈笑了笑:“荀先生这般聪明,在下就知道,瞒不过荀先生的。”

随后,荀攸看向吕布:“想来奉先也在后悔当日对王澈先生说的话吧?”

吕布脸上的神色一滞,点了点头。

这些日子以来,荀攸经常与他们接触,倒是跟他们交情打的不错,所以有些话,荀攸可以大大方方的说,有些问题,可以大大方方的问。

“奉先当日的那句话,可是伤了先生的心啊,奉先都不知道,先生对于奉先,是有多么的看重。”荀攸无奈笑道。

“此话怎讲?”吕布看着荀攸问道。

“早在颍川的时候,在下与先生要从颍川出发到这并州来,这一路上,先生就为在下讲过关于奉先的事情,神色语气之中,无不敬佩奉先为人,但是到了并州,见到了奉先之后”荀攸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吕布听荀攸这般说,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

他自己也觉得自己有点儿过分,只是当时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脑子一热,话不经大脑,就这么脱口而出了。

“其实,我与大哥想要见先生,就是想给先生道歉的。”张辽借着这个话头说道:“那天,大哥他的确是”

“这我知道。”荀攸笑道:“这不是什么大事儿,先生也不是个能把这事儿记得这么清楚的人,这种事儿,在先生那里,几乎就是隔天就忘了,只是最近先生的确是在营地之中忙的不可开交,若是奉先和文远有兴趣的话,可以到营地那边去看看。”

“去营地那边?可以吗?”吕布问道。

荀攸点了点头:“当然可以,毕竟,说不定将来那里的兵,都需要你们来带呢。”

荀攸这算是把话给说开了,也给了他们一个台阶,能够让他们顺着走下来,事情若是做的太过火,让他们脸上没有面子,即便将来到了曹满的麾下任职,他们之间也会存有芥蒂,倒不如现在,将以往的所有事情,都一笔带过了。

“好!”张辽应声道。

“今天就暂且别过去了,由在下做东,咱们去隔壁酒楼好好吃一顿,把宋宪和成廉还有曹性也叫过来,今儿个晚上就在邸舍住下,等明日一早,咱们一同前往营地那边,到了那边啊,说不定连你们也要大吃一惊呢。”荀攸笑道:“先生虽然是个文弱书生,但是练起兵来,还是很有一手的。”

吕布还有张辽都是带过兵的,在草原上带着兵与胡人打,听荀攸这么一说,也是半信半疑。

第二百零五章:老天怎么就不给个系统呢

王澈有能耐是不假,但是再有能耐,也不过是个年轻的书生,这样的书生,能有什么练兵带兵的门道?

术业有专攻,吕布武艺高强,算是武人之中的巅峰和极致了,有长就有短,而正是读书方面,这是吕布的短板,虽然认字儿,但是却不可能像荀攸和王澈这样,脑子灵光,能谋善断,而荀攸呢,标准的书生,谋士,虽然经常腰间挎着长剑,但是真要是跟人家打起来,说不定还不如一个身体健壮一些的普通兵士。至于张辽,能文能武,算是文武全才了,但是文比不得荀攸,武比不得吕布,胜在全能,这样的人,最适合单独领兵作战,是为帅才。

现在的王澈仍旧在并州城外的营地之中,并不知道并州城之中,荀攸已经把他交代的事情已经处理明白了,吕布这五个人,已经是曹满的囊中之人了,现在的他,正在营地里盯着营地里一组一组的人训练呢。

只要练不死,就往死里练。

吃喝能够跟得上体能训练,所以虽然时间短,但是已经初见成效了。

每天早上不会再有人因为集合的晚而被惩罚,每天夜里,也不会有人因为被突袭来不及反应而被惩罚。

进入营地之前,他们都是普通的并州百姓,有的家里条件差一些,吃不饱穿不暖,整个人都是面黄肌瘦的,但是短短的半个月的时间,在营地里好吃好喝,身体早就已经恢复过来了,加上王澈为他们定制的训练课程,整个营地里的这五百多人,现在看上去要多精神有多精神。

“今天给你们的训练科目就是,协同作战。”王澈像模像样的一手拿着刀,一手拿着盾:“你们以往,都是十人一小组,现在每个小组,都拆分开,三人一起。”

“作为战友,作为袍泽,你的身后,就是你战友的背后,要让自己的袍泽放心的将他的背后交给你,在战场上,战友将背后交给你,就等同于将命交在了你的手上,所以,两人背对背的时候,你们手中掌握着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命运,明白吗?”王澈大声喝到。

“明白!”

回应他的,是震慑四方的吼声。

“明白就好。”王澈笑道,随后看向典韦,将手中的刀盾,丢在了脚下,从怀中掏出一叠绢布来,递给了典韦:“把这个分发下去,看过之后自己留着,今天晚上晚饭之后,会有人回收的。”

绢布上绘制的是他自己想出来的战阵,王澈也只能想出一个大概,因为他毕竟不是什么军校毕业或者是专门研究这个的,搜尽了脑海之中所有的记忆,也就只能想到这么多了。

同时他的心里也在着急,荀攸那边怎么进展的这么慢?

他需要一个带过兵的人来营地这边,看看他们的训练方法,指出其不足,尤其是上过战场的人,更好,而最合适的人选,不就是吕布他们吗?

在颍川的时候,虽然夏侯家兄弟之前也带过人,但是毕竟没有上过真正的战场,王澈给他们的训练方法,他们只知道好,但是却不知道如何针对真枪实刀的战场去改进训练的办法。

王澈之所以这么早就准备一切,就是为了给自己时间,能够慢慢的摸索,将自己脑海里的那些东西,与现如今的大汉朝所能达到的条件相结合,总结出真正适合大汉朝的战法战术。

都知道现代的练兵方法好,效率高,能够针对不同的兵种训练不同的科目,但是现代练兵方法的条件,在大汉朝,能达到多少?

而王澈,只能挑拣着能够达到的来做。

来都来了,为什么贼老天就不能给他个系统什么的,让他大开金手指,然后横扫八方呢?

当王澈还沉浸在为什么老天爷不给他附带个随身系统的时候,营地外面缓缓的行驶过来一辆马车,马车的后面还有五个骑着马的人。

典韦率先看到了营地外面的人,低声唤了一声王澈。

“主公,有人来了。”典韦说道。

典韦的声音将王澈彻底的从自己的思绪之中拉了出来,目光朝着营地外看去,马车是荀攸的马车,这王澈认得,至于那五个骑着马的人,王澈也认得,毕竟先前都见过面了。

这不是吕布兄弟五个吗?

他们怎么来了,难不成荀攸把事儿办成了?若是这样的话,那就好了,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过来。

王澈这边正愁着军营之中没有懂兵事的人帮忙练兵呢,荀攸就直接把人给带过来了。

王澈面露喜色,直接迎出了营地外,马车缓缓的在营地外停下,荀攸从马车上下来,见着王澈从营地之中出来。

“先生。”荀攸笑着拱了拱手:“幸不辱先生所托啊。”

“好好好!”王澈一连说了三个好字,而后来到了吕布面前,笑道:“奉先来的好啊!快,都先到营地里去。”

一见面,王澈没有再提以前的事情,直接将荀攸和吕布等人请进了营地之中。

营地之中,王澈所在的营帐便算做是“帅帐”了,因为寻常时候,王澈都是在营帐之中,外面训练的时间要是长的话,就是典韦带着王澈带来的亲卫们在外面看着。

引着他们进入了营帐之中,众人落了座。

“这边营地没有酒,就不用酒水招待诸位了。”王澈笑道。

“先生客气了。”吕布规规矩矩的说道。

“奉先你们这个时候到营地中来,真是解了在下的燃眉之急啊,想来你们也都听说了,最近我在练兵,但是练着练着,到了一个瓶颈,毕竟我是个书生,没有上过战场,没有见过真刀真枪的跟人打仗,所以在这方面上,还是欠缺的很,奉先先前曾在草原上与胡人打仗,应该是精通兵事吧?”

“略懂一些。”吕布谦虚说道。

“奉先无需谦虚。”王澈笑道:“既然奉先来了,那在下也就不客气了,有什么,我就直接与奉先说了。”

“先生讲就是。”吕布说道。

第二百零六章:训练方式

“营地这边的训练,我希望奉先能够多多指导一番他们。”王澈开门见山的说道:“毕竟,这里就只有奉先你们真正的在战场上打过仗,最是指导,如何才能在战场上有效的杀敌,有效的保命。”

“原来先生说的是这个。”吕布说道:“这个简单,虽然练兵方面,在下不怎么擅长,但是文远却是能够担得此任。”

仔细想想,吕布的确不是个能够练兵的人,而他所说的张辽,王澈觉得,异常合适。

“如此的话,就有劳文远了。”王澈拱了拱手笑道。

“先生客气,这是辽应该的。”张辽也拱手回礼应声道。

先前的事情,双方都很有默契的没有再提,吕布他们五个既然跟着荀攸到了营地这边,那就说明他们已经打定主意要投效曹满了,而王澈给他们安排营地这边的事情,也就代表着他这边也接受了他们五个人。

有时候,话无需说的这么清楚明白,大家心里都知道就好,心照不宣,也留几分颜面。

然而,当他们来到营地外面见到王澈训练的兵士的时候就彻底的惊讶了。

这训练的兵士,可不普通啊。

偌大的训练场地,有的在拿着刀盾训练战阵,有的在利用器材训练体能,有的在训练反应能力,有的在训练速度,在典韦和王澈的亲卫的安排下,尽可能的利用起了整个营地之中的器材。

“这”张辽有些吃惊的看向王澈:“这练兵的方法,可是先生想出来的?”

王澈点了点头:“是啊,以往大多都只是理论,现在实际应用上了,想要看看效果。”

“先生真乃神人也。”张辽抱拳佩服道。

“文远过奖了,有些地方,还需要听听你们的建议,多改进改进才是。”王澈说道。

理论是理论,实际是实际,要是能改进晚膳的更好的话,为什么不呢?

“文远,这营地里的东西,看上去很简单啊。”宋宪站在成廉身后,目光扫视过营地之中的训练场之后说道。

这边的练兵,看上去与他们之前练兵的方法很不一样,但是练兵不就是要训练士兵的体力,训练士兵的杀敌招式吗?那三个人一组的战阵,宋宪是看明白了,但是其它的,他一时半会儿,还是云里雾里。

“看上去简单,其实都是有门道的。”张辽说道:“看到那个低矮的木桩和网子了没,士兵趴在下面,想要迅速前行,就只能凭借双手和腿部的力量,还有那个攀高的,这我即便不说,你也应该能够想到是做什么的了吧?”

宋宪看着正在攀高的兵卒,神色严肃了起来,点了点头。

“还有这个战阵的配合,三个人,将自己的后背都交给了对方,除却一份信任之外,在战场上,这样活下来的几率,可是足够大了。”张辽说道。

谁的背后都不会长眼睛,在战场上最忌讳的就是把自己的后背暴漏给敌人。

现在好了,有自己的袍泽守卫着自己的身后,可比直接背对着未知的敌人要好得多。

典韦虽然安排了训练,但是这些安排,都是王澈做出来的,他只要将王澈的布置传达下去就可以了,但是现在,典韦也在跟着这些人一起训练,一张脸通红,趴在地上,随着那些人一起用四肢的力量,吭哧吭哧的艰难前行。

出了低矮的网子之后,迅速起身,朝着高架上爬,而后翻阅过高架,上了独木桥,一路跑过了独木桥,下了斜坡来到了一个两人高的土坑之中,土坑一面是斜坡,另一面则是垂直的土壁,典韦站在了土壁之下,稳扎了马步,双手交叠放在腹前,随后来的人,从下斜坡开始就一阵冲刺,一只脚踩到了典韦的双手之上,借力向上跃起,典韦的双手,也用力向上一托,这人便轻松的到了地面上,而后趴下身子,将手伸了下去,典韦后退几步,助跑之后,攀上了墙壁,抓住上面那人的手,两人协力之下,来到了地面上。

营地之中的这些训练器材是成一套的,能够同时让许多人使用,反正他们的速度也都是不一样的,到了考核的时候,还是按照分组来就可以了。

“虽然一开始都是各忙个的,但是后来的协同,还是很出彩的。”张辽评价道,他倒是没想到,典韦竟然也在跟着他们一同训练,在他看来,典韦已经很强了。

殊不知,典韦那次与吕布打过之后,也是被吕布刺激了一把,典韦知道,若是自己不凭借兵器之利的话,很难打赢吕布的,而且,步战方面,人家吕布还不算是最强,吕布最强,是在马背上。

所以,典韦自己也要发愤图强了。

现如今的典韦已经是plus版本了,再变强,不知道能发展到一个什么样的地步,一吕二赵三典韦的名次,能够改写吗?

如今的典韦,力气且不说怎么样,经过这一段日子的训练,很显然,典韦在身形上,灵活了不少,这就是进步。

另外一边的泥潭之中,一排人都躺在泥泞之中,胸前放着一根长长的树干,他们需要用自己的双臂,一次次的将树干举起来,多人合力,随着训练的时间越来越长,他们要举起的树干,也会越来越粗壮,越来越重。

另一边则是树干放在肚子上,一排人在做仰卧起坐。

在宋宪和成廉看来,这些训练,可都不是训练平常士兵所用的。

而这些训练,都是王澈先生想出来的话,那王澈先生也着实太过恐怖了。

结束了一轮器材训练的典韦并没有停下来,而是重新来到了起点这边,恰巧路过的时候,见到的吕布,随后便停下了脚步,看向吕布。

“奉先怎地来了,可有兴趣比一比?”典韦笑道。

典韦凭借着自身的先天条件,在营地之中的训练,这五百人还没有能比得过典韦的呢,除却在最开始的时候,灵活方面有些不如人,但是现在也已经追赶上来了,这营地之中比他灵活的,也没有多少了。

第二百零七章:吕布与典韦的第二次比试

可以说,综合方面,典韦是最强的,所以见到吕布之后,典韦又起了心思,想给自己找个对手,这些器材上手的话,以吕布的本事,应该不算难吧?

两人这回就不比武了,比比其它也成。

吕布见到典韦在训练,本来心里就有些痒,听到典韦邀请自己比试,笑道:“好啊,正好,我也想要试试!”

吕布欣然而允,脱掉了自己的外袍,来到了场中。

“我也不占你便宜,我先来一圈儿,你休息休息,恢复恢复体力,正好,我也熟悉熟悉。”吕布说道。

“好,不过,你得找个人和你一起。”典韦说道。

这些项目之中不少都是需要两个人协同的,吕布一个人可来不了。

“成。”吕布将目光看向了自己的兄弟。

“我来吧。”张辽说道。

他答应了王澈要到营地之中练兵,所以,提前熟悉一下这些训练的项目不是什么坏事。

“你呢?你找谁?”吕布问道。

“刚刚那个和我一起的就成。”典韦说道:“我也不占你便宜。”

这俩人都是心高气傲的主儿,谁都不想占谁的便宜,若是说起来的话,典韦的优势在于他们对这个场地的熟悉,加上典韦先天体力就比较足,而吕布和张辽的优势,全都在体力和灵活方面。

这么算下来,还真是谁也不算占谁的便宜。

吕布和张辽很快就熟悉了营地之中的这些器材,其实也不算难,那些器材就摆放在那里,不动,只是需要知道如何使用它们就是了。

两组人站在了起点的位置。

看向了王澈,都默认了等着王澈下令说开始,王澈倒是没有着急,看向了围在四周准备看热闹的人。

“你们当中,有没有人想要一同下场比试的?”王澈问道:“可以自行组队,赢过了他们两组之中的任意一组,晚上那一组人多两碗肉!若是输了,就给营中的兄弟们,洗上十天的衣服。”

“重赏”之下,必有勇士,而且方才看吕布和张辽行进的速度也不算是太快,所以还真有人自信心爆棚,觉得能赢得过吕布和张辽,至于典韦那一组,没人去想,因为朝夕相处的时间太长了,都知道典韦很恐怖。

殊不知,吕布更恐怖,毕竟是第一武将来着。

至于张辽,也简单不到哪儿去。

很快,便有十多组人下场,两人一组,共同站在了起始线后面。

随着一声竹哨尖锐的响声划过整个营地之后,这场比试也就开始了。

最先跑出去的还是典韦这一组,吕布和张辽紧随其后,第一关便是泥潭,泥潭里的淤泥最深能够淹没一半小腿,要从泥潭之中冲出去,腿上的力气就会被先消耗掉一些,泥潭之后便是巨大的渔网,要从渔网下面穿过,穿过渔网,就是木桩与渔网的接合,要用四肢的力量爬行过去。

典韦和他的搭档依旧领先,只是领先的距离不是很多,紧随其后的吕布和张辽,与他们也不过只有半个身子的差距而已,可以说,到现在为止,这么多人之间的差距,最多的,也就拉开了一个身子而已。

营地之中的这些人万万没有想到,方才看起来速度并不是很快的吕布和张辽,真正的比试起来,竟然会这么快!

几乎不下于典韦和他身边的搭档,要知道,吕布和张辽这才是第二次试这些项目啊。

这是先生从哪儿找来的人,怎地这般恐怖?

不过营地之中,还是有人知道吕布的名声的,因为毕竟是并州百姓,多多少少都知道吕布这个名字,知道他在草原上跟胡人干架的事儿,但是跟胡人干架归干架,营地里的这些训练的项目也这么厉害,要不要这么无敌?

很快,众人陆陆续续的从地上起身,开始攀爬高架,显然在这一关,吕布和张辽的速度快了许多,很快就追上了典韦,典韦也不甘落后,与吕布保持在同意水平上,而张辽则是落后了两人半个身子,典韦的搭档已经落后典韦一个身位的距离了,想要追上,看上去有些难。

翻过高架便是要回到地面,下来的速度显然比上去的速度要慢一些,只有吕布和典韦两人的速度,依旧不减,换个角度来说,两人虽然是在比试,但是还是在玩儿命的比试啊,这个高度掉下去,不死也要残。

当然,出意外的几率对于这两人来说,几乎没有,两人的身手都是极好的,两人现在也没有功夫去观察对方如何,都是一心一意的要完成自己的这一次训练项目,都在专心致志。

下了高架之后,两人来到了土坑之中,可是两人的搭档都没有来到这边,吕布直接下土坡的时候开始冲刺,典韦察觉到了身边的吕布,干脆也不等自己的搭档了,与吕布一同冲刺,直接对着两人多高的土壁,想要直接冲上去。

但是当初王澈考虑建造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到了这一点,这三米多高的土壁,岂能是一个冲刺利用惯性就能够攀爬上去的?

想的太简单了。

吕布两脚蹬在土壁上,也仅仅是指头勉强够到了土壁的顶端而已,这样肯定是上不去的。

而典韦,就更不用说了,他的灵活性还没吕布好呢,而且也没有吕布长的高

身高也是个硬伤来着

这时候,张辽终于率先到达了土坑这边,吕布赶紧扎稳了马步,率先将张辽送了上去,而后张辽又将下面的吕布给拉了上去。

最后,典韦却是输给了吕布半筹。

营地之中的人零零散散的从土坑上来的时候,吕布和张辽,典韦和他的搭档已经在土坑旁边等着他们了。

也就是说,他们没有一队人能够赢得过这四个人的。

所以,这些人需要帮着营地里的人,洗上十天的衣服。

既然参与了赌局,那就要愿赌服输。

典韦虽然先前有心理准备,但是输给了吕布,心里还是有些失落,但是很快,这股子失落就化成了一口憋在心里的气。

早晚有一天,他要赢过吕布。

第二百零八章:吕布等人的加入

这个三国不正常正文卷第二百零八章:吕布等人的加入虽然这一次比试,典韦的搭档不如张辽的因素也算是一项,但是从整体上来看,即便是搭档跟上了,他与吕布之间,还是稍微有一些诧异的,典韦觉得,这一点诧异一定能够通过训练弥补回来。

现如今的自己,不就是比训练之前要强许多了吗?

仔细想想,这应该都是自家主公的功劳,以后一定要问问自家主公,还有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来提升自己。

典韦在心中暗戳戳的做出了决定。

而参与到这场比试之中的营地里的兵卒,看到了结果,全都倒在了地上,一片哀嚎,这让吕布他们疑惑了,虽然这营地里的人多,但是参与到比试之中的人也不少啊,不就是洗衣服嘛

营地里的这些人的衣服,一天下来就得换一套,这一整天当中的训练,人人都是大汗淋漓,衣服换下来,往那里一丢,堆成一堆,那味道,简直酸爽了,谁洗谁知道。

营地之中为了激励他们训练,王澈也出了一套完整的奖惩制度,其中就有洗衣服这一项,那些曾经受过惩罚的人都知道,洗衣服这真的是一项“很有意思”的惩罚了,反正谁洗谁知道。

“奉先文远果然厉害啊。”王澈笑道。

先前他也疑惑,典韦若是和吕布在营地之中比试的话,结果会试如何,这场比试,给出了结果,不愧是人中吕布,典韦跟着在营地里训练了这么长的时间,到最后一关之前几乎都是个人表现个人的,只有最后一下,需要用到两人配合,就从前面来看,虽然刚刚开始的时候典韦占了一点优势,但是越来越往后,吕布发力,最终还是胜过了典韦一筹。

吕布的表现,符合了王澈对这个汉末三国第一武将的所有期待。

“果然畅快啊。”吕布笑道。

虽然弄脏了一身衣服,但是吕布这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体验,不同于方才与张辽第一次熟悉器材的时候,这一会身边有典韦与他比试,身后还有许多营地里的人,也参与到了这场比试当中,让吕布在行进的途中有了紧迫管,到达了终点之后,才松了一口气,回想一下方才的感觉,的确是够酣畅淋漓。

若是方才被营地里的人给赢了,那吕布才会觉得,自己的脸上挂不住呢,所以也有这样的一层原因在当中,不断的鞭策着吕布。

吕布已经有许多年没有体会到这样的感觉了,他感觉现在自己的身体里燃烧着一把火,整个人的血都是热的。

“奉先和文远才是第二次进行这些项目,就能够取得这般瞩目的成绩,的确是厉害。”王澈笑道:“这一点毋庸置疑。”

说完之后,王澈看向典韦,笑道:“典韦也无需气馁,相比之前,你已经进步许多了,只要继续在营中操练,肯定会更进一步的。”

典韦在营地之中跟着营中的人一同训练,百利而无一害,不但典韦自身进步了,而且还能带动整个营地之中的人一起。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头,看到典韦那么厉害,也有不少人起了想要一争高下的心思,典韦虽然功夫厉害,力气大,但是在灵活程度上,始终是个短板,所以营地里的人也不会对典韦望而生却。

本就是寻常时候一直待在一起的人,相互之间称兄道弟,觉得身边儿的兄弟厉害的话,努力追赶上去就是了,因此,他们与典韦一同训练,无形之间,对自己的要求也高了起来。

当然,一开始都不会太顺利,经过了这一个多月将近两个月的训练,营地里的人都已经适应了这种节奏,若是有一天没有照常训练的话,他们反而会举得有些不得劲儿呢。

营地这边训练五百人,消耗的钱粮如同流水一般,但是周掌柜在并州的酒水生意,也是如同滚雪球一样,收入越来越多,因为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并州周氏烈酒的名头已经在草原上传开了,作坊那边也在加班加点,进购更多的原料。

眼见着要入冬了,入冬之后,商队往草原上的走动就不会那般频繁了,一年到头,商队也需要休养生息的时间,这个时间就是寒冬,在入冬之前,酒水的生意,还能再红火一阵,大大的赚上一笔,因为在冬天之前,草原上的胡人部族,也需要囤积过冬的物资,草原上的那些土豪,自然不会吝啬手中的金银铜钱,去想商队换一些烈酒囤积在自己的帐中,有了烈酒,对于他们来说,冬天也能过的舒适一些。

烈酒的生意如此好,并州城外王澈的营地这边是不缺钱花的。

吕布他们无人也从自家的小院子搬到了营地中来,营地这边,王澈与张辽一同主持着对营地里的人的训练工作,而吕布还有宋宪还有成廉和曹性,则是和典韦一样,也都加入到了训练的行列之中。

一开始他们觉得,营地之中的训练,也就那样了,但是后来才发现,虽然训练看上去简单,但是经不住运动量大啊,与已经习惯了的营地之中的人不同,刚刚加入进来的这四个人,还没有过适应期呢。

四个人都没有退缩,若是退缩了,岂不是要被人笑话?人家都能熬过来了,他们为什么就熬不过来?

所以刚刚开始的几天,四个人在营地之中简直被累成狗。

即便是强如吕布,一下子加入到训练之中来,也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关键还有一点,若是吕布寻常犯错只惩罚他一个人的话,那他也没有什么好在乎的,但是这个连坐制度,实在是太让人恶心了。

他们被编入了不同的小队之中,若是他们犯错,他们的队长被罚得比他们更要狠,他们心里能不愧疚吗?

在吕布这四人心中,平日里笑得温文尔雅的先生王澈,简直就是恶魔!

张辽没有参与到训练之中来,虽然只是协助王澈训练,但是跟在王澈身边,却是学到了不少东西。

第二百零九章:过年

这个三国不正常正文卷第二百零九章:过年张辽的未来,注定是要成为一员智将的,而吕布,是猛将,是统帅,因为吕布的人格魅力,不过,吕布这样的统帅,身边必定是要配一个智商超群的谋士,这样一文一武的统筹之下,军队才是百战不殆的。

至于成廉和宋宪,王澈暂且没有看到他们有什么别的出彩的地方,只能说是中规中矩,武力值有,脑子也稍微比寻常人灵活一些,若是在军中,做个偏将军或者是裨将,应该是到头了。

至于曹性,王澈觉得,这个人很有意思,他不能为将,也不适合做统帅,但是他弯弓搭箭的功夫着实让人佩服,是一个十分优秀的射雕手。

但是仅仅是当做射雕手来用,有些屈才,所以王澈给曹性的定位,首先是射雕手,而后真正能发挥他本领的,则是斥候的队伍。

斥候对于大军来说,是不可缺少的,也可以说是最重要的组成之一,一个军队若是没有斥候,那就相当于一个人没有眼睛,没有耳朵,这样的一个人,怎么跟人家打架?

也就是说,曹性是不适合上正面战场的,这一点,王澈也与曹性聊过,曹性也清楚自己的本领,清楚适合在什么样的环境下发挥,所以,他很是认同王澈对他自己的定位。

现在曹性的训练也是王澈单独安排的,一些常规的项目,曹性不耽搁,但是还有些单独的项目,王澈是专门为曹性制定的,比如说,锻炼双手的臂力,训练其隐匿的能力。

王澈在这五百人之中挑选出了十多个在灵活度方面十分优秀的,而后专门编制成一队,由曹性率领,而后进行单独的训练。

他们往后的作用,不在正面的战场上,而是侧重于斥候这一方面。

曹性对于这个安排还是挺满意的。

把合适的人放在合适的地方,这是王澈奉行的一句话,而曹性,就适合这样的活计。

营地里的训练丝毫没有落下,在基本科目训练完毕之后,王澈又和张辽商议出了新的科目,比如说夜战,丛林战,攻防战。

他们的时间还很充裕,慢慢来。

一开始王澈和荀攸到并州来,并没有想到他们会在并州待上这么长的一段时间。

大汉朝的新年,叫做元日,元日这个词早在舜帝的时候就出现了,指的就是正月初一,:“月正元日,舜格于文相祖。”

到了元日的时候,营地里会提前放假,而后给营地里的人发些铜钱,让他们回家好好辞旧迎新,当然,有家的回家,无家可归就留在营地之中,跟兄弟们好好的热闹热闹。

营地之中无家可归的人也不少,这都是拜北方草原上的胡人所赐。

初一的前一天,王澈他们都是在营地之中,陪着营地里的人过这个年,营地之中的气氛也足够热烈,这些人孤身一人,说句不好听的,若是没有到营地来,他们在并州城,指不定会过成什么样子,好好过的话,找个活计,勉强吃口饭,若是过的不好,也就是有上顿没下顿,有今天没明天。

家破人亡的他们,心里的信念早就随着死去的家人一同破灭了,当初他们来这里,只不过是因为能有口饭吃罢了,不至于饿肚子,饿肚子的滋味儿,太难受。

“营地里的东西,我已经让周掌柜去置办去了。”王澈对着留在营地里的人说道:“既然给你们发了钱财,那也不要大手大脚的就去潇洒自在了,我知道,你们这些人,原本应该是有家的,只是现在成了孤身一人,听我一句劝,家虽然没了,但是命在,命在,打拼几年,就能再成一个家,人这一辈子,总不能永远都浑浑噩噩的混下去,有个家,到了老了的时候,身边儿有个携手一起走过四季,知冷知热的婆娘,膝下能够个让你操不够心的孩子,能看着调皮捣蛋的孙子在你眼前晃悠,这才是人生,可别到最后打拼了一辈子,到了年纪,发现自己孤苦无依的,那这一辈子过的,为了什么?”

当然,打仗这种事情,谁也不愿意,但是真的把你逼到那个份上,需要你用手中的武器去捍卫自己的生存环境的时候,温顺的华夏子民,就会变成双眼通红的猛虎一样,用一双利爪,撕碎那些不想让他们过安生日子的人。

王澈的话说到了这些人的心坎里,原本进了营地,接受了这般严酷的训练之后,他们大多也都放下了以往,想要重新开始,建功立业,听到王澈这么说,心里的信念,也就更加坚定了。

人最怕没有信念,没有理想,人要是没有理想,那活得跟咸鱼有有什么区别?

周掌柜派人将东西都送到了营地之中,虽然外面天寒地冻,但是浇灭不了营地里的人的热情。

这一年到头,因为紧锣密鼓的训练,他们是没有多少机会喝酒的,今天好了,酒水管够,若是不怕出丑的话,还有酒坊送过来的烈酒。

营地的训练场之中的空地上,中间点燃了巨大的篝火,众人围坐在篝火旁边。

王澈身边坐着的是荀攸,所有人之中,就属他们两个身上裹得厚重,毕竟是两个文弱书生来着。

篝火的旁边夹着支架,上面靠着几头肥羊,旁边的人时不时转动着,好让肉烤的更均匀一些。

“来,相聚就是缘分,明儿个就是元日了,过了几天,便又是崭新的一天了,这是咱们在一块儿相聚的第一个年头,为了这一份缘分,干了!”王澈拿起手中的陶碗,举起来,大声说道。

“干了!”周围的人也纷纷应声。

营地之中,本就是糙汉,称得上书生的,就只有王澈和荀攸两人,不过在这样的气氛之下,两人胸腔之中,也是升起一股子壮志凌云。

三碗酒水下肚,气氛更加热烈了起来,三三两两的同周围的人开始不断的喝酒聊天。

王澈和荀攸坐在一块儿,自然也是他们两个之间说说话什么的,至于吕布,早就找典韦拼酒去了。

第二百一十章:不喝酒的曹性

这个三国不正常正文卷第二百一十章:不喝酒的曹性典韦也来兴致了,在别的地方比不过你吕布,不信在喝酒方面,还撂不倒你了。

但是好像喝酒这事儿的厉害与否,与力气大不大,体型壮不壮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到了最后,吕布身边的三个兄弟都如同烂泥一样倒了下去,还清醒的人将人给送到了营帐之中,给他们裹上了被子,这大冷天的,可别喝醉之后睡过去在睡梦之中被冻死。

而吕布和典韦的拼酒还在继续。

这么长时间,他们都在一同训练,从刚开始的将对方视为势均力敌的对手到逐渐的有了“共患难”的袍泽之情,两人还真是惺惺相惜了。

应该说,高手都是寂寞的吧?尤其是像吕布这样的,曾经想找个人痛痛快快的打一场都难,但是现在,好歹有典韦在了。

王澈与荀攸也在喝,只是两人都有分寸,对于酒这种东西,他们不会喝得太厉害,大多都是浅尝辄止罢了,作为一个合格的谋士,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要保持自己的头脑清醒,即便现在没有战争。

“早前在家里的时候,在下可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啊。”荀攸笑道:“大冷天的在营地之中,围在篝火旁边,席地而坐。”

“那公达现在感觉如何?”王澈笑问道。

“挺不错的。”荀攸说道:“感觉很好,暖暖的,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这是第一次,但是往后会不会出现第二次,就难说了。”

这个暖,不仅仅是篝火的温度,酒水的温度,还有心里的温度。

这样的感觉,得之不易啊,而且,往后,应该很难再有这样的感觉了吧?路要往前看,人要往前走,感受过一次温暖之后,牢牢的记在心里就是了,说不定,这就是人生最宝贵的财富旨之一了。

虽然营地之中都是大字不识几个的糙汉,但是大家都是至纯至性之人,寻常时候相处,很爽快,荀攸也很喜欢这种感觉。

大抵是早前在颍川的时候,接触到东西太多了吧。

颍川荀家,虽然是个大家族,但是家族之中勾心斗角的事儿也不少,日子过的也不算舒爽,所以那个时候,荀攸喜欢住在书院里,至少能少与荀家一些旁系的人去交流。

那个时候荀攸主要的任务就是读书,跟在司马徽身边多学些东西,因为那个时候学到的东西,将来都将会成为他出仕的本钱。

“营地之中虽然生活条件不好,但是氛围却是很好,我很喜欢这样的氛围。”王澈说道:“虽然我没有在朝堂上待过,但是当初在洛阳,跟在曹部尉身边的时候,一些操心的事儿也没少惦记,洛阳那地方,公达也知道,一个秤砣丢出去砸死一条狗说不定这条狗就是哪个权贵家的。”

王澈的这个比喻不可谓不生动形象了,洛阳是大汉朝的帝都,那么多官员勋贵聚集在洛阳,平日里洛阳城怎么可能安生得了,寻常百姓过日子尚且要小心翼翼,说不定哪天倒霉,就惹了不能惹的人了,更何况当初的曹操,一根筋。

在洛阳的半年,很辛苦,但是王澈也很努力的在适应,现在想来,王澈很感谢那半年的时光,因为就是那半年,让他彻底的融入了大汉朝这个单纯而又复杂的大生存环境。

听王澈这般说,荀攸心中也有些感触,虽然没有经历,但是荀家在朝中做官的人不少每每回家,也能听到不少事情,大多都是让人失望、叹息、无奈甚至头疼的事儿。

“不知道这种安生日子,还能过多久。”荀攸叹息一声说道。

有时候他也挺羡慕一些寻常百姓的,因为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也就不用想这么多,然后一心只想着把眼前的事情做好,把日子过下去就可以了。

荀攸这样就是属于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不管怎么说,各人有各人的想法吧。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典韦和吕布都趴在了地上,最终囔囔着,谁都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曹性带着人将他们两个也送回到了营帐之之中。

“曹性,你怎么不喝酒啊?”王澈看向曹性问道。

从篝火点燃的那一刻开始到现在,曹性只是吃肉,却是滴酒不沾。

连平日里一向稳健的张辽,在这样的气氛之下都已经喝醉了,曹性成了营地里的一股清流。

“先生曾经说过,属下作为一个斥候,作为一个射雕手,要时刻保持状态,所以属下不能饮酒。”曹性说道。

“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就不用遵守那些规矩了。”王澈笑道。

曹性这人,还真是板正得很。

没想到曹性还是摇头:“不了,属下还是很珍重自己的身体的,喝了酒,对身体有影响。”

曹性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射雕手,要时刻注意自己的身体,要让自己的身体保持在巅峰的状态,尤其是目力,还有一双双臂,一旦喝酒,即便是清醒了,多多少少还是有影响的,还不如时刻保持着自己的这个原则。

王澈无奈的摇了摇头,笑道:“你啊,很好,有前途。”

虽然无奈,但是王澈对于曹性还是肯定的,甚至是赞赏的,又有多少人能够像曹性这般自律?

就王澈知道的,倒还真有一个人能做到如此,这人以后应该也是吕布的麾下,叫做高顺。

吕布现在都在自己的营地之中了,高顺他还跑得了吗?

“而且,属下还得照看着营地里的兄弟,今儿个不少人喝醉了,总不能放着他们在外头吧,会冻死的。”曹性说道。

“营地之中有你这样的人在,还真是让我省了不少心啊,很好。”王澈笑道。

到最后,果真是清醒的曹性帮了不少忙,将喝醉的人都安排到了营帐之中,王澈和荀攸也在营地住下了,次日清晨一早,便乘坐着马车回到了并州城,到了邸舍之中,等吕布他们在营地里清醒过来之后,也会回并州城。

王澈在自己的房间之中,推开了窗子,看到外面已经开始飘落雪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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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一章:开诚布公

这个三国不正常正文卷第二百一十一章:开诚布公入了冬之后并州已经下过两场雪了,但是不大,并州这边尚且如此,中原地区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一股清冷的风顺着床子灌了进来,让王澈的身子不禁打了一个激灵,而后赶紧将窗户给关上,再到门口,将楼下的伙计给交上来,让他温一壶酒,送些饭菜上来。

昨儿个晚上吃的东西,都已经消化掉了,而且早上到并州城,回了邸舍到现在,还什么都没吃呢,这个天气,他可不想到楼下空旷的大厅之中去用饭。

原本在并州境内活跃的商队早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了,到了年底,人家商队也要休息,还要对账,自然不会在外面乱跑,所以邸舍的生意,也迎来了一个空窗期,平日里热闹的邸舍,在商队没了踪影之后,也空旷了下来。

好在,这一条街上有不少商铺,街上也不至于一个人都没有,还有本地的百姓,所以城中还算是挺热闹的。

去年快要入冬的时候,并没有听到什么草原上的胡人南下劫掠大汉百姓的消息,不知道是他们没有南下,还是消息封锁的太严密了,根本就没有传到王澈他们这边来。

据吕布所说,有些草原上的部族也不富裕,想要熬过凌冽的寒冬,就只有南下抢大汉百姓的东西,回去之后,向别的部落交换牛羊,用来过冬,若是能抢到粮食,那是再好不过了。

粮食这种东西,不管是在大汉朝还是在北方草原上,都是能让人活命的好东西。

不过既然没有听到胡人南下的消息,那就暂且当成是一个好消息吧,至少并州的百姓没有去遭那个难,仅仅是东西被抢了,什么都好说,但是胡人凶残,不但抢东西,还要杀人呐。

王澈还是那个认知,不管怎么样,命保住了就好,保住了命,才有机会将先前所受到的屈辱都打回去。

人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很快,饭菜被送了过来,摆在了王澈房间里的桌子上,住在王澈对面的荀攸也来到了王澈的房间之中,王澈既然要在房间里用饭,自然要将荀攸一同叫过来了。

“这天气,坐在房间里吃饭,再喝点儿酒,还真是惬意。”王澈笑道。

“先生也是个会享受的人啊。”荀攸也说道:“不过,还真挺不错的。”

“转眼间来并州,也有这么长时间了,公达感觉在并州过得如何?”王澈问道:“当然,这边的条件跟颍川是不能比的。”

荀攸在并州待了这么长的时间,两人也是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许多事情,荀攸也都知道了,所以今天,趁着这个机会,房间里也就只有他和荀攸两人,有些话,王澈觉得,是应该和荀攸好好说说了。

“先生有话不妨直说。”荀攸说道。

对于王澈的拐弯儿抹角,说实话,荀攸心里是有些不高兴的,一开始这样的话,因为不信任,和可以理解,但是都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们在并州做的事情,对方几乎都知道,为什么还是不肯给一份信任呢?

“公达莫要生气。”王澈叹息一声,无奈说道:“事情的确是让人无奈,不得不小心谨慎啊。”

“先生为何还不肯信攸?”荀攸问道。

“因为关乎身家性命,不仅仅是在下的身家性命,还有主公,夏侯家兄弟,甚至是颍川郡守府所有人。”王澈说道。

“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攸自认为先生可以相信攸,攸也不是那种转头就会把人给出卖了的人。”荀攸说道。

王澈笑着点了点头:“的确如此呢,既然这样的话,在下也就不多说什么了,事情告知公达之后,公达是去是留,任凭公达自行决定,在下绝不从中阻挠,这算是对公达这么长时间以来的帮助所做的回报吧。”

即便是荀攸想要离开,在荀攸回到颍川荀家之后,王澈也不会对荀攸动手,这是原则,但是回到荀家之后,下一次见面,或者是交手,王澈就再也不会留手了,因为不是自己这边的人,留着是个祸害。

若真是如此,荀攸对王澈来说,可是个大祸害了。

“先生但说无妨。”荀攸说道。

话都说道这个份儿上了,王澈也不再对荀攸隐瞒什么了,从在洛阳开始,曹操怎么得罪蹇硕,蹇硕派人刺杀曹操,曹操死后,曹满决定隐瞒身份支撑曹家,为曹操报仇,如何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当中发生的事情,事无大小,全都告诉了荀攸,甚至连曹满小时候在宫中的遭遇都告知了荀攸。

荀攸听着曹满这宛如传奇一般的人生,也是久久未能回过神来。

王澈也料想到了这样的事实对荀攸所造成的冲击,所以说完之后,也没有立刻询问荀攸,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荀攸的对面,等着荀攸回过神来。

良久,荀攸才将王澈所说的全都给消化完毕。

“这是跌宕起伏啊。”荀攸无奈笑道。

他万万没有想到,他这小半年来所追寻的秘密,所要想知道的事实,竟然会是这个样子。

“假如当初在颍川的时候,在下知道了主公的事情,而且不打算在主公身边继续留下去的话,先生会怎么做?”荀攸看向王澈问道。

“不瞒公达,以公达之才能,若是站在小满与在下的对面的话,对在下来说,是件很头疼的事儿,敌对的公达,是个祸害,而且是个大祸害。”王澈没有直接说会对荀攸怎么样,只是将自己的认知说了出来。

“那攸还真是万幸,能与先生站在同一处阵营之中。”荀攸笑道。

听到荀攸这般说,王澈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后笑道:“公达真的决定好了吗?要知道,这条路,不怎么好走。”

“不好走的路,才是对有才能的人的一个挑战不是,方才先生也说,攸是个有才能的人,就让攸自夸、自大一回吧。”荀攸笑道:“而且,这小半年的所见所闻,让攸对于先生这个人,也很有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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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二章:咸吃萝卜淡操心

虽然相处的时间有小半年了,这小半年之中,荀攸与王澈在一块儿的日子并不少,但是回过头来却发现,荀攸从来没有看清楚过王澈。

外表上,王澈只是一个普通的书生而已,甚至连他的师承,荀攸都不知道,这个问题荀攸曾经问过王澈,王澈只是笑着回应他,自己不过是在家里读了些书而已,谈不上拜师,最多也只是听过一两堂课。

在东莱的时候,原主儿听过郑玄的课,后来这不在颍川,王澈听过司马徽的课,也仅此而已。

王澈自称是个书生,但是他会练兵,营地里的那些训练的东西,曾经是未曾出现的,即便是荀攸博览群书,也未曾在书中见过曾经有人这么做过,不管是兵法还是杂学,都没有过这样的记载,也就是说,营地里的那些东西,是出自王澈之手。

仅仅凭借那些东西,王澈便能算是一方大家了。

除却这些,王澈的识人,也的确很厉害,比如说他招揽了吕布。

还有王澈的经商赚钱的天赋,这世上怕是除却糜家,没有人能比得上他了吧,若是给他时间,他所能累积的财富,绝对不会比天下第一富商之家糜家几代累积下来的少。

所以说,王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他们的主公曹满,有着非同寻常的经历,因为这份经历,她成为了一个非同寻常的女子,走上了一条非同寻常的路。

而作为曹满的左膀右臂,可以说是曹满的第一谋士了,这个王澈,周身也笼罩着层层的迷雾。

这样的一个阵营,这样的一条道路,着实让荀攸好奇的很,也让荀攸充满了挑战的心思。

有才能的人,即便是表现出来有再多的谦虚,骨子里也有自己的骄傲,有自己的自信,他们的自信,源自于自己的优秀,源自于多年的努力积累。

荀攸现在虽然年轻,但是同样的人生,他身为荀家人,他自身所积累的东西,是大多数人拍马都赶不及的,所以荀攸自己心中对自己也是有自信的。

事实上,若是当初在颍川得知事是这样子的话,荀攸还真的会犹豫,很大的可能考虑过后,就拒绝曹满的招揽,因为那个时候荀攸还不了解曹满,没法像现在这般直观的看到曹满和王澈的谋划,去见到他们想要走的这一条路。

现在知道了这么多,荀攸也有心想要走到这条路上来,这小半年的接触,他觉得,他与王澈和曹满,是志同道合的,所以现在下决心选择自己未来的路,没有什么好犹豫的。

“虽然这话由在下来说,可能显得自大一些,但是也不得不说,公达的选择,绝对以后绝对不会后悔。”王澈笑道。

“到现在为止,攸还从来没有做过什么让自己后悔的事情。”荀攸笑道,随后举起手中的酒杯,看向王澈:“这一辈,敬先生。”

王澈也端起了酒杯,回应了一下,而后两人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公达,还有一件事。”王澈说道:“关于元常和长文。”

现在荀攸知道了曹满的事情,但是钟繇和陈群还不知道啊,想要将他们两人招揽到曹满的麾下的话,总不能一直瞒着他们,当然,瞒着也没关系,但是早晚有一天,会露馅的,一旦露馅,这两人会怎么想?

“或许,先生也应该试着相信主公的手段。”荀攸笑道:“不管是听先生说起主公之前经历的事情,还是主公在曹部尉被害之后的当机立断,又或者是在顿丘还有颍川的行事手段,主公的能耐,肯定要比先生想的要大的多。”

王澈之所以一直担心曹满,皆是因为从在洛阳的时候,他就经常与曹满相处,在王澈的心里,曹满仍旧只是当初那个聪明伶俐的女子,并没有转变过自己的思绪,如今的曹满,怎么说也算是一方要员了将来,甚至还会成为一方诸侯。

若是没有自己的手段,当初又怎么敢做那个决定,没有那个金刚钻,曹满也不会揽那个瓷器活儿。

王澈闻言,微微点了点头。

“现在攸与先生都在并州,与颍川相隔如此之远,有些事情,并非咱们两人考虑到,就能够做到的,颍川那边,暂且看主公手段,一切可以等到咱们回到颍川之后,再做打算。”荀攸说道:“总的来说,暂且不必太过着急,先生莫要忘了,先生信任攸,不也是花去了小半年的功夫吗?”

这倒是。王澈认同了荀攸的说法,看来的确是自己大过年的,操心过头了。

虽然是元日,但是现在过年跟后世过年可不一样,再加上王澈和荀攸两人现在是身在异乡,周围认识的人,大抵是出不了这邸舍三丈距离的,也就没有那么多的繁文缛节了。

到了下午的时候,吕布他们也回到了并州城,来到了邸舍这边,昨天是在营地里跟营地里那些无家可归的兄弟一起算是把元日过了,今天在邸舍之中,就是他们这些人坐在一起吃吃饭聊聊天了。

酒是不会再喝了,今日上午吕布他们在营地之中醒来之后,整个人都还是懵的,昨儿个喝酒喝得实在是太多了。

“奉先,正好,这大过年的,我也给你们准备礼物。”王澈笑道:“这可是咱们在一块儿过的第一个年头,往后风风雨雨,会走过一年又一年,为自己杀出一片好前程了,算是讨个彩头。”

“什么礼物?”吕布楞道。

他可未曾想过,王澈竟然还准备了礼物,虽然过了昨天,从今日开始,就算作是新的一年了,但是,还要送礼物?

“典韦,快去把颍川那边送来的东西拿过来。”王澈笑道。

典韦听王澈这么说,一拍自己的脑袋,咧嘴笑道:“瞧我这记性,奉先,等着瞧好吧。”

典韦笑呵呵的回自己的房间去了,那些东西可都在他的房间里头呢。

没一会儿,典韦便提着一干长戟,一手拿着一杆长枪,腰间还挂着两柄长刀,来到了王澈的房间。

第二百一十三章:新年计划

“奉先,这就是主公要送给你的礼物了。”典韦笑道:“先前你不是羡慕俺的兵器好吗?这下好了,你这不也有了?咱们改天挑个日子,再比划比划。”

这四把武器都是王澈让在颍川的陈兴和他的徒弟打出来的,打造这些兵器用的材料和方法与典韦的那一对铁戟无两,所以这四把武器与寻常武器比起来,简直就是神兵利器了。

原先吕布用的武器也是铁矛,但是铁矛哪儿有长杆的铁戟威风?而且吕布的力气很打,与典韦差不多,用铁戟所发挥出来的战斗力,可比单纯的铁矛要强多了。

这把长杆的铁戟,就是给吕布准备的。

而长枪则是给张辽的,张辽的枪法好,而且也是擅长马背上的作战,这把长枪,也是根据张辽以前用的武器,为他量身打造的。

至于两把刀,则是给宋宪和成廉的,两人的兵器都是刀。

至于曹性,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找到什么适合做强弓的材料,不过陈兴那边也在想办法了,要说他们五个当中,武器最耗费心思的,就要属曹性的武器了,曹性善使弓,而曹性作为射雕手,他用的弓,肯定也不能是普通的弓,所以只能慢慢想办法搜寻了。

典韦将武器交给他们,这四人得到武器之后,都在摩挲着自己的新兵器,看着兵器的眼神都是不一样的。

好马配好鞍,宝剑赠英雄,一柄趁手的武器对于一个武将来说,十分重要,而且拿出去,也是门面。

至于曹性,也只能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兄弟都用上了新的武器,至于他的心里,倒是没有什么不平衡的地方,毕竟,弓箭并不是说有好的铁,有技术好的铁匠就能造出来的,他的武器,需要看缘分。

“曹性,你的武器,颍川那边还正在想办法,所以,你只能先等上一段日子了。”王澈说道。

曹性点了点头:“无妨,属下明白的。”

一把好弓的价值如何,曹性作为一个玩儿弓的高手,又岂能不知道?

最好的弓在什么地方?在草原上,但是现在曹性没有那个能力去从草原上弄到自己看中的那把弓,不过,以后一定会有机会的。

曹性在自己心里给自己定了一个小目标。

为什么说最好的弓是在草原上呢?至少曹性所知道的是这样的,至于比草原上他曾经见到的那把弓好的,他还没有听说过。

草原上的胡人弓马娴熟,自然离不开弓,不管是狩猎还是作战,几乎人手一把,而草原上的胡人当中贵族,他们用的弓,自然是草原上最顶尖的弓。

曾经跟着吕布去草原上杀胡人的时候,曹性在战场上遇到过羌胡的右贤王,他手上就有一把好弓,那把弓,是曹性见过的最好的弓了,所以曹性就惦记上了。

只是那可是胡人的右贤王,想要弄到他手里的弓,可不容易。

但是人活着,总要有个念想不是?所以,曹性目前的念想,就是那个了。

“好了,别抱着摸索了。”王澈看着这房间里的这四个人抱着自己的兵器,就跟摸自己的媳妇儿似的。

虽然在场的人都是单身狗

“多谢先生。”吕布拿着他的铁戟,拱手抱拳行礼。

“无需如此,都坐下,今天虽然是新的一年的第一天,但是有些该聊的事儿,咱们也要好好聊聊,比如说,新的一年的打算。”王澈说道。

众人闻言,这才在房间之中落了座。

“公达,你有什么想说的没?”王澈看向荀攸问道。

现在荀攸彻底的成了曹满的从属,也即将进入到他“谋主”的角色之中了。

“暂且还没有什么方向,先生不妨说说,攸可从旁补充一些。”荀攸说道。

王澈点了点头:“这样的话,我就说说咱们来年在并州的计划,首先我要问问文远,你觉得,城外营地之中的那五百人,训练了这小半年之后,他们的作战能力如何?”

“当得上精兵之中的精兵,武器盔甲给到,他们便是整个大汉朝最顶尖的士兵。”张辽说道。

“若是与草原上的胡人相比呢?”王澈问道。

“骑术上可能还有些欠缺。”张辽说道:“不过也很不错了,草原上的胡人从小就学习骑射,这方面,中原的人是比不过的。”

“这倒是。”王澈说道:“年前这边已经想办法采购了一批武器盔甲,从时间上估摸着,应该再有个半个月左右就能够交付到营地那边去了,现在营地之中的马匹,能够作为战马来用吗?”

“可以。”张辽说道。

“那就好。”王澈点头道:“一旦武器装备到达营地之中,那就可以试着让营地里的人到草原上去见见血了,总是练兵练兵,精锐的士兵从来不是营地里能训练出来的,至于士兵骑马的问题。”

王澈早就想好了,原本以为这个时代没有马镫,但是这玩意儿还真有,虽然简陋了一些,但是的确是有的,是用青铜打造的,相对于王澈所熟知的马镫,如今所存在的马镫,实在是太过简陋,起的作用也仅仅是辅助骑兵上马,在骑马前行或者是双手用武器与敌人作战的时候,基本上大多还是要靠腿部的控制,而马镫,也只是个借力点。

不过有了雏形,改动起来也不麻烦。

王澈从自己的书案上抽出两块绢布,递给张辽。

“你们看看这个东西。”王澈说道。

张辽将两块绢布接了过去,随后展开来看。

“这是改造过的马镫,还有用于马背上的马鞍,马镫改造之后,可以辅助马背上的人更好的控制战马,而马鞍放在马背上,前后翘起,能够起到固定将士们在马背上的位置的作用。”王澈说道:“这两件东西,我已经秘密着人送到颍川去了,很快样品就能弄出来,可以先试试,若是可能的话,营地里的人,全都装备上。”

张辽看过图纸之后,手上的绢布在房间之中众人手上传阅。

“这两样东西,是先生想出来的?”荀攸见到绢布上所绘制的东西之后,诧异的问道。

第二百一十四章:剽窃·战马三件套

王澈点了点头:“算是吧。”

这肯定不是他想出来的啊,但是现在,做一回伸手党又如何?穿越小说看了这么多,要是连这点儿基本功和脸皮都没有,那还是找把锋利的刀子抹了脖子算了,何必白活一世?

荀攸见过这两张绢布之后,又是发掘了一点儿王澈的才能。

这人怎么跟个矿山似的,永远不知道下一铲子能挖出什么东西来。

“虽然还没有见到实物,但是从形状和描述上来看,若是真成了,那还真能弥补咱们的人在马背上的劣势。”张辽说道:“这一点的话,大哥应该能深有体会。”

吕布点了点头:“的确如此,以前在草原上的时候,我一般都是双手持着武器,全靠着一双腿来控制胯下的战马,因此打起来也是万分小心,总要留一份心神出来,若是这东西真的好用的话,那对于骑兵的帮助可实在是太大了。”

虽然是一些简单的东西,但是却是马背上的利器。

王澈点了点头,这样两东西可是经得起时间的考验的,能不是好东西吗?

现在就等着颍川那边把东西送过来了。

原本王澈是可以在并州这边找人打造的,但是并州这边,并没有找到合适的人,为了不将这玩意儿泄露出去,王澈只能让千机阁的人带着图纸去颍川,一切都让陈兴一家子操持,陈兴虽然是个铁匠,但是马鞍这东西,不但他徒弟就能弄得了,就算是陈兴的家里人,有足够的材料,按照图纸来,也能制作出来。

想到这两样东西,王澈还想到了别的,战马三件套,两件已经出来了,自然还有最后一件,那就是马蹄铁。

这玩意儿在现在还没有出现,所以王澈也不客气,打算也拿来用用。

他们现在虽然有钱,但也经不住战马一批一批的耗损,再说了,既然有办法止损,为什么不用呢?

马镫和马鞍能够让颍川那边送过来,这马蹄铁,总不能也到颍川那边让陈兴来钉吧?所以还是要在并州这边想办法。

“还有一样东西,也是关于战马的。”王澈说道。

“什么东西?”荀攸问道。

他见王澈这样说,觉得可能王澈又要有什么新鲜的建议了。

“一般战马的耗损原因,是否都在马蹄上?”王澈问道。

众人面面相觑,随后点了点头。

“虽然不完全如此,但是也是有七成了。”吕布说道:“在草原上还好一些,只有打仗的时候,若是不慎踩到了什么兵器碎片之类的东西,马蹄会受伤,若是在中原,比如说马蹄踩在碎石滩上,这就了不得了。”

“说到底,还是马蹄是战马脆弱的地方啊。”王澈笑道:“毕竟是接触地面的。”

“先生有办法?”宋宪问道。

王澈点了点头:“有办法,既然马蹄这般脆弱,那就给穿上鞋子就是了。”

“什么?”

王澈此言一出,在场的几个人都是一愣。

给马穿鞋子?异想天开,要是能这么做,早就这么做了,这问题还能困扰人们这么长时间?

先生不会是一瞬间突然糊涂了吧?

“没错啊,给马穿鞋子。”王澈笑道:“应该说,是相当于穿上鞋子了,不过这事儿,得找咱们自己人来做,至少要信得过。”

“在场的人,应该都可以吧?”荀攸说道。

王澈摇了摇头:“你们不是铁匠,也不是马匠,不是不信任你们,是这事儿你们做不了。”

“铁匠和马匠?”荀攸说道:“所以说,先生正是因为找不到合适的人,所以才将马镫和马鞍的图纸送到颍川,让陈兴一家子去做?”

王澈点了点头。

荀攸这才明白王澈不辞辛劳的要动用这么多人力来回跑的用意。

“要是这样的话,看来还是要在并州物色合适的人选,总不能一直都这么折腾下去,此事就交给在下去做吧。”荀攸说道:“在下和周掌柜沟通一番,总能想出办法。”

“好,此事就有劳公达了。”王澈说道:“至于图纸,等人手妥当的时候,我会拿给你的。”

荀攸点了点头。

这大年初一,王澈一下子给了他们太多的惊喜。

作为武将的配备,武器,战马,这两样问题,在王澈的手中,都轻轻松松的解决掉了。

“准备方面的工作,只要公达找到合适的人手,不管是武器装备还是战马,都能准备妥当,接下来就是一开春要做的事情了。”王澈说道:“营地里的人已经训练了小半年了,文远也说,营地里的兵,已经达到了精锐的程度,应该说,在整个大汉朝,都再找不出第二支这样的队伍了吧?”

在场的几个人都没有反驳王澈的话,因为他说的是事实。

至于颍川夏侯家兄弟所训练的那三百人,虽然也是按照王澈所给出的方法进行训练的,但是那边的先天条件可没有并州这边好,而且,并州这边,王澈亲自坐镇,还有吕布和典韦等一等一的武将,这支队伍能差得了吗?

“不见血的兵,训练得再好,也不算是精兵,所以等到一开春,就拉到草原上,好好检验检验他们这半年来的训练成果吧。”王澈说道。

“先生可是要打胡人了?”吕布问道。

王澈点点头,说道:“正是,正好用胡人的血,来试试咱们的刀,也为大汉朝的百姓们,先行收一点儿利息回来。”

听到王澈要出兵到草原上去打胡人,吕布他们显得很是兴奋,这种事情,一年之前他们才刚刚停止,但是停下来也并非他们所愿,实在是形势所迫,他们已经没有那个人力物力继续再朝着草原上出发了,所以就在并州城蛰伏了下来,一直到等到了王澈来到并州城,他们成了曹满的部下。

“到时候,依旧是奉先带队,文远,你们也继续跟在奉先的身边,但是现在你们身上的职责不同了,有了这样一支队伍,打起仗来,就不是像以前一样了,所以在作战方法上,你们也要讲究一些。”王澈嘱咐道。

第二百一十五章:一切都是安排

虽然现在人少,但是也是一支成型的队伍,吕布以往打仗,虽然也有些小策略,但更多的,始终都是对上胡人就是一阵冲杀。

谁让人家力气大,功夫好呢?

现在虽然只有五百人,但是有曹性带领的斥候队伍,有荀攸这个“谋主”来做军师,有吕布做主将,张辽做副将,宋宪和成廉的位子,比张辽能低一些,分工已经明确了,麻雀虽小,但是五脏俱全。

“这是自然。”吕布说道。

“到时候,就由公达来做军师吧。”王澈笑道:“公达的能耐,可不要浪费了,再者说,能者多劳。”

到了春天的时候,荀攸招人的事儿也应该已经完成了,正好,那就做军师吧。

荀攸闻言,无奈一笑,拱手道:“诺。”

“至于队伍的后勤补给,仍旧是由周掌柜负责安排,宋宪,你来负责两边的后勤交接。”王澈说道。

“诺。”宋宪拱手应声道。

“成廉,你暂且跟在文远身边,等我想到了什么事情之后,会随时找你。”

“诺。”成廉应声。

“关于草原上消息的来源,由我来负责。”王澈说道。

王澈手上有千机阁,对于草原上的消息,打听消息的不仅仅是千机阁,还有往草原上走的商队,多多少少都能带回一些消息来,周掌柜与这些商队熟悉,所以能够从那些商队的人口中,得知更具体的消息。

至于队伍里的消息,肯定就是由曹性率领着斥候出去摸索了。

队伍之中有曹性,而并州城这边统筹消息的有王澈,可以说,消息,便是侧重点了,在这上面投入的人力和物力也是最多。

打仗除却打人,打财力之外,不就是剩下打信息战了吗?

谁掌握的信息多,谁就拥有更多的主动权。

要打仗,就不能让自己变成聋子瞎子,要是真这样,那也就别打了,投降保命吧。

王澈现如今在并州,做的事情,便是统筹。

“先生,若是来年春天去草原上打仗的话,那营地那边,是否要重新再招一批人?”荀攸问道。

“也可以,公达觉得,应该招多少人?”王澈问道。

“这得看周掌柜那边的账上还有多少钱财了,一旦打仗,开支可不小,而且,营地里的训练开支,不比打仗少。”荀攸说道:“虽然要招人,但是也要量力而为。”

王澈笑道:“公达说的是,但是在草原上打仗,也不是笔赔钱的买卖,若是周掌柜那边账目没问题的话,第二批的人数,就还是五百人吧。”

荀攸点了点头,虽然心里有些担忧,但是既然王澈这般自信,那即便是有问题,也要想办法解决问题。

谁让自己是军师来着?干的不就是这活儿吗?

在王澈心里,打仗还真不是什么赔钱买卖,要不怎么会有个词叫做“发战争财”呢?

发战争财这活儿干的最好的,还是鹰酱。

“那营地这边,就只能让成廉来负责了。”荀攸说道。

方才成廉还没有什么事情安排给他,现在,军师荀攸就给安排上了。

“嗯,妥了。”王澈笑道:“成廉,这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诺,定不负先生所托。”成廉说道。

在营地之中,他也跟着接受了训练,自然知道营地里的事情该怎么安排怎么做,即便是自己想不出什么东西来,方法有了,照猫画虎总应该会吧,而且还有先生在并州城之中。

虽然事情安排下去了,但是该休息的总还是要休息的,在王澈心里,大过年的,总要让人过个好年不是。

因此,初一到初七,所有人都是自在的在并州城里吃吃喝喝,营地里的那些将士们也是留在了营地之中,没有什么训练任务,干脆就将营地里的那些训练器材都重新修缮一番,该换的都换掉,修检了一番帐篷,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内务,反正没有闲着。

一下子闲散下来,他们反而不自在了。

那些回家与家人团聚的倒还好说一些,只是多多少少,都将营地里的一些习惯带回了家中,可是把家里的人吓了一跳。

原本初八这天在营地之中集合,王澈打算让他们先慢慢的训练着,整顿一下营中的东西,但是回到营地之后却发现,没有什么可做的事情了,他原本想要让营地里的人做的事儿,在初八之前,营地里留下来的这些人早就给把活儿给干完了。

既然没活儿干,那就进行最后的训练吧。

王澈也亲自到营地之中,将开春的计划告诉了营地里的这些人,告诉了他们,等开春之后,他们就要全副武装,去草原上,杀胡人了。

怎么说也要提前给他们做好心理建设。

并州的百姓,多多少少和胡人都是有仇的,听到王澈说要去草原上杀胡人,营地之中的人一个个的都兴奋了起来。

尤其是初一前后一直都守在营地之中的人。

他们的家是怎么没的?就是胡人给弄散的,他们的家里人,都是死在了胡人的刀弓之下,他们与胡人之间,有血海深仇。

“在日子到来之前,你们都会进行最后的训练。”王澈说道:“还是那句我曾经说过的话,平日训练多流汗,待到战时少流血,明白吗?”

“明白!”

见到营地之中气氛如此高涨,吕布他们觉得,自己体内的战意,再次燃烧了起来。

这一年的消磨,没有磨掉他们体内激昂,没有冷却掉他们的热血,他们与胡人之间,永远都有一道迈不过去的沟壑,那道沟壑,叫做仇恨。

“成廉,你无需参加接下来的训练,你就跟在文远身边,在文远出征之前,尽量多学习。”王澈转过头,看向站在自己身后一侧的成廉。

“诺。”成廉应声道。

张辽也随之点点头,接下来的这段日子,他要将所有关于训练士兵的东西,全都教授给成廉,成廉和宋宪,就是他们的大后方,将来一个会提供人,一个会提供后勤保障。

第九百九十三章:抓的就是你

唐军当然不会把论钦陵给包围死,因为还要指望着他把更多的吐蕃军队引下高原呢。

既然现在唐军没有这个条件打到吐蕃本土,那就让吐蕃兵下来就是了。

到了平原上,唐军还没有怕过谁呢。

论钦陵带着自己的亲卫军想要杀出重围,刘审礼一直在暗中注意着论钦陵的动向,吩咐周围的人,做做样子,而后给他让出一条路来。

待论钦陵离开之后,刘审礼这才下令,围杀剩余在营地之中的这些吐蕃人。

临走的时候,玄世璟说,他不希望有太多的俘虏,处理起来太过麻烦。

只要是在战场上,打仗时候杀的人,那就算不得什么,要是人家投降之后再杀,那才叫杀俘虏,所以刘审礼并没有告知自己身边的将领,说什么投降不杀之类的话。

刘审礼的人也联系上了黑齿常之,告知黑齿常之这边人的身份,以及需要黑齿常之的人,配合他们,继续冲杀吐蕃军营。

即便刘审礼不派人对他这么说,他也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这几天他们可是被这群吐蕃人给折腾惨了,不但被吐蕃人折腾,还要忍受着一个草包将军,有气不能撒,敢怒不敢言,着实憋屈的很,现在发泄的机会就在眼前,他岂能放过?

到最后,吐蕃人被他们都杀的七七八八了,营地之中遍地都是吐蕃士兵的尸体,剩下为数不多的吐蕃人,想要投降,嘴里叽里呱啦的说着吐蕃话。

刘审礼见到这场景,转过头去,撇了撇嘴,接着说道:“他们说什么,本将听不懂,不许停!万一他们反抗呢?”

刘审礼身边的部尉听到自家将军这般说话,想要笑,但是好像战场是个严肃的环境,不能笑,所以只能强忍着,下令继续绞杀吐蕃人。

看人家这神态动作,分明是要投降。

结果自家将军不允许,将军是汉人,当然听不懂吐蕃话了,不过这也能让将军拿来当借口,也是绝了。

另外一边的黑齿常之见到刘审礼部不为所动,他这边也不好说什么,就只能配合着刘审礼的部队行事。

他当然知道刘审礼心里是怎么想的,不就是不想放过吐蕃人吗?

估计刘审礼和自己一样,心里都有怨恨吧。

这一战下来,唐军没有任何俘虏,除却被论钦陵带走的吐蕃军之外,其余的,悉数都死在了营地之中,一时之间,整个吐蕃军的营地,尸体遍地,血流成河。

黑齿常之和刘审礼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场景,所以也没什么可怕的。

接下来就是打扫战场,而后回大营之中了。

刘审礼也是要回到大营的,毕竟他还是李敬玄帐下的“先锋军”呢。

虽然心里不乐意,但是事实如此,只能这样做了。

在玄世璟麾下和比在那个草包李敬玄麾下要畅快的多了,只是无奈,玄世璟并不是他的上司。

打扫完这边的战场之后,天已经大亮了,刘审礼和黑齿常之大胜而归,而听到黑齿常之派人送来的消息之后,李敬玄也终于能松了一口气了,原本以为刘审礼死定了,但是没想到,没死,也算是好事吧,刘审礼要是死在了战场上,他对朝廷也不太好交代,现在好了,算是能去掉一处罪名了。

袭营成功,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好事,这功劳,也要有一部分算到他李敬玄身上,毕竟,黑齿常之提出来,他是同意了的,而且还将营地之中的东西,任由黑齿常之挑选。

若是他不同意,能有现在的胜利吗?即便是刘审礼配合黑齿常之前后夹击,兵力的差距也摆在那儿呢。

只是李敬玄还没有高兴多久,他还没有等到黑齿常之和刘审礼回到大营,倒是等来了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

这人就是玄世璟了,玄世璟带着常乐和一小部分人,先行来到了李敬玄的营地之中,没有让人通报,便直接闯入了帅帐之中。

当玄世璟站在李敬玄的面前的时候,李敬玄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怎么会在河西,怎么会在承风岭?

“李大人,别来无恙啊。”玄世璟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李敬玄。

李敬玄见到玄世璟如此表情,心中冷不丁的打了个冷颤。

“玄公,你不是在安北都护府吗?怎么会在河西?”李敬玄问道。

玄世璟冷笑道:“若是本公不来河西,这数万大唐好男儿,岂不是都要葬送在李大人的手中了?来人!将他拿下!”

玄世璟一身冷喝,却是将李敬玄吓了一跳,随后,营地外面进来两人,直接将李敬玄给架了起来。

“玄公!你什么意思!”李敬玄又惊又怒。

“什么意思?你会知道的。”玄世璟说道:“扒了他的盔甲,带下去,关起来。”

“是!”旁边的人应声,开始除去李敬玄身上的将军铠。

“玄世璟!你不能这么对我!我可是太子殿下亲封的洮河道大总管,镇抚大使,检校鄯州都督,三省下了诏书的,你一没有太子殿下的命令,二没有三省的诏书,你凭什么抓我?!”李敬玄喊道。

“就凭你差点儿送了刘审礼部的命,就凭你不战而退,龟缩在承风岭。”玄世璟说道:“你以为我为什么在河西?为什么回到你营地中来?若是我不来,刘审礼还能有命在?!带下去!”

对于李敬玄,玄世璟是懒得跟他多废话了,反正等刘审礼和黑齿常之收拾完带兵回来之后,李敬玄也要被送回长安城了,至于李敬玄的下场会如何,就看长安城那边如何决断了,李敬玄好歹是朝廷要员,玄世璟是不能对他怎么样的。

即便是能,为了这么个东西让自己背那么大的一个锅,玄世璟也觉得不值得。

若是没有玄世璟提前到河西这边救场,在那个情况之下,刘审礼是必死无疑,李靖虽然在陇西,但是跟这边还是有一定的距离的,而且,李靖那边还要防范贡松贡赞,抽调不出人手来帮着给李敬玄填窟窿,当时若是李靖动弹的话,贡松贡赞岂会收不到消息?

第九百九十四章:收拾好烂摊子

他收到了消息,知道了李靖带人去补李敬玄的窟窿去了,他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到时候,整个陇西的战局就会烂成一锅粥,那样混乱的战场对于大唐是十分不利的,因为乱了,要么快刀斩乱麻,要么就拖着,等到重新理清楚。

凭借着李靖手里的那些人想要快刀斩乱麻是有些麻烦的,而且还要顾忌着李敬玄,至于李敬玄,就是个拖后腿的猪队友,不能指望。

一旦拖着,大唐的补给,早晚要出问题。

先前都知道,大唐东西两线作战,后勤补给压力有多重可想而知。

所以,战局不能乱,只能玄世璟带人过来救场了。

李敬玄坐在这个位子上,也该到头了,别再给唐军添乱了。

到了半晌的时候,黑齿常之和刘审礼大胜而归,士气低迷了几日的唐军,终于在这一场彻底的胜利之中,情绪再次高昂了起来。

这两天,别说两个副将日子过的憋屈了,底下的将士日子过得何尝不憋屈?

玄世璟的人将李敬玄带出帅帐的时候,李敬玄是狼狈不堪的,营地里有不少将士都见到了这幅场景,但是没有好奇,没有悲哀,心里有的,只有痛快。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大唐的兵是不熊的,但是摊上这么个主将,被动变熊,憋屈得很。

“两位将军,辛苦了。”玄世璟见到刘审礼和黑齿常之,是在中军帅帐的门口。

战阵冲杀,无需他们两个亲自提着刀子,只需要在战场的边缘指挥就是,所以也没有太过狼狈。

“末将黑齿常之,拜见玄公。”

“末将刘审礼,拜见玄公。”

“无需如此多礼。”玄世璟走上前,将两人扶了起来:“虽然本公暂且在这边,但是却并不掌管这边的军队,至于这边军队如何,还要看长安那边的意思,极有可能,便是从两位将军之中挑选一人来扛起这个大梁了,所以,这对于两位将军来说,是个机会,至于李敬玄,他已经被拿下了,很快就会被缚往长安城,两位将军也可以放心了。”

刘审礼和黑齿常之还是有才能的,只是上面一个李敬玄压着他们,他们虽然劝谏过李敬玄,但是奈何李敬玄不听,他们也没什么办法。

“此战大胜已经是意料之外了,末将也不敢奢求其它,只是有些可惜,论钦陵跑了。”黑齿常之叹息一声,无奈道:“到时候,他肯定会继续卷土再重来的。”

“这不必担心,进来说。”玄世璟说道。

有些事情,他临走之前,还要给他们交代清楚。

放走论钦陵的事是他交代下去的,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自然要给他们说清楚了,李靖那边还要等着他们配合呢。

三人进了帅帐之中,常乐则是在营帐外面守着。

“论钦陵是我故意放走的。”玄世璟说道:“他对于大唐来说,作为一个诱饵可比作为一个俘虏重要的多。”

“诱饵?”黑齿常之诧异道:“玄公打算利用论钦陵将更多的吐蕃人引出来?”

“正是,将军也知道,吐蕃这地方,因为其地形的原因,大唐的将士到了吐蕃境内,不适应当地的气候,未战先衰,所以历来在与吐蕃人作战的时候,总是处在不利的地位,人家想下来就下来,若是不想打了,就回去,而后派使者求和,大唐奈何不得他们,也就只能这样算了,想要吐蕃人下高原,不丢个诱饵出去,可不容易。”玄世璟说道:“既然这次开战,那就狠狠的打一打吐蕃,放在眼前的机会,不抓住,可惜了。”

“可是,就以现在军中的情况,再次对上吐蕃的大军的话,情况可不乐观。”黑齿常之说道。

“单是你们这边,自然不成,但是李靖将军,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玄世璟说道:“所以接下来,你们就需要配合李靖将军的行动了,在朝廷的旨意下达下来之前,这军中,就要交给你们二人了,军中无主将,想要稳定住军心,你们二人肩膀上的担子,可不轻啊。”玄世璟说道。

玄世璟是不可能一直留在河西的,安北都护府那边他才是主将,他的任务,不在河西这边,他只是来救场的,救场完之后,也是要回去的。

两人闻言,点了点头,玄世璟所说的这件事,可以说是玄世璟与李靖规划了这样一个计划,玄世璟离开之后,这个计划由李靖来实施,他们作为副将现在带领着这个军队,只需要配合李靖就是了。

“另外,我会往长安送一道奏折,你们这边,也准备准备。”玄世璟上说道:“论钦陵的军队被灭,这是你们的功劳,应当给朝廷上捷报,这种折子怎么写,就不用我教你们了吧?”玄世璟问道。

刘审礼点了点头。

这一场仗打赢了,要将起因,过程,结果都详细的写出来,送到长安去,而后唐军这边的战损也要报上去。

想到这里,两人心中也松了一口气,好在晋阳郡公来的及时啊,不然这送往长安的折子,他们都不知道该如何下笔。

虽然这样的主将可以用来背锅,但是他们的责任,也是跑不了的。

将一切都交代清楚之后,玄世璟还要在这里登上两天,他要等高峻从李靖的军中回来,而后再一同返回安北都护府。

当然,在他在这军中等待的时间之内,他也不会插手这军中的任何事情,这是原则,他只需要管好自己带来的人就是了。

李靖这边原本是想打论钦陵的残军的,但是收到玄世璟的信之后,也觉得玄世璟的这个提议,非常不错!

“你们家公爷这脑袋,仅仅是在安北都护府,简直浪费人才。”李靖笑道:“就应该把他调到这陇西来。”

高峻微微一笑,说道:“多谢李将军赞誉,只是,朝廷应该有朝廷的打算吧。”

“是啊,不过也不错,李敬玄虽然指挥失当,但是好在补救的及时,没有出什么大岔子。”李靖说道。

第二百一十六章:三百回合

从现在开始,周掌柜那边会更加忙碌,不过,周掌柜将账本交给了荀攸之后,也算是解脱了些许,荀攸开始按照账本上他们剩下的钱财来,开始分配这些钱财,一部分需要用来招收新的人手,另一部分,则是要用来给即将出征草原上的队伍购置粮草。

颍川那边的东西也送到了,到了并州城之后,直接送到了城外的营地之中,给营地的战马装配上了,至于武器盔甲,大概还有个三四天的功夫就能到了。

在战马装备上了新式的马镫和马鞍之后,吕布直接翻身跨上战马,试着操纵战马,与成廉和宋宪还有张辽打上一场。

一打三,还有曹性在周围不断的放冷箭,当然,用来比试的箭,都是经过处理的,打在人身上,之会留下一个小小的白点儿而已。

这一战,吕布打得酣畅淋漓,一挑四,毫无压力。

“典韦!你来!”吕布见到典韦从营帐之中出来,冲着典韦说道。

说起比试打架,就只有典韦能够让自己打得畅快。

典韦闻言,二话不说,直接上了马背,控制着战马与吕布战在了一起。

经过这半年的功夫,典韦直接从plus版本上升到了典韦xsmax,马上作战,也不在话下,只是两人对上,在马背上打斗,典韦在武器方面还是有点儿吃亏的,一寸长一寸强,吕布用的是长戟,而典韦用的则是手戟,因此,在兵器的长度上,典韦是吃亏的。

吕布有了长戟,胯下战马马镫马鞍配备齐全,如虎添翼,在马背上的势头更是不可阻挡。

但是即便如此,与典韦之间打斗,两人在营地之中,你来我往上百回合,营地之中的人见两人打斗精彩,时不时的爆发出一阵喝彩声。

来来回回,营地之中,吕布和典韦之间的打斗,已经有三百余回合,但是仍旧没有分出高下,而看两人面色红润,显然还没有到力竭的时候。

经过这小半年时间的训练,两人在体力和耐力上的提升,可不只是一点儿。

“吕布典韦,当世之虎将也。”荀攸从营帐之中走出来,见两人还在比斗,不由得感慨道。

若是换了寻常人的话,体力早就支撑不住了,哪儿还会像他们两人现在这般,神采奕奕的。

“好了,点到为止吧。”王澈笑道:“虽然看不出你们之间是否能分出高下来,但是再打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是啊。”张辽说道:“不得不说,这半年来,典韦兄弟的进步,可真是不小啊。”

原本典韦在对上吕布,还是会落于下风的,但是现在,三百回合过后,仍旧僵持着,再打下去,意义也不大,因为除却在平日里营地之中过过手之外,若是真的在战场上相遇,打起来,能够影响胜负的因素太多了。

所以说,三百回合,够了。

因为一开始,典韦就知道自己敌不过吕布,在与吕布比试过后,比输了,心里就憋着一口气,想要赢回来,所以半年的时间,他从来没敢懈怠自己,在营地之中的训练,他比谁都认真,比谁都刻苦,所以他的进步,也有他的汗水在其中。

两人要是再打下去的话,想要不见血,不受伤分出个高下来可不容易。

“好了,都散了吧,准备准备最后的训练,然后就等着东西齐全之后,咱们就要检验检验这么长时间的训练结果了。”王澈说道。

吕布和典韦坐在马背上,拱手应声,而后翻身下了马。

几人都朝着营帐之中走去,进了营帐之中,落了坐。

荀攸拱手道:“先生交代的事情,已经办妥了,攸在并州寻找了一家子铁匠,打探清楚了其底细,其祖上便定居在并州,底子干净,也跟咱们签了契约。”

王澈不知道荀攸是用什么办法让他找到的那个铁匠死心塌地的跟着他们的,但是既然荀攸说没问题,那就没问题了。

“除却铁匠,还有一马匠,并州这边的环境,得天独厚,所以这样的人并不难找,这样一来的话,先生需要的人,也就齐全了。”荀攸说道。

“既然如此的话,这是图纸,接下来的事情,还是有劳公达安排了。”王澈从怀中将画着马蹄铁的绢布递给荀攸:“这是马蹄铁,是要钉在马蹄上的,没匹马具体的形状,这需要铁匠和马匠来操持。”

马的蹄子其实就跟人的手脚上的角质一样,就是指甲,钉马蹄铁,马也不会觉得疼,这反而对马是有好处的,马铁也不是说一钉上之后就用永久使用,有了磨损的话,还是要换的。

但是换马蹄铁相对于换战马来说,成本小的简直可以忽略不计了。

一匹上好的战马多少钱?一块小小的铁片儿才多少钱。

“好的,攸知道了。”荀攸应声道。

“这个东西跟马镫和马鞍一样,在保密工作上,一定要做好。”王澈说道。

“这个攸自然晓得。”荀攸点了点头应道。

这三样东西对骑兵来说提升有多大,有多么重要,荀攸听到吕布给的反馈之后就知道了。

若是原本不知道王澈的打算,荀攸会觉得,既然这东西对于骑兵的帮助这么大,那为什么不能献给朝廷呢?但是现在,荀攸不会问这么傻的问题,为人谋而忠,这就是谋士。

“这样的话,就拨调钱款着手打造吧。”王澈说道。

“好。”荀攸应声道。

随着这次从颍川过来的马镫和马鞍,还有曹满给王澈的一封信,虽然送来的时间晚了一些,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并州和颍川之间相隔这么远,即便是快马加鞭,来回也是要耗费不少时间的。

曹满与王澈之间虽然经常通信,但是信件在一来一回的时间耗费也是不少,因此算下来的话,一年之间,其实也通不了几封信,大多也是夹杂着颍川与并州这边的消息联络和物资往来,王澈才能“公器私用”一下,寻常时候,专门让千机阁的人给他送私信,他是干不出来的。

第二百一十七章:向草原出发

王澈给曹满送信的时间是在元日之前,除却给曹满问候的信,当中还夹杂着几枚“厌胜钱”,通俗一点儿就是后世常说的压岁钱,过年嘛,现在可还没有压岁钱一说,只能叫做厌胜钱,或者说叫大压胜钱,这种钱不是市面上流通的货币,是为了佩带玩赏而专铸成钱币形状的避邪品,正面铸有钱币上的文字和各种吉祥语,如“千秋万岁”、“天下太平”、“去殃除凶”等;背面铸有各种图案,如龙凤、龟蛇、双鱼、斗剑、星斗等。

真正压岁钱这个词出现是要追溯到宋朝了。

但是王澈心里的观念却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改过来,习惯了的,所以年前给曹满送信,信中还附带了几枚“厌胜钱”,曹满对于王澈来说,可不仅仅是主公。

虽然已经是一方郡守了,但怎么说,都还是个小姑娘不是吗?

曹满给王澈的回信之中也提到了这件事,但是至于说的是什么,那也是人家两人之间的私密话了,外人不足道哉。

现在没有多少时间能够让王澈沉浸在儿女私情上面,眼前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都等着安排处理,尤其是打算要往草原上派兵了,曹满的信,也只是让王澈心中稍微一暖罢了,将这份温暖珍藏起来,紧接着,王澈便又埋头在营地的事务之中了。

营地之中过了三天之后,并州城那边采购的武器盔甲也都送了过来,整个营地里的人也全都是鸟枪换炮,当然,有了新的武器装备,自然也要熟悉上一段时间的,而且这段时间,王澈和荀攸也收集了不少草原上的消息。

想要到草原上去打胡人,像没头的苍蝇那样乱撞可不行,鲁莽行事的后果,吕布已经尝到过了,现在有王澈,有荀攸在并州,又怎么能走老路呢?

在营地这五百人身上,王澈可是投入了不少心血,可不会拿着他们去打马虎眼。

一转眼就已经到了春天,春天是一个生机勃发的季节,万物苏醒,草长莺飞,大草原上也重新换上了一片绿意,这也表明,草原上那些胡人,已经熬过了最难熬的严寒的冬天,不仅仅是动物复苏,胡人也要复苏了。

按照荀攸说的,一个寒冬过去,各个胡人的部落之中,冬天已经将物资都消耗的差不多了,去年秋天,在入冬之前,胡人也没有到并州这边劫掠,那是不是就意味着,他们将南下的时间,改到了今年的春天?

一个冬天过去,并州城之中虽然安稳,但是也是不知在暗中死去了多少人,实在只是因为冬天太过难熬。

并州虽然商队来往,看似一片繁华,但是能吃饱穿暖的,始终就只有一部分人罢了,到了寒冬的时候,是不是能扛过去,全看老天爷的意思了。

去年的冬天一连下了两场大雪,一场在年前,一场在元日的当天,就仅仅是这两场雪,就不知夺去了多少衣不遮体食不果腹的百姓的性命。

吕布和张辽整顿好了队伍,五百人,五百匹战马,全副武装,在营地门口,整装待发。

“该说的话都已经说过了,祝君好运。”王澈看着吕布说道。

吕布目光坚定的点了点头,而后望向北方的草原,心中豪气冲天。

草原!我吕奉先又回来了!

荀攸虽然作为军师,但是并不是随军的军师,荀攸有智谋,但是荀攸若是跟着吕布一同去草原上的话,在这五百多人之中,只能扯后腿罢了。

所以,荀攸是坐镇营中,时刻关注着他们,为他们出谋划策。

虽然是到草原上见血,但是就只有这五百人,在草原上,也不会深入的,一旦深入草原,在补给上,可就只能听天由命了,他们可不能这般犯傻。

吕布带领的那五百人很强,这毋庸置疑,但是运送后勤补给的队伍很弱啊,草原上可是胡人的地盘。

第一次打仗,目的不是为了杀多少胡人,而是为了让营地里的这些人真真正正的经历一场战争,用战火,洗礼出一支强兵来。

自打吕布带兵出征之后,王澈就在并州城里,心里总是惦念着他们,要说不紧张,那是骗人的,要说十分紧张,可是仔细想想,也没有什么好紧张的,带兵的是吕布,他的身边是张辽,还有曹性带着斥候在草原上游荡,后方还有智谋百出的荀攸,这有什么好紧张的?

但是担心还是担心的。

毕竟为了那五百人付出了这么多,而且,大家在一起相处的时间那么长了,每天朝夕相见,万一有回不来的呢?

打仗死人,这是肯定的,但是王澈希望,死的都是胡人,而不是那些与他朝夕相处的人。

草原上,吕布已经带着这五百人走了一天的时间了,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现在他们离着并州城已经有些距离了,不过在这个距离的草原上,可是找不到什么胡人的部落的,否则不用等着他们来,并州军也会出兵将他们剿灭。

草原上的胡人与大汉朝北方的百姓势同水火,他们又怎么可能在离着并州城这么近的地方驻扎部落。

按照曹性摸索出来的消息,离着他们最近的胡人的部落,也还要有一天一夜的行程,还是要在快马加鞭的情况下。

“大哥。”张辽打马来到吕布身边:“走了一天了,是不是让弟兄们好好歇息歇息?”

吕布闻言,点了点头:“说的也是,那就停下来歇息歇息吧,军中斥候,轮班出去打探消息。”

“是。”张辽应声道。

队伍并没有去找什么合适休息的地方,反正在草原上,哪儿都一样,只要斥候在周围注意好周围的情况,他们就地休息是没问题的。

草原如此空旷,周围是藏不住人的。

五百人的队伍开始在原地安营扎寨休息,斥候轮番在外面游荡,当然,营地之中也有值守的人,吕布负责上半夜,而张辽负责下半夜。

春天的草原上的风依旧刮得凌冽,好在,营地之中的人,都是受过严格训练的,这点儿气候原因,影响不了他们。

第二百一十八章:放风筝的打法

到了半夜的时候,外面的斥候骑着马飞速狂奔回来,直接闯入了张辽的营帐。

“教头,不好了,二十里外发现胡人的踪迹。”斥候说道:“前面的兄弟还在围着他们探听消息,小的就先回来汇报了。”

“人数有多少?”张辽问道。

“天太黑了,看不清楚,但是人数有不少,属下初步估略,不下五千人!”斥候说道。

张辽心中咯噔一声,不下五千人,按照最少五千人来说,这场遭遇战打起来的话,也是一对十的战争。

“继续探,尽量摸清楚敌人的人数,还有他们的动向。”张辽说道。

“诺!”斥候应声道。

他要弄清楚,这么多胡人集结起来,他们想要干嘛?是自己这边行踪暴漏了,还是他们另外有别的目的?

五千胡人,难不成是开春要到并州境内去劫掠的?

能够出动五千人马,在草原上能算得上是一个中等的部族了一时之间,张辽心中想了很多,但是想再多,也要赶紧做准备了。

张辽赶紧出了营帐,叫醒了吕布,而后吩咐营地之中巡逻的兵卒,赶紧把人都叫醒,胡人离着他们的距离可不算远,二十里!

“二十里!来的倒是挺快的。”吕布毫不在意的说道。

五千人又何妨,他有足够的自信!

且不说自己这半年来的提升,就是他们带着的这五百人,对上那些胡人,吕布也有信心能够打赢,要知道,这五百人经过严格的训练,可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乌合之众。

三三两两配合在一起,就敢面对十倍的于他们的敌人,而且,这五百人的武器装备之精良,属于大汉朝的顶尖的士兵的配备了,他们身上的小玩意儿也足够多,都是王澈弄出来的,放在身上,既不影响活动,而且还很好用。

一个吕布,一个张辽,一个曹性,带上五百精锐,分分钟锤爆对面。

“大哥,先生曾说过,不可大意。”张辽提醒道。

吕布点了点头:“这我知道,但是这里是草原,一切的阴谋诡计的效果都十分有限,草原之空旷,就只有咱们的营地能够稍做屏障。”

吕布这话说的倒是没错,在草原上跟胡人打了这么长时间,肚子里也不是一点儿东西都没有。

“这是一场遭遇战啊,若是对方的人也发现了咱们,咱们现在能做的,也就只能凭借着营地为屏障,硬碰硬了。”吕布说道。

“也不一定。”张辽说道:“以往若是带着的是普通的兵,或许就只能这么做了,但是现在咱们带的这些人,不管哪一方面,可都不输给那些胡人,战马也是。”

“你有什么主意?”吕布问道。

营地之中的战马上已经配备了马镫马鞍,马蹄上也都钉了马蹄铁,战马的配备不知比对方高了多少,再加上,王澈给弄的这些战马,都是好马,即便是对上胡人的骑兵,也不会落后。

这样的情况下,还怕什么?要知道,胡人虽然是草原上长大,从小都在马背上成长,但是一个部族,良马又能有多少?可比不上王澈花钱精挑细选买回来的良马。

毕竟胡人也要吃饭穿衣,所以好马若是有好价钱,他们不会捂在手里的。

他们也想不到,南边那些如同草芥的汉民,买了他们的马,会训练出这样一支队伍来。

在他们看来,那些汉民,即便是有好马,也赶不上他们。

“咱们的人比他们强,武器装备比他们强,战马也比他们好,打一场也不错,而且,打不过,还可以跑嘛。”张辽笑道:“总而言之,咱们是不亏的,虽然人少,但是正是因为如此,咱们可以在草原上灵活的游走。”

“具体的办法呢?”吕布问道。

“若是就只有五千人,后续没有别的队伍的话,不妨就以咱们的营地为诱饵,将他们引到这边来,而后,咱们自己放火烧营,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张辽说道:“第一波袭击之后,咱们就可以一边游走,一边打他们了,大哥莫要忘了,咱们手底下的这些人,马背上弯弓搭箭的能耐也不错。”

张辽的策略,无非就是靠着兵员精锐,要在草原上放风筝了,只是这只风筝有点儿大。

“可以。”吕布听到张辽的话,虽然觉得这主意很猥琐,但是他喜欢:“就这么布置吧。”

要说吕布这半年来进步最大的,还是脑子。

这点儿与典韦不一样,典韦的脑子,还是像原先那样,木木的,但是作为王澈的护卫,这就够了,反正以后变聪明的时间和机会,有的是,跟在王澈深白儿,还怕你是根木头不成?

就算是铁树,也给你锤出花儿来。

前方斥候不断将消息传回营地之中,张辽不断的汇集着消息,随后派人回并州,去给荀攸送信去了。

而他们这边,也要迎来他们出了并州之后的第一场仗,也是一场硬仗。

五百对五千!

“大哥,斥候都已经打听清楚了,这支队伍就是打算要到并州去劫掠的,规模不小,五千人左右,按照他们的行进速度的话,应该是明日一早就会进入到并州地界。”张辽说道。

“这样的话,就不能放他们去并州祸害百姓了。”吕布的拳头已经握得紧紧的了。

张辽也点了点头:“这样的话,咱们就引他们过来吧,现在他们离着咱们,应该不足二十里了。”

“好。”吕布应声。

随后吕布下令,营地之中所有物资清空,除却营帐之外,能带走的全都带走。

本来也就没多少东西,一开始的设想是一边打,一边利用胡人的部落来做补给,另外才是并州那边给他们运送一些需要的东西过去,所以他们带的东西也不多,每个人带了五天的口粮,都放在马鞍两侧的褡裢之中,多是干饼。

草原这边的地形吕布熟悉,所以水源什么的,可以到了草原上随时补给,只要带足了吃的还有一部分战马的草料就是了。

草料也是用来应急的,草原上可到处都是草,胡人的部落之中,也有很多草料。

第二百一十九章:老相识

到了半夜的时候,外面的斥候骑着马飞速狂奔回来,直接闯入了张辽的营帐。

“教头,不好了,二十里外发现胡人的踪迹。”斥候说道:“前面的兄弟还在围着他们探听消息,小的就先回来汇报了。”

“人数有多少?”张辽问道。

“天太黑了,看不清楚,但是人数有不少,属下初步估略,不下五千人!”斥候说道。

张辽心中咯噔一声,不下五千人,按照最少五千人来说,这场遭遇战打起来的话,也是一对十的战争。

“继续探,尽量摸清楚敌人的人数,还有他们的动向。”张辽说道。

“诺!”斥候应声道。

他要弄清楚,这么多胡人集结起来,他们想要干嘛?是自己这边行踪暴漏了,还是他们另外有别的目的?

五千胡人,难不成是开春要到并州境内去劫掠的?

能够出动五千人马,在草原上能算得上是一个中等的部族了一时之间,张辽心中想了很多,但是想再多,也要赶紧做准备了。

张辽赶紧出了营帐,叫醒了吕布,而后吩咐营地之中巡逻的兵卒,赶紧把人都叫醒,胡人离着他们的距离可不算远,二十里!

“二十里!来的倒是挺快的。”吕布毫不在意的说道。

五千人又何妨,他有足够的自信!

且不说自己这半年来的提升,就是他们带着的这五百人,对上那些胡人,吕布也有信心能够打赢,要知道,这五百人经过严格的训练,可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乌合之众。

三三两两配合在一起,就敢面对十倍的于他们的敌人,而且,这五百人的武器装备之精良,属于大汉朝的顶尖的士兵的配备了,他们身上的小玩意儿也足够多,都是王澈弄出来的,放在身上,既不影响活动,而且还很好用。

一个吕布,一个张辽,一个曹性,带上五百精锐,分分钟锤爆对面。

“大哥,先生曾说过,不可大意。”张辽提醒道。

吕布点了点头:“这我知道,但是这里是草原,一切的阴谋诡计的效果都十分有限,草原之空旷,就只有咱们的营地能够稍做屏障。”

吕布这话说的倒是没错,在草原上跟胡人打了这么长时间,肚子里也不是一点儿东西都没有。

“这是一场遭遇战啊,若是对方的人也发现了咱们,咱们现在能做的,也就只能凭借着营地为屏障,硬碰硬了。”吕布说道。

“也不一定。”张辽说道:“以往若是带着的是普通的兵,或许就只能这么做了,但是现在咱们带的这些人,不管哪一方面,可都不输给那些胡人,战马也是。”

“你有什么主意?”吕布问道。

营地之中的战马上已经配备了马镫马鞍,马蹄上也都钉了马蹄铁,战马的配备不知比对方高了多少,再加上,王澈给弄的这些战马,都是好马,即便是对上胡人的骑兵,也不会落后。

这样的情况下,还怕什么?要知道,胡人虽然是草原上长大,从小都在马背上成长,但是一个部族,良马又能有多少?可比不上王澈花钱精挑细选买回来的良马。

毕竟胡人也要吃饭穿衣,所以好马若是有好价钱,他们不会捂在手里的。

他们也想不到,南边那些如同草芥的汉民,买了他们的马,会训练出这样一支队伍来。

在他们看来,那些汉民,即便是有好马,也赶不上他们。

“咱们的人比他们强,武器装备比他们强,战马也比他们好,打一场也不错,而且,打不过,还可以跑嘛。”张辽笑道:“总而言之,咱们是不亏的,虽然人少,但是正是因为如此,咱们可以在草原上灵活的游走。”

“具体的办法呢?”吕布问道。

“若是就只有五千人,后续没有别的队伍的话,不妨就以咱们的营地为诱饵,将他们引到这边来,而后,咱们自己放火烧营,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张辽说道:“第一波袭击之后,咱们就可以一边游走,一边打他们了,大哥莫要忘了,咱们手底下的这些人,马背上弯弓搭箭的能耐也不错。”

张辽的策略,无非就是靠着兵员精锐,要在草原上放风筝了,只是这只风筝有点儿大。

“可以。”吕布听到张辽的话,虽然觉得这主意很猥琐,但是他喜欢:“就这么布置吧。”

要说吕布这半年来进步最大的,还是脑子。

这点儿与典韦不一样,典韦的脑子,还是像原先那样,木木的,但是作为王澈的护卫,这就够了,反正以后变聪明的时间和机会,有的是,跟在王澈深白儿,还怕你是根木头不成?

就算是铁树,也给你锤出花儿来。

前方斥候不断将消息传回营地之中,张辽不断的汇集着消息,随后派人回并州,去给荀攸送信去了。

而他们这边,也要迎来他们出了并州之后的第一场仗,也是一场硬仗。

五百对五千!

“大哥,斥候都已经打听清楚了,这支队伍就是打算要到并州去劫掠的,规模不小,五千人左右,按照他们的行进速度的话,应该是明日一早就会进入到并州地界。”张辽说道。

“这样的话,就不能放他们去并州祸害百姓了。”吕布的拳头已经握得紧紧的了。

张辽也点了点头:“这样的话,咱们就引他们过来吧,现在他们离着咱们,应该不足二十里了。”

“好。”吕布应声。

随后吕布下令,营地之中所有物资清空,除却营帐之外,能带走的全都带走。

本来也就没多少东西,一开始的设想是一边打,一边利用胡人的部落来做补给,另外才是并州那边给他们运送一些需要的东西过去,所以他们带的东西也不多,每个人带了五天的口粮,都放在马鞍两侧的褡裢之中,多是干饼。

草原这边的地形吕布熟悉,所以水源什么的,可以到了草原上随时补给,只要带足了吃的还有一部分战马的草料就是了。

草料也是用来应急的,草原上可到处都是草,胡人的部落之中,也有很多草料。

第二百二十章:边打边撤

本来他们冲出去,就是冲着胡人先跑过来的一小撮人去的,并没有深入敌人的人群之中,打算就是杀一波而后退出来,现在听到队伍撤退的信号,抽身当然容易。

五百骑兵调转马头,就朝着反方向狂奔而去,要与他们之间拉距离,而后一边跑一边打。

吕布带领的这五百人骑射的本领一点儿都不比胡人差,而且经过王澈的训练,他们的臂力也是提升不小,能够开的强弓,也比那些胡人要厉害,所以射程方面,无需担心。

骑兵有马鞍,能够固定住他们在马背上的身形,而反观胡人那边,就只能靠从小到大练就的技术。

富人靠“科技”,穷人靠“变异”。

相比于胡人来说,王澈所训练出来的这一支队伍,那就是富户,就看看他往这支队伍里砸进去多少钱就知道了。

胡人虽然是从小就练习骑射,但是没有经过什么系统的训练,所以,他们是不如这五百经过精心训练的队伍的。

张辽带领着队伍在前面,吕布在后面殿后,将自己的武器挂在一侧,而后取出了弓箭,直接朝着胡人的骑兵队伍之中射出。

吕布的箭法,百发百中,但是相比于吕布来说的其它人就没有这么个准头了,十中七八也已经是不错了。

在这样的追逐打斗之中,胡人那边基本上落了马之后就活不成了,毕竟,他们的身后还有更多的骑兵,刹不住车,马蹄踩踏下去之后,能有个完整的模样就不错了。

事实上,他们也只能踩着这些受伤的同伴前进,一旦他们急匆匆的停下来,那后面的骑兵,可就要倒了大霉了。

现在吕布率领的这五百人和对面的胡人陷入了一个怪圈之中,胡人在后头追逐着这五百人,这五百人仗着弓矢和快马,反而跑到了胡人的后军之中,杀上一波,而后再脱身,完全就是将这些胡人溜着玩儿。

曹性率领着斥候队伍仍旧在四处放风,这边折腾的动静可不小,可要防范着是不是这片草原周围还有其它什么人。

“不要与他们纠缠了,继续前行,往并州去。”张辽大声喝到。

众人闻言,纷纷开始专心骑马往并州赶。

张辽也来到了吕布身边。

“大哥,对方人实在太多,这么消耗下去,咱们的兄弟恐怕也支撑不住,箭矢也不多了。”张辽说道:“所以现在只能一边打一边往后退了,我已经让人先行快马加鞭到并州去给官府送信了。”

“好,暂且撤回并州。”吕布说道。

现在的吕布也不是以往那个鲁莽的吕布了,因为他知道,这五百人训练出来有多么的不容易,打到现在,他们仍旧毫发无伤,但是却是重创了对面的胡人,已经够本了。

双方在草原上一直追赶到了天亮,也进入了并州城的地界之中,只是离着并州城还有一段距离。

而张辽派出去的人已经骑着快马一路狂奔,到达了并州城之中。

“你是说,在草原上发现了胡人大部队的踪迹?”丁原在得到手底下的人的汇报之后,亲自见了张辽派来的这个人:“有多少人?”

“五千多人,我等已经与其交战,至于现在他们还有多少人,这就不知道了,看样子是要进入并州地界,劫掠百姓。”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丁原说道。

张辽的人离开了并州的官府,而官府的前厅之中,丁原坐在书案前,他将自己的从属召集到了这边。

“事情你们也都听到了,你们觉得,这次胡人来,目的是否是像方才那人所说的,还是,另有其它。”丁原问道。

“胡人的目的是劫掠百姓,这毋庸置疑,他们这样做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丁原闻言,点了点头:“那咱们这边立即出兵,方才那人说,那五千胡人离着咱们可不远了啊。”

“不是还有吕布和张辽在前头顶着吗?咱们也不用太着急,先让他们耗着,咱们坐收渔翁之利,岂不美哉?”

“那吕布可是带着人在与胡人厮杀,保护并州百姓,你怎能这般说话?!”那人的话音刚落下,就有另外一人反驳说道。

“吕布在草原上做的事儿还少吗?若是咱们官府每次都要顾全着他,那官府这边,丁大人是主官还是那吕布是主官?一切不都是吕布自愿的吗?”

“这次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吕布愿意打,就让他去打就是了,反正他有能耐,死不了。”

“你!”

“好了,都不要争执了。”丁原说道:“准备准备,立即出兵,胡人可是冲着并州百姓来的,既然知道了胡人的踪迹,不做应对,这算什么?不像话!”

“诺。”堂下的人纷纷应声道。

以吕布队伍的灵活,他们想要跑,胡人是追不上他们的,说道地形的熟悉程度,谁还没来过草原怎么着,胡人熟,吕布更熟,当初要是不熟悉草原,如何逃命?

“先生,奉先他们正在带人往并州城撤退,他们身后,有不少胡人在追他们。”荀攸说道。

“这一出门,就打了一场遭遇战啊。”王澈笑道。

如今王澈和荀攸两人都在营地之中,王澈原本在并州城之中,但是不放心,还是到营地里吧,至少有荀攸还能做个伴。

“对面看来人数不少,不然奉先也不会就这么撤回来。”荀攸说道:“不过,也不乏是先生给奉先加了一道枷锁的缘故。”

“我给奉先加了一道枷锁?”王澈疑惑道:“这从何说起啊?”

“先生,奉先带的这五百人,可不是普通的五百兵士啊,要是在战场上折损一个,轮不到先生心疼的时候,奉先自己就先懊悔心疼了。而且,奉先可是和他们朝夕相处了半年的时间,他们之间的情谊,可不是简单的上属与下属的情谊,而且,这次到草原上的主要目的,也不是为了清除胡人,也不是非要你死我活,咱们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要给他们练手啊。”

第二百二十一章:掉钱眼儿里的人

他们之间是兄弟,打起仗来,要是知道是苦战,有极大的损失,谁还会张罗着自己的兄弟去往上撞?当然是活命为首。

这是一场历练,又不是非要你死我活的攻防。

“说的也是。”王澈笑道:“看来还是我紧张了。”

不够大气啊,王澈心中暗戳戳的反省了一下,看看人家荀攸,气定神闲的模样,什么叫做谋士?这就叫谋士,顶尖的谋士,不慌不乱,在气度方面,自己的涵养还是不够啊。

“先生这也是人之常情。”荀攸笑道:“这支队伍,是先生亲手带出来的,是亲眼看着他们成长到今天这个地步的,所有的东西,都是先生亲自吩咐操持的,先生担心,也是正常。”

荀攸也给王澈找了个台阶下。

在他看来,王澈为那些人担心,也是有人情味儿的表现了,这让荀攸看到,其实王澈也是个普通人,是个有感情有人性的普通人。

“报!”

营帐外面传来了动静。

“进来。”王澈说道。

营帐外的人走了进来,是千机阁的人。

“先生,荀先生,并州官府有动静了。”那人说道:“官府正在整军,应该不到一个时辰就能够出城往草原上去了。”

“好,我知道了,继续搜集消息。”王澈说道。

“诺。”那人应声之后,离开了营帐之中。

“看来丁原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我还以为,并州的官府会放任奉先在草原上继续与胡人耗下去呢,虽然奉先显然没有这个意思。”王澈笑道。

“奉先只有五百人,要是打没了,接下来不还是并州官府的事情吗?那时候胡人可就要兵临城下了,或者在并州的境内大肆劫掠一番,赶紧回到草原上,避开并州官府,这样的话,丁原可是要倒霉的。”荀攸说道:“虽然这里是并州,但是朝廷的眼线盯着丁原的,也不少,丁原若是出现这么大的失误,也不好对朝廷交代。”

“能为一方大员的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货色。”王澈笑道。

丁原也是。

历史上丁原与董卓对峙,原本是占据上风的,只是他错估了吕布对他的怨恨,对高官厚禄的渴望程度。

董卓是从内部瓦解敌人的。

“这样说来,倒无需让奉先着急回来。”荀攸笑道:“既然官府也出兵了,那就让奉先在在草原上溜达着,等官府的军队与胡人对上的时候,再从侧面或者后面,狠狠的打上一打,而且,打完了之后,还要把该得的好处给拿回来。”

王澈点了点头:“这主意倒是不错。”

“如此的话,攸这就让人给奉先他们送信。”荀攸笑道。

荀攸手上有周掌柜送来的长辈,现在荀攸也算是掌管队伍了,而且还是个当家的角色,对与钱粮,无比的上心,钱不能指望着王澈一人出主意去赚,在见到王澈赚钱的手段之后,荀攸也反思了一下自己,虽然他不能从商,但是可以像王澈那样,想想生财的路子啊,既然王澈能想出来,自己也应该能想出来才是。

可以说荀攸见识过了王澈的优秀之后,自己也要奋发图强起来了,不仅仅是在学识方面如此。

作为一个谋士,应该做到什么都略懂一点儿才行。

嗯,什么都略懂一点儿,生活更多彩一些。

而先前荀攸听过王澈说的一句话,那意思就是打仗不会赔钱。

荀攸仔细的琢磨了这句话,打仗耗费粮草,耗费人力物力,士兵有损伤,怎么会不赔钱呢?

仔细的琢磨了这个问题,荀攸想到了一些东西。

打仗若是打赢了,可能真不会亏钱,因为打赢了之后,可以收揽对方的武器盔甲还有战马等东西,将战场上敌人的东西都打扫干净,回来之后,自己能用的可以用,用不了的,可以卖掉。

尤其是马匹,可不便宜。

还有胡人的武器,缴获之后,自己可以不用,但是可以找铁匠重新锻造啊。

要是这么算下来的话,的确能够赚到不少。

但是说不赔的话,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勉强,战场上能够得到的完好无缺的战马可不多。

战马的价钱最高,但是也得能毫发无伤的带回来才成啊。

就像吕布跟人家打仗,带着的这些人,一轮箭矢出去,管是射人射马,反正都一样能够对敌人带来损伤。

荀攸心里在盘算着,吕布既然发现了敌人的踪影,也跟人家打了半天,总不能一点儿好处都捞不着吧?这不就亏了吗?

并州官府去接这个摊子,跟在他们后面,总能带回些东西来吧?

不管东西好坏多少,至少第一回,有个好彩头!

荀攸自己心里的小倔强,王澈还不得而知呢,他只是在高兴,荀攸的思想觉悟很高,悟性很好,知道从战争当中发财了。

王澈所想的发财和荀攸所想的发财可不一样,王澈的眼界可比荀攸开阔多了,在荀攸的意识之中,只有战马最之前,武器次之。

但是在王澈心里,敌人的东西,可都是能换钱的东西,武器也不用重新锻造,跟胡人的皮甲一起拔下来,堆在一起,找个商队,再卖给胡人部落就是了,省事儿,而且赚的钱一点儿也不少。

铁这玩意儿,在草原上还是比较稀罕的,不然胡人来了也不会连百姓家里的菜刀都抢。

至于马,只要是活着的,能带回来的都给带回来,能治的治,治好了再卖,治不好的,可以当驮马。

要是有能力把死了的新鲜的马带回来,马肉也可以风干做军粮嘛。

可以说,战争过后的战场上,最没用的就是敌人的尸体了,其余的,都是钱。

荀攸给吕布的信很快就送了出去,同时,也通知了周掌柜,召集些人手,往草原那边走,等周掌柜的人到那里之后,战争早就结束了,让他们过去,主要就是收东西的。

荀攸给吕布的消息到的肯定要比并州官府的军队要快的多,所以现在荀攸和王澈两人,就在营地之中等消息了。

第二百二十二章:后入

这个三国不正常正文卷第二百二十二章:后入吕布接到了荀攸的消息,与张辽凑在了一起,这会儿他们早就把那些胡人给甩开了,到了并州的地界儿,胡人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继续追着吕布他们了,动静闹的太大,把并州军给惹来,那他们可就白跑一趟了,他们的目的是来抢东西的,不是与并州军打仗的,所以要悄悄的进村儿

进了并州的地界之后,那些胡人显然就没有什么心思去追吕布他们了,所以吕布也能轻而易举的甩开他们,暂时先歇一歇,缓口气儿。

第一次与胡人碰撞,他们这些人倒是没损失一个,只是有些人轻微的受了点儿小伤,也不碍事。

“军师的意思是,等并州军与那些胡人打起来之后,咱们在胡人的后头,出其不意的来这么一下子。”吕布说道:“这次出来的主要目的,还是要带着这帮弟兄见见血,虽然已经与胡人交过手了,但也都是浅尝辄止罢了。”

“那就按照先生说的来吧,胡人在被咱们和并州军的夹击之下,应该是跑不了了。”张辽说道:“军师还说,把能得的好处给捞回去,别白瞎了。”

“这有什么好处可以捞?”吕布不解。

“嗯应该是要缴获一些战马,还有胡人的武器盔甲什么的吧?”张辽说道:“反正能带回去的,都带回去就是了。”

荀攸说想要这些东西,那他们就带回去就是了,反正要是仗打赢了,也就不必在意军队辎重带来的麻烦了,这里离着并州城又不远,即便是速度慢一些,也能回去。

“那咱们就先在这儿歇息一番吧。”吕布说道。

张辽也也点头同意了。

“曹性!”吕布冲着不远处喊道。

曹性听到吕布的声音,起身来到吕布的身边。

“大哥何事?”曹性问道。

曹性也才是刚刚从草原上带着他的那队兄弟撤回来与吕布汇合。

“你带上人,多多注意注意并州城到咱们这边这段路的情况,并州军很快就要到了,我需要他们的动向。”吕布说道。

曹性点了点头:“好,我这就去。”

身为斥候,就是个劳碌命,队伍打仗,他们要辛苦的为大军提供消息,队伍不打仗,他们还是不能闲着,要持续的为队伍提供消息。

但是曹性很喜欢这种待在暗中的工作,他不喜欢正面在战场上与敌人厮杀,所以,斥候的工作,倒是很合他的胃口。

曹性带着那一对斥候再次离开了队伍,只是这次探听的不是胡人的消息,而是并州军的消息。

这边离着并州城不远,约莫两个时辰之后,曹性的消息送到了吕布的手中,并州军已经发现了那些敌人的踪迹,正在赶过去,约莫半个时辰的功夫,两边就会遇上,打起来。

“全体上马,咱们要在半个时辰的时间内,绕到胡人的身后去。”吕布说道。

闻言,周围的人纷纷停止了休息,整理好自己的盔甲武器,翻身上马,随着吕布一同,要绕半个大圈子,绕到那胡人的后面去。

那五千胡人跟吕布他们一个照面之后,损失了一小部分人马,在接下来与吕布他们的追逐之中,又损失了不少人,其实也大多都是受伤落马,被友军的马蹄给踩死的。

而吕布这边虽然有人受了点儿小伤,但是在马背上坐着可稳妥着呢,这就是装备之间的差距了。

方才休息了这么一会儿,那些受了轻伤的人也已经将伤势都处理好了,翻身上马作战,也没有什么问题。

相比之下,就显得胡人的损失,有些惨重了,五千人的队伍,现在剩下的,不足四千三百多人,约莫有七百多人在与吕布的对峙之中丧命。

但是约莫有五百多人,都是受伤被自己的同伴给踩死的吧?

在双方的追逐之中,吕布率领的这些人不断的转身弯弓搭箭,射向胡人,一旦落马,那就是十死无生。

打仗啊,冲在前面的最倒霉,尤其是骑兵打仗的时候,往往大多不是死在敌人的手中,而是被自己身后的同伴的马蹄给踩踏死的。

吕布带着这五百来人骑马走了半个时辰,绕到了那些胡人的身后,果然见到并州军已经砸一处村落外与胡人打起来了。

从人数上来看,并州军出动了大概有八千多人,现在双方还胶着在一起。

“走,冲上去!”吕布提起方天画戟,拍马前行。

“并州军诸位,我等来帮你们了!”吕布一马当先,率先杀进了胡人的队伍之中。

并州军之中不少人都是认得吕布的,吕布在他们这些人当中可谓是声名显赫了。

也是,原本保护并州百姓,驱除胡人的事儿是他们的职责,只是上头不发话,他们也就在并州城之中不能动弹,然后人家吕布呢?带着人在草原上杀的痛快,所以他们对吕布,还是很敬佩的。

吕布之所以一马当先还要大声喊出来,也是怕一旦打起来,三方在杀急了眼的情况下,并州军再不分敌我,误伤友军,所以吕布的这一嗓子,还是很有必要的。

吕布率领的这五百人如同一柄利剑一般,直接从胡人的后军插了进来,爆了胡人的菊部地区。

吕布率领的这五百人打起仗来,可不是一般的勇猛,这么长时间的训练之下,效果是十分显著的,即便是在马背上,他们之间的配合也是相当的默契,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没有分散开来,绞杀着他们身边的胡人。

这会儿弓箭是用不上了,就看谁的动作快,谁的刀子锋利。

要比武器装备,胡人是拍马也赶不上吕布带的这些人的,这些人经过训练,手劲儿也大,一刀下去,几乎能直接砍掉敌人的胳膊或者是肩膀,鲜血飙得哪儿哪儿都是。

这是战场,见血的地方,正常。

第一次见到鲜血的时候,多多少少心里还是会有些发憷的,但是到了一定的程度,双眼通红,就只知道挥舞着刀子要了对方的命了,因为不要他们的命,他们就要要你的命。

第二百二十三章:军医的设想

战场也是个能让人肾上腺激素飙升的地方,越战越勇的不仅仅是吕布和张辽两人,营地之中的每个人都是如此,他们从来不知道,把人砍翻的感觉,这么爽!

这些人浑身所散发的戾气,加上并州军的人数压制,与后面这些人的前后夹击之下,这些胡人的士气很快就低落了下去,看上去也是越打越无力。

战争就像是一个天秤一样,要么偏向这边,要么偏向那边,势均力敌的情况少之有少,而战场的形势,也都是此消彼长的状态。

“撤军!”胡人的将领见战事不利,赶紧收拢身边的军队,打算要逃离这个地方,这回算是他们栽了。

“撤!快撤!”

胡人有了一部分人开始撤退,而后紧接着便是大规模的抽身战场,开始撤退。

胡人在撤退,并州军在穷追猛打,难得有如此优势,对面看上去剩下也不过就只有两千人左右,而并州军这边,人数多,士气旺,此时不追,更待何时?

“大哥,穷寇莫追。”张辽说道:“而且,有并州军在,咱们去不去,作用不大,咱们的目的也不在此。”

吕布闻言,点了点头,随后说道:“受伤的兄弟,原地休整包扎,没有受伤的兄弟,除却照顾受伤的人之外,其余人,打扫战场,除却敌人的尸体,能带走的,全都带走。”

并州军是看不上这些东西的,人家有朝廷拨调的物资,或者还有主将自己掏腰包补贴军中,胡人的这些“破衣烂衫”、“破铜烂铁”他们怎么可能看得上。

张辽去清点队伍的损失去了。

打仗不可能不死人,张辽倒是希望自己带的这些人没有人死去,只是事实总不会趁人心意。

他们所带的人当中,死了六个。张辽让人将这六人的尸身都归拢起来,放在了他们的战马的马背上,就算是在战场上战死,只要他们有能力,还是要带着他们回家的。

别让战场上这些胡人的尸体,扰了他们的安宁。

至于这些胡人的尸体,等并州军回过头来,他们会收拾的。

胡人的皮甲,武器,战马,按照荀攸的意思,能带走的全都已经带走了,队伍的辎重,一下子变得沉重了起来,按照目前的速度,要回到营地之中去,怎么说也要走上大半天。

现在也不是能让他们休息的时候,所以,还是尽快回营地吧,回到了营地,想怎么休息就怎么休息,受伤的兄弟还能得到更好的医治。

早在吕布带人离开营地之后,王澈就让周掌柜找了并州的大夫到营地之中候着,钱财不是问题,钱财比起营地里的人的性命,那就是王八蛋。

营地之中也准备了许多疗伤的药材。

一连在营地之中等了两三天,大夫都觉得有些无聊了,好在王澈钱给的到位,他也没着急。

王澈看到这样的现象,心里捉摸着,还是要自己培养一部分军医才成,不仅仅是在营地上,军医还需要跟着一同上战场才成。

有了这个想法,王澈就开始大量起现如今营地之中的这三百人来了。

术业有专攻,当然,基础的训练还是不能停下的。

“公达,我有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这天,王澈和荀攸坐在营帐之中的时候,王澈主动开口说道。

“先生又想到了什么?”荀攸问道。

对于王澈层出不穷的想法,荀攸现在多多少少已经有些免疫了。

先生是人才,先生的想法都是好的,先生有大能耐,先生无敌!荀攸的心中飘过了这样一行字。

“我想在这三百人之中,分出一百人来,组建军医。”王澈说道。

“军医?什么意思?”荀攸问道。

“就是队伍里的大夫、医生的意思,他们不用精通什么医术,但是一定要精通外伤的处理。”王澈说道:“正好营中有大夫,借着这个机会,可以对他们教导一番,公达你想想,营地之中的这些人是要上战场的,上战场,哪儿有不受伤的?仅仅靠着一两个大夫,能忙活的过来吗?本来应该活下来的人,因为耽误了治疗而丧命,这是不是很亏。”

荀攸闻言,仔细的想了想,觉得王澈说的简直不要太有道理。

“先生说的是。”荀攸说道:“还是先生想的周到。”

被荀攸夸赞,王澈还是有些飘飘然的。

马屁谁都会拍,但是也得看被谁拍了。

“这样的话,就从这三百人当中,划出一百人吧。”王澈说道:“来人。”

营帐外王澈的护卫走了进来。

“去把成廉叫过来。”王澈吩咐道。

“诺。”护卫拱手应声,随后出了营帐,去找成廉去了。

不一会儿,成廉便掀开营帐的门帘,走进了营帐之中。

“属下见过两位先生。”

“无需多礼,成廉,有事儿找你商议,坐下聊。”王澈示意成廉坐下。

成廉在荀攸的对面坐了下来。

“方才我想到了一件事儿”紧接着,王澈将自己对于军医的设想,悉数都告诉了成廉。

“所以说,要从这三百人之中,分出一百人来,成为队伍的医者。”王澈说道:“一会儿你进行一场比试,后一百名,每日除却基础的训练之外,都跟着营地之中的大夫学习外伤的救治处理。”

“诺。”成廉应声道,随后想了想,又说道:“先生,一百人,是不是有些多了?”

整个营地三百人,刨去这一百人,还剩下两百人,这两百人加上先前的那五百人,那就是七百人,一百人管着七百人的救治,看上去,还真是有些多了。

战场上虽然会出现受伤的人,但是总不会七百人全都受伤。

要当兵,膝盖就一定会中箭?

“不多。”王澈说道:“往长远了想,你就不会觉得多了。”

“诺,属下这就去办。”成廉说道。

随后,成廉就出了营帐。

“至于医者那边,公达,劳烦你走一趟了。”王澈笑道:“方才用脑过渡,我得休息一下。”

神特么的用脑过渡,就是想偷懒。

第二百二十四章:回本

王澈是属于那种出了主意,然后让别人去操心办事儿的人,他只出脑子,不出体力,想出了关于这军医的设想之后,具体的事情,便又大手一挥,丢给了荀攸,让荀攸去和成廉一起安排,他才懒得去做这些零碎事儿。

不得不说,荀攸跟着他到并州这边来,真的是为他省了不少事儿,至少许多事情,王澈动动嘴就可以了。

能者多劳嘛,跟荀攸比起来,王澈不觉得自己是能者一类的。

他顶多就算个bug,在老天爷不修补他之前,他能在这个时代可劲儿的浪。

但是,老天会修补他吗?不会,要是能修补早就修补了,还能让他来到这里?

荀攸出了营帐,去找在营地里候着的医者去谈这件事儿去了,王澈则是在营帐里歇息,顺便想想吕布他们回来之后的事情,他很喜欢这样坐着,不同动弹,只是动动脑子就可以了。

这年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门手艺,然后就用自己的这门手艺来谋生,有的手艺,只传给自家后代,大多还都是传男不传女,医者这个行业,虽然算不得多贵的行业,但是多多少少,还是有自己的独门秘方,不外传的,也不知荀攸用了什么法子,能让这医者答应去教授营地之中这一百人,还让他把自己治疗外伤的独门秘方给交出来了。

不愧是荀攸。

王澈知道事情办妥之后,只是这样赞叹了一句。

谋主啊,看看人家这办事儿效率,若是让自己去弄这事儿,他还没个头绪呢。

想和做完全就是两码事了,想简单,做,难。

很快,成廉挑选出了一百人,也将把他们挑选出来的原因告诉了他们,他们以后要做的,就是跟着营地之中的医者,学习外伤的处理,尽量的在战场上或者是战场外,保住同袍的性命。

医者教导他们的事儿,还要等到明天,而现在,眼见着天也要黑了下来,在天黑之前,营地外头,终于看到了吕布他们的影子。

吕布他们这一大票儿人,带着满满当当的东西进了营地之中。

收到荀攸的消息之后,吕布还真是让队伍里的人,把能带的东西都带走了,估计等并州军回过头来要收拾战场的时候,得惊掉了下巴。

雁过拔毛,现在吕布这些人不但把毛给拔了,直接把雁给杀了,连骨头带肉,连皮带血,都给弄走了,并州军即便是去了,也只是帮着敌人收拾已经被扒光皮甲的尸体而已,估计是一根毛都捞不到了。

但是没关系,并州军有钱啊,有朝廷拨调的物资军饷啊,还有他们的将军给的补贴啊,哪儿像吕布手底下的这些人,耗费的钱财都是他们实实在在赚过来的,就指着打仗收缴战利品回回血呢。

“先生,荀先生。”

吕布和张辽见两人走出营帐,连忙来到两人面前,拱手行礼。

“辛苦了。”王澈说道。

“还好,就是此战损失了六个兄弟。”吕布说道:“战死的兄弟的尸身,我们也给带回来了。”

王澈点了点头:“嗯,打仗总会有牺牲,但是,这样的牺牲也不是没有意义的,至少,这支队伍经历过了站场的洗礼,往后这样的事情每次打仗都会发生,奉先也无需太过放在心上。”

“可是他们”吕布觉得,现如今他带领的这些人,与以往他带领的那些人是不一样的。

“打仗啊,即便是强如奉先这般,有时候不也会受伤吗?大家都是普通人。”荀攸说道:“好了,奉先,你是主将,既然回营了,也要安排下面的人好好歇息了。”

“诺。”吕布应声道,随后对荀攸说道:“对了,荀先生,你让我们带的东西,都给带回来了。”

“好,接下来营地之中的事情,就由我们来处理吧,你和其他人,好好休息。”荀攸说道。

“诺。”吕布和张辽拱手应声。

损失人手,王澈早就预料到了,虽然经过严格的训练,但是战场始终是战场,怎么可能一仗打完了,没有丝毫损失,他们又不是神仙,现如今只损失了六个人,这个损失还是在王澈的承受范围之内的。

队伍之中受伤的人也需要救治,回来的,大多也都是受了些轻伤而已。

营地里的医者白天还觉得自己太闲散,现在到了晚上,营地里的火把点燃之后,人都回来了,他开始真正的忙碌了起来,营地里的医者就只有他一个,然而受伤的人却有这么多,能忙得过来吗?

现在医者才觉得,今天白天那书生跟自己说的事情是有多么的重要,若是军中有军医的话,他也就不用忙的跟个什么似的。

“先生的一句叮嘱,奉先他们倒是真折腾回不少东西来。”王澈和荀攸走在营地之中,笑呵呵的看着那些没有受伤的人开始往营地里头搬运东西:“虽然这些东西并州军看不上,但是他们收拾战场的时候,见到被奉先他们清扫一空的战场,只剩下光秃秃的胡人尸体的战场,不知道是个什么感觉。”

“只是这些东西,可卖不上什么好价钱,比起队伍的消耗来说,还是亏的。”荀攸说道。

“亏?”王澈回过头来看向荀攸,笑着摇了摇头:“不不不,不亏。”

“如何不亏?”荀攸说道:“以在下的估算,这些东西,值不了多少钱。”

“那得看卖给谁了。”王澈说道:“这些东西,收拾干净了,修补修补,转身再卖给草原上的胡人,那跟在并州卖的钱,可就不一样了,草原上的胡人就缺这玩意儿。”

王澈说着,指了指旁边的人怀里抱着的几把武器。

“再卖给胡人?”荀攸说道:“咱们不是在跟胡人打仗吗?怎么还要把武器皮甲再卖给他们?”

“不卖给他们,就卖不出好价钱啊。”王澈笑道:“再者说,即便是卖给他们,这些东西,可远远比不上咱们队伍里的盔甲装备,别说咱们队伍里的装备了,连并州的最普通的兵士的装备都不如,怕什么?”

第二百二十五章:洛阳一个杀猪的

王澈是属于那种出了主意,然后让别人去操心办事儿的人,他只出脑子,不出体力,想出了关于这军医的设想之后,具体的事情,便又大手一挥,丢给了荀攸,让荀攸去和成廉一起安排,他才懒得去做这些零碎事儿。

不得不说,荀攸跟着他到并州这边来,真的是为他省了不少事儿,至少许多事情,王澈动动嘴就可以了。

能者多劳嘛,跟荀攸比起来,王澈不觉得自己是能者一类的。

他顶多就算个bug,在老天爷不修补他之前,他能在这个时代可劲儿的浪。

但是,老天会修补他吗?不会,要是能修补早就修补了,还能让他来到这里?

荀攸出了营帐,去找在营地里候着的医者去谈这件事儿去了,王澈则是在营帐里歇息,顺便想想吕布他们回来之后的事情,他很喜欢这样坐着,不同动弹,只是动动脑子就可以了。

这年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门手艺,然后就用自己的这门手艺来谋生,有的手艺,只传给自家后代,大多还都是传男不传女,医者这个行业,虽然算不得多贵的行业,但是多多少少,还是有自己的独门秘方,不外传的,也不知荀攸用了什么法子,能让这医者答应去教授营地之中这一百人,还让他把自己治疗外伤的独门秘方给交出来了。

不愧是荀攸。

王澈知道事情办妥之后,只是这样赞叹了一句。

谋主啊,看看人家这办事儿效率,若是让自己去弄这事儿,他还没个头绪呢。

想和做完全就是两码事了,想简单,做,难。

很快,成廉挑选出了一百人,也将把他们挑选出来的原因告诉了他们,他们以后要做的,就是跟着营地之中的医者,学习外伤的处理,尽量的在战场上或者是战场外,保住同袍的性命。

医者教导他们的事儿,还要等到明天,而现在,眼见着天也要黑了下来,在天黑之前,营地外头,终于看到了吕布他们的影子。

吕布他们这一大票儿人,带着满满当当的东西进了营地之中。

收到荀攸的消息之后,吕布还真是让队伍里的人,把能带的东西都带走了,估计等并州军回过头来要收拾战场的时候,得惊掉了下巴。

雁过拔毛,现在吕布这些人不但把毛给拔了,直接把雁给杀了,连骨头带肉,连皮带血,都给弄走了,并州军即便是去了,也只是帮着敌人收拾已经被扒光皮甲的尸体而已,估计是一根毛都捞不到了。

但是没关系,并州军有钱啊,有朝廷拨调的物资军饷啊,还有他们的将军给的补贴啊,哪儿像吕布手底下的这些人,耗费的钱财都是他们实实在在赚过来的,就指着打仗收缴战利品回回血呢。

“先生,荀先生。”

吕布和张辽见两人走出营帐,连忙来到两人面前,拱手行礼。

“辛苦了。”王澈说道。

“还好,就是此战损失了六个兄弟。”吕布说道:“战死的兄弟的尸身,我们也给带回来了。”

王澈点了点头:“嗯,打仗总会有牺牲,但是,这样的牺牲也不是没有意义的,至少,这支队伍经历过了站场的洗礼,往后这样的事情每次打仗都会发生,奉先也无需太过放在心上。”

“可是他们”吕布觉得,现如今他带领的这些人,与以往他带领的那些人是不一样的。

“打仗啊,即便是强如奉先这般,有时候不也会受伤吗?大家都是普通人。”荀攸说道:“好了,奉先,你是主将,既然回营了,也要安排下面的人好好歇息了。”

“诺。”吕布应声道,随后对荀攸说道:“对了,荀先生,你让我们带的东西,都给带回来了。”

“好,接下来营地之中的事情,就由我们来处理吧,你和其他人,好好休息。”荀攸说道。

“诺。”吕布和张辽拱手应声。

损失人手,王澈早就预料到了,虽然经过严格的训练,但是战场始终是战场,怎么可能一仗打完了,没有丝毫损失,他们又不是神仙,现如今只损失了六个人,这个损失还是在王澈的承受范围之内的。

队伍之中受伤的人也需要救治,回来的,大多也都是受了些轻伤而已。

营地里的医者白天还觉得自己太闲散,现在到了晚上,营地里的火把点燃之后,人都回来了,他开始真正的忙碌了起来,营地里的医者就只有他一个,然而受伤的人却有这么多,能忙得过来吗?

现在医者才觉得,今天白天那书生跟自己说的事情是有多么的重要,若是军中有军医的话,他也就不用忙的跟个什么似的。

“先生的一句叮嘱,奉先他们倒是真折腾回不少东西来。”王澈和荀攸走在营地之中,笑呵呵的看着那些没有受伤的人开始往营地里头搬运东西:“虽然这些东西并州军看不上,但是他们收拾战场的时候,见到被奉先他们清扫一空的战场,只剩下光秃秃的胡人尸体的战场,不知道是个什么感觉。”

“只是这些东西,可卖不上什么好价钱,比起队伍的消耗来说,还是亏的。”荀攸说道。

“亏?”王澈回过头来看向荀攸,笑着摇了摇头:“不不不,不亏。”

“如何不亏?”荀攸说道:“以在下的估算,这些东西,值不了多少钱。”

“那得看卖给谁了。”王澈说道:“这些东西,收拾干净了,修补修补,转身再卖给草原上的胡人,那跟在并州卖的钱,可就不一样了,草原上的胡人就缺这玩意儿。”

王澈说着,指了指旁边的人怀里抱着的几把武器。

“再卖给胡人?”荀攸说道:“咱们不是在跟胡人打仗吗?怎么还要把武器皮甲再卖给他们?”

“不卖给他们,就卖不出好价钱啊。”王澈笑道:“再者说,即便是卖给他们,这些东西,可远远比不上咱们队伍里的盔甲装备,别说咱们队伍里的装备了,连并州的最普通的兵士的装备都不如,怕什么?”

第二百二十六章:干净的战场

“是叫何进?”王澈问道。

“是,叫做何进,在洛阳城中以屠宰为业,有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少年时候家境还算是富裕,所以读过一点儿兵书,但是后来家道中落,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千机阁的人说道。

“那他的那个妹妹现在是什么情况?”王澈问道。

“依旧待字闺中。”

王澈闻言,点了点头,看来现在刘宏还没有见过他妹妹,也就无从说起何进的妹妹受宠这事儿了。

“试着与何进接触,获取何进的信任。”王澈说道:“何进啊,将来可是个大人物呢。”

“诺!”千机阁的人应声道。

他们只会听从王澈的吩咐去做事情,而不会去问为什么要这么做。

千机阁的人离开之后,王澈开始琢磨,何进被他的人找到了,他妹妹还没有进宫,张角还在钜鹿网罗自己的手下,准备挖断大汉朝的根,一切还都来的及。

来的及让他继续发展壮大,即便现在在并州,有了人手,但是还是太过弱小。

并州军在草原上追那批胡人追了整整一天,结果还是没有追上,只能无奈返回。

不能继续再往下追了,再追下去容易出事儿,并州军之中也有懂得进退的人,见追不上,也就下令撤兵了,回去还要收拾一番战场呢。

总不能让那些胡人的尸体一直躺在那里,随着开春,天气也会越来越暖和,尸体不处理,会出事儿的。

等到并州军再次回到战场的时候,他们楞了。

好干净的战场,这特娘的是谁收拾的?!!!

胡人的武器,战马全都不见了,包括胡人身上的皮甲都给扒干净了就剩下了里面的里衣,有的甚至是赤裸着上半身,这打扫战场打扫的也太特么的干净了。

要是胡人能吃的话,并州军丝毫不怀疑对方能把并州军的尸体也给大卸八块带走,只留下没有丝毫用处的首级在战场上。

他们还没有想到吕布的身上,虽然吕布带着人与他们一同前后夹击这些胡人,但是毕竟之前吕布带人打仗,还没有这么仔细,所以他们没有怀疑是吕布带人把战场给收拾了。

最多想到的还是附近的百姓什么的。

并州百姓苦胡人久矣,这么对待胡人,也无可厚非。

并州军只能继续将这些胡人的尸体给处理了,总不能让他们再去打听这战场上的东西被谁给拿走了吧?反正除却战马之外,其余的,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

虽然心疼没有缴获到新的战马,但是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了。

但是这一仗,并州军的将领对于吕布率领的那支队伍心里还是有很深刻的印象的。

不是传闻说吕布在草原上受到了打击,手底下已经没人了吗?去年的时候,连成廉受伤都没钱医治,张辽还到官府去找昔日的同僚借钱来着呢,怎么半年的时间过去之后,吕布又召集起人手来了?还是骑兵,还是精锐。

他哪儿来的钱?哪儿来的人?

并州军的将领心中对于吕布有太多的疑惑,看来这事儿回去之后要跟丁原大人好好说一说。

吕布率领的那支队伍让他印象深刻,那是一支精锐!

不,是精锐中的精锐,怕是比最精锐的并州狼骑都丝毫不逊色,一支队伍的强与若,从人的精气神方面就能看出来。

他作为并州军的将领,带着并州军打仗,不需要他亲自提着刀子冲在前面,所以在后面的时候,他看的很清楚,吕布所带领的那些人的确很强,强到了让人无法想象的地步,虽然对面的胡人比他们多,他们在与胡人打仗的时候,却是三三两两从来没有分散过,打起来,也很有章法,三个人背对着彼此,甚至能够面对数倍于他们的胡人。

再者就是他们的武器盔甲了,甚至比并州军的武器盔甲更是精良,而且奇形怪状的东西很多

越是想着,就越是对这支队伍好奇。

并州什么时候出现了这样一支强大的队伍?

看上去人数大概有五百多人左右的样子

并州军很快就将战场上的胡人的尸体给收拾妥当了,随后便回师回到了并州城之中。

“刺史大人,张杨张军在外求见。”

“让他进来吧。”丁原说道。

张杨就是带领着并州军在外面追击胡人的那个将军。

“末将拜见大人。”张杨进来之后,拱手行礼。

“张将军无需多礼,情况如何?”丁原问道。

“此战斩杀胡人一千两百余人,我军追击胡人到了草原上之后,就没有再继续追下去了。”张杨说道。

“嗯,也是,再追下去,可就是他们的地盘了,稳妥一些好啊。”丁原说道。

他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但是能斩杀一千两百余胡人,这成绩已经很是不错了。

以往他们与胡人交战,在优势的情况下,哪次胡人不是留下一地尸体之后就逃窜回草原?他们追又追不上,早就习惯了。

“大人,这回倒是还有一件事末将要与您禀报。”张杨说道。

“何事?”丁原问道。

“大人可还记得吕布?”

丁原点了点头:“自然记得,年纪轻轻,勇武非常,本来还想招揽他到帐下呢。”

“大人,去年的时候,吕布的队伍在草原上打胡人都打光了,但是这一次,末将却是发现,吕布手底下,又出现了一支精锐队伍,约莫五百人左右,武器盔甲,比之并州军还要优良,其兵卒精锐程度,堪比并州狼骑。”张杨说道。

“嗯?张将军,这就夸张了吧?”丁原笑道:“比并州狼骑还要精锐?”

“是!”张杨应声道。

何止比并州狼骑精锐,精锐了几倍有余

并州狼骑都是经历过战争活下来的百战老兵组建成的精锐骑兵队伍,骑射功夫,几乎与马背上成长起来的胡人差不多,再加上精良的盔甲和武器,在丁原手中,几乎是所向披靡了。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丁原对于并州狼骑珍惜得不得了,损失几个,就会心疼。

第二百二十七章:都尉的位子

“你亲眼见到够了?”丁原问道。

“是,末将带人与胡人厮杀的时候,吕布和张辽便带着那些人从后面过来,与末将的人一同,前后夹击那些胡人。”张杨说道。

“果真像你说的那般?”丁原见张杨语气如此坚决,仔细想了想,自己这边的消息好像就是张辽派人送过来的,是吕布他们在草原上第一时间发现了那些胡人的踪迹,所以给并州官府报信,并州官府才出动了并州军

这样一想,丁原也有些相信张杨的话了。

那么,问题来了,吕布是从哪儿弄到这么一支精锐队伍的呢?

吕布在草原上杀胡人,这在并州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吕布的队伍巅峰时期也不止有五百人,并州官府也没有管,但是这次就有些不寻常了。吕布手底下的这些人,盔甲武器竟然比并州军还有精良,而且都是骑兵,堪比并州狼骑。

他是怎么做到的?

丁原想要将吕布招到帐下的心思早就有了,只是半年前的机会,他错过了。

现在,是不是是时候该找吕布好好谈谈了?

要是能将吕布招揽到官府这边来,那吕布麾下那五百堪比并州狼骑的骑兵队伍,岂不是也会一同随着吕布投效到他的帐下?

丁原的心里也开始盘算了起来。

“张将军有没有兴趣去见见吕布?”丁原问道。

“大人的意思是,要去招揽吕布?”张杨说道。

“没错。”丁原点点头:“明日你去打听一下吕布和他手底下那支队伍的消息,而后去见吕布,替我将吕布招揽到官府这边,到时候你就告诉吕布,若他肯投效并州军的话,就给他一个都尉的位子。”

“诺。”张杨应声道。

张杨跟丁原说起吕布的事情,就是希望丁原能够去招揽吕布,这样一支精锐队伍要是能加入并州军的话,虽然对并州军提升不大,但是至少能够弄清楚当时在战场上他们所使用的战阵是怎么训练出来的,这才是重中之重。

至于武器盔甲还有战马,有钱就能弄到的东西

战马对了,战马!

张杨心里始终觉得有一丝丝的不对劲,但是却是想不起来是哪儿不对劲,现在想起来了,他们的战马好像也有点儿不一样。

可是,哪儿不一样呢?

张杨现在已经忘了他们的战马是什么模样了,只是依稀记得,与寻常骑兵的战马有些出入而已。

吕布带领的队伍的战马,与寻常战马不一样的地方自然是马鞍和改良了的马镫了,只是张杨虽然看到了,但是并没有仔细的去注意而已。

现在张杨的心中对吕布和他的那支队伍依旧很好奇,一支精锐的骑兵,半年的时间,这半年即便是光练骑术,所能练就的本事也是有限的

所以这么说的话,吕布带的兵,可能不是他自己招募起来的,很有可能是别人拨调给吕布的?

但是,是谁呢?

张杨带着满肚子的疑惑回到了军营之中,不管有多少疑惑,等见到了吕布之后,问清楚就是了。

丁原给出的条件也算是不错了,军中都尉的位子,对于吕布一个平民来说,进了军中,算是往前迈了一大步了。

邸舍之中,荀攸找到了王澈。

“先生,现在并州刺史府的人在城中到处都在打听奉先的消息,这是小五说的。”荀攸说道。

王澈闻言皱了皱眉头:“看来丁原的人是注意到了奉先啊,也是前两天他们与胡人打的时候,奉先带人帮忙来着,注意到也是理所当然的。”

“在下估计,丁原刺史想要招揽奉先了。”荀攸笑道:“只可惜,晚了一步。”

“若是奉先没有这样的势力的话,刺史府也不会这么着急吧?”王澈笑道:“派人去营地里送个信,让奉先和文远先回并州城住两天,咱们的营地现在还不适合暴漏在官府的眼皮子底下。”

荀攸点了点头。

的确如此,营地之中看上去简单,但是有太多的东西能够作为不传之秘了。

练兵的器械,练兵的方法

重要的是战马的装备。

如今,也就只能暂时先让吕布和张辽回并州城,应付官府了。

信很快就送出去了,吕布和张辽当天晚上就回到了并州城之中,住进了他们之前住的院子。

而次日,并州官府的人就找上了他们。

张杨知道吕布回到了并州城之后,亲自带着东西去了吕布居住的院子去拜访吕布。

“奉先兄弟可是让在下好找啊。”张杨见了吕布之后脸上露出了微笑,将自己带来的东西都放在了院子的石桌上。

“不知张将军寻在下,所谓何事?”吕布问道。

“那日在战场上见到奉先兄弟的雄姿,为兄可是佩服的很呐,就只有奉先和文远回了并州城吗?”张杨问道。

“张将军有话直接说就是了。”吕布说道。

被吕布这么一堵,张杨神色有些不自在,但还是清了清嗓子,笑道:“刺史大人听闻奉先之勇猛,让在下来见奉先,问问奉先是否有意投效军中,刺史大人的意思是,只要奉先答应,到了军中,就是都尉。”

“还请张将军替在下感谢刺史大人的看重,只是在下已经投效了别人,不能背主,所以将军还是请回吧。”吕布直接说道。

“奉先已经投效了别人?”张杨楞道,心中想着,难不成吕布带领的那些人,就是他投效的那个人派遣给他的部下,那这人又是谁?

“不知奉先投效了何人?”张杨问道。

“张将军。”吕布身后的张辽站了出来,笑道:“将军还是不要多问了。”

张辽还真怕吕布把主公曹满给说出来,所以干脆将这个话题挡回去。

要知道他们的主公曹满现在不过是个郡守,而丁原,已经是掌一方军权的刺史了。

“好吧。”张杨叹息一声,这要是都不能问的话,那吕布手底下的那些人的来路,也是打听不到了,至于练兵的法子,更是不用惦记了,这几避讳。

第二百二十八章:何家兄妹

“张将军与丁刺史的好意,我们兄弟心领了。”吕布拱手说道:“但是,也只能说声抱歉了。”

“好,我会与刺史大人说的。”张杨说道。

人家不想投奔你,也不想要你那都尉的位子,即便是张杨,即便是官府,也不能强人所难不是。

说起来,张杨也觉得,就这么来见吕布,说招揽吕布,还是挺孟浪的,在去年的时候,刺史府不是没有机会招揽吕布,只是那时候刺史府不知道珍惜机会,结果就错过了那个机会,现如今人家发展起来了,看中了人家的能耐和手上的力量,再来招揽人家,想想都会觉得是刺史府势利眼。

早干嘛去了?

张杨与吕布告辞之后,叹息着回了刺史府,将此事说给了丁原听。

这差事是丁原交给他的,不管成与不成,都得给丁原一个交代。

“吕布拒绝了?”丁原诧异道:“怎么,难道一个都尉的位子还不够?”

张杨摇了摇头:“并非如此,早在半年以前,吕布就已经投奔了别人,不然,当初吕布连给成廉治疗伤势的钱都拿不出来,如今怎么可能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

“投奔谁了?”丁原问道。

“没说。”张杨说道:“末将问了来着,只是他们不肯说,末将也就不好强行追问了。”

吕布那边越是藏着掖着,丁原就对于他们越是好奇,现如今吕布带领的这些人可是在并州,他手底下有五百多精锐,这让丁原心里一直有个疙瘩,弄不清楚这事儿,这个疙瘩就一直在。

“张将军,想办法继续探听吕布他们的消息。”丁原说道:“这样一支队伍在并州,不弄清楚来路,本官寝食难安,而且,吕布没有任何官职在神,手底下却有这么多精锐,实在是可疑啊。”

“诺。”张杨拱手应声。

张杨能够理解丁原的做法,但是猜不透丁原在想些什么,只是丁原是他的上司,上司吩咐了,他去做就成。

而且,张杨对于吕布,也存着太多的好奇,还有吕布的那位主公。

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何张辽不愿将人说出来?

既然从他们口中打听不出来,那就只能他自己去查了,丁原有句话说的不错,在并州的地界儿上出现了这样一股子势力,不查清楚了,寝食难安。

一转眼间就来到了五月,中原的气候逐渐的暖和了起来,并州这边也是,只是比起中原来说,并州这边毕竟是北方,暖的也不怎么明显。

而此时的洛阳城,何进还在为自家妹妹的事儿发愁呢,眼见着自家妹妹到了出阁的年纪了,虽然兄妹俩不是一个娘生的,但是架不住感情好,因为在这世上,他们也是彼此唯一的亲人了。

至于自家妹妹的亲事,门第高了,何进没有门路,怕人家看不上自家妹妹,或者妹妹嫁出去受委屈,门第低了,何进又看不上人家,怕妹妹过苦日子,所以事儿也就这么耽搁下来了。

但是有一点,这让何进心里有些打鼓,就是在两个月前,他认识了一个人,到现在为止,两人交情一直不错,那兄弟说,自己的妹妹有贵人之相,让他无需着急亲事的事儿。

何进也只当对方是在安慰自己了。

但是,连何进都没有想到,自己的那兄弟说的话,竟然成真了

宫里的宦官带着人,驾驶着一辆豪华的马车停在了何进的家门口。

“这里可是屠夫何进的家里?”宦官尖着嗓子朝着院子里喊。

何进听到动静之后,走了出来,见到了太监打扮的人,连忙拱手道:“在下就是何进,几位相公,有事?”

何进虽然读过一点儿书,但是常年干的是屠宰的活计,整个人膀大腰圆的,虽然礼节周到,说话也带着几分文气儿,但是在他的身形的彰显下,却依旧是给人一个莽夫的印象。

“你就是何进?”宦官看着何进,上下打量着这个人,眼前的这个屠夫就要成了陛下的大舅子了?

“正是。”何进应声道。

“那就是了,咱家是代天子来宣诏的。”宦官说道:“你可有福了,陛下看上了你的妹妹,要将你妹妹接到宫中去,封做贵人,赶紧让你妹妹收拾收拾吧。”

宦官对何进说话的态度,也软和了下来,陛下看上了眼前这人的妹妹,将来他妹妹进了宫,得了陛下的恩宠,眼前这人怎么着也会有个一官半职的,所以不能得罪。

“陛下看上了我妹妹?”何进一愣,随后这才想起来,昨天自己的妹妹说在街上遇到一个长相俊俏的年轻人调戏于她,难不成,那人就是当今天子?

何进还打算打听打听是谁家小子不长眼敢调戏自家妹妹呢,现在人家竟然找上门来了,还是个他惹不起的人物。

“还是快让令妹赶紧收拾吧,陛下可在宫中等着呢。”宦官催促道。

何进只能木讷的点了点头,而后回到自家后院儿,跟自己的妹妹何氏说起此事。

“你此去宫中,为兄有些放不下你啊,宫中不比外头,你要万事小心才是。”何进叮嘱道。

“没想到昨日在市集上见到的,竟然是当今的天子。”何氏也觉得事情发生的有些突然,自己随便遇上一个年轻人,竟然就是当今陛下

昨日刘宏出宫,也是觉得宫中无聊,在张让的怂恿下,这才换上了寻常衣裳,出宫透透气,正好在市集上看到了何氏,惊叹何氏的美貌,张让一看这架势,很是识相的帮着刘宏去勾搭了何氏。

后来回宫之后,刘宏对何氏念念不忘,干脆下诏书,让何氏进宫,便封了何氏贵人,张让立马让手底下的小宦官去接人,今天接进宫来,晚上陛下不就能见到他心心念念的小美人儿了吗?

他们宦官如何生存?不就是靠着取悦皇帝生存吗?所以这种事儿办起来,干净利索且得心应手。

毕竟是天子的诏书,不能不遵从,何进帮着自家妹妹收拾妥当之后,便将妹妹送上了马车。

第二百二十九章:赵申

何进站在自家家门口,望着马车和队伍的背影,心里的滋味儿,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本来还在为妹妹的婚事担忧呢,这下好了,直接进宫了,嫁给了当今天子,成了贵人。

还真是被自己的那个兄弟给说中了。

妹妹离开了家里,何进百无寂寥之下,决定去酒肆找自己的那个弟兄喝酒去。

来到了酒肆之中,何进见到自己认识的那个兄弟已经坐在了酒肆之中,何进知道,自己的这兄弟没有别的爱好,就是喜欢喝点儿小酒,所以在这间酒肆之中,总能找到他。

“何兄来了,来来,坐,正愁没人陪着喝两杯呢。”赵申笑道。

何进盘膝坐在了赵申的对面,叹息一声:“赵兄啊,还真是被你给说中了。”

“哦?在下说的事情可多了,何兄说的是哪一件?”赵申问道。

“就我妹妹的事儿。”何进说道。

“嗯?你妹妹?你妹妹怎么了?”赵申问道。

“你之前不是说过,我妹妹是贵人命吗?”何进说道:“如今,她真成了贵人了,也不知是好是坏。”

“什么贵人?”赵申问道。

“宫里的贵人,天子派了人到我家,把我妹妹接进宫了,封了贵人。”何进说道:“深宫之中,不知道她在宫中能不能过得好。”

说起来何进还是有些担心自己的妹妹的。

“贵人!你妹妹被封了贵人?”赵申诧异道,随后大笑:“何兄,好事啊,先前何兄不是还为令妹的事情忧愁嘛,这下倒好了,且不说别的,至少这一辈子,令妹是锦衣玉食,荣华富贵了,而且,连带着何兄一起,也能飞黄腾达了,现在何兄可不是找兄弟我喝酒的时候了。”

“赵兄此话何意?”何进问道。

“哎↘~,何兄,令妹如今可是贵人了,陛下恩宠之下,何兄岂能依旧做原先做的事儿,这传出去,陛下的脸上也无光啊,何兄可是天子的大舅子,现在何兄最应该做的,就是在家里老老实实的待着,陛下一定会有诏书给何兄的。”赵申说道:“怎么着,何兄也会有个一官半职的,到时候何兄还能记得来找兄弟喝酒,兄弟就满足了。”

“瞧赵兄你这话说的,富贵不相忘,再者说了,我妹妹也不过是个贵人而已,我也不过是个屠夫,即便是陛下能给个一官半职,又能高到哪儿去,这种伤咱们兄弟情分的话,就莫要说了,来,喝酒。”何进说道。

“来!”赵申痛快的给何进满上酒水,与何进在酒肆之中喝起酒来。

之前赵申说的关于自己的妹妹是贵人的事儿,这让何进对赵申的话是深信不疑,而且若是仔细想想的话,赵申说的话是有道理的,天子的大舅子是个屠夫,这让天子的脸面往哪儿搁?所以肯定还会有别的封赏的。

到了傍晚的时候,何进才从酒肆离开,回了自己的家。

原本这家中他和妹妹相依为命,但是现在,家里空荡荡的,就剩下他自己了。

酒肆之中,何进一离开,赵申就去了酒肆的后院儿,在自己的房间里开始写信,他需要将何进的事情上报上去。

当初上面通知他接近何进的时候,就告诉了他,说何进将来会发达,而发达的原因,在他妹妹身上。

因此,当初赵申接近了何进,跟何进说她妹妹是贵人,没想到,还真封了贵人,要知道,当初他说的贵人的意思和现在何进妹妹被封的这个贵人的意思是不一样的。

这算是歪打正着了。

即便上面不说,赵申也知道,何进要发达了。

从一个屠户,变成了官员,他妹妹若是在宫中受宠的话,何进发达可不是一点儿两点

信写好之后,当天就被送出了洛阳,现如今,千机阁已经有了自己送货的渠道了,所以信件传递的速度还是很快的。

何进回到家,第二天一早,果然如同赵申所预料的那般,宫中又来人了,宦官带着天子的诏书来到了何进的家中。

何进被封官了,被拜为郎中,还赏赐了一些财货和一座府邸,还有数十个仆从。

接到诏书之后,何进这算是正是告别了以往的生活,要搬家了,搬到了新的府邸之后,日子也好过了起来。

刘宏对于自己喜欢的女人也不会吝啬,毕竟他本身就是个色鬼,何氏进宫之后,成了刘宏的女人,何进因为是刘宏的大舅子,得到了丰厚的赏赐,何进搬家之后,原本何进的一些邻居,也都纷纷的议论起何进的事情来了。

这早上还是个屠户,下午就成了朝廷的郎中,搬到了新的府邸之中,仆役成群,吃喝拉撒都有人伺候了,再娶上几个美妾,日子过的定是滋润的。

何进做了郎中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赵申。

他发现,自己认识的这个兄弟实在是太神奇了,何进心底里固执的认为,赵申是他的贵人,所以发达了之后,第一个就去找赵申。

怎么说也得把赵申放在自己身边,哪怕什么事儿都不干,也得让赵申做自己的从属。

何进这是打算把赵申当成吉祥物给供起来了。谁让赵申说话是真的灵。

赵申的本意就是要接近何进,何进此举,正合了他的意思,虽然心中是高兴的,但是表面上还是要故作姿态拒绝一番,何进几次三番的邀请,赵申这才答应“辅佐”何进。

于是,赵申就成了何进的“从属”。

而到了这个时候,何进已经成为郎中有三个多月了,赵申也接到了王澈的亲笔信,王澈让赵申暂且踏实的待在何进的身边,而且还让赵申告诉何进,何进的官位,不止于此。

赵申接到王澈的信之后,就给何进说了,告诉何进,将来你还会升官。

一转年,果不其然,刘宏再次下旨,给何进升了官,迁虎贲中郎将。

王澈知道,何进最后的位子是走到了大将军的职位,但是中间何进做过什么官,他是不知道的,所以给赵申说了个笼统,赵申也笼统的告诉何进。

这下好了,何进对于赵申,奉若神人。

第二百三十章:官府查到的端倪

何进在洛阳,因为妹妹在宫中受宠,一路青云直上,而王澈和荀攸,依旧在并州,一边尽量掩盖着营地的消息,一边应对这并州官府越来越严密的查探。

并州官府要查吕布,这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对于吕布,越是查不到他背后的人,查不清楚他的底细,丁原心中就越是着急。

眼见着半年时间过去了,他们只知道吕布在并州城外有个营地,其余的,什么都不知道。

当并州军的斥候想要靠近营地的时候,总会被营地那边的人给发现,而后赶走,要么就直接放箭射杀。

丁原在吕布的营地外头,损失了不少人手,但是这亏,他只能默默的吃下,不能声张

丁原和张杨想了很多办法,想要渗入到吕布所在的营地之中,但是却都没成,成廉和张辽对营地防范的严密着呢,半年的时间,原本第二批来营地的那三百人也结束了训练时期,被编入了吕布和张辽的麾下,至于那一百军医,仍旧在努力学习医术,他们现在学习的,不仅仅拘于外伤,在王澈的吩咐下,张辽开始教导他们识字,将来他们能够发挥的作用会更多。

来并州已经一年多了,虽然知道曹满在颍川过的还不错,但是心里总是记挂着,他还想找个时间,回颍川去看看,但是并州这边,主事的就只有他和荀攸两人,却也总是走不开。

吕布依旧经常带着营地里的人往草原上去,现在队伍扩充到了八百多人,只要不遇到万人胡人部落,吕布都敢带着人往里面闯一闯。

周掌柜现在代王澈管着并州的所有生意,吕布他们带回来的东西,都交到周掌柜手上,而周掌柜,则是通知糜家的人前来拿货,而后糜家的商队再带着这些东西去草原上。

丁原查了这么长时间,也终于知道把目光放在别处去想了,比如说,找上了糜家在并州城的商队管事。

注意到糜家,也是因为糜家最近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原本糜家的商队到并州这边,并州的官府是高兴的,至少能带动一下并州这边,但是现在,他们发现糜家的胆子也越来越大了,竟然敢与胡人做大宗的盔甲武器买卖。

不知道胡人一直是并州军的心头大患吗?他们想干什么?明目张胆的资敌?

还有,糜家哪儿来的这些东西?

糜家送到草原上的东西,并州的官府是知道的,那些武器盔甲,看上去就不是中原出的玩意儿,更像是草原上胡人穿的皮甲,若是有军中上过战场的老兵见到的话,一定会说,不是像,就是。

本来就是从胡人身上扒下来的东西,再卖给胡人,一边儿杀他们,一边儿赚他们,并州官府一开始还以为糜家与胡人的部落之间有什么更深切的联系呢。

后来经过多方查探才知道,吕布的营地跟糜家在并州的商队正在合作,而这当中,还有个最近这两年在并州混的风生水起的周掌柜在里头牵线搭桥。

这个周掌柜的来头,他们一直没有查清楚,不过现在即便是猜,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周掌柜与吕布他们之间,铁定关系不一般,至于是什么关系,十有八九,他们的背后的主公,是一个人。

至于糜家,有钱赚什么事儿都能办的家族,他们之间,也不过是普通的利益合作关系而已,若是并州官府能给糜家利益,那糜家也会与并州官府之间合作。

他们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赚钱,赚到更多的钱,才能做更多的事儿,不管是什么年头,钱总是个好东西。

王澈和荀攸依旧住在邸舍之中。

“先生。”荀攸见王澈的房门虚掩着,便推开房门,走进了王澈的房间。

“哦,公达啊。”王澈笑了笑,放下手上的毛笔。

“先生又在给主公写信?”荀攸笑问道。

“是啊。”王澈也大大方方的承认了:“颍川那边,一切顺利,不过,听小满说,朝廷那边似乎有点儿风向,是想把她调回洛阳城,在朝中任职。”

“这可不太妙啊。”荀攸皱眉说道。

“其实我也不太赞同回洛阳做官,只是若是天子的诏书真的下来了,也不能不遵从啊。”王澈说道。

“曹司农那边没有什么办法吗?”荀攸问道。

他觉得,主公即便是女儿身,曹嵩好歹也是主公的父亲,不会就这么冷眼旁观吧?若是这个时候主公真的被调动回了洛阳,可是有危险的。

危险就在于,随时随地,她的身份就可能被人发现,这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王澈的担心不照荀攸那么深,因为王澈知道曹满手里有刘宏的诏书,但是王澈的设想是要将那份诏书熬成“先帝遗诏”的,一旦成了“遗诏”,这可就是盖棺定论了,不管是少帝还是献帝,都推不翻,要是真推翻了,那就是等于推翻了刘宏的棺材板儿。

而且,现在何进的妹妹才刚进宫,刘宏的儿子还没生出来呢。

“曹司农那边就甭指望了。”王澈叹息一声道。

曹嵩现在只管儿子,不管女儿曹满,王澈能理解他的做法,但是不可能对他没有看法,只是王澈不说而已。

曹嵩不能指望,荀攸也就放弃了那条路子,曹满的身份对于曹家来说,现在地位的确挺尴尬的,一边需要她继续这样下去,另外一边还怕她这样继续下去。

曹彬虽然在洛阳,能够支撑起曹家的门面了,但是现在朝中说起曹嵩的儿子,提起曹彬的,太少了,要么说的是已经死去的曹操,要么说的就是现在风头正盛的曹满。

而旁人说起曹满的时候,曹嵩总是一语带过,他这般表现,也让人觉得,曹嵩是不是不喜欢曹满这个“儿子”?

若是喜欢这个孩子,也不会把人丢在老家了,现在又把曹彬给带在身边培养,看上去,曹家的下一任家主,很有可能就是曹彬啊。

旁人都不明白,曹满是哪儿惹得曹嵩不悦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刘宏怼人的能耐

何进在洛阳,因为妹妹在宫中受宠,一路青云直上,而王澈和荀攸,依旧在并州,一边尽量掩盖着营地的消息,一边应对这并州官府越来越严密的查探。

并州官府要查吕布,这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对于吕布,越是查不到他背后的人,查不清楚他的底细,丁原心中就越是着急。

眼见着半年时间过去了,他们只知道吕布在并州城外有个营地,其余的,什么都不知道。

当并州军的斥候想要靠近营地的时候,总会被营地那边的人给发现,而后赶走,要么就直接放箭射杀。

丁原在吕布的营地外头,损失了不少人手,但是这亏,他只能默默的吃下,不能声张

丁原和张杨想了很多办法,想要渗入到吕布所在的营地之中,但是却都没成,成廉和张辽对营地防范的严密着呢,半年的时间,原本第二批来营地的那三百人也结束了训练时期,被编入了吕布和张辽的麾下,至于那一百军医,仍旧在努力学习医术,他们现在学习的,不仅仅拘于外伤,在王澈的吩咐下,张辽开始教导他们识字,将来他们能够发挥的作用会更多。

来并州已经一年多了,虽然知道曹满在颍川过的还不错,但是心里总是记挂着,他还想找个时间,回颍川去看看,但是并州这边,主事的就只有他和荀攸两人,却也总是走不开。

吕布依旧经常带着营地里的人往草原上去,现在队伍扩充到了八百多人,只要不遇到万人胡人部落,吕布都敢带着人往里面闯一闯。

周掌柜现在代王澈管着并州的所有生意,吕布他们带回来的东西,都交到周掌柜手上,而周掌柜,则是通知糜家的人前来拿货,而后糜家的商队再带着这些东西去草原上。

丁原查了这么长时间,也终于知道把目光放在别处去想了,比如说,找上了糜家在并州城的商队管事。

注意到糜家,也是因为糜家最近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原本糜家的商队到并州这边,并州的官府是高兴的,至少能带动一下并州这边,但是现在,他们发现糜家的胆子也越来越大了,竟然敢与胡人做大宗的盔甲武器买卖。

不知道胡人一直是并州军的心头大患吗?他们想干什么?明目张胆的资敌?

还有,糜家哪儿来的这些东西?

糜家送到草原上的东西,并州的官府是知道的,那些武器盔甲,看上去就不是中原出的玩意儿,更像是草原上胡人穿的皮甲,若是有军中上过战场的老兵见到的话,一定会说,不是像,就是。

本来就是从胡人身上扒下来的东西,再卖给胡人,一边儿杀他们,一边儿赚他们,并州官府一开始还以为糜家与胡人的部落之间有什么更深切的联系呢。

后来经过多方查探才知道,吕布的营地跟糜家在并州的商队正在合作,而这当中,还有个最近这两年在并州混的风生水起的周掌柜在里头牵线搭桥。

这个周掌柜的来头,他们一直没有查清楚,不过现在即便是猜,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周掌柜与吕布他们之间,铁定关系不一般,至于是什么关系,十有八九,他们的背后的主公,是一个人。

至于糜家,有钱赚什么事儿都能办的家族,他们之间,也不过是普通的利益合作关系而已,若是并州官府能给糜家利益,那糜家也会与并州官府之间合作。

他们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赚钱,赚到更多的钱,才能做更多的事儿,不管是什么年头,钱总是个好东西。

王澈和荀攸依旧住在邸舍之中。

“先生。”荀攸见王澈的房门虚掩着,便推开房门,走进了王澈的房间。

“哦,公达啊。”王澈笑了笑,放下手上的毛笔。

“先生又在给主公写信?”荀攸笑问道。

“是啊。”王澈也大大方方的承认了:“颍川那边,一切顺利,不过,听小满说,朝廷那边似乎有点儿风向,是想把她调回洛阳城,在朝中任职。”

“这可不太妙啊。”荀攸皱眉说道。

“其实我也不太赞同回洛阳做官,只是若是天子的诏书真的下来了,也不能不遵从啊。”王澈说道。

“曹司农那边没有什么办法吗?”荀攸问道。

他觉得,主公即便是女儿身,曹嵩好歹也是主公的父亲,不会就这么冷眼旁观吧?若是这个时候主公真的被调动回了洛阳,可是有危险的。

危险就在于,随时随地,她的身份就可能被人发现,这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王澈的担心不照荀攸那么深,因为王澈知道曹满手里有刘宏的诏书,但是王澈的设想是要将那份诏书熬成“先帝遗诏”的,一旦成了“遗诏”,这可就是盖棺定论了,不管是少帝还是献帝,都推不翻,要是真推翻了,那就是等于推翻了刘宏的棺材板儿。

而且,现在何进的妹妹才刚进宫,刘宏的儿子还没生出来呢。

“曹司农那边就甭指望了。”王澈叹息一声道。

曹嵩现在只管儿子,不管女儿曹满,王澈能理解他的做法,但是不可能对他没有看法,只是王澈不说而已。

曹嵩不能指望,荀攸也就放弃了那条路子,曹满的身份对于曹家来说,现在地位的确挺尴尬的,一边需要她继续这样下去,另外一边还怕她这样继续下去。

曹彬虽然在洛阳,能够支撑起曹家的门面了,但是现在朝中说起曹嵩的儿子,提起曹彬的,太少了,要么说的是已经死去的曹操,要么说的就是现在风头正盛的曹满。

而旁人说起曹满的时候,曹嵩总是一语带过,他这般表现,也让人觉得,曹嵩是不是不喜欢曹满这个“儿子”?

若是喜欢这个孩子,也不会把人丢在老家了,现在又把曹彬给带在身边培养,看上去,曹家的下一任家主,很有可能就是曹彬啊。

旁人都不明白,曹满是哪儿惹得曹嵩不悦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圈子

既然赵申说接下来就跟着陛下的脚步走,继续观望着,那就这样做就好,自己刚刚步入朝堂,少说说错,也的确是这个道理。

现在何进很庆幸自己认识了赵申,否则他官位升的这么快,他自己肯定不知道要怎么做,总不能一直都靠着宫里的妹妹帮衬,他这个做哥哥的,应该在外面帮衬妹妹才是。

何进可不傻,妹妹以后想要在宫中过的好,那他这个哥哥在外面就必须要有势力,要经营,成为宫中的妹妹的后盾才行。

以往大汉朝的后宫之中的女人,日子过的好的,有地位的,哪个不是娘家势力在外头发展的庞大的?

所以何进也要这么做,但是现在,何进身边就只有一个赵申。

何进想要招揽人才,但是这事儿他不好跟赵申求主意,他怕赵申多想,所以他觉得,这事儿就只能自己来想办法,不让赵申来插手了,但是赵申这边,自己一定要拉拢住。

赵申对于他来说,可是贵人,可不能因小失大。

何进愿意相信赵申,但是何进自己也琢磨了自己的以后,赵申说,自己的管还能升,升官以后,那就得有自己的一套人手了,仅仅是赵申一人是不够的。

赵申见何进自己在那琢磨事情,也不去打搅他,等到何进回过神来之后,这才说道:“将军不妨试着与那位曹府君多多接触一番。”

“与曹满接触?这又是为何?”何进正想着人才的事儿呢,听到赵申说道曹满之后,下意识的问道。

他并没有将曹满列入自己幕僚的人选之中,曹满可以拉拢,但是估计是不会成为他的属下的,要知道现在人家可是郡守,将来肯定也是有前途的,要升官的,怎么可能到自己麾下做什么幕僚。

放着大好的前程不要,来他这边做幕僚,曹满的脑子怕不是有问题哦。

“曹满被陛下看中,而且现在朝中不少人,明里暗里都在针对曹满,将军这个时候与曹满示好,给曹满一个态度,往后再怎么说,曹满都会记将军一个好,这算是与曹满有了一点点的交情了。”赵申说道:“而且,将军若是知道曹满有什么想法的话,不妨也可以在朝中帮上一帮,陛下看重曹满,将军帮着曹满,这样一来,陛下会更看重将军,而且,将军在曹满那边,也有个好,将来曹满到了洛阳之后,将军在朝中,岂不就是有了自己的圈子,无需再忍受朝中那些大臣的挤兑看了?”

何进升官一路上很平顺,但是在官场上混的却是不怎么好,原因就是因为何进的官职是靠着他的妹妹得来的,而何进的出身也不好,本身就是个屠户,朝堂上的衮衮诸公自恃清高着甚多,怎么可能看得上何进这样一个屠户?

所以何进在朝中,也是处处被挤兑,被排斥。

皇帝能管的了何进的官职,但是官场上的这些事儿,人情往来,人情圈子什么的,皇帝也没办法,也就只能由着他们去。

官位给了你了,接下来能走到什么地步,就得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这是皇帝刘宏心里想的,虽然何进是他的大舅子,但是总不能跟养儿子似的,总是关注着他吧?

这可不像话。

所以,何进在官场上,还是挺孤单,挺坎坷的,他自己也察觉到了这些事儿,他又不是个傻子。

而赵申这么说,无疑又是说道了何进的心坎儿里,让何进十分认同他说的这番话。

“那么,曹满那边,我要怎么去接触?”何进问道。

“这个,在下可以帮着想想办法,想要接触曹满,说起来也不难,洛阳这边不是有不少人希望曹满回洛阳吗?现在已经被陛下给驳回去了,在下听说,先前曹满在顿丘立功的时候就是希望自己在外头,而不希望回洛阳,这样的话,将军可以派人去向曹满示好,一来二去的,这交情就打下了。”

若是何进这么做了,赵申自然也会送信过去,而曹满那边得到消息,肯定是会配合的。

当初这个局,不就是先生布置的吗?

先生布置的局,主公岂会不知道?

“好,就按照你说的办。”何进说道。

现在何进也是急切的需要盟友,需要扩大自己的权利和势力,能够让宫外的自己成为宫内的妹妹的依靠,至少这样的话,宫中的女人想要欺负自己的妹妹,可要掂量掂量。

何进很快就按照赵申说的话去做了,派遣了人手,带着自己的信件去了颍川,去见曹满。

而当天晚上,赵申就写信,送到了酒肆之中,酒肆安排人手连夜出发,送到了颍川,送到了曹满的手里。

此时的颍川郡跟曹满刚刚上任的拿回变化并不算大,最大的变化就是原本没人喜欢的豚,变成了抢手货。

一来城外夏侯家兄弟那边需要不少豚肉,二来,经过阉割的豚的肉,一点儿腥臊的味儿都没有,不但没有,反而很好吃,所以百姓家里也开始吃豚肉了,有吃的就有卖的,能卖出去就能赚钱,能赚钱,就有不少人会养这些豚。

这在颍川形成了一个良性的循环。

颍川这边百姓养猪,阉割之后,猪长成了,杀了之后还会带着猪肉到别的地方去卖,要知道,樵猪这事儿,可是从颍川这边流行起来的,别的地方还没有呢,所以,别的地方可没有这么好吃的豚肉。

而别的地方,不打猎的百姓想要吃肉,就只能出去买,豚肉相比于猎人手中的野味儿来说,便宜的可不止是一点儿半点儿。

便宜,好吃,就能卖出去。

当然,在口感上来说,豚肉还是不及猎人打回来的那些野味儿的,但是胜在便宜,量多,普通百姓没有那个条件去买贵的野味儿吃,所以豚肉成了家里吃肉的首选了,因为这个,颍川这边百姓的日子,过的显然是比之前要好的太多了。

曹满这边接到了千机阁的消息,是赵申写的信,信上详细的交代了何进的动向,需要这边配合。

第二百三十三章:糜家

王澈的计划是什么,曹满不知道,但是王澈在信中说了何进这个人,说这个人那虽然是个屠户,但是将来一定会飞黄腾达,入朝为官,所以这个人要提前结识,而结识何进,将来的好处可是大大的。

至于什么好处,曹满不知道,但是从现在来看,曹满似乎知道了一些。

何进这个人是个屠户,虽然读过书,但是读的书不多,人只是聪明一些了,达不到像钟繇和陈群这样的高度,一个赵申,就能让何进深信不疑,听从赵申的话,这样的话,赵申在何进身边,曹满无形之间多了一个助力。

而且是一个很大的助力。

何进是怎么当上官的,曹满知道。

何进的妹妹被天子刘宏给看上了,第二天就接到了宫中封了贵人,何进有这么个受宠的妹妹,天子不会忘了宫外还有个做屠夫的大舅子,就给了大舅子一个官做。

原本曹满以为,何进做中郎将,已经是差不多了,但是没想到不就之后,何进又升官了,这升官的速度还真是快。

让王澈给说准了。

要是照这个势头下去,何氏在宫中依旧受宠,那么何进的官,还会再升。

有这样的一个助力,不利用白不利用,所以曹满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了。

何进这个人,可以结识,可以利用,但是不能拉拢,不能成为“自己人”,王澈说何进这个人,虽然有时候很会听取别人的意见,但是这个人头脑简单,不足以为谋。

现在何进身边就只有赵申这一个出主意的,何进听赵申的,这一点儿问题都看不出来,但是若是以后何进身边出主意的人多了呢?

到之后做决定的就是何进,他是不是能做出正确的决定呢?

问题就在这儿了。

所以王澈的意思就是借势,借助何进的势头,为曹满谋福利。

曹满也给赵申回了信,让他继续继续什么,赵申自己知道。

两人之间的联络都是通过千机阁的秘密渠道,不至于被人发现,而曹满这边,已经要等着何进的人来颍川与她见面了,何进主动示好,曹满当然不会拒绝,如今何进是在洛阳,是在朝堂上,在朝堂上有个能帮自己说话的人,非常好。

而且这个能帮自己说话的人,分量非常重。

不仅仅在朝堂上有话语权,而且在后宫之中,还有说话的机会。

要知道,枕边风可是很厉害的,古往今来,多少事情,成在枕边风,坏也坏在枕边风。

并州这边,官府找上了周掌柜,他们也想从周掌柜这边下手,打听吕布的和他们背后的主公的事情,对于这事儿,并州这边还没有放弃呢。

因为吕布在草原上折腾的动静是越来越大的,甚至敢带着人去攻打胡人的部落。

吕布在草原上惹了事儿,能打能跑,把胡人气得要死,想要大规模的报复,吕布也不像以前那样没个机灵劲儿了,打了就跑回并州,到了并州之后,外面要是有胡人,并州官府发现了,并州军就要出动。

这一年以来,并州军比往年好几年加起来都要勤快。

丁原和张杨很想找吕布好好谈谈,但是吕布并没有要搭理他们的意思,因为吕布知道,玩儿脑子,他比不过丁原,所以干脆避而不见。

王澈始终没有腾出功夫来回颍川,依旧是在并州这边和荀攸两人主持着局面,并州这边,他们也算是家大业大了,营地依旧在继续发展,这回营地之中收人也有要求了,无家可归的最好,家里独子的,不收。

有了条件,自然也能挑挑拣拣了。

而因为吕布的缘故,糜家与草原上的来往越来越频繁了,糜家在并州这边的商队手中过往的钱财,也是越来越大笔,终于引起了糜家的主意。

此时,糜家的书房之中,糜竺坐在书案前头翻看着账本,并州那边商队的账本糜竺一直都在关注着,因为这一年多一来,并州那边的商队收入实在是太过惊人了。

最赚钱的生意是什么,若是让王澈来说,二十一世纪,最赚钱的,黄赌毒,军火。

现在王澈他们做的就相当于是军火生意了,能不赚钱吗?

皮甲武器,是胡人部落需要的东西,因为他们有了这些东西,部落之中,但凡是个成年男子,穿上皮甲,拿起武器,那就是一个战士。

这些东西只要是有,胡人的部落是绝对不会拒绝的,不但不会拒绝,还会出大价钱去购买。

这样一来,能赚不到钱吗?糜家的商队扣掉他们应得的,其余的都是要给周掌柜那边,周掌柜拿到的是大头,糜家这边,拿到的是小头,但是即便小头,生意做的频繁了,累积起来,也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糜家是不敢在分成上做什么手脚的,因为这个生意实在是太赚钱了,若是糜家敢在分成上做什么手脚,怕是会失去这门生意,这个合作,他们也怕失去,因为糜家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去弄到这么多东西,而人家有实力弄到这些东西,还是大量的弄到这些生意。

若是糜家失去了这么生意,无异于就是将赚钱的机会拱手让人。

往草原上来往的商队可不少,若是糜家得罪了周掌柜那边,人家去找别人合作去了,糜家早晚要被挤出并州城。

与胡人之间的来往,胡人也是认人,认货的,而这些东西,也能为他们打开更多胡人部落的大门,拿到在草原上肆意行商的通行证,这是安全的保障。

有了这样的条件,糜家能从草原上获得的东西,将会更多,不仅仅是现在这门生意能带来的这些。

糜竺将账本合起,自己自言自语道:“真是想见见对方在背后主事的人啊。”

糜竺觉得,对方才是会做生意的,一边儿杀着胡人,抢着人家的东西,一边儿将抢来的东西通过他们,卖给胡人得利,而后再抢回来,就这样轮回反复。

不过说到底,到底是人家有这样的实力。

所以糜竺对地方很是好奇。

第二百三十四章:糜竺

这个三国不正常正文卷第二百三十四章:糜竺“管事。”糜竺对着下面候着的管事唤了一声。

“在。”管事拱手应声。

“并州那边,可知道那周掌柜背后,是什么人?”糜竺问道。

“现如今只只知道,周掌柜在并州之所以能弄到这么多东西,完全是因为吕布带人不断的到草原上去攻打胡人,而吕布手底下有一支精锐的队伍,这队伍的人数,一支都在扩张,属下猜的若是没错的话,周掌柜与吕布背后应当是同一人,这人是谁,暂且不得知,但是有两个人,他们在周掌柜的邸舍之中,已经住了很长时间了,一直都没有离开过并州,而且,似乎与周掌柜之间关系很不寻常。”管事的说道。

从王澈和荀攸到了并州之后,两人就一直住在邸舍之中,并没有换地方,邸舍这边,有吃有喝的,还有人伺候着,还换什么地方,反正是自家的产业,又不要钱。

换了地方才有危险呢。

这危险说的不是生命上的危险,而是被人探听到身份,刨根挖底儿的危险。

“这两个人,你让并州那边的人好好打听打听。”糜竺很快就抓住了重点:“这两人一直住在周掌柜的邸舍之中,肯定与周掌柜之间是有什么联系的。”

正常人哪儿会全年都住在邸舍之中的?

除非那邸舍是他们自己家开的。

也就是说,这两个人与周掌柜是一路人,很可能就是周掌柜和吕布背后的人了。

糜竺很聪敏,也很敢猜测,而他猜的,也都是对的。

糜竺打算知道了他们的身份之后,与他们见上一面。

现如今这年头和世道不好,在糜竺的眼里,这两个人要是真的是吕布和周掌柜背后之人的话,那可就要费些心思好好与之结交了。

糜家能有今天的家业,与糜家一代一代的家主的智慧果决是有很大的关系的,不然糜家行商,积累下这么多的财富,肯定是要遭人惦记的。

现在也可以说,惦记糜家财富的人不少,只是他们不敢出手而已,糜家用来自保的手段可不少,一旦出手,别说要得到糜家的财产了,能不能保全自己都是个问题。

这就是糜家的经营之道。

随着财富的增长,人脉关系也在增长,如同一张大网一样,护住糜家。

糜家人的办事效率不知道比并州官府要多多少,加上糜竺给他们指明了方向,很快,糜家的人就打听到了王澈和荀攸两个人。

即便是王澈和荀攸躲得再好,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而且,他们在并州城之中,不可能谁都不接触。

消息通过糜家的商队被带回了糜家,呈交到了糜竺的手上。

“王澈,荀攸荀家人?”糜竺问道。

“正是。”管事的回应道:“关于荀攸的事情,属下特意让人去颍川查了一查,两年前,荀攸在颍川投在了颍川郡守曹满的麾下,随后便随着王澈一同到了并州,王澈也是颍川郡守曹满的人。”

“颍川郡守曹满”糜竺摸索着自己的下巴,仔细的想了想这个人。

这个人他是听说过的,当初关于曹家的事情闹得还是沸沸扬扬的呢,这个曹满的兄长曹操,死在了上任的途中,后来就由这个曹满,顶了曹操的位子

曹操的死可定是有问题的,但是曹家没有往下追究,外人也就不得而知了,现在事情过去这么久,更是没有人记得这件事了。

糜家作为这大汉朝的第一富商,消息渠道何其多,哪儿会有他们想打听而打听不到的事儿。

但是关于这个曹满,糜家知道的还真不多,基本上关于曹满,都是从传言之中知道的消息。

曹满麾下有王澈这样一个人物,还有荀家的荀攸,听说连陈家的陈群也在郡守府之中,看来,这个曹满,也是值得他注意一番了。

就单单从并州那边的事情来看就能知道,这个曹满的志向可不小啊。

雪中送炭比锦上添花更容易让人铭记,现在曹满还不算发迹,若是曹满这个人,真是个有才能有本事有前途的人,糜家这边肯定是要结交一番的。

趁着曹满现在的位置还没有这么高,也好下手。

“并州官府可注意到他们了?”糜竺问道。

“并州官府一直在探查吕布和周掌柜,但是现在应该还没有得到什么线索,或者说,还没有发现王澈和荀攸两人。”管事的说道。

要是并州官府发现了王澈和荀攸的身份,怕是早就找上门了,但是现在还没有。

“嗯,这样的话,若是并州官府找上你们,你们就尽力隐瞒这件事吧,他们不想让并州官府知道,那咱们卖他们个人情也无妨。”糜竺说道。

“诺。”管事的拱手应声。

现在糜家的商队已经与周掌柜有了合作的关系,因为利益在当中,所以双方合作的还算是非常愉快,有了这样的联系在当中,以后糜竺觉得,要是自己想见王澈或者是荀攸,又或者是直接去拜见曹满的话,也方便了许多。

至于并州官府,糜家与并州官府之间并没有什么往来,糜家是在徐州,在南方,而并州再大汉朝的北方,糜家除却在并州有生意之外,也就没有别的什么东西了。但是每年商队该打点的还是要打点,糜家与并州官府的关系也止于此而已。

现在糜竺决定卖王澈和荀攸一个人情,让自家商队,为他们打个掩护,避过并州官府,这个人情,他们不承也得承了。

糜竺是个地地道道的商人,自然是会算计的,也知道怎么做对自己对糜家更有利。

曹满虽然也是一方官员,但他的治下毕竟是在颍川,而不是在并州,现在他的人跑到并州去了,在并州赚钱,还拉起了一支队伍,这要是让并州官府知道的话,人家心里肯定不乐意,而且,王澈和荀攸在并州可是扯起了军队,要是并州官府那边一道奏折送到朝中,曹满可就危险了。

一个颍川郡守,在并州弄这么多兵马,你想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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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对糜竺的印象

这也是糜竺断定曹满有自己的野心的一个依据,若是曹满仅仅是想升官发财,他只需要安安稳稳的待在颍川,而后做出政绩等着升官就是了,但是他没有,朝廷先前打算将他调到洛阳去来着,后来就不了了之了,这当中若是没有什么事情,糜竺是不相信的。

不想到洛阳去做官,喜欢在地方上,这就值得人遐想了

商人的眼光不比当官的差,糜竺就是这般。

“管事,准备一番,我要亲自到并州一趟。”糜竺说道。

“诺。”管事应声道。

糜竺打算去会一会这个王澈和荀攸,并州的事情一切都是王澈和荀攸弄出来的,并没有曹满的影子,而糜竺对于这两个人很是感兴趣。

一个是颍川荀家的世家子弟,另外一个,连出身都查不出来,但是能和荀攸走在一起在并州共事的,也不会简单到哪儿去,所以糜竺打算亲自去见人。

至于曹满,以后会有机会见到的,现在糜竺感兴趣的是并州的事情,而不是颍川的事情。

此时身在并州的王澈和荀攸可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已经被身在徐州的糜竺给探听到了,他们两人现在还在并州埋头打理营地和生意的事情呢,当然,生意还是周掌柜在抛头露面去做。

并州这边为颍川的郡守府也提供了大量的财富,除此之外,有并州这边这样一个敛财的手段,千机阁那边发展的也迅速,因为有钱,万事都可以用钱来往里头砸。

千机阁在大汉朝的各地都将摊子铺开了,摊子铺开之后,就无需再往里头砸钱了,各地都有了属于他们自己的“小金库”,千机阁的财富是分散的,但是需要调集起来的时候,也能够迅速的集中起来,供他们使用,这也是王澈的设想。

高筑墙,广积粮。

千机阁在各地的店铺除却积攒属于他们的财富之外,还要负责囤积粮食。

不得不说,千机阁这个摊子被王澈铺得很大,大到遍布整个大汉朝的主要城池,而等千机阁稳定下来之后,紧接着就是要将他们的爪牙伸到下面的郡县之中去了。

糜竺到了并州,糜家在并州的商队首领也找到了周掌柜,告诉他们糜家的家主如今就在并州城之中,想要见王澈和荀攸。

周掌柜将消息告诉了王澈。

“糜竺?他来并州了?还是专程来见我和公达的?”王澈疑惑道。

他是怎么知道他和荀攸的?

“糜家的家主啊”荀攸低声说道:“早就听说过他的名声了,果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王澈闻言,也点了点头。

要是糜竺是个简单的人物的话,在汉末三国这样动荡的时代,糜家早就完蛋了,糜家是块儿肥肉啊,谁不想吞?

王澈记得,糜竺后来是投了刘皇叔的,因为糜竺的妹妹嫁给了刘皇叔,也就是糜夫人。

对于糜夫人的印象,就是在《三国演义》之中,怀抱刘禅,将刘禅交给赵云之后,自己投井而死。

刘禅并不是糜夫人的儿子

“公达觉得,要不要见见他?”王澈问道。

“糜竺已经来并州了,按照他们的说法,糜竺是特意为了见你我二人来的并州,若是避而不见,不太好,而且,现如今周掌柜与糜家之间有生意往来,也正是这笔买卖,才为咱们积累了不少钱财,所以不见的话,有些说不过去。”荀攸说道。

王澈点了点头。

荀攸说的倒是没错,但是对于糜竺这个人,王澈心里对于没有什么感觉,糜竺是个商人,所做的事情,最先想的,肯定是为自己为糜家谋取利益,包括他帮助刘皇叔。

刘皇叔是在落难的时候到了的徐州,糜竺将自己的妹妹嫁给刘备,还送了不少仆从和金银钱财,帮助刘皇叔东山再起,这当中的功利性和目的性太强。

后来他帮着刘皇叔守城,见到敌人的大军朝这边来,就果断的弃城逃跑,保全自己的性命而把刘皇叔给卖了,这是让王澈对于糜竺印象不好的一面。

但是印象再怎么不好,架不住人家有钱,糜家可真真的能当得“富可敌国”这四个字。

若是有了糜家的资助,曹满往后的路,在钱财上,基本上就不用担心了。

虽然现在也不必担心,那是因为千机阁的缘故。

到时候战乱一起,千机阁虽然囤积了不少东西,但是能不能十成十的保全下来,王澈自己也不敢说。

“如此的话,就见见这为天下第一首富吧。”王澈说道。

糜竺也的确是大汉朝的第一首富了,糜家所拥有的钱财,估计也就只有皇帝刘宏的小金库能够比拟吧?

然而糜家钱财的进账速度可比刘宏的小金库要快得多,现在听说刘宏在洛阳扩军,用的也是他小金库里的钱财,西园八校尉,他们的仇人蹇硕,就在当中。

蹇硕现在是真的在洛阳在帮着刘宏带兵。

想要除去蹇硕,难度依旧没有追评,曹满在往前走,而蹇硕也在往前走,蹇硕人在洛阳,在天子面前,在官位和权利上,可以说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曹满在地方上,比不上他,但是这也是曹满唯一的选择了,若是曹满在洛阳的话,受到的掣肘会更多,还不如在地方上,缓缓图之,反正大汉朝早晚是要乱的,曹满可以等。

可以等到大汉朝乱起来之后,她亲手杀了蹇硕为曹操报仇。

当然,曹满还有一个助力,这个助力就是在洛阳的何进。

何进与宦官之间是不对付的。

何进是外戚,外戚与宦官之间的争斗是历来都有的,何进也免不了这一条路,早晚何进要跟宦官干起来,曹满就可以借助何进的手,狠狠的对付宦官,对付蹇硕。

这边王澈决定了要见糜竺之后,周掌柜很快就去安排了,第二天的时候,糜竺就带着自己身边的管事到了邸舍这边,在周掌柜的邸舍见到了王澈和荀攸。

糜竺没有想到的是,王澈竟然这么年轻。

第二百三十六章:见面

他们的见面就在周掌柜的邸舍之中,在王澈的房间之中,王澈和荀攸一早就在这边等着糜竺的到来了,糜竺带着自己的管事到了邸舍,在小五的带领下,糜竺和他带着的管事来到了王澈的房间门口。

王澈正在房间之中与荀攸喝酒,等着糜竺。

双方就这样,见了面。

“这位想必便是糜家的家主了吧?”王澈起身迎接糜竺。

“正是,先生便是王澈?”糜竺看着站起来迎接自己的这个人。

“没错。”王澈笑道:“请坐。”

王澈请糜竺坐了下来,外面的小厮端了酒菜上来,放在了糜竺面前的书案上。

“这位便是荀攸荀公达了吧?”糜竺看向荀攸。

对于荀攸,至少还是有迹可循的,他是荀家人,只要在颍川一打听,就能了解到荀攸,但是对于王澈,糜竺还真没地方去打听王澈的来历了。

抛却王澈的其它不说,其实王澈的身份很简单,老家在东莱,只是因为在当地得罪了人,所以才离开了老家,先后在洛阳和顿丘,后来去了颍川,而后才和荀攸一起到的并州,说起来,王澈也不是什么大汉朝的黑户,有正儿八经的身份和户籍的,官府就算是要查,也查不出什么问题,更何况是糜家想要查了。

荀攸冲着糜竺点了点头。

他也未曾想到,这位大汉第一商贾会为了他们两个人专门跑到并州城来,仅仅是为了与他们见上一面。

此时的荀攸已经开始在心里琢磨着糜竺的来意了,若是仅仅为了生意上的问题,大可不必亲自跑一趟,而且,也无需来见他们,凡事都交给底下的人去做就是了,毕竟他和王澈两人可不是明面上的生意人,生意什么的,都是周掌柜在做。

如此的话,糜竺来并州这边,就不是冲着生意和赚钱来的了。

这些事情,王澈可以不去想,但是荀攸身为一个谋士,想得周全一些,这是他的分内之事。

糜竺与王澈在交谈,而荀攸则是坐在一边,一边听他们两人交谈,一边观察着糜竺。

寻常人想要见糜竺,可能不太容易,但是他却亲自大老远的从徐州跑到并州城来主动接近他们两人

受王澈影响,现在荀攸在面对一件新事情的时候,尤其是关乎他们自身的事情,总是怀着几分阴谋论。

而糜竺也的确是带着其它的目的来的。

他想接触王澈,接触荀攸,而接下来的话,通过这两个人,去接触曹满,若是将来曹满发迹的话,这样一来,他也能从中得到好处,这算是商人的一些本性了,投机取巧而已,而糜竺的目标,也绝对不仅仅是曹满一人。

糜竺与王澈一同谈话,话里话外说的也不过是糜家和他们之间在并州城的合作而已,暂且还没有谈到别的话题,糜竺也是个懂得进退的人,第一次见面,有些话题不适合谈,他也就没有说出口,反正以后日子还长着呢。

一直到了中午的时候,王澈与糜竺之间客套了一番,想要将糜竺留下来吃饭,但是糜竺回绝了,王澈也就没有再坚持。

双方都是客客气气的,说两句客套话而已。

当糜竺离开邸舍之后,王澈和荀攸这才关起门来,说起糜竺的事儿。

“糜竺这人的年纪也跟咱们差不多嘛。”王澈笑道。

这果然是一个人才辈出的年代啊,人要是有能耐,跟年纪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糜家巨富,这是糜家祖上好几代人积累下来的,而恰巧到了这一代,糜竺也是个英明的家主,将来的糜家在糜竺的带领下,肯定会更进一步的。”荀攸说道。

“那公达觉得,这次糜竺来这边的目的是什么?”王澈问道。

方才他和糜竺说话,而荀攸在一边儿观察糜竺,他当然知道,所以现在糜竺离开之后,王澈才这么问荀攸。

“可以肯定不是冲着生意来的,至于真实的目的,一半是冲着你我来的,另一半,就是冲着主公来的。”荀攸说道:“他在来并州之前肯定打听过咱们两人的消息,我这边倒是简单,荀家在颍川不算籍籍无名,只要到颍川一打听就知道了,至于先生,他知道多少,这就难猜测了,他应该是想先结识咱们,而后再通过咱们,结识主公,如同先生所说,天下即将大乱,糜家身为商贾之家,想要保全自己,就只能背靠大树了。”

大树底下好乘凉啊。

王澈闻言,点了点头:“嗯,糜家毕竟是商人之家,商人投机,倒也说得过去。”

“那先生觉得如何?”荀攸问道,他也想知道王澈对此是怎么想的。

“糜竺作为一个商人,想要投机也是应该的,商人的本性,让人难以十成十的相信,但是若是能得到糜家相助,无疑以后的路会更好走一些。”王澈说道:“天下大乱之后,想要增强自己的实力,底气是什么?无非就是两样东西,钱、粮,有钱有粮,才能招募更多的兵将,自保、安定天下。”

荀攸点头:“这么说来的话,糜家可以合作,但是不可以信任,因为除却咱们这边之外,谁都不知道糜家究竟背后靠了多少大树。”

“没错。”王澈说道。

荀攸出身世家,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个道理?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若是将来天下乱了,荀家也会如此,家里的年轻才俊绝对不会全都侍奉一个主公,这才是大家族的自保之道。

王澈这么说的话,荀攸就明白了,对于糜家,不得罪,可以合作,但是不可以完全信任,糜竺若是真心实意的想要投靠曹满帮助曹满的话,他们也不会拒绝,双方说白了就是合作关系而已,可不像荀攸投身到曹满的麾下这般。

糜家这边也是靠着自己的家财万贯,四处为自己的家族铺路,将来不管怎么样,在哪边,糜家都有路子,不怕有人会动糜家。

虽然糜家是块肥肉,但是这块肥肉,可不是谁都能吃得下的。

第二百三十七章:何氏封后

惦记的人和多,与之合作的人也很多,一旦有人率先动口,那个人绝对会成为众矢之的。

而且,糜家本身实力也不容小觑,就如同王澈说的这般,天下一旦乱起来,有钱有粮就是王道,手里有钱有粮,能够征募到人,自家手底下养一批人,足以自保。

王澈觉得,糜家的确是有钱,但是他对于钱这方面,也不是会惦记人家的钱的人,因为他自己能够赚钱,不说多,养活他们自己是足够了,至于糜家,不管是什么时候,对于他们来说,也都是锦上添花而已,并不像糜家帮助刘皇叔那样,是雪中送炭。

糜竺在并州城停留了很长一段时间,也经常与王澈和荀攸接触,逐渐的,双方的话题也都谈得更深入,而糜竺的目的也直接明确的告诉了王澈和荀攸。

早就商议好的两人在听到了糜竺说起此事的时候,态度也是医治的,那就是欢迎合作。

当糜竺离开并州城的时候,糜家已经有半只脚踩在了曹满的这艘船上,而相对付出的就是,在并州这边,糜家商队与周掌柜之间的生意利润上,糜家又让出了几成。

而且以后若是他们这边缺钱的话,只要一封书信送到徐州糜家,送到糜竺手中,糜竺一定会帮着他么筹钱。

重要的是前一条,至于后一条缺钱的问题,大概是不存在的,千机阁这么大的摊子,投钱的时候已经过去了,还会缺钱?

整个大汉各地的千机阁的店铺每天都在赚钱。

而他们赚钱的名目,也大多都是王澈想出来的,没个地方的风土人情不一样,特产和需求也不一样,王澈是针对没个地方不同的需求来让千机阁的人去做生意的,只要不是个傻子,听从上面的吩咐,基本上都能赚到钱。

这是这两年来在并州城,王澈做的事情当中成果最为喜人的一面了。

而颍川这边,曹满也与何进之间建立了联络,何进听从赵申的话,向曹满示好,得到了曹满的回应,自然也是高兴的,这样一来,且不说在洛阳这边,就是在外面,在颍川,何进就算是有了背后的支持了。

岂不知,何进自己就是一颗大树。

最近这些日子,何进又收到了好消息,因为宫中有传言,说皇帝陛下打算立他的妹妹何氏为皇后。

这可把何进给高兴坏了,原本就是担心妹妹在宫中过的不容易,但是现在好了,妹妹当了皇后,那就是后宫之首,后宫之中除了太后之外,谁还能欺负了自己的妹妹,而且,太后一直在深宫之中,基本上不问后宫之事情,所以,后宫之中,还不是他妹妹一人独大?

而何氏封后,本来也就是早晚的事儿了,因为何进的外甥,今年都已经两岁了。

外甥皇子刘辩可是当今陛下的嫡长子,很有可能要做太子,将来是要做皇帝的。

终于,何进等着等着,自己妹妹封皇后的消息终于确定了下来,一时之间,朝中有不少人都到何进府邸,前来登门拜访。

何进外戚的位子已经是坐定了,等将来刘辩要是成了太子,成了皇帝,何进这个舅舅的位子,不还是跟着水涨船高?现在何氏封了皇后,何进的地位在朝中就已经又高了几分了。

何进白天应付着前来府上拜访的人,与他们好声好气的说这着话,也在打量着这些来拜访自己的人,有谁是可以拉拢的。

等到了府上的人都离开之后,他就去找赵申,询问他的意见。

这回赵申倒是没有跟何进说这些人的事儿,反而问了何进另外一件事。

“将军有没有听说过太平道教?”赵申问道。

“太平道教?”何进疑惑道,好端端的,说着朝中官员的那些事儿呢,赵申真么提起民间的那些道士的事儿了?

“没错,太平道教,最近在下听说,这天平道教在民间可是很热烈啊,可以说是猖獗了。”赵申说道:“钜鹿张角自称大贤良师,奉事黄老道,蓄养弟子,跪拜首过;用符水给百姓治病,病者甚愈,所以有不少百姓都相信张角,最后大多也都侍奉太平道教了。”

“这倒是听说过,在洛阳城中也听说有这么一两个道干这事儿。”何进说道:“兄弟你怎么对这事儿又感兴趣了?”

赵申摇了摇头:“不是在下感兴趣,只是在下觉得,这个太平道家再这么发展下去,迟早要出事。”

“不就是一两个道士嘛,能出什么事儿,他们乐意给百姓治病,这不挺好的嘛,就让他们闹腾去吧,成不了事的。”何进说道。

他觉得赵申这是在危言耸听了,在他眼里,就这么几个道士,能成什么事儿。

但是赵申接到了上头的意思,要忽悠何进,当然,这也不算忽悠,毕竟这是事实来着,王澈知道,将来张角兄弟三个可是要搞大事情的,而现在,王澈就是要让赵申得到何进的信任,不可动摇的信任,让何进觉得赵申这人非常厉害,无论赵申说什么,何进都会相信。

这样将来利用何进,卖何进的时候,才能得心应手。

曹满现如今的第一个目标始终都没有变化过,那就是要弄死蹇硕,为曹操报仇。

而弄死蹇硕的话,何进可是个不可缺少的人物。

因此,从当初赵申去打听何进的消息,去接触何进,找上何进的时候,何进就已经掉进了王澈的算计,一步一步的,并非短时间的算计,而是长时间的算计,这可不是一两年就能完成的事儿。

等到黄巾真正闹事情的时候,怕还是要再等上几年。

何进这几年就会一直都在王澈的控制之内。

仔细想想,这事儿若是让别人知道了的话,那肯定觉得,王澈实在是太让人害怕,朝廷堂堂一个大将军,被一个乡野小民玩弄于鼓掌之中,能不可怕吗?

现在何进是什么地位?王澈是什么地位?

有些事情,不是地位就能够决定了的。

第二百三十八章:反正话是给到了

王澈吩咐赵申的这些事情,连荀攸也并非完全知道,荀攸只是知道,王澈在洛阳的人与朝中的外戚将军联系上了,好像关系还挺好的样子。

王澈也不会告诉荀攸他是怎么知道何进会从一个屠夫变成朝中的将军的。

现在的何进,位置还并非在最高的时候。

等到张角三兄弟闹事的时候,何进那时候才会成为真正的大将军,掌管大汉朝半数兵马的大将军,那个时候,皇帝也算是病急乱投医了,因为他也震惊,平日里温顺的大汉百姓,怎么就会如同洪水一般,势头来的这么猛,就像是要冲垮他们一样。

“虽然现在还没有什么苗头,但是将军还是提醒陛下注意一些为好,有备无患。”赵申说道:“若是没事,皆大欢喜,若是真的有事了,将军提前与陛下说起过此事,陛下想起来之后,会不重用将军吗?”

何进仔细想想赵申的话,的确是这么个理儿,有备无患,至少提一提,自己是没有什么损失的,若是真的应了赵申说的话,那得到好处的,还是他。

何进从一个屠夫坐到了现在这个位子,一开始还是觉得有些不实际的,所以万事小心翼翼,但是现在,时间过去这么久了,随着时间滋长的,还有何进的野心。

何进也越来越想往上爬了,掌握更多的权势,这样才能成为自己妹妹的后盾,成为将来外甥上位的倚靠,而外甥上位之后,他作为皇帝的娘舅,地位也会更高。

这是循环往复。

王澈让赵申这般做,目的就是为了保证何进能走到大将军的位子上,成为一个比较合格的外戚,而后与宦官在洛阳城围绕着权利去争斗。

何进在太平道教还没有掀起波澜的时候就给刘宏打预防针,刘宏的态度肯定和何进是一样的,绝对不会相信简简单单的几个道士就能对汉家天下造成什么影响,等到事发之后,刘宏就该意识到,当初何进说的话是有多么的准确了。

这个赵申蒙何进是一个道理。

人在不知道该怎么做的时候,就会相信率先指引你的那个人,认为他是对的。

等到张角一扯旗造反,刘宏想起何进的话,那么何进掌权带兵就是板上钉钉了。

“这么说的话,等明日早朝,我就向陛下提一提这件事。”何进说道。

赵申点了点头。

越是与何进接触的久,赵申越是对王澈佩服得五体投地,虽然王澈远在并州,但是好像洛阳这边发生什么,他都清楚,当然,赵申觉得,这里面也有千机阁的功劳,先生是从千机阁这边不断的拿到消息的。

但是对于没有发生的事情,千机阁没有给到的消息,先生也能料事如神,这就不得不说是件很神奇的事情了。

赵申对王澈,不仅仅是佩服,还有敬畏,甚至还有一丝丝的害怕。

早在加入千机阁之后,赵申就没有想过背叛千机阁,与王澈在消息上互相往来这么久,赵申的心里更加不敢背叛千机阁了,他觉得,老老实实的替王澈卖命,将来不管是主公曹满还是先生王澈,都不会亏待他,若是背叛了千机阁的话,以王澈先生的厉害,谁都不知道自己会有什么下场。

这算是打心眼儿里害怕王澈了,王澈这么有能耐,若是想要对付自己的话,自己是否能够“逃出生天”呢?

且不说这些,如今赵申所拥有的一切,不管是在何进身边备受信任,还是跟着何进锦衣玉食,这些都是王澈给他的。

他现在的这个位子,当初即便不是他来,而是换一个人,也照样能够走到现在。

一切全都是在仰仗着王澈。

次日早朝的时候,何进按照赵申说的,上奏刘宏,说起了如今洛阳城之中关于太平道教的问题。

“国舅是否有些小题大做了?”刘宏听到何进的话之后笑问道:“不过是几个道士而已,无需多做理会。”

“陛下,臣以为,还是防患于未然的好。”何进说道。

刘宏点点头:“好吧,既然国舅这般说的话,就派人把那些太平道教的道士给撵出洛阳城就是了。”

刘宏真的没有将何进的话听进去,他与何进的想法都一样,几个道士,成不了气候,不过既然何进说了,也是自己的大舅子忧国忧民的表现,不好打击人家,所以刘宏就不疼不痒的处理了。

朝中的多数大臣也都没有拿着这事儿当成一会事儿。

毕竟现在张角兄弟还老老实实的在钜鹿,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

而如今刘宏的目光,也仅仅是只局限于洛阳城而已,只要司隶不出问题,那他还是能安安稳稳的坐在皇帝的位子上享清福。

刘宏的想法就是,既然好不容易当了皇帝,那就好好好享受。

他死之后,管他身后洪水滔天,与他就没什么关系了。

不仅仅是刘宏,桓帝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好好的汉家江山,就这么糟践了。

退朝之后,何进回了自己的府邸,去找了赵申,将今天朝中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赵申。

“越是没有人重视,越是件好事啊。”赵申笑道:“事情没有发生,什么事儿都没有,事情发生了,才显得将军有先见之明不是,所以将军也没有必要失落。”

何进点了点头,这事儿说出去了,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最近身在长安的袁绍倒是有动静了,早在两年前,袁绍的丧期就已经结束了,守丧结束之后,依靠着他的袁槐在朝中的地位,袁绍在家闭门不出的这段时间与党人来往频繁的事情并没有被揭发,但是却是已经被宦官知道了。

也正是如此,虽然丧期结束,袁绍仍旧在家里,即便是朝廷征召,他也不应召,把袁槐气得不轻。

但是最近,袁绍与何进之间来往的开始频繁了。

袁绍所在的袁家,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袁家也是门阀显赫,袁绍主动接近何进,这让何进很高兴,他现在缺少的,不就是支持他的人吗?

第二百三十九章:袁家!

仅仅是一个赵申,是远远不够的,现在这位袁家的公子朝自己示好,这可是好兆头。

于是,何进就与袁绍眉来眼去的勾搭上了。

“大公子,听说何进与颍川的郡守曹满之间也有来往。”袁绍身边的人说道:“而且,还是何进主动找上曹满的。”

“嗯,这我知道。”袁绍说道。

袁绍虽然在家里不怎么出门,也拒绝了朝廷的征召,但是外面的消息,他可知道的清楚呢。

至于曹满与何进之间来往,曹满做了颍川郡守,这对于他来说,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因为他知道,这条路,曹满走不远,让她折腾又何妨,到最后还是不是要老老实实的回曹家嫁人?一个不寻常的曹满,这才配的上他袁本初!

曹满走的越高,袁绍对于曹满就越是有兴趣。

袁绍巴不得曹满走的越远,位子走的越高,因为越是到了最后,她就越不好收场,结果大抵还是要找自己帮忙的。

只要这样想,袁绍心里就觉得十分满足。

虽然袁绍已经娶了正妻了,但是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

“这曹满论出身,不及大公子,而论才能,也就与他兄长曹操差不多,如今他的位子却是比大公子要高一些,大公子,您”

“以后这样的话,就不要再说了。”袁绍听到自己身边的人这般说,面色不悦的瞪了他一眼。

那是他不想往上走而已,若是想要比地位,他接受了朝廷的征召,就能直接在洛阳朝廷之中有一个官职,怎么着也比曹满那个郡守的位子要高一些。

毕竟袁家的基础在这儿摆着呢。

曹家算什么?宦官之后罢了,也能与他们袁家相比?

当晚,袁绍给曹满写了一封信,派人送到了颍川郡守府之中,信中的大意也是说了说关于何进的事儿,至于别的,也只是问候了几句而已,关心关心曹满。

自曹满到任颍川之后,也是隔三差五的就能收到袁绍的信,至于袁绍想要做什么,曹满大抵是知道的,毕竟先前关于终身大事的这方面,曹嵩可没少跟她絮叨,说的最多的,就是这位袁家的大公子。

对此,曹满也有些无奈,虽然她话回得明白,但是袁绍似乎刻意忽略了一般,而曹满这边,也不能把话说得太过分,去把袁绍给得罪死了,毕竟,袁绍手里还捏着她的“把柄”呢。

身在颍川的曹满再次收到了袁绍的信。

“这是洛阳城袁本初送过来的信。”曹满说道:“袁本初想要攀附何进。”

“这也正常,毕竟现在何进可是陛下面前的红人,其妹妹何氏又封了皇后。”陈群说道:“而且,何进是新贵,在朝中没有根基,自然也要找一颗大树依靠,还有比袁家更何氏的吗?所以这两人势必一拍即合。”

袁家可是真正的高门大户啊,袁绍的高祖父袁安,也就是袁家四世三公的开创者,最初也只是个穷书生而已,以至于留下了“袁安困雪”的典故,可是当时大环境就是鼓励中下层人士积极进取,所以袁安就从一个县令起步,慢慢的成了郡守,又因为当时的楚王谋反一案之中能够坚守原则,敢于拒绝天子的干涉,由此出名,一举成为了河南尹,也就是整个洛阳的地方长官,在任期间严明法纪,再次被提拔,更是历任了司空、司徒等职位,虽然与当时的外戚窦宪在如何对待匈奴的问题上意见不统一,但是仍旧能善始善终。

至于第二代三公,便是袁安最小的儿子袁敞,也做到了司空一职,袁二世的脾气跟他爹一样一样的,不畏惧权贵,敢得罪人,但是他的运气就没有他爹这么好了,那个时候东汉外戚已经有了四大家族之称了。也就是“马、窦、邓、梁”四大家族,当爹的得罪了窦家,他这个当儿子的得罪了邓家,结果愤而自杀。

袁家的第三代三公,便是袁安的孙子袁汤,活到了八十六,非常会做官,跟他爷爷还有二代目三公袁敞的性子可不一样,十分圆滑,司徒、司空、太尉做了个遍,成功拿到了大满贯。

四代目三公就是袁绍的亲爹袁逢了。

袁家如此显赫,连何进都知道若是背靠袁家,在朝中好办事儿,那宦官那边会不知道吗?所以,宦官那边也对袁绍抛出了橄榄枝。

只是宦官伸出的手,袁绍愿意去握住吗?

袁绍在宫中也有内线,是一个叫袁赦的宦官,找上了袁逢认亲戚,从此之后,袁家字啊宫中就有了内线,宫中有什么风吹草动,袁家就能第一时间知道。

何氏在还没有被封后的时候,也仅仅是宫中有消息,第一时间,袁家就知道了这事儿,而宫中能与何氏一争高下的,也就只有王美人而已,可是,王美人斗得过何氏吗?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王氏没有背景,在后宫之中所能依靠的,就只有一个董太后,这何氏呢?宫外有个何进,这也是为什么何进着急往上爬的原因之一,何进与袁绍勾搭上了,也就是说,袁家成了何氏在后宫之中的依靠了,这样一来,王美人是一点胜算都没有,加上何氏率先给皇帝刘宏生下了儿子。

也就是皇长子刘辩。

历来后宫之中多得是母凭子贵,在刘辩之前,皇帝有过儿子吗?确切的说是有过的,只是夭折了而已。

有子便有一切,于是,天子下了诏书,正式册封了何氏为皇后。

现在何进和袁家在洛阳城打得火热着呢。

“主公是担心何进攀附上了袁家之后,对主公有影响?”钟繇问道。

曹满摇了摇头:“这倒不是,只是我有些诧异,袁绍这样一个心高气傲的人,会主动去接近何进这样一个屠户出身,凭借妹妹在朝中平步青云的人,这倒是不像他了。”

对于袁绍,虽然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讨厌,曹满还是有些了解的,毕竟早前被曹嵩念叨了这么久,能不知道吗?

这事儿倒不像是袁绍能主动提起来的,估摸着大概又是他的叔父袁槐在背后指点的吧?

第二百四十章:事与愿违

这个三国不正常正文卷第二百四十章:事与愿违袁绍接近何进,的确是袁槐的指点,但是袁绍这几年一直在洛阳城之中闭门不出低调行事,也是跟着袁槐学了不少东西的。

现如今袁家的家主是袁槐,虽然袁绍不是袁槐的儿子,但是相比于袁术,袁槐更看好袁绍来继承袁家,所以从袁绍小时候,袁槐就一直把袁绍来当成继承人培养。

不然也不会让袁绍留在洛阳,而让袁术外调到别的地方去做官了。

而接近何进,无非就是想要就着何进,亲近天子罢了,甭管何进的出身怎么样,但是人家现在就是有个皇后做妹妹啊,一个皇后在宫中的地位和作用,不言而喻,袁家正是看上了这一点,索性就与何进合作,反正合作到最后,袁家也不会亏。

袁家又不是外戚,怎么会亏呢?

“那袁绍给主公来信,这当中是否另有所图呢?”陈群问道。

关于曹满的事情,陈群和钟繇是在一年前才知道的,那时候曹满觉得,这两个人可以信任了,可以向他们交个底了,所以就在书房召见了他们两人,话说开了之后,意思也就是去留随意了。

若是这两人离去,至少还有个荀攸在不是吗?也足够。

对付蹇硕,足够了。

曹满不管走到什么地步,身处在什么样的位置,她的心里的目标就只有一个,亲手杀死蹇硕,为兄长报仇。

至于其它的,也不过是顺带手的事情而已。

“信中的意思很明显,估计是想要主公回洛阳。”钟繇说道。

袁绍的确希望曹满能够回到洛阳,他觉得,曹满在颍川那边,再怎么有政绩,以她的年纪来说,想要在洛阳以外的地方再进一步可就难了,还不如回洛阳,至少在品轶上,比一个小小的颍川郡守要强多了。

袁绍也未尝没有把曹满放在自己能够看得见的地方的意思

不得不承认,曹满很优秀,曹满越是优秀,袁绍心里就越是满足。

这样的女人,才配得上他袁绍!

可是曹满对于袁绍可是一点儿心思都没有。

“先前朝中也有商议过关于我是否要回洛阳任官职的问题,只是那时候被压了下来而已,要是这个话题再被摆在台面上,可能这次就躲不过去了。”曹满说道。

她希望袁绍不要在洛阳那边胡来。

曹节能够在刘宏面前帮她一次,可是第二次第三次,在一个问题上多嘴,可能皇帝都会猜忌曹节。

伴君如伴虎,天子的心思,可以猜,但是别瞎猜,有时候可能猜不到,猜不到就有可能要倒霉。

袁绍心里希望曹满能在洛阳,这样曹满在洛阳,他也在洛阳,多多少少的能够照顾到曹满,能更好的替曹满打算。

但是袁绍忘了,他是他,曹满是曹满,曹满根本就没有接受他,他却是私心的将曹满当成了他的囊中之物,曹满岂会按照他的意愿来做事?

袁绍有自信,将来曹满一定会接受他,成为他的女人,但是曹满也有自信,自信自己手中的力量强大之后,也就不用非要看谁的脸色做事了。

不管是现如今不赞同自己走这条路的曹家也好,还是一直惦记着自己的袁绍也好

“主公若是回到洛阳的话,在身份方面,风险无疑会大上许多,毕竟袁绍是知道主公的身份,说不准袁绍会用此事来威胁主公。”陈群说道。

钟繇闻言,摇了摇头:“虽然袁绍在洛阳并没有在朝中做官,但是这个人的名声,我是听说过的,这种事情,他倒是不会去做。”

袁绍很爱惜自己的名声,若是用曹满的身份来说事儿,威胁曹满,无异于自己给自己画污点,泼脏水了。

先前曹满放心袁绍不会将自己的事情揭发,也正是利用了这一点。

曹满在搏,一来袁绍不屑于做这样的事,二来就是搏袁绍的心理了,到现在看来,显然曹满搏对了。

“洛阳不能回去。”曹满坚定的说道:“即便不考虑袁绍,我也不想回洛阳去,毕竟,我父亲在洛阳。”

一来回洛阳发展如不在外头,至少自由一些,比如说若是曹满在洛阳的话,那她手底下可断然不会有这么多人,且不说陈群和钟繇,便是夏侯家兄弟如今带的那些人,就不允许存在,那可是洛阳,天子脚下,蓄兵等于找死。

二来,曹满想避开曹嵩,这两年除却曹满照例往家中送家书问候之外,曹嵩从来没有主动联络过曹满,而曹满的家书也是如同石沉大海一样。

一直到现在,曹满往回送家书,也只是问候问候曹嵩的身体是否安好,父女两人之间的隔阂,也是日益增长,曹嵩不问曹满的事儿,曹满也不说她在颍川过的如何,曹满也没有寻求父亲曹嵩的帮助。

曹满能走到现在,全都是靠着身边儿一直追随着她的人的努力,从一开始,除却到顿丘上任之外,曹嵩什么都没有帮过曹满,不管是公事还是私事,曹满能够详细的掌握洛阳城的动态,也都是多亏了有千机阁,有曹节。

虽然曹满与曹节之间仅仅是因为利益才联络到一起的,但是不得不说,最近这些年,曹满与曹节之间的联系,比与父亲曹嵩之间的联系更为密切。

而曹满与曹节合作的事情,曹嵩也是至今都不知道。

曹满怕她到了洛阳之后,处处被自己的父亲掣肘。

所以,她不想到洛阳去,干脆就安安稳稳的在外头,哪怕是不升官也成。

对于曹满的想法,陈群和钟繇也都能理解,因为他们同样能理解曹嵩的想法。

曹满给袁绍回信了,但是避开了是否回洛阳的问题,只是礼貌性的回应了几句而已,她与袁绍之间,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虽说曹满避开了这个问题,但是袁绍也并非没有办法,最近袁家不是跟何进走的近吗?于是,袁绍就走了何进的路子,想让何进在天子面前保举曹满,让曹满能够回到洛阳城来。

这下何进就有些为难了。

第二百四十一章:不要怂,就是干

这个三国不正常正文卷第二百四十一章:不要怂,就是干赵申的意思是放任曹满在外面,不让曹满到洛阳城之中,而袁绍则是希望由他牵头,让曹满回到洛阳这边。

他该怎么办?

按道理来说,他应该听从赵申的,毕竟在他还是个屠夫的时候,赵申就已经跟他认识了,这几年来,赵申一直跟在他身边为他出谋划策,赵申说过的话,从来没有错过,但是现在,他与袁家交好,背靠袁家这一颗大树才能在朝中如此安稳,自己的妹妹被封后除却生下了皇长子刘辩之外,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袁家。

若是自己拒绝了袁绍,那么是不是就算是得罪了袁家呢?

何进纠结了。

从目前来看,何进还是不想得罪袁家的,而现在何进的地位还远远没有达到能够得罪袁家忽略袁家的地步。

何进打算去跟赵申商议商议这件事儿。

在赵申与袁家之间的抉择,何进选择了优先考虑袁家,去与赵申商议曹满的这件事情。

赵申在听到何进的来意之后,心中虽然有些不是滋味儿,但是仍旧隐瞒的很好。

毕竟在何进身边努力了这么久,博取何进的信任,但是在袁家绝对的家世和实力面前,何进还是会选择袁家。

“现在不是能得罪袁家的时候。”何进说道。

“将军考虑的及是。”赵申说道:“现在将军虽然在朝中站稳了脚跟,但是若是得罪了袁家,以将军的根基,怕还是斗不过袁家。”

赵申也只能如此为何进分析,不引起何进的猜疑,以求继续潜伏在何进的身边,至于自家主公那边,若是何进真的决定了要帮着袁绍把自家主公弄到洛阳来,他肯定要找机会赶紧把消息送出去,也好让颍川那边早做准备。

赵申也知道,一旦事情成了定居,仅仅凭借着他一个人,是改变不了什么的。

何进听了赵申的话,点点头,他心中就是这么想的,若是以后他的位子再高一些,能够与袁槐旗鼓相当了,那他也就不必如此顾忌袁家了,一切都是因为他现在还不够强大罢了。

“原本以为让曹满在外面不到洛阳这边来,会成为将军的一大助力,现在看来,也只能如此了。”赵申说道。

“此话怎讲?”何进问道:“若是曹满在洛阳,岂不是更能帮到我?”

“将军啊,何不把目光放长远一些。”赵申无奈笑着摇摇头:“洛阳这边已经有偌大的一个袁家了,曹满回到这边来,能做什么?还不是要顾忌着袁家?他的路,被袁家卡上这么一道,能帮到将军什么?曹满如今到洛阳来,若是被袁家拉拢,将军还觉得,曹满能成为将军的助力吗?除此之外,之前说过的太平道教的事情,即便是将军不信,陛下不信,朝堂上的许多大臣都不信,但是万一若是发生了,将军能怎么办?到时候陛下的旨意下来,将军真打算亲自领兵?所以曹满在外,大有用处啊,到时候最差也能帮着将军带兵平乱。”

何进听到赵申这般说,这才回味过来,才明白赵申想的实在是长远,但是眼下形势如此,也只能妥协了。

太平道教的事儿,谁知道是不是准呢?

何进是外戚,而且是深受皇帝刘宏信任和喜爱的外戚,在朝中又有袁家做支撑,所以何进在朝中的分量很重,这回提议曹满回到洛阳来,是袁绍希望何进能牵这个头,所以是何进提出,袁家支持,朝堂上原本如此希望的大臣也同意这般做,所以刘宏也就下了诏书。

曹满要到洛阳来做官了,至于是什么官位,为议郎。

在何进决定了要帮袁绍之后,赵申就赶紧把消息送到了曹满的手中,同时,这消息也送到了并州,到了王澈的手里。

曹满接到了消息之后也开始安排自己去洛阳的事情,本来不想去洛阳,但是事与愿违,没想到袁绍还是去找了何进,让何进去做这件事,而何进为了不得罪袁家,也按照袁绍说的去做了。

不过袁绍这么做,让何进左右为难,若是将来何进得了势,势必会记住这件事的,这算是袁绍小小的得罪了何进一把。

曹满不希望回洛阳,但是却是事与愿违,还是逃不过这一遭。

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那她也就只能接受了,不然呢?还能抗旨不成?

此时,并州城。

王澈接到了千机阁的消息之后就赶紧找到了荀攸,与荀攸商议这件事情。

“主公被调回洛阳,是袁绍牵的头?”荀攸诧异道:“这袁绍该不会是打得什么别的主意吧?”

王澈摇了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袁绍知道主公的身份,但是都几年过去了,他一直都没有说破,甚至还帮着主公隐瞒,若说没有别的心思,打死我都不相信。”

不可否认的是,王澈现在有点儿慌。

袁绍对曹满有意思,王澈知道!

那可是袁绍啊,背后站着的是袁家啊,袁绍对曹满有意思,这是什么意思?也就是说,王澈要跟袁绍抢曹满!

王澈在心中默默的给自己打了打气,不能怂,就是干,不就是袁绍吗?何进都被他丢坑里这么多年了,袁绍而已

话是这么说,但是袁绍和何进可不是一个量级的,而且袁绍还知道曹满的身份。

这次的先机却是被袁绍把握在手里了,所以王澈不能冲动。

王澈也是一时之间想不到什么主意,所以希望荀攸帮他想个办法。

曹满去洛阳任职,就在天子的眼皮子底下,危险大大的啊。

“主公这一步,走的危险啊。”荀攸说道:“主公知道危险,先生也知道危险,既然袁绍也知道主公的身份,那袁绍肯定也知道这当中对于主公的不利了,所以,他为什么要让主公去洛阳呢?”

“卧槽!袁绍要对小满下手!”王澈说道。

一着急,连前世的口头禅都带出来了。

“下手?下什么手?”荀攸问道。

“袁绍对小满有意思啊,当初在洛阳参加曹家的宴会的时候,在宴席之上,袁绍就表现出对小满有意思了,而曹司农也有意想要促成他们两人,也算是促成曹家与袁家之间的联系,但是小满拒绝了。”王澈说道。

第二百四十二章:好算计

这个三国不正常正文卷第二百四十二章:好算计“这么说来的话,袁绍冲着主公去,这意图就很明显了。”荀攸说道:“袁绍知道主公的身份,现在又让主公到洛阳为官,显然,袁绍一来是觊觎主公,二来就是想要将主公所积攒的势为自己所用了。”

王澈闻言,点了点头。

袁绍或许真的是这么想的。

袁绍与袁术之间现在仍旧是打的水深火热。

“袁绍在拒绝了朝廷的征召之后,被他叔父训斥了一顿,所以,接下来朝廷的征召,袁绍势必要遵从的,而现在,洛阳皇宫之中还缺少一个羽林中郎将的位置,袁绍和袁术为了袁家家主的位子在争夺,所以,兄弟两个都将目光放在了这个位子上”荀攸说道:“袁绍现在想要招揽真正属于他自己的势了。”

千机阁送来的消息,王澈基本上都给荀攸看过,所以对于洛阳那边的消息,荀攸也掌握了不少,就现有的消息来看,袁绍和袁术之间,明争暗斗的可厉害着呢。

袁绍在洛阳,而袁术则是在外面做官,现在宫中有意要在世家子弟之中择一人选就任羽林中郎将,袁绍和袁术两人都是摩拳擦掌。

这是一个品轶两千石的位子,世家子谁都不会在意这两千品轶,他们在意的是这个位子,这可是羽林中郎将,统领羽林军。

羽林军是做什么的?那是拱卫皇宫的,若是能得到这个位子,那以后就能时常行走在皇宫之中,行走在皇帝刘宏的身边了。

这个位子才是最关键的。

袁绍不吭声则已,一吭声,就是奔着这么重要的一个位子去的。

若是曹满到洛阳,因为曹满有把柄在他手中,所以曹满的势,必定会为他所用,不仅仅是曹满,还有曹家,曹家不想被灭门的话,还是要顾忌着曹满的身份,这样一来,袁绍除却有叔父袁槐的支持之外,还有曹家,还有外戚何进,有了何进,皇宫后宫之中,就会有何皇后帮忙了。

这样一看的话,这个羽林中郎将的位子,可是非袁绍莫属了。

袁绍打的好算盘啊。

如今王澈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心中对袁绍早就已经骂开了。

不过骂归骂,能算计到这么多,也是人家的本事,人家也只是站在人家自己的立场上为自己着想罢了。

袁绍若是得逞的话,那真是地位和美人尽得了。

可惜,王澈不会让袁绍得逞。

“公达,小满去洛阳之后,我打算离开并州。”王澈说道。

“先生也打算去洛阳?”荀攸问道。

王澈点了点头:“我不放心。”

“嗯,没关系,并州这边我来看着,先生尽管回洛阳在主公身边就是了。”荀攸说道。

荀攸这么做的话,就是很贴心了,相处了这么长时间,荀攸与王澈之间的交情足够铁了,作为交心的朋友,荀攸又岂能看不出来王澈对主公曹满有意思?

而主公那边,对王澈应该也有这么一层意思吧。

可以说两人是两情相悦了。

现在中间杀出一个袁绍来。

荀攸很聪明,聪明到将方方面面都考虑周全了,他愿意帮助王澈,也愿意帮助他的主公曹满。

荀攸也发现,他们脚下的这条路,越来越有意思了。

做了决定,王澈在并州也要做最后的准备了,说起来准备什么的,倒也不麻烦,就是将手上的事情都交给荀攸,还有营地之中的吕布等人,并州这边的千机阁,也就是周掌柜,让他将得到的消息直接给荀攸,

能够交接的,也就只有这些了,而就是这么点儿东西,便是王澈和荀攸在并州站稳脚跟,发家致富的依靠。

曹满从颍川出发前往洛阳。

王澈从并州出发前往洛阳。

王澈去洛阳,从并州带了原本就跟在他身边的护卫,还有典韦,一路上每个人保护可不成。

典韦一走,吕布倒是有些舍不得,难得有人能够与他打个难解难分,典韦离开了并州,吕布少了一个对手。

曹满回到洛阳志宏并没有住进曹家大宅,而是住在了原先王澈在洛阳的那处宅子,那是曹操之前送给王澈的,现在曹满与曹嵩之间虽然是父女关系,但是谈不上热络,所以曹满也就没有回曹家大宅去住,但是到了洛阳之后,自己的父亲还是要去拜访的,因此落脚之后,曹满便去了曹家大宅,去见自己的父亲。

“老爷,二公子回来了。”曹家大宅的管家对曹嵩说道。

如今曹家不管是内外,对曹满的称呼都是二公子,这也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听到二公子这个称呼,曹嵩就知道,是曹满回来了。

曹满回洛阳的事情他知道,他怎么能不知道呢?朝廷下的诏书,他作为大司农,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曹嵩心里也害怕,这事儿是何进提出来的,也是袁绍提出来的,他怕袁绍在这件事情上做什么手脚。

不过说到底,还是自己的女儿太作,若是当初听他的话,辞官,老老实实的回洛阳或者是回谯县去,哪儿有今天这么多烂事儿,弄得人惊心动魄的。

“让她来书房见我。”曹嵩说道。

毕竟是自己的女儿,人在洛阳,风险大,又关乎着自家的命运,曹嵩能不上心吗?

“诺。”管家应声。

曹嵩也起身,朝着书房走去。

在后院儿之中,曹嵩见到了自己的儿子曹彬,曹彬正在后院儿习武呢,见到曹嵩之后,殷勤的上前行礼。

“父亲。”曹彬拱手行礼。

曹嵩见到曹彬如此勤奋,心情也好了一些。

“继续习武吧。”曹嵩说道:“为父先去书房了。”

“诺。”曹彬应声道。

曹嵩去了后院儿书房,而曹满也进了后院儿,往书房走去的时候,也见到了曹彬。

这是曹满第一次见到曹彬,关于这个弟弟,曹满也是在自己的父亲将人接到洛阳,安置在洛阳曹家大宅之中之后才知道有这么个弟弟存在的。

曹满在打量曹彬,曹彬也在打量曹满。

最后,曹满也只是对着曹彬点点头,而后便绕开了曹彬,去了书房。

曹彬则是木讷的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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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三章:终究是父女

他是不认得曹满的,但是知道曹满的名头。

曹家大宅里的人因为先前有曹嵩下的封口令,对于曹满真实的身份也是闭口不提,直说曹满是曹家的二公子,在这之后,曹彬才到洛阳曹家大宅来的,所以听到的,就是这样的曹满。

曹满是他的二哥

今天算是见到了。

但是曹彬心中有疑惑,为什么自己的二哥这么优秀,但是父亲就是不待见他呢?而且曹彬也隐隐感觉到曹嵩对他的培养,曹嵩心里是属意他来接任曹家的家主的。

所以说,这个二哥是哪儿惹怒了父亲吗?

曹彬私底下也让他自己身边儿的人打听过关于曹满的事儿,但是得到的消息不多。

听说是大哥曹操离开洛阳之后,曹满才从老家出来,想要去顿丘,但是途中大哥死了,曹满在皇帝的恩旨之下,接任了顿丘县令,仕途也由此开始,从来没听说过曹满哪儿惹得父亲不高兴了。

想想之前被留在老家难道原本就不被父亲看重,所以才没有带到洛阳来?而那个时候,曹家也就只能由曹满出面?

想到了这些,曹彬心里才稍微放心一些。

谁乐意眼见就到手的家主之位,中间就冒出一个比你优秀的人,然后位子被这人给抢了去?

人往高处走,水才往低处流,曹彬作为曹家的庶子,能有今天的地位,全是因为曹嵩看重他,想要培养他,若是曹嵩要放弃他,只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曹彬和他的母亲就要继续回到几年前的生活了。

而那样的生活,曹彬不想再过了。

见识到更好的生活之后,谁都不乐意回到以前那可以被称作是黑暗的日子了。

曹彬的母亲是曹嵩的外室,虽然有一处宅子给他们娘儿俩遮风避雨,但是家里没有个男人,他们的身份上不得台面儿,难免要忍受周围人异样的目光,忍受四邻八舍的闲言碎语。

而他们在闲言碎语之中,又不能反驳。

这样的日子给曹彬的童年留下了极大的阴影。

所以曹彬死都不想回到以往的那段日子。

现在多好,自己是名正言顺的曹家公子,自己的娘亲也名正言顺的成了续弦,被扶上了正室的位子,日子过得风光着呢。

曹彬不允许任何人来打破现在的生活,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的“二哥”。

曹满倒是没有多想什么,反正她知道,曹家是曹彬的,她不争也不抢,而且也没有必要,她有属于自己的东西,这些东西,不属于曹家。

但是曹彬就不一样了,他有的,只有曹嵩给他的,只有曹家。

所以,曹满回洛阳,曹彬再见到曹满之后就在心中对曹满生出了敌意。

他怕曹满回来之后抢走现在属于他的一切,他怕曹嵩突然回心转意,想要将这一切交给曹满。

曹满哪儿知道自己这个才打了个照面的弟弟心里想了这么多,她只是单纯的来见见自己的父亲而已。

曹满来到了书房,敲门之后,推开了书房的大门。

自从曹满决定代替曹操继续走这条路之后,曹满就再也没有恢复到女儿身的打扮了,如今到了洛阳,对于衣着打扮方面,曹满更是注意得不得了,而书房之中,曹嵩见到这样的女儿,也只是在心中叹息一声罢了。

以往自己的女儿又不是没有这般打扮过,只是那时候,也只是觉得女儿调皮而已。

现如今呢,一切都变了。

“拜见父亲。”曹满规规矩矩的行礼:“父亲可还安好。”

曹嵩点了点头:”一切安好,坐下说话吧。”

毕竟是父女,这么长时间没有见面了,如今面对面,相对于以往来说,肯定是有些生疏的。

曹满在曹嵩的右下方落了坐。

“这几年在外头过的可还好?”曹嵩问道。

曹嵩发现,面对自己的女儿,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有许多话要说,但是却不知要从何说起,到了嘴边,却只能如此简单的询问了。

“劳父亲惦挂,一切安好。”曹满说道。

“听说你在颍川帮着当地百姓做了不少事情。”曹嵩说道:“以前倒是为父小瞧你了,从小你就聪明,为父也觉得可惜,为何你不是男儿身,若你是男儿身,为父也能放心的将曹家交给你了。”

“可能,一切都是天意吧,冥冥之中,都已经被安排好了。”曹满的语气之中,也颇感无奈,他能理解父亲,可是事情发生在身上,确切的站在这个位子上,心里说平衡,那是不太可能的,这次回来,见到曹嵩,看到了曹嵩头上的华发,心中也不禁生出一股悲凉。

明明记忆之中的父亲,身形是伟岸的,但是如今看上去却是憔悴了许多。

“接下来你在洛阳有什么打算?”曹嵩问道。

“孩儿回洛阳,也是身不由己,这点父亲应该知道,所以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小心一些总是没错的,小心驶得万年船。”曹满说道:“至于孩儿这边,有些事情,希望父亲不要再提了,就权当孩儿就是曹家的二公子。”

曹嵩的目光对上曹满的眼神,从曹满的眼神之中,曹嵩也就知道了曹满指的是什么,不管是明面上还是私底下,哪怕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在的书房之中,关于曹满的身份的事儿,就不要再提了,就当多了个儿子罢了。

这样不管是对曹满还是对曹家都有好处。

曹嵩点了点头:“为父知道了,你考虑的很周全。”

曹嵩知道自己女儿的性子,心思缜密,虽然是在曹家,曹家的下人大多也是自己人,几年前,曹嵩私底下处理了不少人,那些人都是曹嵩觉得信不过的,但是曹满依旧觉得,毕竟曹家大宅人不少,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小心祸从口出。

“不管如何,为父听说你与何进之间有来往,这次你回洛阳,当中就有何进搀和,所以你自己也要注意一些,何进那边,应付着就是了。”曹嵩说道。

“嗯,孩儿知道了。”曹满说道。

第二百四十四章:兄弟?姐弟?

对于何进,曹满本身就只是在利用何进而已,只是现在还没有真正的去利用他,但是何进的一举一动,有赵申在,曹满都能够掌控得了,毕竟赵申这个人,早在几年前就安排在了何进的身边,何进也是万万不会想到身边的赵申是曹满的人,人家早在他还是个屠夫的时候就把他给算计进这个局之中了。

“你还打算在这条路上走多久?”曹嵩见父女两人之间的气氛已然缓和过来了,所以又问到了这个问题。

“父亲,蹇硕还好好的活着呢。”曹满说道“现在蹇硕已经开始掌兵了不是吗?若是孩儿的脚步跟不上的话,想要报仇,谈何容易?”

“你太固执了。”曹嵩说道:“你就不想想你自己吗?”

曹嵩觉得,曹满的年纪也不小了,再这么下去的话,将来成了老姑娘了,就真的嫁不出去了。

袁绍为什么要让何进牵头,把曹满弄到洛阳来,曹嵩觉得,还不是以为记挂着曹满。

既然这样的话,自家女儿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可是呢?女儿非要给她哥报仇。

“在兄长的大仇未报之前,孩儿不会考虑的。”曹满说道。

从小到大,对她最好的就是曹操了。

“要是你一直杀不了蹇硕呢?”曹嵩问道。

“那孩儿就一直在这条路上走下去。”曹满坚定的回应。

“原本以为,咱们曹家最让我操心的是你兄长,但是没想到啊,是你”曹嵩无奈说道。

有这样一个女儿,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发愁,若说发愁吧,女儿很优秀,有什么愁的呢?若说该高兴吧,可是他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父亲放心便是,孩儿有分寸的,即便是出了什么事,孩儿也会尽力保全曹家,保全父亲。”曹满说道。

曹嵩叹息一声,没有反驳曹满,只是心里也没指望曹满。

她能拿什么来说保全曹家?能保住她自己,就是对曹家最大的好了。

曹嵩也根本不知道,曹满手中还有一道刘宏的免死诏书,而这道诏书就是上一会王澈回洛阳的时候拿到的,那时候,曹嵩还专门见了王澈,只是王澈一切都瞒着曹嵩。

后院儿的曹彬在曹满去了书房之后就无心再在院子里习武了,干脆收了长剑,偷偷的跑到书房的院子之中去,想要去听听父亲和自己的这个二哥在书房里说什么。

曹彬是曹家的少爷,曹家的下人自然不会阻拦他,即便是有下人想要出声,也被曹彬给制止了。

而曹彬趴在书房门口听里面的曹嵩和曹满说话,便听到了曹满打算为死去的曹操报仇的事儿。

难道爹就是因为这个,才对二哥不满?曹彬皱着眉头思索着,他生活在洛阳,自然知道宫中的那个蹇硕现在是有多么的得势,想要扳倒他可不容易。

二哥这简直就是异想天开嘛。

可是,若是真的成功的话,父亲会不会对二哥刮目相看?重新重视起二哥来?

曹彬的心里一直怀着对曹满的戒备和敌意,他很在乎眼前的一切,他怕曹满一回来就会抢了他的东西。

书房里,曹嵩和曹满的对话仍旧在继续。

“你麾下的那个王澈一直在帮你做事,能信得过吗?”曹嵩问道。

曹嵩知道,王澈也是知道曹满身份的人,也正是因为如此,曹嵩才对王澈有些戒备,他怕王澈心怀不轨。

“信得过。”曹满说道:“信任是相互的,我信任他,他也信任我,否则,我们二人也不会合作这么多年了。”

“你就不怕他有所图谋?”曹嵩问道。

“孩儿刚刚上任顿丘的时候可谓是一无所有,他图什么呢?”曹满笑道。

曹满这般说,也是为了让曹嵩安心。

“很快,他也会到洛阳这边的。”曹满说道。

曹嵩点了点头,若是王澈真能信得过的话,对于自家女儿来说,这个王澈,的确是一大助力。

至于陈群和钟繇,还有夏侯家兄弟,他们都被曹满留在了颍川。

曹满在颍川经营了这么长时间,可不能把那摊子就这么给撂下,那都是她的根基。

荀攸留在了并州,千机阁遍布整个大汉,可以说,曹满的底蕴和手中的筹码,并不少。

“对了,有空去见见桥玄公吧。”曹嵩说道:“几年前你兄长临行之前在洛阳见的最后一个人就是桥玄公了,桥玄公也与我说,有意要见你,等王澈到了洛阳之后,你们二人,一同去见他。”

“诺。”曹满应声道。

她的确也想去见见桥玄公。

至少,当初从洛阳离开的时候,桥玄公预料到了会发生一些事情

曹彬趴在书房的大门上听着里面曹嵩和曹满的对话,有叹道王澈,有谈到桥玄公,但是他虽然听到了,但也是似懂非懂。

书房之中,曹满起身,外头曹彬听到了动静,想要起身离开,却是被曹满给发觉了。

“谁在外头!”说着,曹满提起手中的长剑,直接破门而出。

曹彬感觉到背后的杀气,连忙用剑抵挡。

两人在书房的院子里过了两招之后,曹满的长剑便指在了曹彬的胸前,停下来,这才见到,原来是曹彬。

这时候曹嵩也走出了书房的大门,见到两人如此,吓了一跳,赶紧上前,让曹满将长剑放下。

曹满的脸色依旧是冷淡的,收了长剑,对着曹嵩拱了拱手,而后离开了曹家,心中却是捉摸着,方才自己和父亲在书房里的谈话,曹彬听到了多少,曹彬是否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曹彬心中对曹满有敌意,而曹满也不放心曹彬。

她的身份问题,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原本还想着与自家父亲谈谈曹昂的事儿,但是现在看来,曹昂还是由自己抚养比较靠谱。

至于原因,还是因为曹彬。

曹满虽然是嫡出,但是是个女子,肯定不能继承曹家,曹嵩属意曹彬接任曹家,可是曹彬是庶出子,而曹昂呢?年纪太小了,但是却是正儿八经的曹家嫡孙。

第二百四十五章:美滋滋

曹满也怕曹彬对曹昂怎么样,所以决定,嫂子还是与自己住在一起,由她亲自抚养曹昂。

并非曹满喜欢恶意揣摩什么,实在是因为曹昂对于曹满来说,很重要,这是长兄曹操留下的唯一的后人,若是曹昂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曹满怕将来自己到了地下,无颜去见自己的兄长。

曹满一行人住进了原本王澈的宅子,在洛阳城安定了下来。

约莫半个月的时间,王澈也到了洛阳城,住进了这处宅子。

等王澈住进这处宅子的时候,曹满他们已经搬出去了,曹嵩在洛阳城为曹满买了一处不错的宅子,省的他们一行人住不开,或者说,是要避嫌。

别人不清楚,曹嵩心里能不清楚吗?

曹嵩也在想,自己的女儿是不是对王澈有什么意思?毕竟两人相处了都好几年了,而女儿也一直在拒绝袁绍,拒绝与袁家的联姻。

但是想归想,没有证据,不能乱讲,这可是自己女儿名节的问题。

而曹嵩为曹满在洛阳城中置办宅子的事儿,曹彬知道了,心里更是对曹满警惕了三分。

不过好在曹嵩对与曹彬的态度并没有改变,这让曹彬也稍微放心了一点儿点儿。

曹满和王澈终于在洛阳城汇合了。

曹满在洛阳做官,需要每天都去宫中参加朝会,而除却第一次参加朝会,皇帝刘宏对曹满询问了几个问题,瞩目了一番之后,往后的日子,曹满就相当于在朝堂上装死人了,只听,不说。

多听,少说,少做。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而现在曹满也正是个需要蛰伏的时候,所以她懂得要低调。

曹满搬了新家之后,在府邸之中办了乔迁宴,也只是与自己身边儿的几个人乐呵乐呵罢了。

乔迁后半个来月,袁绍这才登门。

而袁绍登门的时候,王澈也在。

情敌见面这个分外眼红。但是王澈也懂得隐藏自己,谁让现在势不如人呢?

那就装死好了,就在前厅之中,不让袁绍和曹满单独相处,就要做个癞蛤蟆,跳在袁绍的脚背上,不咬他,就膈应死他。

“小满回洛阳这么长时间了,感觉如何?”大厅之中,袁绍坐在王澈的对面,眼光热切的看着坐在上首的曹满,关怀的问道。

“一切都好,之前毕竟在洛阳待过一段时间,也还算是熟悉了,多谢本初兄关怀。”曹满客客气气的回应道。

“先前你乔迁,我那边也是腾不出空来,否则也不会过来的这么晚了。”袁绍丝毫没有在意曹满的疏离,反而面带微笑的回应着曹满。

曹满不着痕迹的挑了挑眉毛,笑道:“本初兄如今可是羽林中郎将了,宿卫宫中,每日都要进宫值守,怎么会像小弟这个闲人一般,整日在家中无所事事呢?大丈夫,还是仕途为重。”

“也是多亏了何将军和小满你啊,为兄才能坐在这个羽林中郎将的位子上。”袁绍笑道:“袁家的一些事儿,你也知道。”

说到此处,袁绍叹息一声。

这个位子,说白了,有力的竞争者就只有一个,那就是袁术,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

袁家那边,肯定说是手心手背都是肉了,而袁槐也有意想要让袁绍自己锻炼锻炼,所以这事儿,兄弟两个争抢,他是不会管的,所以袁绍就只能万事靠自己了,一边靠着何进,一边儿靠着曹满。

毕竟当初曹满刚到洛阳的时候,刘宏可是对曹满很有兴趣,很看重曹满。

曹满也让袁绍如愿了,算是还了袁绍一个人情。

毕竟袁绍也帮着他隐瞒身份隐瞒了这么久,有一说一,这一点,袁绍的确是帮了曹满,现在曹满帮袁绍拿到这个羽林中郎将的位子,也是合情合理。

王澈就坐在袁绍的对面,坐在曹满的左下首的位置,捧着手中的书卷仔细的研读,但是读进去没有,旁人不知道。

王澈的注意力可都在袁绍身上呢。

这原本应该是一个雄踞北方的霸主来着。

结果被曹操给大败了,被自己的好哥们儿接了盘,现在曹操没了,接盘的肯定是曹满了。

别问王澈怎么知道的,因为王澈早就打定主意要与袁绍争夺北方了。

不能让袁绍崛起,袁绍要是得势了,还不得跟自己抢媳妇儿?

就算不提抢媳妇儿的事儿,袁绍要是拿下了北方,他们去哪儿生存去?

手底下还有一大批人嗷嗷待哺呢,小地盘,能养活的了吗?

汉末三国不就是个你争我抢的时代吗?怕个球。

袁绍有心想要与曹满说些别的什么,奈何自己对面那个人就是没有什么眼力劲儿,总是坐在那边一本正经的,这让袁绍的薄面皮很是拉不下脸来,只能跟曹满说些有的没的,同时,心里还在不断的埋怨着王澈。

会不会看气氛?没见我与你家主公说着事儿呢,还在哪儿杵着,不知道腾地方吗?

奈何王澈脸皮厚,就是要杵在这儿。

一直到最后,袁绍要道别的时候,王澈这才放下手中的竹卷,笑眯眯的为袁绍送行。

在大门口,袁绍走的时候见到王澈笑眯眯的看着自己,气不打一处来,不过虽然生气,但是还是要保持微笑,他是袁绍,四世三公之后,风度翩翩,可不能跟一个小小的幕僚去生气,平白让人看扁了。

越是看到袁绍这般,王澈脸上的笑容就越是灿烂,一直到袁绍的马车拐出了街角,曹满才没好气的笑道。

“收收你脸上的表情,都笑成一朵花了,怎么,这么稀罕袁本初?”曹满打趣道。

王澈的作为目的是什么她能不知道?所以袁绍走后,剩下两个人的时候,曹满在调侃王澈。

“谁稀罕袁本初了,我稀罕谁,你心里没数吗?”王澈笑道。

“油嘴滑舌。”曹满没好气的说道。

“要不你试试?”王澈凑了上去。

“你走开!”曹满脸色一红,避开了王澈。

王澈的心情,那叫一个舒爽啊。

这样的日子多好,每天事情不多,还能与自家的小主公相处,闲着没事儿还可以调戏调戏主公,美滋滋。

第二百四十六章:太史慈

王澈到了洛阳之后,最高兴的应该就是赵申了。

这几年赵申对于王澈的崇拜之情真是日益增长,他很想见一见这个掌控整个天机阁的背后之人,这位了不起的先生。

但是现在赵申一直在何进的府邸之中住着,想要见王澈,肯定是要避开何进,而且不能被任何人发现什么破绽,若是被人看到,起了疑心,那这几年的努力可就付诸东流了。

因此,赵申虽然想见王澈,但是在王澈没有给消息之前,就只能忍者,虽然两人都在洛阳,但是两人之间的通信,仍旧是通过千机阁的酒馆。

在洛阳的日子很平淡,几乎没有什么波澜,曹满刻意在朝堂上不做动静,想要低调,所以王澈在洛阳除却每天看看千机阁的消息之外,也就没有什么别的事情了,虽然人在洛阳,但是对于并州和颍川的事情却也都是了如指掌。

这天,王澈在自己的府邸书房之中看着并州送过来的账本,书房的大门被敲响。

“进来。”

书房的大门被推开,王澈宅子里的管家走了进来。

“公子,外面有个年轻人,说是从公子的老家过来投奔公子的,想要见公子。”管家躬着身子说道。

“叫什么名字?”王澈问道。

听到管家这么说,仔细想了想,老家,东莱,年轻人,自己所认识的年轻人的话,应该就只有太史慈一个吧?

“自称东莱太史子义。”管家说道。

“请进来,带他来我书房。”王澈说道。

果然是太史慈。

不过好端端的,太史慈怎么会到洛阳来呢?是他自己一个人吗?那他的家人呢?

王澈自己坐在书房之中想着关于太史慈的事儿,要是没有太史慈父子,或许也没有自己的今天吧,早在黄县的时候就被刘家人给“赶尽杀绝”了,哪儿有命活到今天。

少顷,管家带着一年轻人走进了王澈的书房。

“澈兄长!”太史慈见到了王澈,显得很是激动,抱拳打招呼。

“子义快来坐。”王澈站起身来迎接太史慈:“子义怎地来洛阳了?叔叔和婶婶可还好?”

“家父和家母已经去世了。”太史慈情绪低沉了下来:“家中就剩我一个人了,当初就想着,若是将来练好了本事,一定要来洛阳寻找澈兄长,如今家中就剩下小弟一人,干脆就来了洛阳,看看能否在兄长麾下谋个生计。”

“原来是这样,叔叔和婶婶去世的消息,我还不知道,我也是刚回洛阳不久,之前一直在并州来着,子义来的也是巧。”王澈说道:“当年我离开的时候,叔叔和婶婶还好好的,怎么会”

对于太史家的人救了自己,王澈心中始终怀着一份感激,但是想想当初,太史慈的父亲和母亲身体一直都很安康,而且,太史慈的父亲弓马娴熟,身体好着呢,怎么这才几年的功夫,怎么两口子说没就没了呢?

“母亲染了重疾,父亲每日操劳,想要赚钱给母亲治病,也是积劳成疾,后来有自称是太平道教的道士到老家那边布道,有免费的符水,那时候母亲的病医者也已经无力回天了,父亲就信了那些道士,给母亲喝下了符水,结果第二天,母亲便去世了父亲心中内疚母亲的死,半年的功夫,一同随着母亲去了。”太史慈说道。

“太平道教的道士?!”王澈一愣。

王澈知道,张角和他的弟子就靠着符水忽悠百姓,给百姓治病,让百姓信他们呢,没想到太史慈的父母也信了那些道士。

但是那些道士的符水却是没有把人的病治好。

符水治病一事,王澈始终是人为扯淡,就一张符纸,烧了就水喝就能治病?那还要医者作甚?

至于那些被治愈的人,只能说是运气好,因为人家的运气好,所以就被太平道教的那些人大肆宣传夸大,至于那些被治死的人,他们也就借口,阎王要你三更死,谁都不能留你到五更,这一切都是命,怨不得别人

这就是他们的一套说辞。

“正是,小弟离开老家的时候,老家那边已经有不少太平道教的信徒了,走到哪儿都能遇上他们。”太史慈说道。

要说太史慈心里对这些假道士没有意见,那是不可能的,或许原本太史慈的母亲能够多活一阵时间,却是被那些该死的假道士给治死了,而后连累着他的父亲也跟着内疚,郁郁而亡,所以说起那些太平道教的人,太史慈的脸色可不怎么好,

“没想到,短短的几年时间,太平道教发展的这般迅速,远远超出了人的想想啊。”王澈叹息一声说道。

“澈兄长对太平道教很了解?”太史慈问道。

“算不上太了解,但是也知道他们的头头是个叫张角的人,原本一直在钜鹿老家布道,但是这才几年的时间,连咱们老家都是他们的人,数量还不少。”王澈无奈笑道。

早知道这帮人膨胀了,要造反,因此对于他们的发展,王澈也没怎么在意,只是注意着张角三兄弟的动态而已,但是太平道教的发展速度,还是让王澈有些吃惊。

“在这么下去,迟早要生乱子。”太史慈说道。

太史慈说这话,王澈也稍微的诧异了一下,没想到连太史慈都看出来,这帮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了,他们的目的已经有这么明显了吗?

“是啊,人数一多,为首的人一膨胀,加上大汉对百姓的确不怎么样,肯定是要生乱子的。”王澈说道:“而且,现在太平道教的信徒已经不少了,一旦为首的人振臂一呼,后果不堪设想。”

“澈兄长的意思是,他们会造反?”太史慈问道。

王澈点了点头:“连咱们黄县老家都有他们这么多信徒,更别说是别的地方了,世道要乱啊,不过,世道要是乱了起来,也正是你这样的大好男儿建功立业的时候,你就安心的在我这儿先住下吧。”

太史慈点了点头,同意了王澈的安排。

第二百四十七章:风雨前奏

太史慈到洛阳来投奔王澈,这对王澈来说是个意外之喜,太史慈从小就跟着他的父亲练习武艺,弓马娴熟,绝对能称得上是一员良将,而今在洛阳城,王澈和曹满身边的护卫能够依仗的高手不多,就只有典韦一人,现在太史慈的到来,也是为王澈和曹满的安全加了一道保障。

正好太史慈住在王澈的府邸之中,还能跟典韦做个伴,否则典韦自己非得无聊死。

到了这个节骨眼上,王澈也得让千机阁把收集消息的重心放在太平道教的身上了。

而随着千机阁的消息不断的往洛阳汇集,关于整个大汉朝各地的太平道教教徒的事儿,王澈也大抵的了解了。

一些地方的百姓家里的门板上已经写上了“岁在甲子”四个大字。

这就是要谋反的前兆啊。

张角三兄弟扯旗造反的口号是什么?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他们把大汉朝比作苍天,而自比作黄天,黄天取代苍天,这就是造反。

千机阁的人也顺利的混到了太平道教的教徒之中,源源不断的为洛阳这边的王澈和曹满提供消息。

而朝中发觉太平道教的异常的人也并非没有,这个人就是司徒杨赐,杨赐并不知道太平道教要造反,但是杨赐能安安稳稳的坐在司徒这个位子上这么长时间,就足以证明他不是个庸人,杨赐有着敏锐的整治直觉,直觉告诉他,在这种形势之下,太平道教一旦出事,便是非同小可。

可怜朝中的衮衮诸公竟然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倒是那个屠夫出身的外戚将军何进,早就提出太平道教的问题了,但是却没有人拿着当回事儿。

何其讽刺。

每每想到这里,杨赐就在心中暗自叹息。

别人不行动,不代表杨赐就能看着太平道教的人这般嚣张。

杨赐的司徒府之中有位掾属,叫做刘陶,据说还是淮南王的厚待,杨赐让刘陶前往黄河北岸冀州一带去调查太平道教的事情,自己则是带着拜帖,去见了何进。

何进听到下人禀报说当朝司徒杨赐来拜会自己,也是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朝中的那些大臣不是一向对自己这个凭着妹妹上位的将军很是不屑吗?又怎么会亲自来登门拜访呢?

虽然心中疑惑,但是何进还是见了杨赐,好歹人家是当朝司徒,哪儿能拒而不见?

“杨司徒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啊。”何进对着杨赐,拱手抱拳笑道:“杨司徒请坐。”

“何将客气了,在下冒昧前来拜访,还望将军海涵一二。”杨赐回应道。

“司徒说笑了,请坐。”何进说道。

两人分主次,落了座。

杨赐开门见山的表明了自己的来意。

“先前将军在朝堂上说过有关太平道教的事情,将军可还记得?”杨赐问道。

何进点了点头:“记得。”

说起来,何进自己也没把那事儿当成事儿过,只是赵申让他这么做,他相信赵申,于是就在朝中提了这事儿。

但是杨赐却是记在了心里。

“如今太平道教发展的越来越广泛了,民间已经有数十万太平道教的信徒,一旦出事,大汉朝面对的,必定是一场浩劫啊。”杨赐说道。

“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了吗?”何进听到杨赐这般说,也是诧异。

毕竟当初他自己也是不信的,但是现在司徒杨赐都这么说了,这说明什么?说明当初真让赵申给说中了,太平道教这是要出事啊!

短短几年的时间,发展的这般迅速,而发展迅速的底下,却是潜藏着巨大的危机。

杨赐自己也知道,大汉朝朝廷对百姓并不怎么好,至少皇帝刘宏就不是个爱民如子的主儿,也不是什么明君,这样的朝廷,这样的皇帝,百姓会拥戴吗?

不会,在百姓不拥戴大汉朝之后,一旦有人挑事儿,后果不堪设想。

而现在,有可能挑事儿的人出现了,就是太平道教的那些人。

他们现在有这么庞大数量的信徒,要是挑事儿的话,几近是天下大乱的前奏。

大汉朝这棵大树摇摇欲坠,他们想要给大汉朝再添上一把火。

一旦这把火烧了,大汉朝何去何从?

“可能比咱们想想之中还要严重啊,当初朝中人谁都没有看出来一个小小的太平道教底下潜藏着这样的危机,唯有将军,在朝中提出了这个问题,将军当初是如何发现的?”杨赐问道。

这个问题,何进实在是不好回答,因为这事儿根本就不是他想要提出来的,所以现在也没办法回答杨赐,就只能实话实说了。

“说来惭愧,这事儿还不是我发现的,是我府中的一位从属发现的。”何进说道。

“我是否能见见将军的那位从属?”杨赐问道。

他也没想到,何进的府邸之中,竟然还潜藏着一个人才。

“真不巧,今天他没有在府中。”何进尴尬的笑了笑。

“如此啊,真是不巧了。”杨赐有些惋惜的说道。

“那对于这件事,现在将军有什么看法?”杨赐问道。

“在局势明朗之前,谁都说不好怎样。”何进说道。

何进说的是实话,但也是在敷衍杨赐,他哪儿知道该怎么办,等赵申回来之后问问赵申再说吧。

“说的也是啊,明日老夫打算在朝堂上与陛下说起此事,到时候,还希望将军能从帮接应一二。”杨赐说道。

“这个好说。”何进说道。

毕竟何进是外戚,要是大汉朝真的出了什么问题,何进自己也不好过,所以何进是要帮着大汉朝的,大汉朝在,他何进才是个外戚,才是个官儿,才有权利地位,大汉朝要是不在了,他不过也只是个屠夫而已。

次日,王澈再到郡守府的时候,郡守府的厅中就只有荀攸和钟繇两人。

“主公呢?”王澈问道。

“去陈家了。”荀攸笑道:“说是要去见陈家的家主,想要征辟陈群。”

“对了,公达和元常,与陈群年纪也相差无几,应该知道此人吧?”王澈问道。

荀攸是荀家人,陈群是陈家人,颍川显赫的大世家就只有陈家和荀家两家,平日里两家怎么说也不会没有什么来往吧?年轻人之间相互知道也是寻常吧?

“只是听说过陈长文的名号,曾经在先生那里见过一次,然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了,只是听说陈长文之才不逊于书院之中任何人,但是具体如何,我等就不知道了,陈家对于陈长文的消息,捂得严实。”钟繇说道。

陈家捂着陈群的消息?这是为何?王澈对此有些不理解,这年头,不是名声传的越广越好吗?有了名声,举孝廉便轻而易举,举了孝廉再到洛阳,熬段资历,说不定就能因为其名声,而得个好位子。

曹满与王澈坐在了书房之中,而典韦和太史慈,则是守在了书房的院子里,因为王澈和曹满两人在书房之中商议的事情,很重要。

第二百四十八章:帝师

这个三国不正常正文卷第二百四十八章:帝师司徒杨赐已经注意到了太平道教频繁的活动,还有他们大肆扩张的事情,而先前何进因为在朝中提出这个问题,也被杨赐所瞩目,但是就在赵申去酒肆的时候,杨赐找上了何进,赵申回到何进的府邸之中,何进去询问赵申这件事的时候,赵申才知道杨赐来过。

而赵申给王澈和曹满的消息,便是杨赐派遣了刘陶前往冀州等地调查太平道教的事情。

“动荡就在眼前了啊。”王澈扶额说道:“没成想来的这么快。”

“但是现在表面上还看不出什么苗头,所以咱们也只能在洛阳随波逐流。”曹满说道。

表面上是如此,但是可以暗地里做准备啊,并州那边吕布麾下已经有了千余人,而颍川夏侯家兄弟手下也有五百多人,虽然人数少,但却都是实打实的精锐。

“眼下太平道教的信徒虽然人多,但是还没有形成什么凝聚在一起的趋势,即便是要动荡,估计也不是今年的事儿。”王澈说道。

张角兄弟三个自信心膨胀,也得有个过程,到最后才能产生结果,现在过程有了,但是想要凝聚出个结果来,肯定还是要聚集太平道教的信徒,到时候即便是起事,也不至于是一片散沙。

“我如今在朝中也不过是个议郎而已,当朝三公在陛下面前都说不上什么话,我还是继续老老实实的蹲着吧。”曹满无奈一笑。

她倒是想忧国忧民,但是可也得有人听啊。

为什么当初桥玄说大汉将颓?为什么王澈说当官救不了大汉朝?别说你人微言轻没人听了,当朝司徒分量够不够重?说话不也没人听?

且不说杨赐不仅仅是当朝司徒,还是皇帝刘宏的老师。

当年年刘宏还年幼的时候,杨赐就被那个时候的三公举荐为帝师,后来刘宏做梦梦见一条青蛇出现在皇帝的宝座之下,于是就向杨赐请教这是怎么一回事。

杨赐也不可以的回应他,说古人把熊作为代表阳的动物,所以梦见熊,会生男孩儿,而蛇为代表阴的动物,梦见蛇,会生女孩儿。

刘宏当时很纳闷,说难不成后宫的人会给他生个女孩儿不成?杨赐说,宝座这等地方可不是蛇应该出现的地方,这是上天在暗示宫中“阴物”权势太大,已经一想到了天子真龙的阳威。

皇帝依旧不理解,宫廷虽然大,但是还没有那个妃嫔能影响得了他。

杨赐也就直说了,宫中的阴物不是说后宫的妃嫔,而是指的宦官。

杨赐的话说的这么明白了,但是刘宏还是舍不得动宦官,末了只是提拔了杨赐做了司空。

帝师的话刘宏都听不进去,更何况是别人的话,刘宏喜欢听谁的话?宦官的,因为宦官实在是能取悦刘宏。

“袁家对于这件事儿就没有什么动静?”王澈问道。

“怕是袁家巴不得乱起来呢,虽然袁家在朝中举足轻重,但是对上宫中的那些宦官,依旧是束手无策,毕竟陛下根本就不停他们这些朝臣的,要是有个机会,能清理掉宫中的宦官,袁家在朝中的地位,还会重上三分,这样的机遇,袁家会错过?所以朝中袁槐并没有站出来说什么,唯一对此事担忧的,就只有帝师杨赐了。”曹满说道。

杨赐对大汉朝简直是尽心尽力了,太平道教的乱象初显,他便已经了然于心了。

王澈依稀记得,开启黄巾之乱的一个重要人物就是马周,正是因为马周的告密,所以大贤良师张角不得不提前发动叛乱,而在洛阳宫廷之中的黄巾内应则是被朝廷抓了起来,车裂于市。

所以只要千机阁的人看紧了这个马周,那么他们就能够掌握到比较具体的动荡时间,这对他们来说,也是优势。

虽然现在曹满的这个官位不掌兵,但是真的乱起来之后,朝廷要用人了,肯定是要启用一大批青年将领的,总不能全都是卢植、皇甫嵩、朱儁这些老将上阵吧?这三人做主力,掌管大军可以,但是真正的到地方上打仗,还是要看中层的将领。

“估计明日早朝,对于太平道的事儿,帝师就要拿到朝堂上来说了。”曹满说道:“而且,帝师提起,陛下怎么着也会往心里去一去的,今年春天的时候,大汉北境爆发了瘟疫,官府处置不当,一直延续到了夏天,夏天的时候,又遇到了干旱,到处都是干涸的河渠,龟裂的土地,枯死的禾苗,百姓生活下去的希望,都在这场天灾之中给扼杀了,这时候太平道教站出来,百姓们都拿着他们当希望,太平道教扩散的这么快,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只能说帝师杨赐真的是个尽心竭力为了大汉朝着想的忠臣了,也是个能臣,只是不逢明主啊。

次日曹满参加宫中的早朝,果不其然,杨赐上书刘宏。

“启奏陛下,关于太平道教一事,臣已经派遣刘陶前往冀州等地查询,太平道教之信徒已经遍布大汉各地,人数众多,范围广泛,朝廷若是再不做处置,怕会生出祸端。”杨赐跪坐在殿中,手持着笏板拱手说道。

“老师不是已经派人去查了吗?等有了结果,朝廷再下诏处置此事不迟。”刘宏说道:“而且,不过是一些道士,鼓动了一些百姓,让百姓相信他们,以便于他们传教罢了。”

刘宏身居深宫之中,依旧没有意识到太平道教对于大汉朝的危害。

“陛下,今年春天朝廷有过一次大赦,按理来说,那些负罪之人应当借此良机改邪归正才是,可实际上,一大部分人却是不思悔改,反而变本加厉,实在是需要警惕啊。”面对刘宏的不知轻重,作为帝师的杨赐依旧是苦口婆心。

而朝堂上的其他人呢?大多都是眼观鼻,鼻观口。

杨赐的这段话也是有两层的意思,第一层便是昨天曹满所说的,关于天灾的事情,大汉朝眼下正面临严峻的天灾的考验,百姓的生机,被天灾扼杀,这是否说的夸张呢?一场旱灾就能危及大汉朝的统治?

第二百四十九章:皇帝不急

事实上杨赐的话也并非危言耸听,让百姓吃尽苦头的不仅仅是大旱,可怕的是旱灾与瘟疫的双重打击,瘟疫借着旱灾的势头进一步蔓延,因为有了旱灾,百姓就不得不背井离乡寻找有水源的地方,成群结队的灾民因为大多都聚集在一起,导致了瘟疫横行,这样下去,大汉朝就会陷入可怕的循环之中。

第二层的意思就是人祸了,曹满对王澈说,太平道教借此崛起,吸纳百姓作为他们的信徒,正是因为百姓在天灾之中变得如此,太平道教站出来,免费为百姓医治,让百姓相信了他们,这样一来,太平道教就成了得人心的一方了,除此之外,更深层的想一想,因为天灾,大批民众流离失所,瘟疫导致大量的百姓死亡,富足的大家往往闭门自守,街市上人烟稀少,农户因为天灾而歉收,随着瘟疫影响之下,商业和手工业也会陷入萧条,最后便是小户流离失所,中户破产,大户恐慌的局面。

这样的局面之下,经济危机很开就会转变成政治危机,变乱发生的概率有多大?

杨赐的话,可不是凭空虚构出来的。

“陛下,帝师所言有理,还望陛下慎重。”何进也出言帮衬杨赐。

昨天杨赐去何进的府邸,已经与何进通过气了,再者说,关于太平道教的问题,最早也是他何进先提出来的,所以现在杨赐提起这事儿,何进也说上一句话,对于何进没有坏处。

连何进都这么说了,刘宏也想起来这事儿最早是何进说的了。

难不成自己的这个大舅子,还真有本事不成?要真这样的话,自己可是捡到宝了,不但后宫之中有个貌美如花的皇后,连大舅子都是个有本事的能臣。

只是慎重是怎么个慎重法儿?要怎么做?

杨赐光是把问题给提出来了,可是解决的办法却是没有在朝堂上说,只懂得吃喝玩乐的刘宏哪儿知道这事儿该怎么处理?

“诸位爱卿对于此事,有什么看法?”刘宏的目光扫视过殿中的群臣。

“这”

殿中群臣面面相觑,关于太平道教的事情,他们只是听说过一二,哪儿像杨赐这般了解?而且杨赐了解太平道,也是偶然,也是春天北方瘟疫旱灾横行的时候,杨赐让人去查探情况,这才探听到了太平道教的事儿,这可比旱灾、瘟疫更可怕,对大汉朝是个莫大的威胁。

“诸位爱卿难道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刘宏看着自己的这些朝臣们,心中却是泛起一股无名怒火。

平时这些人不是挺能说的吗?劝谏自己这个不该那个不该,怎么现在要商议起正经事了,却又没了动静了?

“此事老师可有什么解决之策?”刘宏看向杨赐。

“臣还要等刘陶回来之后,根据刘陶所查到的东西,才能做具体的定论。”杨赐说道。

“也罢,就等刘陶回来之后再说吧,何爱卿,此事你也多想想。”刘宏的目光看向了自己的大舅子。

眼见天子对这件事重视了起来,何进也是很高兴的,也就是说,天子要重用他了。

而且,这事儿还有杨赐在前头顶着,好事儿啊。

曹满瘦削的身形跪坐在角落之中,看着朝堂上的这一出君臣之间的戏码,心中有的,只是为帝师杨赐感到可惜罢了,何进是因为赵申的话决定参合这件事儿的,算不得明白人,朝堂上的明白人何其多也,只是能站出来为大汉朝考虑,为皇帝考虑的,也就只有一个杨赐了。

非要等到真正乱起来,怕是那些大臣们才能发现这当中的问题,才知道惊慌失措,才知道要忙着补救。

退朝之后,刘宏依旧去他的西园,曹满站起身,到了大殿门口,穿上鞋子,离开了大殿。

“满儿。”曹嵩从后面追上曹满,与曹满并肩而行。

“父亲这样做可不太妥当。”曹满低声说道:“既然曹家要与孩儿保持一些距离,父亲可不能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与孩儿走的这般亲近。”

要是曹嵩真的放话出去,说不要曹满这个儿子了,那将来即便是曹满出事,曹家好歹还能留下些什么,要是肯使得钱财的话,加上刘宏的那一道诏书,曹家自保应当无虞了。

“且不说这个,听方才朝堂上杨赐所言,你之前是在外头,你觉得如何?”曹嵩想从曹满这里打听点儿消息,他知道,自己的这个闺女是有本事的,而且手底下好像还有不少人,这些人,可没有都回洛阳来。

“帝师所言,不无道理,若是朝廷放之任之,迟早要出乱子。”曹满低声说道:“只是可惜了帝师,明明是金玉良言,在陛下那里,却等同于一文不值,若是陛下真的听进去了,也就不会这么简简单单的就让朝臣散了。”

要是真知道着急,肯定是要朝臣们当场想个解决的法子才是,说到底,天子就根本不相信那些吃不饱穿不暖的贱民能够动摇的了大汉王朝的根基。

可是天子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大汉朝的根基是什么!

“真要乱?”曹嵩问道。

“必然。”曹满回应道。

曹满所掌握的消息是曹嵩所不能想像的,至于曹嵩的问题,曹满回回答他,但是不会说为什么,反正答案已经给出来了,信不信由你了。

曹嵩听到曹满这般肯定的回答,也是叹息一声:“唉,世道啊,对了还有一事,现在你弟弟年纪也不小了,我打算给他走走门路,以后在洛阳,你多多照应他一番。”

曹满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头:“父亲,弟弟的事还是父亲做主为好,若是与孩儿扯上关系,这万一”

曹嵩仔细一想,说的也是。

或许是曹满这般隐瞒的实在是太严实了,连曹嵩自己有时候都忘却了,这般优秀的人,是自己的女儿,而不是儿子。

“还是父亲先走吧。”曹满低声说道。

曹嵩点了点头,而后大步而去,与曹满之间拉开了距离,在外人眼中,这对父子看上去关系可不怎么亲密。

第二百五十章:何颙

这个三国不正常正文卷第二百五十章:何颙曹嵩离开之后,曹满在皇宫门口,遇到了袁绍,袁绍见到曹满,主动迎了上来。

如今袁绍就在皇宫之中值守,宿卫皇宫,进宫能遇到袁绍的几率,至少有八成。

好歹人家是羽林中郎将来着。

“阿满。”袁绍叫住了曹满。

“本初兄,何事?”曹满停下脚步,看向一身盔甲挎着长剑的袁绍。

“阿满可有闲暇,到兄府中一叙?”袁绍邀请道,随后低声说道:“何颙现下正在兄府中,这些日子,太平道不是闹腾的厉害吗?”

曹满闻言,皱了皱眉头,何颙此人是党人,先前袁绍在洛阳闭门不出的时候,便私底下与之多有来往,当年党锢之祸,陈藩落败之后,何颙就被宦官陷害追杀,不得已改名换姓隐藏在汝南乡间,但是袁绍非常仰慕此人,冒着受牵连的危险,与之频繁来往,而何颙更是经常潜入洛阳,与袁绍商议如何救济那些在党锢之祸之中走投无路的士子,而也有一大批人,在袁绍的庇护之下逃脱。

正是因为如此,袁绍在这帮人当中,名声不小。

曹满想到,当初自己的兄长也是与袁绍一路的,还一同掩护过那些人

但是这个时候何颙到洛阳来做什么?忧国忧民吗?连自己都保全不了的人,谈什么忧国忧民。

说起来,曹满对何颙的印象并不怎么好,现在是袁绍在庇佑着何颙,当初可是她兄长和袁绍一同,将他们安稳的送出洛阳城去的,现在党锢的事情还没有结束呢,这家伙就往洛阳跑,仗着有袁绍庇佑,真是不拿着自己的命当回事儿,若是安稳无事还好,一旦出事的话,让那些庇佑他们的人如何做?

曹满觉得,既然安稳离开洛阳了,也隐姓埋名在汝南生活了,就别搀和朝堂这些杂七杂八的事儿了,正儿八经的朝臣说话天子都不听,他们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无非是将这趟水搅和的更浑浊罢了,而后借机让天子解除党锢?

呵!

“我与何颙并不认识,只是先前曾经听兄长说过罢了。”曹满说道。

“何颙是名士,与之结交,对阿满你也有好处,所以,一同去见一见吧。”袁绍说道:“虽然只是见何颙一人,但是与何颙一道的人,可有不少,以后总会打照面的,而且,何颙这边,先前你兄长留下了不少人脉,也不能就这么荒废了。”

曹满并不知道,袁绍这是打的什么主意,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份,还要将自己引荐给何颙,他想做什么?但是袁绍都这么说了,曹满也只能点头应下了。

于是,曹满连官服都未回去换下,便与一身盔甲的袁绍出了皇宫,上了马车,去了袁绍的府邸。

在袁绍的引荐下,曹满见到了这位大名鼎鼎的何颙。

当初的曹操被洛阳城中的不少名士所看低,因为是宦官之后,如今曹满也是如此,虽然入了朝堂做了官,也有了不菲的政绩,但是仍旧不能改变其出身所带来的一些影响,只是如今的一些人明面上不会说曹满什么,但是提到曹满,尤其是有人在夸赞起曹满,他们心中的反应还是与以往一样,而后面带微笑,不轻不重的说上一句:

宦官之后而已。

但是这位何颙见到曹满之后,神色之中却是难掩好奇。

袁绍知道何颙精通相面之术,便笑着问何颙。

“伯求兄,你觉得阿满的面相如何?”袁绍此问,也颇有点儿玩闹的意思,曹满的身份他知道,他更希望何颙说出曹满是旺夫之相之类的话语。

但是未曾想到,何颙却是一本正经的前前后后围着曹满仔细的看了半天。

何颙这般动作,曹满挑了挑眉,也有些好奇,难不成何颙看出什么问题了?如此一想,心中难免有些忐忑。

袁绍自与何颙认识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何颙这般模样,小心翼翼的问道:“伯求兄,难不成阿满的运势不佳?”

何颙摇了摇头,并没有直接回答袁绍的话,却是将话题扯到了别处。

“近来我在颍川的时候,见识了一位荀家的年轻才俊,那是个不同寻常之人。”

颍川,荀家,听到何颙说这个,曹满倒是比较关注,毕竟之前在颍川待了好几年了,而且关于荀家,现在荀攸还在并州呢。

“如何不寻常?”袁绍看着何颙问道。

“王佐之器啊。”何颙回答道。

何颙的这个回答,也是让袁绍小小的吃惊了一下,这么有能耐?不过也是,颍川荀家,那是名士李固和李膺的老师,神君荀淑的家族,他家儿孙辈吃几个人才,也是寻常之事,不过要说王佐之才,是不是有些夸大啊?

“此人姓甚名谁?”曹满看着何颙问道。

“单名一个彧字。”何颙说道。

荀彧?就是之前在颍川荀家私塾里的那个孩子?也就是荀攸的小叔叔?这么多年过去,当年的小孩儿也应该成了如今何颙口中所说的年轻才俊了吧?

不知道另外三个孩子如何了。

曹满在颍川的时候,还见过他们四个,不过那时候他们四个年纪还小,说起来,也已经有好几年没见过他们了。

“荀家出人才,这无可厚非,可是伯求兄说这荀彧是王佐之才,是不是有些托大了?”袁绍笑问道。

何颙也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他给人看面相,还没出过错呢。

但是眼前这人

“那阿满的面相又如何?”袁绍问道。

曹满现在知道袁绍找她来的原因了,闹了半天是要何颙给自己看面相啊,心中顿时大感不悦。

“汉室将亡啊。”何颙感慨道。

何颙此话一处,袁绍与曹满脸色顿时大白,袁绍也忍不住四下张望,却发现四下就只有他们三个人。

还好

这要是被人听了去,袁家可是要倒大霉。

在看曹满,曹满的脸上也是充满了紧张与震惊。

“何先生可不要乱说。”曹满说道:“会出人命的。”

何颙看着曹满只是笑,却不答话。

第二百五十一章:再访桥玄

“伯求兄,倘若真当兄所言,那绍当如何?”袁绍看着何颙问道。

“本初出身名门望族,四世三公,显赫无比,无需担忧。”何颙说道。

“那阿满呢?”袁绍复问道,袁绍对于曹满的以后,实在是充满了好奇。

因为袁绍实在是弄不清楚,曹满想要什么,但是曹满想要给曹操复仇,他能够猜测到,但是她在这条路上走下去,等到蹇硕真的被弄死了,她又会何去何从?或者说,他与曹满之间,是否有那个缘分呢?

“富贵显赫,本初啊,汉室将亡,能安天下者,便是曹满或是与其有关之人。”何颙说道。

这话虽然说出来,但是何颙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说的准,但是从面相上看,的确命势在曹满那边,至于是不是曹满,或者是曹家其他人又或者是她身边的什么人,何颙就不知道了。

他只见到了曹满,并没有见过曹满身边的其他人。

何颙说完之后,便起身离去,空留下袁绍和曹满在厅中,听到何颙的话,袁绍自己在厅中捉摸着,毕竟曹满的身份他是知道的,说曹满安定天下?不可能吧?再怎么说,曹满也只是个女子,即便是从前遭过大变,但是也不能与男子相比较啊。

若说何颙说的是与曹满有关之人,那这个人又是谁呢?曹满将来的丈夫?

袁绍不禁摸索着自己的下巴,嘴角微微翘起,而后目光的余光看了看一边的曹满,见到曹满也是一副皱着眉头的模样。

这样的曹满,怎么可能安定天下?

曹满也在想何颙说的话,但是不同于袁绍的疑惑或者是别的什么心思,她只是觉得,天下人才何其多也,先前是她小看了何颙,眼前的形势,谁都知道大汉将要乱,但是何颙却说,大汉将亡,说能安天下者,就是自己或者在自己身边。

曹满将这句话自动套在了王澈身上,从认识王澈到现在时间也已经不短了,在这么多年当中,王澈的所作所为,每每料事如神,都让曹满觉得不可思议,仅仅凭着一个千机阁,就让他们立在了一个不败之地加上并州的基业,即便太平道真的乱汉,朝廷出兵,地方出兵,最多能够动摇到大汉朝的根基,但是说亡汉,难免危言耸听了。

可是王澈也是如此说的而且王澈说的话,可比何颙说的有道理多了。

有理有据,让人不得不信。

桥玄公曾说王澈乃是麒麟,而王澈这么多年的作为,还真是没有辜负了桥玄公对他的评价。

说起桥玄公,早在王澈到洛阳之后,曹满就想着要和王澈去拜访桥玄来着,只是那时候,桥玄说时候还不到,不见他们两人,便给了个日子,而那个日子,恰巧就是今天。

曹满觉得,这个日子还真是巧了,一会儿回去之后,要和王澈一同去拜会桥玄公

“阿满,伯求兄所言,你觉得如何?”袁绍看向曹满问道。

“不如何。”曹满轻蔑一笑,说道:“夸大其词,也难怪乎朝廷要抓这些人了。”

“阿满不信?”袁绍诧异道。

“说出来的话要让人相信,总得有理有据,当初许劭还说我兄长治世之能臣呢。”曹满拿出了当初许劭评曹操的话来反驳何颙的话,这样一说,倒还真让袁绍觉得曹满说的有些道理。

曹满可不能让袁绍将主意打到他的身上,要是袁绍相信了何颙说的话,倒霉的还不是自己吗?

那就给袁绍一个选择吧,何颙的话,许劭的话,你相信谁的?

一面是能够抵挡所有利器的盾,一杆是能够刺破所有防御的矛。

即便是曹操死了,还在冥冥之中护着曹满呐

曹满这样一说,还真是让袁绍的疑心消除了不少,而此时的曹满也借口有事,告别了袁绍,离开了袁绍的府邸。

曹满回到自己的府邸之后,便派人去招呼王澈到她这边汇合,两人要一同去拜见桥玄公。

王澈觉得桥玄这老头儿是有些本事的,当初他和曹操一同离开洛阳的时候,他说曹操有一劫,果然就让这老头儿给说对了,现在见面儿也要挑日子,这桥玄比太平道的那些道士还灵不成?

马车缓缓的停在了桥玄宅子的门口,两人下了马车之后,将拜帖递给了门口的下人,下人禀报过后,便带着曹满和王澈进了桥玄的宅子。

三人见面是在桥玄的书房,桥玄禀退了书房内外的所有人,见到曹满和王澈两人,也显得有些激动。

“这天下就要大乱了啊。”桥玄说道。

曹满和王澈相视一眼,这个他俩知道。

“当初你兄长离开洛阳的时候,老夫也如此对你兄长说过,也曾告诉你兄长,当初前往顿丘,途中有一劫,未曾想,你兄长当真没有避过那一劫。”桥玄提起曹操,也是无限惋惜:“当初老夫觉得,能够安定天下的,必然是你兄长,只可惜,命运弄人啊。”

“那如今呢?”王澈问道。

“如今?”桥玄在二人之间打量了一番,目光落在了王澈身上:“公子胸中有韬略,是当世大才,或许能救天下万民于水火。”

曹满觉得桥玄这般评价王澈,也挺贴切的。

“我?”王澈指着自己,颇感诧异。

这时代的人都这么能耐吗?

王澈毕竟是个外来户,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有些聪明,有些手段,那也只能说是他见识的多了,要是真把他放在朝堂上跟朝堂上的那些人玩心眼儿,十个王澈能够玩过那些老油条?这里是汉末,人才辈出的年代,就算把你丢到明朝,你能保证你斗的过张居正严嵩这些人?

不要小看这些人的智慧,就比如说许劭何颙还有桥玄这些人看人实在是看的太准,准到连王澈这个bug都觉得害怕。

王澈看着面前年迈的桥玄,心中也是一阵打鼓,有些忐忑。

王澈很怕别人把自己看穿,而显然桥玄就应该是这种人能看穿人的人,只是桥玄并不明说而已。

第二百五十二章:谋事在人

“正是。”桥玄说。

而桥玄接下来所说的话,更是不得了,居然要将自己的妻儿托付给王澈,这让王澈不禁汗颜,桥玄到底看出什么来了,就敢把妻儿托付给自己。

“桥玄公如此说话,无非就是想让我们二人相信桥玄公所说吧?”曹满说道:“桥玄公无需如此。”

王澈因为心里抱着秘密,所以对于桥玄说的话,过分的紧张了,而曹满则是心中坦荡,所以直接指明了桥玄的意思

桥玄在这个时候见曹满和王澈,就是因为汉室将乱的缘故,桥玄人在洛阳,没有入朝为官,也算是居于乡野了,即便不怎么了解太平道教的事情,只要他自己看看天相,掐指算一算,也觉得汉室的气数不长了。

原本是想见曹操来着,他也为曹操算过,若是能避开那一劫,以后定然是要回洛阳的,但是回来的不是曹操,而是曹满。

不过,反正也都一样了。

方才曹满在袁绍的府邸之中听何颙这般说,现在来拜访桥玄,桥玄也这般说,虽然原本知道会出乱子,但是曹满的身边一直都没有感觉到这种紧张的气氛,而现在,被这两人这般反复说,气氛给烘起来

曹满解了王澈的围,王澈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老头儿托付妻儿什么的,他可接不了,他一大好青年,现在还单身着呢,给人家照看妻儿这算是怎么回事儿?

桥玄见王澈脸上的惊意退去,也是笑了笑。

世道虽然乱,他桥玄虽然没有什么势力,但是以他桥玄的名头,想要保全家人还是简单的。

“桥玄公让家父捎信给晚辈,就是想要说这些?”曹满问道。

“正是,再者便是关于你的事了。”桥玄说道:“老夫知道你一直介怀你兄长的死,但是一切事情,在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说到此处的时候,桥玄还将目光在王澈身上大量了一番,这让王澈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这老头儿啥意思?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是自己的出现改变了汉末?改变了原本曹操的命运?而后把曹满推到这个位置上的?

仔细想想,曹满走上这条路,不就是当时情势所逼,自己和夏侯家兄弟给撺掇上去的吗?

也就是换简单直白的话来说,曹操是因为自己出现才死在了上任顿丘的路上?是自己克死了曹老板?

不是吧?克主狂魔不应该是吕布吗?怎么就成了自己了?

王澈回神一想,现在吕布是在他们麾下,而不是跟了丁原,以后更不可能再去投董卓,也就是说,吕布不再会背上三姓家奴的名头,也就不是克主狂魔了。

这可不就成了桥玄说的,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吗?

自己的出现,改变了一大圈儿人的命运。

“桥玄公想说什么?”曹满问道。

“不要让对仇恨的执着,剥夺了你别的东西。”桥玄说道:“虽然眼下世道不好,但是世上的好东西很多,不仅仅只有仇恨。”

“桥玄公这是在劝说我放弃复仇?”曹满说道。

“还是那句话,一切自有天意,若是天要使其亡,谁都救不了,若天要留他,谁也带不走他。”桥玄说道:“而你的路还长,没必要一直惦记着这回事,人能改变形,但是却不能改变势。“

“可是还有句话,叫做事在人为。人定胜天不是?”王澈笑道:“要是总指望着老天爷,那大家都整天待在家里等着老天爷赏饭吃就好了,百姓无需下地劳作,商户无需走南闯北,天下太平,朝堂之上,无需衮衮诸公。”

虽然王澈这么说,但是桥玄的那句“人能改变形,但不能改变势”却是被曹满听到心里去了。

“小先生这么说的话,就有些极端了。”桥玄笑道。

“也并非是晚辈与桥玄公抬杠,只是有些事情,不努力的去试一试,又怎么知道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呢?”王澈笑问道。

王澈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时代,见识过了这个时代的牛人,他可不敢去病垢老天,像一些命硬的人指着苍天大骂什么“贼老天”,万一哪天老天爷想起来要修bug怎么办?但是他想着,既然来到了这里,不管是想要过的更好又或者是想要得到什么东西,那就付出自己的努力就是了。

人在做,天在看,付出的努力或许天就看到了呢?

“年轻人勇气可嘉啊,也罢,反正老夫是老了,不管是朝堂事还是天下事,老夫都无心在插手,只求能安安稳稳的度过晚年。”桥玄说道。

“桥玄公的这个愿望倒是不难。”王澈笑道。

“但愿如此啊。”桥玄感慨道:“说起来,小先生也已经成年了吧?”

王澈点了点头。

“可曾有了婚配?”桥玄问道。

王澈摇头:“未曾,说起来,晚辈连字都还未取呢,桥玄公德高望重,不妨就由桥玄公赐晚辈字,不知桥玄公是否愿意。”

“能为小先生起字,也是老夫的幸事啊。”桥玄抚须说道:“待老夫想想。”

桥玄看了王澈一会儿,陷入了沉思,而后抚须说道:“文清,王澈,王文清,如何?”

王文清?有点儿像妹子的名字?

这年头的人起字也是有讲究的,比如说是对名字的反复强调,诸葛亮,字孔明亮亮堂堂的,再者说是连义推向,赵云,字子龙,云从龙。

字又叫做表字,与名相应,互作表里。

比如说王澈的字,桥玄给的字是文清。

“清”与“澈”互作表里,而文清,则是对王澈的希冀了。

不管怎么说,长者赐字,也是王澈请人家赐字,人家给出来了,所以王澈就要接受,从今日起,他便有了字,王澈,字文清。

“多谢桥玄公。”王澈拱手躬身行礼。

“先生不妨也为晚辈赐字。”曹满拱手道。

曹满也已经成年了而为曹满起字这事儿,估摸着曹嵩是不会插手的,要是曹嵩能往心里去,曹满早就起字了。

既然曹嵩不来,那也就拜托桥玄一起给起了吧。

第二百五十三章:何谓天道

“唉,这又是何必呢?令尊便在洛阳”桥玄说道。

“曹家的事,桥玄公大概也是知道的。”曹满无奈笑道,话语之中,透漏着一股苦涩。

桥玄听曹满这般说,心中也不知应该是个什么感觉了,的确,曹家的事情他一知半解,从曹操的死,到曹满顶替曹操成为顿丘县令,到现在曹满回洛阳在朝中做议郎。

要么他也不会说,这一切都是天意,一切都是命运,终究已注定啊。

“罢了,就如此吧。”桥玄说道:“不管如何,你终究都是曹家的人,父女之间,也不会有什么深仇大恨,不管是你,还是令尊,如今所做,也大都是形势所逼,现实所迫,老夫希望你也不要怨你父亲,你的字,便叫文孝吧。”

曹满,曹文孝。

桥玄的意图很明显,给曹满的字中带一个“孝”字,就是为了让曹满时刻记住,父女之间,不会有多大的隔阂,孝也是大汉朝立国之本,如此,也是要曹满日后即便是得势或者发达了,也不要忘记孝本。

“晚辈明白,多谢桥玄公。”曹满也接受了桥玄为自己起的字。

若是当初在颍川的时候,曹满心中对自己的父亲还有那么一丝不满的话,那么她回到洛阳,与曹嵩见面之后,父女之间的隔阂,也就没有那么厚重了。

不过还有一件事,让曹满挺介怀的,那就是曹嵩对曹家的嫡长孙曹昂的不管不顾。

即便是为了曹彬,也不至于如此吧?

也罢,就这样吧,以后的日子还长着,谁都不清楚以后谁会如何,形势会发展到哪一步,就算没有曹家做后盾,自己不也走到了这一步吗?

将来就算自己的父亲把曹家全都交给曹彬,也没有什么好惦记的,至少曹昂还有嫂子跟着自己,不会缺衣少食。

临近中午的时候,曹满和王澈告别了桥玄,回了曹满的府邸。

路上,两人坐在马车之中,曹满说起了在袁绍府邸见何颙的事儿。

“何颙来洛阳?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怎么朝廷又盯上了哪个党人?”王澈问道。

何颙和袁绍经常在洛阳会面,帮助洛阳那些被朝廷盯上的党人逃出洛阳,不过这也不是短时间的事儿了,这都几年过去了,怎么洛阳里还有党人存在呢?

朝廷既然下旨要收拾他们,那就赶紧趁着风声不紧的时候跑路啊?还惹事?

曹满摇了摇头:“党人的事儿我倒是没听说,袁绍把我带到他的府邸,说白了就是想让何颙给我看相。”

说道此处,曹满想起了袁绍,脸上的表情不太好。

“看相?那可用看出什么来了?”王澈问道。

“何颙说,能安定天下的,不是我,就是我身边儿的人,还说天下大乱,汉室将亡。”曹满说道。

又是一个观实势,有些能耐的人

天下将乱谁都能看出来,旱灾、瘟疫,加上一个太平道教,能不乱吗?

朝廷在治理灾害上,也没那么积极,百姓看不到希望,不反才怪。

“之前听你说这些,看千机阁送来的消息,虽然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但是却也不怎么紧张,可是连续被何颙和桥玄公这么一说,还真有些紧张的意味。”曹满说道。

“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啊。”王澈感慨道。

一不小心就顺溜嘴了,听到王澈这么说,曹满倒是有些诧异的看了王澈一眼。

不过行动的还真是贴切。

今日经过朝堂上杨赐将这事儿给挑出来之后,皇帝刘宏回到宫中,也是让宦官们去打听打听关于太平道的事儿,一连几天,刘宏那边没有接到消息,但是杨赐这边派出去的刘陶却是回来了。

刘陶见到杨赐,便将自己在冀州等地打听到的消息告诉了杨赐。

太平道教如今在北方民间甚是受欢迎,原因也很简单,北方旱灾与瘟疫并行,冀州那边,大凡是生了病却没有钱医治的百姓,都到太平道那里讨一碗符水喝,有些人喝好了,精神抖擞又去种田,有些人喝了,病不见好,不久就死了,病死的人的家书,自然也不能去怪人家太平道,人家也没收你钱,只能说运气不好,人各有天命,寿命到了,自有地府的差官来收你,而病愈的人,则是对太平道千恩万谢,以为这是大贤良师的功德。

因此,凡是张角以及太平道徒们行医施术的地方,总有一拨人围着。

刘陶带回来的消息大体上与千机阁带给王澈的消息差不多。

刘陶所见一群人,在人群之中,道徒用十分夸张的语气说道:“大贤良师那年入山采药,遇一老人,鹤发童颜,手执木杖,见到大贤良师之后,觉得大贤良师骨骼清奇,便将他唤到一山东之中,受予天书三卷,又对其说,此乃天书《太平要术》,汝得之,当代天宣化,普救世人,若有异心,必得恶报。”

围观的百姓惊讶者有,叹服者有,人群之中有人问道:“老人既然能有这天书,难不成这老人是神仙不成?”

那道徒闻言道:“当时大贤良师也有此疑虑,便拜问其姓名,日后也好供奉,那老人见大贤良师态度诚恳,这才告知了大贤良师其名号乃是华南老仙。”

周围的百姓一听,还真是神仙,那大贤良师,岂不就是得了神仙传承,成了神仙的弟子?

知道了这事儿之后,百姓们对太平道更是信奉了。

刘陶穿着一身平民百姓的衣服,站在人群之中,从那道徒为百姓行医治病之中,便能断定,这帮人就是在装神弄鬼,于是故意问其中一人说道:“敢请教道长,何谓天之道?”

那道徒看着刘陶,看了许久,缓缓开口说道:“所谓的天道,不就是人心吗?”

此话一处,刘陶大惊,原以为这些道徒不过是无知之徒罢了,但是这一句话,却是让刘陶站在原地,恍然若失。

何谓天道?天道便是人心。

大汉承应天道,可是现如今的大汉,却是一步步的丧失了人心

第二百五十四章:帝师被免

也正是刘陶以普通百姓的身份去接触这些太平道徒,所以他知道,这些太平道徒绝对不是普通的跑江湖卖假药的,结合在之前的调查来看,他们如此,必有所图。

因此,刘陶在冀州各处深入打探,这一打探不要紧,结果可是把他吓了一跳,太平道的首领张角传道已经有十余年,其门徒遍布大汉八个州,追随他的百姓多大十数万人,甚至已经初步有了组织规模,甚至还派人潜入了洛阳京师观察朝廷的动向。

而各个地方的官员怕生出事端,都充耳不闻,装作不知道,也不向朝廷报告,只是相互告知,送往洛阳城的公文上却是一个字都不敢写。

这是一个让刘陶心惊胆战的结果。

当下,刘陶不敢再在冀州这边耽搁,就赶紧回了洛阳城,去见了杨赐。

于是杨赐从刘陶这边知道了太平道教的详细事情。

“大人,太平道教已然猖獗至此,若是朝廷还不加以管束处理,十成十是要出事的。”刘陶说道。

杨赐抚须道:“前一阵子老夫已经上奏陛下关于太平道教的问题,陛下询问是否有解决之法,那时候老夫还是一知半解,所以也没有什么好主意给陛下,此事在朝中,便又拖了下来,现在你从冀州回来,事情调查的也差不多了,这下老夫可以写一封详细的奏章送上去了。”

“如此甚好啊。”刘陶感慨道。

从冀州回洛阳之后,刘陶看到洛阳这边依旧是歌舞升平的模样,心里那滋味儿就甭提了,复杂的很。

只是杨赐的奏折还没有等到天子去看呢,罢免杨赐的诏书却是送到了杨赐的府上。

杨赐自己也弄不清楚这是为什么,但是仔细想了想之后,又想到刘陶说的,太平道的人已经渗入了洛阳京师,难不成,这皇宫之中,也有太平道的人?

毕竟宫中这么多的宦官,而那些宦官又只认钱不认人,只要给足了好处,他们什么事儿都肯办。

要是太平道的人买通了宫中的宦官,在陛下面前说杨赐的不好,弄得杨赐被罢官,这可就遭了。

想想杨赐乃是当朝司徒,从司空的位子上走到现在,还是天子的帝师,说罢免就罢免,这需要宫中多大的能量才能办到?

杨赐被罢免的事儿,也传到了曹满和王澈耳中。

“太平道的势力果然已经渗入了宫中啊。”曹满感慨道。

“是啊,事情走到现在这一步,任谁都无力回天了。”王澈说道:“杨赐,天子帝师,当朝三公之一,说罢免就罢免。”

大汉朝药丸。

罢免杨赐的原因是什么呢?是宫中的一场火灾,看似两边都不沾边儿,但是深究起来的话,无非就是宫中的宦官在背后作祟,撺掇天子,他们的一张嘴,能活活把大汉朝给说亡了。

“千机阁的消息,唐周正在朝洛阳这边来。”王澈说道。

唐周来洛阳做什么?告密,也就是说,唐周一旦到了洛阳,太平道的事儿,无论如何都瞒不住朝廷了,朝廷做出反应之后,便是大贤良师张角扯旗造反的时候了。

“那宫中的十常侍可就又是财源滚滚了。”曹满笑道。

曹满和王澈太了解太平道的事儿了,所以即便是乱起来,他们也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至于杨赐这边,杨赐在自家府邸之中,看着桌子上摆着的诏书,还有自己已经写好的公文,叹息一声,心中顿感无力。

“大人,这公文,便有属下来呈交吧。”刘陶说道。

上司被罢免了,这任务就只能落在他的身上了。

刘陶自己写了奏章,而后连同杨赐的公文,一同送到了宫中,不仅仅直接支出张角密谋的情形,更是将大汉朝各个州郡不敢上报是因为党锢之祸的原因直接给指出来,官员们心中存有忌惮,刘陶在奏章之中提出,朝廷应当火速下诏书,捉拿张角等人,谁敢袒护,一并诛之。

至于捉拿了首要人物之后的事情,处置办法,杨赐都已经写在了公文之中,只是公文都没来的及送出去,天子自然也就没有看到。

这回刘陶算是长了个心眼儿,没有通过正常的手段把奏折送到刘宏的面前,而是买通了西苑的宦官,让他带着奏折和公文,暗戳戳的放在了刘宏的御案上。

刘宏风流快活过后,也终于想起了朝中好些事情自己许久未曾看过了,便带着身边儿的内侍去了御书房,准备去看看这两天的奏章。

刘陶也算运气好,他的奏章连同杨赐的公文都被刘宏给看到了。

刘宏看向身边的内侍问道:“这奏章上说的,可都是真的?”

刘宏身边的内侍笑道:“陛下,那些个大臣啊,无非就是想把事情说的眼中一些,而后借此邀功而已,最先提出这件事儿的不是何进将军吗?您看,现在何进将军前些日子也只是附和杨赐说的话而已,最近这两天,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刘宏拿着手中的竹卷,沉思了半晌,放下了竹卷,没有说什么。

这事儿在刘宏这边算是已经过去了。

事情又过了几天,刘宏终于想起来要见刘陶了,便将刘陶召见到了宫中,对此,刘陶很是兴奋,头天晚上就在杨赐的府中与杨赐彻夜促膝长谈,想着如何将太平道的危害向天子一一说明。

一直到了第二天早朝朝会结束之后,刘陶在宫中的宦官的带领下,到了刘宏的书房。

“臣拜见陛下。”刘陶拱手行礼。

“免礼。”刘宏挥了挥手:“听说刘爱卿学识渊博,朕打算委派刘爱卿去整理春秋条例。”

刘宏的一句话,把刘陶昨天晚上和杨赐商议过的话全都憋在了肚子里,一句也说不出来,难受的很。

刘陶心中大呼,陛下就如此避重就轻吗?

“陛下!”刘陶拱手说道:“大汉朝今年逢天灾,又遇人祸,司隶之外的百姓已然民不聊生,加上太平道的事情,若是朝廷还如此不做处理的话,是要出事的啊。”

第二百五十五章:唐周

也正是刘陶以普通百姓的身份去接触这些太平道徒,所以他知道,这些太平道徒绝对不是普通的跑江湖卖假药的,结合在之前的调查来看,他们如此,必有所图。

因此,刘陶在冀州各处深入打探,这一打探不要紧,结果可是把他吓了一跳,太平道的首领张角传道已经有十余年,其门徒遍布大汉八个州,追随他的百姓多大十数万人,甚至已经初步有了组织规模,甚至还派人潜入了洛阳京师观察朝廷的动向。

而各个地方的官员怕生出事端,都充耳不闻,装作不知道,也不向朝廷报告,只是相互告知,送往洛阳城的公文上却是一个字都不敢写。

这是一个让刘陶心惊胆战的结果。

当下,刘陶不敢再在冀州这边耽搁,就赶紧回了洛阳城,去见了杨赐。

于是杨赐从刘陶这边知道了太平道教的详细事情。

“大人,太平道教已然猖獗至此,若是朝廷还不加以管束处理,十成十是要出事的。”刘陶说道。

杨赐抚须道:“前一阵子老夫已经上奏陛下关于太平道教的问题,陛下询问是否有解决之法,那时候老夫还是一知半解,所以也没有什么好主意给陛下,此事在朝中,便又拖了下来,现在你从冀州回来,事情调查的也差不多了,这下老夫可以写一封详细的奏章送上去了。”

“如此甚好啊。”刘陶感慨道。

从冀州回洛阳之后,刘陶看到洛阳这边依旧是歌舞升平的模样,心里那滋味儿就甭提了,复杂的很。

只是杨赐的奏折还没有等到天子去看呢,罢免杨赐的诏书却是送到了杨赐的府上。

杨赐自己也弄不清楚这是为什么,但是仔细想了想之后,又想到刘陶说的,太平道的人已经渗入了洛阳京师,难不成,这皇宫之中,也有太平道的人?

毕竟宫中这么多的宦官,而那些宦官又只认钱不认人,只要给足了好处,他们什么事儿都肯办。

要是太平道的人买通了宫中的宦官,在陛下面前说杨赐的不好,弄得杨赐被罢官,这可就遭了。

想想杨赐乃是当朝司徒,从司空的位子上走到现在,还是天子的帝师,说罢免就罢免,这需要宫中多大的能量才能办到?

杨赐被罢免的事儿,也传到了曹满和王澈耳中。

“太平道的势力果然已经渗入了宫中啊。”曹满感慨道。

“是啊,事情走到现在这一步,任谁都无力回天了。”王澈说道:“杨赐,天子帝师,当朝三公之一,说罢免就罢免。”

大汉朝药丸。

罢免杨赐的原因是什么呢?是宫中的一场火灾,看似两边都不沾边儿,但是深究起来的话,无非就是宫中的宦官在背后作祟,撺掇天子,他们的一张嘴,能活活把大汉朝给说亡了。

“千机阁的消息,唐周正在朝洛阳这边来。”王澈说道。

唐周来洛阳做什么?告密,也就是说,唐周一旦到了洛阳,太平道的事儿,无论如何都瞒不住朝廷了,朝廷做出反应之后,便是大贤良师张角扯旗造反的时候了。

“那宫中的十常侍可就又是财源滚滚了。”曹满笑道。

曹满和王澈太了解太平道的事儿了,所以即便是乱起来,他们也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至于杨赐这边,杨赐在自家府邸之中,看着桌子上摆着的诏书,还有自己已经写好的公文,叹息一声,心中顿感无力。

“大人,这公文,便有属下来呈交吧。”刘陶说道。

上司被罢免了,这任务就只能落在他的身上了。

刘陶自己写了奏章,而后连同杨赐的公文,一同送到了宫中,不仅仅直接支出张角密谋的情形,更是将大汉朝各个州郡不敢上报是因为党锢之祸的原因直接给指出来,官员们心中存有忌惮,刘陶在奏章之中提出,朝廷应当火速下诏书,捉拿张角等人,谁敢袒护,一并诛之。

至于捉拿了首要人物之后的事情,处置办法,杨赐都已经写在了公文之中,只是公文都没来的及送出去,天子自然也就没有看到。

这回刘陶算是长了个心眼儿,没有通过正常的手段把奏折送到刘宏的面前,而是买通了西苑的宦官,让他带着奏折和公文,暗戳戳的放在了刘宏的御案上。

刘宏风流快活过后,也终于想起了朝中好些事情自己许久未曾看过了,便带着身边儿的内侍去了御书房,准备去看看这两天的奏章。

刘陶也算运气好,他的奏章连同杨赐的公文都被刘宏给看到了。

刘宏看向身边的内侍问道:“这奏章上说的,可都是真的?”

刘宏身边的内侍笑道:“陛下,那些个大臣啊,无非就是想把事情说的眼中一些,而后借此邀功而已,最先提出这件事儿的不是何进将军吗?您看,现在何进将军前些日子也只是附和杨赐说的话而已,最近这两天,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刘宏拿着手中的竹卷,沉思了半晌,放下了竹卷,没有说什么。

这事儿在刘宏这边算是已经过去了。

事情又过了几天,刘宏终于想起来要见刘陶了,便将刘陶召见到了宫中,对此,刘陶很是兴奋,头天晚上就在杨赐的府中与杨赐彻夜促膝长谈,想着如何将太平道的危害向天子一一说明。

一直到了第二天早朝朝会结束之后,刘陶在宫中的宦官的带领下,到了刘宏的书房。

“臣拜见陛下。”刘陶拱手行礼。

“免礼。”刘宏挥了挥手:“听说刘爱卿学识渊博,朕打算委派刘爱卿去整理春秋条例。”

刘宏的一句话,把刘陶昨天晚上和杨赐商议过的话全都憋在了肚子里,一句也说不出来,难受的很。

刘陶心中大呼,陛下就如此避重就轻吗?

“陛下!”刘陶拱手说道:“大汉朝今年逢天灾,又遇人祸,司隶之外的百姓已然民不聊生,加上太平道的事情,若是朝廷还如此不做处理的话,是要出事的啊。”

第二百五十六章:事发

唐周的话仍旧没有说完。

“黄巾乱党约定在甲子年三月初五,各地同时发动叛乱,内外夹攻,推翻大汉朝。”唐周说道。

告发黄巾谋逆的唐周在太平道教之中地位可不低,否则也不会知道这么多事情,连具体的时间都知道,他其实是张角的直系弟子,而张角对他也是信任有加,否则也不会将洛阳京师安置在宫中的内应这种事告诉他,也不会让他到洛阳联络这些人。

而唐周在来洛阳的路上,心里逐渐的觉得,自己的师傅,太平道教所教导给他的黄天理想,并不是他想要的,在大汉朝和太平道之间权衡了许久,最终,唐周的内心,仍旧向往自己去做一个大汉良民而不是黄金乱党。

于是他才决定上书揭露此事。

曹满跪坐在角落之中,听着殿中唐周与大臣们之间的对话,听着从唐周口中说出来的一条条惊骇人心的消息,内心早就没有什么波澜了。

黄巾要反,她早就知道,太平道在宫中有内应,而且内应的身份应该不低,她也早就知道,先前杨赐与刘陶一个被罢官,一个被送去编书,他们两人的结果不就已经证实了刘宏身边有太平道的人吗?而且还在十常侍之中,现如今唐周将此事说出来,也没有什么好惊讶的。

至于朝中惊讶的大臣,他们是真的惊讶,还是装作惊讶,又或者是心中高兴而表露出来的惊讶,这就不知道了。

因为皇帝身边出现了太平道的内应,对于朝中的一些大臣来说,这可是铲除宫中宦官的好机会啊。

这样的机会摆在眼前,他们能不兴奋吗?

深受皇恩的中常侍们,居然和太平道勾结,犯下如此大罪,皇帝即便是再糊涂,再偏袒他们,也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朝中的士大夫们多年以来,饱受宫中宦官欺压的这股子恶气,总算是能出了。

至于地方官员的问题,他们不敢多说,大汉朝的这么多官员都如此,这是为何?党锢之祸怕牵连,朝中的官员大多也怕牵连,而且法不责众,要是真把大汉朝低层的那么多官员都给查办了,那大汉朝可就真的要垮了,下头没有官员治理,难不成要让朝堂上的大臣下去治理?

“太平道在宫中的内应是谁?”刘宏的面色严肃了下来,询问唐周。

如今的刘宏就如同一个久睡不醒的人被一刀子捅在了大腿上,再昏庸的人,也该惊醒了。

唐周说道:“是中长侍封谞和徐奉。”

“混账东西!”刘宏大怒,他虽然没有千算完算,也没动脑子想过什么问题,但是身边儿备受自己信任的人竟然背叛自己,与太平道勾结,想要推翻自己的统治,这让刘宏又是愤怒,又是受伤。

他给了身边儿的这些宦官这么多东西,还有信任,他们竟然如此不知足,还要去联合外人来坑害他们。

“陛下息怒,如今知道了宫中的内应,当火速处理,另外,朝廷应该赶紧下诏,捉拿黄巾乱党。”袁槐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

“袁爱卿说的是。”刘宏的脸上怒气未消,方才大动肝火,动作之大,到现在,天子的冕冠前头的十二串珠子还在晃动着碰撞着呢。

“来人!”刘宏在殿中唤道。

殿外的羽林军走进殿中。

“捉拿中长侍封谞和徐奉,抄家,灭族!”刘宏咬着牙根儿说道:“抓住之后,立即动手行刑!”

虽然朝廷有“秋冬行刑”的程序,也就是俗话说的秋后问斩,但是这是谋反大罪,而且刘宏被身边儿的宦官背叛,巴不得他们现在就当场死亡,还会留着他们到秋后?

如今大汉朝法律的事儿,还不是皇帝的一张嘴?

朝中当堂查办了中长侍封谞和徐奉,但是似乎官员们仍旧不解气,想要将趁着这个机会将更多的宦官拉下水。

只是皇帝在处置了封谞和徐奉之后,虽然还在恨两人背叛自己,但是也没有要再对别的宦官下手的意思了。

不过仅仅是这样,应该也能让宫中的宦官知道利害,消停上一阵子了。

想要完全除去宫中的宦官,任重而道远。

一堂朝会结束之后,朝廷也立即行动了起来,首先抓捕了太平道的“大方”马元义,抓到之后,直接送去给车裂了,紧接着,朝廷下诏到冀州等地,火速缉拿张角兄弟等太平道。

凡是跟太平道沾边儿的,在太平道之内有地位,全都要抓。

朝廷终于着急了,朝廷一着急,地方的官府也就着急了。

出门一看,太平道的信徒把甲子俩字儿都写在自家门板儿上了,万一被当成太平道的同党给抓了,那多愿望,他们能不着急吗?

所以现在北方各个州郡,都在张罗着要抓太平道的人。

“现在朝廷知道着急,但是也晚了啊。”回到府中之后,曹满对着王澈说道:“若是早前,在何进提出来的时候,朝廷能够重视一二,直接抓了张角,也就没有今天的祸端了,又或者,在杨赐提出来的时候,朝廷能控制太平道的主要人物,也不会发展到今天。”

“太平道如同一个种子一样,在种子还是嫩芽的时候,自然好处理,掐了就是,当何进上报朝廷的时候,这颗嫩芽已经长成了小树,要砍掉,可能要费些力气。”王澈笑道:“等到杨赐说起这事儿的时候,太平道已经成为了一颗参天大树,而且是要结果了,现在,果子要熟了,朝廷也就只能干瞪眼看着了,而后再去收拾烂摊子,补这个大窟窿。”

太平道教后期发展的实在是太快了,也是因为北方灾害的缘故,由原先不被朝廷注意的一个组织,几乎就在一年之间,迅速的蔓延到整个北方,令人侧目。

“从唐周告密到现在,洛阳这边已经车裂了十几个人了,接下来,太平道教也应该反应过来了吧?”曹满说道:“真是要收拾收拾,准备打仗了。”

第二百五十七章:大乱

据唐周说,张角选定的日子是甲子年甲子日,而洛阳的一些官员家里的门板上回去仔细看看,却是没有发现什么甲子二字,问了问自家的门房,一问,吓了一跳。

这门上原本是有的,只是都被门房擦掉了而已,所以他们看不见。

至于张角选定的双甲子的日子,也是有名头的,当年武王伐纣,牧野大战就是发生在甲子日。

张角这是以武王自比了,好大的口气。

如同曹满所说,马元义死了,他们在洛阳的内应全都被朝廷给抓了,而后车裂于市,太平道的人也反应了过来,他们比官府都还着急呢,所以,他们也就等不到甲子年甲子日了,在约定的日子之前,提前起义。

教民们头上扎起黄色的布巾,这就是他们起义的标识,黄巾起义的名字也就是这么来的。

就在这天,身在钜鹿的张角一身道服,站在高台之上,身穿法衣,手持桃木剑,而高台打四周则是燃着烽火,火盆子里的浓烟一阵阵往外冒。

而高台下方,则是多达五六万的教众聚集在这个地方。

这里是钜鹿,是张角的老家,也是张角最初传道的地方,也就是黄巾军的大本营,所以这边的兵力,是最多的,聚集在张角、张宝、张梁兄弟三人麾下。

正午当时,香炉之中的香换上了新的一茬,张角站在高台之上,振臂高呼。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而后,聚集在高台下的黄巾军,手持武器,跟随着张角镇臂高呼,重复着张角所说的话。

张角自称“天公将军”,而他的两个兄弟张宝和张梁则是称为“地公将军”和“人公将军”。

一时之间,大汉朝整个北方,黄金肆虐。

洛阳城,曹满的府邸。

“声势浩大的起事啊。”王澈拿着千机阁送来的消息:“张角兄弟三个在钜鹿起事,黄巾的各方渠帅响应,估计用不了多久,黄巾军就能拿下大半个北方了,朝廷还没动静吗?”

“朝廷现在还忙着抓乱党呢,没有大规模出兵的意思。”曹满说道。

“这可不妙啊,地方上的黄巾乱党还没有到县城呢,县城之中的县令和大小官吏就全都收拾东西跑了,黄巾乱党拿下县城简直不费吹灰之力。”王澈看到千机阁送来的消息,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气的是大汉朝的官员,这么多官员,难不成一个有骨气的都没有吗?好笑的是,这就是朝廷的官员,举孝廉选出来的官员,整日里就知道欺负百姓,一旦来了事儿,自己比谁都跑得快,丝毫不知道,尔等俸禄,民脂民膏,是百姓在供养着他们。

现在洛阳民间在传一个问题,为什么黄巾乱党这么厉害,难不成有真的有法术?

曹满将这话说给王澈听,王澈无奈笑道:“他们有个屁法术,地方官员不敢迎战,自己跑路,阻挡不了他们,黄巾军可不就一路顺风顺水的发展吗?丢了县城,给了黄巾军发展的机会,县城之中要粮食有粮食,要武器有武器,原本就只是一些暴民,他们武装起来了,战力可是逐步提升。”

早在先前,县里有一户大户人家,这家人姓周,整个县里所有的人都是后来才迁移到这边儿来的,但是这周家,却在村子里不知道已经延续了多少年的,总之比后续迁过来的都要早一些。

至于我家这一支,是明朝洪武年间的时候大迁徙过来的,那时候中原十室九空,打仗打的都没人了,为了恢复农业生产、发展经济,也为了让人口均衡、天下太平,巩固大明王朝的统治,洪武年间,朱元璋采下旨移民,举国大迁徙,按“四家之口留一、六家之口留二、八家之口留三”的比例迁移,我家祖上这才到了这边来,这是村碑文上写的,也是县志里记载的。

追溯起来,这周家也不是地地道道的当地人,据说是古时候迁移过来的,比洪武年还要早得多,之后就一直定居在这里,或许这里的周家,也只是某周家的一个分支而已,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这就是古代大家族的思想,万一那一支人遭遇不幸什么的也不至于断了家族的根基,周家富贵,这是实实在在的事实。

外面都传言周家人身上有诅咒,因为事实上周家世代先人,没有一个活过五十岁的,传言说的是不得善终,这就让县里的人茶余饭后产生了一些不好的联想,说闲话的比比皆是。

周家人是心善的,早年在晚清的时候闹饥荒,当时的周家还是属于县里头的高门大户,府邸修的也挺气派,五进五出的大院子,手底下千亩田地都租给了佃户,平常佃户上缴的粮食,一家子人也吃不完,就一直在仓里屯着,遇到了饥荒,周家就第一个开仓放粮。

周家的善行,也是一直延续了下来。

当时四邻八村里的人都觉得很纳闷,这周家人,多好的一家子,怎么一门男丁,没得个善终?这样的好心人家,老天爷不应该是保佑人家长命百岁吗?

后来战争爆发了,周家这样家底儿厚实的,最先被鬼子给盯上了,鬼子一入县城的地界儿,就直奔着周家去了。

当时一队鬼子端着枪就撞开了周家的大门,一进门二话不说,直接开始抢夺白家的财产。

周家虽然在整片儿县里,算是高门大户,但是比起城里的那些大户,是比不上的,而且周家也在外头也没有什么大生意,大买卖,民国的时候,就逐渐走向没落,说白了到了这会儿,周家就是个土财主,家里有粮、有鸡鸭鱼肉,这就足够吸引鬼子了,所以周家根本就不在鬼子“*****”的拉拢圈儿内。

那会儿鬼子刚打到这一片儿,物资缺着呢,肯定就得尽着周家这样的人家下手。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周家的管事周新见到着鬼子端着三八大盖直接闯进周家,上前询问。

这三八大盖的枪管儿下面,就是明晃晃的刺刀,端着枪的鬼子,见到周新对他这个态度,喊了一声“八嘎”之后,就直接将刺刀送进了周新的腹中。

周新倒在了地上,在地上痛苦的挣扎着,而那鬼子,却是桀桀的笑着,露了一口七扭八歪的大黄牙,后面的鬼子见状,也开始围着周新看,时不时的再捅上一刀,就看着周新在地上挣扎,他们就在一边笑。

周新是被鬼子活活捅死的,折磨死的,脸上带着极其痛苦的表情,就这么断了气。

第二百五十八章:骑都尉

这个三国不正常正文卷第二百五十八章:骑都尉荀攸的信中还说,若是洛阳这边曹满要出兵的话,并州这边可以调动一些人手过去,毕竟都是自家训练出来的精锐,带起来也方便,但是却不能全都调动过去,需要有人留在并州掩人耳目。

现如今朝堂上关于如何平定黄巾之乱的声音乱成一片,曹满若是能得个武职,即便是身边冒出一支队伍来,也不会有人在意的。

并州那边,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调动一下也并非不可以。

大汉朝总共就五六百万的百姓,黄巾之乱虽然是百姓奋起反抗朝廷,但是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在这场大乱之中,死去的百姓不知有多少。

不仅仅是打仗死去的人,还有干旱、蝗灾、饥荒,要是能活下去,也不会有人选择再去造反了。

现在黄巾之乱已经起来了,许多人也会趁着这个机会向朝廷求些什么好处,等到该讨要的好处都讨要到了,他们也就会拿出全部的实力来打击黄巾乱党,因为黄巾起义,虽然说让他们有机会向朝廷争取利益,但是市集上,黄巾乱党也损害了他们的利益,虽说他们损失的不大,但是为了避免事态扩张,世族们都不会允许这么乱下去的。

次日早朝会,先前何进被提拔为大将军,但是只是掌兵,作战之事,何进不擅长,所以轮不到他,所以要真正带兵出去平定叛乱的,还是皇甫嵩、卢植还有朱俊三人。

朝廷觉得,对付黄巾乱党,此三员大将令十数万人马就已经足够了,卢植是一员儒将,而皇甫嵩则是出身武将世家,他的叔叔皇甫规是大汉朝的名将,也是度辽将军,至于朱俊,则是这三人当中唯一的一个南方人,曾经率兵镇压过交趾。

三人领兵,卢植在北,主要对付天公将军张角,皇甫嵩和朱俊在南,对付中原,尤其是颍川一带的地公将军张宝和人公将军张梁。

朝廷已然要出兵平定黄巾乱党,而这个时候,也正是曹满离开洛阳的时候。

王澈给赵申送了消息过去。

有赵申在何进身边提起,于是,何进便向朝廷举荐曹满领兵。

刘宏对于曹满还是有些信任的,想想曹满,当初将曹满从颍川调派到洛阳之后,曹满在朝中就没有什么动静了,每天朝会也不说什么,就安安稳稳的坐在角落里,现在有了乱子,让他去平定的话,也倒是合适,毕竟曹满还是个有本事的。

不得不说,刘宏知道曹满有能耐,或者觉得曹满有能耐,而且,何进也不会坑他。

想想一开始提出太平道要出事的人不就是他的大舅子何进吗?只是那时候自己并没有放在心上。

还真是有些后悔

刘宏想起心中的这股子后悔劲儿,也就准了何进的奏请,调动了曹满的官位,任命曹满为骑都尉,领兵与皇甫嵩一同平定黄巾乱党。

大军的主将皇甫嵩还没有离开洛阳,所以曹满也不着急离开,从何进麾下拨调到她麾下的人,这才多点儿?大军不走,曹满麾下的人去打黄巾乱党,也无非就是给人家送武器盔甲罢了。

大汉朝的兵不算弱,但是比起以前来,战斗力肯定是没有以前强了。

曹满被朝廷人呢名为骑都尉之后,袁绍也来见曹满,本来想劝说她来着,奈何曹满态度坚决,弄得袁绍也搞不明白了,曹满这到底是为了什么?若是为了给曹操报仇,想要弄死蹇硕,至于如此大动干戈吗?还要亲自带兵去打仗。

袁绍自然不会明白曹满的想法,曹满的想法很大一部分都是听了王澈的话之后自己在琢磨自己以后要走的路。

仅仅是待在洛阳城,猴年马月在地位上才能追的平蹇硕?只有带兵打仗,手握兵权,这样才能有功绩,才能往上爬得更快,才能有机会接触到那个层面,而后对蹇硕下手。

洛阳对于曹满来说,就是个束缚住她的地方罢了。

王澈也写信,让千机阁的人送到并州去,让荀攸和吕布等人立即带兵前往颍川与夏侯家兄弟汇合,估计过不了多久,曹满也要离开洛阳了,等吕布等人带上人马与夏侯家兄弟汇合之后,再往北方来,或者直接停留在颍川地区。

皇甫嵩带领大军要对付的就是颍川周围的黄巾乱党。

临出兵之际,刘宏在宫中召见了皇甫嵩,想要叮嘱皇甫嵩一番,同时也想听听皇甫嵩的看法。

君臣两人之间谈话也不似在朝堂上那般拘谨了,在这样的气氛下,皇甫嵩也抓住了这难得的机会,在刘宏面前提到了党人的问题。

“陛下,这天下的党人已经被禁锢许久了,人情怨愤之下,若朝廷不下诏宽恕,恐怕祸患要比黄巾贼更要严重。”

刘宏闻言一愣,但是也没有生气,估计也是被黄巾乱党这次声势浩大的起义给吓着了。

皇甫嵩趁热打铁说道:“陛下,党人的事情尚且可以再做商议,臣这边还有另外一件事。”

“爱卿但说无妨。”刘宏说道。

“陛下,臣自受命以来,已经去了好几趟军中了,军中武器陈旧,且军士的粮饷一直都在拖欠,如此下去,军队之中,将士们的士气不高,即便是打仗,恐怕也打不出个好结果来。”皇甫嵩说道:“另外一件事就是臣希望陛下能够拿出宫中的的银钱,还有西苑马厩之中的马匹来充实军队,先将拖欠将士的粮饷给发足了,这样军士们才有心思打仗。”

刘宏听到皇甫嵩的话,心中更是心疼了,这是又要人又要钱粮还要坐骑啊。

回过头来看向身边的中常侍,目光之中带着询问。

这是怎么一回事?军中的武器盔甲为何会陈旧?坐骑为何会短缺,更重要的是,军中将士们的粮饷为什么没有发放齐全?

关于军中的事儿,刘宏身边的中常侍们也觉得冤枉,他们的手可没往这里头伸,这事儿可怪不得他们。

话说回来,大汉朝的宦官虽然坏,但是也不能一竿子全都打死,比如说之前的曹腾,再就是现在刘宏身边的吕强。

第二百五十九章:又一个清流宦官

大汉宫中中常侍一共有十二个人,而今天在皇帝身边的这位中常侍,也是宦官之中的清流,十二个中常侍之中唯一一个正常人,正值的人。

“陛下,为今之计,只有做三件事,才能令天下安定,重归太平。”吕强说道。

“说说看。”刘宏看向吕强。

而皇甫嵩的目光也落在了吕强身上,他可不相信皇帝身边的宦官能相处什么好办法来。

因为宫中的宦官留给世人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都不是什么好的形象,大汉朝危在旦夕,这吕强若是还要在陛下面前进谗言的话,那大汉朝可就真的要完了,谁都救不了。

“陛下,攘外必先安内,外,是指的宫外,洛阳外,或者说是司隶以外,而内,便是这大内宫廷之中了,所以,这第一件事,就是要诛杀陛下身边的那些贪污之辈,陛下,先前唐周所说,宫中有太平道教内应之事,后来虽然宫中的两名宦官被抓,但是事情不就是这么来的吗?陛下身边有太多喜好钱财的人了,只要外人肯给钱,他们什么都能干,包括背叛陛下,只有彻底肃清了这些人,陛下身边的水才能够清澈,宫中才能够安稳,第二件事情,便是皇甫嵩将军所提的了,宫中一片天朗水清,而之前被禁锢的党人,也应当被解禁了,朝廷启用有识之士,肃清朝政,平定黄巾乱党,指日可待,至于第三件事,便是要查清楚这天下各个州郡的官员,奸佞之徒,无能之辈,该罢免的罢免,该诛杀的诛杀,一个都不能留,如此一来,大汉朝之昌盛,陛下可期矣。”吕强将问题一条一条的全都摆在了刘宏的面前,简单明了。

一旁的皇甫嵩听到吕强这般说,简直是目瞪口呆。

这是宦官吗?这等谏言比自己说出来的还要狠戾三分,简直比朝中的清流士大夫还要士大夫。

“这”刘宏也犹豫了。

即将要出征的将军如此说,自己身边的中常侍也这般说,难不成真的要将宫中自己身边的这些宦官尽数查办诛杀?

刘宏舍不得。

而地方上有多少贪官污吏,有多少奸佞之徒,现在整个大汉乱象横生,谁有功夫去查?此事等以后黄巾乱党的事情被平定了之后再去商议查探也不迟,毕竟眼前最重要的是要镇压黄巾乱党。

至于党人的事情倒是好办,不过是他一道诏书的事情。

因此,刘宏下了诏书,赦免了党人,包括之前在洛阳暗中与袁绍来往的何颙,以往那些被迫背井离乡的党人现在终于可以生活在阳光之下了。

刘宏的一道诏书赦免了不少人,但是只有一个人,遇赦不赦,那就是张角。

鼓动百姓造反,朝廷凭什么要赦免他?刘宏心里就只想让张角死,巴不得他当场去世。

刘宏的诏书一下,整个朝堂上都是在歌颂刘宏圣明,整个洛阳都是歌颂着天子圣明。

这让刘宏很开心,原来这就是你们眼中的圣明,这样的话,做一个明君也不算太难嘛。

等到刘宏身边的常侍轮班的时候,吕强也是偷偷的出了皇宫,找到了何进想要见大将军何进,与何进商议这件事,但是却是没有见到何进,倒是见到了赵申。

赵申见吕强如此着急,心中盘算了一番,是不是该将这个吕强引荐给先生和主公?

这个吕强的名声他也从何进那里听说过,虽然是宫中的宦官,是中常侍之一,但是为人正直,与张让等人还是不一样的。

“吕相公且莫着急。”赵申说道:“相公不妨回去等候一番,明日午后,在下定然给相公一个满意的答复。”

吕强闻言,也只能如此了,都说何进身边有个叫赵申的好帮手,既然是赵申说的话,那应该查不了。

吕强虽然着急,但是眼下没有别的办法,也只能等。

至于大将军何进现在在干什么呢?自然是与袁绍在一起,袁绍在洛阳城之中看到了天子赦免党人的诏书之后,就回到了袁家,也就是洛阳城内袁槐的府邸,而这会儿,何进也在袁槐这里。

“天子赦免党人,这是好事啊。”袁绍说道:“如此一来,原本那些备受朝廷迫害的党人大多也可以再次进入朝堂了。”

无疑,这对袁家是十分有利的,且不说袁绍暗中交往的那些党人,原本那些人就对袁绍感恩戴德,这不,诏书一下来,他们一旦进宫为官,便又成了袁家这一系的人,之前与袁家关系好的也不在少数,党锢这一竭尽,袁家的势力,便又壮大了几分。

“的确是好事,但是眼下黄巾乱党的祸患,也不小啊。”袁槐说道。

何进坐在袁槐的身侧,与袁槐同席,如今何进的地位可不像以前那样了,如今何进掌握着大汉朝的半数兵马,妹妹又在皇后的位子上坐稳了,地位的提升,也让他能够与袁家平起平坐。

袁家的势头再大,不也是要听皇帝的吗?

更何况,如今这年头,谁手里有兵,谁说话的分量就重。

袁家势大,但是如今袁家可没有明目张胆带兵的名头。

何进今日到袁家来拜访袁槐,主要就是想听听袁槐对于黄巾乱党的事情是怎么看的。

至于在朝堂上,袁槐这个老狐狸说的太少了。

袁家这边在商议着,赵申赶紧找到了王澈,将吕强拜访何进的事儿告诉了王澈,也将吕强这个人,告诉给了王澈。

“吕强虽然是个宦官,但是的确是个中正之人。”曹满说道:“如此向陛下谏言,势必已经得罪了宫中的其它宦官,一个人对上其它的九个宦官,怕是要悬啊,阿澈,有什么好办法吗?”

“小满的意思是要帮帮吕强?”王澈问道。

曹满点了点头。

王澈想了想,一时之间还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来,毕竟是个官宦,他的圈子都在宫中,而现在他的做法等同于背叛了他的圈子,他们这些圈子外的人能怎么做?

事到如今,也只能先见见这个吕强再说了。

“赵申,你马上给吕强送信,让吕强悄悄到酒肆,我会在酒肆等着他。”王澈说道。

第二百六十章:吕强

这个三国不正常正文卷第二百六十章:吕强“诺。”赵申拱手应声道。

对于这个吕强,赵申对他的印象还是不错的,从何进口中也听说过不少关于吕强的事儿,这个吕强,是真的与十常侍的其它人不一样,但是也正是因为如此,在宫中却是不怎么得势,因为与其它的常侍格格不入的原因。

常侍们不容他,朝中的大臣们又因为他是个宦官而瞧不起他。

所以吕强想做个好人,但是没人愿意给他机会。

不过就那天皇甫嵩在刘宏面前,却是真的见识到了吕强的为人,所以皇甫嵩对于吕强的印象也转变了,觉得吕强这个人不错。

皇甫嵩出身于武将世家,他的心思没有袁槐这样的老臣子那么贼,性子和军中的汉子也差不多,但是在朝堂上做臣子,心眼儿也是有的,所以总体来说,皇甫嵩算是个聪明的人,也是个好性格的人。

就因为那天的谏言,皇甫嵩对吕强改观。

不过改观归改观,要是吕强在宫中出事,皇甫嵩只会不紧不慢的为吕强说两句话,若是说的这两句话有用,那再好不过了,要是没用,他也不会做别的。

至少比不出声要好一些。

赵申一直在何进的身边,这么多年,见识的也多了,加上背后有王澈的指点,他想不上进都难,所以赵申现在对有些事情,看的也是透彻,他有时候也会有自己的想法,但是比起王澈的想法来说,他的想法就不足为道了。

他是千机阁的人,他的想法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做的,就是执行上头的命令,他是决策的执行者而不是定制者。

他要是违背王澈的意思按照自己的意思来,那他可就成了不受管控的执行者了,最后倒霉的不还是他吗?

关于吕强,这算是赵申的一点儿小小的心思,但是也没敢瞒着王澈,只是因为觉得吕强可怜,所以他才找王澈,要是王澈有办法救吕强的话,也算是好事,若是王澈不肯出手的话,那赵申也就没办法了。

虽然在何进面前备受信任,但是终究只是何进的一个从属而已。

赵申没有直接回何进的府邸,而是去了酒肆,让酒肆的人隐瞒了身份去吕强的府邸上给吕强送信,让吕强到酒肆一叙。

将信送到了之后,赵申就没有再去露面的必要了,接下来的事儿,就是王澈和曹满的事儿了。

“我现在就去酒肆。”王澈说道:“吕强的事情不能耽搁,现在十常侍的其他人应该已经知道了吕强在陛下面前的谏言,肯定会想办法收拾吕强的。”

“我也去。”曹满说道。

“你”王澈沉吟一声:“你露面不太好吧?”

曹满摇了摇头:“没有什么好或者不好的,朝中朝臣与宫中宦官站在对立面,这是必然的,吕强既然是个值得拉拢的人,也并非与十常侍同流合污,那就将他算在朝臣一类人之中吧。”

“但是朝中朝臣可容不下他。”王澈说道。

“不管容得下容不下,我自己也想要救吕强。”曹满说道:“如今的吕强,倒是让我想起了我的祖父。”

曹满的祖父,也就是原本宫中的内侍,故费亭侯曹腾。

仔细想想,如今的吕强,就像是原本的曹腾一样,为了朝臣,也是操心的,为了大汉朝,也是操心的,处境也是一样,宦官不待见,朝臣不待见。

如今的吕强,让曹满回忆起了她的祖父。

王澈无奈叹息一声:“罢了,去就去吧,宫中的常侍肯定会针对吕强,若是吕强在宫中混不下去了,大不了就让他到军中来帮忙,反正咱们不日就要出征,这个吕强,倒也算是个人才了。”

若吕强不是个人才的话,又岂能在刘宏面前说出那番话,一条一理,井然有序。

只是吕强的建议是好建议,奈何皇帝不征用,仍旧是避重就轻。

吕强此人并非庸人,若是能留在身边,为曹满所用,也能起到帮衬曹满的作用。

于是乎,王澈和曹满一同来到了洛阳城的酒肆之中,在二楼的雅间等候吕强的到来。

酒肆的人将消息送到了吕强的府邸之中,吕强很是好奇,会是什么人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要见自己,还是在洛阳城的酒肆之中。

他想起了赵申。

难不成是大将军何进?

若是大将军的话,那就好了。

吕强的心情还是不错的,换了一身便装,从后门出了府邸,坐上了马车来到了酒肆之中。

这才刚刚进了酒肆,就被酒肆里的伙计个认了出来。

“请问,是吕先生吧?”伙计拱手问道。

吕强觉得有些好笑,自己这一辈子,被人骂过奸佞,被人称过宦官,也被人称过吕相公或者是常侍,但是还没人称呼过自己为吕先生呢。

但是吕强并不讨厌这个称呼,反而有些高兴,拱手回礼道:“正是。”

“先生请随小的上楼。”酒肆里的伙计招呼道。

“烦请带路。”吕强说道。

吕强跟着酒肆里的伙计上了二楼,伙计敲了敲二楼雅间的房门,在得到里面的人应允之后,推开了房门。

“吕先生请。”伙计说道。

吕强对着伙计拱了拱手,而后走进了雅间,伙计在外头将房门关上。

而后,整个酒肆的二楼就谢客了。

吕强走进了雅间之中,见到的却不是何进,微微皱了皱眉头。

一个是他不认得,从来没有见过的年轻人,另外一个则是朝中刚刚封的骑都尉曹满,也是大司农曹嵩的儿子。

就是他们两人见自己?

“吕相公在疑惑,为何是我们二人在酒肆等候吕相公吧?”曹满笑道。

“愿闻其详。”吕强说道。

“吕相公还是坐下说话吧。”曹满笑道:“也无需如此紧张,话说回来,吕相公与我们,也是一路人。”

一路人?曹满这话倒是把吕强给说蒙了,曹满是朝中的朝臣,而且是声名远播的朝臣,又怎么会跟他这个宦官是一路人,他好不容易得来的名声,不打算要了吗?

吕强坐下之后,曹满也开启了她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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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一章:谈话

“吕相公在宫中劝谏陛下的事情在下也听说过了。”曹满说道:“吕相公如此行为倒是让满想起了祖父大人。”

曹满的祖父曹腾曾经也是宫中的宦官说的亲近一些是吕强的前辈。

曹满如此一说也就拉近了与吕强之间的关系让吕强对曹满的戒心也稍稍的放了下来。

“曹都尉若仅仅是夸赞咱家也就无需多说了咱家在宫中所做也不过是不想愧对陛下对咱家的厚爱不想愧对自己的本心罢了。”吕强说道。

“吕相公做的是对的只是奈何眼下的形势对于吕相公来说十分不利啊吕相公对陛下的谏言十分中肯但是到最后陛下却是没有听从吕相公的谏言或者说不仅仅是吕相公的谏言没有听从当时在陛下身边的还有皇甫嵩将军一个即将带兵出征的将军的话陛下也只是听了一半儿而已。”曹满说道:“天下祸患其根本在于黄巾乱党吗?曾经满想过许多为什么好好的百姓会不事生产而选择去造大汉朝的反?无非是大汉朝廷失了民心天灾人祸之下百姓没了活路百姓们也只不过是想要活下去而已吕相公觉得在下说的对吗?”

吕强闻言点了点头:“曹都尉说的的确不错但是现在陛下对此已然有所觉悟。”

吕强说的觉悟是值得刘宏对宫中宦官的事情有了觉悟。

宦官弄权闭塞天子圣听只知道糊弄天子取悦天子弄得天子不事朝政大臣们的话也听不进去天下大乱的锅的确宦官要背很大一部分另外一部分就要世家来背了。

不管怎么说百姓是没有错的即便是他们造反也不是他们的错而是官逼民反错在朝廷。

而现在朝中的人想要将天下大乱的错安在百姓身上真的是百姓的错?百姓何其无辜?

“封胥和徐奉两人勾结黄巾的事端被唐周拆穿之后陛下便在宫中责骂了宫中的那些宦官常侍说他们经常说党人图谋不轨如今看来党人是对大汉朝忠心耿耿倒是宫中的这些人反而与张角私通想要覆灭大汉着实可恶。”吕强说道。

吕强说得倒是高兴但是却没有注意到王澈脸上的不屑。

宫中的那些宦官祸害大汉朝现在已然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了连他们在地方上作恶的子弟都被召集回了洛阳城但是刘宏现在也只是责骂他们而已。

把天下祸害成这样把朝臣祸害成这样到最后只是一顿责骂就完事儿了?

“吕相公那些人虽然可气但是毕竟吕相公在朝臣的眼中与他们是一路人吕相公如今搀和到了这桩是非之中怕是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啊张让之流可不是什么善类吕相公就没有想过这样做的后果没有想过自己的以后吗?”王澈问道。

吕强看了看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无奈叹息一声。

他现在对与两人的戒备已经放下了反正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吕强对自己的下场心里早就想过了最坏不过是个死但是万一陛下能够听得进去劝谏呢?

现如今陛下下诏赦免了党人这不就是个好兆头吗?

“我何尝不是为了自己这些刑余之人做打算?赵忠、张让这些人只知道无休止的为自己捞取好处丝毫不顾及大汉朝如何岂不知世人对我们这些宫中的宦官的怨恨已经沸腾如水一般若是不能借着眼前的这个机会除恶务尽恐怕朝野积累的怨恨一旦举国发作玉石俱焚之下无人能够逃出这一劫。”吕强说道。

曹满觉得吕强在这个问题上看的很长远也很明白看得清实势也知道如何做才是正确的。

只是他的正确的做法却是完全没有考虑过后果把自己给坑进去了。

王澈是知道以后会发生的事情的所以他也惊诧吕强的目光。

十常侍祸乱宫中可不就是弄得举国上下的人对他们十分怨恨吗?到了最后就演变成了外戚与宦官之间的争斗何进想要除去这些宦官但是他的妹妹不同意想要让这些宦官与何进和好结果把何进坑骗到了宫中最后死在了张让这些人的手里。

何进一死大汉朝就彻底乱了外面的人打着为何进报仇的旗号带兵入宫逼得十常侍带着皇帝逃跑最后十常侍还是难免一死。

可是他们死了大汉朝的结局也就被注定了枝强而干弱大汉朝陷入了群雄割据的局面。

“宫里宫外有高高的宮墙隔开啊如同两个世界一般。”王澈嘲讽一笑。

“宮墙再高也挡不住世人对我们这些人的怨气。”吕强说道。

谈话到了这个地步王澈和曹满都知道吕强是个明白人。

“虽然过些日子满就要率军离开洛阳城但是若是吕相公在宫中若是有什么事仍旧可以派人给满传消息到时候若是满能够帮得上相公一定出手相助。”曹满说道。

“多谢曹都尉的好意了。”吕强说道。

有曹满的这句话吕强心里也多多少少的有些安慰了至于曹满是否能帮到他这就不一定了曹满离开洛阳之后两人之间即便是传信来回路途遥远消息的传递也不一定及时吕强要是在宫中出了什么事儿曹满也来不及救他。

“吕相公在下可能说的不太好听。”王澈说道:“吕相公往后在宫中怕是有生命之危张让赵忠等人吕相公怕是比我们更了解其为人吧?当初吕相公在陛下面前的那一席话可是把他们都给得罪死了。”

“这个我知道。”吕强说道。

“那吕相公有没有考虑过离开皇宫?”王澈问道。

吕强一愣随后笑道:“离开皇宫?天下之大又有何处能够成为我们这些宦官的归宿?这天下早就已经没了我们的容身之处。”

第二百六十二章:抉择

吕强是个宦官,在他眼里,宦官就应该老老实实的待在宫中,伺候好了陛下,这是他们的职责,离开了皇宫,以他们的份,还有他们这一类人在外头得罪的人,一旦离开皇宫,无权无势之下,又没了依靠,下场必然是死无葬之地。

如此的话,还不如留在皇宫之中,为大汉朝,为陛下尽忠。

吕强也知道,宫中的常侍们是容不下他了,但是他仍旧是寄希望在刘宏上,而刘宏最近几天斥责宦官,也是让吕强看到了希望,若是陛下真的能清除边的这些玩弄朝政于股掌之间为自己谋利益的宦官,还宫中一片天朗水清,那么他这个险冒的也是值得的。

但是不管是曹满还是王澈都深深的知道,刘宏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昏君,绝对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一个昏君的上。

这几刘宏的表现像是一个明君,那也是因为黄巾起义声势实在是太过浩大了,刘宏害怕了,强行让自己装出一副明君的模样,黄巾之乱没有平定之前,朝中的大臣说话他是能听得进去的。

可是,听得进去不代表他会去按照朝臣们说的那般去做,就像吕强向他谏言,可是他避重就轻,听一半放一半一样。

“并非在下对此事悲观,只是吕相公在宫中已经这么多年了,陛下是个什么子,吕相公还不了解吗”王澈说道“陛下若是真的听从了吕相公你的谏言,如今张让赵忠之流,可还能安稳在宫中度,所以在下才敢断言,吕相公如此回到宫中,不但扳不倒张让赵忠,反而会落得个命堪忧,甚至连累家人的下场。”

吕强自己是不怕死的,但是王澈说到此事会连累他的家人,吕强的心里,还是要为自己的家人想一想的,他不想让家人也跟着遭罪,他自己本就是个刑余之人,死不足惜,但是家人不成。

“那依照先生的意思呢”吕强看向王澈。

他不知道王澈的份,但是他知道曹满的份,此人与曹满走的这般近,想来与曹满是一路人,他倒是想听听,眼前这年轻人有什么高见。

“如今黄巾在外猖獗,朝廷只派遣三员大将领兵在外,而军中中层将领,除却我曹都尉之外,其余的几乎都叫不上名字来,也就是说,如今朝廷正值用人之际,否则,陛下也不会这么痛快的就解了党人。”王澈笑道。

朝廷的确是要用人了,还要用能够平定黄巾之乱的人,而那些党人先前被诬告,惹得刘宏不老大不乐意,但是他们的确大多都是有本事的人,刘宏现在需要他们的本事他们的能耐,所以就赦免了他们。

其实以此也想要达到给天下人一个信号的目的。

党人都解了,百姓们也就别那么大的怨气了,该回家种地的回家种地,朝廷不追究你们。

张角除外。

当然,刘宏自己是想不到这些了,但是皇甫嵩等一干朝臣能够想得到啊,也是这般劝说刘宏的,刘宏觉得有门,所以在自己边的常侍吕强也这般劝谏之后,大手一挥,赦免党人的诏书也就下来了。

“吕相公不妨暂且离开宫廷,到军中来。”王澈说道。

曹满在吕强的上看到了自己祖父曹腾的影子,所以想要搭救吕强,不想让吕强死在张让和赵忠等人的手中,而保住吕强的命,也就只能让吕强离开宫中了,否则,吕强在宫中一,张让和赵忠都会盯着吕强,想办法陷害吕强,置吕强于死地。

“到军中你的意思是”吕强看向王澈。

“向陛下请旨,到军中,一同随军,剿灭黄巾,为大汉朝出一份力,至于到谁的军中,吕相公觉得你眼前的这位曹都尉如何”王澈笑道。

曹满看向吕强,也是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王澈说的话。

王澈的提议让吕强有些心动,人家给指出了一条明路,要不要走呢

若是听从眼前这人的提议,自己回宫之后请旨,随军剿灭黄巾,不但张让赵忠动不了自己,自己在外头,在军中,连家人都能保住,至他们会忌惮一些。

动了在外打仗的人的家人,怎么着也得考虑考虑影响吧。

这是一条自保之路,也是一条能够保住家人的路。

但是吕强还是惦记着刘宏边要是没个明白人的事儿,若是他走了,宫中怎么办陛下还要继续被张让和赵忠蒙骗吗

吕强,字汉盛,从他进宫到现在,所作所为,也的确对得起他的这名字,他希望大汉能强盛,可惜了,大汉已然与这两个字没有什么缘分了。

“可我若此时离开宫中,那么先前在陛下面前所说的一切,不就成了半途而废,眼下除去宫中那些以权谋私的宦官正是个好机会啊。”吕强说道。

王澈看着吕强,微微叹息一声。

这人怎么就这么犟呢

要是刘宏舍得处置他的阿父,张让早就死了,现在不仅仅是除不掉张让,而且还是要把他自己搭在里头,只要刘宏没有要除去他边儿的常侍的意思,这件事儿,谁在刘宏面前提了,谁就得被宫中的其它九个常侍给记恨上,到最后下场可想而知了。

王澈知道,吕强想让刘宏清醒,甚至不惜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

可是这样做值得吗

吕强,加上他的家人,即便是全都死在刘宏面前,刘宏也不会醒悟的,张让和赵忠有一百种方法蒙骗刘宏,仅仅只是一个吕强,还动摇不了他们的地位。

“你能够做的,都已经做到了。”王澈说道“离着曹部尉离开洛阳还有三天的时间,吕相公就在这三天之中,好好想想吧,若是想好了,派人到这边送个信就是了。”

吕强闻言,看了看曹满,又看了看王澈,这才点头应下了。

可以说,曹满和王澈两人,会成为他的后路,就看他自己走不走这条后路了,三天的时间,足够让他想清楚了。

第二百六十三章:吕强的结局

吕强回去之后,自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仔细想想,是否要接受曹满的提议。

若是接受了,自己先前所做的努力将付诸东流,洛阳深宫之中,陛下身边,就再也没有能够劝阻陛下的亲近的人了,剩下的,也只是张让和赵忠这样的宦官。

若是自己不接受曹满的提议,那就如同曹满所说的,自己得罪了宫中的宦官,那些宦官再也容不下自己,联合起来对付自己,自己性命堪忧,还有可能连累家人。

当初在向陛下谏言的时候,吕强或许没有想过这么多,他只是在遵循着自己的本心,他要回报皇帝刘宏给予他的宠信,在大汉朝值危难之际,为皇帝提出可靠的建议,尽一份自己的心力。

至于皇帝陛下是否听从,吕强无法左右,他做到了问心无愧。

所以,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吕强自己也想清楚了,他不想半途而废。

于是,吕强便派人去酒肆之中送了消息,他选择留下来,留在宫中,留在皇帝陛下身边。

曹满在接到这个消息之后,也只是无奈的叹息一声。

这个吕强,比自己的祖父还要直,还要正,在这一点上,曹满也是自愧不如。

吕强虽然是个宦官,但是却是个忠臣,却是个良臣,他为自己选择了这样的一条路,而且也是坚决的走了下去。

之后,曹满便领着兵离开了洛阳,她首要去的地方就是颍川,到颍川去与夏侯家兄弟和吕布他们汇合。

曹满在皇甫嵩手底下带兵还是比较自由的,这也与当下的形势有关系,整个北方几乎都有黄巾乱党的影子,皇甫嵩带领大军去剿灭黄巾乱党的主力,而下面郡县之中的这些零散的黄巾军,就要靠着曹满这样的人去领兵逐个击破,或者是帮着当地官府守住城池。

而曹满离开洛阳之后不久,宫中的宦官便对吕强这个“叛徒”发了难。

吕强在皇帝刘宏面前告了宫中的那些作恶的宦官,皇帝也听从了,但是没有做出处置,但是这些宦官联合宫中其它的宦官开始反攻吕强,诬陷吕强是和党人一伙儿的,私底下议论朝政,而且吕强的几个兄弟家人也不干净,均是贪污受贿之徒。

宫中宦官分成了两派,一派有九个人,另一派,就只有吕强一个人,这是一场一打九的战争,是十常侍之间的内战,结果也很显然,吕强始终是势单力薄,不敌十常侍的其它几个人。

饶是刘宏,也经不住其它九个常侍成天在耳朵旁边念叨吕强是如何如何坏,于是,刘宏对吕强起了疑心,便派人带着武器去吕强府上传唤吕强。

吕强在自家前厅见到来人之后,面色有些苍白。

他并不害怕,只是他的后果,却是让曹满和他身边的那个年轻人给说中了。

这是一场他必输的争斗啊。

弄到最后,陛下竟然会对自己起疑心,不相信自己。

何其悲凉。

“兄长。”吕强的弟弟见状,想要上前护着自己的兄长,但是却被吕强制止了。

“无妨。”吕强无奈笑道:“在我决定好的那一刻,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最坏不过是一个死字罢了,但是我死了,大汉朝的乱子也起来了,我的忠谏,陛下不听,大丈夫想要对国家尽忠,岂能折辱于狱吏!”

说罢,吕强抽出狱吏腰间挂着的长剑,在自家前厅之中,愤而自杀。

“兄长!”吕强的弟弟亲眼看着自己的兄长在自己面前自杀,但是却无力阻止,惊呼一声,扑在了吕强的尸首上。

刘宏派来的人见此,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站在吕强家的前厅之中面面相觑。

“唉,吕相公性子刚烈,陛下虽然怀疑吕相公,但是说不定也只是想将吕相公召见到宫中询问一二而已。”

他们都未曾想过,吕强的性子这么倔强刚烈,一言不合就自杀。

其实吕强自己知道,即便是进了宫中,见了刘宏,在十常侍其它九个人的谗言之下,自己也难道一劫,倒不如一死,以表忠心,陛下若是觉得他可怜,那就放过自己的家人好了。

吕强自杀了,他们也没法儿将人给带回去了,总不能抬着吕强的尸体去见陛下吧,所以只能就此离开,到宫中去向陛下说明情况了。

“什么?吕强当场自杀?”刘宏听到这个消息也很是震惊。而刘宏身边儿的赵忠则是笑道。

“陛下,若是这吕强问心无愧的话,又为何要自杀呢?他自杀,只能说明他有罪,怕陛下追究其罪责。”

刘宏沉默不语。

“现下应该将吕强的家人悉数捉拿,查抄其府邸。”赵忠说道。

刘宏默许了赵忠的话。

很快,宫中派出去的御林军将吕强的家人悉数捉拿了起来,查抄了吕强的家产,只是吕强虽然是个宦官,但是却是为官清正,御林军的人查抄其家产,却是没搜出多少东西来。

吕强原本可以选择曹满和王澈给出的那条路,那样一来,他可以活命,他的家人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但是吕强没有,他选择了坚守了自己的本心,坚守了自己的职责,哪怕是付出自己的生命。

若是当初选择逃避了,可能在旁人眼中,他永远是个没有什么胆量的宦官而已,若是选择活下来,那吕强就不是原本的吕强了

吕强自杀,吕强的家人被抓,他做为一个宦官但是却向刘宏谏言解除党锢,此事在朝中也有流传,一看吕强下场竟然凄惨至此,也有人坐不住了,这个人是个侍中,叫做向栩,他上书向皇帝刘宏揭发了宦官的罪行,想要为吕强平反。

但是向栩此行却是激怒了赵忠和张让,张让在刘宏面前一开口,便污蔑向栩与黄巾乱党有关系,可能就是张角在朝中的内应。

就这样一句话,并不需要什么真凭实据,刘宏便下旨将向栩送进了北寺狱,处以死刑。

刘宏实在是被黄巾给折腾怕了,生怕自己的洛阳朝廷再出现张角的内应,这样的话,即便是在宫中,他也睡不安稳。

所以对于这样的事情,宁错杀,无放过。

于是,向栩就这样被刘宏给杀了。

第二百六十四章:又死一个

但是向栩的死并没有镇住朝中的一些中直之士,吕强和向栩的死,反而激发了他们的倔强,郎中张钧继续冒死上奏,弹劾宫中的宦官。

张钧作为第三个往死里弹劾十常侍的人,刘宏终于重视了起来,看了张钧的公文。

“来人”刘宏坐在书案后头,将外守着的御林军召见了进来“去把赵忠他们给朕找来,一个都不许落下。”

一个都不许落下,指的就是剩下的九个常侍。

此时,站在刘宏边的蹇硕心十分忐忑,看天子的这面色,似乎是要出事了。

这奏章上到底写了什么蹇硕和好奇。

方才天子在看奏章的时候,他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天子手中的奏章上,因此,他也不知道奏章上到底写了些什么,竟然让天子这般生气,还要将剩下的几个常侍都召见到这宫之中来。

难不成陛下要处置他们这些常侍不成

蹇硕与他们是一伙儿的,看到天子面色如此,心中自然是紧张的,生怕出什么事儿。

要知道,他们的权利可都是来源于天子,要是天子放弃了他们,那他们可就什么都不是了。

很快,宫中的几个常侍来到了刘宏所在的宫之中,一进宫他们就觉得宫内的气氛不寻常了,皆是小心翼翼的向刘宏行礼问安。

刘宏抄起书案上张钧的公文奏章就丢向了张让。

“你们仔细看看这是什么”刘宏怒道。

张让他们听到刘宏怒气冲冲的质问,也不管奏章上写的是什么了,直接跪在了地上,脱了鞋和帽子,战战兢兢的谢罪,请求刘宏息怒和宽恕。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刘宏见到几个常侍如此,气竟然就这么消了,只是无奈的挥挥手,让他们站起来说话。

“都说朕边的十常侍是佞之人,难不成十个人就没有一个是好的吗”

刘宏这话,倒不像是在责怪十常侍,反而是在责怪张钧。

中的常侍见状,连忙打蛇随棍上,开始与刘宏“同仇敌忾”,顺着刘宏的话头往下接。

结果这一接不要紧,仅仅就是宫之中刘宏与常侍之间的几句话,张钧便倒霉了。

有奉承旨意的于是,直接诬告张钧,说他学黄巾乱党的那一道术,而后,张钧也被抓进了北寺狱,一顿严刑拷打,结果张钧经不住受刑,死在了北寺狱之中。

当王澈和曹满接到千机阁的消息的时候,吕强的家人早就在北寺狱之中遇害了,说是经不住严刑拷打而自尽,但是这里头到底是怎么回事,明眼人都知道,逃不过宫中的常侍在里头搅合。

“吕强的下场,到底还是被你给猜对了啊。”曹满叹息一声,垂下眼眸说道“不仅仅是李强,还有向栩和张钧,大汉朝的忠臣不少,有识之士也不少,可是大汉朝还是走到了这般地步,可悲,可谈。”

“大汉朝走到了这一步,但是它的气数可还没有尽呢,黄巾起义造反,将大汉的根基掀起了一部分,剩下的一部分,仍旧能够支撑上一段时间。”王澈说道“不过从最近的许多事之中,倒是能感悟不少,或许不仅仅是咱们,天下大部分有才学的人,都能够看到未来几年的形势,至于死去的吕强、向栩和张钧他们,到最后,也只是史书留名,寥寥几笔罢了,只有把目光放在长远的地方的人,才能够在史书上,大放异彩。”

不能说吕强他们做的是错的,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目的,有着自己的行为准则,吕强一死,以国家忠义,或许有那么一刻,皇帝刘宏深思过,只是想得不多,而后见到边儿的常侍们可怜巴巴的模样,心又软了。

要是没有吕强他们这些不顾自己安慰去揭露宦官,谏言刘宏的人,党锢的事,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消弭。

“阿澈不喜欢大汉”曹满问道。

“不,我喜欢大汉,只是,我不喜欢现如今的朝廷,不喜欢如今的天子,更不喜欢如今宫廷之中那些弄权的宦官。”王澈如实说道“宫中宦官弄权,皇帝昏庸,外头官员压迫百姓,世家也是权利的受益者,到最后苦的只有百姓而已,我从不觉得自己是个什么圣人,但我却是个普通的百姓,朝廷治理不了天下,没有给我这样的百姓一个安稳的生活环境,我为何还要去喜欢一个这样的朝廷”

王澈的这些话,也就只有在曹满面前说说了,换做其它地方,他是不敢说的。

想要过安稳子,还是要靠着自己啊,靠一双手,靠一个脑袋,去想办法让自己过上安稳子。

曹满觉得,王澈如此不喜欢朝廷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他的说的话是事实,而且,以往王澈为何要到洛阳,还不是因为在老家跟人家起了争执,而对面有钱有权的,王澈这是被人欺压了,怕人家报复,所以跑到洛阳城来了。

要是天下大治,官府能够秉公处事,有了纠纷,能够严格的按照法度办事儿,又何以至此。

天下大乱,律法崩坏,好人得不到保护,恶人得不到惩处,手里有权利的官员贪赃枉法,能为了一己之私而鱼乡里,而各个世家呢要么参与朝政,要么闭门不出,天下百姓之安危,又有几个拿着上心的

曾经曹满经常听自家兄长说,要扶持大汉,要做征西将军,要让大汉四边安泰。

可是如今,大汉四边没什么问题,自己家里倒是出了大毛病了。

而这些年,虽然王澈在并州,曹满在颍川,但是与王澈之间书信来往,交流频繁,曹满也坐在了官员的位子上,对于大汉,比之前在洛阳的时候要了解的跟多了,现如今曹满的观点也已经改变了。

宦官不除,谈何匡扶大汉

即便是现如今宫中的这些宦官没了,但是若是陛下不思悔改,还会继续出现另一个张让,另一个赵忠,不过是周而复始罢了。

第二百六十五章:军队窘况

这个三国不正常正文卷第二百六十五章:军队窘况但是曹满的志向可不是什么匡扶大汉,拯救天下苍生,她不过是个女子,她的目的,只是蹇硕!

有的时候,一旦一个女子下了决心,想要去做一件事情,针对一个人,她的目标就不会中途改变的,恰巧,曹满就是这样一个女子。

至于蹇硕死后如何,等蹇硕死了以后不就知道了吗?

虽然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但是曹满对于蹇硕的恨却是丝毫没有消失,她一直都记着自己背负着为兄长报仇的目标,否则,她也不会走上这条路。

现在曹家变成现在这般模样,都是因为自己的兄长的死造成的。

在洛阳这么长时间,曹满多少对曹彬也有个了解,不是什么当官儿的料,估计也是难有出息了,曹家交到他手上,难再走上坡路,即便是现在有曹嵩在,曹家也不过是勉强维持着表面上的光鲜亮丽而已,一旦曹家表现出一点儿弱势,那么曹家先前所积攒的万贯家财就不是能保命的东西,而会成了曹家的催命符。

也正是曹操的死,曹昂在曹家的地位也就尴尬了,曹满也不会忘记这一点。

曹家已经有了曹彬,而曹彬可不会允许曹家出现一个能威胁到他自己地位的人,从曹满回洛阳曹彬所表现出来的敌意就能够看得出来了,曹满从一开始就无心曹家家主之位,也没有要争曹家家产的意思,但是在洛阳的时候,曹彬见到曹满,依旧是咄咄逼人。

对待曹满尚且如此,何况是年幼的曹昂呢?

所以曹满要保护曹昂。

“报~~~”营帐外头传来信使的喊声。

“进来!”曹满唤道。

信使走进营帐之中拱手报道:“禀报都尉,驿馆传报,朝廷军队对上黄巾乱党,战事失利,难以抵挡黄巾之攻势,黄巾所到之处,地方官员纷纷授首,当中有南阳太守褚贡、幽州刺史郭勋、广阳太守刘卫不降,皆被黄巾乱党斩杀。”

“与各地驿馆保持密切联系,有什么消息,全都送过来。”曹满说道。

“诺!”信使应声道。

“来人!”

营帐外走进两名军士。

“将营中斥候悉数派出,查探颍川周围黄巾乱党的踪迹,若是发现其踪迹,其一举一动,悉数监视起来,随时汇报。”曹满吩咐道。

“诺!”

信使离开之后,曹满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没想到黄巾乱党竟然如此强悍。”曹满说道。

“民怨积聚的久了,一下子爆发出来可不是说压就能压得下去的,百姓们心中愤怒,上了战场,悍然而不怕死,当然,也有一部分是因为他们相信张角有仙术,能保他们百战百胜,不畏刀剑。”王澈说道:“所以朝中初战失利,倒也不冤,而且,黄巾军一路攻打地方郡县,屡战屡胜,士气如虹,反观朝廷军队,出师不利,士气低迷,此消彼长之下,就更难以取胜了。”

“那怎么办?总不能让他们一直这么乱下去。”曹满说道。

“如今皇甫嵩将军率军与黄巾军在长社作战,照我看来,也是凶多吉少,咱们这就整军往长社那边去,准备帮衬皇甫嵩将军吧。”王澈说道:“颍川这边,也只是小股的黄巾军,而这边有这么多世家,仅仅是他们家里的私兵,也足够了,颍川这边,黄巾军进不来。”

黄巾军攻打地方郡县,拿下之后,便是对郡县之中的大户动手,颍川这边三大世家,而富户更是不少,他们绝对不会允许黄巾军进城来祸害他们的,不然他们的家产可就保不住了。

所以颍川城无需担心,这里可是世家的地盘,世家的利益,又岂会任黄巾军鱼肉?

王澈知道皇甫嵩会在长社被黄巾军围困,而他和曹满带着兵差不多到长社的时候,应该就能赶上了。

曹满闻言,点了点头,而后王澈又说道:“小满可派人提前给皇甫嵩大人送信,长社周围黄巾军人多势众,且士气正盛,不可硬碰硬,需用计谋,介时咱们带精兵过去,里应外合之下,破黄巾军就简单了。”

黄巾军人多,而且士气盛,但是追其本源,不过是一帮普通百姓拿起了破烂不堪的武器而已,一直到现在,都是顺风顺水,但是一旦遭遇到挫折,那就如同破烂的水堤一样,轰然倒塌,而王澈和曹满带兵打仗,首先气势要足,要能吓唬的住黄巾军,而后一阵冲阵下来,吓破了他们的胆量,这仗打起来,就容易多了。

恰巧,夏侯家兄弟手底下的人和吕布他们手底下的人,都不会惧怕黄巾军,黄巾军越强,他们手底下的兵士气就越是盛,不说夏侯家兄弟手底下的兵,就说吕布他们从并州带回来的兵,真正的百战精锐,跟草原上的胡人干架到现在的精锐,就黄巾军,与草原上的胡人相比较,哪边打仗凶猛?

可以说,他们在并州训练出来的这些兵员,绝对是整个大汉朝最精锐的兵,其次便是夏侯家兄弟在颍川训练出来的这些人,他们是手底下的这些人比起并州过来的这些人,却是缺少了几分血性。

“主公,先生,荀先生到了。”这时,外面的人进来禀报道。

“快请进来。”王澈说道。

“诺。”

“回来的正是时候啊。”王澈笑道:“行军打仗,正少个出主意的。”

不过王澈琢磨着,这个时候荀攸回颍川,大部分原因应该是因为荀家吧?颍川这边一乱,这边的大家族也要将自己家里那些在外的子弟都召回来。

原本荀攸应该暂且留在并州一段时间的。

不过现在回来也没什么,此事先前荀攸也与王澈说过,但是王澈没想到荀攸这般着急,这么紧赶慢赶的就回了颍川这边。

可以说并州那边可是他们的经济命脉,算是根基之一了,不过这么多年在并州的苦心经营,现在即便荀攸离开并州,那边有周掌柜,生意上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而且,越是到了这个时候,糜家也越是要巴结着曹满,要知道,现在曹满手中有兵啊。

第二百六十六章:布置

所以并州那边有周掌柜在糜家也有意要交好曹满那儿就不会出问题荀攸也能放心离开如此荀攸才能安心的离开并州到颍川这边来。

没一会儿荀攸走进了营帐之中这几年他能回颍川的机会不多所以见曹满的机会也是不多进了营帐见到曹满之后拱手行礼。

“拜见主公。”

而后看向王澈拱了拱手:“先生。”

王澈笑着朝他点了点头。

“公达一路辛苦了。”曹满说道:“快请坐。”

曹满引着荀攸在营帐之中落了座。

“主公攸一路从并州到颍川途中所见黄巾乱党所过之处简直犹如蝗虫过境啊。”荀攸说道。

“此话怎讲?”曹满问道。

“一开始传闻黄巾乱党拿下一处地方也只是夺了当地的官府粮仓、武器之类的东西再者便是当地的富户会遭黄巾乱党毒手可是后来攸亲眼见闻现如今黄巾乱党连寻常百姓家里的那点儿东西都已经不放过了。”荀攸说道。

若原先黄巾军刚刚起义的时候尚且还讲究一些那么现在他们大部分就已经不是什么起义军而是暴民了。

他们的所作所为和暴民有什么区别?

从张角在钜鹿起事以来已经过了一个月的时间了黄巾军的最大的问题也暴漏出来了。

原本都是些下地干活的农民被组织起来反抗朝廷当中大多没有什么具有指挥才能的人即便是有也都是像各道渠帅那样的身居黄巾军高位而下面的这些人呢?基本上很容易就会被胜利所冲昏头脑。

“黄巾军虽说是百姓造反但是现在他们所作所为却是比朝廷更要祸害大汉子民。”曹满说道。

原本打这些百姓曹满心里还有点儿愧疚现在好了还愧疚个屁。

“人心善变他们觉得眼下一片形势大好局势是对他们有利的一路顺风顺水的心中膨胀也是人之常情。”王澈说道。

“先生可有什么打算?”荀攸问道。

“方才我与小满说打算带兵前往长社附近与皇甫嵩将军里应外合夹击黄巾军。”王澈说道。

“去长社?”荀攸一愣:“那颍川这边呢?”

“颍川这边自有当地官府处理而且颍川的百姓鲜少有相信太平道教的要是黄巾真的要攻打颍川的话颍川城中的各大世家也不会坐视不理吧?”王澈说道。

荀攸点了点头也的确如此。

荀家自家就养了不少私兵说是私兵但是明面上对外肯定说是用来看家护院的家仆这些家仆也是有一定的数量的而且未来会只多不少。

颍川也不仅仅就只有荀家一家世族。

“颍川这边咱们一走就剩下了地方官府的兵再加上世家手底下家仆仅仅这些人能守住颍川吗?”荀攸问道。

到颍川这边的黄巾军从消息上来看不是很多可能黄巾军也知道颍川这边是块难啃的骨头在他们没有足够的把握之前还不敢到这边来不过等到他们在周遭的郡县收集到了足够的武器铠甲应该就会对颍川这边动手了。

到时候长社那边会打完吗?

这个曹满不敢肯定王澈也不敢把话给说死了。

“公达最近荀家也在招揽人吧?”王澈问道:“你回家之后应该也发觉了吧?”

荀攸点了点头他从并州回颍川自然是要住在自己家里家里的事情他能不知道吗?但是荀攸还是有些担心若是颍川的三大家族加上官府能够同心协力的对抗黄巾颍川城自然无忧可是这可是三大家族还加上个官府也就是说颍川内部可并非铁桶一只而且世家虽然能够招募到人手弄到武器装备但是他们先下能弄到的东西也不比黄巾军好到哪儿去。

荀家也是想让荀攸问问曹满这边是什么意思。

但是现在自家主公和先生带兵要走。

颍川附近本就只有他们这一支军队只要军队驻扎在这里加上颍川的威势外头的黄巾军就不敢轻举妄动但是若是大军离开颍川去了长社那后果就不知道会是怎样了。

但是带兵打仗朝廷可没把曹满钉死在这颍川所以只要是剿灭黄巾可以说曹满想带人到哪儿就到哪儿打仗的事儿嘛将军领兵在外可以便宜行事。

“公达是在担心一旦大军离开之后颍川这边会出事?”曹满问道。

“是不瞒主公说攸家里让攸问问主公关于颍川这边防守的事宜若是有需要荀家可出一份力。”荀攸说道。

曹满看向了王澈。

“我看这样吧公达和元常留在颍川夏侯家兄弟也带领一部分人留在颍川。”王澈说道:“至于长社那边便由主公和在下还有长文带着并州过来的这些兵过去如何?”

夏侯家手底下也有五百多精锐兵士都是在颍川训练出来的大多都是当地人将他们留在颍川还是有一定的优势的但若是颍川这边的世族和官府想要将夏侯家兄弟和他的手下去当炮灰的话那就别怪曹满一声令下让人全都去长社与他们汇合了。

那些世家心里打什么主意王澈还是能想到的。

要么荀攸怎么会担心三大世家加上颍川官府还守不住个颍川城呢?就是怕内部出问题。

要是黄巾军真要攻打颍川城而三大世家和官府也不想出力只是指望着曹满手底下的人的话那王澈也不打算让夏侯家兄弟去死拼到时候护着荀攸和钟繇离开颍川就是了。

要是真像王澈想的那样的话夏侯家兄弟领着几百人守着偌大的颍川城也是无济于事。

为王澈和曹满这边则是带着吕布他们前往长社原本军中军师的位子是要留给荀攸的但是荀攸担心荀家王澈也看出来了所以干脆将荀攸留在颍川。

第二百六十七章:警醒

当然,王澈提议将荀攸留在颍川,也是要敲打敲打荀攸,很明显,荀攸这次来见曹满,见他的主公,目的可不是要帮着曹满去做什么事儿,而是被荀家拱着来的。

王澈也知道荀攸难做,但是不管怎么说,既然要为人谋,那就要尽到自己的责任。

而荀攸是在自己的责任之中,掺杂了太多的私心。

将荀攸留在颍川,这回也是一个小小的警告,让荀攸自己想明白。

这是一个难题,关乎忠孝的难题,即便没有这么大的名头,但是也是一个选择题。

错不在荀攸,而是在荀家,荀家没有摆正曹满的位子,说到底,他们并没有把曹满当成一回事,荀攸在曹满麾下,认曹满做主公,在他们眼里,就跟个笑话似的。

所以他们才敢这么逼迫荀攸,让荀攸来做这些事。

摆明了,荀攸按照他们说的,一旦偏私,那曹满对荀攸的信任肯定是会出现裂痕的,若是不为荀家想想,可是这个担子,荀家的人压在了荀攸身上,他不好做,违反荀家的意思,荀攸心里也不是滋味儿。

荀家真的没有应对黄巾的办法?怎么可能,荀家人才这么多,颍川世家势力这么大,怎么可能害怕外头的小股的黄巾军的势力?

依照王澈看来,估计是荀家见荀攸这么多年一直在外头,在并州,帮着曹满做事,无非就是自家人眼红自家人罢了。

荀攸在并州帮曹满看着并州那边,并州那边,曹满得了多大的利益?就周掌柜与糜家之间合作,赚取了多少钱财?而在并州,他们又招募了多少人手,训练成了精兵,荀家其它人能不眼红吗?

所以荀家人想要荀攸回到荀家,为自家做事。

但是荀攸也清楚,要是没有王澈,他即便是去了并州,与在颍川没什么两样,成不了什么事。

荀攸是个聪明的谋士,但是他不是全能的神仙。

王澈说话的时候,曹满一直看着王澈,注意着王澈脸上的表情,在他提出这么做的时候,明显的看到了王澈眼中闪过的一道光芒,锋锐的很。

“这”荀攸有些犹豫。

“公达无需担心,若是黄巾军真要攻打颍川,而颍川不可守,元让和妙才定会护着公达和元常离开颍川,与我们汇合的。”王澈说道。

“公达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曹满问道:“不妨说出来。”

王澈说的,一点儿不妥当的地方都没有,只是荀攸想跟在他们身边,一同去长社,可是颍川这边,还有荀家荀攸也想到了王澈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心里有些纠结,若是答应了的话

此时,王澈站了起来,走到荀攸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公达,只此一次,无需多想。”

王澈这句话,几乎就是将他的目的挑明了,也给了荀攸一个台阶下,至于往后荀攸如何抉择,就看他自己的了,要是荀攸永远都是以自家的利益为重的话,即便是他们之间这么多年的感情,曹满和王澈,也不会再重用荀攸了。

可以一次两次的在不损害曹满的利益下而放纵一二,但是身为谋士,其职责不就是尽心竭力的为主公谋划吗?次数多了,谁都不会愿意的,不管这个主公的位子上坐着的是不是曹满。

王澈给了荀攸一个台阶,荀攸也顺着下来了,说起来,对于荀攸这样的人才,王澈实在是不想放弃他,希望经过这一次之后,荀攸自己能想明白吧。

难不成真的是因为他们找到荀攸的时候,荀攸太年轻了,而缺乏历练?怎么没听说过荀攸在曹老板手底下的时候出过这种事儿啊。

王澈让太史慈去找吕布,让吕布即刻整军,明天早上天一亮,大军就要离开颍川城。

而荀攸,接受了王澈的安排之后,则是回到了荀家。

“公达,曹满那边如何说的?”荀家人见到荀攸之后,赶忙问道。

“主公他留下约莫五百人,协助颍川守城,另外的人马,则是需要立即赶往长社。”荀攸说道:“我也被留在了颍川,和元常一起。”

荀攸这话说的其有气无力的,情绪并不怎么高。

“曹满就只留下五百人?这怎么够?他若是带着人马去了长社,那颍川这边怎么办?公达,你没跟他好好说说嘛?”

“叔叔,曹都尉是侄儿的主公,主公吩咐,侄儿听令,至于主公手底下的军队,朝廷并没有明文命令,说在外征战平定黄巾军的队伍,必须要驻扎在何处。”荀攸说道:“我累了先去休息了。”

说完之后,荀攸便去了后宅,想要回自己的房间,却是在后院儿之中,遇到了自己的小叔叔,也就是荀彧。

“大侄子,看你的脸色有些不太好,怎么,出事了?”荀彧笑着问道。

荀攸看着自己这个意气风发的小叔叔,也是无奈一笑:“小叔叔,颍川附近有黄巾军出现,小叔叔可知道?”

“这自然知道,整个北方,哪儿没有黄巾军的影子?”荀彧说道:“昨儿个在书院里还跟奉孝他们说起此事呢,对了,大侄子从并州回来,不就是要跟着曹部尉一同清剿黄巾乱党吗?方才大侄子也是去见曹都尉了吧?看上去结果不尽如人意啊。”

荀攸闻言,叹息一声,自己的这个小叔叔的聪慧程度,丝毫不比自己差啊,什么都瞒不过他。

“咱们回房再说吧。”荀攸说道。

荀家虽然出了不少人才,但是荀家的糊涂人也不少,就比如这次拱着荀攸去探听曹满的动向的这个荀家的长辈,丝毫不把曹满放在眼里,也不把荀攸的前程放在眼里,荀攸能怎么办?还不是要原谅他。

回到房间之中,荀攸将方才的事情说给了荀彧听。

“这是曹都尉和王先生在警醒你啊,不过王澈这人,倒也是厚道。”荀彧说道:“但是此事过后,大侄子你可就真要想清楚了,话说回来,此次的确是荀家的这些不长脑子的人把大侄子你给坑了。”

第二百六十八章:意向

“这我知道,只是,毕竟是咱们家里头的人。”荀攸说道。

“你这般不果决不干脆可不成啊。”荀彧说道:“孔子曰,吾日三省吾身,第一便是为人谋而不忠乎,至于家里这边,你以为,咱们家真的没办法?颍川这边,就真的是一些乌合之众的黄巾军就能动的了的?其它两大家族愿意?颍川郡守愿意吗?曹都尉卸任颍川郡守之后,新来的这个颍川郡守,守着曹都尉原本在颍川的布置,可是捞到了不少功绩,颍川对于他来说,是个好地方,现如今颍川官府也有兵,加上颍川之中的三大世家,颍川当可无虞。”

“那咱们家里这是什么意思?”荀攸问道。

这不是明摆着坑自家人吗?

“你多年未曾回家,家里有些情况,你怕是不知道。”荀彧说道:“就二叔那一房,对他们,小心些,别他们说什么话你都相信。”

荀彧的二叔,那就是就是他的二爷了,他们那一房干嘛要这么坑自己呢?

“这是为何?”荀攸问道。

并非是荀攸不够聪明,只是明摆着是一家人,家族内的勾心斗角,让荀攸很是不理,而且他在外头待的时间长了,自家的这些鸡毛蒜皮,肯定是不会了解的这么详细。

“为什么?一来是看不起曹都尉,二来,眼红呗。”荀彧说道:“你在并州做的事儿,家里可都知道呢,想想你在并州,手底下管着这么多东西,虽然都是在替曹部尉打理,若是能在这当中稍微的动一动手脚的话,荀家能够得到多少利?“

“怎么能惦记着不属于荀家的东西呢?”荀攸说道:“这实在是”

“他们觉得,既然不是荀家的,那就变成是荀家的不就成了?”荀彧说道:“现在曹都尉一步一步的往上走,你也跟着水涨船高,这样一来,将来的荀家势必是要倚靠你的,你在荀家之中的地位也会越来越重,如此一来,以后谁来接管荀家呢?”

凡是世家大族,都逃不开这些问题。

现在荀家年轻人,唯一一个已经渐露头角的是荀攸,名声在外的是荀彧,至于别的人,暂且还没那么大的名声,所以他们两人在荀家之中,地位是有些分量的。

“几年前就不断的有人说天下大乱,现在可是真的乱起来了。”荀彧说道。

“那小叔叔你可为自己想过了出路?”荀攸问道:“奉孝他们呢?”

“奉孝他们有意追随曹都尉,前几年的功夫,曹都尉不是一直在颍川,所以他们对曹都尉了解最深,至于我,大侄子现在已然是在曹都尉手下,咱们出身世家,世家的规矩你是知道的。”荀彧说道:“我打算去洛阳见袁绍。”

“你选择的是袁家?”荀攸问道,而后想了想,点了点头:“也是,袁家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不过若是以后曹都尉与袁绍之间若是相对了的话,咱们叔侄二人,恐怕就要对上了。”

“荀彧无奈笑道,岂止是咱们叔侄?还有奉孝他们,若说与大侄子你过过招,我倒是不惧怕什么,就是这个郭奉孝,脑子实在是太聪明了,堪称当世之鬼才。”荀彧笑道。

郭嘉还有戏志才,加上一个徐福,如今也已经到了岁数了,也打算要给自己谋出路了,他们心中理想的主公人选,便是曹满了。

曹满在颍川这么多年,收获的可不止是颍川的民心还有一大把的政绩,更重要的是人才。

近水楼台先得月,当初曹满刚到颍川来的时候,郭嘉他们还不过是小孩子呢,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好印象之后,如今他们长大了,想要择主而侍,最先想到的,肯定就是曹满了。

“小叔叔,若是将来在袁绍那边觉得不如意了,就到曹都尉这边来吧。”荀攸说道。

“哦?这么快就替你的主公挖墙脚了?”荀彧笑道:“行啊,大侄子,出息了。”

荀彧与荀攸之间有年纪差别,但是荀彧辈分大,虽然年纪不如荀攸大,但是可以肆无忌惮的调侃荀攸,谁让他是荀攸他叔来着。

“唉。”荀攸叹息一声:“不满你说,对于袁绍,我还真有些了解,现在虽然表面上主公势单力薄,比起袁绍四世三公的门楣来,显得弱小的多,但是日后一旦两人对立,谁能敌得过谁,还是两说,所以也是提前给小叔叔你透个气罢了。”

荀攸已经知道千机阁的存在,因为他在并州,不管是送信也好,还是他收到来自外面的消息也罢,都是走的千机阁的手,不过荀攸只知道,并州城内联络千机阁的人是周掌柜和小五,而周掌柜在并州开的邸舍,就是千机阁的产业,其余的就不知道了。

但是从他能够收到的消息,还有收到消息的速度来看,千机阁必然是一个十分庞大的组织,甚至是渗透大汉朝各个地方的一个组织。

而这个组织效命于曹满,掌管在王澈的手中。

难道凭借仅仅一个千机阁,一个情报组织,就能比得上袁家四世三公所带来的优势?

这不尽然,曹满的优势可不止一点,袁家虽然有优势,但是劣势同样也不少。

首先来说,就是袁绍和袁术兄弟之间的斗争。

袁绍在洛阳城,得了羽林中郎将的位子,也就是把袁术给挤出去了,到现在袁术心中还尚有怨念呢,兄弟两个,早晚要分道扬镳,这对袁家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一定会削弱袁家的实力。

至少袁家的那些门生故吏,得要站队吧?

“曹都尉的确是人中之龙凤,王澈先生也不负麒麟之才的名号将来曹满势必会崛起,至于未来如何,走一步看一步吧。”荀彧笑道。

荀攸闻言,点了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即便是他们叔侄两人都看好曹满,但是荀家绝对不会让他们两个共同侍奉一个主公的。

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这是世家的生存之道。

曹满这边,率领着军队,来到了长社。

第二百六十九章:挑衅

“主公,先生,围困长社的黄巾军首领叫做波才,先前大败过将军朱儁,而后将皇甫嵩将军围困在了长社之中。”张辽说道:“长社城中,皇甫嵩将军的军队,就只有约莫三千多人。”

皇甫嵩他们三个率领的军队可是大汉朝派遣出来的主力军队,但是仗打到现在,皇甫嵩自己手底下亲自带领的,也就剩下被围在长社之中的这几千人了。

“主公,先生,咱们怎么办?现在攻打长社,解救皇甫嵩将军吗?”吕布看向曹满和王澈问道。

王澈摇了摇头:“现在还不能打。”

“为何?”吕布问道。

王澈看向一旁研究地图的太史慈。

“子义,你可知道是为何?”王澈有心要考校太史慈一番。

“应该是现下黄巾军接连打胜仗,所到之处,所向披靡,士气旺盛的缘故吧?而且,咱们从人数上来说,与围困长社的黄巾军来比较,相差甚远,而长社之中,皇甫嵩将军还不知道咱们已经在此处驻扎,没有消息送进去,无法做到里应外合。”太史慈说道。

王澈点了点头,小伙子还是有些东西的。

“奉先,虽然咱们的兵是精兵,可以一当十,但是毕竟是打仗,你也是沙场上下来的老将了,能少牺牲军中兄弟们的性命就尽量少牺牲,能用谋来解决的事情,就不要用力。”王澈说道。

“原来如此。”吕布恍然大悟。

吕布不是不聪明,只是他这个人,脑子转弯太慢,典型的武人。

“所以,要解长社之围,还要再等一等。”曹满说道。

“但是不妨让城中知道咱们已经到了。”王澈说道:“既然来了,咱也别闲着,奉先,你带上五百人,每天去黄巾军营外挑衅,与他们斗将,子义你也去,奉先,你多照看着一些,别出什么大事儿。”

“诺。”吕布拱手应声道。

斗将?这事儿他喜欢。

典韦倒是也有些跃跃欲试,但是王澈并没有分派给他什么任务。

去黄巾军营前挑衅斗将,吕布一人足矣,让吕布带上太史慈,也是要磨砺他一番。

“如今快要入夏了啊。”陈群说道。

“长文可是有什么计策了?”王澈看向陈群。

“皇甫嵩将军乃是名门之后,估计他应该也有解围的办法。”陈群说道:“只是应该是在长社之中,高挂免战牌为了等候时机罢了。”

“入夏时机”王澈喃喃自语着。

夏天能够有什么时机?难不成就这么拖着,要拖到外头的黄巾军弹尽粮绝不成?

夏天地里的粮食还不成熟,没办法收割,没有吃的,自然也就没力气打仗了。

不过,王澈想的还是简单了一些。

两日过后,陈群却是从长社之中看出一点儿端倪来。

到了晚上,一行人登高远望,看着长社城内,如今长社城之中一片漆黑,却是什么都看不出来,正是看不出来,所以才蹊跷。

“应该派两个人,专门在这边守着,看城中的情况,一旦有不同寻常的地方,要立马回来禀报。”陈群如是说道。

“就按照长文说的办。”曹满也点头同意了。

就在这几天的功夫,黄巾军那边却是被吕布烦的要死,不仅仅是吕布,上阵斗将,吕布这边带着人是轮番上,挨个换,一个人打过之后,就退回来,换另外一个人上,可是把对面给打的够够的。

波才坐在自己的营帐之中也是纳闷儿,就这么小小的一队人马,这都是上哪儿网罗的这些奇才武人?功夫一个比一个厉害,自己手底下根本就没有能够在他们手底下走下一合的人,除非他自己亲自上阵。

可是就看对面那几位的功夫,就算是自己上阵,估计也没有什么好结果,尤其是那个叫吕布的。

那还是人吗?一戟一个。

波才现在头有些疼,怎么办?对方都是骑兵,来去如风,打都打不起来,而对方每天过来挑衅,就是要跟他们斗将。

波才也怀疑,吕布的后头,还有什么人,就等着吕布引他们上钩,而后在什么地方埋伏他们,然后跟长社之中的那些人里应外合。

里应外合是说对了,但是曹满和王澈带兵在后头,还真没打算埋伏他们。

“波才小儿!还不出来迎战!要做缩头乌龟不成?”宋濂提着一杆长枪,跨坐在马背上,一身铠甲,威风凛凛。

“报!大帅,他们又在外面叫阵了。”营帐外头进来一黄巾军,来到波才面前说道。

“挂免战牌!”波才说道。

他知道,外头那些人不管怎么挑衅,都不能应,因为打不过人家,去了人也只是白白送死,而后自己这边士气一天比一天低。

让吕布这般做,王澈也是要实现打击敌人士气的目的。

黄巾军为什么这么厉害,这么英勇,悍不畏死?除却他们信仰太平道之外,就是因为一路上顺风顺水,士气高昂。

只要把他们的士气给灭了,再打的话,肯定是简单许多了。

现在已经初见成效了。

吕布他们打的波才不敢再接斗将的话头,而两边儿的仗也打不起来,现在波才想要避免无谓的伤亡,就只能挂免战牌,而时日长了,黄巾军营地里士气不下降,那才是怪事儿。

谁整天被外头的人骂会心里不憋气,关键是憋着气,还打不过人家,有气没地方撒,时间长了,心性也就被磨没了,士气自然就低下去了。

“特娘的,这日子过的真憋屈。”黄巾军的营地之中,终于有人忍不住,将牢骚话说了出来。

他这一说,也是引起了不少人的共鸣。

“是啊,整天被人家堵在门口骂,咱们还不能迎战,可不是憋屈吗?”

“不过咱们迎战也打不过人家啊,你们说,这事儿弄的,怎么整?都这么长时间了,长社也拿不下来,听说朝廷的一个将军可在长社之中呢,是个大官儿。”

“管他大官儿小官儿呢,反正朝廷当官儿的,大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第二百七十章:火计

这一小撮人在这儿抱怨,很快就扩大多一群人都在抱怨憋屈。

但是憋屈归憋屈,让他们出去打,他们是不肯的,出去打,明摆着就是要去送死嘛,这些人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来头,斗将的时候,打起来,一个比一个凶猛,他们这些人,连马都不会骑,还谈什么跟人家斗将打架,所以除却在营地之中憋屈,用言语来发泄这股子憋屈之外,也就没什么别的作为了。

“不都说太平道教的道长们会法术吗?尤其是咱们的天公将军,法术更是厉害,听说还是神仙弟子呢,咱们将军应该也会法术吧,让将军施法直接打走那些人不就是了?”一人说道。

“说的是啊,要是将军会法术的话,营地外头的那些人,肯定不是一合之敌。”

渐渐的,原本是一群人在发牢骚,而后话头一转,就开始讨论起天公将军张角的法术有多厉害,他们的将军会不会法术的事儿了。

波才听到自己身边的黄巾力士的禀报,心里那个苦啊。

他要是会法术,早就把营地外头那些苍蝇给弄死了,能容他们到现在?

不过现在看来,营地之中的人心,已经开始动摇了。

因为长社被波才麾下的黄巾军给包围了,城门紧闭,内外不达,所以曹满营中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他们没法儿与城中的皇甫嵩联络,于是就只能让人在高出日夜不停的监看着长城之中,一旦长社城中有什么动静,他们外面也能有个反应,配合皇甫嵩里应外合。

但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城中的皇甫嵩应该也知道,他们有援军过来了,毕竟吕布他们最忌一直都在黄巾军的营地外头叫嚣。

陈群一直在营中冥思苦想,想皇甫嵩在想什么,思来想去,眼见盛夏将到,皇甫嵩被围困在城中,估计也坚持不了多久了,陈群算过城中的粮草,水源等东西,算准了在最近这几天,长社城中的皇甫嵩,一定会有动作。

想要从长社出来,剿灭黄巾乱党,能有什么好办法呢?

陈群的脑海之中灵光一闪,他想到了一个可能。

如今正是个天干物燥的时候,皇甫嵩会不会用火!

黄巾军本就是一群不懂军略的老百姓,安营扎寨这么久了,围困着长社,其内部一直都是松松散散的,一旦皇甫嵩的火计要是成功了的话,那黄巾军的营地之中必然会大乱,而这个时候,就是皇甫嵩突围绞杀黄巾军的大好时机,再加上外面他们的配合,里应外合之下,波才绝对插翅难逃。

想通之后,陈群赶紧去见了曹满,将自己想出来的告诉了曹满。

“也就是说,这两天的功夫,就能见到分晓了。”曹满皱着眉头说道:“如此的话,咱们这边也要做好准备才是,高地上那边,继续盯紧了长社城,若是城中见了火光,那就是咱们配合皇甫嵩将军的时候。”

“正是如此。”陈群说道。

将结果给猜测出来的陈群显得很是兴奋,他们在这里已经停留了不少时间了,而整个大汉朝的黄巾乱党,也不仅仅就只有波才率领的这一股,大军被拖在这里时间越长,别的地方的百姓就会多遭殃一些,赶紧平了波才这些人再去其它地方,这才是正途。

事情果然不出陈群所料,时间又过了两天,站在高出观察长社城内的人快马加鞭的回来禀报说,长社城内发现了火光。

“主公在营中稍侯,属下亲自去看看。”陈群说道。

曹满点了点头:“好。”

“我与长文同去吧。”王澈说道。

王澈和陈群两人带着典韦一个护卫,骑着马朝着高地那边跑去,很快就赶到了那边,站在了顶上,俯视着整个长社。

两人登高远望,夜空之中,长社城的方向,果真有点点火光自城中出现,依稀还能听到那边的呐喊厮杀之声音。

“好啊。”陈群击掌笑道:“好一个火计在,只可惜城中没有牛啊。”

没有牛,就只能让人来替代,皇甫嵩令军中将士携带上火种和干草,趁着夜色突入了黄巾军的营中,四处杀人放火,也就没一会儿的功夫,整个黄巾军的营地之中便是一片火光。

一路顺风顺水的黄巾军哪儿见过这阵势,一下子便乱了手脚,而这时候城中的皇甫嵩也带领着城中的军队冲杀了出来,杀进了黄巾军的大营之中。

典韦也看到了,但是看着面前稳如泰山的两位先生,他有些不明白,这个时候不应该赶紧通知营地之中,与皇甫嵩将军配合起来吗?这样的话,剿灭这股黄巾军,就更简单了吧?

“先生觉得,咱们何时出兵为妙?”陈群看向王澈问道。

“眼下占上风的是皇甫嵩将军啊。”王澈目不转睛的盯着下方的战场说道:“不着急,且等着吧,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即便这个炭送不成,咱们也不会无功而返,底下的黄巾军要是能迅速整顿起来,在人数上,他们还是占优势的,想要一反此时的劣势,也不是不可能,若是整顿起来了,皇甫嵩将军陷入了劣势,咱们再引兵救援,有了援军,我方士气大增,而黄巾军则势必要慌乱,此消彼长之下,这场仗,不会输,且主公麾下,大多都是并州精锐骑兵,对上这些黄巾军,还不是砍瓜切菜?若是黄巾军因为皇甫嵩大人的火计而阻止不起来有效的反抗力量,那他们肯定是要逃的,他们能往哪儿逃?咱们的营地,正在他们的必经之路的一侧,到时候出兵截击,当大有收获。”

“不愧是先生,看得透彻。”陈群笑道,一刹那之间,王澈也能想出这么多,不负麒麟之名头。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王澈心里也是有些叹息,有些纠结。

还是那句话,说白了黄巾军不还是大汉朝的百姓?战争,就是自己人在屠杀自己人啊,王澈有些于心不忍,但是再怎么于心不忍,这就是天下大势。

第二百七十一章:里应外合

这个三国不正常正文卷第二百七十一章:里应外合或许天下大势,不过是在某些人嘴中的一两句话而已,但是现在,却是活生生的战场、鲜血、人命!

多少人盼望着这些,只不过是因为这些灾难都没有降临在他们头上而已。

“下边打的这么激烈,咱们也没必要待在这里了,营地之中的斥候估计早就已经把消息送回去了。”王澈说道:“长文,咱们走吧。”

“诺,先生。”陈群拱手道。

三个人又骑着马回了营地之中,从在高地上见到长社城中的点点火光到现在皇甫嵩带人与长社城外的黄巾军战做一团,不过是两刻钟的功夫而已,在王澈和陈群的说法之下,曹满决定按兵不动,先看着战势的走向。

先前到黄巾军的营地之中点火的是皇甫嵩在长社城之中抽调人手组成的先锋军,敢死队,他们的任务就是把黄巾军的营地给点了,甚至不惜自己的性命,要完成这项任务,否则长社城之中的大军,依旧是在困局之中,得不到解脱,等到粮草耗尽之后,长社城恐怕难逃被黄巾乱党攻破的局面,到时候,一城的人都要跟着遭殃。

虽然这么多年没打仗,但是皇甫嵩的确是有底子的,也是神机妙算,他们被困在长社城中,外面的黄巾军人多势众,既然围了他们,就绝对不会就此溃退,就在这么个关键时刻,恰恰需要一支精锐的机动队伍,骤然间从外面杀入,如此一来,已然陷入困局的黄巾军一定会人为朝廷有援军而至,惊乱奔走。

但是黄巾军仍旧存了侥幸,觉得官军无非就这么多,只要坚持到天亮的话

因此,黄巾军竟然奇迹般的与皇甫嵩的军队胶着在了长社城外。

“阿澈,这该怎么办?”曹满问道。

“下令部队,杀过去。”王澈说道:“以奉先、张辽等部人马为先锋,直接冲进去撕裂黄巾军的队伍,后续人马继续压上,这样一来,这场战争的大势可定。”

曹满闻言,点了点头,随后朝着外头唤道:“来人!”

“某将在!”营帐外面走进一护卫。

“传令吕布、宋宪还有成廉,带领本部一千人马,冲杀进战场之中,协助皇甫嵩将军破敌,张辽与太史慈率领后续大军在后压上。”

“诺!”护卫应声之后,便退下去传令去了。

吕布等人接到了曹满的命令之后,便提枪上马,带领着本部从并州过来的人马,直接一打马,就冲向了战场,他们很早就等着这一刻的到来了,这可是他们在中原的初战,可要打出点儿名堂来才行。

而张辽和太史慈则是在中军,整顿好了朝廷派给的兵马,跟在吕布他们的后头,朝着战场方向前行。

吕布他们全都是骑兵,而张辽他们这边则全是步兵,用来压阵,再合适不过。

朝廷的这些兵也很羡慕吕布麾下带领的这些人,悄悄人家的盔甲武器,看看人家胯下的战马,再看看他们。

身上的衣甲还是朝廷临时拨调过来的,要是不打仗,他们连像样的盔甲都没有,有的也都是多年以前老旧的盔甲。

这些兵听说是从并州来的,至于在并州是什么来路,他们就不肯说了,怎么问都问不出来,但是如此精锐的一支骑兵,应该在并州那边,也是举足轻重来头不小吧?

“阿澈有没有兴趣到前方战场那边去看看?”曹满看向王澈邀请道。

“主公,万万不可。”陈群劝阻道:“战场凶险,主公不可前往,圣人云,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明知战场刀剑无间,主公又何故去往前凑呢?”

“只是在一旁观看而已。”曹满说道:“再者说,一会儿总要跟皇甫嵩将军打个照面的。”

“可是”陈群还想要说什么,却是被王澈给打断了:“长文无需担心,这不是还有典韦在嘛。”

陈群回头看了看典韦,典韦拍着自己的胸脯说道:“陈先生放心,就算是俺粉身碎骨,也不会让主公和先生受到一点儿伤害。”

陈群见状,也就不好说什么了,于是说道:“如此的话,那就由在下留在营中吧。”

营地之中总不能没人啊,都走了的话,谁来操持营地这边儿呢?

曹满和王澈还是骑着马来到了战场边上。

吕布带着一千多骑兵来到这边的时候,皇甫嵩仍旧带着人与波才手底下的黄巾军鏖战。

“皇甫嵩将军,我等是曹都尉部下,前来助将军破敌!”吕布高声喝道。

吕布提足了气才喊出这么一句,自是底气十足声如洪钟一般,战场之中的皇甫嵩也听到了,他的麾下也听到了。

这是自己人。

战场之上打仗,还是分清楚了自己人为好,万一误伤这可就不好了。

“兄弟们!冲啊!”吕布一声令下,自己率先提着方天画戟冲入了黄巾军之中,紧接着便是砍瓜切菜一般,每一次挥舞着画戟,都能要了一条性命,煞是凶悍。

而跟在吕布后方的宋宪和成廉也不差,手中的长枪大刀,上去就是一顿招呼。

三员猛将如此凶猛,他们带来的骑兵也是一阵冲锋,斩杀了不少黄巾军。

这个时候,黄巾军便是真的乱了,他们未曾想到,朝廷军队在外真的有援军,而且竟然还是精锐骑兵,这么多人。

原先他们想过,所谓援军,不过是前些日子在营地门口叫嚣的那五百人罢了,五百人,还能应对,可是现在呢?又多出五百人,这一千精锐骑兵的后头,还有步兵的动静。

他们是真的慌了。

战场之中所有的黄巾军都不知道朝廷的援军到底还有多少,只是看这架势,数量绝对不会少了去。

这还打什么啊,赶紧逃吧。

黄巾军的势头一下子被压了下去,打头阵的吕布在一片混乱之中又是如同战神一般,令人生畏,没有黄巾军再敢去靠近吕布,都躲着他呢。

当中也有人看到吕布之后认出了吕布,就是那个在营地外面斗将,从来没有人能从他手上逃过三合的那个能忍。

三合毙命,这是吕布留给他们的印象。

第二百七十二章:黄雀在后

“将军,朝廷官兵的援军来了,咱们是打不过了,赶紧撤吧。”守在波才身边的人说道。

“迅速撤退!”波才当机立断,做了撤退的决定,眼下也只能这么做了。

“撤退!撤退!”波才的命令很快被传达了下去,黄巾军之中扯着嗓子喊着自己的同袍脱离战场,往长社后头跑。

皇甫嵩在后面追赶着他们。

这会儿,曹满和王澈也来到了战场的边缘。

“波才所率领的黄巾军撤退了。”曹满说道。

“带走了不少人,但是皇甫嵩不还再追他们吗?等追上去再厮杀一通,估计他身边也就剩不下多少人了。”王澈说道。

“到了这个地步,长社的围困,算是被解开了。”曹满说道。

“是啊,不得不佩服皇甫嵩将军,想出用火计来击溃黄巾军,不过这样一来,小满的你功劳就没有那么显眼了。”王澈说道。

曹满闻言一笑,胸有成竹说道:“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眼前的战场弥漫着茫茫的烟雾,黄巾军溃败之后,之留下了眼前已经被大火烧得干净的营地还有满地的尸体,有黄巾军的,也有朝廷官兵的。

吕布没有得到曹满的命令,也就没有随着皇甫嵩一起追上去,而是和张辽带来的兵员开始收拾起了战场,救治受伤的将士。

吕布所带领的人当中有军医,所以战场上的救治,也是得心应手了。

遇上这种大规模的战争,战场上受伤的,残疾的,这时候军医数量众多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

“主公,先生,还有许多受伤的黄巾军,咱们”张辽走到曹满和王澈面前询问道。

“救。”曹满说道。

“若是来的及,就尽力救治吧。”王澈说道:“急救之后,抬回营地之中。”

“诺。”张辽应声道。

他心中也是想要救治这些人的,看着地上躺着哀嚎的黄巾军,一个个面黄肌瘦,这原本应该是大汉朝忠厚的百姓啊。

得到了曹满和王澈的同意之后,张辽也能够让军医放手去做事情了,全力救治那些受伤的人,不管怎么说,都是一条性命,但凡王澈先生这般说了,那么带回营地之中,先生肯定会有办法安置的,而且,伤好之后,甚至可以招募到营地之中从军,做个正儿八经的兵总比做乱党要好的多吧?

皇甫嵩去追击波才去了,而曹满则是让自己的队伍在后头收拾战场,将战场上受伤的人悉数原地紧急处置了之后抬回了营地之中。

“阿澈,咱们就先回去等消息吧。”曹满说道。

“好。”王澈应声道。

看曹满这反应,估计肯定是有后手的。

两人就在战场周遭溜达了一圈儿,而后骑着马回了营地。

这时候营地里头已经是一片哀嚎了,战场上的伤员都被抬了回来,单独安置在一处地方,军中的军医也在忙碌着为他们治疗伤口,百人的军医团队忙活起来,场面也是够壮观的,至少这个时候,还没有人军中会一下子配备这么多专业的军医。

话说波才这边,率领着自己的残部一路朝着东面逃跑,东面还有一个人,与他的交情还算是不错,那就是彭脱,要是能顺利与彭脱汇合,那他的这命也就算是保住了,皇甫嵩的人可不敢再继续拖着那样一支队伍去攻打彭脱。

一支到了天亮,波才身边的人已经所剩无几了,陆陆续续落下的人,都已经落在了皇甫嵩的手中,波才没有那个能力再去照看他们了。

黎明前是最黑暗的时候了,摆脱了皇甫嵩的追击,波才这才好不容易喘一口气,再往前一段路,就能联络得上彭脱了,到时候就安全了。

“将军,咱们剩下的人都快要脱力了,已经跑不动了,咱们休息一番吧。”波才身边的人说道。

波才虽然骑马,但是着急忙慌的跑了这么一段路,还真是有些受不了了。

“成,咱们找个隐蔽的地方,先休息一会儿再继续走。”波才说道。

说着,他们找了一处山谷的凹处,下马休整。

十几个人都是浑身血污,但是也顾不得许多,他们现在只想好好休息,从战场上跑出来的他们,没有带什么东西,但是这会儿的他们已经是饥肠辘辘了。

山谷半山腰的灌木丛之中,曹性带着十几个人斥候身披着杂草编织成的披挂,静静的蹲在草丛之中,目光死死的盯着下方波才等人。

他们赶夜路骑马,在路边休息,以为甩掉了皇甫嵩的追兵,所以赶路的时候,手上都带着火把,不然怎么可能在漆黑的夜色之中纵马狂奔呢?

也正是因为他们手上的火把,曹性才能在半山坡上看他们看得一清二楚。

“一会儿我对付那个带头的,其余的,交给你们了。”曹性压低了声音说道。

“诺。”曹性身边的几个斥候应声。

曹性悄悄的从自己的身后将弓箭拿了起来,躲在灌木丛之中,稍微起身,弯弓搭箭,瞄准了下方的波才,屏住呼吸之后,一箭射出,箭矢直接贯穿了波才的大腿。

曹性一箭射出之后,他身边的几个斥候手中的弓箭也跟着射了出去,只是与曹性故意留住波才的性命不同,曹性身边的这些斥候弯弓搭箭,箭矢就是冲着他们的要害去的,就是要一箭毙命。

不管是曹满还是王澈又或者是陈群,都已经料到,若是波才兵败,必定会向东逃脱,去寻求彭脱的帮助,所以便让曹性率领着斥候在他们的必经之地设埋伏,曹性他们已经在这边蹲了有两三天的功夫了,全靠着两壶清水,身上携带的为数不多的干饼充饥,可算是把波才给等过来了。

“走,咱们下去吧,铁柱和二牛你们两个留在这里观察者周围。”曹性说道。

“诺。”铁柱和二牛应声道。

曹性带着另外几个人从山坡上下来,来到波才身边,将波才身边那些没有死透的人直接补了刀。

波才因为大腿被曹性的箭矢贯穿,这会儿正倒在地上,即便是想要上马逃跑都做不到。

第二百七十三章:抓波才

“波才将军,久仰了。”曹性上前,说了客套话。

“你们是什么人?”波才看着眼前围着自己的这些人,看上去就跟普通人一样,没有什么气势,但是若真是普通人的话,能在转瞬之间就杀掉他身边的这些人?而且自己腿上的箭矢,应该是故意射偏的吧?要留着自己的性命,但是不能让自己逃走。

这些人的箭法如此精准,怎么可能是普通人。

“朝廷的人。”曹性说道:“将军还请配合一些,免得吃苦头。”

曹性说完之后,示意身边的人将波才放上马背,准备带回大营,临走前还把留在山坡上的铁柱和二牛给招呼上了。

营地之中曹满还有王澈和陈群也是一宿没睡,到了后半夜的时候,皇甫嵩已经率领着前去追击波才的人回来了,显然除却一些杂兵之外,并没有什么别的收获,曹满和王澈两人也去了皇甫嵩的大营之中去拜会皇甫嵩。

“好在文孝来的及时啊,否则战事也不会就这么顺利了,即便是打,损失也会很大,更别说去追击波才部众了。”皇甫嵩说道:“可惜啊,还是让那波才给跑了。”

曹满笑了笑说道:“将军且莫着急,从长社出来之后,能够将波才部众击溃,已是不易了,黄巾军虽比不得大汉军队,但是在人数上却是占据着十足的优势,能有如今的结果,将军也已经尽力了。”

“本将被这些黄巾军围困在长社这么长时间,早就颜面尽失了。”皇甫嵩叹息道。

说起来被困在长社之中,也不能说是皇甫嵩一个人的错,波才率先打的并不是皇甫嵩,而是朱儁,朱儁率领的数千官军与黄巾军作战,结果被黄巾军打败,而且还是大败,朱儁也就帮不了皇甫嵩了,打败了朱儁之后,回过头来就把长社给围困了,长社之中的守军总共才有几千人,面对波才的数万大军,他们能怎么办?

于是也就只能关闭城门,高挂免战牌,就这么拖下去了。

长社之中储存有粮草,他们才不过几千人而已,但是城外的黄巾军有数万人,他们的粮草消耗可要比城中的皇甫嵩部要多多了,看他们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没想到这一僵持就是这么长时间。

“将军,东面不仅仅就只有一个波才,还有彭脱呢,波才从长社逃走,定然是去投奔彭脱去了。”曹满说道。

“但是现在进攻彭脱的话,也是有心无力啊。”皇甫嵩说道。

“将军,力取定然是下下之策,但是咱们可以智取啊。”王澈说道。

“智取?如何智取?”皇甫嵩看向王澈。

曹满身边的这个谋士的名声他还是听说过的,在洛阳的时候,从桥玄府上传出来的传言,说桥玄见王澈,便认定其是麒麟,还亲自为王澈取了字。

“这就要看天亮之后了。”曹满说道。

“哦?曹都尉还有后手?”皇甫嵩问道。

“猜想到若是波才战败,必定会去寻彭脱,所有末将让手底下的斥候在前往彭脱部的必经之路上,设了埋伏,试试看是否能抓住波才,若是能活捉波才的话,那征彭脱就有望了。”曹满说道:“不过这还都多亏了皇甫将军率军连夜追击波才,将波才身边的人马都耗尽,末将的布置,才有了用处。”

若是皇甫嵩没有去追击波才,那曹满会让吕布带领骑兵去追人,一路追,一路杀,直到将波才逼进曹性所埋伏的地方,而后曹性在暗中,一箭定乾坤,到最后还是能把波才带回来,只是过程他们费力了一些而已,现在费力的事情全让皇甫嵩做了,曹性只需埋伏波才就是了。

就是不知道波才身边还有多少人,曹性他们是否能应付得过来。

不过,曹满对曹性他们还是有信心的,若是实在是应付不过来,那曹性他们连露面儿都不会露面儿,他们是隐蔽在暗中的斥候,又不是专门抓人的急先锋,他们的行事准则就是率先要保存住自己的命,而后才能有命去做别的事情。

“原来如此,还是曹都尉想的周全。”皇甫嵩抚须笑道。

曹满的如此布置,也让他看到了希望,如今朝廷在黄巾乱党这方面用兵镇压,到现在为止,取得的效果并不怎么明显,基本上都是在吃败仗,这让朝廷也很是震怒。

卢植领副将宗员率北军五校士负责北方战线,与张角主力周旋,战事也是陷入了胶着之中。

朱儁吃了败仗之后,手底下的兵将也没有多少了,于是他上表朝廷,招募下邳的孙坚为佐军司马,带同乡里少年及募得各商旅和淮水、泗水精兵,共千多人出发与朱儁军连军,朱儁也打算重整旗鼓,继续与黄巾军作战。

因为一旦他停下,回到洛阳之后,也绝对不会有好下场的,只有在战场上征战,将功补过,才能平息朝中对他的言论。

天亮之后,曹满的营地之中也迎到了曹性,曹性果真不负曹满众望,将受了伤的波才给带回来了。

“末将幸不辱使命。”曹性带着波才来到曹满面前,拱手行礼道。

“辛苦了,这就就交给本将,你带着你的兄弟们先下去好好休息吧。”曹满说道。

“诺。”曹性应声道。

这两天在外头风餐露宿的埋伏,趴在山坡上,不能有大动作,这的确是足够消耗人,不管是从身体上还是精神上,若是当初没有在并州接受过训练,怕是谁都受不了这么来一下子。

但是即便训练过了,再抓到波才之后,回到营地之后,听到曹满让他们休息的话,放松下来,顿时一阵疲惫感涌了上来,恨不得倒地就睡。

但是还是坚持着回了营帐。

曹满吩咐后军之中的伙夫,为他们准备好饭菜,等时间差不多之后,就送到他们的营帐之中,确保他们睁开眼睛就能吃上饭。

“先找军医把他的伤给治了,留着他还有用呢。”王澈说道。

“诺。”

第二百七十四章:皇甫嵩的人

这个三国不正常正文卷第二百七十四章:皇甫嵩的人波才被送去了伤兵营地,营中的军医回治他身上的箭伤,当然,在给他治伤的时候肯定是要看住他的,他可跟那些普通的黄巾军不同。

“小满,你先去休息吧,都一宿没睡了。”王澈说道。

“还不着急,一会儿皇甫嵩将军一定会派人过来的。”曹满说道:“他得问问咱们是否抓住了波才,波才在长社城外头围了他这么久,现在波才的部众被击溃,不得到波才的消息,他也不会去休息吧。”

被围在长社这么久,皇甫嵩也得想办法给朝廷一个交代,朝廷把你派遣出来,领兵平定黄巾乱党,结果你一个将军被一些黄巾杂兵给围了这么久,朝廷能没有意见?

但是要是抓住了波才,那就不一样了,把波才往洛阳一送,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你打算把波才拱手送给皇甫嵩吗?”王澈问道。

“明知故问。”曹满说道:“送给皇甫嵩,最多皇甫嵩把人送去洛阳,而后洛阳朝廷也就不会对皇甫嵩说什么,但是把人留在咱们自己手里,比送去洛阳能发挥出更大的作用。”

王澈点了点头:“没错,东面不还有个彭脱吗?只要彭脱一定,那么司隶东面的大股黄巾军,就算是清理干净了。”

“有什么办法吗?”曹满问道。

“波才与彭脱关系不错,可以利用一番。”王澈说道。

这时,陈群走了过来:“主公,先生。”

“长文,来的正好,我正跟阿澈在商议,如何利用波才来攻打彭脱。”曹满说道。

“先生方才说,波才与彭脱关系不错。”陈群说道。

陈群说完之后,三人相视一眼,脸上都带着笑容,都猜到了对方心中在想什么。

兵不厌诈,他们就是要利用波才来诈彭脱,所以波才就不能交给皇甫嵩了,若是此次行动,皇甫嵩乐意帮忙,那再好不过,要是不愿帮忙,那也不强求。

但是曹满觉得,皇甫嵩一定会帮的,要是帮忙的话,功劳好歹有他一部分,皇甫嵩现在缺的不就是面上好看的东西吗?只要让朝廷觉得,仗打的漂亮,那就成了。

在朝廷决定派兵镇压黄巾乱党的一个月之内,朝廷的官兵所到之处,与黄巾乱党对上,打起来,一直都是屡战屡败,在大势上,一直都是被黄巾军压制,朝廷官兵的士气也一直都是很低落的。

想想黄巾军举旗造反,既然走上了这一条路,那他们就没有后路了,所以他们打仗,就是一个字:拼。

再加上黄巾军相信太平道教,相信他们的教主天公将军有道术,心中有了这样一个信仰,就像是有了主心骨一样,在战场上勇猛作战,在士气上,高出朝廷官兵太多了,所以黄巾军的前期与朝廷官兵对上,打仗打的非常勇猛。

想要扭转朝廷的劣势,在战场上,就不能跟黄巾军硬碰硬,就比如说皇甫嵩从长社突围出来,就靠着火计。

朝廷派出来的军队在人数上肯定是不能跟黄巾军做比较的,虽然黄巾军刚刚起义的时候士气足,但是在盔甲武器上是比不上朝廷的军队的,甚至都比不上地方上的军队的装备,但是经过这么长一段时间,有一部分黄巾军也发展起来了,要是朝廷派出来的平乱的军队再不作为的话,往后越是打就越难打了,即便是平定了黄巾军的乱子,但是黄巾军给大汉朝带来的损失,也是不可估量的。

“启禀都尉,皇甫嵩将军派的人到了。”曹满和王澈还有陈群返回帅帐之中之后,外面的消息也送到了。

“请进来吧。”曹满说道。

说完之后,还看向了王澈,王澈无奈一笑。

很快,外面的人带着皇甫嵩派来的人进了营帐。

“末将拜见曹都尉。”

“无需多礼。”曹满说道:“不知皇甫将军有什么要告知在下的?”

“将军让末将来问问曹都尉,关于都尉昨天夜里说的波才的事情。”那人说道。

“围困长社的黄巾军首领波才已经落网,还请皇甫将军放心。”曹满说道。

“那”那人沉吟了一声,说道:“曹都尉是否方便,让末将把人带回去?”

“带回去?带哪儿去!波才可是我们抓住的!”站在一边的太史慈站出来瞪着这人怒道。

“子义,不得无礼,先退下,听听这位大人如何说。”王澈挥手示意太史慈先退下,而后看向那人,问道:“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被王澈这么一问,那人显得更是吞吞吐吐了。

波才是人家抓到的,他过来要人,的确是不太合适,但是奈何这是上头交代下来的啊。

但是上头也说了,要不是他们在长社之外浴血奋战,杀得这股黄巾军节节败退,哪儿有曹满在背后出手抓人的机会?所以这人,也理应交到他们手上去。

皇甫嵩有些着急了啊。

太史慈跳出来怼了皇甫嵩的人一下,也给曹满省了麻烦,这是他们这边的态度,但是这话不能由曹满说出来,由太史慈说出来的话,只能说太史慈“年轻气盛”了。

“这曹都尉,这是皇甫将军的意思”

“那就请回去告诉皇甫将军,这个波才受了重伤,正在营地之中救治”曹满说道。

把波才让出去,如何去打彭脱?不去打彭脱,长社这边,曹满也只是帮助皇甫嵩对付波才,大老远的过来一趟,什么事儿都没做成?这怎么能行?

“将军营地之中,也有医者。”那人说道。

“伤者现如今不方便移动,请回吧。”王澈站出来说道:“等波才伤好之后,自然会送到皇甫将军军营之中。”

“若是将军问起,那在下可就只能实话实说了。”

“嗯,但说无妨。”王澈说道:“还有一事,过几日,我家主公打算攻打彭脱,不知皇甫将军,有没有兴趣,若是将军有兴趣的话,波才,有大用处。”

“好,在下会将话带到的。”皇甫嵩的人说道,接着,便离开了曹满的营地。

第二百七十五章:相安无事,互不来往

这个三国不正常正文卷第二百七十五章:相安无事,互不来往皇甫嵩会派人来问波才的事儿,曹满一点儿都不稀奇,毕竟昨儿个夜里跟皇甫嵩说起过这事儿,而这事儿也没有瞒着皇甫嵩的必要,他们这边要攻打彭脱,也是支会了皇甫嵩一声,反正事儿呢就是这么个事儿,你来或者不来,都不影响。

本就是要用计巧夺而并非强攻,所以兵力差距的因素,不会做太多的考虑。

而且,吕布所率领的这一千多人,皆是精锐中的精锐,在草原上打胡人的时候都是以一当十,更何况这些黄巾军了。

所以即便是曹满这边人数不占优势,但是胜在兵精,而且波才在手,能够算计到彭脱,皇甫嵩在这当中起到的作用也就不大了。

曹满他们万万没想到,皇甫嵩派人过来询问波才的事情,问过之后就这么直接跟曹满要人。

虽然是皇甫嵩把波才部打成那般模样,但是波才还是曹满的人埋伏了几天才成功抓了活人的,若是曹满不让曹性去抓人,现在又怎么能把波才给抓回来,这一上来就开口要人,不太好吧?

现在曹满的意思也很明确,打彭脱这场战事,你来,那功劳有你一份,你不来,那我们自己也能打。

皇甫嵩虽然是朝廷派来的将军,但是曹满是隶属何进麾下,皇甫嵩虽然官职比她大,但是管不着她,若是皇甫嵩想要强行对曹满指手画脚的话,可不要忘了何进身边还有曹满的人,在朝堂上,何进就能去对付皇甫嵩。

在外打仗的将领还要时刻提防算计着自己这边的人,也真是一种悲哀了。

皇甫嵩的人离开之后,营地之中的这些人也该休息休息了,安排好了人手之后,他们就回了各自的营帐睡觉去了。

而皇甫嵩的人则是把王澈说的话带给了皇甫嵩,另外还添油加醋说了两句,让皇甫嵩大为恼火。

原本破了围困长社的黄巾军,朝廷也就不会多说什么了,毕竟还要指望着他这个将军在外面打仗,但若是得到波才的话,那他的功劳,肯定会再多一些。

皇甫嵩也想打彭脱,也想要利用波才,但是曹满也想,皇甫嵩又不想与曹满合作,想要独自拿下攻打彭脱的功劳。

“曹满当真是如此说的?”皇甫嵩问道:“你可要说实话,不然的话”

“将军,是曹满身边的那个谋士说的,不过曹满也没反驳,算是默许了。”

“好一个曹满,好一个王澈啊。”这时候的皇甫嵩双目布满了血丝,带着兵厮杀了一宿,又从曹满那里得到这样一个恢复,心中也是烧起了一把火。

“将军,那波才就在曹满的营地之中,但是曹满不肯交人啊,咱们怎么办?”

“怎么办?他们说想要攻打彭脱,就让他们去,真以为有了一个波才,就能抵上数万人马?曹满手底下才多少人?而且,能打的,还都是些骑兵。”皇甫嵩说道,但是心中却是暗自的琢磨,昨儿个夜里在乱军之中厮杀的时候,偶然瞥见了曹满麾下的骑兵,那可是一支精锐啊,曹满这是从哪儿来的人啊,还有曹满麾下的那几个武将,一个个的都是功夫了得,什么时候曹满麾下竟然聚集了这么多人了。

不过怀疑归怀疑,现在的皇甫嵩也是疲惫至极,也没有心思去想那些事儿了,自己先休息好再说吧。

至于曹满说打彭脱的事儿,曹满麾下满打满算两千多人,就让他们去打,彭脱在东面占据着东郡,东郡可不同于长社,东郡的城高池深,彭脱据城而守,岂能是曹满区区两千人能够攻打得下来的?

就算是用计策,两千对数万,真以为是神兵下凡呢。

皇甫嵩觉得,即便是用计,也得是他与曹满的兵,兵合一处,才有希望拿下东郡的彭脱,否则,一切免谈。

皇甫嵩的人自曹满的营地回到了皇甫嵩的军营之中,两边儿就没了联络,事已至此,王澈和曹满他们也知道,皇甫嵩是不打算搀和了,他来要人,而这边没有把人给他,这是记仇了。

记仇就记仇吧,只要能把东郡拿下来,把彭脱给打下来,就算是皇甫嵩,朝廷钦派的将军,也得对曹满刮目相看,也得重视起来,再想相现在这样,想要指手画脚,想要从曹满这边抢东西,就得掂量掂量了。

那个时候他得罪曹满,何进也不会放过他的。

曹满是何进举荐上去的,曹满在外征战,取得战绩,那就是给何进在朝中长脸,何进会让人动曹满?动了曹满,以后谁还愿意给他这个大将军做事?大将军手底下没人,不说让人笑话,便是他手中的权利,就握不住。

现在的何进是大将军,手握大汉朝半数兵马的大将军,可不是以前那个孤独弱小又无助的小外戚了,权势大了,自然要发展自己的根基,而曹满是何进很早以前就“看好”的人,岂会让皇甫嵩给欺负了去。

曹满与皇甫嵩之间暂且还是相安无事的。

这几天的功夫,除却曹性他们之外,其余的人都在营地之中休息,波才也在伤兵营之中养伤,就是被军医们看的严实,想跑是不可能的。

军营之中的军医,上马能作战,下马能救人,这就是当初他们在并州训练出来的东西。

曹性和他手底下的十几个人被曹满派遣到东郡去了,现在大军还没有往东郡那边去,他们几个进入东郡之中,不会太费力。

休息的差不多了,王澈也和陈群还有曹满坐在了一起,开始商议,具体如何利用波才,攻打彭脱。

“若是能说服波才的话,对于咱们可就省力多了。”陈群说道。

“是啊,不过我觉得,波才没有什么别的理由能拒绝咱们的招安,除非他不想活了。”王澈说道:“我已经让千机阁的人去查波才的家人了。”

“先生的手段”陈群面色有些犹豫。

“长文,这是战争啊,战争悬而不决,会死更多的人,从一开始你就知道我对黄巾军的态度的。”王澈说道。

第二百七十六章:曹营政委王文清(上)

这个三国不正常正文卷第二百七十六章:曹营政委王文清王澈从一开始就没有把黄巾军看做什么生死敌人,他们原本都是大汉朝普通的百姓,为什么会拿起武器来反抗大汉朝呢?张角的太平道蛊惑人心定然是当中的原因之一,但是这场乱子,锅要张角一个人来背吗?

那张角也实在是太冤枉了吧?

打仗,手段虽然不光明,但是眼下不光明的手段,却是能够保住更多的将士,更多的百姓,这样的目的达到了,那手段就是好手段。

“长文啊,往后要打的仗还会有的。”王澈说道。

陈群点了点头,不可否认,王澈说的是有道理的,眼下是在打仗,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手段算什么呢?波才是乱党,他带兵造反,已经是诛九族的大罪了,他的家人自然也是连带在其中,罪责在身,是没什么好说的了。

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应当做为主公的谋士,主公的智囊的,眼下不出主意不说,竟然还说起先生的点子不好了

陈群在自己的心里进行了深刻的反思。

打仗,兵不厌诈,孙子兵法都曾言过,攻心为上,攻城为下,而如今王澈要做的,就是先攻心,后夺城,只是,要攻心,攻的不是彭脱的心,而是波才的心,若是说不动波才,就只能跟波才好好聊聊他的家人了。

最为反贼的家眷,若是他们将波才的家眷送往洛阳听候发落,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呢,波才可不是普通的黄巾乱党,他可是数万黄巾乱党的头子,波才的罪名能小了吗?基本上就是遇赦不赦了。

刘宏可以为了平息事情而下旨免去了普通黄巾军的罪责,也就是打仗拿着劣质的武器,穿着破烂的衣衫冲在前头的那些低层人员,但是对于这种领头的,要是他们不主动投降于朝廷,一旦被抓,朝廷可不会放过他们。

“先生,对不起。”陈群低声向王澈道歉。

王澈笑了笑,伸手拍了拍陈群的肩膀:“长文啊,你是世家出来的,从小没有过过苦日子,出仕之后呢,又一直在颍川,颍川是个富庶之地,加上主公在那边执政,颍川也算是个太平之地了,经历的少,这不怨你,但是前一阵子,咱们从颍川往长社这边走,路上的情况,长文应该看到了吧?”

陈群闻言,点了点头。

“百姓苦不苦?他们苦?不管是大汉朝繁荣昌盛也好,衰颓落寞也好,吃苦的都是最底下的百姓。”王澈说道:“长文可见过百姓易子相食的情形?到了那个地步,孩子就不是孩子了,人也就不是人了,就是锅里的一堆肉啊。”

王澈没有亲眼见到谁在锅里煮人的,但是当年他到洛阳的途中,不也见识过了发大水之后的情形吗?路边的森森白骨,王澈是见过的。

黄巾之乱要是一直这么乱下去,时间长了,对于百姓们,会造成什么样的灾难?想想就知道了,天地荒芜,人口锐减,地没人种,再加上个天灾**的,百姓没有粮食吃,病死一批,饿死一批,得多少年才能恢复过元气来。

王澈不想看到那样的结局,所以他要想办法赶紧的将这场乱子给结束掉。

至于曹满这边,支援了长社,再拿下彭脱,她能拿到的功绩,也就差不多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剩下的就交给朝廷的其它人吧,或者说,让吕布出去帮忙也成。

至少拿下了彭脱之后,东面的黄巾军,就被一扫而空了,这对黄巾乱党来说,可不是个什么好消息,消息传出去,势必会动摇他们的军心,灭上一灭他们的士气,好处不少。

王澈的话,让陈群这个世家少爷听得是心惊胆战,活生生的孩子,锅里的一堆肉这比较实在是让人毛骨悚然。

“早点结束这场乱子吧,百姓们经不起折腾了。”王澈说道:“张角的起义,本就是必败之举,却是徒伤了大汉百姓。”

“先生说的是,是长文执迷了。”陈群拱手说道。

“接下来就等消息吧。”王澈说道。

跟陈群说完这几句话,王澈的心里也惆怅,但是却是没有办法,他一个人,改变不了这浩大的时势,一切就只能慢慢来,一步一步,稳扎稳打的走,急不得。

王澈回了自己的营帐,而帅帐之中,陈群和曹满聊了几句之后,也去处理军中的杂务去了,曹满独自一人在帅帐之中,想着方才王澈说的话,方才王澈离去之前的表情,曹满看的清楚。

与自己只想着为兄长报仇不同,可能阿澈的心里想得更多的,是天下苍生。

曹满觉得,自愧不如。

其实王澈也不是什么圣人,舍己为人,或者是整天将家国大事,天下苍生挂在嘴边,但是任何一个人经历过真实的这个时代,而自己有有能力保自己的民族一口生气,一股生机的时候,都不会坐视不理袖手旁观的。

曹满在捉摸着,将王澈留在自己的身边的话,是不是耽搁了他的前途,不仅仅是王澈,还有荀攸,王澈经常赞叹荀攸乃是谋主。

一时之间,曹满对自己有些不自信了。

自己的目的达到之后,这些人又将如何呢?现如今,自己岂不是在耽误他们?

回到营帐之中的王澈并不知道曹满一个人在帅帐之中胡思乱想,他现在只期望千机阁赶紧把波才的家眷的情况给打听清楚。

想了想,王澈打算先去会一会波才再说。

王澈去了伤兵营,越过重重把守,王澈见到了正在营帐之中养伤的波才。

把波才看的这么紧也是为了以防万一,这伤兵营之中,可有不少从战场上抬回来救治的黄巾军,他们都是波才的手下,波才的伤势并不严重,万一波才想要跑,联络上他的人,在营地之中制造混乱,那可就不妙了。

这样做,也是防患于未然。

“久仰波才将军之大名,今日可算是见到将军本人了。”王澈走进营帐之中,看着躺在床上的波才笑道。

“你是何人?”波才打量着王澈问道。

第二百七十七章:曹营政委王文清(下)

“区区不才,王澈,王文清。”王澈笑道。

“你就是王文清?”波才问道。

“将军听说过在下?”王澈好奇的问道,自己的名气挺大?波才认得?

“传言之中的麒麟子王澈,王文清,桥玄公赞叹先生有麒麟之才,这不是什么秘密啊。”波才笑道:“只可惜,先生有大才,却甘愿做朝廷走狗,帮着朝廷欺压百姓,委实让人看不起。”

“波才将军,饭可以乱吃,但是话不能乱说啊,王某人什么时候帮着朝廷欺压百姓了?”王澈笑问道:“要说现如今,王某人身上可是没有半点儿官职啊,若是将军所说的欺压百姓指的是与黄巾军作战的话,那将军的话可就偏颇了,黄巾军还是普通百姓吗?在天公将军张角和他的手下的带领下,他们已经成普通百姓变成了乱民、暴民!难道朝廷要坐视不理,而后任凭黄巾军祸害百姓不成?”

“胡说八道,我们黄巾军什么时候祸害百姓了?他们本就是穷苦百姓出身,只不过是没了活路,才跟随天公将军起义推翻大汉朝,如何又成了暴民了,难不成只允许官府一直欺压百姓,而百姓不能反抗不成?”波才怒道。

“将军无需大动肝火的来反驳在下,既然将军说黄巾军没有祸害百姓,那么,在下就问问波才将军。”王澈说道:“黄巾军所到之处,拿下各处郡县,没有在城中劫掠财物?”

“即便是进城拿了财物,那也没有对普通的百姓人家下手,我们拿的,也只是官府的东西,还有城中的那些富户的东西。”波才说道。

“哦,那城中的富户,犯了大汉朝哪条王法?就比如说,城中的商贾,他们算是富裕人家吧?波才将军说,他们哪儿做错了?他们欺压了百姓?他们活该自己的家产被抢夺?”王澈问道。

“成大事当中,必然会有一部分牺牲。”波才强行辩解道。

“简直是强词夺理!”王澈喝到:“若是仅仅只是劫掠富户,在下还不会这么与将军来讨论这件事,在你们黄巾军所谓的起义一个月之后,黄巾军还是最初的黄巾军吗?拿下城池之后,烧杀抢掠你们可曾落下过一件?是朝廷在欺压百姓!还是你们黄巾军在欺压百姓?在下说你们是暴民,都觉得抬举了你们,如同波才将军所说,黄巾军原本就是大汉朝吃不饱穿不暖,过不下去的穷苦百姓,想要为自己谋活路,这没错,大汉朝朝廷欺压百姓,他们想反抗,这也没错,有压迫就有反抗,秦失其鹿,还天下共逐之呢,但是反抗之后呢?打了几场胜仗,连原本的初心就忘了,进了城池之后,所作所为,比朝廷官军还过分,至少朝廷官军纪律严明,还不会去侵扰百姓,你们呢?你们与朝廷的官军一比,谁得人心?谁失人心?这样一来,将军还觉得,你们黄巾军能比朝廷得人心吗?如今各个地方上的百姓,哪个不畏惧你们黄巾军?提起你们黄巾军的行事,不恨得牙痒痒?要是你们是真的为了百姓天下想要推翻大汉王朝,百姓会如此?”

波才被王澈的一番话驳得体无完肤,黄巾军之中的一些事情,他是知道的,但是也没怎么去重视,只要保住黄巾军的气势和士气,有些东西,他们这些人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且,他们也是这当中利益的既得者啊,所以没必要去激烈的反对什么。

正是以为不作为,放纵,所以才有了今天这样的黄巾军。

波才光鲜亮丽的坐在将军的位子上,衣食住行不花钱?他的钱哪儿来的?还不是就这么一层一层上来的?

所以,波才手底下的黄巾军做的那些恶事,波才也有一份在当中,跑不了。

见波才沉默不语,王澈在营帐之中找了个地方安安稳稳的坐了下来,打算好好跟波才聊一聊,要是聊成功了,或许调查波才家眷的事儿,也就可以缓一缓了,不用着急,要是不成功,再跟波才聊聊他的家眷的事儿也不迟。

“方才在下所说的,也不指望将军能偶全都听进去,因为不管听没听进去,也都已经没用了。”王澈说道。

“先生要杀我?”波才问道。

王澈摇了摇头:“先生还有用处,怎么可能就轻易杀了将军呢?而且,现在杀了将军,也没有好处,至少要是将将军交给洛阳那边的话,怎么说都会有封赏的,所以将军无需担心,若是想杀将军,也就不会把将军你带回来了,对于我军中斥候的箭法,我还是比较有自信的。”

“所以,你是想要利用我做什么事。”波才说道:“先前我率军围困长社,长社之中的那个守将我知道,他叫皇甫嵩,是朝廷派遣出来带兵剿灭黄巾军的三大将领之一,昨天夜里,用火计破了我的营地,而后又引军追杀于我,按理说,他应该知道,我已经被你们抓获了吧?没有派人来要人吗?毕竟把我抓去交给朝廷的话,至少他被围长社的事儿,就算是能揭过去了。”

波才这个人还不傻,当然,要是脑子不灵光的话,也不会做这些黄巾军的将军,有些事情,他想的顶透彻。

“当然派人过来了,只是我们主公没有给而已。”王澈说道:“事情还没做完呢?”

“那你想做什么?”波才问道。

“既然将军这么问了,那我也就直接开门见山的与将军说了。”王澈说道:“我部想要攻打彭脱。”

“彭脱?”波才闻言,转而哈哈大笑:“就你们?还想要攻打彭脱?你们知不知道彭脱在东郡有多少人马?”

“这不简单吗?黄巾力士三千余人,普通黄巾军两万余人,据东郡而守。”王澈说道。

千机阁早就把东郡的消息给送过来了,恐怕彭脱还不知道呢。

至于黄巾力士,他们都是黄巾军之中的精锐之师,挑选强壮勇武的黄巾军组建而成,三千黄巾力士,对于寻常官兵来说,已经是个不小的威胁了。

第二百七十八章:妥协

“你都已经调查过了?!”波才问道。

“我自有我的消息渠道。”王澈笑道:“若是波才将军肯帮忙,那是再好不过了。”

“既然你有把握,又何须来找我?先生也肯定知道我与彭脱有交情吧?”波才说道。

王澈点了点头:“自然是知道的,不然也就不会来这伤兵营来找波才将军你了,找到将军这里,也只是想让事情做起来更简单一些而已,而且,我希望,尽量少死人,毕竟,都是大汉朝的百姓。”

“先生方才不还说,我们黄巾军是暴民吗?现在又成了大汉朝的百姓了?”波才讥讽笑道。

“难道不是吗?”王澈反问道:“波才将军要否认这个问题吗?”

王澈的话,堵得波才哑口无言。

好一会儿,波才才开口说道:“要是我不帮你呢?”

“恐怕也由不得将军你。”王澈笑道:“一个东郡的具体消息我都能够拿到手,至于波才将军的家人的消息,对于在下来说,也是小事一桩。”

“你威胁我?!”波才怒道。

“将军息怒,就算是在下威胁将军吧,孰重孰轻,将军自己掂量着办,但是在下有一点要告诉将军,不管怎么说,彭脱,我军是一定要打的,而且还要打赢这场仗,不管有没有将军的帮忙,若是有将军的帮忙,咱们皆大欢喜,少死人,要是没有将军的帮忙,这场仗不知要多死多少人,在下可就要将这些多死的人的账,算在将军头上了。”

“你!”波才对着王澈,怒目而视。

“将军暂且先在这伤兵营之中好生修养吧,将军的命,现在还算是挺值钱的,不过,将军要是想要自尽的话,即便是把将军的尸体送回洛阳也无妨,至少功劳是坐实了。”王澈说道,而后起身,拱了拱手:“在下告辞。”

说罢之后,王澈离开了波才养伤的营帐,王澈离开营帐之后,好一会儿,波才心里的气儿才顺了下来,躺在硬板床上,想着王澈方才说过的话。

他们要攻打彭脱,而以他现在这个情况,肯定是没有办法给彭脱送信的,但是他们又要利用他去打彭脱,这又是打的什么主意?

至于他们这边兵力的多少,波才暂时还没有摸索清楚,但是也是大差不差了,毕竟自他被营地之中的那些斥候带回来之后就一直被搁置在这营帐之中养伤,也从来没有出过营帐,外头看管的可严实着呢。

这样一来,他丝毫没有办法。

另外还有,那个王澈说现在他正在找自己的家眷的消息,若是真被这个王澈找到,落在他的手里,会是个什么下场?

越是想,波才心里就越是不踏实,他要做一个选择,一是保全自己和家人,帮着王澈去攻打彭脱,二来是全朋友之义气,宁死不屈,这样的话,自己和家人就难逃王澈的毒手,而且,彭脱照样会被他们攻打。

至于王澈这边的兵士实力如何,昨天晚上他已经见识过了,那个吕布还有他身边儿的几员猛将,他并不陌生,在长社城中的人突围之前,波才手底下的人就已经与他们几个交过手了,打不过,实在是打不过,而且,他们手底下根本就不止有五百精锐骑兵,从昨天晚上的战况来看,他们的人,还要多。

如此精兵良将,与彭脱的部下一对比,高下立断,虽然彭在东郡,人多,但是人家这边不但有人,而且还都是精锐,一旦打起来,还真是不好说。

波才自顾自的分析了这么多,其实心里也已经有了决定。

不管怎么样,彭脱都是要挨打,既然如此的话,又何必多牺牲他们一家子人?

到最后,波才还是决定要和王澈合作,帮着王澈攻打彭脱。

于是,波才就让营帐门口的守卫去通知王澈,说要见他。

王澈这才刚刚离开波才的营帐没多大功夫呢,伤兵营的护卫就找到了王澈,说波才想要见他。

王澈微微一笑,这么快就有了答案,看来,应该就是自己期待的结果想要的答案了。

于是,顶着大好的心情,王澈来到了伤兵营,再次走进了波才养伤的营帐。

“波才将军,这么快就有答案了?在下洗耳恭听。”王澈拱手笑道。

“我可以帮你一起攻打彭脱,但是有条件。”波才说道。

波才会提条件,这是情理之中,王澈也猜想到了,也在他的接受范围之内,就看波才能提什么条件了。

“将军请讲。”王澈说道。

“首先,你要保证我和我家人的安全,至于我的家人,不要派人去打搅他们。”波才说道。

“这个可以答应。”王澈说道:“当然,前提是将军是真的会配合我们攻打彭脱,若是途中出什么岔子的话,那就算是将军率先毁约,那么,在下与将军的约定,自然也就不作数了。”

波才点点头,算是应了王澈的话。

“那第二条呢?”王澈问道。

“攻打彭脱可以,但是要留得彭脱的性命,我是彭脱的朋友,帮着你们去攻打他,已经是不义,若是此战彭脱身陨,在下会一辈子心怀愧疚,所以在这次,彭脱不能死。”波才说道。

“我可以保证要是能抓到活人的话,人在营地之中的话,不会杀彭脱,至于以后离开了营地,或者是在打仗的时候,他一心求死,这我就保证不了。”王澈说道。

“若是真像你说的那样,他一心求死,这条就不作数。”波才说道。

“好,一言为定。”王澈说道。

“一言为定。”波才目光直直的看着王澈,而后问道:“你们何事攻打东郡?”

“等将军的伤好了之后。”王澈说道:“将军安心养伤,这件事,在下要去与在下的主公商议一番。”

“好。”波才应声道。

与波才聊完了之后,王澈的心情更好了,可以预见的是,东郡,就算是已经有一半儿在他们的手里了。

王澈哼着小曲儿,出了伤兵营,溜达着来到了帅帐这边,曹满依旧在帅帐之中。

第二百七十九章:定计

陈群在自己的营帐之中,算计着军中的粮草还能坚持多长时间,安排着营地之中的各项事物,也是忙的焦头烂额,尤其是营地之中还有这么多伤兵,有这么多原本不属于他们军营之中的伤兵,这笔开销,又是一大笔,粮草的消耗也是,而且,日后行军,肯定还是要带着的,这万一要是放走了的话,不知道还会不会给他们带来麻烦,所以最安稳的办法就是带着,在眼皮子底下看着他们。

“陈掾史,都尉大人有请。”外头的人进来拱手说道。

陈群抬起头来,回应道:“嗯,我这就过去。”

回完话之后,陈群从书案前站起来,理了理自己身上的长衫,便去了曹满所在的帅营。

陈群到的时候,王澈还有吕布他们已经在营帐之中候着了,典韦守在营帐外头,跟一座铁塔似的。

“主公。”陈群进来之后,拱手行礼。

“长文无需多礼,先坐下吧。”曹满说道。

“诺。”陈群应声,而后在王澈的下首坐了下来,他们的对面则是坐着吕布张辽等人。

“将诸位召集在一起,是为了商议攻打彭脱之事,方才阿澈去找了波才,波才已经同意帮着咱们,一起对付彭脱。”曹满说道。

“主公,那波才说的话,可信吗?波才不是跟彭脱是朋友吗?怎么说要打彭脱就帮着打彭脱?这当中会不会有诈?”张辽问道。

曹满的目光看向王澈,王澈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波才虽然答应了帮助咱们一同攻打彭脱,但是也是提了条件的,条件有二,一是不许动他的家人,二是要保彭脱一命,这样的话,波才说的话,就可以信了,至少,波才重视他的家人,怕咱们对他的家人有什么想法,二来,波才虽然是跟着咱们一同打彭脱,但是要求咱们捕杀彭脱,这算是全了朋友之义,诸位看,如何?”

在场的众人听到王澈如此说,都陷入了沉思之中,都在想波才说的这些话的虚实。

万一这波才使得是缓兵之计呢?先稳住他们,等他在伤兵营之中养好伤,而后再暗中妥善安置好自己的家人,等到他们打彭脱的时候,再临时回头咬他们一口。

黄巾军的头头,能相信吗?

“长文觉得如何?”曹满问道。

“可以一试。”陈群说道:“但是不能让咱们营中的将士去试,咱们在战场上不是抬回来许多黄巾军的伤兵吗?等这些伤兵好的差不多了,但是却又没完全好的时候,可以让波才带领着这些伤兵,率先到东郡,咱们大军压后,让波才带着这些人,诈开东郡的城门,而后咱们的大军,一鼓作气,拿下东郡,若是波才临时背叛的话,至少,咱们除却损失一个波才还有一俘虏之外,也就没有别的了。”

“可是,皇甫嵩将军知道波才在咱们营地之中,若是波才跑了,主公怕是难以向朝廷交代吧?”张辽说道。

“波才不是还在担心他的家人吗?”陈群说道:“先生能够找到波才的家人,对起家人进行监视的话,料想波才也不会如此大胆了。”

王澈闻言笑道:“长文说的对。”

陈群摆正自己的心态的速度很快,方才还在纠结手段的事情,现在,他已经把自己摆在一个正儿八经的谋士的位子上了,这一点的转变,对于陈群来说,十分重要。

一旦转变过来了,那么陈群将会逐渐发挥出他全部的才能。

“如此的话,就按照长文的计策来行事吧。”曹满说道:“成廉,你对于伤兵营那边的看管,再加强一些,他们可是此次攻打彭脱的重要一环,不能出差错。”

“诺。”成廉拱手应声道。

“另外,还有一件事,我打算从黄巾军的俘虏之中,挑选一些健壮之人,充入咱们的军中,诸位,意下如何?”曹满问道。

“可行。”王澈说道:“咱们没有兵员,就只能如此,不然打仗打下去,咱们的人越打越少,不及时补充,早晚有一天会打光,这里又不是并州,也只能如此了。”

征兵这事儿,总不能尽着并州这一个地方来啊。

打仗的时候,从俘虏之中募兵,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奉先,你觉得呢?新征召的兵员,势必是要安插在咱们的人之中。”曹满说道。

“主公,咱们的人呢皆是经过长时间训练的精锐,若是安插人进去的话,恐怕咱们的将士不适应,他们也不会适应吧?”吕布说道:“首先是从军营之中的生活习惯上,他们就适应不了。”

曹满闻言,点了点头,吕布说的倒也没错,若是强行安插进去的话,两类人不能相互适应,很有可能会破坏原本他们营地之中的这些将士的战斗力,毕竟他们这些人,待在一起时间长了,彼此之间,都有默契,新的兵卒进来,万一再将这股子默契给破坏了呢?

而且,战场上他们还有各自的阵法阵型,新安插进去的人,他们怎么办?

怕是跟不上原本的那些人的步伐吧。

曹满认识到,的确是自己考虑欠妥。

“这样吧,从俘虏之中招募的青壮,自成一军,由奉先手底下的人,分派出几个人来,作为练兵的教头来重新训练他们,等训练合格之后再言其它。”王澈说道。

吕布和张辽等人闻言,皆是点头,这个主意可行。

“子义也加入到训练之中。”王澈补充道。

“兄长,我?”太史慈不可置信的问道。

“没错,就是你。”王澈说道:“怎么,看不起兵卒的训练?要知道当初你吕大哥和典大哥,可也是一步一步的从兵营里的训练走出来的,而且,你没有见识过军中的训练,可不要说大话,免得到时候吃苦头,自己打脸。”

太史慈闻言,看向了吕布。

“吕大哥,是真的吗?”太史慈问道。

吕布点点头:“当然是真的,小子,我可提醒你一句,兵营之中的训练,十分艰苦,到时候可别哭着喊着丢人现眼。”

第二百八十章:奉先说的对

“才不会呢,不瞒吕大哥说,小弟自小也是跟着家父习武的,身子骨儿健壮着呢,什么苦都吃的来。”太史慈被吕布这么一激,拍着胸脯说道。

王澈笑着摇了摇头:“还是太年轻啊,年轻气盛的,真好。”

吕布闻言,也是哈哈一笑,连带着站在吕布旁边儿的这几个人也是笑。

听着这营帐之中的人都在笑,太史慈也是憋红了脸,但越是这样,他就越是要看看,这个训练,到底有什么难的。

“好了,子义还小,你们就别欺负人家了。”曹满说道:“说说另外的事情吧,伤兵营里的人要养伤,估计还得一段时日,咱们何时才能动身去打彭脱,又如何对彭脱封锁住消息,让彭脱相信波才呢?”

听到曹满说话,营帐之中这才安静了下来,皆是冥思苦想。

“皇甫嵩将军在此战之后,可有什么动静?”陈群问道。

“听说是要与卢植汇合,对付黄巾军的首领张角。”曹满说道。

“不知道他是真不把彭脱放在眼里,还是十成十的相信咱们能拿下彭脱?”王澈笑道。

“一个彭脱,怎能与张角相比,想必这就是皇甫嵩将军所想的吧。”陈群说道:“若是拿住了敌军的首领张角,那彭脱之流,如同无根之浮萍,则不足为惧也,要是那边拿下了张角,咱们这边后拿下彭脱,那即便如此,这份功劳,也有他们一份,至少人家在北方,拿下了其首领,打击了整个黄巾乱党的士气,咱们这边不管怎么说都是跟着沾光。”

“说的是啊。”王澈说道:“不过,从长社到北方去与卢植汇合,路上也会花费不少时间吧?现在最担心的还是一旦皇甫嵩将军那边不慎走漏了什么风声被彭脱得知,那彭脱一定会有了戒心,到时候波才带着人去诈开东郡的城门,也不容易啊。”

“如此的话,那咱们的行动就一定要快,明日皇甫嵩将军就要拔营北上了。”曹满说道。

“依我看啊,不用非要等波才的伤养好,咱们明天,或者是后天,直接让波才骑马带着人前往东郡就是了。”吕布说道:“波才又不是受了什么要死的重伤,而且,营地之中还有一批黄巾军俘虏,挑挑拣拣,凑上几百人就差不多了。”

陈群听得吕布如此说,眼睛一亮,击掌道:“好!如此也好,奉先说的,也能办。”

“唉?”吕布听到陈群这么说,也是一愣。

其实他就是打打嘴仗而已,随便这么一说,没想到陈群竟然还给当真了。

“波才带着伤,带着伤兵前往东郡,更具有说服力啊。”陈群笑道。

王澈想了想陈群的话,脑海之中出现了几幅画面,还别说,吕布说的,倒还真是可行。

“可行!”王澈说道。

“当真可行?”曹满问道。

“自然可行。”王澈和陈群异口同声说道。

他们三个倒是心知肚明了,但是吕布还是一知半解的看着这三个人说着可行不可行的事儿,不过最后结果他知道了,那就是可行。

“如此的话,时间就定在后天吧,长文,你和文远一同安排。”曹满下令说道。

“诺。”陈群和张辽拱手应声。

明天皇甫嵩的大军就要从长社开拔,到时候等皇甫嵩离开长社之后,他们这边再做行动,也就是拔营往东郡方向去,当然,肯定不能靠着东郡太近,然后接下来,就要看波才的表现了。

次日晚上,王澈在自己的营帐之中,而千机阁的消息,也被他放在了桌子上,是关于波才的家眷的。

王澈既然答应了波才,若是波才帮着他们攻打彭脱的话,就不会对他的家眷动手,这是君子之约,但是毕竟事情还没有发生,王澈不会这么轻易的信任波才,波才的家人他不会去动,但是不代表他不会让千机阁的人把他的家人给盯紧了。

一旦波才临阵倒戈,那就不要怪王澈不遵守约定了,将这么重要的一环交给波才去做,甚至不怕波才带人逃跑,一来是因为有这消息在手上,二来,王澈也愿意相信波才一回。

给他一些信任又何妨?

但是万事,王澈喜欢做足十全的准备,这次也是一样。

将桌子上放着的消息收起来,王澈起身,来到营帐外头,打算散散心,却是看到了营帐不远处,曹满正坐在帅帐门口矮小的兵器架子上,抬头看着深蓝的夜空。

夜空之中月朗星稀,一轮弯月当空悬挂,几颗星星星罗棋布点缀在夜色之中,营地四周虽然有军士不断的在巡逻,但是仍旧能够听到虫鸣的动静。

王澈走到曹满身边,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了下来,披在了曹满的身上。

“大晚上的,不在营帐里休息,在这儿坐着干嘛呢?”王澈在曹满的身边儿坐下,也是坐在了矮小的兵器架子上。

“睡不着。”曹满说道。

“琢磨什么呢?”王澈问道:“一般心思比较纯的人,脑子里不想那么多事儿,很容易就睡着的。”

曹满摇了摇头,无奈一笑,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一些杂七杂八的念想,理不出个头绪来。”

“嗯也就是说,在胡思乱想了。”王澈说道。

“可以这么说吧。”曹满说道。

而后,两人之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阿澈。”曹满开口唤道。

“嗯?”王澈回应。

“你说,要是有一天,我杀了蹇硕,给兄长报仇了,之后的话,我该怎么办?往后的路要怎么走?我还能做些什么?”曹满问道。

其实这个问题在她心里,困惑着她也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是只是想想之后,就觉得后面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她现在还不能与蹇硕相比,更何况是要杀死蹇硕了。

但是就在这样一个晚上,明天就要去攻打彭脱,这个问题,便又在曹满的心中浮现了出来。

打了彭脱,司隶东面的黄巾算是平定了,而北边,皇甫嵩将军和卢植将军两人兵合一处对付张角,问题应该也不大了吧?

第二百八十一章:人要是没了目标跟咸鱼没什么两样

“你的目标就只有蹇硕一人吗?”王澈说道:“你的人生的所有的事情就只有这一件吗?为你兄长报仇?那要是真是这样的话,蹇硕可就不能死了。”

“什么意思?”曹满看向王澈问道。

“字面意思啊,你说你人生的目标就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你兄长报仇,这不,蹇硕一死的话,你就没有目标了,没有目标的人生,跟一条咸鱼有什么区别?”王澈说道。

“咸鱼??”曹满仍旧是一头雾水。

“就是一条死鱼,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王澈说道:“你想想,人要是没有了梦想,没有了目标,不知道以后的路要怎么走,没有追求,是不是就像是一条死鱼一样?形象不形象?”

王澈开始了鸡汤洗脑模式。

“形容的倒也贴切。”曹满点头说道。

“是吧?所以,除却给孟德兄报仇的事情,别的你就真的什么都没想过了?”王澈说道。

曹满目光之中有些迷茫,而后摇了摇头。

“那在孟德兄还在的时候,你想过没有?”王澈问道。

“那时候什么事情都是兄长在前面顶着,兄长帮着我,护着我,那时候我觉得,只要能在兄长身边,偶尔帮他出出主意,日子就过的挺好的。”曹满说道:“而后或者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遇到一个差不多的人,嫁为人妇,而后在宅子里相夫教子,普普通通的过完这一辈子就是了,这不挺好的吗?世世代代,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原先的曹满,心态还是比较平和的,虽然当初不接受曹嵩给她安排的婚事,不想嫁给袁绍,但是她的想法,还是中规中矩的。

或许不想嫁给袁绍,也只是因为袁绍或者是袁家的缘故吧?

嫁给一个差不多的普通人,她是正妻,在家中有地位,但若是入了袁家的们,在袁绍身边儿,就是小妾,即便是袁绍再怎么喜欢她,怎么放纵她,她始终是没有地位的,不但她没有地位,而且,她的孩子,也一样是庶子,没有地位。

说白了,曹满还是有那么一点儿属于自己的傲气的,或许是小时候经历的多了,或许是她兄长曹操给惯出来的。

她也说了,那时候一旦曹嵩要训斥曹满,出来顶着的,一定是曹操。

曹操很喜欢他的这个妹妹,也很护着这个妹妹,他们两人是亲兄妹,而且小时候曹满又代替曹操进了皇宫之中,种种原因吧,曹操对曹满很好。

曹操死在了蹇硕的手下,能够在曹家庇护曹满的人没了,曹满心中肯定是怀着仇恨的,这仇恨的程度也不浅,否则当初也不是那种局面了,王澈和夏侯家兄弟一撺掇,曹满就决定要走这条路了。

她的父亲曹嵩没有能力去给曹操报仇,他一个大司农,动不了宫中的宦官,莫说是一个大司农了,便是当朝三公,又有哪个,不是对宫中的宦官避讳莫深?

天下多少人想要对宫中刘宏身边的宦官除之而后快,但是哪一个人成功了?

张角在外头掀起这么大的风浪,宫中的宦官被波及得这么厉害,刘宏不还是不舍得杀这些宦官吗?

经过这些事,曹满看的也更是透彻了。

仅仅指望着父亲,怕是一辈子都不能为自己的兄长报仇了。

因为父亲心中最先想着的,并不是单纯的仇恨,而是要延续曹家,以曹家为重,不能因为一个死去的儿子,而毁了整个曹家。

曹满正是因为理解曹嵩如此,所以她也才坚定不移的走在这条复仇的路上,而且,与曹家之家,也是越来越疏远。

与曹家疏远了,但是私底下,她仍旧是曹嵩的女儿,从上次回洛阳,父女两人相见,谈话之间,曹嵩也不怪曹满了,谁让他自己没有那个本事去给儿子报仇呢?

曹操死了,他这个当爹的不心疼吗?不悲伤吗?

他比谁都悲伤,比谁心里都不好过,但是还能怎么样?日子不过了吗?偌大的一个曹家,好不容易有了今天,不要了吗?

不过,时间是抚平伤口最好的良药,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曹嵩恨,但是他的恨意不如曹满来的浓烈,来的深刻。

曹满走在这条路上唯一的支撑,就是要杀死蹇硕了。

但是现在,曹满也考虑到了以后,要是杀死蹇硕,她还能做什么呢?

也难怪乎曹满会这么想。

在他们去平定了彭脱之后,朝廷与黄巾军的作战,应该也会迎来了决战,黄巾军不会永远都这么乱下去的,平定了黄巾军之后,他们也要班师回朝了,她会重新回到洛阳,凭借着此战立下的军功得到嘉奖。

她离着能够杀死蹇硕,又进了一步。

而这场乱子结束之后,身为大将军的何进,虽然没有带兵出征,但是他的功劳也是有的,何进将会一步步的在朝中更加具有权势,成为实权外戚。

结果是可想而知的,接下来,便又是新的一轮宦官与外戚之间的斗争。

而曹满,将毫无疑问的,坚定的站在何进这一边,帮着何进怼死宦官。

可是王澈知道事情的结局,事情也不会这么简单就过去。

黄巾起义,这才是开启汉末乱世的一个导火索!

现在朝廷各地的地方官员,都在自行募兵,对付黄巾军,这也是朝廷没有别的办法才下的诏书。

但是实际上,平定黄巾军就真的没有办法吗?朝廷有多少人马?黄巾军有多少人马?

这当中虽然事情复杂,但是以朝廷的兵力,平定黄巾军,仗可能会打的久一些,但是一定会赢,黄巾军没有盔甲,没有武器,甚至没有合理的粮草供应调度,他们拿着什么跟朝廷打?

只是朝中一些别有用心的人,趁着这个机会,要挖朝廷的墙角,算是损公肥私而已。

朝廷的这道诏书一下来,彻底是放开了地方官员的权利,他们能够募兵,将兵权掌握在自己的手里,美其名曰,对抗地方上的黄巾乱党。

第二百八十二章:恋爱的酸臭味儿

地方上强了,就会威胁中央,只是身在深宫之中的刘宏并没有想到这一点,眼前,他也只是想把作乱的黄巾乱党给收拾了而已,解决了眼前的事情再说,刘宏还以为,他老刘家的江山还稳固着呢。

王澈和曹满两人坐在帅帐外头,两人都在看着深邃的夜空。

起风了

“我的年龄也不小了。”曹满说道:“按理说,寻常人家的姑娘,到了这个时候,都已经在家里头相夫教子了,而我呢?在军营之中,带领着将士们,披挂上阵,而就算是这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杀了蹇硕。”

“不管什么时候,我都等你。”王澈说道。

这算是在曹满面前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了。

“等到我成了一个老姑娘?”曹满转过头来看着王澈笑问道。

“就算是老姑娘了我也等,不是还有我这个老人家嘛。”王澈笑着回应道:“这算什么事儿。”

王澈也清楚的看到了曹满眼中的动容。

“阿澈,谢谢你。”曹满说道。

王澈松了一口气,只要下一句不是“你是个好人”,那他这么多年,也算是值了。

“乱世之中,谁不想找个安安稳稳的避风港,但若是找不到,那就只能自己亲手开辟一个了。”王澈笑道:“要是实在想不到以后如何,就不要想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以后的生活如何,等到弄死蹇硕之后再考虑也不着急不是,先想想眼前的事吧。”

“眼前的事?打彭脱。”曹满说道:“有阿澈你和长文安排,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你们两个安排之后,有奉先他们率兵夺城,麾下如此多的精兵良将,尽到人事之后,剩下的就是听天命了,我也想早点打下彭脱,若是黄巾军的乱子能早点平定,对天下百姓来说也是好事,也希望陛下能够从这场灾祸之中看开一些。”

“指望陛下就跟没指望是一样的,可别寄希望在陛下身上了。”王澈笑道:“皇甫嵩将军临行之前劝谏陛下诛杀宫中宦官,不也不了了之了吗?吕强劝谏陛下如此,结果呢?被十常侍报复,含愤而亡,还有张钧,凡是劝谏陛下杀宦官的,到最后死的都是劝谏的人,若非皇甫嵩将军要领兵出来打仗,他的下场又能比吕强和张钧好多少?

“大汉,气数真的尽了吗?”曹满说道:“近在眼前啊。”

“是啊,黄巾起义一乱,地方上借着这个机会迅速扩充自己的实力,现在明面上朝廷还能管得住他们,等到管不住的那一天,就是群雄并起的局面,今天你打我,明天我打你,乱糟糟的。”王澈说道。

“这样的话,若是想要自保,就更不能放弃手中已经得来的势力了。”曹满说道:“而后,咱们就会被天下大势推着,一步步的往前走,是不是?”

“是。”王澈应声道:“的确如此,乱世的时候,谁有钱有权有兵,谁的日子就好过,即便是操的心思多了些,面对的危险多了些,但是总比一介平民百姓朝不保夕要强的多。”

在乱世之中,放弃手上的权势,简直就是自取灭亡的做法。

“阿澈,蹇硕一死,咱们就成亲吧。”曹满说道。

“嗯?非要等蹇硕死吗?”王澈问道。

“嗯。”曹满应声。

“那我得想个办法赶紧弄死蹇硕了。”王澈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着,这辈子可不能再当个大龄未婚青年了,多好的媳妇儿近在眼前啊,只要蹇硕一死,就可以告别单身了。

王澈现在巴不得蹇硕在宫中当场暴毙。

曹满却是被王澈的话逗的一乐,捂嘴轻笑,而后反应过来,如今是在军营之中,赶紧回到了先前的姿态,一脸的正经。

“好了,大晚上,没人看的清楚,这天色也不早了,赶紧去休息吧。”王澈说道:“外面也是怪冷的。”

虽然外面冷,但是王澈心里的热血早就已经沸腾起来了,有些激动,一点儿都不觉得冷。

“好,阿澈也回去休息吧。”曹满说道。

“嗯,好。”王澈站起身来。

“诺,披风。”曹满将身上的披风解了下来。

“你披着吧,我不冷。”王澈说道:“我看着你进去。”

曹满低头一笑,点了点头,而后转身,回到了自己的营帐之中,回头看了一眼王澈,王澈正站在原地傻呵呵的笑着看着他呢。

“傻子。”曹满笑道,却是满眼的幸福。

王澈回到了自己的营帐之中,却是无心入睡,明日便要拔营前往东郡,攻打彭脱了,仅仅是一个计谋,加上他们这一支队伍,还是太慢。

现在王澈已经不在乎这场战争能够拿下来的功劳有多大了,他只想赶紧把仗打完了,早点儿“天下太平”,他们也能回到洛阳城,或者是在洛阳城,或者是继续外放。

以曹满的功劳,外放到别处,继续做一州掌管应该是够了,而且,毕竟还有何进能够在朝中帮衬着。

王澈打算给皇甫嵩写信,如今离着他们这支队伍最近的,便是皇甫嵩的军队了。

虽然先前才拒绝了皇甫嵩,但是摆在眼前的功劳,皇甫嵩没有必要拒之门外。

不过,也不是让皇甫嵩去打东郡,而是另外给他准备了地方,东郡还是由曹满去打,但是东郡周围,还有仓亭,那边也盘踞着一股势力不小的黄巾军,这股人马,让皇甫嵩去打,再合适不过,与东郡曹满这边,相互一配合,功劳自然就到手了,如此好事,害怕皇甫嵩不答应?

于是,王澈写了信,让人连夜送给了皇甫嵩。

皇甫嵩白天拔营离开长社也才没多远,王澈的人很快就追上了皇甫嵩的军队。

“禀报将军,外面有一信使,自称是奉了他们先生王澈的命令,有一封信交给将军。”皇甫嵩的营帐之中,传令兵在前面说道。

“王澈?他想耍什么花样?”皇甫嵩眯着眼睛,抚着自己的胡须:“信呢?”

第二百八十三章:送上门的好处

“在此。”信使将信拿了出来,双手捧着信,交给了皇甫嵩。

皇甫嵩接过信,打开信件,迅速浏览了一遍,冷笑道:“当初我派人去曹满的营地要人的时候,拒绝的不是挺硬气的嘛,现在知道东郡周围不好打了,又来给本将军送信了,哼。”

“将军,不知那王澈信中说了什么?”皇甫嵩身边的幕僚问道。

“说东郡周围的仓亭,还有一股黄巾军,为首的叫做卜己,东郡的彭脱,他们可以用计谋对付,至于这仓亭的黄巾军,希望咱们能出手,还说,这是松在嘴边的功劳。”皇甫嵩和索道。

对于王澈的说法,皇甫嵩有些不屑,当初你们撵人的时候,高傲的不要不要的,现在这边已经拔营离开了长社,又派人来送这样的信,好歹皇甫嵩才是将军,曹满只不过是个都尉而已,谁的品级大?

“将军,属下觉得,这个王澈的提议,还算是不错,将军可以如此行事。”皇甫嵩的幕僚说道。

“你怎么也帮着他们说话?”皇甫嵩和索道。

“将军,您想啊,北面,朝廷那边下令让西凉的董卓带兵前往北方,与卢植一同,与张角决战,等到将军您到了那边的时候,谁知道战事会是个什么样子,咱们摸不准,而王澈说的也没错,以咱们如今的实力,东郡仓亭的黄巾军,这就是送到咱们嘴边儿的功劳,不吃白不吃啊,东郡那边,黄巾军在东面的主力彭脱,算是难对付的,而曹都尉他们乐意吃下这个难对付的,对咱们来说,不是好事一桩吗?

皇甫嵩在营帐之中来回走动着,思索着自己的幕僚所说的话。

卢植在北方与张角对峙,一直都没有真正的打起来,朝廷也是不耐烦了,干脆将西凉军给调动到了北方,于是董卓就带着西凉军去与卢植汇合了,打算与卢植一同对付天公将军张角。

董卓已经先行一步,去了北面,自己这边这才离开长社,往北方去,等到了地方,也得好长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内,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儿,到了那里,这仗是好打不好打,或者说是已经打完了什么的,功劳能不能到手还是两说。

而王澈的信中所言,仓亭,这可是实打实的就摆放在眼前的机会。

“也罢,就配合他们一次。”皇甫嵩说道:“反正对于咱们没什么大问题,打赢了,是咱们的功劳,若是万一出什么差错,那罪过,也都在曹满那边,还轮不到咱们挨陛下训斥。”

“将军说的是。”

“明日行军,咱们就要拐个弯儿了。”皇甫嵩笑道。

次日清晨一早,皇甫嵩的大军拔营,朝着仓亭那边而去,而曹满的营地之中,吕布则是亲自上阵,化装成了波才身边的一员副将,跟在波才身后,他们的身后走着的,全都是曹满在战场上带回来的黄巾军的俘虏。

临行之前,吕布说不放心,他要亲自去看着波才,毕竟攻城的事儿,可容不得出差错。

吕布这么说,曹满也准了,反正吕布的武艺高强,强到可以不把他当人看了,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是万分之一的几率在城中出了什么事儿,吕布绝对可以凭着手中的方天画戟冲杀出来,没人敢挡他。

“吕将军看来是对在下实在不放心啊。”波才笑道。

“当然,波才将军来营地之中,这才多久啊,某家与将军也才是刚刚认识呢。”吕布笑道:“另外,某家可不是什么将军。”

“真是可惜啊。”波才摇头叹息感慨道:“将军一身好功夫,却是在军中连个正儿八经的位子都没有,屈才啊。”

吕布笑道:“只要在下不觉得委屈就够了。”

先前,吕布的愿望就是带兵在草原上厮杀,他自己也完成了他的愿望,只不过走到最后,结果不怎么好而已,后来,王澈和荀攸到了并州,吕布虽然是投效到了曹满的麾下,但是却是能够东山再起了,不但能够领兵了,而且领的兵,还是整个大汉朝最精锐的兵。

这样,吕布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现在,就算是朝廷给吕布一个什么将军坐坐,让他去带朝廷的兵,吕布还不乐意呢。

谁乐意舍下精锐,去带一些次一些的兵呢?而且比起自己手底下的精锐,次的还不是一点儿半点儿。

吕布现在对于兵员,也是挑剔的很,好歹是见识过了好的,差的就不入眼了。

“吕将军本可得到更多的,比如说,高官厚禄,荣华富贵,有了这些,就会有娇妻美妾,难不成,将军就一点儿都不心动吗?”波才问道。

“波才将军,到了现在,将军不会是想策反某家吧?”吕布看着波才,轻蔑笑道:“若是如此的话,某家劝将军就不要多费心思了。”

“看来吕将军的意志还真是坚定啊,就是不知道,将军能够坚定到什么时候。”波才说道。

“某家能够坚持到什么时候,这点就不劳烦波才将军担心了,波才将军眼下还是老老实实完成主公和先生的托付吧,否则后果是什么将军自己心里清楚。”吕布说道:“某家也不与你多费口舌。”

波才闻言,也不恼怒,反而笑道:“在下还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吕将军。”

“你说便是。”吕布说道。

“就你们这营地之中,说得算的,到底是谁?怎么我看说得算的,反而不是你们那个主公,而是你们主公身边的那个先生,这倒是有趣了。”波才笑道。

“先生说的对,主公自然会听先生的,不仅仅是先生说话管用,即便是在下说的,只要有道理,主公就会听。”吕布笑道。

吕布想起了这次,波才的伤还没好,就被拱出来带着他的黄巾军残部去诈开东郡城门的事儿。

这事儿不就是自己随口一说嘛,两位先生觉得可行,主公也觉得可行,不就这么做了?

想到这里,吕布心里还有点儿美滋滋的。

这算是歪打正着了。

第二百八十四章:到达东郡

东郡仓亭,大破、生擒卜己,斩杀七千多人波才听到吕布说这些,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因为他知道,不管他说什么,都没用,这个吕布对他们的主公还真是忠心耿耿,他倒也想要见缝插针,但是吕布实在是无懈可击。

波才觉得,像吕布这么有能耐的人,绝对不可能甘心屈居人下,见吕布的那一脸的傲气就能够看得出来了,所以波才言语之间想要试探吕布,现在试探的结果也出来了,那就是没办法,只能老老实实的带人去东郡,诈开东郡的城门。

至于好友彭脱,已经跟曹满谈了条件,要保住他一条性命,他这算是尽了朋友之义了。

吕布和波才带着黄巾军走在前头,而曹满和王澈他们则是带着大军跟在后头,吕布这个骑兵主将跑去伪装了,军中带兵的便是太史慈了,虽然太史慈年轻,但是手头上的功夫,连宋宪和成廉都不及,而且,太史慈读过书,说起能耐来嘛,比如今的宋宪和成廉要大上一些的,至于张辽,曹满麾下的步兵,便是由张辽在统帅。

骑兵在并州接受了常年的训练,带起来比较容易,反而朝廷拨调的这些步兵,要是没点儿能耐没点儿本事,还真是降不住他们,恰巧,张辽就是个有能耐有本事的人,只要将他在并州草原斩杀匈奴的事儿这么一说,营地之中的军汉无不信服。

不信怎么能成?要是不信的话,可以带上兵器跟张辽过过招,看看能不能打得过人家。

张辽带兵已经有经验了,不像太史慈,初出茅庐的小伙子,等这一仗打完之后,还要跟着军队里的军士一起训练去。

等训练出来之后,太史慈这个毛头小子绝对会脱胎换骨一番的。

“长文,从长社到东郡,要走多长时间啊?”闲来无事,王澈跟陈群聊了起来。

“大概得五六天的功夫吧。”陈群说道:“要是急行军的话,三天就能到。”

“五六天啊”王澈皱着眉头重复道。

“先生,怎么了?”陈群见到王澈这般模样,出言问道。

“这五天的时间,东郡那边会不会得到消息呢?”王澈问道:“要是被他们打听到风声的话,那咱们的计谋,岂不是没有用了?”

当初为了保密,曹性在抓波才的时候,将波才身边带着的人全都斩杀干净了,并没有人逃跑,但是五六天的时间啊,东郡那边肯定会知道长社里的皇甫嵩已经突围了,要是他打听波才的下落的时候,听到什么风声,有了警惕,那可就不好办了。”

“先生放心,等到彭脱收到消息,咱们估计已经拿下东郡了。”陈群说道:“这些黄巾军之中,能出主意的人太少了。”

陈群言下之意,黄巾军之中,从上到下,聪明的人十个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甚少,也就无须担心。

事实也的确是像陈群说的这样,黄巾军从本质上来讲,就是一群被人鼓动的普通老百姓,或许有聪明的,但是聪明的绝对不会有太多。

要是大多数人都聪明的话,就一定知道这个时候造大汉的反是不会成功的。

黄巾军之中目光长远折甚少,要是有的话,总该为黄巾军规划一个未来的,但是并没有,黄巾军之中的人在利用黄巾军,甚至连朝廷的一些官员都在利用黄巾军,一旦这些百姓没有了被利用的价值,那下场是可想而知的。

这样的一群人,又怎么会特意的派人到长社那边去快马加鞭的打听消息呢?

或许他们还以为,波才带着数万人马围攻长社,万无一失呢。

毕竟他们先前已经尝到了太多的甜头。

“不可轻敌啊。”王澈说道:“要是黄巾军这么简单的话,北方那边的战事也就不会失利了,还把西凉的董卓给调遣过去了。”

董卓这个胖子也是让王澈忌惮的一个人,董卓这个人要是无能之辈的话,也就不会在西凉发家了,最后甚至能掌控得了朝廷,只是这个人没有霍光的才能,却想要做霍光。

“毕竟北方卢植将军他们应对的是黄巾乱党的头目,也就是张角。”陈群说道:“这个人,也算是个有能耐的人了,只是他的能耐,没有用在正道上。”

陈群之所以这么说,也是因为先前张角给百姓治病的事儿,以为张角真的有高超的医术,但是他的医术不用来造福百姓,反而蛊惑百姓,而后聚集黄巾军造反。

王澈自然是知道,张角说自己师承华南老仙,都是他自己编排出来的,为的就是一个名头,一个神仙嫡子的名头,有了这个名头,蛊惑百姓可就更方便了。

波才他们可以走的快一些,但是后面的大军不行,大军需要时刻保存体力,最好能够做到到了长社之后就能立马作战。

因为这当中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时间一场,怕彭脱看出什么端倪来。

五天之后,波才带着黄巾残部率先来到了东郡的城门之下。

“城门上的!我是波才,长社那边已经被皇甫嵩突围,我等正在被皇甫嵩部追击,快开城门。”

“你是波才将军?有何凭证?”城墙上守卫的黄巾军看到下面的残部,的确是头戴黄巾,穿着也是破破烂烂的,不似朝廷军队,而且,下面大多数人,身上还有伤口,不似作假。

“你把你们彭脱将军叫出来,他认得我。”波才说道。

吕布坐在波才背后的马背上,手中握着长戟,一旦有什么不对,他要时刻准备冲杀出来,保住自己的性命,回到营地之中,从长计议。

这也是他临行之前,王澈千叮咛万嘱咐的。

保护好自己,这才是重中之重,至于波才他们,可以不去管他们,怎么着都会有办法的。

但是在吕布看来,万一出问题,自己在走之前,也得结果了波才才成,哪怕会麻烦一些,也不能留他给彭脱。

城门上的守军一听,便迅速让人进城去禀报彭脱去了。

第二百八十五章:进城

很快,彭脱出现在城墙之上,波才见状,打马上前。

“彭脱兄,是我,波才啊。”波才朗声说道。

“波才?你不是在长社吗?怎么跑到这东郡来了?”彭脱问道。

“别提了,我在长社本来围皇甫嵩围的好好的,谁知道朝廷的一小股援军一到,长社城中的皇甫嵩便利用夜间火计,与朝廷的援军里应外合,攻击兄弟我,我这才仓皇逃出,一路上被他们追杀至这般模样,好不容易才跑到兄弟你这东郡来,想要借兄弟的地盘,修生养息一番。”

“那皇甫嵩的大军呢?”彭脱问道。

“已经北上了,要和卢植他们一同去攻打天公将军。”波才说道。

波才如此说,城墙上的彭脱已经相信了波才说的话。

“传令下面,快开城门。”彭脱说道。

“诺!”城墙上的黄巾军应声道,而后下了城墙,去通知下面的人开城门去了。

城门被缓缓打开,波才见状,朝着城墙上的彭脱拱了拱手,以表示道谢,而后,带着身后的人,缓缓进入了东郡之中。

进城之后,波才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在自己身后的吕布,却是发现吕布脸上,丝毫没有畏惧之色。

到底是艺高人胆大啊,波才觉得,要是自己这个时候反了曹满的话,吕布可能就能留在这东郡之中了。

不过波才也不敢这么做,他可记得王澈跟他说过的话呢。

至于波才方才的想法,也只是想想而已,吕布要是真的要杀出去,这城中,谁能挡得了他?莫要看城中数万黄巾军,但是吕布杀出去,却是一点儿难度都没有,唯一麻烦一点的,就是城门的问题。

这时候,彭脱也从城墙上下来了,来到了波才面前,波才骑在马背上,彭脱也看到了波才的腿上的白布包扎着伤口,白布条上还燃着血呢。

“波才兄你受伤了!”彭脱惊诧道。

波才笑道:“无妨,只是腿上中了一箭而已,在路上已经处理过了,在战场上,也是捡回了一条命啊。”

“波才兄吉人自有天相啊。”彭脱笑道:“如此的话,波才兄,就到我府上先好生修养吧,至于兄弟带过来的这些伤兵,我也会吩咐下去,让下面的人妥善安置的。”

“如此,就有劳兄弟了。”波才拱手说道。

“咱们兄弟谁跟谁啊。”彭脱笑道。

这个时候,彭脱也见到了波才身后的吕布,见吕布虽然是一身破烂布衣,但是身上肌肉结实,实在是英武不凡,而且手上还提着一杆威风凛凛的方天画戟,彭脱心中有些疑惑了。

这波才手底下什么时候多出这样一个人物?

“波才兄,这位兄弟是?”彭脱看向了吕布。

波才回过头,看了一眼吕布,随后面带微笑说道:“正是这位壮士救了我,为了以防万一,好不容易才将这位壮士留下,护送我到东郡来。”

彭脱点了点头,原来是半路遇上的,还没有归到波才麾下。

这会儿的彭脱已经捉摸着,能不能把这一员健将给挖过来了。

自家兄弟的墙角,在谁家不都一样,而且,现在波才可是在东郡,算是寄人篱下了。

不过,这在彭脱眼中,也不算是挖墙脚了,人家还没投奔到波才麾下不是。

虽然进了东郡,但是波才的心中更加忐忑了,他怕彭脱看出什么不一样来,但是他不知道,现在彭脱正忙着打吕布的主意。

波才住进了彭脱的府邸,而波才麾下的那些兵,也被单独安置在了一处地方,吕布为了保险起见,也跟波才一同住进了彭脱的家中。

彭脱求之不得。

他也想与吕布多有接触,这吕布看上去就是一把子好手,要是能留在自己身边,那以后自己的安全可就有保障了,有这样的人在,谁还能伤他?

若是没有王澈出现的话,彭脱的想法,也不是没有人有过,只是那两个人的下场都不怎么好。

到了半夜,吕布悄悄的摸进了波才的房间。

“谁!”波才听到动静,低声一喝。

“波才将军,莫要声张。”吕布低声道。

听到吕布的声音,波才也安静了下来。

“吕将军,你来”

“波才将军莫要忘了咱们的任务。”吕布说道。

“怎么?今天晚上就要行动了?后面的人可还没到吧?”波才说道。

“自然不是。”吕布说道:“不过,我想到了更好的办法。”

“更好的办法?什么办法?”波才问道。

原本他们的计划是进城几天之后,在晚上,带着波才手底下的人,去打开东郡的城门将曹满的大军引入城中,但是今天傍晚的时候,彭脱来找吕布,这让吕布脑海之中,灵光一闪,有了一个新的计划,这个计划若是成功了,或许波才手底下的那些黄巾军也就不必白送性命了。

不得不说,吕布也是受了王澈的影响。

王澈经常在军中与众人商讨的时候说起黄巾军,他们的本质不过是可怜的普通的大汉朝的百姓而已,要是有活路,谁会去造反,都知道这是杀头诛九族的大罪。

“今天傍晚的时候,彭脱来找过我了,他的意思是,让我舍弃了你而归顺于他。”吕布说道。

“你是想要诈降?”波才问道。

“没错,取得彭脱的信任,再以他麾下将领的身份去看守城墙,打开城墙的事儿,可就简单多了。”吕布说道。

“那此事你打算怎么通知外头?”波才问道。

“这我自有主意,所以,我是来告诉你这件事,让你配合于我的。”吕布说道。

波才只在意结果,并不在意过程,所以吕布想要怎么做,他都不会反对,不管是成还是不成,都是吕布的问题,跟他没关系了。

“好,我配合你。”波才说道。

“如此的话,波才将军早些休息吧。”吕布说道,而后,起身拱了拱手,又偷偷摸摸的出了波才的房间。

此时夜已经深了,彭脱府中看守的人也没有多少,就剩下几个巡逻的,吕布想要躲开他们,也是容易的很。

吕布知道,在东郡城中,有千机阁的人。

第二百八十六章:接头

吕布悄悄的出了彭脱的府邸,东郡的夜晚静谧的很,东郡之中的百姓这些日子与城中的黄巾军相处,也了解到了这些黄巾军到底是一群什么样的人,根本就跟传言中说的不一样,进了城之后,强抢了不少东西,弄的城中鸡飞狗跳的,到了晚上,要是谁家不把门给关严实了,万一家里有个大姑娘小媳妇儿的,被巡街的黄巾军给看到了,肯定是要遭殃的。

自彭脱领兵进城之后,为了稳固在东郡,一开始也杀了几个不守规矩的,但是越往后,他们在东郡待的越稳当,这种事儿彭脱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因此,东郡之中,一旦天黑了下来,城中的百姓都是家家闭户,门儿关的老严实了。

街道上除却偶尔走过的几个懒懒散散的巡逻的黄巾军之外,再无人影,吕布在这样的环境之下轻而易举的避开了所有人的视线,来到了城中的一处小院子门口,直接翻墙进了院子。

“天王盖地虎。”吕布站在院子里,轻声说道。

“小鸡炖蘑菇。”屋子里的人回应道。

吱呀~的一声,屋门被打开,里面的人走了出来,见到吕布之后,拱手行了礼:“这位壮士可是上头的人?”

“正是。”吕布应声道:“在下吕布,吕奉先。”

“原来是吕兄,久闻兄之大名了,吕兄,快里面请。”来人将吕布请进了屋子之中。

进了屋子之后,那人将房门给关了上来,点燃了屋子里的油灯。

“不知兄弟如何称呼。”吕布拱手说道。

“叫我大壮就成。”大壮含笑道:“早就听上边说,咱们的人会用计进入这东郡之中,没想到来的会是吕兄。”

吕布笑着摇了摇头:“说起来,也不止是我一个人。”

“这我知道,主公擒了波才,令波才带着他的黄巾军旧部,诈开东郡的大门,进入了东郡之中,等着时机一到,就打开东郡的城门,将城外咱们的人给放出来。”

吕布听大壮这么说,也是点头应声,看来先生已经将计划全都告知东郡城中的这些人了。

千机阁的人不但要自己收集消息,他们作为王澈曹满麾下的一个情报机构他,他们手中的情报可是要做到承上启下的作用的,所以,军中王澈和曹满他们知道的情报,也未必有千机阁的人多。

一些有的没的打听到的事情,千机阁知道,但是没有必要往上去报,而上头的决策呢?要是有用到他们千机阁的地方,自然不会对他们隐瞒,知道了全盘计划之后,才能配合起来,行事才会更加方便。

“但是现在,我想改一改先前的计划。”吕布说道。

“该计划?吕兄有什么更好的主意吗?”大壮问道。

“今日进城之后,彭脱与波才叙旧,而后我与波才都住到了彭脱的府上,到了傍晚的时候,彭脱来找我,有意要拉拢于我,我捉摸着,是不是可以利用一番彭脱,假意接受他的拉拢,而后找机会,打开城门,这样一来的话,胜算可比让波才手下的黄巾军去开城门要大的多,毕竟波才和我是在彭脱那里,而他手底下的黄巾军却是被彭脱的黄巾军看着,行动起来也不方便。”吕布说道。

波才手底下的黄巾军,大多都是身上挂彩受伤的,人也是被安排在了彭脱的军营旁边,一旦有大动静的话,彭脱手底下的人会看不到?

引起了彭脱的警惕可就不好了。

吕布也是有粗中有细的一面的。

“这样也好。”大壮说道:“这样的话,我们想办法联系外头,将吕兄的计划,跟先生支会一声。”

“好,有劳了。”吕布拱手说道。

“都是为主公和先生效力,吕兄无需如此客气,若是有什么需要我们这边帮忙的,尽管过来找我们就是了。”大壮笑道。

“好,那我就先回去了,我也不方便多在外涂停留。”吕布说道。

“嗯,好,那在下就不送吕兄了。”大壮说道。

“兄台留步便是。”

吕布告别了大壮之后,出了院子,又消失在了夜色之中,偷偷的回到了彭脱的府上,回了自己的房间,安安稳稳的睡下了。

虽然决定要假意投靠彭脱,但是总不能彭脱一来说,吕布就答应了他,在此之前,还要矜持一番才成,只有这样,才能打消彭脱的疑虑,而且,到时候在彭脱手底下,才能更受信任。

人家一叫就过去,即便是投奔过去了,得来的,也不过是彭脱的怀疑而已。

离着吕布近的,有波才配合吕布,如此行事之下,料得那彭脱也不会起什么疑心。

彭脱再聪明,能耍得过他们这帮人?

彭脱要应对的可不是一个吕布,还有已经背叛了黄巾军的他的昔日的好友波才,更是还有在城中潜伏许久的千机阁的人,加上城外的曹军两大智囊。

彭脱如何能玩儿的过?

这两天的时间,彭脱有空没空就来“骚扰”吕布,那言下之意无非就是让吕布跟着他干,而后许了吕布荣华富贵。

到了第三天的时候,吕布终于松口了,答应了彭脱,可是把彭脱给高兴坏了,便在府上大摆酒宴,将军中的一些人都请到府上来喝酒赏乐。

宴会的大厅之中一片歌舞祥和,彭脱红光满面的坐在上首,手中摇晃着酒爵,欣赏着厅中的舞蹈。

来彭脱府上表演舞蹈器乐的,都是东郡城中的伎管的人。

吕布坐在了彭脱的右下首,而左下首坐着的,是彭脱的亲信。

虽然吕布答应投奔彭脱了,但是始终是新来的人,在彭脱这边,资历可没那么深,而且,吕布还未曾为彭脱做过事呢。

酒席之上,吕布饮酒也是有度,虽然表面上装作一副不胜酒力的模样,但是实则清醒着呢,这点儿酒对于喝习惯了并州的烈酒的吕布,就如同清水一般,没滋没味儿的。

波才坐在了吕布的身边,低声说道:“看来彭脱是真的很看重你啊。”

第二百八十七章:诈降

这个三国不正常正文卷第二百八十七章:诈降“是啊,只可惜。”吕布也低声回应了一句,而后举起酒杯,脸上带满了笑意,大声说道:“波才将军,敬你一杯。”

波才知道,这是吕布在演戏,所以自然也会配合他,举起了酒杯,与吕布碰杯之后,两人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痛快!”吕布笑道。

坐在上首的波才见到吕布如此豪迈之态,心中的豪气更是被激发了出来,提着一边儿的酒坛子就朝着吕布这边走来。

“奉先,来,咱们兄弟喝一个,但是,用酒杯可不成。”彭脱说道。

“这”吕布见彭脱手里拿着这么大的一个酒坛子,心中也是有些不乐意的,喝酒是没问题,喝这么一大坛子,跟彭脱对饮,喝得这么急促,撑的也是难受啊。

“奉先,休要做小女儿状态,来,今晚,咱们不醉不归。”彭脱说完之后,朝着吕布,举起了酒坛子,而前厅之中的其他人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在一边儿直起哄。

“奉先!喝!”

“喝啊!让咱们看看奉先的酒量如何。”

“是啊,来!”

奉先笑道,脸上露出几分醉态:“如此的话,恭敬就不如从命了,既然诸位都这么说,再推辞的话,可就丢了男儿气概了。”

说罢之后,吕布拿起桌子上的酒坛子,也举了起来:“来,咱们共饮!”

吕布这话一出,那些在周围看热闹的也被圈了进去,一人一个酒坛子,要一起喝。

在场的人都是彭脱手底下有些地位的统领,要是能把这些人给灌醉了的话,事情今天晚上就能成,所以吕布这也算是豁出去了。

喝就喝,喝酒,他吕奉先,并州一条狼,在喝酒方面,他还没怕过谁呢。

“来!干了!”彭脱回过身来,与厅中众人示意。

“干了!”众人也是举着酒坛子回应,霎时间,整儿厅中的气氛更加热烈了起来。

在一旁的波才手里也拿着酒坛子,只不过,他的酒坛子里的酒水可不多,波才在曹营之中走了一圈儿之后,人也变得聪明了一些,现在的波才知道了吕布他们的计划之后再去看自己的这个好友,怎么看都觉得彪呼呼的,跟个傻子似的,被吕布这样一个阵前冲杀的人玩儿的团团转。

一坛子酒水饮尽,彭脱当场就站不稳了,吕布的面色也有些红润,但是原因是因为喝酒还是因为激动,旁人就不知道了。

反正姿态是一定要做足的。

“痛快,痛快!”吕布佯装自己的舌头都要大了的模样。

彭脱见吕布如此,脸上的笑意更甚。

一场宴席下来,前厅之中的人喝得七七八八,几乎都倒在了自己面前的桌子上,清醒着的人,估计也就只有吕布和波才两人了。

前厅外面的兵士也是跟着沾了光,有菜吃,有酒喝。

吕布摇摇晃晃的走到门口,对着门口的守卫说道:“厅中的诸位将军都醉了,你们要照顾好,今天晚上城中的防卫不能没人,我带几个人去看看。”

“诺!”厅外的人拱手应声道。

他们可知道,吕布现在可是主将彭脱面前的红人,以后在军中的地位肯定是重的,所以吕布说话,他们是要听的。

吕布在出来之前,早就拿了波才的牌子,他打算直接到城墙那边去,把城墙上的人调派下来,而后让波才手底下的人,换岗上去。

城中的黄巾军人数众多,谁又能保证谁全都认得?他们自己人也没有完全认得自己人,再加上吕布有彭脱的腰牌。

等人换上去了,到了后半夜,城中万籁寂静的时候,就是吕布他们动手的时候,至于消息,现在让千机阁的人出去传递消息也来的及,他们自然有他们的手段。

吕布来到了城中彭脱手底下的军队营地之中。

“奉了彭将军的命令,让后军准备酒菜,今儿个晚上慰劳营中的军士,尤其是这几天巡逻守夜的弟兄,着实辛苦了。”吕布说着,丢出了彭脱的牌子:“这是彭将军的信物,快去让后营准备。”

营中的人见到彭脱的牌子之后,也就相信了吕布的话,而且,吕布这一身的酒气,显然是刚从府邸之中参加完酒宴出来。

他们的头领去将军的府上参加酒宴了,这他们都知道,所以吕布说的话,他们丝毫不怀疑。

将军一高兴,什么命令下不来?

于是乎,营地之中响起了一阵欢呼。

“你,过来。”吕布招呼了一个人过来。

那人见到吕布招呼他,连忙跑了过来。

“你带上牌子,让旁边儿,波才将军的人,上城墙,把在城墙上值守的兄弟给换下来。”吕布说道:“总不能你们在这儿吃喝玩闹,让人家在城墙上喝西北风快去!”

“诺!”那人应声道,心中直夸赞吕布这人够意思。

很快,旁边波才营地之中的人穿戴好衣衫,拿上武器,在彭脱的下属的带领下,上城墙去替换人去了。

城墙上的人都换成了波才的人。

而营地这边,则是热闹了起来,好就好肉都被后军给拿了出来招待营地之中的弟兄。

吕布也在营地之中跟他们喝了一会儿,而后借口不胜酒力,要回去休息,从营地之中脱身出来。

“你是波才将军?有何凭证?”城墙上守卫的黄巾军看到下面的残部,的确是头戴黄巾,穿着也是破破烂烂的,不似朝廷军队,而且,下面大多数人,身上还有伤口,不似作假。

“你把你们彭脱将军叫出来,他认得我。”波才说道。

吕布坐在波才背后的马背上,手中握着长戟,一旦有什么不对,他要时刻准备冲杀出来,保住自己的性命,回到营地之中,从长计议。

这也是他临行之前,王澈千叮咛万嘱咐的。

保护好自己,这才是重中之重,至于波才他们,可以不去管他们,怎么着都会有办法的。

但是在吕布看来,万一出问题,自己在走之前,也得结果了波才才成,哪怕会麻烦一些,也不能留他给彭脱。

城门上的守军一听,便迅速让人进城去禀报彭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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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八章:夺城

吕布和波才两人蹲在城墙的城垛边儿上,夜晚间寒气比较重,所以城墙上点了火堆,两人就坐在火堆旁边。

“吕兄,你找的人靠谱儿吗?”波才问道。

整个东郡都被控制在彭脱的手底下,这个时候东郡的城墙大门一直都紧闭着,吕布找人往外送消息,怎么出城?

“放心吧。”吕布说道。

千机阁的名头,他在并州的时候就听到过,虽然不怎么了解,但是吕布知道千机阁可不简单,千机阁里的人,更不简单,如今周掌柜在并州虽虽然明面上还是一家邸舍的掌柜的,但是背地里他们在并州的生意都是周掌柜在操持着,而那个周掌柜,就是隶属千机阁。

在并州的时候,吕布就已经见识过千机阁办事的效率了,所以将这么重要的事情托付给城中的千机阁的人手吕布是放心的,而且,就算是失败了也没什么关系的,大不了明日彭脱酒醒了之后问起这件事,吕布再给搪塞过去就是了。

就算彭脱对吕布起了怀疑,以吕布的功夫,甚至可以当场杀了彭脱,而后带着人配合城外的曹营将士,里应外合拿下东郡。

所以吕布并不担心,而且,他对彭脱手底下的这些黄巾军的关心也没有那么亲密。

虽说都是普通百姓,但是毕竟是还是黄巾军,若是不被他们打败,是不是仍旧在别的地方为非作歹?

这两天吕布在东郡之内,也算是看到了黄巾军的一个状态了。

就这样一支队伍,想要推翻朝廷,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城外不远处出现了火光。

“将军,城外来人了。”波才的下属走到波才和吕布身边说道。

吕布闻言,站起身来,朝着远处看去。

夜色之下,接着那边的火光,可以隐隐约约的看到军中的旗帜,那斗大的曹字军旗在夜空之中迎风飘扬着。

“去,吩咐下面,把城门打开。”吕布说道。

“诺。”那人应声道。

吕布和波才也一同出了城门去迎接曹满。

曹满等人接到了消息之后就率领着大军直接往东郡这边来,已经走到离着城墙不远的地方了,但是东郡之中还是没有反应。

“主公,东郡的城门打开了。”待在曹满和王澈身边的太史慈说道。

“看来是奉先的计策成功了。”王澈笑道:“还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啊。”

“文远!“曹满喝到。

“属下在!”张辽打马上前拱手应声道。

“带着你麾下的人,率先进城,子义率兵压后。”曹满说道。

“诺!”张辽应道。

如今张辽麾下的兵都是步兵,而太史慈则是带的骑兵,现在要进城了,城中街道小巷是步兵的战场,骑兵发挥不出太大的作用来,所以要进城,是步兵在前头打头阵。

张辽刷领着军队率先走在前头,曹满在中间,身后跟着的是太史慈率领的骑兵队伍。

张辽来到城门口的时候,便见到了站在城门口的吕布,还有腿上依旧包扎着伤口的波才。

波才腿上的伤还没好呢,之所以要出来,上城墙,再出门迎接曹军,也只是因为心里害怕而已。

万一事情暴漏了,他两头不吃好。

至少跟在吕布身边,他自己的安全有保障。

“大哥。”张辽从马背上下来。

“走吧,进城吧,进城之后跟我一起去彭脱的军营之中,只要控制住了军营,东郡就算是拿下来了。”吕布说道。

虽然张辽很想知道现如今城中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但是时间紧迫,也来不及多问,这么多人马兵临城下,万一被城中的人发觉了,又是要打一场。

能不打的话,为什么非要去打呢?

“好。”张辽应声道。

而后,张辽翻身上马,而身后的人也给吕布牵来了一匹马,吕布上马之后,对着波才说道:“波才将军,城墙就交给将军了。”

“好,放心就是。”波才应声道。

吕布和张辽带兵去围城中的军营,他就没有必要跟着过去了。

张辽的兵全都进城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拿下了城中彭脱的军营,这会儿军营里的人都才吃饱喝足了准备休息,只是眨眼之间,他们就被张辽的人全都包围了。

而后,曹满和王澈还有太史慈他们就带着骑兵进城了,也是直扑军营。

“主公,幸不辱使命。”吕布说道。

“做的很好。”曹满笑道:“彭脱呢?”

“在他的府上,估计这会儿还没醒酒呢。”吕布说道。

“走,咱们去会一会这位将军。”曹满说道。

“主公,这边请。”依旧是吕布在前头带路,太史慈和典韦还有宋宪和成廉守在曹满和王澈的身边,算作护卫了,加上陈群,总共八个人前往彭脱的府邸,倒也不必担心彭脱府上的那些黄巾军,守在曹满他们身边的这几个人对付彭脱府上的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吕布上城墙的时候就带着自己的武器,再者,其余人也都是全副武装,连一介书生王文清腰间都挂着长剑呢。

不懂剑法,但是拿着乱砍总会吧?关键时候说不定还能保命呢。

而曹满是习过武的,陈群也粗通一些拳脚,两人都是大家族出身的人,曹满的情况比较特殊,但是陈群虽然是读书人,但是从小为了锻炼身体,也是学过一些功夫的,只是他的功夫比起他的才学和智谋来,就显得微不足道了,别说陈群了,就算是宫中的皇帝,在小时候读书的时候,也是有专门的剑术师傅教导的,这种东西,可以不精通,但是一定要粗通。

所以说,这八个人当中,唯一的弱鸡就是王澈了。

但是王澈也丝毫不脸红,这又有什么,他又不靠拳脚吃饭,身边儿不是还有个典韦吗?

吕布带着人到了彭脱的府邸,彭脱府上的守卫还好奇呢,怎么带了这么多人回来?

哪儿知上前之后,二话不说,曹满和王澈身边的人就动手了,直接将他们都打晕,一会儿军营那边处置妥当之后,这边的人会有人过来收拾的,他们只需要在这府邸之中等着就是了。

第二百十九章:兵不血刃

反正城池拿下来之后,这里也是要作为他们在东郡落脚的地方。

前厅门口的守卫原本是听了吕布的话,要照顾好厅中的那些人,只是厅中没有什么大动静,他们也就老老实实的守在门外头没敢进去,一直到看到吕布带着人一路“打”了进来,这才觉得事情不对劲了。

“吕将军,你这是做什么?”门口的守卫问道。

“做什么?带着我主公来会一会彭将军。”吕布笑道:“你们放下武器投降,我等不伤你们。”

门口的守卫见状,哪儿还不知道,原来是吕布根本就没有打算投奔彭脱将军,他是诈降,如今已经带着外人进来了。

那军营那边呢?那边为什么还不派人过来?

军营之中的中高级将领都被彭脱请到他的府邸之中来喝酒了,庆祝吕布投效于他,正是因为如此,他们都聚集在了厅中,而且,都是喝的烂醉如泥。

城内的军营之中群龙无首,张辽带人过去之后就直接控制住了军营,这边还指望什么军营派人过来营救?

吕布还应好好谢谢彭脱,谢谢他会如此配合自己,把军营里能说话的校尉副将什么的全都叫过来了,而后被自己“一网打尽”。

门口的两个守卫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选择放下了自己手中的武器。

活命要紧。

“你们去找些绳子过来,速去速回,别想着跑。”王澈说道。

“诺。”那两人应声道,而后就去府上的其它地方找绳子去了。

“阿澈想作甚?”曹满问道。

“当然是绑人了。”王澈笑道:“这里头可是东郡黄巾军的首领彭脱啊,还有他手底下大大小小的领军的人,统统都绑起来,省得麻烦。”王澈说道。

“先生说的是。”吕布也应和着王澈说的话。

说起来,这彭脱还是挺麻烦的,虽然才相处了两三天的功夫,但是吕布看得出来,彭脱这人的性子可比波才烈的多,不绑起来,彭脱一觉醒来见自己被绑了,东郡也丢了,还不得闹自杀。

先前他们可是答应过波才,要留彭脱一命的,做人就要讲诚信不是。

吕布率先推开前厅的房门,走了进去。

曹满和王澈他们紧随其后,一进到屋子里,一股浓烈的酒味儿便扑鼻而来,看来这是真喝了不少。

也可以说,吕布一个人,把他们这一群人都给喝趴下了。

“全都醉成了这个样子?”王澈诧异道,而后看向吕布:“奉先,好酒量啊。”

吕布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先生,您又不是不知道,在并州的时候,咱喝习惯了并州的烈酒,如今到了这边,跟他们拼酒,这些酒水还真就是些酒水了,也就是有些酒味儿的水罢了。而且,先生说,这些人原本就是些寻常人家的平民百姓,虽然是黄巾军之中的一些首领,但是出身还是那样,在造反之前,家中可不是很富裕,鲜少有酒喝,所以他们的酒量都不行。”

吕布说的有理有据,不得不让人信服啊。

大汉朝粮食紧缺,能够喝得起酒的,都是有钱人,寻常人家的百姓,粮食也只是勉强够自家吃的,哪儿会拿出来酿酒?

就算是外面酒肆里的酒水,他们也不会去买来喝。

买酒也得花钱不是。

很快,那两个黄巾军的守卫找了绳子过来,进了前厅之中。

“来,兄弟,过来。”王澈招了招手将人给唤了过来。

那两人也是老老实实的来到王澈面前,听候他的差遣。

“把这厅中喝醉的人,全都绑了,绑严实一些。”王澈说道。

“诺。”两人应声道。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更何况,这些黄巾军,本就是墙头草。

那两个人拿着绳子在厅中忙活着,宋宪和成廉也上前去帮忙。

曹满和王澈他们则是离开了前厅,毕竟,这屋子里的酒味儿可不怎么好闻。

一出前厅,清新的空气简直让人舒爽到了毛孔之中。

“没想到,拿下东郡,会是这么容易,即便是有计策,但是却是不费一兵一卒,兵不血刃的就给拿下来了。”曹满笑道:“着实是出乎意料啊,这次,奉先当记首功。”

“多谢主公!”吕布拱手应声笑道。

“一来是奉先的计策好,能够在这城中随机应变,二来,也是这些黄巾军,越来越膨胀了啊。”王澈笑道:“就说这个彭脱吧,奉先应当比较了解这个彭脱吧?”

吕布点了点头:“是,为人有些自大,而且,行事无度。”

若是彭脱行事有度的话,也就不会把军中能指挥打仗的人全都叫到府邸之中来喝酒了,他自己还喝成那个样子,一点儿大将的风度都没有,这完全就是平日里小民思想没有转变过来,平日里这般行事做习惯了,而且,自大到相信吕布这样一个能人会眨眼间就为他所用,甚至连吕布的来路都不曾派人去打听调查。

当然,这当中或许也有波才的功劳吧,毕竟彭脱想不到自己的朋友波才会坑自己,关于吕布的事情,他都是从波才那边听过来的。

不知道这回等到彭脱醒过来之后,会如何去想他的这个哥们儿。

“是啊,为将者,戒骄戒躁,要知道沉稳,凡事多想一步,如此的话,才是大将之风。”王澈笑道:“以后奉先也会带领越来越多的兵马,也要一边前进,一边学习才是。”

“诺,谨遵先生教诲。”吕布拱手应声道,他知道,王澈这是在提点自己。

吕布以往的作战都是勇猛当先,但是这一次,吕布自己琢磨出来的计策竟然取得了这么大的成果,这让吕布也尝到了使用计谋的甜头,虽然没有直接冲锋在前来的直接,来得潇洒,但是爽快程度却是丝毫不差。

王澈也不知道,自己的几句话,让这个三国第一猛将,渐渐的弥补掉了自身的缺点,也朝着智将的方向去发展了。

王澈的这只小蝴蝶的翅膀,不知道已经扇翻了多少人,多少事情了。

第二百九十章:巧合还是什么?

虽然拿下了东郡,但是曹满仍旧不敢懈怠,一整晚上的时间,曹满和王澈还有陈群都在想着如何处置东郡的这些黄巾军。

招安吗?还是当成俘虏上报给朝廷?

若是上报给朝廷的话,这些黄巾军还有活路吗?想要给他们一条活路的话,要么就地遣散,朝廷追问起来的话,这责任就得曹满扛下来,若是不遣散也不上报给朝廷的话,那就只能由他们自己招募了。

反正现在朝廷也放权给了地方,地方上只要你有能耐,能够招募起人来,组织起来对抗黄巾军,那你就尽管放手去做就是了。

但是若是招募了这些人,问题也就随之而来了,现在的曹满,能够养活的了这么多人吗?

军费粮草,动静大了还会招致朝廷其他人的觊觎,总被人盯着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啊。

王澈也在掐算着,现在随着曹满发展的越来越强大,袁绍会不会有什么动静。

之前在长安的时候,曹满每日进宫参加朝会,退朝之后袁绍也会利用职务的便利,接近曹满,袁绍有什么样的目的,王澈当然知道,但是他就怕袁绍万一哪天不耐烦了,一下子翻脸,拿着曹满的身份说事儿,那他们该如何应对?

王澈有些烦躁的搓了搓自己的头,袁绍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个威胁啊,要不要想办法弄死他啊。

可是提前弄死他的话,北方会不会更加四分五裂,好歹有袁绍在的话,至少北方还算是比较统一的,因为印象之中,原本的汉末,北方干架最厉害的就是曹操和袁绍两个发小了,后来曹操灭了袁绍,同一了北方。

原本在北方充当搅屎棍子的吕布,现在也已经在他们这边了。

至于那位刘皇叔,一开始的确是在北方混,混完了这家混那家,跟谁坑谁,但是往后北方的形势跟历史上记载的肯定是完全不一样了,那位刘皇叔,就让他去南方那边坑他自家亲戚去吧。

刘表,刘璋啥的,反正都是他们老刘家人,可着劲儿的坑去吧。

北方还有个公孙瓒和刘虞,不过这些人王澈头疼不着,最让他头疼的,还是袁绍。

眼下不管王澈做什么事情,最先考虑的,都是袁绍会不会从中坏事,这种命门被人捏在手中的感觉让王澈很是讨厌。

“阿澈,你这是怎么了?”曹满见王澈一脸的纠结,面色铁青的坐在那里,不由得出言问道。

陈群和张辽去处置城中彭脱军营之中的事情了,大抵是要留在那边的,书房这边剩下其余的几个人,都在想如何处置那些黄巾军的问题。

这个问题,指望着吕布估计是想不出来的,但是吕布现在是乐得参与其中,乐得去动脑子,王澈也不能去打击人家的积极性不是。

“在想那些黄巾军的事儿,最好的选择无非就是招安他们,将他们揽入咱们的麾下,加以训练。”王澈说道:“但是随之而来的,便是咱们这边的势力扩大,军费的支出,粮草的来源,小满你现在虽然是带兵在外打仗,但是回到洛阳之后,仍旧是中央官员啊,招揽之后的人,要怎么办?如何安置?这可不是三千五千,而是三五万人啊。”

“如此的话,只能再想办法外放了。”曹满说道:“赵申现在不是仍旧在何进身边吗?那就从这上面想想办法。”

“外放到哪儿?”王澈问道。

“济南。”曹满说道。

当曹满说出济南两个字的时候,王澈的心中却是五味杂陈,有些事情改变了,但是有些事情,还是在被历史强推着往既定的路上去走啊。

济南吗?济南相?

没有曹家的支持,曹满走到了这一步,但是轨迹不还是沿着原本曹操的命运轨迹来吗?王澈这会儿的心中有点儿害怕,但是反过来想想,曹操是曹操,曹满是曹满,曹操已经死了啊,而现在活着的,活生生的在他眼前的,是曹满!

“为何会选择济南?”王澈问道。

他也好奇,曹满怎么会想到去济南。

“天高皇帝远,嗯,虽然这么说,但是也不算太远吧,至少从司隶到济南,若是快马加鞭的话,走个十天半个月就差不多了。”曹满说道:“齐鲁之地,亦是有不少人才,而且,那边也算是北方难得的平静之地了吧,至少有一点,如今济南那边除却孔家之外,没有别的什么大势力。”

“可是那边地方上的豪强可不是好对付的。”王澈说道。

“倒是想起来了,阿澈的老家便是在那边呢,东莱是吧?对了,子义也是东莱人。”

王澈点了点头,东莱离着济南还是有些距离的。

“阿澈不想锦衣还乡?”曹满笑道:“等这次回到洛阳之后,不管是阿澈还是奉先,朝廷应该都会给予封赏的,到时候,你们大家也都是官身了。”

“这倒是无所谓。”王澈说道:“反正我在那边也已经没有家人了,我和子义从东莱出来,如今再回去,除却咱们营中的这些兄弟之外,也不过是我和子义两个相依为命而已,子义是我老家人,也是我剩下的亲人了,无所谓了。”

营中的兄弟跟老家的亲人还是要区分开的,虽然在感情上差不多是一样的,但是这当中始终还是有些别的意味在当中的。

“老家毕竟是老家。”曹满说道:“当初阿澈不是因为在老家得罪了人才到洛阳的吗?”

说道此处,曹满轻笑,太史慈也跟着附和道“是啊,澈兄长,难道你忘了,当初你可是被那刘家的那些恶仆差点儿打死啊,要是主公能到济南去,离着黄县也近,到时候,就可以狠狠的收拾收拾那刘家的那些人了。”

王澈也知道,自己的这位前身,当初还真是被刘家的恶仆给一棍子打死的,才让他这个“孤魂野鬼”有机可乘,来到了这汉末的乱世。

给自己前身的那位老兄出口恶气也不错,而且,还有一件事是让王澈注意的,就济南那边,为祸乡里的乡绅土豪可不少。

第二百九十一章:招安

曹满当初是怎发家的?是在顿丘县,杀了顿丘县的王福,而后就有钱了,就能办事儿了。

到了济南,还是一样,济南有多少为富不仁,搜刮百姓的乡绅劣豪,为祸乡里的这些人,与洛阳朝廷之中的宦官大多都是有来往的,只有不断的往上头送钱,他们才能保住自己,如此一来,便是一个死循环,一边往上面送钱,一边在下头搜刮百姓的钱财,若是不这样,他们怎么才能达到“收支平衡”呢?

宦官在皇帝身边,有皇帝撑腰,他们就能肆无忌惮,他们在外头修建宅院,仆役成群,莫说是他们,就算是宦官家里的那些个亲戚,也是因着这个,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还真应了那句话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们的钱,洛阳这边官员送的,还算是小数目,真正的大来头,还是地方上那些想要攀附他们的人给送过来的,如同百川汇于大海一般,钱财,就这么落在了宦官的口袋里。

要说到底是刘宏有钱还是他身边儿的这帮宦官有钱,还真是说不准。

曹满说要到济南去,这样一来,不但着些黄巾军能安排着落了,而且,也就不必担心钱粮的事情了。

那些个地方乡绅,早就该整顿一番了,但是地方官员畏惧洛阳城的宦官,他们怕,但是曹满可不怕啊。

王澈思索清楚之后,心里也已经有了谱儿,济南就济南,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一些吧。

“如此的话,就给赵申送消息吧,提早做准备。”王澈说道:“北方张角那里还不知道多久才能结束,张角可是黄巾军的精神首领,要是张角死了,黄巾军即刻间便是土崩瓦解,大厦倾颓了。

曹满点了点头:“嗯,那消息的事情,还是阿澈来送吧,城中的黄巾军,由长文和文远来负责,挑选其中青壮者招安从军,其余的,就警戒一番,放他们回乡种地去吧。”

“这样的话,新招募上来的这些人,正好跟俘获的波才的那些人,编入同一营中,加以训练。”吕布说道。

在彭脱府上的书房商定好了这些事情之后,大家才各自散去,在后宅之中找地方歇息着,军中的几员将领,可就没有这么舒坦了,得轮班值守营中,吕布也去了军营那边。

次日清晨一早,太阳照常从东面升起,曹满和王澈还有陈群他们也照往常一样,聚集在了书房之中,昨天晚上他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了东郡,如今整个东郡之中的百姓都还是一头雾水呢,晚上只不过是睡了一觉,早上一睁眼,东郡就被朝廷的人马给拿下来了?

城中的那些黄巾军呢?

城中的黄巾军昨天晚上被张辽他们带着人这么一围,群龙无首的情况之下,也就只能缴械投降,看着营地四周骑着高头大马身上穿着整整齐齐的铠甲,手里拿着明晃晃的长刀的骑兵,心里都之犯憷,也就升不起什么反抗的心思了,加上张辽接到了曹满的命令,要招安他们,他这话一说出来,营地之中的黄巾军便纷纷表示,要接受朝廷的招安。

事情就是这么简单,这一次的诈城,也算是一次斩首行动了,在东郡城中,彭脱的府邸,一顿酒宴,将整个东郡之中黄巾军的指挥级别的官儿全都给绑了。

等到彭脱和他的一众下属在府上的前厅之中悠悠转醒的时候,一睁眼,这才发现,自己等人身上都被捆的严严实实,而门外的守卫,早就已经换了人了。

“来人!快来人!”彭脱在前厅之中,一边挣扎着,一边儿喊。

从厅外进来了两个守卫。

“吵吵什么呢?”两个守卫面色不善的看着彭脱:“再吵吵把你嘴堵上信不信?”

“你们是什么人!?”彭脱看到进来的两个人,身上的武器和盔甲,显然不是他们城中军士所能有的东西,那么,这些人是从哪儿来的?

“这糊涂车子,都被绑成这样了还这么嚣张。”另一守卫笑道:“我们是曹都尉麾下,如今这东郡,已经被朝廷的官兵给拿下了,你这个首领倒是能耐,什么都不知道,糊里糊涂的,就把城池给丢了,甚至啊,还得搭上自己的命。”

说罢,这俩守卫便放声大笑。

不得不让他们发笑啊,瞧瞧吧,从昨儿个晚上进城,到现在,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连打都没打起来,城中的军营就被他们的人给控制住了,这府上就更有趣了,一堆人在这前厅之中醉的跟烂泥似的,把他们绑了这么久都不知道。

这是早上睡醒了,醒酒了,才知道开始嚷嚷。

彭脱是第一个醒过来的,醒来之后发现自己面临如此情景,再听这两个守卫说的话,心中大惊。

东郡丢了?被曹都尉拿下了?就是那个曹满?!

彭脱仔细的回想昨天晚上的事儿,因为吕布投奔于他,他就高兴啊,就召集了人到府上来祝贺,席间喝了不少酒,到最后更是提着酒坛子拼酒

回忆到这里,彭脱就没了记忆了,他喝断片儿了。

所以曹满是怎么进来东郡的?

而后,彭脱想到了吕布。

彭脱就算是再傻,现在东郡被曹满给夺了,他也能想到,是吕布在当中捣的鬼,而厅中所有的人都被绑了,唯有吕布和波才不在这边,也就是说,昨天晚上吕布和波才根本就不在这厅中,那他们去哪儿了?上了城墙,把东郡的城门给打开了,把曹满放进来了。

吕布!吕奉先!

“吕布呢?让吕布来见我!我那么相信他!纳闷看重他!他竟然欺我诈我!”彭脱状若疯狂的嘶喊着:“还有波才!我好心收留他,竟然出卖我。”

“嚷什么,老实待着。”那守卫在彭脱身上踹了一脚,直接把彭脱踹的翻了个身。

这时候,波才住着拐杖从外面走了进来,见到守卫如此对待彭脱直接上前将人拽到了一边儿去了。

“你们让开!”波才喝到。

“你!”那守卫见到波才,却是敢怒不敢言,毕竟现在波才还是能在主公面前说上话的。

第二百九十二章:收拾人

这个三国不正常正文卷第二百九十二章:收拾人波才来到彭脱面前,蹲了下来,拱手说道:“兄弟,实在是对不住了,在下也是身不由己啊。”

“身不由己?哼,亏了我还把你当成兄弟,你落难了,我二话不说收留你,相信你,就这么把你放进了东郡,结果你就是这么对待自家兄弟的,联合那个吕布,夺了我的东郡,你良心何在!”彭脱的情绪依旧很是激动。

“若非那王澈拿着兄弟的家人威胁,兄弟就算是死在曹营之中,也不会做出如此事来,不过在进东郡之前,兄弟已经跟他们讲好了,绝对不会伤你分毫,所以,你无需担心。”波才说道。

“说的好听,他们说的话,能相信?就说那吕布,我对他是何等的信任。”

“兄弟,兵不厌诈啊。”波才无奈叹息一声:“事已至此,兄弟就先消消气吧,即便是动怒,也解决不了任何事情,只是徒劳气坏了身子啊。”

波才的话音刚刚落下,外头就传来了王澈的声音。

“大清早的,听底下的人说,这边儿的人都醒过来了,走,恶来,咱们进去看看。”

很快,王澈带着典韦从前厅的大门走了进来,正好看到波才蹲在彭脱面前跟彭脱说话。

“波才将军,彭脱将军,早啊。”王澈笑眯眯的拱手打招呼。

他也是从府上的书房那边出来,陈群和张辽已经到军营之中去了,忙活招安的事儿,吕布现在不太想看到彭脱,所以也跟着去了,宋宪和成廉带着人守卫东郡的城防,太史慈则是留在了曹满的身边儿,他年纪还小,正是个上进的时候,他可是王澈老家出来的,专门冲着王澈来的,对于这个弟弟,王澈也得多多照顾着些,王澈对于太史慈寄予的期望也很高,所以打算让他一边习武,一边读书,即便是将来到了营地之中参加军中的训练,这读书课业,也不可落下。

“王澈先生。”波才起身,向王澈拱手行礼。

这就是方才波才说的那个拿着波才家人来威胁波才的那个王澈?

躺在地上的彭脱上下打量着王澈,很年轻的一个书生,看上去不曾习过什么武艺,面如冠玉,倒是生的一副君子相,只是眉目之间的狡黠,却真是应了方才波才所说的那回事儿了,这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与人见面,未曾言语,面上先带三分笑意,彭脱以往还是个顺民的时候,这种人他是见过的,这样的人,多半都是面上和善,但是心中的心眼儿却是比那糠了芯儿的蔓菁还要多,后来与人接触的多了,彭脱也就越来越机灵了,他当上这么多黄巾军的首领,可不仅仅是凭借着手头的功夫好,重要的是,他有心眼儿。

显然,王澈也属于这样的人。

像彭脱这样的人,管这个叫心眼儿,但是高端一点说,这叫计谋,这叫胸中有丘壑,腹中有奇谋。

“彭脱将军。”王澈笑道:“想来被绑了一夜,也不怎么舒服吧?”

“哼,你可以亲自试一试。”彭脱没好气的说道。

渍,瞧这人,被绑了还这么牛气,能耐不怎么大,脾气倒是大的很,还不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话的道理。

“我可没有彭脱将军这么有闲情逸致啊,昨儿个晚上应该喝的挺爽吧。”王澈的脸上,仍旧是带着笑容。

你不是刺儿头吗?那我就好好恶心恶心你。

提起昨天晚上的酒宴来,彭脱心里就来气,自己身边儿这帮人,到现在还没醒酒呢。

听到王澈提这事儿,彭脱只是冷哼一声,没有再说话。

王澈环顾四周,见到厅中依旧是七倒八歪的一群人,有的甚至还打着鼾呢,这打鼾的声音,倒是颇有几分将军的气势。

“来人,把他们叫醒。”王澈吩咐道:“叫不醒的,就提水桶过来,好好让他们清醒清醒。”

“诺!”门外的守卫应声道。

对于厅中这些人,王澈对他们也不必客气,若说黄巾军为祸百姓,他们就是这祸乱的首领,进城之后本应能约束手下,但是却是纵容手底下的黄巾暴民在城中肆意劫掠,对于这样的人呢,客气什么?

很快,守卫提了水桶过来,这厅中仍旧在酣睡的人,一人送上两水瓢的井水。

现在也只是刚刚入了秋,天气不算冷,但是大清早起来的井水,还是别有一番滋味儿的,两瓢水下去,甭管睡的多熟,都得被激灵起来。

“哪个混蛋敢泼老子。”

“谁他,特娘的。”

“好冷啊,哪个杀才!”

一时之间,整个前厅之中一片叫骂之声,但是很快,这些声音也就变成了惊诧之声。

“这是怎么了?谁绑的?”

“快给老子松绑。”

“好了!”王澈朗声喝到:“诸位,都先清醒清醒,稍安勿躁。”

听到王澈的声音,厅中的这些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向了王澈,而后,自然也看到了与他们一样被绑得结结实实的彭脱。

“将军,咱们这是。”

“听这位王澈先生想要说什么吧。”彭脱对着王澈,怒目而视。

王澈就这么面无表情的听着他们说,听着他们闹腾,等到周围都安静了下来,没人再吱声的时候,王澈的脸上这才开始慢慢的浮现出笑容。

“诸位,这就对了嘛,稍安勿躁啊。”王澈笑道:“对于眼前的情况,在下可以给你们一个很好的解释,也是很现实的解释,那就是,诸位已经被俘虏了,东郡,已经由曹都尉拿下了,诸位,在下如此言简意赅,诸位明白了吗?”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昨儿晚上喝醉了,人家趁着这个机会,趁虚而入了呗?

自己这些人烂醉如泥,躺在前厅水的跟豚一样,啥都不知道。

“所以啊,诸位不要叫嚷,也不要吵,在下是个喜欢安静的人,诸位这么吵嚷的话,难免影响了在下的心情,在下的心情要是不好了,诸位的日子也不好过,所以说,何必呢?是不是?”王澈笑道。

彭脱见到王澈如此,是越来越肯定自己对王澈的印象了。

第二百九十三章:塑料兄弟情

其实王澈让他们安静一些不要吵,一是怕吵,二来,他们吵来吵去也没什么用啊,人都已经被他们的人给抓了,给绑了,就算是吵破了天,有用吗?

彭脱可以不死,但是总要有人被送到洛阳去请功吧?

不然曹满想去济南任职,职位怎么来?还不是得靠着实打实的功劳外放?

彭脱那是没办法了,毕竟事前答应过人家,保彭脱一命,反正作为黄巾军首领,送到洛阳去,肯定是难逃一死,所以彭脱不能往洛阳送。

“彭脱将军,不知你在黄巾军之中,还有没有什么好友啊,就是那种,也做到了首领啊,将军这些位子的好友。”王澈问道。

听到王澈这么问,波才便想到了,王澈是想要故技重施,去攻打其它地方的黄巾军。

但是对于彭脱,波才是了解的,彭脱的朋友不多,一个是自己,另外一个,则是在北方,在天公将军手底下,现在北方天公将军那边正被卢植和董卓围攻,王澈想要过去搀和,可不太容易,而且,指不定来的及来不及呢。

“哼,我没什么朋友。”彭脱说道。

“真没有?”王澈笑问道。

“这么没有,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求给个痛快。”彭脱闭着眼睛说道。

“倒是条好汉子啊。”王澈说道:“好吧,你说的,我相信。”

东郡城中的千机阁的人早就把彭脱的事儿给查了个底儿掉,彭脱有没有什么别的朋友,王澈会不知道?王澈从来不打没有准备的仗,要拿东郡之前,他早就做了准备,虽然时间仓促,但是有些事情,完全可以打听得清楚,长社离着东郡并不说多远,大军赶路可没有消息传递的快。

之所以王澈要这么问彭脱,就是要看看,彭脱对自己的说法如何,会不会撒谎。

不过得到的结果,怎么说呢?还算是可以吧,应该是彭脱被波才给刺激到了,到最后连波才这个朋友都不认了。

塑料兄弟情啊。

因为波才出卖了他,他不认波才这个兄弟了,即便是波才为了自己家人的性命被逼如此,彭脱也不会体谅波才的,凭什么为了你的家人活着,就要把老子给卖了?你家才几个人啊,这东郡城中有多少人?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就是这么对待手足的?

衣服贵还是手足贵啊?

还是那句话,两人之间的朋友,塑料的。

“哼。”彭脱就是看不惯王澈的嘴脸,所以也不太想打理他。

“除却彭脱将军之外,其余的人,全都带出去,找个木头笼子给关起来。”王澈说道:“择日派人送到洛阳城,交到大将军何进手上。”

“诺!”守卫应声道,很快也行动了起来,将厅中的人全都给带了出去,丝毫不理会他们哭喊和哀求。

到了洛阳,到了被送到了大将军那里,肯定是没命了啊。

他们想要王澈放过他们。

但是王澈怎么会放过功劳呢?而且,这些人,算不得好人,为何要放了他们呢?

除恶当除首恶,现在东郡之中的首恶不能杀,所以,只能送他们了。

至于彭脱

王澈摸索着自己的下巴在厅中来回的踱步,典韦则是站在了原地,看住了波才和彭脱,虽然彭脱被帮着,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典韦是王澈的护卫,保护好王澈的安全这是他的职责。

“彭脱啊”王澈咂么着嘴巴沉吟着。

“先生,你可是答应过在下,要留彭脱一命的。”一边的波才见到王澈如此,连忙出言说道。

“这我知道,我而已不是什么不守信用的人,现在东郡已然在我等手上,我们当然会遵守承诺,不会杀彭脱,若是不守承诺的话,方才大可以让那些守卫,把彭脱和那些人关在一起,一起送到洛阳去,要知道,把彭脱送到洛阳去,我们的功劳还会更大呢。”王澈说道。

“那先生在犹豫什么?何不放了彭脱?”波才说道。

“我们先生做事,还用不到你来教导。”典韦没好气的对着波才说道。

波才自知自己的话语权不多,所以听到典韦这么说,他自己也就沉默了下来。

“虽然不杀彭脱,但是也得好好想想,如何处置啊,若是就这么给放了,万一给我们带来麻烦怎么办?这东郡之中,可还有他的不少手下呢。”王澈说道。

“先生何不将彭脱送出东郡,这样一来,先生岂不就没有后顾之忧了?”波才说道。

彭脱就这么坐在地上,听着王澈和波才商议如何处置自己的事儿,他也听出来了,波才是真的在保自己,先前波才没说假话,是他跟曹营的人约定的,拿下东郡,不取他性命。

还算波才有点儿良心,彭脱心里如是想着。

只要活下来,就好。人要是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波才将军说的倒是有些道理,倒也是可行。”王澈说道:“现如今东郡也拿下来了,彭脱,我们也可以放他出东郡,波才将军有没有为自己的以后考虑过?”

王澈冷不丁的这么一问,倒是把波才问住了。

是啊,彭脱的事儿,他是解决了,也帮着曹满解决了东郡的事儿,可是他以后怎么办呢?

黄巾军肯定是容不下他了,至于他和彭脱之间,因为经历过了这段事儿,就他俩之间的情谊,也回不到从前了吧。

要不,留在曹营?

可是曹满会接纳他吗?曹满是朝廷的骑都尉,是朝廷的人,他是黄巾军的一方首领,还曾经围困过皇甫嵩,即便是自己投奔曹满,曹满也不会接纳他吧?

一时之间,波才竟然想不到,这天下还有什么地方是他能够去的。

若是离开了曹营,自己的身份暴漏,再被朝廷的人抓住怎么办?还是一个死?

所以现在说起来,最安全的地方,还真是曹满的营地之中,至少,曹营的人,虽然心眼儿多了些,但是还是挺好说话的。

这一路以来,没多为难他。

当然,这可能也是因为在拿下东郡之前,他对他们有用。

第二百九十四章:破仓亭

但是现在东郡已经在曹满的手中了,他留在曹营之中,对曹满还有用吗?

曹营之中人才济济,他能算的上几号人物?且不说文有王澈陈群,武有吕布张辽,便是那最年幼的太史慈,在才学上,自己都是比不过他的。

想到这些,波才心里还真是为自己的未来在打鼓。

“不知先生可否为在下指一条明路?”波才对着王澈,拱手问道。

“明路倒不一定是明路,但是好歹是一条活路。”王澈笑道。

“在下洗耳恭听。”波才说道。

王澈觉得,波才要是真是一点儿本事都没有的话,也不能统领了几万黄巾军,然后把皇甫嵩给围困在长社这么长时间,这人,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东西的。

语气这么放了,不知道他以后的下场会如何,倒不如将他安置在军中。

不会给他太多的权利,但是至少一个佰长还是能做的了的,但是也得看他的本事。

“如今城中有数万黄巾军,我家主公打算挑选当中青壮,另编一军,重新进行训练。”王澈说道:“若是波才将军有兴趣的话,可以跟着一同训练,但是到最后能在军中拿到个什么位子,就要看将军你的本事了。”

波才听王澈提起这个,还以为王澈是要他去带领那一支新编的军队呢,看来也是他想多了,仔细想想,他们怎么可能将新编的一支军队交给他呢?

估计是对他仍旧不放心吧,他到曹营之中这才多长时间?而且拿下东郡,也并不是他主动提起,还是王澈以他的家人做要挟,逼迫他如此的,因此,说起来,双方还真不存在什么信任问题,至少在完成了拿下东郡的任务之后,不存在什么信任问题了,人家凭什么直接相信你,然后将军队交给你?人家麾下本来就有这么多优秀的文人武将。

还是波才先前想到的问题,人家麾下现在是人才济济啊,他算老几?

“先生觉得,我若是与新军一同训练,能够在军中拿到一个什么样的位子?”波才问道。

“佰长?”王澈笑道:“至于能不能往上走一走,就看波才将军你自己的能耐了,入了新军,你就只是波才,而不是波才将军了。”

波才站在原地,闭着眼睛思索一番,而后睁开眼睛说道:“好,我应下了。”

“痛快,等人手都挑选出来之后,你就直接去营地之中吧,关于新军的训练,我会交给宋宪和成廉两人,不过提前给你提个醒,主公麾下的将士训练,与寻常军队训练还是有些不一样的,所以,你还是做好心理准备吧。”王澈笑道。

这么多人的训练,肯定不会像在并州那样,训练的那般精致,教导一些基础的东西,训练一下体能和作战方式,训练一下反应能力就差不多了,要是像并州营地之中那般训练,就算是把整个千机阁现在的流动资产都调集到一起,也不一定能供应的起,就算是从城中的黄巾军之中挑选青壮,那也应该能挑得将近两万人左右吧,两万人的训练消耗,按照并州营地之中的标准来,供不起,实在是供不起。

但是即便不按照并州那般强度去训练人,也是与大汉一般的训练士卒的方法是不一样的,可是要累得多了,当然,一开始的纪律问题,也不容忽视,这一点可以说是他们整个训练生涯之中最重要的一点了。

东郡这边的事情很快也就安排明白了,皇甫嵩在得知曹满已经拿下东郡之后,惊讶之余,也加紧了对仓亭的攻击。

曹满拿下了东郡,他这个朝廷钦定的将军可不能输一阵。

皇甫嵩带着人将仓亭围了个严实,围了几天之后,便开始指挥着大军对仓亭发起了攻击,仓亭的黄巾军守将卜己也是尽力的在指挥着手底下的黄巾军守城,奈何东郡被破的消息被皇甫嵩恶意的在这边传播,军心已然不稳,抵不过皇甫嵩的攻击,仓亭被破,城门大开,皇甫嵩带着手底下的人直接杀了进去,拿下了仓亭,生擒了卜己,斩杀卜己手底下的黄巾军七千余人。

这场胜利拿得也不算太艰难,这主要还是托了曹满的福,若非曹满用计拿下东郡,仓亭与东郡之间,互为犄角,即便是皇甫嵩想要打,两边也能相互支援,到最后皇甫嵩定然是疲于应对选择撤退,要么就是再被人给围困了,重蹈覆辙。

同样的错误,皇甫嵩是不会犯的,而且也没有机会让他去犯这样的错误了,曹满那边毫无损失的拿下了东郡,不但毫无损失,拿下东郡之后,曹满的实力可谓是突飞猛涨了。

“将军,曹满拿下东郡之后,听说是活捉了彭脱,如此的话,黄巾军的两个首领彭脱和波才都在曹满手中,若是曹满将这两个人送到洛阳去的话,怕是要压将军一头了。”皇甫嵩身边的人说道。

皇甫嵩摇了摇头:“无妨,评定黄巾乱党,为朝廷出力,不管是谁,只要事情做好了,就足够了。”

现在皇甫嵩也是看开了,只要黄巾乱党被平定了,即便是曹满在外头功劳大又怎样?资历还是不如他,等到回到了洛阳,曹满也压不到他的头上去。

所以皇甫嵩也就不争不抢了,一把年纪了,何必跟个后生闹得难堪呢?吃相太难看也不好。

皇甫嵩身边的人听到自家将军这般说,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反正他们是要北上,直接对上黄巾的首领,也就是他们的天公将军张角了,不管是波才还是彭脱,对比起张角三兄弟来,无非都是些小鱼小虾,朝廷真正想要的人,是张角他们仨兄弟。

他们才是罪魁祸首,要是能平了他们三个,这才是大功劳,别的小人物抓再多也没用。

而皇甫嵩却是想不到,曹满和王澈根本就没打算把彭脱和波才给交出去,一个直接给放了,另外一个则是投奔了他们,在军中做事,以后报上去的时候,说行军途中暴病而亡就是了。

第二百九十五章:常喜县的新县尉

曹满麾下这么多人,他们也不会一个一个的挨着去查。

波才混在新军之中,安全的很,谁都查不到他,朝廷也不会派人查曹满。

曹满在外头对付黄巾乱党有功劳,朝廷要是对着功臣去狠查的话,谁都说不过去,刘宏也不会选择去干这么麻烦的事儿,对于他来说,事情越是简单越是直接,越是不麻烦就越好,绝对不会去管能影响他坐皇位享乐以外的事儿。

“报!!”皇甫嵩的营帐外面,传令兵跑了进来:“启禀将军,北方东中郎将董卓将军派人送来消息,要求我军继续悲伤,配合他们一同攻打黄巾贼首张角。”

“好,本将知道了,差人回信,本将这就拔营启程。”皇甫嵩说道。

“诺。”传令兵应声道。

卢植、董卓,再加上一个皇甫嵩,三处军队往北方去,要围攻张角,黄巾之乱已经乱了这么长时间了,这次算是一次决战了。

在此之前,董卓对上张角手底下的军队,大败而归,这让董卓心里也憋着一口气,不然也不会这么着急的就要求皇甫嵩往北面去,加入他们。

就在这个时候,安喜县迎来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他们的新县尉,这位县尉七尺五寸,双耳饱满,手臂修长,面如冠玉,唇若涂脂,性宽和,寡言语,喜怒不形于色。

便是这样以为翩翩公子身边,却是跟了两位如同宝塔一般的人物,一个虽然身形壮硕,但是却也是剑眉星目,面如美玉,神采飞扬,手中持着一杆丈八蛇矛,而另外一位,身长九尺,那颌下的胡须便有二尺,面若重枣一般,唇若涂脂,丹凤眼、卧蚕眉,相貌堂堂,威风凛凛。

此三人往街上一走,一看便并非寻常人家。

此三人便是刘关张兄弟仨,因为平定小股黄巾有些许功劳,被上官报上了朝廷,因此,刘备得了个小小的常喜县县尉的职位,而得了职位,刘备便要赶到这边上任。

兄弟三人走在街上,这边还未曾被黄巾军所攻占,所以比起他们去过的其它地方来说,还算是稍微繁华一些,至少街道上仍旧开着市集,人来人往,街道两边,叫卖声不断。

“这位老伯。”刘备主动上前拦住以为年纪不小的老人,拱手问道:“请问县尉府怎么走?”

那老伯指着刘备前头的路说道:“沿着这条街一直往前走,过了木头牌坊之后,拐个弯儿,你就能看到了。”

“多谢老伯。”刘备拱手说道。

“客气客气。”老伯笑了笑,便离开去忙活自己的事儿去了。

刘关张兄弟三人按照那老伯指的路继续往前走,过了街上的木头牌坊之后,拐了个弯儿,往里头走了良久,这才见到县尉府。

眼前的县尉府看上去已经很久没有人进去住了,显得有些破败,不过眼下也就只能好好收拾一番,住进这里了。

刘备将自己手底下的人带进了常喜县,驻守在县尉府之中,另外派了人,在府中清理打扫,将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打扫的一尘不染,至于府上的日常用品,都差人出去置办了,换了下来,否则,今天晚上他们连栖身之处都没有。

“朝廷是不是有点儿过分了,大哥为朝廷征战,力破黄巾,结果就给个小小的县尉,给个县尉也就罢了,看看这住的地方。”张飞不满的皱着眉头打量着四周。

若是王澈见到张飞,定然会大呼骗子,因为此时的张飞跟他印象之中的张飞完全不相符,张飞在王澈的印象之中那肯定是豹头环眼、燕颔虎须的黑脸大汉,但是现在跟在刘备身边的张飞是怎么个情况?

说起来,人们所熟知的那个张飞,也不过是经年累月人们传颂下来的罢了,想想一个张飞,生了两个女儿都是蜀汉后主的皇后,张飞的相貌能差到哪儿去?而且,刘备抵抗黄巾军,最开始招兵买马,是张飞出钱出力,一个卖肉的屠户,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笔的家资,所以张飞的出身,也不会是像坊间传送的那般。

至少,也得算是河北的一个小小的名流了吧。

张飞身边的关羽,依旧是一脸的淡然带着些许的傲态,没有说什么。

“二弟,朝廷能够给大哥一个官儿做,已经算是不错了。”刘备无奈苦笑道。

若是朝廷真的英明,也不会至于天下大乱啊,对于朝廷,即便是刘备这个汉室宗亲,也是无话可说,只能尽自己的一份力,去匡扶汉室,算是对得起老祖宗了,谁让他是刘家的子孙呢?总不能看着自家天下倾颓,不管不顾吧?

而且,这是父亲生前最大的愿望。

想到自己的父亲,刘备心里也有些不好受,但是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没有必要再去回想,过好眼前的日子,管好眼前的事儿就是了。

“二弟三弟,咱们就暂且在这常喜县安顿下来吧,一会儿咱们去拜访一下这常喜县的督邮。”刘备说道。

“是,大哥。”张飞应声,关羽则是点了点头。

在县尉府上收拾妥当之后,刘备换上一身衣服,带着自己的二弟关于和三弟张飞出了门,打听了督邮的住处之后,便来到了督邮的府上。

“劳烦通禀,常喜县新任县尉刘备携两位兄弟,前来拜访督邮。”刘备客客气气的拱手说大。

“好,等一下。”门口的小厮说道,而后便进门禀报去了。

少顷,小厮从里头出来,对着三人说道:“我们督邮请你们进去。”

刘关张三人相视一眼,而后走进了督邮的府邸,来到了前厅。

“刘备刘玄德,携二弟关羽关云长,三弟张飞张翼德拜见督邮。”刘备三人站在厅中拱手行礼。

“刘贤弟啊,无需多礼,请坐,请坐。”督邮见到刘备之后,对他们仨也还算是客气,让他们落了坐。

“谢过督邮。”刘备道谢之后,才和关于还有张飞在一旁落了坐。

“本官早就听说,朝廷给常喜县这边儿派了新的县尉过来,今日倒还真见到了,果然不同凡响啊。”督邮看着刘备笑着说道。

第二百九十六章:糊涂天子

“承蒙督邮大人太爱,下官惭愧。”刘备拱手行礼道。

“之前朝廷有诏令,也送到了咱们常喜县,听说刘贤弟还是汉室宗亲?”督邮看着刘备问道。

他见刘备样貌气质,的确是非同寻常,朝廷送过来的消息也的确是这么说的,只是看样子,朝廷并不是很看重他汉室宗亲的身份,否则给他的官职也不会是一个小小的常喜县县尉的位子了。

“在下乃是中山靖王之后,孝景皇帝阁下玄孙。”刘备拱手说道。

比较巧的是,刘备的父亲叫做刘弘,跟如今的天子刘宏名字的读音是一样的,但是同音不同字,刘备跟如今的天子刘宏是一辈人。

“原来如此。”督邮说道。

但是对于刘备的这个汉室宗亲的身份,也没多看重,中山靖王刘胜,一百二十多个儿子呢,儿子生孙子,孙子再生儿子,他这一脉人,得有多少?

说以刘备这个汉室宗亲的身份,还是比较水的,但是关键时刻有用,能扯得起大旗来就成。

“说起来,这常喜县虽然没有被黄巾乱党攻破,但本身就是个穷地方,没有什么油水,还望刘贤弟不要嫌弃才好。”督邮笑道。

“不会不会,既然是朝廷委派在下到这常喜县来做县尉,那在下定然是要尽心竭力的。”刘备恭谨谦虚说道。

“如此的话,那我就放心了。”督邮笑着回应道。

刘关张三兄弟在督邮的府上待了没多久,就是双方寒暄一番,而后便回了县尉府邸之中,刘备打算等明天的时候仔细的逛一逛常喜县,以后毕竟是要在这里起步的,怎么说也要对这里有些了解才成。

刘备这边安定了下来,而在东郡,曹满一行人也是据东郡开始练兵,现在黄巾之乱还没有彻底被平定,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个难得的发展自己的机会,但是也要稳扎稳打,步子大了容易扯着蛋不是。

所以,他们暂时就在东郡安稳了下来,皇甫嵩拿下仓亭之后,就立即带兵北上,准备配合董卓他们拿下张角,朝廷所派遣出来的三员大将已经聚集在了北方,加上一个从西面来的董卓,将张角等人团团围住了,一旦包围圈形成,张角想要跑,可就不容易了。

“现在张角已经撤退到广宗了,卢植他们正在建造攻城器械,准备攻打张角。”王澈对着曹满说道:“估计这场战事,很快就要结束了啊。”

张角的死,对于黄巾军的打击一定是巨大的,这也会成为朝廷平定黄巾之乱的一个转折点,所以王澈才觉得,这场声势浩大的造反行动,应该会画上一个句号了,只要中间不再出什么乱子。

卢植虽然是个儒生,但是打起仗来,丝毫不亚于皇甫嵩这个将领世家出身的人,甚至要比他更高一筹。

在皇甫嵩被围困在长社的时候,南阳太守秦颉与张曼成战斗,斩杀了张曼成。黄巾军便改以赵弘为帅,以十多万人占据宛城。

皇甫嵩脱困顺带着拿下仓亭之后,被上遇到了朱儁,于是两人兵合一处,继续进宫汝南和陈国的黄巾军。

余军想逃到宛城,但孙坚登城先入,众人蚁附般推进,大破敌军,成功讨平豫州一带的黄巾军。

就在这时候,卢植数战间大破张角,斩杀万多人,这才将张角逼近了广宗,而卢植的大军,便在广宗,围了张角,董卓也在广宗附近。

“如此看来的话,只要卢植稳住,在城外制造好攻城的器械,一步一步的逼迫广宗,拿下张角,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曹满说道。

“正是如此。”陈群说道:“这下好了,天下终于可以迎来一段太平的日子了。”

陈群的这话,王澈倒是不敢苟同,天下大乱,这才刚刚开始,哪儿来的太平,不过陈群说是暂时的太平,这倒也没什么错,也不过是明面上的太平而已。

暂时的太平,只是压抑住更大的动乱而已。

“报~~~~”营帐外有传令兵跑了进来:“曹性队长求见。”

“让他进来!”曹满说道。

曹满的话音刚刚落下,曹性便走进了营帐之中,手上还拿着一封信,信奉上还染了血。

“怎么回事?”王澈问道。

“主公,先生。”曹性抱拳说道:“千机阁的人在送信的时候被黄巾乱党的余孽袭击,属下接到信号赶到的时候,人已经死了,只是在他的内衫之中找到了这封信,那些袭击他的黄巾军应该只是想抢他的武器和马匹,所以并没有搜他的身。”

说完之后,曹性将信呈交到了曹满的手上。

曹满拆开信封,拿出里面的一小块绢纸,迅速的浏览过。

“广宗那边,怕是要出岔子。”曹满说道:“皇甫嵩将张角围困在广宗之内,朝廷知道了这个消息,陛下派了内侍左丰到广宗周围,到前线去督军。”

“这个时候把宦官派到军中,适得其反啊。”陈群说道。

都知道宫中的宦官不是什么好东西,黄巾军好不容易有了被压下去的势头,在这个节骨眼上,刘宏竟然把身边的宦官派到军中,这不是添乱吗?

他身边的宦官是个什么德行,都已经经过这样的事情了,他还看不明白吗?

要是不舍得杀宦官,留着他们在宫中也就罢了,但是竟然要把宦官给派出来,派到军中去,刘宏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个左丰,多半会在军中生事吧。”曹满说道。

“宦官与大臣之间向来不对付啊。”陈群说道:“而且,不管是卢植还是皇甫嵩,在出征之前,在洛阳的时候,可都是跟陛下上书说过要诛杀宦官的,这事儿虽然没成,但是宫中的宦官肯定记在了心里,对卢植等人,怀恨在心,瞄准了机会,一定会报复的。”

“糊涂啊!”王澈倒是对刘宏的评价直言不讳,营帐之中都是自己人,没有什么好避讳的,而且刘宏这事儿做的,的确是糊涂,十分糊涂!

第二百九十七章:左丰

一时之间,营帐之中的人都只剩下了一声叹息。

如今卢植围张角,明显是卢植他们在占据优势,等到左丰到了卢植的军营之中,卢植的优势,也会逐渐的葬送的,并非说朝廷官兵不强,只是奈何家贼难防啊。

家贼是谁?说的就是宫中的这些刘宏身边的宦官!

现如今他们也做不了什么了,东郡离着北方太远,他们也过不去了,而且,皇甫嵩还在与卢植会师的路上,离着也不远了,现在竟然只能将希望放在皇甫嵩的身上。

等到大军汇合,左丰应该也不能明目张胆的去动卢植了吧?

王澈传令千机阁继续注意着北方的动静。

“咱们还要继续待在东郡吗?”曹满问道。

一时之间,营帐之中的人也不能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他们原本想的是,北方聚集了朝廷派遣出的三员大将,再加上一个董卓,怎么着都能把张角给压死,但是就在这个时机,谁想到刘宏竟然派了个宦官到卢植的军中。

这是来帮忙的吗?不,这特么的就是来捣乱的啊。

“若是北上与卢植大人等人会师的话,怕是要放弃东郡这边了。”陈群说道:“连带着刚刚编入新军的这些人也要一同带走,东郡这边,移交给地方官府,但是现在地方官府可没有什么人手能够把守得住东郡。”

皇甫嵩离开长社的时候,还在长社留下一部分人呢,那一部分人将会继续驻守长社,一直到朝廷的诏书下发下来,战事彻底结束之后才会退走。

若是他们要离开东郡,势必要在东郡留下人手的,留谁?

“眼见着卢植大军围困张角,这场战事也几近平息,未曾想到半路出现这样的事儿,不可坐以待毙。”曹满说道:“这样吧,宋宪成廉,领五千人,驻守东郡,其余人,随我北上。”曹满说道:“至少咱们去了,也多一份力量。”

“也好,只是到了广宗之后,小满切不可冲动行事。”王澈叮嘱道。

“嗯,这我知道。”曹满说道。

“如此的话,咱们就准备收拾收拾,离开东郡吧。”王澈说道。

陈群说东郡的地方官暂且还收拾不了东郡,这话倒也是实话,因为东郡的地方官员到现在还没有到任呢,原本东郡的官员,在彭脱带兵占领了东郡之前就跑的跑,留下来的,都被彭脱给杀了。

偌大的一个东郡,哪儿来的官府?他们现在所住的这个宅子,是接手彭脱的,而彭脱则是杀了当地的官员之后,强行霸占了他的宅子。

曹满这边的动作也很快,在猜测到北方战局有变的情况下,迅速整顿好了大军,直接朝着北方广宗那边开赴。

在曹满还在路上的时候,左丰就已经到了广宗,到了卢植的军营之中。

“天使大人,里面请。”对于左丰这个宦官,为了不影响战局,卢植虽然看不起他,但是还是要亲自出来迎接他,把派头做全乎了。

“卢植将军,咱家在洛阳的时候,可听说了卢植将军的事儿,听说卢植将军您已经把张角那乱臣贼子逼在了广宗城中动弹不得,像卢植将军这般大才,文能治国,武能安定天下,咱家实在是佩服啊。”左丰面带笑容的看着卢植说道。

“天使大人谬赞了。”卢植应和着:“军中已经为天使大人准备了营帐和宴席,天使大人一路舟车劳顿,还请大人先进营地中休息。”

“好。”左丰笑着应下了。

至于卢植对他的态度,到目前为止,他还算是满意的。

一个在外出征的大将军,那又怎么样?他可是天子面前的红人,是代替天子出来监军的,卢植敢对他不客气吗?

现如今,左丰已经在心中盘算着如何捞上一笔了,这可是个大大的好机会啊。

两人进了军营之中的帅帐,卢植是在帅帐之中为左丰准备了接风宴,而左丰的营帐,则是安排在帅帐的附近。

毕竟是天子派来的监军,以后卢植在帅帐之中议事的时候,左丰也是要到场的。

“天使一路辛苦,来,且满饮此杯。”卢植举杯说道。

左丰也是举起酒杯来,有酒喝就可以,喝了酒,才能谈事情不是。

“咱家倒是不辛苦,辛苦的是卢植将军,若是没有卢植将军的话,说不定这些个贼子,已经打到司隶了,如今他们被困在广宗城之中,就如同瓮中之鳖了,哈哈哈哈哈。”左丰豪迈笑道,只是声音阴柔,却是让人听得毛骨悚然。

“张角如今已然在广宗城中动弹不得,只要营地之中的将士们抓紧制作攻城器械,拿下广宗,指日可待了。”卢植说道。

这也算是对左丰说了说如今他们大军所面临的情况,张角跑是不可能跑了,现在万事俱备,就差一个时机了,等到他们一切准备就绪,就准备攻打广宗。

只是左丰一听卢植这般说,心中琢磨着,要是真被卢植给拿下广宗,拿下张角,到时候他说什么都没用了,还怎么捞取好处?

看来,得私底下跟卢植好好说说了。

左丰不辞辛劳的到前线走一趟,想想路上舟车劳顿所吃的那些苦头,不捞一把,怎么对得起自己呢?

他知道,卢植可不是什么普通人家,卢家,殷实的很。

要是这趟差事没有油水可以捞的话,左丰也就不会来了,何不在宫中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呢?从洛阳到广宗,大老远的跑到军营之中来吃苦受罪来的。

一场宴席,左丰与卢植之间说尽了场面话,而左丰也是明里暗里与卢植示意了一番。

卢植在朝为官,自然能够听懂左丰的意思,只是他实在不愿意去这般贿赂左丰。

左丰是朝中的宦官之流,若是他贿赂了左丰,岂不是与宫中的宦官同流合污了?卢植是不愿意的。

所以每当左丰提起这个话题的时候,卢植总会给叉到别处去。

一来二去,左丰也知道,卢植这是在拒绝自己,因此左丰的态度也就不似方才刚来的时候那般好了。

第二百九十八章:张角

酒足饭饱之后,左丰就被卢植的人送回了营帐,左丰也就没有机会继续与卢植说话了。

在自己的营帐之中,左丰暗自气结,这个卢植,实在是太不知好歹,竟然如此驳他的颜面,得让他吃点儿苦头才是。

说白了就是左丰来到了卢植的军营之中,却是没有讨到自己想像之中的那些好处,所以恼羞成怒了。

如此的话,他从洛阳舟车劳顿的来广宗,岂不是白跑一趟了,什么都没捞着?自己给自己找苦头吃?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左丰心里老大的不乐意,当天晚上就写了一封秘奏,派人快马加鞭的送去了洛阳。

这封秘奏之中所说的,无非就是在刘宏面前给卢植上眼药,说卢植明明已经围困了广宗,但是却是一直按兵不动,放任张角等一干贼子在广宗城之中,拖延战事。

左丰将秘奏送走之后,干脆也不着急了,对于卢植也是爱答不理的,反正卢植也不怎么待见他。

左丰如此,卢植觉得倒也省心了,他也没想到,在昨天晚上的时候,左丰就把秘奏给送出去了,还是在天子面前弹劾他的秘奏,若是知道的话,卢植恐怕就得立即发兵拿下广宗,甭管攻城的器械是否已经做好了。

卢植的营帐之中,传令兵进了营帐。

“将军,这是南边东郡曹满都尉送来的信。”传令兵双手将信件交到了卢植手上。

卢植接过信件之后,挥手示意传令兵退下。

对于收到曹满的信件,卢植还是比较新奇的,毕竟他与曹满之间,好像也没有什么交集,曹满的父亲是曹嵩,他与曹嵩之间,也没有说多对付,但是也并不是很对付,怎么说呢?虽然同朝为臣,但是却不是一路人,没有什么交情。

至于曹满本人,卢植倒是还挺欣赏这个年轻人的,有才能,有胆量,有魄力,与他那个父亲是不一样的。

虽然欣赏,但是却不曾有过什么来往,顶多是当初在朝堂上为他说过两句不失偏颇的话而已,这也算不得什么。

拆开信件,除却开头的礼貌性的问候之外,曹满的心中示意他要小心左丰这个宦官。

这一点,卢植自然是知道的,只是无奈,要如何,才算是小心呢?

不过曹满倒是明确的说,左丰来前线营地之中,大抵应该只是为了求财,眼前以战事为重,应了他倒也无妨,另外,曹满已经率领军队朝着广宗这边出发了,这个消息倒是让卢植有些欣慰。

左丰求财,这个卢植知道,但是卢植的脾气倔强,他不肯顺了左丰的意思去贿赂他,在接风的宴席之上,两人你来我往,意思就应该已经明白了,左丰早就吧卢植给记恨上了。

“这个曹满,倒是有点儿意思。”卢植把信折好之后,揣进了衣甲之中。

卢植捉摸着,曹满带人到广宗来也是一种好事,虽然到最后围攻张角的功劳要分出去一部分,但是从曹满的信中来看,他是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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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丰在广宗这边有什么动静,不利于朝廷围剿黄巾,至少他们过来之后,多一分力量,卢植也认同曹满的做法,来是好事,至于左丰,卢植实在是不相信左丰就会这么善罢甘休。

卢植在接到曹满的信之后就开始为曹满的到来做准备了,反正现如今张角已经在广宗城之中了,被团团围住,跑不掉,不再急于一时半会儿,围而不攻,让他们在广宗城之中消耗粮草消磨士气反而是件好事。

“来人。”卢植对着外面唤道。

“将军有何吩咐。”营帐外头候着的人走了进来。

“在营地旁边,开辟出一块空地来,立即去做。”卢植吩咐道。

“诺!”

手底下的人应声而去,卢植叹息一声,不知道左丰会在什么时候向自己发难啊。

看到曹满的信之后,说起来卢植还是有那么一丝后悔的,是不是真的应当像曹满的信中所说,为了平定黄巾军的大事,忍一忍也无妨?毕竟小不忍则乱大谋。

但是要他卢植与宦官同流合污,卢植也做不到啊。

在看到曹满的信之前,卢植并没有这么纠结过,但是看到曹满的信之后,卢植就纠结了,一方面心中担心左丰报复影响战事,另一方面则是想着自己为大汉朝尽忠,若是贿赂宦官,以后回到洛阳,他还怎么做人。

广宗城外头,卢植和左丰在军营之中暗自较劲,而广宗城中,张角却是病倒了,卧病在床。

广宗城中的一处大宅院,里里外外被黄巾力士把守了起来,这里便是张角在广宗城中的落脚点,也是广宗城中数万黄巾精锐的指挥之所。

瘦弱的张角已然没有当初在钜鹿起义时候的那般意气风发了,脸色蜡黄躺在床上,弟弟张宝带着人进来,后面的人端着闻着有些刺鼻的汤药。

“大哥,今日可感觉好些了?”张宝来到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张角问道。

“还是老样子。”张角有气无力的说道“城外如何了?”

“卢植还在围着咱们,不过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是不会攻打咱们,咱们在城内,能守得住,不过前两天我在城墙上看到,朝廷好像派了个宦官到卢植的营地之中。”张宝说道“如果真是皇帝身边的宦官到了军营之中的话,那咱们的情况可就会好许多了,至少,朝中的宦官肯定跟外头军队的主将卢植不对付,他们不对付了,对咱们就是机会。”

张角叹息一声“你能这么想的话,我也能安心的将太平道交到你手上了。”

说罢之后,张角又是一阵咳嗽。

“大哥,大哥您暂且先别想这些,好好休息,等您养好了身子,兄弟们还等着您主持呢。”张宝赶紧给张角顺了顺气儿。

张宝也知道,自己的大哥可是这么多黄巾军的主心骨儿,他可不能有什么意外,若是天公将军有了意外,那士气定然会一蹶不振,甚至能够到了人心离散的地步。

第二百九十九章:囚车里的卢植

“我的身子骨是什么样子,我自己知道,二弟啊。”张角颤颤巍巍的说道:“若是大哥去了,太平道,就指望着你和三弟了,一定咳咳咳咳”

“好了,大哥别说了,安心休息,好好养病,外面的事情不用担心,自有我和三弟来处理,等您把身子养好了,一切都好说。”张宝说道。

现在躺在床上的张角,似乎说话都有些困难了。

张宝知道,他大哥这一辈子苦啊,他们的父母死的早,从小到大自己和三弟都是大哥含辛茹苦拉扯大的,加上年头又不好,家里三个大男人都快活不下去了,他们走到这一天,走到这一步,也是生活所迫了。

他们兄弟三个相依为命,从解决自己的温饱,到加入太平道教,到拉起这么一群人举旗造反。

“老三呢?”张角问道。

“还在城墙上呢,他说不放心,非要自己亲自在城墙上跟城墙上的将士们守着。”张宝说道。

“唉~~”张角叹息一声:“咱们也是时运不济啊,若是当初起事不那么仓促,也不至于走到今天啊。”

当初唐周告密,只能说张角识人不明,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的这个弟子去做,结果唐周到了洛阳之后转过头来就去告密,朝廷震动,这才迫使他们不得不提早早饭。

天时地利人和,那个时候,黄巾军顶多就算占个人和,匆忙起义,历经过这段时间,甚至连当初的人和都已经不在他们这边了。

时间长了,得不到好的回应,底下的人的心,应该早就散了吧。

张角躺在床上,眼中浑浊的泪水夺眶而出。

“大哥,您这是怎么了?”张宝见到张角眼睛里流出来的泪水,连忙上前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张角说道:“就是有些后悔,大哥是不是害了你们两个啊。”

“大哥,您说什么呢,没有您,哪儿来的我和三弟的今天啊,不管往后是什么样的路,弟弟永远不后悔跟在大哥的身后。”张宝说道。

“你不懂啊”张角说道。

具体张宝不懂什么,张角也没有往下说。

或许张宝和张梁享受过了一些东西,觉得不后悔了,眼前暂时权势还是在他们手中,他们没有什么可求的,但是张角不一样,虽然现在缠绵病榻,但是正是因为在床上躺得久了,有闲工夫多想一些事情了,所以他想的通透。

如今他朝廷派兵镇压太平道,他们是长久不了的,一旦被朝廷的兵给围剿了,自己也病死在床上了,这俩兄弟可怎么办呢?

张角也在给他的这俩兄弟想退路,躺在床上,天天都在想,想如何让张宝和张亮从这广宗之中脱身。

方才二弟张宝说天子刘宏派遣了一个太监到卢植的军营之中,张角觉得,这应该是个不错的机会。

天子身边的宦官与洛阳朝中的大臣嫌隙已久,宦官到军营之中,势必指手画脚,这样一来,二者之间的矛盾也会越演越烈,只要外头军中出问题,广宗城这边就能够有机会突围出去。

就像皇甫嵩在长社突围一样。

张角自知命不久矣,所以也在尽心尽力的为他的两个兄弟做打算。

广宗外头的卢植的军营之中,一切也都在按照张角预想的那般发展,卢植与左丰之间不合,在卢植召集诸多将领在帅帐之中议事的时候,左丰总要仗着天子给他的身份,在当中横插一杠子,让卢植很是不悦,但是毕竟是天子派遣过来的使节,他不能对人家怎么样。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约莫有半个月左右,朝廷的诏书下来了。

原本就是左丰在天子面前诬告卢植,那封秘奏上写的就是卢植率军在广宗城外,明明能够一鼓作气拿下张角,但是却是围而不攻,拖延战事。

刘宏本就因为黄巾的事儿头疼着,想着赶紧把这波人给平定了,而后好过他做皇帝的太平日子,继续美滋滋的享乐,但是卢植像左丰秘奏之中所说的这般,显然就是违背他的意思啊。

明明能够擒获贼首张角,却踟蹰不前,拖延战事,他想干什么?

刘宏见到了左丰的秘奏之后在西苑之中大动肝火,越想越气,干脆一道诏书发过来,给卢植套上了枷锁,装进了囚车,着军中立即将卢植押送回洛阳城,至于光宗城外的战事,由左丰接手,责令左丰立即攻打光宗,拿下黄巾乱党首领张角。

当曹满和王澈率领着军队到光宗这边到时候,正好看到广宗的军队押送着囚车出发前往洛阳,曹满也看到了囚车之中一身麻布衣服,蓬头垢面的卢植。

“吁~~”曹满勒住了马缰,翻身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站住。”曹满将押送囚车的人给叫住了。

王澈也从马背上翻身下来,随着曹满来到了囚车面前。

“卢植大人。”曹满拱手行礼。

“是文孝啊。”卢植看清楚了过来的人,笑道:“没想到临了给老夫送行的,竟会是文孝。”

“卢植大人。”曹满上前,低声说道:“可是左丰”

“心照不宣即可,现如今天使仍旧在军营之中,你远道而来,老夫已经为你准备好地方了,就在军营之侧,在广宗城被朝廷拿下之前,天使一直会在军中,你小心一些吧。”卢植说道。

“卢植大人是朝廷重臣,又领兵在外,平定暴乱,那阉宦竟敢如此对待卢植大人!”曹满见到卢植被如此对待,心中也是气氛。

曹满的爷爷虽然是宦官,但是如今或许曹满比谁都痛恨宫中那些弄权的宦官。

左丰借着自己天使的身份,向卢植索贿不成,反过来诬告卢植,导致卢植如此下场,眼前唾手可得的胜利,到了左丰手里还指不定会糟践成什么样子,曹满心中如何能顺了这口气。

“事已至此,说再多也没用,文孝啊,既然你来了,那后续的事情,你就多多费心吧,至于老夫,即便是把老夫押送回洛阳,他们也奈何不了我,陛下也只是受了左丰的蒙骗罢了。”卢植说道:“最让我担心的,还是这广宗城的战事。”

第三百章:到达广宗城外

曹满点了点头:“好,卢植大人放心就是,张角在广宗,跑不了。”

“唉,能有你在,我也稍微能放心一些,至于董卓等人,不到必要,你也无需多做理会。”卢植说道:“虽说董卓自西凉前来平乱,但是董卓此人,老夫也说不准呢,只能说,一切,你多加小心。”

王澈站在曹满身后听囚车之中的卢植说这番话,心中也是微微叹息,卢植这个人,是个智者啊,看人,看事很透彻,但同时也是个犟驴,在面对宦官的问题上,不懂得变通。

可能正是这种犟劲儿,才是他们的风骨吧。

这种风骨,王澈不想多作评价,好,也不好。

好来说,这是风骨,这是脊梁,有不好的地方,叫做不知变通。

若是阵前军营之中,卢植稍微知道一些变通的话,顾全眼前的大局,不与左丰闹成这个样子,那前方攻打广宗的差事,也落不到左丰的手中。

左丰一个宦官,他会带兵吗?以往的左丰整日在宫中,跟在皇帝的身边,整日除却揣摩皇帝的喜好,抱紧皇帝的大腿,而后利用自己的身份和在皇帝面前的地位为自己敛财,他还会什么?说破了天,王澈也不相信他会带兵。

再说卢植对曹满说的关于董卓的话,不得不承认,卢植这老头儿的眼光够毒辣啊。

皇甫嵩在北上的路上,还没到广宗呢,就跟那位朱将军攻打别的地方了,现如今连卢植被装进囚车送回洛阳城的事儿都不知道呢。

不过现在即便是他们知道了,也是无能为力,卢植被囚车装回洛阳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他们两个也不敢得罪左丰,左丰可是天子面前的人,他们两个是外臣,朱将军倒还好说,董卓更是外地官员,寻常时候根本接触不到天子,一旦左丰在天子面前进谗言,董卓连见到皇帝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现在广宗城外原本是卢植手里的军队,现在悉数落在了左丰的手里,再加上曹满的这一支军队,这边是围困广宗城的所有兵力了。

天子让左丰来指挥这场战争,问题是,左丰一个只会篡权,挑拨是非的宦官,他会打仗吗?

到时候还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压在曹满他们身上,战事若是顺利,上报到天子面前的,必然是左丰的功劳,若是战事不顺利,左丰大可将所有的罪过,全都推在曹满的身上。

所以说,虽然曹满来了,但是实际上,曹满的处境并不太好。

“曹将军,我们奉命要将卢大人送回洛阳,还请曹将军不要为难我们。”押送卢植的兵士上前,拱手说道。

“好了文孝,你们先去安营扎寨吧,至于洛阳那边的事儿,若是老夫有难处,有机会的话,会送信与你们的。”卢植说道。

曹满只能点点头,不再让手底下的兵士拦着囚车前行。

曹满和王澈站在原地,目送着押送着卢植的队伍渐行渐远。

而王澈,这是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阿澈,咱们走吧。”曹满说道。

“好。”王澈应声:“咱们先去卢大人为咱们准备的地方安营扎寨,剩下的,以后再说,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左丰毕竟是天子的使臣,能不撕破脸皮就不撕破脸皮,若是到时候真的被逼无奈要撕破脸皮的话,那就做的彻底一些好了。”

王澈心里捉摸着,要是左丰真的不识趣,虽说是围困广宗城,但是好歹是战场,战场上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意外,这很正常。

左丰虽是天使,但也是人啊,是人总会有意外的,更何况是在战场上。

王澈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是左丰真的太过分的话,那就干脆别回洛阳了,至于曹满与宦官之间的关系,反正左丰人都已经死了,事实的真相是什么,谁都不知道,朝中盼望着宦官死的人还少吗?到时候遮遮掩掩,也就这么过去了。

无伤大雅。

军队行至傍晚,来到了广宗城外,远远的就能看到军中营地驻扎的地方,前头就是巍峨的广宗城,从城墙的破损程度来看,广宗城估计也是经历过几番大战的。

卢植也是个用兵老手了,知道广宗城城高池坚,因此,也不强攻,就围着广宗城,让里面的人进出不得,久而久之,敌军缺水断粮,士气下降,到时候再一举拿下广宗城,擒获贼首张角,轻而易举。

卢植的想法是正确的,若是给卢植时间的话,他的想法也会实现的,奈何刘宏这人,安耐不住,非要将左丰这么一个搅屎棍子给安排到广宗城外监军,真是怕黄巾军死的不够彻底,给人家来留活路了是吧?

若是曹满不来,卢植被左丰陷害送回洛阳城,广宗城外的军队统帅变成了左丰,城中的黄巾军知道的话,必然会出城反攻,到时候就凭左丰一个不通军事的宦官,能有什么用?

说不准广宗城内的黄巾军就迎来了柳暗花明,至于汉军,丢盔卸甲,陡添无数伤亡,左丰若是能侥幸回到洛阳城的话,在刘宏面前哭哭鼻子,这事儿说不准也就这么过去了。

但是将士们拼着性命换来的局面,不会回来了。

王澈让张辽带着他们的行军文书去了城外的军营之中,他们大军到了,得提前通知营地之中的将领,不然的话,贸然前进,进入营地的警戒范围,产生误会可是要出人命的。

“暂时在这边等文远的消息吧。”王澈坐在马背上说道。

曹满点了点头,回过头对着后头的人说道:“传令下去,全军原地休整,旗帜竖起来。”

“诺!”曹满的副将应声而去。

约莫一刻钟的功夫,张辽骑着快马回到了军中。

“主公,先生,末将见到了左丰,咱们可以到卢大人为咱们准备的营地安营扎寨了。”张辽说道。

“好!那就行军吧,现在天色已经不造了,得赶紧安营扎寨让将士们休息。”曹满说道。

“诺!”张辽抱拳应声道。

第换三百零一章:换将

曹满的军队在广宗城外驻扎了下来,而白日里,广宗城城头的兵士也目睹了卢植被装进囚车送走的一幕,如今见到广宗城外又来了一军,便赶紧将这消息汇报了上去。

张宝在接到消息之后,迅速来找张角商议。

“大哥,好消息。”张宝来到张角的床前。

“何事?让你高兴成这个样子?”躺在床上的张角虚弱的问道。

自从他们被围在这广宗城之中以后,所有人的脸上都不见了笑容,张角这还是第一次在这样的情况下看到张宝笑呢,也难怪他惊诧了。

“难不成,是城外的官兵退去了不成?”张角问道。

“不曾退去,但是也差不多了。”张宝说道。

“什么意思?”张角问道,听张宝的话,他也强打起精神来了。

“城外的官兵没有退,但是他们的主将换人了。”张宝说道:“今天白天的时候,他们的主帅卢植被押进了囚车里,估计像卢植这等身份的人,肯定是要送回洛阳的,敢这么对待卢植的,也就只有皇帝面前的宦官了。”

张角闻言,眼睛一亮。

“若如今城外统军的,真的是宦官的话,那咱们的机会可就来了。”张角说道:“想办法打听清楚,这很重要,要知道,天子面前的那些宦官,可没有什么行军打仗的本事,自然也敌不过咱们。”

“是,大哥你放心,我这就去查。”张宝说道。

张宝离开张角养病的房间,出了门,招来了门口站着守卫的黄巾兵。

“去想办法查清楚城外通禀的人是谁,不管用什么手段,我都要知道,另外,今天刚刚到达广宗城的那一股部队,我也要知道,他们的消息,一并打听来。”

“是。”那黄巾兵应声道。

卢植被送回洛阳,要是接受军队的人是个宦官的话,那就好办了,他们就有希望离开广宗城。

离开广宗城北上,那他们就算是跳出了官兵的包围圈,日子会好过许多,出去之后,还不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北上到并州地界的话,虽说并州有丁原的军队驻守,但是并州的形势复杂,想要彻底剿灭他们,可是要费很大的功夫,朝廷没有这闲工夫跟他们打拉锯战,到最后说不定天子也烦了,只要他们介时低调行事,或者占据一山头,朝廷大概也是不会多管他们了,大不了再沉寂几年,日后再图谋东山再起。

夜里,先前派出去的黄巾兵回来向张宝汇报了消息。

“将军。”

“怎么样?有消息了吗?”张宝问道。

“已经查清楚了,将军,白天城外的官兵打的是卢植的旗号,下午的时候就换了,气质上是一个‘左’字。”那黄巾兵说道:“听说统兵的人,叫左丰。”

“那傍晚的时候刚刚到的那一支队伍呢?”张宝问道。

“打的是‘曹’字旗,领兵的叫曹满。”

“左丰,曹满。”张宝低声沉吟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对了,时刻在城头盯住他们,一举一动,都要向我汇报,去吧。”

“是!”那黄巾兵应声而去。

“左丰曹满。”张宝自言自语的说道:“左丰我知道,是天子近前的宦官,可是这个曹满,又是谁?”

张宝自己想不到,所以他只能去问张角。

“左丰反而不足为惧,真正要提防的人,反而是这个曹满。”张角说道。

“曹满?这个人之前从未听说过他啊。”张宝说道。

“在起事之前,你一只都待在钜鹿,名字你可能听说过一两回,但是并没有往心里去,这个曹满,可是个厉害人物。”张角说道:“在领兵之前,做过顿丘令,在顿丘的时候,就已经是渐露头角了,当时咱们门下弟子在顿丘传道,全都被他给撵了出来,后来因为在顿丘有功绩,所以年纪轻轻就被朝廷提拔,做了颍川郡守,他的父亲,是当朝大司农曹嵩。”

“曹嵩的儿子,曹腾的孙子,也难怪,估计这个曹满,跟那个宦官左丰,也差不多是一路人吧。”张宝恍然道。

曹腾的孙子,那就是宦官之后,跟朝中的宦官怎么可能无往来?他们可是一伙儿的。

“你若是觉得,曹满是靠着曹嵩才走到今天的话,那可就大错特错了。”张角说道:“他本身,就是个厉害的人物啊,比起其过世的兄长,怕是要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他比他大哥还要厉害?那先前曹嵩为什么不重视这个儿子,反而重视曹操呢?”张宝问道。

“并不是这个意思,而是说他有才能,且命好,曹操过世之后,他才能渐露头角,在周围的人的帮助下,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张角说道。

张角一手创立太平道家,他也是玄门中人,而且在这方面,他也是一大家,丝毫不亚于桥玄公。

只是他只看错了一人,那就是唐周。

张角,其实也是个能掐会算的人。

“虽然曹满厉害,但是统兵的是左丰吧?就算曹满带人来,还是不是要听左丰的?”张宝说道“这样的话,岂不是也不足为惧了。”

“但愿如此啊。”张角说道。

“大哥,我想,既然如此的话,那咱们何不试上一试?”张宝说道:“这是个机会,而且,用不了多久,咱们广宗城内的粮草供应就要断绝了,咱们也要早想办法才是。”

躺在床上的张角点了点头。

现如今,城中的一切,也都是张宝在做主。

城外,曹满等人也总算是驻扎安顿了下来。

“明天一早,就得去见左丰,大家还是早些休息吧。”帅帐之中,王澈收拾好了书案上的逐渐,对着帐中的另外两个人说道。

帐中除却王澈之外,还有曹满和陈群。

“嗯。”曹满微微点头应声。

“主公,先生,我心中有一虑。”陈群放下手上的毛笔,抬起头来说道:“经过今日,怕是城中的人已经知道城外大军换了主帅的事儿了。”

王澈皱起了眉头:“有道理,咱们路过大营的时候,军中旗帜已经更换了,卢植将军被关在囚车里,送礼了广宗城,估计也会被广宗城内的斥候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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