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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观钱王》


第一章 灞桥轮回

古都西安的晚春,浐灞公园内的冰雪早己消融,夕阳火红的晚霞余晖映在缓缓流淌了千年的灞河水面,岸边的桃花大部分己凋谢,枝上己结出粒粒如枣粒般的毛桃,春风过处卷起片片残花洒向河面,与河水中的霞光相伴显得出尘而洁净。

千古灞桥经不起岁月的消磨,只留下的一个个桥墩在粼粼的波中荡漾轻诉着历史的沧桑。河边,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静静的躺轮椅里,椅边一个五十多岁老人默默在看着这个青年,眼神中充满了长辈的关爱与悲怆,躺在轮椅中的青年叫萧铮,弟兄三个,两个哥哥与父亲是大型制药厂的大股东,家里是典型的不差钱,萧铮排行最小又天资聪明,家里也随他的心愿师从名师主修中医,中医毕业出师后又去了世界著名医学院主修西医,十几年的苦学后萧铮本想开一所医院悬壶济世,却没有想到天意弄人,一场突如其来的绝症却将他击倒,对于一个对医学知识丰富的他来说,萧铮很清楚自己很快要走到生命的尽头了。边上的老人是萧家的管家,萧铮的母亲去世的早,家族里的亲人太忙于事业,只有这位管家萧海看着萧铮从小长大,情同父子。

每一个人都有生命的最后时刻,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落日并不因为谁的生死而留下自己脚步,萧铮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拒绝了家人的陪伴,只留下了老管家萧海留在自己身边。

看着落日的余晖一言不发,熟知萧铮性格的老管家也在他身边沉默不语。“这是我生命中最后的一次落日了”,萧铮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萧叔,把我的急救箱丢进水里去吧,就当它是我生命中最后的礼物吧。”沉默己久的萧海身子轻颤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回过身把一个便携式急救箱提了过来,这个急救箱是萧铮最喜欢的物品之一,里边的急救器材代表了当今医学的最高水平,是家里花高价为萧铮量身而做的私人订制产品,如今却要失去使用它的主人。萧海没有再说话,把急救箱用力抛向下桥墩下的水里,随着箱子的入水,萧铮盯着水中的一圈圈涟漪,渐渐的合上了自己的眼睛,老管家萧海没有动,闭着双眼扶着轮椅的手却迸出了青筋。夕阳最后一道霞光照在桥墩的龙头上,没有注意到龙头上的眼睛里闪现出了红宝石船的光芒,光芒借着霞光照在了萧铮身上,萧铮弥留的身体仿佛要燃烧起来一样,只是短短的几秒钟红光褪去,萧铮的生命也终于随着这最后一道霞光逝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萧铮的意识好像慢慢苏醒了过来,耳边似乎有个妇女的声音在哭喊“铮儿醒醒!我儿醒醒!……”,但是却始终睁不开眼睛。又不知过了多少时间,萧铮的意识又逐渐清醒了过来,费力的张开双目,入眼的却是一个中年妇人的面孔,妇人的面庞上面布满了灰尘,双眼中充满了关切的目光,流下的泪水却将脸上冲的一道道泪痕,再看远点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座石质的长桥上面,周围还有一圈稀稀疏疏的古装打扮的人在围着看他们俩个人。萧铮张开嘴问了一下这个妇人:“我这是在哪儿,怎么回事儿?我是不是死了?”紧接着胸口感觉一堵,小腹痛疼,随及头一歪又晕了过去,女人跟着惊喜过后又大哭了起来,周围的人看着痛哭的女人目露惋惜并议论纷纷“这孩子是妇人的儿子”、“这娃子看样子不行了”、“这孤儿寡母,娃子如果不在了,当娘的怕是也活不成了吧”。

正在这时,从桥上走来一个中年僧人和一个十几岁左右的小沙弥,中年僧人透过围观的人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少年和己快哭昏的妇人,当中年僧人的目光注视在己经晕死过去的少年郎身上时,突然双目中露出惊诧的眼神,紧接着古井无波的脸上现出惊讶的表情,口中低唱了一声佛号,跟着又说了一句“奇哉,异哉!”,便带着十几岁的少年人分开人群走了进去。

僧人进去后对着痛哭的妇人施了一礼,说道“女施主,可否让贫僧看一下,或许小僧有一些方法可医治令郎”。妇人听到僧人的话后不啻于濒死之人抓到一根救命稻草,转过身来扑跪在僧人脚下,抓住僧人的袍子抬起头用嘶哑的声音说道:“求大师发发慈悲救救我儿,如若救得我儿,我愿在佛前天天颂经,为佛祖金身重塑,求大师大发慈悲呀…”,说着便不顾在石头桥面的坚硬上对着僧人砰砰磕起了响头,中年僧人连忙搀起了妇人。回头对跟随的少年说道:“祎儿,速把为师的包裹拿过来”,小沙弥听后把身上背的包裹递给了僧人,打开包裹后僧人从一个小布包里边抽出几根银针,点燃艾绒烧烤银针后僧人把银针分别刺入少年的头胸腹几个穴道,还在昏迷中的萧铮感觉胸口中的痛疼感和小腹的痉挛慢慢的消失,长长的吐出胸中的一口郁气后缓缓的睁开了双眼。围观的人群发出了一片赞叹,“真是神医呀!”,“你个瓜怂,看清楚了,是神僧呀!”,“对呀,神僧见谅”……。

经过一番救治的萧铮终于神智终于清醒了过来,看着一群分不出朝代的围观人群和两个僧人,还有一个一脸关切目光半抱着自己的妇人,大脑中还是一片茫然,于是开口问到“我不是死了吗?这是在哪儿?”。抱着萧铮的妇人明显身子抖了一下,急忙问道“儿呀,你不认识为娘了吗?我是你娘呀”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只见中年僧人对着妇人说道:“女施主莫慌,令郎是死中得活,刚刚醒来难免神志不清,等过段时间自会慢慢恢复,你切莫悲伤”。妇人听到后对着僧人再次跪谢说道:“多谢神僧出手相救,请再受民妇一拜”。中年僧人再次搀起了要跪拜的妇人说道:“女施主要好生照看令郎,给她多穿点衣服,他大病刚好,身体孱弱,现在虽是晚春,但天气还是有些冷,令郎再受不起风寒了…”。

萧铮己经完全清醒过来,时空和命运的轮回他的名字依然叫萧铮,但他依然搞不明白自己怎么活到这个躯体里边来的,通过这抱着自己所谓的母亲的嘴里得知,此时是武德六年,也就是中国历史上具有赫赫威名的大唐建国才六年,自己穿越过来了,自己晕到的地方是灞桥!同一个地点,一转眼己是生死,一轮回己是千年!

萧铮看着凭空出现的身体和在旁边紧紧抱着自己的母亲,怔怔的半天说不出话,前世因为自己从小父母离异母亲在自己的印象中早就变的模糊了,看这眼前这个满眼全是慈爱的母亲,自己的心没有理由的悸动了一下,可能是天生的母子连心吧,想了好久心中才释然,既然上天再一次给重生的机会那就好好的去珍惜吧,去珍惜眼前的唯一的亲人,管他生活在什么样的朝代,自己有责任和义务让她生活的更好。想通这些之后,萧铮掀开了盖在自己身上的毯子,想站起来,上身晃了几下后,感觉还是身上发软,萧母看到后连忙又把毯子披在了萧铮身上扶着萧铮站了起来,起来后再次向僧人谢了救命之恩。萧铮向僧说道:“还没有向大师请教法号,大师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此时萧母也突然醒悟过来,连忙向僧人施礼后说:“刚才民妇过于关心我儿的安危了,一直没有向大师请教法号,师父见谅。”中年僧人还没有说话,旁边的小沙弥却先开口说:“我师父上长下捷法师,是长安和洛阳有名的法师,不但精通佛法而且医术超群,你儿子命危时遇上他算你的造化”。

长捷僧听到这话后转过身用手轻拍一下了小沙弥的背后说:“祎儿,休胡言乱语,出家之人谈什么名利”。萧母听到后双手合十再次向长捷僧道谢,随后拿过自己背的包裹,打里面一个小布包,翻找了一会儿之后从包里拿出一支金钗递向僧人说道:“多谢大师救我儿性命,这枝金钗也值些铜钱,请师父笑纳,在佛祖前为我儿添些香油钱,保佑我儿身体安康”。长捷僧颂了一声佛号后说道:“看你母子也是有难在身,多一些金银也就多买些柴米度日,出家人四海为家,钱乃身外之物,我救你儿也是结一善缘,女施主大可不必如此”。几番推脱之后,萧母见僧人执意不要也只好作罢。

第二章 赠物

长捷僧又向萧母问道:“女施主与令郎要去往何处?”萧母愣了下后回到:“我与儿子从长安城准备去晋阳舅舅家去投亲”。长捷僧说道:“刚好我们师徒也准备去晋阳,女施主可否愿意与我们同行?”萧母听后巴不得与这师徒二人同行,看到萧铮身体还没有恢复,萧母便雇了辆牛车,一行四个人坐上牛车,在车把式的吆喝声中缓缓地向晋阳方向走去。

仅仅半日的同行,萧铮便与那小沙弥同行熟络起来,小沙弥今年十七岁,比萧铮小二岁,到底是少年心性,这个叫做祎儿的小沙弥没有一点做僧人的拘谨和刻板,反到是在牛车上与萧铮谈天说天,萧铮发现这个小沙弥知识渊博和自己的年龄极不相称,只是简单的闲聊,十五岁的年龄对佛家经文信手拈来,一些儒学典故信口而出,却又用的恰到好处,萧铮一点都不怀疑这小和尚再过几年肯定是个口吐莲花之人。也就是萧铮倚仗着学中医生时对的中国古典文学知识基扎实倒和这小和尚到相谈甚欢,萧母也是识文断字之人,看这儿子与这小和尚聊的畅快,在边上并不说话,只是看萧铮的目光更加慈爱起来。但多出了一千多年的见识与看事情的角度岂能都隐藏起来,为了不让别人起疑心或引起惊世骇俗,有些事情的看法也是点到及止,饶是如此,对一些问题的看法与观点在长捷僧听来却也是茅塞顿开,看萧铮的眼神更是异彩连连。

路上长捷僧又给萧铮开了几幅调理的汤药,以萧铮后世中药学的眼光来看,虽有一些不足之处,但放在当世却也是难得的良方了,因此也没有做声只是把药服了下去。

一路之上走走停停,心己平静下来的萧铮也有心情来观察他新来到的这个初唐世界,此时的唐朝还远未到她鼎盛的时期,虽是早春时节,长安城至晋阳的官道两侧仍有片片的荒地没有人耕种,路边一些小的村落只有十几户人家,村子中的房屋大多有被火焚烧的痕迹,隐约可看出战后遗留的创伤,虽然走的是官道,但是相比与后世也就是十几米宽而且路上崎岖不平,路上的行人也多有菜色,相比前隋的战乱,在唐朝国内己结束了几年战乱,没有战争期间的颠沛流离,人们的脸上倒显得安详平静。

十几日之后,晋阳城己近在眼前,萧氏母子与长捷师徒也即将分别,萧母付了车钱之后,拉着萧铮对长捷僧又拜了下去,本来作为现代人的萧铮对磕头极为反感,但转念一想这个僧人救了自己的性命,拜上一下也无妨了,于是跟着萧母也跪了下去,起身后长捷僧看着萧铮说道:“我之所以和你母子一起同行,也是有一己之私心,也是有些着相了”。萧铮听后一愣,回话到:“大师无妨道来,小子知无不言”。长捷僧思忖了一下后对着萧铮说:“我对面相之术也算是略通一二,我看你面相世所罕见,人世间死而复生之假死的事不是没有,我也见过,可象你这种死而复生之后红光罩体,才气直冲华盖,面相富贵之极却无帝王之姿,行事坐卧却又善恶难辨,故此我才想与你同行,一路之上小僧看你又颇具慧根,如若入我佛门,精修佛法日后必成一代高僧大德……。”

萧铮听了长捷僧的话后就觉的后背直冒凉气,来到这个世界仅十几日就感第一次被人剥光了看到骨子里去了,但也对长捷僧能坦坦荡荡地直接说出自己想法敬佩不已,这个和尚心里有私心不是可能把这些话当众说出的,但也对这个僧人的唠叨的样子感到好笑。萧铮到底是后世过来的人,见过的大场面多了去了,心理素质不是当世的人能比的,定一下神后对长捷僧说道:“世间万物大师能看破几成,有道是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有些事看多了看不破就图增烦恼,看不破就不看了反倒放下了”。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长捷僧听到这句话后身子一震,久久不语,然后长叹一声说到“我几十年参禅,却被你一句话点悟,与你相遇看来是大因缘了,虽说是我救了你,但也因你之言我也参透禅机,不虚此行,不虚此行!你如若有机缘可进我佛门,精修佛法,也是一桩大幸事……”。

萧铮心中暗道:“又来了,大师你也太那个了吧,怎么后世常见的一句话我就能点化你!搞得我怎么跟大师一样了”,心里这样想嘴上却不能说出来,只能躬身谦虚地说道:“小子信口胡说,再说小子身边还有一尊活佛需要供养,至于您让小子加入佛门还请大师见谅了”。说着萧铮指了下身边的母亲说道,长捷僧听到萧铮这样说后笑到:“身边的娘亲也是一尊佛,这个说法我倒是第一次听说,不过却倒也贴切,既然你不进我佛,我也不再强求”。

长捷僧低头想了一下回身把自己的包裹打开,从里边拿出一个寸许左右的墨玉佛说:“我与你相见倒是有缘,此黑玉佛是我先师所赠,当世共两枚,一个在他手上。”说着用手一指站在旁边的小沙弥,紧接着又说到:“我一路之行却与你投缘,我观你日后必有大富贵,此佛送与你,愿你多福多寿,也望你富贵后多行善事,大济苍生,安定黎民,我本原来居于洛阳净土寺,但这两年王世充与唐军交战,为避战火我去晋阳寻故人,我观唐得天下大势己定,他日有缘可去洛阳净土寺找我……”。

在萧母连声道谢的声中,萧铮恭恭敬敬的接过玉佛,突然向长捷僧问:“

请教大师,前几日我都病得要死,现在我母子孤苦无依,您说的红光罩体小子晚上睡觉晚上也没有见自己发过光呀,起床还要点油灯的,您说的富贵我怎么到现在看不见,能告诉我期限吗,好生叫小子有个念想儿,让我娘有个盼头,不然等个二三十年这个富贵都没来,不毁了大师您老人家的名头呀”。

旁边的小沙弥听后差点一头杵在地上,长捷僧听后笑了笑,轻轻的拍了一下萧铮的头说道:“你这个小子论聪明和慧根不亚于我这个徒儿,但你可比他狡猾多了,你日后这些聪明要用于正道,切不可以一时之聪害人害己,富贵之事岂能有定数,有道是天机不可泄,望你多修福德,时机到时富贵自来,你我先就此别过吧……”。

萧铮心中暗道还是跟没说一样,这大和尚太能忽悠了,不过看在送了自己一赠玉佛的份上躬身一礼说了声受教后,目送师徒二人转身离去。走了一段距离后小沙弥突然问题长捷僧道“师父你把如此贵重之物仅一面之缘就赠予他,是否欠妥了?”长捷僧听后叹息一声说道:“此人因果难定,日后必成大器,但是好是坏难以分辨,但愿他与世人为善吧,我们走吧”。师徒二人正说话间远远的听道萧铮传来对小沙弥的喊话“小和尚,他日等我富贵了我请你喝花酒!”小沙弥听后身子又打了个晃,没有回话就和师父慢慢远去了。

萧母听到自己儿子说出这种话,在萧铮的背上轻抽了一巴掌说:“人家师徒才救你性命,临别又赠物与你,你却在这儿胡说八道,小心遭报应,看你也没事了,我们赶紧去你舅舅家吧”。一路上萧母告诉了萧铮自家原来在长安城,当萧铮问母亲为什么离家出来和自己为什么晕倒在灞桥上面,萧母长叹一声说明:“有些事你忘了也好吧,不知道反倒是对你是好事儿”。萧铮看母亲执意不说也就没有再问,行至近黄昏到了一个叫杜塬的村子。

第三章 篱下虚情

走进村子发现这个村子还不小,约有四五百户人家,因为是春耕时节,村子里人倒是不多,萧母和坐在街边的老人打了两声招呼后就来到了街边一处院落门进,隔了用木柴扎的围墙向院内喊道:“大哥在家吗?有人吗?”,喊了没有两声,只听屋内有人答到:“谁呀?”屋内出来一个布衣农妇,这个女人有三四十岁左右,中等身材,因为长期干农活的原因,手脚略显粗大,长相却也是一般,相比于村中一般农妇脸上却多了几份精明市侩之气,看到萧氏母子后先上下打量了一番愣了愣,看见萧母只是背了一个包裹,脸上勉强堆出了几份笑意说道:“原来是枝儿妹妹来了,有两年多没有见面了,妹妹看来气色比原来还要好呀,唉呀,这是外甥吗,几年不见又长高了不少呀,来来,快到屋子里面坐”。说着把萧氏母子让进屋里。

进屋之后,萧母对着妇人说道:“嫂嫂,我大哥去哪里了?”妇人说“哦,你大哥呀,他带着你的侄儿和侄女去田里干活儿了,天黑的时候就回来了,你先坐会儿”。说话间找了两个粗瓷碗转回头去屋外水缸里舀了两碗清水进来说道:“妹妹远这么远过来先喝点水解解渴吧”。萧母没有介意什么喝了两口水就把碗放了下来,妇人又道:“枝儿妹妹,母子先歇歇脚,我先给他们在田里干活儿的人做饭。”萧母说了一句我也来帮你吧,姑嫂两人说着闲话就一起开始做饭。

说话间快到了傍晚吃饭时间,门外走进来一个农夫模样的人,还带着一男一女两个十几岁的少年,农夫年纪约四十岁左右,常年的田间劳作面庞黝黑,不过身体倒是显的壮实,身后的男孩比农夫矮了半头,身材比农夫略瘦弱,脸上因为干农活儿的原因一脸的土色,长的倒是方方正正,紧跟男孩后面的女孩虽穿的是布衣荆钗,模样倒是有十分清秀,萧母从屋里看到后拉着萧铮赶紧迎了出来,走到农夫跟前叫了一声大哥后萧母话音中有些哽噎,当这个农夫看到萧母后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连忙把手中的锄头扔下,走到萧母跟前说道:“枝儿你回来也不让人带个信过来,路上累坏了吧,你上次离开咱家是二年前了,这次回来要好好多呆几天…”。萧母回过头对萧铮说道:“铮儿,快过来拜过你舅舅”。萧铮对刚见面的舅舅作了一揖说道:“外甥见过舅舅,祝舅舅安康”。萧母的哥哥看到萧铮后欢喜欢地搓了搓双手,连忙过来搀起萧铮说道“快起来,一看你这孩子就是读过书的,比俺家的狗子可强多了”。说着看了旁边的男孩子又说道“狗子,快过来见过你表弟”。边上的男孩过来后对萧铮瓮声瓮气地叫了一句表弟后就再也不说话了,那个女孩儿却大大方方地过来对着萧铮礼了一下说道:“见过表哥了”。

见过面后,狗子转头对妇人说道“阿娘,我饿了,赶紧吃饭吧。”杜氏笑道:“那就赶紧吃饭吧。”说罢转身回屋把做好的锅盔和汤端在了外边的矮桌上,只见狗子对着杜氏说道:“阿娘,你不是说要吃白面锅盔吗,现在怎么变成粗粮的了?”只见这妇人回身抽了旁边狗子一巴掌骂,又用眼神瞟了一眼萧氏母子骂道:“你个二楞子,我们家哪里来的白面,现在有口吃的就不错咧”。狗子反问道:“你早上出门时就告诉我回来吃白面的,家里明明有的”。这次妇人反手又抽了狗子一巴掌怒骂道:“你个瓜怂,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你给我吃!”狗子这时还有反驳,却被妇人凶狠的目光逼把话咽了回去。

萧铮的舅舅看了一下自己的老婆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刚一对上女人的眼神便又闭上了嘴低头扒了起碗里的饭来,萧母装作什么也没有看见的样子也在吃饭,一餐饭顿时吃的了无生趣。

吃饭过后,萧母对自己的哥哥说道:“大哥,这次小妹回来后短期内先不想回长安了,可能要在哥哥家呆上些许时间,请哥哥别闲小妹打扰”。萧铮的舅舅连忙摆手说道:“妹妹说的什么话,你和铮儿来我这里就象到了自己家一样的,就是住在这里也没事儿的”。刚刚说完,那村妇在背后捅了一下萧铮的舅舅说道:“妹子住在这里有一段时间也可以,但是现在家里粮食接济不上,吃饭的话可能就要受到一些苦了,我家比不了你家的豪门大宅,吃糠咽菜可能会让你们母子受苦”。萧母听到此言立即就明白怎么回事了,转身对杜氏说道:“姐姐放心,这些年来妹妹也多少有一些积蓄,虽然不见得有什么大富贵,可是却满足吃喝还是可以的,起码一年半载的还是吃不穷我们母子的”。一边说着萧母转身回我屋里去,走到屋子拿出原来背着一个包,从包袱里面拿了一个银钗走出屋出来,转身递给杜氏说道:“嫂子不必客气,这个钗子让哥哥拿到镇子里当铺去把它当掉换一些铜钱,买点米面够我们一家人吃喝一段时间了”。

杜氏连忙伸手接过这个银钗,脸上笑的皱纹都开了,拉着萧母的手说:“妹妹也是太客气了,本来我只是随口一说,虽然没有一些精米白面,但是粗粮一家还是吃得饱的,妹妹也太客气了吧,明天我让你哥哥去镇上当铺把它当了换一些好米,咱家也买一些白面。”一边说着一边把这个钗子赶紧往袖子里塞了塞,转过头对萧铮的舅舅说:“当家的,你明天把它拿到镇子上,去多买一些柴米,妹妹在这边来了连顿像样的饭菜都没吃过,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的,”说完便转过身子喜孜孜得回到屋里去了。

吃罢晚饭以后萧铮的舅舅和萧母便把屋子旁边的柴房收拾了一下,好在柴房虽然有些破旧但是空间还是够大。萧铮的舅舅从外边找了一些木板和绳子,临时搭起了两个床榻。萧铮的舅舅局促的说道:“妹妹先将就一下,等过完今晚我们再去镇子上买一些家什给你们母子使用,你住在我这儿让外甥受苦了。

萧铮的母亲说道:“哥哥先不用急,反正我们要呆一段时间,有时间劳烦哥哥不忙时再去买吧”。萧母说完又在柴灶里加了几把柴草烧了一锅热水,让萧铮洗漱了一下,萧铮白天走路太久但身体还是没有完全恢复过来,洗漱完毕躺下之后很快睡着了。萧母也洗漱后把油灯熄了,躺在上另外一张床上,半弯新月带着早春的气息缓缓的从天空升了起来,院外偶尔传来一两声啾啾虫鸣,村子里远处传来犬吠,月光透过柴房的窗棱孔照着萧铮睡觉的地方,也洒在了他略显稚嫩的脸上,细看萧铮嘴角上己长出黄黄的绒毛,萧母又起身轻轻的抚了抚儿子的面庞,突然间眼眶溢满了泪水,泪珠顺着脸庞悄无声息的滑落了下来。

第四章 人微情薄

第二天,萧铮的舅舅早上起来后直接去了镇上,萧铮也有了和这对兄妹个单独相处的机会,毕竟年龄相仿,三个少年人很容易聊到了一起,萧铮也是通过两个小孩知道自己的舅舅叫做杜招远,那个叫狗子的表兄虽然一开始有些木讷,但相处久了话慢慢就也就多了起来。反倒是自己这个表妹秀儿说起话来大大方方的,秀儿问萧铮说道:“表兄,你在长安城的时候东西市是不是很大很好玩儿,我听我娘说以前你也是大户人家的孩子,你家里吃什么,出去的时候骑马还是坐马车,你上次和我姑姑来时坐的马车,我从上次坐过以后就再也没有坐过,我一直很喜欢坐马车可惜坐不上”说着情绪有些低落。

萧铮说:“我大病了一次,从那以后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也想知道我是哪里的,但是我娘从来也不想跟我说”。萧铮有意识地去从兄妹二人中谈话中了解自己的身世,可这对兄妹好像对自己的事情知之甚少,也只是说出萧铮在一个大户人家出生,其他的情况便一无所知了。狗子的性格确实了自己的父亲,憨厚很朴实的一个男孩,可是秀儿的性格却像极了他的母亲,秀儿对萧铮说道“表兄以后你就跟我们住在一起了,我听我娘说你读过很多书,以后你就教我们识字吧,你们读书人都好厉害”。萧铮说:“读书识字到也可以,以后我们要慢慢的来,这个事情不着急”。

中午时分,萧铮的舅舅便从镇上回来了,回来的时候雇了一辆牛车,车上装了一张木床和一些生活用的家什,也就是一些简单日常生活用所用的锅碗瓢盆。进门之后杜氏看到车上这些东西以后对杜招远说:“你个败家的男人,不多买点粮食,买这么多没有用的东西干什么,还买了一个床干什么?”杜招远说:“这个银钗当了不少钱,我担心铮儿也是大户人家的娃子怕受不了苦,多买一点好的东西好让他好过一些,所以才买了这些东西”。说完之后付了车钱,把东西卸下来以后。杜氏看到这张床以后眼珠一转,停了一下之后便转头对萧母说到:“妹妹,你看秀儿现在年龄也大了,她房间那个床也破旧很多了,我们小户人家虽然没有什么闺房,但是也想教孩子住好一点,毕竟她是个女孩子,过几年也快要出嫁了,我们还是要照顾一下的,你看这样,把秀儿的床换给铮儿,秀儿用这张新的床,行不行?”。杜招远旁边插话说:“那不行,这张床就是给外甥买的,”杜氏把眼睛一瞪,对着萧铮的舅舅说:“你闭嘴!”,杜招远便低头不敢再吭声看着地上。这时秀儿听到杜氏的话后便马上跑过来拉着萧铮的胳膊说:“表兄,我那张床虽然旧一点但是你睡也没问题,看在我们兄妹的份上把这张床上给我好不好?”萧母看了一下萧铮没有再说什么,便对杜氏说道:“但凭姐姐做主吧”。于是杜氏脸上堆出一脸的笑容,道了一声谢后转过头对杜招远说:“当家的,你赶紧去把秀儿那张床搬到外甥的房间去,这次也多亏了妹妹买来了一张新床,我在这儿要谢谢妹妹了”。萧铮的舅舅极不情愿的去里屋把那张秀儿用过的旧床搬到了萧氏母子的柴房,萧母看了一下那张床虽然有些破旧,但毕竟还是整洁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当把所有的家什安顿好以后,萧母才发现自己那些新买的被子也被杜氏换成一床旧的放了进来。原来托自己哥哥新买的几副碗筷,也被的杜氏偷偷的换走了。萧母看到以后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随着车杜招远买了几袋米和面回来,有了吃的一下子家里的气氛变轻松了许多,杜氏也很难得地露出了真正的笑容,对在温饱线上挣扎的人来说,粮食才是这个自己唯一的需求,在这个时代,战乱初定,能保住命就是大幸运,唐建国初平,老百姓能有口饭吃己是谢天谢地了,萧铮想到这个物资极度匮乏的时代,哪里还敢说吃米和面,每天吃一两顿饭已经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要知道那时候饿死人是常有的事,一年到头能吃上一两次精米糙面已经是万幸之至了。难怪杜氏为多出两个人都是会极度不开心,哪怕是自己家的至亲!杜氏是也敞开量的做了一次汤饼,一家人在一口大锅里,难得吃了一次开心的饱饭。狗子也是吃了沟满壕平,一个劲儿得抚着自己的肚子打饱嗝,被杜氏骂了好多句没有出息。

杜招远也看到儿女吃饱的样子,木纳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些笑容,很快活的一天就过去了。剩下的日子,杜招远每天带着狗子和秀儿便去地理干农活,因为是春耕农忙时节,一家人在地忙活,杜氏和萧母平时在家里做饭,等着杜招远带着儿女忙完农事回来吃饭,而萧铮了最无所事事的闲人,平日里只是在自家的院子里静坐休养身体。萧母始终担心儿子的身体再次发病便多了些照顾,有的时候经常做一些汤饼和米饭给萧铮吃,虽然杜氏也会牢骚几句说面粉和米用的多了,但顾及是萧母出钱买的,也终究没有再说什么,时间一晃便过去了一月有余,萧铮已经完全康复。

随着春耕渐忙,萧铮看到自己的舅舅天天带着表弟和表妹出地里劳作,便对自己的母亲说:“阿娘,孩儿也想跟舅舅去地里看一下看能不能帮个忙?”萧母说道:“既然你喜欢去那就去吧”,于是萧铮的舅舅便带着三个孩子进了农田。

狗子和秀儿看到萧铮的到来,地里又多了些欢快的气氛,隔壁农田的农夫看到以后隔着田垄和萧铮的杜招远说道:“老杜,这是你家的亲戚吗?”杜招远得意地说道:“这是我的外甥,从长安城里来的,也是个诗文断字的”。隔着田垅的农夫看到之后笑骂道:“这娃子一看就秀气,比你家的狗子要好多了…”。狗子听到后并没有显示出什么,继续憨憨的笑了笑低头干活,杜招远听后也反讥道:“那是自然,我的外甥还能差到哪里去?比你家大牛那个憨货也强多了。”两人又对着笑骂了几句,然后就继续干农活了。

萧铮也第一次见识到了真正的古代的农耕,杜招远说用一把锄头,其实就是只有一根木棍,头上加了一个木板,木板边上套了一块铁皮,这锄头与现代的锄头完全不是一个概念,靠这把锄头干活时能把土翻起来仗的全是力气,唯一的长处就是比手刨得稍微快一点算了。杜招远在前面拼命的刨,而自己的表弟和表妹一个负责播种一个负责将播种后泥土便踏平,做好一垄后还去河边担水浇地,前面浇完后面的地就干了,这是真正的土里刨食。

萧铮问舅舅道:“阿舅,为什么不用牛干活?”杜招远看着像他说:“你个大户人家出来的傻孩子,你知道什么,用牛?!整个乡里加起来超不过二十头牛去,这些牛还都在大户人家,咱们乡的里长都用不起,这才几年的时间,以前战乱的时候不要说牛,其他的牲口和羊都被乱军抢光了,现在你犁荒地的时候还能犁出人骨头出来呢。能帮着干点活就帮着干点活,不能干帮着干活就坐到一边呆会去”。

虽然在地里干不了什么,萧铮跟着播点种子提点水还是一点问题没有的,虽然也是忙得腰酸背痛,但是身上出了一身汗,感觉轻松了不少。忙了也整整一天回来后,萧母看到自己的儿子身体己恢复得与常人无异而且能干些体力活,着实也开心了不少。

第五章 农妇的套路

仲春时节,芳芬己至,杨柳吐绿,和煦的春风吹绿了一望无际的农田,春雨有时如同拂面的柳丝一样飘向向大地滋润着田野,正午时分,偶尔能听见一两声蝉鸣。在春雨的滋润下,庄稼地里的谷苗已经长出一尺多高。对于踏青赏春的人来说,这肯定是好时节。对于土里刨食的庄稼人来说,这是最艰难的时候,这时候有个词叫做青黄不接。萧铮有时从田里回来,也会看到有几个农妇在地里挖野菜,村里也会经常看到一两个农妇趁着傍晚的夜色拿着碗走去邻里关系好的人家借点粟米,借不到的长吁短叹愁眉不展,借到的嘴里说着感激的话,说等到秋收后加倍偿还等诸多许诺。

杜招远一家因为有了萧氏母子的资助,虽然家里多了两口人,论吃饭说不上丰衣足食却也是温饱无虞。乡下人本来就有些小势利,看道杜招远家吃喝不愁,上门借米的也就比别家多了两三家。杜氏虽然为人尖酸,但在村里做些脸面那她还是知道的,看到有人拿着碗上门来借米,说话之间声音提高了几分,用来装米的碗在手里抖了又抖晃了又晃,恨不得多抖几粒米出来掉回自家缸里。

借米的农妇为了有口吃的能活命,脸上却不得不露着笑容,心里却对杜氏骂得要死。

萧铮母子来娘家转眼有月余,下午吃完饭,杜氏对萧母说:“妹子,多亏了你上次那个钗子去卖了些铜钱换米,孩子们这段时间也没有挨饿,我们一家要多谢谢你了,可你也看到了,铮儿和狗子他们正是吃壮饭的时候,尤其是铮儿身体刚刚好,需要吃点好的,可你看你哥哥这个憨货除了干农活儿以外什么也不会干,这个家的里里外外全靠我一个人张罗。也多亏了妹子你们母子,让咱家有个饱饭吃,你要不来我们一家人又要饿肚子。咱一家六口人两瓦罐米再吃一段时间就又见底了,三个孩子长身体饭量又见涨,你看妹子能不能用你点钱,咱们先把这个春熬过去”。

萧母回道:“嫂子有事你说话就好了,咱们自家人不说两家话”。说着起身回到自己的房间去,过了一会儿拿了一个小手指般粗细的绞丝银手镯过来递给杜氏说:“嫂子如果用这个镯子当了钱买米,应该是够咱们一大家子舒舒服服的过这个春天了”。杜氏看到这个银镯子之后,眼中的贪婪之色一闪而逝,连忙接过来,在自己的手腕上比划,感觉又不合适,就又放下来,坐在萧母旁边的秀儿就不管那么多了,从杜氏手上抢过来后直接套在自己手腕上就不摘下来了。见到有钱了,杜氏便恭维萧母说道:“妹妹子到底是住在大户人家,这久了办事就是大气,比你这个傻哥哥强多了,这个银镯子值不少钱了,把这个当了足够咱家一大春的吃喝了,那我就谢谢妹妹了”。说着转过头去,不顾秀儿的反抗,把银镯子从秀儿腕子上撸下后递给了杜招远说道:“孩子他爹,明天早上你去镇上把这个镯子当了,多买一些米面,我多给铮儿和狗子他们做几顿好吃的”。而秀儿摸着失去银镯子后空空的手腕,看萧铮的眼神便愈发的复杂起来。

接下来的日子里,萧铮就和杜招远父子俩在田地里干农活,而秀儿有时从家里给萧铮带一两个镆过来,但对自己的哥哥却不理不睬,天气热时有时便带上一罐子汤到了田里先给肖铮喝,看道狗子在抱怨妹子一直偏心眼儿,秀儿找个机会偷偷地在狗子背上拧一下,不顾哥哥的叫唤声便扭头跑了。三个少年一起回去时,秀儿从田里摘几朵野花编个花环戴着,蹦蹦跳跳的跑过来问萧铮好看不好看,等萧铮说好看之后便微红着脸走开了。

庄稼地里的谷苗已经长得两尺多高开始慢慢的抽穗,一天刚到掌灯时分,萧氏正在自己房间给萧铮做夏天的单衣,杜氏推门走了进来,她坐在萧母的旁边,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妹子,嫂子有个事还要求你了”。萧氏母子对望了一下没有说话,杜氏故意装作没有看到的接着说:“妹子,我再跟你商量个事情,你看这三个孩子,最小的秀儿也十四岁了,狗子也已经十六岁了,这儿女大了都要避父母了。可妹子你看,咱家的房子都已经有些破败了,你大哥他是个没本事的窝囊废,辛苦了半大辈子手里没有一分钱,我是这样想,你看妹子能不能借些钱给你哥盖房子,一来让我们这一大家子住的好一点,二来狗子年龄也大了,过两年也该娶个媳妇儿了,如果以后铮儿也愿意,你让他在这儿也盖个房子,到时候咱们两家人在一起过不是更好嘛。先说好这些钱就当是我们家借你的,把咱家旁边那块先盖个房子,妹子你是大户人家待久的,我想也不会缺这点钱吧,再说咱家的房子盖的也不会太好,只要能安安稳稳的住下,给狗子娶上一房媳妇儿也就行了”。说完之后眨着眼睛待萧母回话。

萧母低头愣了一下,犹豫的说道:“嫂子你说的确也是实情,可是妹子也是遭了难才出来的,盖房子在咱这儿也是大事儿,如果只是缺盖房子钱的话,容妹子来想想办法”。杜氏听到萧母的话后,乐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起身假模假式地给萧母作了个揖说道:“那就太谢谢妹子啦,以后狗子娶上媳妇儿我让他们两口子好好孝敬你这个姑姑,你上次那个镯子当了买了好多米,这个春天咱一家子没有挨饿也多亏了你的那个钗子!”,姑嫂二人又说了几句闲话,杜氏就转身出去了。

第二天早上萧母拿出一支金簪递给杜氏说:“嫂子,如果盖房缺钱的话,这只金簪让哥拿到镇上去当了,多买些砖瓦物料回来,妹子也没什么要求,房子盖好以后,到时候嫂子给妹子留两间偏房就行了”。杜氏看到这支金簪以后。费了好大劲才把眼神从这簪子上移开,还当着萧母的面用牙无耻的咬了两下。杜氏一脸开心又假装埋怨地说道:“看妹子说的哪里话来,没有妹子钱我们连新房子都住不上,等房子盖好以后你和铮儿先搬家”。上午杜朝远拿着金簪出去,下午回来的时候后边跟了七八辆架子车,每辆车上都拉满了砖瓦木料,看得出来杜招完对盖新房也是很兴奋,平时话不多的他也喝五吆六招呼着工人将盖房的材料卸了下来,而对自己的妹子,说话时亲切里有多了几分感激。

小户人家盖房子本身就是大事,尤其是在这个不大的村子里,邻里街坊看到老杜家在盖房子便都过来搭把手,因为不是农忙,你家帮搬砖,我家帮抬木料,这也不是老杜人缘儿有多好,而是按乡里风俗帮忙盖房子是要管饭的,尤其是在青黄不接的时候还管饭!村子里的人看到老杜家突然间变阔气了,便对杜氏说话言语之间更多了几分恭敬。杜氏本身就是势利之人,看到村里人对他多了几分尊重,便越发的张扬起来,在村里走路时遇到相熟的人都不先开口,对人说话的声音都大了几分。还有几个小户的农家妇人,有事没事的便聚集在杜家的新房子工地边,一边缝补衣服,一边说一些闲话,话中又少不了对杜氏一番吹捧,杜氏便越发的颐指气使,对干活的工人更是挑三拣四,不是嫌瓦匠砖砌的慢便是挑木匠梁放的不正。干活的工人为了口饱饭和几个工钱也懒得和一个妇人计较。村里有一些人知道杜氏变阔了沾了妹妹的光,不知底细的还刻意去和萧氏母子套近乎,而萧母也只是礼貌的应对之后敷衍了事,见萧氏母子如此低调杜氏便越发的趾高气扬了起来,经常看到杜氏叉着腰在工地前大呼小叫。

谷子收割之前,在乡邻的羡慕与夹杂着几丝妒忌的眼神中,杜家的新房子总算是建成了。

第六章 搬家与提亲

六月十五,杜氏也不知道从哪儿找的一个所谓的风水师给看好了日子,一大早便指挥着杜招远和狗子搬箱倒柜,忙乎了大半天,总算是先把自家的这些东西搬进去了。等新家那边的东西归置的七七八八了,杜氏走过来对萧氏母子道:“妹子,按道理说呢今天也应该让你们搬过去,可是这房子毕竟是你哥的,你也是嫁出去的人了,这多少有点儿内外有别,咱家的风俗就是说头一天搬家只有自己家的人才能进去,妹子你就体谅一下嫂子,明天早上我在帮你一块儿把它搬过来”。萧母厌恶地看了眼杜氏说道:“那就听嫂子的”。第二天早上杜招远带着狗子和秀儿给萧母一起搬家,刚走到老屋子院子里,杜氏就赶紧冲了过来,指着杜招远怒斥说道:“你还不赶紧去地里干活,搬家的事晚上再说!现在谷子又快收了,你不盯紧一点,万一被人家偷了怎么办”。杜招远嚅嗫地回道:“谁偷你家的谷子,再说了秀儿还狗子他们会经常去地里,你有什么好怕的”。杜氏怒气冲冲的指着杜招远骂道:“我让你去地里你就去,定哪里那么多的废话!搬家的事以后再提!”。

萧母也看了出来杜氏压根儿就没有想让她们母子去新房里去住,看了一眼杜招远说道:“哥哥先去忙你的吧,搬家的事情不着急。”杜氏听道后又瞪着眼睛对杜招远说道:“那你赶紧去地里!搬家的事不着急,你个死榆木脑袋”。萧氏母子搬新宅的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的放了下来。这件事情以后,萧母也在懒得理杜氏,而杜氏也是平时极少再往老屋子里走动,有什么事情只是叫狗子和秀儿过来,出了门口遇到一起,杜氏也是皮笑肉不笑的对萧母说两句不咸不淡的话扭头了。萧氏母子虽然没有搬到新的宅子里隔了一道墙不在一起住,但再用不着再看杜氏的脸色,于是便另起炉灶自己做饭,母子二个人反倒过得相对自在了,一些只是狗子和秀儿经常过来找萧铮玩,杜招远有时也会过来帮帮忙,但过了没一会儿隔墙另外一边传来了杜氏的叫骂声,时间久了也就慢慢的过来少了。

秀儿依旧过来有事儿没事儿的就找萧铮说话,因为杜氏的原因萧铮也懒得搭理她,萧铮的见识远远高于秀儿,对秀儿的说的话也是敷衍了事,有时答上几句便借故离开,有时当的萧母的面不温不火的说上几句,而秀儿好像感觉不到萧铮的冷淡,依旧拖着狗子隔三差五的找他过来聊天。有了新宅子,周边村里一些势利眼的三姑六婆便轮番登上杜氏家门给狗子提亲。萧氏母子二人有时隔着围墙就能听到杜氏从屋子里边传出嚣张的声音,“他赵老林家穷光蛋一个,他那个闺女我从小看着她长大,什么样我还不知道?一脸的穷酸相,他婆娘上个月借了我两升米,到现在还没有还呢!我儿子要是娶了她家姑娘,还不知道会不会克夫呢”。那媒婆子陪着笑脸对杜氏说:“杜家娘子别急,老赵家的不行,可是邻村的李柱子家女儿,你也知道吧,他家闺女我是见过好几次了,小姑娘不但长得水灵还和你一样精明,现在求亲人家的都排着队,你家狗子的如果娶了她,真正的郎才女貌,那才叫般配呢,要不我去帮你问问,只不过这村子有点远,我也不能空着手上人家门呀,您看是不是…这个…”。杜氏马上就明白怎么回事儿了,从袖子里摸出几文铜钱,颠了点又拿回来一枚,对着媒婆子嚣张的说道:“张妈,跑腿的钱我有的是,如果事情成了我还会有重赏”。媒婆子接过钱笑着答道:“那好,那我就多谢杜家娘子了,您放心,我一定会使出吃奶的力气来撮合。还有老婆子就是想问问你家秀儿,你看秀儿现在也出落得跟朵花一样了,要不要我顺便也给她找个好人家?晋阳城里的绸缎庄周家的二公子现在也是在寻一户好人家的姑娘,要不我把秀儿给他家的公子说说,咱们争取弄个好事成双”。

杜氏见媒婆子提到了秀儿便越发的得意起来,对媒婆子奚落道:“张妈,吃奶你就别想了,再说您这个年纪也没地方去吃了,你就好好的去李庄把我儿子的婚事跑跑。我的女儿别看生在小门小户,可是有大家闺秀的命,将来要嫁入大户人家做主母的。你一个乡下媒婆子登不了那么高的门,我女儿的事还是我来吧”。张妈见杜氏这样说,便恭维道:“秀儿这姑娘真是,越看越有大户人家的主母命,这将来肯定是要嫁入大户人家做诰命夫人的”。杜氏将媒婆子送出回去后,媒婆手里子掂着几枚小钱回头啐了一口说道:“住了新房子还是个穷酸命,这几枚小钱还让我去李庄说亲,买鞋子钱都不够,我呸!”。说着转过身去嘟嘟囔囔的走了。

萧氏母子看惯了这样的场景也就越发的懒得理会了,只是萧母看着媒婆子进进出出杜氏家,而自己的孩子却没人理,看萧铮的时候往往会叹个一两口气。萧铮看出了母亲的心思便宽慰说道:“娘,孩儿的亲事不要急,一来儿子现在年纪不大,再说咱家正是落难之时没人理也是情理之中,再说即使有提亲的也不会给儿子有什么好的人家,弄几个歪瓜裂枣,娘亲你也看不上眼呢”。见儿子说的有趣,萧母说:“你还想怎么样,将来你能娶上像秀儿这样的姑娘我就知足了,莫非你还有本事能娶个公主回来不成?”。萧铮回道:“娶个公主有何难,到时她看见您不还得下跪敬茶”。萧母戳了一下儿子的额头说道:“大白天的,做你的白日梦吧”,萧母的惆怅再萧铮不经意间慢慢的化解掉了。

蝉鸣声起,蟋蟀啾啾,秋日不经意间慢慢的到来了,很快就要到谷子收割的时节,今年虽说不上风调雨顺,但也是老天爷也没有让农户遭灾。丰收在即,起码保证一家老小不在挨饿肚子了,庄户人家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期盼,指望着丰收的到来。一天下午,秀儿突然跑过来对萧母说让母子二人去新宅和杜氏一家去吃饭,萧母愣了一下之便应了下来,母子到了新宅,很难得杜氏多做了两个菜,还特意让杜招远去镇上买了点羊肉回来,狗子见到有肉吃,便低下头快速不停的往嘴里塞羊肉,杜招远心虚地看了自己妹子下后便低头吃饭不再言语,狗子被杜氏偷偷抽了几巴掌之后,才多少有点儿样子把嘴擦了擦。

吃完饭后,杜氏见三个孩子去外边乘凉时,对萧母说道:“妹子,今天有个事情和你商量一下”。萧母看着杜氏没有说话,又看了看哥哥,杜招远把头低着没有说话,于是没有动声色继续等杜氏讲。杜氏又接着话说:“妹子,这段时间你也看到了,狗子被说媒的人快踢破咱家门槛了”。说话的同时又瞟了窗外的萧铮一眼,杜氏看到萧母还没有反应,便接着说:“嫂子这儿有个想法,你看行不行?我呢,想把秀儿许配给铮儿,咱们家亲上加亲是不是更好”。杜氏稍微停了一下看了看萧母紧接着又说道:“但是妹子我有两个条件,第一呢,你把咱家的旧房子也翻盖一下,将来做铮儿迎娶秀儿过门儿用;这第二呢,妹子你也是在大户人家呆过,秀儿也是咱们几个村子里也是有名的好姑娘,你家铮儿要娶秀儿过门聘礼可不能少,不过你放心,这聘礼等秀儿过门的时候我们原封不动的给她拿回去,但是有个事情,这狗子娶媳妇儿的事儿,你做姑姑的能不能出点聘礼给咱家长长脸面,让狗子风风光光的娶一回媳妇儿”。

第七章 泼妇加悍妇

萧母等杜氏把话说完对杜氏说:“嫂子,这婚姻是人生的大事,你有有意把秀儿许配给铮儿,妹妹承蒙嫂子厚爱,可是这事儿对铮儿来说也是大事儿,他现在年纪也不大不小,等我们母子今晚回,我去好好问问铮儿,然后再答复嫂子”。

借着昏暗的油灯光,萧母看到了杜氏脸上闪过一丝不快,很快杜氏就反应过来笑呵呵的说:“没事儿,正如妹子说的,婚姻是人生大事,不是马上就要办,那我就等你明天回话了,你和铮儿回去好好考虑考虑,明天早上起来再回我”。

等萧氏母子回到老屋的房间,萧母把今晚的事儿和萧铮说了,萧铮没有回话,母子二人就这样静静的坐在房间里,黑暗中萧铮感觉到了母亲的郁闷压抑,萧母对对儿了说到:“铮儿,我看秀儿也是个不错的姑娘,要不你就把她娶了吧?”。萧铮对萧母说:“阿娘,你确信他她是真心实意的将秀儿许配给我吗?等你的聘礼出去之后连婚书也没有,就算是有了婚书,她把婚书退了你又能怎么样她,到时候他她就说那些聘礼是你给狗子的贺礼”。

萧母想了想说:“我想她杜氏怎么也不会下作成这样吧?”萧铮回道:“盖房子的事儿刚刚过去,阿娘你记得杜氏说过话吗”。萧母听后长叹一声说道:“那我们母子二人又能怎么办?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萧铮坚毅的回答道:“明晨一早您就说我说先不想成家,如果我真同意了,您把聘礼一出,她把您的钱压榨光了,我们身上没钱了,她杜氏照样还会把我们赶出门,与其现在闹翻,比将来闹翻要好得多”。萧母想了想说:“铮儿,你说的对”。

第二天早上,萧母还刚刚洗漱完毕,杜氏便早早的进了老院子,脸上堆着笑对着萧母说到:“妹子,咱们两家的称呼是不是该改成亲家母了?今天可是大喜的日子,咱们可就亲上加亲了。你看什么时候挑个吉日把这个老房子也趁早翻盖,也好给铮儿娶秀儿做好准备”。萧母看着杜氏说道我昨天晚上问了一下铮儿,铮儿说年龄小不着急,娶亲的时候再等几年也不急。杜氏挂在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眼珠一转就又说到:“妹子说的也对,要不这样,妹子你手头有钱,咱先把这老房子翻盖一下。给铮儿娶秀儿做好准备,这秀儿的聘礼呢你们先下了,等这些事情办完了,你们再过一两年,把秀儿娶进门,你看这样行不行?”。萧母厌恶的看了杜氏一眼说道:“嫂子,这个事情不着急,等铮儿再娶秀儿之前我们盖房子和下聘礼也来得及。杜氏听到萧母这样说,脸上有了一丝怒气,便板着脸转头看了一眼萧铮说道“我家秀儿可不是一般的人家就能娶得上的,前几天你也看到了,这晋阳城中绸缎庄王家还派人要了秀儿的八字,不要以为我家的秀儿就等你给你家儿子嫁”。

萧母微笑的对杜氏说道:“嫂子,如果秀儿真的遇上好人家,妹子我也不拦着,到时候妹妹还要喝上一杯喜酒。就像您刚才说的,铮儿能不能娶到秀儿,要看他有没有那个福分”。杜氏听到萧母这样说,终于按捺不住怒火,露出了凶悍的本色,她用手指着萧母子二人说道:“妹子,这小半年如果不是我家收留了你们母子,你们娘俩早就喝西北风去了。我家秀儿也是乡里有名的好姑娘,你现在知不知道有多少好人家再求,我把她许配给你儿子,你却反倒是不识好歹了!”。

萧母看到杜氏如此颠倒是非的胡说八道,不由得怒火也是冲上心头,刚要张嘴说话,却见萧铮对自己摆了摆手拦住了话头。萧铮上前一步对杜氏作了个揖说道:“舅母大人对外甥厚爱,小子万分感谢,您看这样好不好?我们今天就可以下聘礼,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父母之命有您二位在就可以,这媒妁之言也不能缺呀,咱们看是不是请村里两三位德高望重的长者,当着乡亲们,咱们把婚书都写好行不行,咱们让村里的乡亲做个见证”。

杜氏一听顿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她那点儿小心思原以为连吓再骗的可以让萧母就范呢,可半路上萧铮跳了出来,如果真按萧铮说的做,当着乡亲们的面把婚书写下,杜氏就没有选择的余地了,即使以后悔婚,秀儿的名声也算是臭了。杜氏眼珠一转,缓了缓神马上笑脸又翻上来了,笑着对萧母说道:“妹子,刚才我有些急了,妹子莫怪,你看这样行不行,我的意思是说呢,咱们都是自家人,也不用找个媒人见证了吧。铮儿也是识文断字的人,写个婚书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儿。等妹子你把这聘礼下好之后,咱们把这婚书写好放在你的手里,你看行不行?”。

萧铮笑着对杜氏说:“舅母大人,这天底下哪儿有自己给自己写婚书的事儿,而且婚姻本来就是人之大事,更是马虎不得,您也要为秀儿想想呀,我们从礼数上可不能怠慢您和秀儿。如果没有乡亲们做个见证,大家如何知道我娶了秀啊儿,而且您看下聘礼也是这是大喜的日子,如果不请乡亲们乐呵下,从舅妈这边你也说不过去”。一向话不多的萧铮把杜氏噎得张口结舌无话可说,杜氏也心里明白,一旦当了乡亲们的面把秀儿的婚事公开后,秀儿以后再也找不到好人家了,萧母此时也通过二人的对话看出了端倪,她也看穿了杜氏是不可能真心实意的把一个秀儿嫁给正在落魄的萧铮。她也笑着对杜氏说:“嫂子,咱们这样,妹了和村子里的人也都熟,咱拉择日不如撞日,现在我叫去找村里几个德高望重的老人过来做个见证咱们马上写婚书下聘礼”。

两家人一个急着想要对方先给聘礼,另外一个急着要找乡亲们证婚,话赶话就僵在这里了,杜氏见自己算计好的东西被萧铮句话搞砸了,于是她眼珠一转指着萧铮骂道:“你个小崽子,这是我和你娘亲之间的事,婚姻大事父母做主,你一个娃子哪里轮得到说话的份”。说完之后转过头怒气冲冲的向着萧母说着:“这个小崽子祖坟上冒青烟他才能娶到我家秀儿,他不就是多认识几个字吗,这有个屁用!连个锄头都抡不动的一个破落户,你们在我家吃我的喝我的,别给你脸不要脸!”。

萧母看到杜氏如此侮辱自己的儿子,饶是他涵养再好,但护犊之心也是让她怒上心头,她怒斥杜氏说道:“嫂子,别以为你安的什么小心思我不知道,你那点心眼我一清二楚。你家养我和铮儿?你这样说话时摸摸自己的良心!我们母子在你这里吃喝,你从我这里拿了多少钱,你自己不清楚吗?不要以为我傻,你从我这儿拿走的钱买米的话够我们一家人三年吃喝了,还有这房子是你盖的吗,你盖了也就盖了,还把我们母子二人依旧当外人,现在又来骗我们给你继续盖房子,我看不是以后狗子娶亲的钱是不是也要妹妹出了,你当我们母子是摇钱树吗,还是当我们是傻瓜”。

姑嫂二人撕破脸在争吵,狗子和秀儿听到声音,从新房子里跑了过来,狗子拉着杜氏说道:“阿娘,你为什么要跟姑姑吵?姑姑在这儿管我们一家人的吃喝,对我们这么好,你怎么还和她吵架?”杜氏听到这话更是火上浇油,回头啪的一声结结实实地抽了狗子一个耳光骂道:“吃!吃!吃!你就知道吃!和你爹一样也是个憨货,废物!“。

第八章 女随母恶

秀儿见狗子挨了揍,连忙拉着他躲得远远儿的去了,吵闹声音也惊动了街坊四邻,一些农户纷纷走出了门口看发生了什么事儿,杜氏见人越来越多,怕自己的事被抖落出来自己脸上挂不,便向周围的人来了个恶人先告状。只见杜氏对周围的乡邻说道:“你们过来看看,这就是我家的好亲戚,我家的好妹子,她们母子来投奔我家,在我这儿什么事也不干,我杜氏什么话也没有说,还供她们吃喝了大半年,这还不算,我本来还想把女儿许配给她家,可没有想到,她们家还不愿意,她儿子不就是多识两个字吗,一个穷酸!你还当我家女儿嫁不出去吗?呸!”。

萧母见既然和杜氏撕破了脸也没有了回旋的余地,便对杜氏说道:“嫂子,你若为秀儿好,为什么不把你今年春天买粮的钱怎么来的说出来,为什么不把房子和搬家的事儿拿出来给大家伙说说?”。萧母当着众人的面,把杜氏如何借自己钱盖房与搬家的事情给大家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紧接着萧母又把聘礼的事情也向众乡邻们说了,大家听到后顿时议论纷纷起来。这时旁边有个年纪六十多的杜氏家族的二叔劝杜氏说道:“狗子他娘,你看人家帮你盖了这么好的房子,你还不让人家搬进去,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至于你想把闺女许配给人家,大大方方是明媒正娶,你还偷偷摸摸着怕什么?这不写婚书之前还要让人家盖房子和出聘礼,咱庄户人家还能干出这种事来吗?你怎么想的大家都看出来了,做事儿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消消火,记住家丑不可外扬,家里的事儿不要吵赶紧回去吧”。

杜氏见到自己的老底儿的被萧母揭开,越发感到自己的自尊心受了极大的侮辱,便更加的怒不可遏起来。她跳着脚指着杜家二叔骂道:“你个老棺材板子,我家的事关你屁事儿,少在这里给我倚老卖老,哪里地好死哪里去!”。那老者听到这话,以后气得浑身发抖,嘴唇带动着胡子瑟瑟直晃,指着杜氏说不出话来,周边的乡亲和本家的人看杜氏也是一片鄙夷之色。

杜氏满不在乎地转过头来又对萧母骂道:“你不就在大户人家多待了几年吗,而且还是个妾,现在你们母子二人又在这里充好人,信不信我让你们马上滚蛋?”。萧母听到这话以后顿时气得面色惨白,对着杜氏说道:“这么多年了,我以为有了狗子和秀儿,你多少会转点儿性子,与人为恶的心思多少收敛一点儿,可你却依然恶心不改,再这样下去我们母子迟早会毁在你这儿,有你这样的悍妇和泼妇,这个家也太让人心寒了,不用你赶我们走,我们自己走。不过你要记住,恶事做多了终究会有报应!”。

被骂的杜家二叔也对着萧母说道:“枝儿,你要走就赶紧走,当时这个恶婆娘把你卖了的时候,村子里的人就看着他不是什么好东西,幸亏你这丫头还有几分好命,要不然会被这种恶婆娘害死,你现在还回来给他们一家盖房子,你心太好,不过却是喂了白眼狼!”。杜氏见本家二叔把自己以前的丑事揭开,不但不收敛,厚着脸皮还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说道:“我就把她卖了怎么了?我不把她卖了她这些年哪里有好日子过,哪里有福享?要不然他早就死到哪里去了,咋能生得下这个小崽子,早知道她今天这样我就应该把她卖到青楼里去!”。

萧母听到杜氏翻起陈年旧帐,这些年积压在心头的怒气再也忍不住了,她指着杜氏怒道:“你这个恶婆娘,当时你把我买了,我没有说你什么,指望着你对我大哥好点也就行了,我以为你当了娘,孩子这么大了,为恶的心思能收敛一些给自己积点德,可没有想到你心肠还是如歹毒。既然你把话说开了,好!我也就不遮拦的了”。萧母说罢便转过头对众乡亲们说道:“各位乡亲们,先不说这一春吃的粮食都是用我的金银换回来的,就说她现在新房子盖都是我出的银钱,现在好了,这恶妇搬了新家把我们母子留在老屋也就算了,不但这样,还想通过秀儿骗婚把我们的钱财骗光,这现在谷子也要收割了,她又怕我们吃他家粮食,想把我们母子扫地出门,你好心思,好算计,好恶毒!”。

杜氏听到萧母的话后原地跳起老高,跺着双脚对萧母说道:“你个贱人,你不喜欢住老屋你滚呀!”。萧母听到杜氏的话后也懒得放下脸面和她对骂只是对她说:“为恶者终究有报”。说完之后拉着萧铮进了院子就开始收拾东西,杜招远本来在农田里干活,听到别人给他送信便从地里急匆匆地便跑了回来,看到萧氏母子在收拾完东西走出院门,便冲过来拉着萧母的胳膊说道:“妹子,家里吵架不要当真,我和你嫂子说说,咱们都消消火,一家人还是要好好的过日子,是不是”。

杜招远刚刚说完,杜氏便在院门口指着他骂道:“你一个死货,让她们赶紧滚,我看见他们就心烦!”。杜招远就就是在木讷,萧母也是自己的亲妹,他转过头怒视杜氏说道:“你犯混犯得不够吗?当初早知都这样,我就不应该娶你进门!你这个贱婆娘!”,杜氏头一回听到杜招远骂她,一下就火冲脑门,如同发了疯的恶狗,从门口台阶上一步跳了下去冲向了杜招远,人没有到手先呼到了杜远脸上,杜招远向后一退,被杜氏扑倒在了地上,两个人当着众乡亲的面便撕打在了一起。杜招远虽然说在农田里干活力气也不少,但是面对自己的老婆终究还是下不去手,脸上被抓了好几道,乡亲们见到之后连忙帮把两个人拉开,拉开的时候杜氏还不忘向杜招远啐了一口唾沫。萧母见到杜氏如此凶悍,便更加坚定了离开的决心,话都没有再说一句,拉着萧铮分开人群向村口走去。

离开村口约莫一里地的时候,母子二人远远的听到杜招远在后边喊,等回过头来看时,只见杜招远满身大汗的跑了上来,脸上的抓痕还渗着血迹,胳膊上还留着一个牙印,袖子还被撕破了。只见他满头大汗的跑到自己的妹妹面前,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打开布包后里面有几十枚大钱,他把布包放在萧母的手上,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句话,等喘匀了这口气才说:“哥哥是个没本事的,留不住你们母子,这点钱你们娘俩在路上花,也是哥哥照顾你们不周全,哥这辈子欠你的没办法还了”,说着便哽咽了起来,眼泪也止不住流了下来,萧母也是心疼自己的哥哥,看着杜招远垂泪不止,萧母说:“哥哥,妹子不缺这点钱,你还是拿回去吧,省得再和那个恶婆娘打架”。

兄妹二人正在说话的时候,秀儿和狗子也从后面追了上来,狗子见到萧母喊声姑姑后便把头转向了的自己的爹说:“我娘让我把钱拿回去,她告诉我说是拿不回钱就扒了你的皮”。杜朝招远看着自己的儿子,怒踢了一脚说道:“混蛋,滚到一边去”,狗子挨了自己爹的揍,没敢再吱声躲到一边去了。

秀儿看到萧母手里的小包袱,眼睛转了转便对杜招远说道:“阿耶,你和狗子先回去吧,我自己有话和姑姑与表哥说”。杜招远以为秀儿和萧铮小儿女之间的话别,也没有往多处想便带着狗子,深深地看了妹子几眼,慢慢地向村口处走去。秀儿见这两个人走远了,便转过头,萧母说以为她是找萧铮说点什么,也想走开一点儿,可没有想到秀儿却对萧母说道:“姑姑你也别走,这几十文钱呢,我要是要不回来了,就当我娘送你们母子的钱。不过表哥,你对秀儿我不理不睬我心里也有数,说实话我真没看上你这个落魄子儿”。

萧母看到秀儿这么说便指着秀儿怒道:“你既然看不上我家铮儿,那还缠着他干什么?”。秀儿脸色微微一变瞬间又恢复了原样,便笑着对萧母说道:“我缠着他嘛,当然是为了您包里的金银首饰,不过你放心我可没有偷,实话告诉您,你包裹里有什么东西我都已经偷偷地翻过了,那里边的东西我一清二楚,不过您看”,说着秀儿抬起了自己的手腕,手腕上赫然是萧母让杜招远送去当铺的那个绞丝的银镯子,只见秀儿咬牙切齿的说道:“凭什么你有这些好看的金银首饰而我就没有,我以后的金银首饰一定会比您的更多,该说的我也说完了,该气的我也气完了,不过姑母大人你要保重,他日相见秀儿不会认你们这对落魄母子,好了姑母大人,小心路上别让贼娃子抢了!”。

第九章 萧母往事

萧母看到秀儿腕子上的银镯子,气的脸色发白,哆嗦着嘴唇指着秀儿一句话说不出来,萧铮怒斥秀儿道:“你小小年纪便有你娘七分狠毒,对你自己的至亲姑母你还恶语相加,你将来长大了你要祸害多少人,我劝你悬崖勒马,不然的话,以后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秀儿笑嘻嘻地说道:“我死不死不用你操心,但我知道你们母子好过不了”,说完未等萧铮回话转头便跑向村口。

萧铮扶住母亲不停地宽慰道:“阿娘,您消消火气,小心气坏了身体,秀儿这是妒忌您比她强,这恶女是纯粹为了气您才这样说的,咱不上她一个小孩子的当,您先把心放到肚子里,早晚儿子会给您把今天这事脸面找回来。娘你要庆幸才对,她幸亏没做您的儿媳妇,如果儿子真娶了她,那她早晚会有一天把你活活气死的,把儿子会害死,现在咱们认识了她的嘴脸,这是好事儿,再说她这个人跟她娘一样,到哪里都是个祸害,早晚也不会有好下场”。

萧母在萧铮的反复劝慰下才平复了心情,留着泪对萧铮说道:“还是我儿你有远见,当时为娘也想劝你,让你忍一忍把秀儿娶过来,咱们一家人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就算了,也幸亏你拒绝了她,这要不然……,唉!”。萧母说完长叹一声,低下头看了看手里的装了几十枚大钱的小布包,苦笑了笑说道:“我看兄妹之情也就值这几十文钱啦”。说着想把装钱的小包扔到路边去,萧铮赶忙拉住了母亲的手说道:“阿娘,这人情不值钱,可您手里的却是真正的铜钱,以后咱娘俩的路还长着呢,您手里虽然有些积蓄,可是坐吃山空啊,钱是有用的,咱不能跟钱赌气,再说了您可要好好的保重身体,长捷大师不是说孩儿还有一场大富贵嘛,您只有把身体保养好了,才能享受儿子将来的富贵呀”。

见儿子说得有理,萧母拍了拍儿子的手说道:“你这个孩子,我看你自打病好了以后,性子转变了好多,也不知道你跟谁学的,今天你的一番话我怎么感觉你像掉到钱眼儿里去了,也对,为娘把这些钱留着,只盼望的你将来好好出息了,替娘好好地出这口恶气”。

母子二人走走停停,走了半日,下午到了一个大的镇子上,萧铮问萧母:“阿娘,我们现在举目无亲,接下来我们要去哪儿啊?”。萧母沉吟了好久才说道:“如今我们母子孤苦无依,当年你外公在世的时候,他有个同僚和你外公不分彼此,他到咱家我和你舅舅一直以叔父之礼对他,后来他升迁去了洛阳,虽说分开了两地,但两个人依旧没有断了来往,就是你外公辞官还乡二人还经常有书信联系。你外公去世以后他还专程过来祭奠你外公,来时他还跟我们兄妹两个人说过,如果家中有难可以去玉山县城西南的神荷湾去找他,只是杜氏因为与人相恶,以后就慢慢断了音讯。我看那个人也是忠厚之人,我们现在也只能去投奔他家,指望着他能收留我们”。母子二人在镇上吃过了饭又在镇上住了一晚,第二天萧母雇了一辆牛车,于是启程缓缓而行去住玉山县。

一路之上萧母断断续续的和萧铮说了自己的往事,原来萧母的外公名叫杜迎泽,前隋时期在晋阳城做一个小官,虽说位置不高但是养一家人却也是还是富富有余,杜迎泽有一儿一女就是杜招远和萧母,怎奈杜招远天生愚笨,杜迎泽空有一肚子文墨,杜招远就是一滴没有沾到,反倒是自己女儿也就是萧铮的母亲颇有些灵秀之气,把自己父亲的学识承了个七分,萧母虽然出身不高却也是知书达礼识文断字,这在当时也是殊为难得了。杜迎泽见儿子读书无望,便在老家的村里置办了十几亩地,盖了一处房子,一家人继续留在晋阳当差。怎奈杨广继位以后连年征伐不断,加之开凿大运河弄得民不聊生,十八路反王烽烟四起,而晋阳城又是兵家必争之地,经常是城头变幻大王旗,各路人马你来我往的杀来杀去,杜迎泽虽是当个小官却也是生存难以为继,大家你争我抢不要说做官,能保住命就不错了。见乱世己起不得安生,杜迎泽便辞去了官职回到村里避乱,回来之后杜迎泽便给儿子杜招远说了一门亲事娶了杜氏过门,原想过日子也就这样了,可是这人算不如天算,杜招远婚后不出一年,杜迎泽老夫妻二人先后便一病不起,先是杜迎泽老婆离开了人世,不到半年杜迎泽也撒手人寰,只剩下了杜招远一家和萧母相依为命。杜氏见没有人管了,自己可以当家作主了就猖狂起来,她看出来杜招远木纳好欺负不敢吭声,渐渐露出了凶恶的性子,欺负杜招远的时候更加不断的挤兑萧母,今天说她不会做饭,明天说她不会干活,横挑鼻子竖挑眼就是看萧母不对路,杜招远看到杜氏欺负自己妹妹后也是屁也不敢放一个,杜招远和杜氏结婚两年之后,便把萧母卖给了长安城里一家大户人家做了丫鬟,以后的事萧铮虽然问了母亲两次,但这是母亲的伤心往事,萧铮见母亲不再吭声也就不再问了。

离开杜塬不到三四日,慢慢的发现后边官道上的人越来越多地往长安城方向去,有富贵人家骑马坐车的,更多的还是挑担走路的,他们神色慌张,很多人都是拖家带口。萧铮母子二人在路上正在走着,见到后边有一辆架子车载了一车东西,还有几个人推着车匆匆的赶了上来,萧母望了一眼车上的人之后,突然惊叫道:“二叔,您这要是去哪里?”。萧铮一看,原来是在杜塬时替萧母仗义执言的本族家的二叔,杜二叔带着一家老小在匆匆地赶路。他看到萧母之后也惊奇地叫了道:“枝儿丫头,你们娘俩这是要去哪里呀?”。萧母回答道:“二叔,我本来要去长安城的玉山县,您老人家怎么带着这全家人来了,家里有什么事吗?”。

杜家二叔长叹了一声说道:“枝儿呀,还是你这个丫头命好,你们母子被赶出来没两天,刘武周就带着兵马直奔晋阳,听说刘武周带了几万的人过来,现在已经把晋阳城团团围住,我看那现在晋阳早就被人家打下来了,幸亏我们得到的消息早,咱那个村子的人全都躲出来避乱了,这不是我们全家先准备去长安城的哥哥家去避一段时间,等战乱平息了再回村里去”。

萧母听后惊得身形一晃,连忙拉住杜家二叔问道:“那我哥哥呢?他们一家人怎么样?”,杜家二叔又说道:“他们家我不和道,我们跑出来的时候,他家也在收拾东西,我跑出来以后,有胆子大的后生躲在山上往外看,带回来的信说咱们那个村子全被那些乱兵把房子点着了,你新盖的那几间房子也被乱兵点着火祸祸了,枝儿啊,要按我说杜氏那个恶妇那叫活该,她没那个命享不了那个福!天知道他们一家去哪儿了,杜氏把你害成这样,村里人多少人戳她后背,那恶妇最好是被贼兵乱刀砍死,呸!枝儿,你要能走尽快走,你们母子也快点赶路吧,这越往长安城方向也越安全,我先头前走了”,杜家二叔说完后便又赶路了。萧母听到这个消息低下头久久没有说话,等抬起头来后长长吁了一口气,然后和萧铮坐上车一路急匆匆的向玉山县方向走去。

第十章 初相遇

母子二人坐着车又在路上走了两日,这天早上远远的看到渭南城的城门,正准备的要进城的时候,忽然间城门大开,两名骑马的士兵从城门口冲了出来,一边在路上飞奔一边鸣锣开道,口中大喊:“大军行路,闲杂人等闪开!”。周围准备进城的人纷纷避让,给萧氏母子赶车的车把式也把牛车赶到了路边等着。萧铮虽说有十七八岁的身体,可真正的自己才来大唐不到一年,对于古代军队的概念和印象中也只是停留在古籍的记载或网络中,直接印象就是兵马俑。当听说今天有军队路过的时候,一下子提起了他的兴致。

扶着萧母下了车站在路边观望,只见城中马蹄声骤起,不消片刻前边几名旗手骑着马高擎着大旗,分成两列从城门中排着队鱼贯走出,前边的两面大旗一面写着“唐”字,一面写“李”字。后边列队而出的军队全部是黑衣黑甲,牛皮做成的战甲也是涂着黑漆。稍后一名将领带着数骑从城门中也分了两队士兵,骑着战马排着整齐的队伍走了出来,这时候路边有那些经常在外经商跑生意的人借机卖弄起了自己的见识,对周边的人群说道:“看道没有,现在出来的是我们大唐的玄甲军。刚刚过去骑战马拿着马槊的那个将军就是秦叔宝!”这时候边上又有人反驳道:“瞎说,你怎么知道他们是玄甲军?”。只见那个人回道:“你才瞎说嘞,去年我在长安城的时候,见到过秦王殿下带着这些军队入城,当时他们也是全部这身装扮,刚才你没有看见秦叔宝将军马上挂了一对铜锏吗。”这时边上又人有附和道:“刚才过去的那个将军去年我们见过,就是秦叔宝将军,他们都是当今二太子殿下的猛士”。

萧铮听那个人说话的内容后,内心一下激动了起来,因为他知道,很可能李世民一会儿就会出来!对于这个千古一帝,流传着许许多多关于他的梦想和猜测,现在这个人很可能就要站在他面前出现了!萧铮仔细观察着这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玄甲军,只见这些军人并没像影视作品中所看到的盔明甲亮,很多人的战甲都是用牛皮做的,大唐现在物资供应还远远没有到那人人铁甲挂身的丰富程度。即使有一些军人身披铁甲,但甲胄也未护及全身,有些士兵的甲叶还是残破不全,甚至战袍有些孔洞但,但经过百姓前面的每个人脸庞上都透露着一种刚毅,那种悍不畏死的精气神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离老远就可以看出一种腾腾的杀气,几千人骑着战马除了偶尔传出来一两声马嘶和传令兵来回奔跑的呼号声,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这股百战余生的气势,需要战场上舍死拼搏才能凝聚出来的!萧铮一眼就看出来这些人都是战场的悍将,有时候气质是不能装出来的。

关中人本身就有老秦遗风的英勇好战,当看到路中间的军队一列列的从前面走过去的时候,路边的大唐百姓也被这支军队的气势也感染了,关中百姓看到这些人去迎战刘武周,一些有血性百姓就在路边高声的呼喊着:“大唐万胜!活捉刘武周!”当玄甲军的骑兵走出来四五千人后,城门中又有几面旗帜被旗手高举着从里边疾驰了出来,其中有一面旗帜上面写着斗大的秦王两个字。只见旗下面两个青年将士被众多的甲士护卫着,最外边的骑士将盾牌立在胸前。里边的甲士一手操控战马一手将刀柄握在手上。观望的,周围百姓。看到这些人出来以后百姓们更是激动地一阵骚动,一些在长安城见多识广的人变高喊出了:“大唐万胜!秦王殿下千岁!”萧铮的内心一下就激动起来,中国历史上有了名的千古一帝,活生生的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只见李世民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装扮,黑色的盔甲,黑色的战袍,唯一不同之处是袖口和裙边用明黄线掐了边,在这个时代也只有皇家才可以使用明黄色。

萧铮一看李世民也就二十多岁左右,常年征战显的面膛有些发黑,却透出一股子天生的神彩英毅,脸上虬须不长,脸上露出来的刚毅和强大气场。不是一般二十岁的青年中能有的,战场上养成杀伐之气的已经若隐若现在身上透了出来,但萧铮怎么看李世民也没有一副史书中所讲长得像救世主模样。

看到路边上的百姓更加的欢呼起来,边上那个炫耀见识的人更来劲了,他得意地指着马上的两位将军说道:“你们看到了没有,左手边那个就是秦王殿下,这次他把玄甲军的全部人马都带出来了,估计刘武周要倒大霉了!”李世民走到哪里,那里百姓欢呼声更高了几分。当李世民经过萧铮母子身旁边的时候,萧铮并没有随着人群欢呼,只是静静的观望着李世民。李世民感觉到有人看自己,便向萧铮母子这边望了过来,两个人的目光一对,萧铮并没有像其他百姓那样避开,依旧就静静的看着李世民冲着他笑了笑,李世民轻轻一怔,但他并没有停下来依旧前行,这时李世民旁边和他年龄相仿的一个年轻将军明显感觉到了他的变化便问道:“二哥,你怎么啦,看到了什么?”

没有想到这个年轻将领问李世民话时发出的竟是女声,李世民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不对,怎么可能!”只见他身边那个年轻的将领接着问李世民:“二弟,有什么不对吗?你真是急死人啦!”李世民回头看了看这个青年将领,向萧铮母子方向努了下嘴说道:“哪个小我两三岁的青年人的眼神像不像一个人?”只见那女性将领回答道:“这个我还真没注意”,说着又回过头撇了萧铮一眼,两个人的目光对在一起,萧铮凭一个医生的直觉明显感觉到这是一个女人,花木兰他倒是听说过,但是真正上战场的女性,在中国历史上屈指可数,尤其是敢跟在李世民旁边上上战场的女性更没有听说过。萧铮不由的一愣神,刚想要仔细看清楚这个女人的长相时,这个女将领明显感到萧铮的疑惑,脸色一红便迅速的转回头去对着李世民说道:“没觉得他像谁,感觉像个登徒子”。

李世民嘴角轻轻上扬说道:“可能是我想多了吧,刚才看这个人的时候,要不是他年纪比我还小,我以为他是一个世外高人了,他似乎有一种站在世外洞悉一切的眼神,明显感觉到了他和别人不一样,眼神平和中透着一种孤傲,他让我想起了一个人”,边名女性装扮将军问道:“那他像谁?”

几丝痛苦的表情显在了李世民的脸庞,他缓缓闭上了双目隔了一会儿才说道:“三妹,你有没有感觉到他像前几年去世的一个人?”只见那名女将迟疑了一下回答道:“你是说的刘文静刘先生吗?”这时这个个女将突然间抬头想了想才说到:“你还别说,他的眼神还真和刘先生有几份神似!”李世民的眼睛没有睁开,坐在马上,依旧由着战马前行。而脑海中却浮现出另外一个人--自己的挚友刘文静,自己起兵以来最可靠的伙伴,刘先生的姿仪俊伟才干突出却生性倜傥,当时晋阳起兵之时父皇李渊称赞刘先生是擅权谋的佐命开唐之士,金口烁烁的对刘先生说过许其“特恕两死”,就是因为喝多了酒发了几句牢骚,被小妾告密定成谋反,当时自己跪在父皇面前想用“飞鸟尽,良弓藏”的典故求自己的父皇放刘先生一条生路时,没有想到李渊从兵器架上拿了一张弓对自己说道:“良弓尽有之,折一把不足惜”。就算自己有盖世英才,却无法挽救肇仁先生!一朝被诬,全家被诛,甚至其二子也皆被诛杀。就是因为自己的舅舅裴寂栽赃陷害,父皇就毫不犹豫地将刘文静斩首示众。不明就里的以为只是李渊杀了刘文静,其实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父皇对自己动手了,杀刘文静等于砍了自己一条肩膀。

现在刘武周进犯晋阳,自己的父皇并没有直接给自己下命令出征,而由唐俭送了一封手敕,上边竟然写道:“贼势如此,难与争锋,宜弃河东之地,仅守关西而己。”这明显是在激将,是自己父皇还我李世民玩心眼了,晋阳是我李家龙兴之地,怎么可能说丢就丢,自己受了委屈还要主动去请命出兵,更可恨的是还去收拾杀害刘先生的原凶裴寂在晋阳留下的烂摊子!肇仁先生议法不从,裴寂曲恩太过,只可惜了斯人已逝!想到这儿李世民长叹一声,缓缓的睁开的双目。走在李世民边上的那名女将明显感觉到李世民的情绪,对李世民说道:“仔细回想起来他确实和刘先生眼神有几份神似,如果两个人站在一起的话,说是父子可能会有人信吧”。李世民回答道:“这不可能,刘先生做事一生光明磊落”。只见那名女将又回道:“只不过这个人的眼神还是有些轻浮,我还是感觉他在看我时像登徒子”。

第十一章 绝望中的生机

李世民颇有意味地看了这个女将一眼说道:“三妹,以前你看男人的时候都是不屑一顾,怎么今天对着路边一个人却来兴趣了,你八成不会是看上他了吧?”只见那名女将轻抡起来马鞭在李世民背上轻轻地抽了一下说道:“胡说八道!哪有看一眼就能看上人家的道理,那天底下的女人还要不要活了。将来我要找也要找一个武功盖世的男人才是,当哥哥的还没有正行,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揍你!”李世民佯装告饶,笑了笑说道:“妹子,手下留情,我不说了!”随即转头对身边的旗牌官说道:“传令下去,告诉前面的秦将军,让他加快行军尽早解晋阳之围…”。

大军过后,萧铮母子进了渭南城,找了一处客栈,吃饭期间一些食客便开始谈论起刚才的行军,无非争论是李世民强还是刘武周强的话题,大家争来论去也是作为饭后的谈资而已。萧铮听后只是淡淡的一笑,如果他没有记错,历史没有大的改变,刘武周武这次算是彻底完蛋,李世民的功劳簿上又多了一笔,而且他还会得到一个更好的礼物,麾下多了一名猛将--门神尉迟敬德。

萧氏母子在渭南城住一晚,又雇了一辆马车直奔玉山县城而去,又走了两日到了玉山县,打听清楚了神荷湾村子的位置,便先在玉山县住下了。第二天母子二人先在县城买了礼物放在马车便直接坐车去往神荷湾。走了约摸半大天,沿着蜿蜒的乡道转过一座小山包,隐约看到了这个叫做神河湾小村子,静静地坐落在宽阔的山谷中。

村前一道弯弯的河水从山谷中缓缓地淌出,三五丈宽的河流在谷地中冲出了几个半月形池塘,塘中水面上星罗棋布的是片片的荷叶,叶子中间零星地点缀着些粉色、红色、白色的荷花,有多姿袅娜地开着,有羞涩的打着朵儿,微风过处花叶摇曳便荡出了一道凝碧的波痕,夕阳的光辉照在水塘上给荷花镀上了一片金黄,荷叶间偶尔有一两条小鱼倏地跳出水面又马上返回了水里激起几圈涟漪,河边溪水潺潺,山林里传出几声鸟鸣,山谷中除了几个小的山包外有几百亩农田,村民开垦出的农田刚刚收割完谷子,一些村民把谷子背上穿过和村子相邻的拱形石板桥向村里走去。百十户农家小院依着池塘错落的分布在河边,有些破败的小土房上也冒出了袅袅炊烟,村里所有的街道都被村民用石板路和鹅卵石一点点的铺了起来,薄薄的雾霾如纱般的绕在半山腰上,临近傍晚小村子显得更加的幽静,村子不大,但是大自然的美景并没有遗忘他们,颇有元亮先生笔下世外桃源的韵味。

萧氏母子付了车钱,提着礼物走进了村子。一些人家的白鹅嘎嘎地叫了起来。萧母拦住了一位准备回村的年青妇人问道:“敢问妹子,这个村子里有一户姓董,叫董琪的人家吗?”妇人想了想回答道:“客人说的这家人我还真不认识。”萧母听了一愣又问道:“这个村子不是叫神荷湾吗?”只见这个妇人回答道:“这位姐姐,方圆二十里内只有这一个地方叫做神荷湾,别的地方没有村子叫这个名,我嫁到这个村子里两年了,按道理说村里的人都熟了,可怎么也想不起有这么一户人家,要不您去打听一下这个村里的老人,看看他们认识不认识”。

萧母道过谢以后向村里走去,来到一户人家的门口外边,这家院子明显比别人家的要大不少,在村子里应该来说是首户了。大门开着,里边是五间正房,院里种了五六株梅树,透过稀疏的梅枝,中厅墙上挂了孔子像隐约可见,隔着院墙萧铮闻到一股浓浓的中草药的香味。萧母在门口拦住了一位刚刚路过的老者问道:“敢问老人家,这个村子里有一家叫董琪的人家没有?”老人停下来想了想指着挂孔子像的院子说道:“你说的这家还真有,你看见这间院子了没有?这原来就是他家”。萧母惊喜不已的回答道:“那就谢谢老人家了!”刚要进院里,却又被老者伸手拦住了,只见这个老者又说道:“别急,你们先别高兴的太早,这董琪一家子四五年前就搬走了,听说全家去了洛阳。”萧母听道之后万般的欣喜化成了一肚子委屈,加上连日的奔波,把手里的礼物一丢一下子坐在地上大哭起来,萧铮连忙弯下腰低声安慰着母亲。

萧母这样一哭把旁边的老者吓了一跳,连忙问萧母怎么回事。萧铮安慰母亲的同时,顺便把家里的情况和遭遇向老人说了一遍。老人家听后也是叹息不已,便和萧铮一起宽慰萧母先别哭,顺带帮忙想想办法。哭声也惊动了周边几家住户,正是吃饭时间,人们放下饭碗纷纷走出家门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围过来的众人听了那个老人的叙述纷纷对萧母表示出了同情,于是众人便你一言我一语地劝慰萧母。萧母在众人的劝说下也慢慢地止住了哭声,外边的吵闹声惊动了这家院子的住户,只见院门里边走出来一位老者,只见这老者并没有像村里人一身农夫的打扮。老人六七十岁左右,头上戴的青色幞头,身上一袭青色长袍,虽然有些发旧,却浆洗得纤尘不染,下巴上二寸多长的胡须有些发白,双目中透出平和慈祥的眼神,额头上几丝皱纹显得老人更加稳重。

众人见到院门出来的老者便纷纷见礼,只见他出门之后问道:“发生何事在我门前哭闹?”于是众人便把母子二人遭遇和这个老人家说了,老人听完之后捋着自己的胡须对萧母说道:“你说的那个董琪几年前搬走了,原来他也和我是旧识,他家凑巧要搬到洛阳去,当时老夫因避战乱看这个村子安宁祥和且风景不错,于是就买下来准备在这里安家养老,怎奈天意不凑巧,你母子二人与董家无缘相见”。

看到萧母一脸的凄苦之色,老人想了想又道:“你母子二人投奔董家也是无奈之举,即使你二人折回去到了洛阳找他,也不见得能找得到,现天色已晚,你二人可居住在我的跨院,那边有三间房是空的,里边却倒也干净,如你二人不嫌弃可暂时住下以后另作他图,这样可否?”

萧母听后有些犹豫,众人看出了萧母的心思,周边的人说道:“你们娘俩放心,李老先生是我们附近村子里有了名的好人,你们娘俩今天遇到贵人了,村里和邻村的娃子们都在他这里读书,而且老先生医术不错,今天刚好赶上先生休沐的时间,你们住这儿不用客气,等明天再商量怎么办吧。”

听见众人都这样说,萧母想了想看天色已黑就是想回去也没有了办法,便对老先者施了一礼说道:“那就打扰您老人家了。”只见老者笑道:“无妨,我院中还有一处跨院,里边有三间偏房,平时只是给病人和读书回不去的娃子们住一下,里边倒也干净,你二人可先住下”。母子二人在众人的帮忙下收拾好住进了跨院中的屋子。当村民得知母子二人还未吃饭,便东家端出一盘菜,西家捧出一盆饭,萧母感动之余谢过众人后用过饭,老先生见母子二人连日奔波劳累也未打扰,母子二人吃完饭之后洗漱了一下后便早早睡下了。

第十二章 家有胡女

第二天早上,熟睡的萧铮是在村中的鸟鸣和犬吠中醒了过来,侧耳一听后边的院子里还传出了哞哞的牛叫声,走出屋子门口,院墙外边不时传过来农人扛着锄头去田里吆喝着不成调的乡音小曲。萧铮母子走出了跨院门口,忽然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药香味道传了过来。只见在院子里水井旁边有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在煎药,见到母子二人的时候脸上有些羞涩和慌张,但是很快又平静了下来,女孩儿对着萧母施了礼道:“贵客好”。

萧铮看到这个女孩子长相愣了一下,这个女孩儿一看面相就不是中原人士,虽然只有十几岁,她个头明显比萧母高出了一头,生的细眉高鼻,稍尖的下颌,白皙的脸上镶嵌着一双钻石般蓝色的眼睛,一身蓝色上衣,深灰的布裙,因是在煎药便把袖子高高的挽起,露出来白藕似的双腕,这女孩儿冷眼一看就想西域的胡女,但说得却是一口纯正的陕北音。微微吹过的晨风拂起她的发稍,树尖上的晨雾缓缓地向飘去,还未到她身上消失的无影无踪,女孩子穿的是布衣荆钗,颇有三分胡姬春日独当垆的美韵,又突然间有一种这个女孩儿更像一种波斯猫的感觉。萧母正在和女孩说话时,只见昨日见面的老先生从正外边散步后缓缓地走了进来。

当他看到见到萧氏母子己起来后,指着女孩儿笑着对二人说道:“这是老夫的女儿,名字叫锦儿,老夫妻儿前年己逝,现在只是我们父女相依为命”。萧母也连忙将自己和萧铮引荐给了老先生。老先生笑着说道:“老夫姓李字文博,我见你二人连日奔波,心头毕竟积了不少火气。便开了两剂汤药,今天一早让锦儿煎好,你二人趁热把它喝下去,也好去去路途上的火气,萧母听后连忙道谢,这时药己煎好了,锦儿将药汁用两个干净的白瓷碗端了过来。萧母接过药之后,锦儿便把剩下的药转头递给萧铮,看到萧铮时锦儿羞涩地笑了笑,萧铮心头一阵悸动,接过碗稳了一下心神才缓过劲来,锦儿递完药后红着脸走开了。

萧铮看了一眼煎锅里的药渣,闻了闻又轻尝了一下药汤,凭着自己前世丰富的药学经验,感觉出药里面有黄莲、莲子芯和薄荷等去火的中药,便仰起头一饮而尽,药入腹后感觉到这药开的中正平和却又不失药效,不禁对李老先生高看了一眼。喝完药后,锦儿已经把饭食准备好,双方客气了几句之后纷纷围席跪座,饭后老先生对萧母说道:“老夫在这儿已经小住几年了,前朝为仕之时也攒了一些积蓄,但贪渎之事老夫从不为之,现在家中只有一女,闲暇无事便教附近几个村的娃子来我这儿读书,一来教这些孩子识圣人之言明世间之理,二来让老夫有事可做以度余生,后院老夫还买了两头牛,村子里的人谁用谁牵去,只是平日里打草喂养需要村里人帮个忙。老夫自信医术还算可以,平时周边乡里有个病痛也都来找我,昨日是老夫休沐之日恰逢你们母子,我看你母子二人也是孤苦无依四处飘零,现如今就算你母子二人去洛阳找董先生,可洛阳之大你去哪里寻他?何况现在洛阳城还被王世充占领,这一路上刀兵四伏,如遇上兵匪如何躲避?老夫明人不做暗事,你母子二人如不嫌弃可先暂住在我这里,我看你家这个娃子也是生得眉清目秀,如果他愿意帮,可以帮我打扫庭院,没事之时放放牛,做个书僮,如果他不愿意,你母子二人也可以住在我这儿,等以后再做其他打算也行”。

萧母听后连忙起身道谢说:“多谢先生收留,如今我母子二人也是无处可去了,承蒙先生不弃,我儿前些年也是读了几年书,只要先生不嫌就行”。李文博听闻萧铮读了几年书,便惊喜地说道:“你已经会读书写字了吗?”萧铮回答:“晚辈读了几年书,不过今年家逢变故没怎么读,但是大部分还是有印象的”。老先生说道:“那把你原来读的书背几段出来给我听听”。

萧铮定了定神,开口背道:“子曰: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事不成,则礼乐不兴;礼乐不兴,则刑罚不中;刑罚不中……”、“孔文子何以谓之‘文’也?”、子曰:“敏而好学,不耻下问,是以为之‘文’也……”。萧铮凭着记忆背了论语中的《子路篇》、《公冶长篇》的几句名言,背完后又稍停了停又背了陶潜的几首诗,李先后听完后又问了问他对这些论语和诗句的理解,萧铮也是一一作答,毕竟是千年之后人们的总结,老先生在听萧铮的释义时闭上双目连连点头。考证完了萧铮的学识后,老先生便转头对萧母说道:“你这娃子是块读书的好材料,跟了老夫也不亏,如果你愿意老夫在给其他孩子讲课时,他也可以去听听,好温习一下原来的课业”。萧母听说先生愿意教萧铮读书时,立即离席大礼参拜,李先生连忙搀起萧母,萧母想了想转身回到跨院,将昨天的礼物提给老先生说道:“这些东西原来是准备给董先生的,现在董先生人己不在这里了,这些礼物孝敬给先生作为铮儿的束脩之礼,望先生笑纳”。见萧母这样,老先生脸上有些愠色,对着萧母说道:“老夫帮他读书识字不是图你家什么,再说趁人之危,收人钱财为君子所不齿,给我拿回!”萧母见先生执意不收便将礼物提了回去,两家人闲聊期间,七八个儿童陆续的进了院子,每个孩子进门之后毕恭毕敬的和先生见礼,之后对萧母也施礼问候,看得出来先生教的这些孩子为人处世礼数相当周全,这些孩子们进了正厅以后便跪坐在桌前小声地说着话,老先生见人都到齐了,便从孔子像前的供桌上拿起一支香,带着孩子们对着孔子像大礼参拜,礼毕之后便开始了今日的课业,萧铮也坐在最后边桌边认真的听着,老先生所讲的是南北朝时期周兴嗣编纂的《千字文》,李先生在讲课时虽是旁征博引,但讲出来的话却是深入浅出,让每个孩子都能听懂,手里拿着书本的先生散发出宁静安然的气质,骨子里透出种让人一看便收心认真读书的威严,这种威严并不是刻意装出来的,这种气场远比千年之后的“砖夹叫兽”所无法比拟的,萧铮突然领悟到“腹有诗书气自华”这句话的真谛!

借着先生喝水休息的空儿,萧铮见到这些读书的孩子最大的也就十一二岁,小的也就六七岁,有的孩子放在席子旁边的鞋子上还有沾着泥土,看得出来是走远路过来的,有的衣服上还有破洞,但是对知识的渴望让他们都在安安静静的听着先生讲课。这个时代,一个村子也不见得能找出一两个识字的人,更不要提是农家的娃子读书,孩子们手里也没有书,两三个孩子并在一个桌上,课桌上才有一两本书,即使这样他们,孩子们在读的时候轻手轻脚的翻动着,生怕弄坏书本。

萧铮感觉到旁边有动静,扭过头一看锦儿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也坐另外一张桌子边上听着先生讲课,看到萧铮看自己时,脸色微微一红向萧铮笑了笑依旧认真地听课。

第十三章 放牛的少年萧小郎

老先生将课业讲完以后,便从供桌上拿过来十几支笔和一摞草纸过来,每个人桌上放了几张,便叫孩子们开始慢慢地练字,自己在每个桌之前来回的巡视着,有些的底子好的写出的字横平坚直得了先生几句夸奖便更加卖力地练习,底子差的写得七扭八歪,老先生也不着急,认真地纠正着孩子们的握笔姿势和运笔方法。偶尔有一两个孩子松了松神走了走心思,被先生拿着戒尺在头上轻轻的敲了一两下之后便又专心致志地练起来。萧铮见自己桌子上什么也没有,便向先生告辞去后院准备去放牛,锦儿也连忙跟出来,帮着萧铮把牛从牛棚中赶出来,出门后萧铮独自一人牵着牛向村外走去。小村子里边的人非常淳朴,大家都知道昨天晚上萧氏母子来到了李先生家,便纷纷和萧铮热情的打招呼,村民看到他牵着牛在路上走的时候,有的农夫还顺便还在牛背上里抚摸几下把牛的毛捋顺,一些农妇还把篮子里边的菜叶的给这两头牛吃,大家对这两头牛都很有感情。

到了村外河边,萧铮便松开了拴牛的绳子,任由两头牛在河边吃草,自己背靠着大树往下一躺,树荫下极为凉爽,翘着二郎腿看着枝头鸣叫的小鸟和荷塘里飘动的荷花,美景入目,连日的奔波的萧铮虽然昨天睡得很早,但想到日后再也不用奔波便又合上眼皮,也不知过了多久,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觉身边有人,于是便睁开了眼发现锦儿在旁边站着看着自己掩着嘴吃吃地发笑。萧铮脸一红急忙从树下翻身站了起来,锦儿看着他笑道:“我爹看出你以前是大户子弟,看你从来没放过牛,不放心让我过来看看你,却没有想到你头一天放牛却在这偷懒睡觉”。萧铮不好意思地挠头回答道:“这些日子连日奔波确实太累了,突然间安定下来感觉这个小村子景色不错,原来想躺下来看着牛,没想到便睡着了,锦儿妹妹你别笑话”。锦儿听到萧铮叫自己妹妹,便撅着嘴冲萧铮说道:“你脸可真够大的,谁是你妹妹?”萧铮窘迫地搓了搓手借机叉开了话题问锦儿:“牛呢?”只见锦儿又笑道:“你应该把挂在牛角上的绳子解下来拴长一些,然后把绳子绑在树上或者是石头上,等过半个时辰之后再给他们解开,换个草多的地方。这样你也不累牛也跑不了,象你这样绳子一扔就不管了,万一牛被坏人牵走了怎么办,要像你这样放牛的,十头牛都被你放的不见影子了,弄不好你把自己都放丢了,你连个牛都不会放,你可真够笨的,还偷懒睡觉”。锦儿说着自己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看到锦儿笑的开心,萧铮又厚着脸皮没话找话的问道:“那为什么不趁早上去放牛?”锦儿说道:“早上的草露水重,牲口吃了闹肚子,我再告诉你两头牛一公一母,黄的叫做大黄,那个黑白花的叫他小花,村里人也都是这样叫的”。说完之后锦儿带着肖正转过一个小水塘,看见两头牛正在低头悠闲的吃着草。锦儿过去吆喝一声,两头牛慢慢的向她走了过来,锦儿把盘在牛犄角上的绳子熟练地解开,一头拴在树上,然后从边上的小路旁拿出了镰刀开始割青草了,一边割一边对着萧铮说道:“现在的草长的正是壮实的时候,我们要给大黄和阿花准备过冬的草料,把草背回去晒干等冬天给它们两个吃,这样他们冬天就不会挨饿了”。

萧铮看到锦儿熟练地割草,低头看看自己的那双手感觉到这儿似乎什么都不会,于是跟窘迫的说道:“我一个大男人,现在连个割草都不会”。锦儿笑道:“你一看就是个娇生惯养的,从小的时候,饭来张口衣来伸手都习惯了,不像我们从小就跟着大人在田里长大的”。嘴里说着手却没停,割下一缕草随意拧巴了几下成打成草绳,把草抱成垛捆好,一小垛一小垛的放进筐里。看着正在忙着割草的锦儿额头上有些渗出的汗珠,几丝秀发粘在额头,女孩儿的纯朴和劳动之美让萧铮看的有些心动……

趁着锦儿向筐里装草的空儿,萧铮拣起地上的镰刀,锦儿看到萧铮割草时笨手笨脚的样子,忍不住就又笑了起来,笑声穿过树林惊起了荷叶上的几只青蛙跳下水去塘面便荡起了水波纹一圈圈地散开来。好几次萧铮用力过猛,差点割到自己的腿上,锦儿连忙提醒他注意小心别伤到腿,同时也在边上一点点纠正着萧铮干活的姿势,萧铮也被锦儿的快乐感染了,刚刚学会割草这样简单的农活,萧铮却是干得有滋有味,代价就是握镰刀的手被磨了几个水泡。

两个人说话时牛不知不觉已到了日头西下,萧铮见两头牛已经吃饱了,卧在草地上慢慢的反刍,嘴里不停的咀嚼着。看到筐中的草己装满,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便一起回家了,红色的晚霞照在山峦的轮廓线上,把山边映出了一圈子金色的光晕,锦儿在前边牵着大黄阿花慢悠悠的走着,萧铮挑着两个草筐,头一次挑扁担找不准重心,萧铮被扁担压得东摇西晃,回程的路上洒满了锦儿的笑声,萧铮的手腕和腰虽然很酸痛,但是看到锦儿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如此开心,来大唐大半年第一次感受到了快乐。

二人牵牛进了院子,看见院子的有两三个农人准备要出门,问锦儿才知道这是附近来看病的人,看完病之后先生已经帮他们抓好药。那些来看病的病人有钱的放下买药的钱,没有钱的就带了些粮食或是一卷布匹过来顶药钱,老夫子也不矫情欣然收下。娃子们完成了今天的课业,三五成群的一块儿,向先生告了别慢慢的走出了院门回家去了。等萧铮把牛牵进了后院才看到几个农夫也每个人背了满满一大筐草放在后院歇休,锦儿把牛拴好以后,便到前院帮着做饭去了。萧铮在后院和几个农夫一起收拾着把这些草摊开准备明天晾晒收拾的差不多以后,一个农夫走过去给大黄慢慢地抓痒,抓完后还拍拍牛的屁股,边上有人开玩笑说道:“石头,看你对牛的样子比这些老婆都亲,要不晚上你今天就和牛睡在这儿吧”。边上就几个人便笑了起来,石头依然没有停过手,又给牛抓了一会儿才说:“二蛋,要不是李先生买的两头牛给大家伙儿用,你现在还在地里被老婆当牛用呢,白天耕你家的地,晚上耕你老婆那块地,早就把你给累趴下了”。周边几个农夫听到之后哄堂大笑起来。二蛋也不急眼,对周边几个农夫嚷嚷道:“笑什么笑!谁家屋里的地不是自己耕,有本事我去给你家耕你愿意吗?”刚说完便又遭到周边人一顿笑骂。

边上有人说道:“以后废话少说,趁现在草壮赶紧多割几筐晒干了,省的冬天这两头牛挨饿,冬天把它们喂的别掉膘,到时候开春犁地别伤了筋骨”。边上几个农夫听到之后点头附和说道:“就是”。几个人又待了一会儿打趣儿了几句之后便回家吃饭了。先生见人都走了对萧铮说道:“割草时手上的泡我来帮你挑开,不然的话明天会很痛,说着打开药包取出里边一根银针,用火烧了之后把萧铮手上的水泡挑开,看见萧铮被挑水泡的时候呲牙喊痛的样子,锦儿又是一阵轻笑,直到先生瞪眼的时候才连忙闭住了嘴,但眼里充满了笑意看着萧铮。

第十四章 学之道,贵以专

挑完水泡吃过晚饭,李文博对萧母说道:“我观你二人言谈举止也是久居大户人家,但在考究你儿子的学识时,他的见识很深,奈何学到的东西都是东一块西一块无法拼凑到一起,这令老夫百思不得其解”。萧铮听后心中不禁有些汗颜,先不讲后世之人有几个系统性地学习过古代的典籍,就算是略通一二的,都是在上学的时候从课本里学习到的古籍摘出来的经典名句,有更多的人别国的话说的溜熟,自己祖宗家的知识忘了个精光,就这样还沾沾自喜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萧铮也就是靠着学中医时对古典文学的深入了解,要不然早就被老夫子问得穿帮了。

听到先生这样问,萧铮便答道:“今年初春时节的晚辈大病过一场,病好了以后很多东西都不记得了”。李文博捋胡须说道:“难怪,这样就说得过去了,不过如此也好,老夫就从头再教你一遍,我教你的时候,要是遇到熟悉的课业我们就略过去,不熟悉的你就踏踏实实的学”。说完之后从手边拿过一本《论语》说到:“你这段时间先好好的把这部书读熟,最好是把这本书背下了,圣人之言为万学之祖,《论语》终究是要记住,对为人处事修身齐家大有裨益”。萧铮一看这本书暗道完了,四五千字通篇我如何记得住?!但先生之言,又不敢违背,只得恭敬的双手接过书说到:“谢先生赐书之恩,晚辈当谨遵先生教诲,发愤读书以期日后光耀门楣”。李文博看出了萧铮的心思,笑着说道:“我限你半个月的时间,半个月之内你把它背出来就可以了,这半个月以后嘛,我来帮你背,如你再背不出来老夫就戒尺伺候了。

从此之后,神荷湾很多村民都会在河边草地上看到一对青年男女,旁边两头牛安详的吃着草,男的站在河边大声的背诵“不愤不启,不悱不发;举一隅不以三隅反,则不复也……”通过自己背诵论语,萧铮突然发现上天真不亏待自己,前世感觉自己记忆力还可以,现在明显还有增强的趋势,不能说过目不忘,但只要专心致志的背诵便很快就能记这些内容,这令萧铮惊喜不已。

更让他诧异的是锦儿的表现似乎一点都不差,在萧铮背错的时候,锦儿有时候连书都不看直接指出他的背错的地方,有时萧铮故意背错,两个人在顶嘴的时候,翻开书本还是锦儿说的对,令萧铮赞叹连连,二人的关系随着背书和放牛的接触更加熟悉了,就是萧铮叫锦儿几声妹子,锦儿虽然不应却也是默认了,有时下午打扫庭院的时候,萧铮拿着扫把依然在背诵论语中的内容。锦儿手里拿着书依旧不紧不慢的跟在萧铮背后,等萧铮背错的时候提醒下,在边上做针线活的萧母看到后笑而不语,二人就这样你来我往的背了六七天,萧铮己将一本《论语》背得滚瓜烂熟,与此同时对这个时代的繁体字也更加熟悉,彻底适应了竖向阅读的习惯。这一日李文博叫住了萧铮,听着他把论语很熟悉地背了下来,又从中间打乱了一些句子抽了出来叫萧铮背,见他也能背的相当熟悉,李文博笑着对萧铮说道:“当时锦儿被《论语》时用了半个月己实属不易,你却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把它背出来实难能可贵,老夫甚是欣慰”。

锦儿听到自己的父亲夸奖萧铮的时候,便向李文博娇嗔道:“阿耶,你夸他比我强,要不是我提醒他,他不可能这么短时间把书背下来,还夸他聪明,我看他很笨,连放牛割草都不会”。宠溺地在锦儿头上拍了一下说道:“胡说,这读书和放牛割草怎可混为一谈,大煞风景”。说完之后对萧铮又道:“你虽聪慧,但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切不可凭自己一时之聪明投机取巧,逞一时之能,做人应德行在心,做事要理字当头,知德行和明事理自应向圣贤书中求取,切不可因自己聪明恃才傲物,长此以往必将败亡”。萧铮听完心中一惊,心中顿时收敛了那副后世之人看当世之事的小心思,恭恭敬敬地对着李文博深施了一礼说道:“晚辈必将铭记先生教诲,日后将刻苦攻读,不辜负先生期望,也早日让家母安享晚年”,边上的萧母听到李先生的话后也施礼一并致谢,李文博听到后抚须大笑道:“孺子可教也!”

时间就像神荷湾村前那条小河里的水,缓缓地流逝而去,蝉噪鸟鸣之中己是稻花飘香的时间,每天早上萧铮先坐在课堂里听先生授课,遇到不熟悉的就静下心来慢慢的听,遇到自己熟悉的课业便起身拱拱手出门去放牛。村里的人们经常看到萧铮牵着大黄和阿花向村子外边走去,有时候牛角上边挂了一两本儿书,村民们看到肖正把书挂在牛角上颇觉的有意思,在路上经常有一两个熟悉的农夫拿他和牛打趣,萧铮也不以为忤,久而久之人们习惯了也就没人说什么了,黄昏时候萧铮便挑了一筐草回来。晚饭以后李先生有的时候就问萧铮读的是什么书,萧铮便把白天读书的内容一一回禀,而李先生没有将自己那套理论生搬硬套灌输给萧铮,而是经常和萧铮慢慢地探讨书中的内容和观点,无论是《春秋》《左传》还是《战国策》,先生都把各家之言条条列出,并没对各家观点强家评判,而是让萧铮辨析里边的观点和看法,见萧铮说到点子上便开心地眉飞色舞,说到不对的时候先生也说出自己的看法让萧铮辨析,越探讨萧铮越发的感觉李先生越是不平凡起来,先生对古代的典籍,信手拈来并言之有物,给人的感觉就像一弯甘洌的清泉,看似平平无奇却又汩汩而出取之不尽。萧铮也试着旁敲侧击地问过李先生以前的往事,结果都被先生巧妙的避开笑而不答。

时间久了,萧铮也慢慢的和十几个读书的孩子熟悉了,别的孩子都和萧铮这个十几岁的孩子头聊上几句,但有个孩子引起了萧铮的注意,这个孩子比其他孩子大二三岁,却极少与萧铮和别的孩子说话,每次和人只是礼貌性地打打招呼,每天上课经时经常性的迟到,匆匆地进了课堂以后了,给先生恭恭敬敬地施礼,先生也不以为意摆摆手示意这个孩子直接入席,孩子来的时候额头上汗涔涔的,一看就是走了远路,稍微有点儿发黑的面庞上透着一股子与其年龄不相称的成熟,身上穿的衣服虽然有些破旧,但衣服上的补丁缝地整整齐齐,洗的干干净净。他来的时候鞋子上沾了不少泥土,进学堂之前把鞋脱下来把泥土在外边磕打地干干净净,然后规规矩矩的把鞋子放在席边后再到课桌学习。当别的孩子在课间休息玩耍的时候,他依旧在紧闭的双唇认真的读着书,似乎一切的时间就是学习,这个孩子对知识的渴望简直可以用贪婪来形容。

第十五章 字体

一日下午,先生去侧房给人看病,十几个孩子小声地说着话,萧铮问这个孩子:“你叫什么名字?”还没有等这个孩子回答,旁边一个叫赵厚聪的孩子有些调皮,便抢过话头说道:“他叫娄瓜儿,是隔壁李庄上的娃子”。只见这个孩子脸色通红,瞪着赵凡说道:“我不叫娄瓜儿!”还未来得及说别的,赵厚聪旁边的王凡又抢话说:“你就叫娄瓜儿,而且我爹还跟我说过你娘是个歌妓,你是没有爹的孩子,我们每年都给先生交些钱粮,只有你这两三年一直都在这儿白上先生的课,要不是先生心好早就把你赶走了!”周边几个不懂事儿的孩子听见后便都笑了起来,只见这个孩子蹭地一下从课桌旁站了起来,忍着怒火对这些笑他的孩子喊道:“谁说我白学先生的课业,我带给先生的布我娘起早贪黑亲手织的”。赵凡和周边几个淘气的孩子听完之后哈哈笑道:“你娘织的布才值几个钱”。只见这个孩子的脸涨的通红,冲着笑话他的几个同学吼道:“你们知不知道我娘为了织这些布要忙到三更半夜织到很晚,先生现在身上穿的衣服都是我娘的布做的!”。

萧铮没有说话,而是眯着眼睛看着几个调皮的孩子默不做声,直到这几个孩子发觉气氛不对,才干巴巴地止住了笑声,看到这几个孩子不笑了,萧铮并没有理这几个人,转头对这个孩子说道:“我叫萧铮,我和你一样,我也不知道我爹是谁?”说着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只见这个孩子听到萧铮的话后身子一抖,抬起头来目光直视着萧铮,原来眼里的怒火慢慢地变成了感激。

萧铮又对这个孩子说道:“男子汉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做事光明磊落,坦坦荡荡不惧人言!”孩子听完之后眼里一下蓄满了泪水,当他看到萧铮伸出的手时终于明白怎么回事,于是也把自己的手也伸了出来说到:“我不叫娄瓜儿,我叫娄师德!这个名字是先生给我起的,这个名字你一定要记住!”萧铮笑着对娄师德说到:“娄师德,我记住了,我叫萧铮,你也要记住,秦皇始起于街巷,汉祖发于阡陌,就是我朝将军秦琼秦叔宝也是响马出身,英雄不问出处!”。两个年龄相差六七岁的孩子的手紧紧的握在了一块。

“说得好!秦皇始起于街巷,汉祖发于阡陌,英雄不问出处!”不知道什么时候李先生已经站在学堂门口,走进门来后老先生对娄师德说道:“尔将母亲所做之物视为至宝,是为孝;面对同窗恶语相向忍而不发,是为仁;听闻良言能反省自身,是为智。你小小年纪便有如此表现,不枉我这三年多的教诲”,转过头对赵厚聪等几个人说道:“你几人不顾及同窗之谊,对比你差的学友不去帮助还冷语讥讽,实不应该,尔等父母也无非是比其他人家多几亩薄田,却在背后议论人非,错在你们,更错在汝之父母,明日叫他们到我家来,今日你二人带头作恶,每个人罚抄写二十遍我今日所教的《论语》中的句子,写完之后回去”。听到叫父母前来,两个孩子吓的面色如土,又看到先生一脸怒色便唯唯诺诺地答应了。

掌灯时分,孩子们走后萧铮开始收拾桌子上的废纸,这时候李先生却对他说道:“这些天老夫见你一直在刻苦攻读,却从未见你动手写过字,来来来,你也写几个字让老夫瞧瞧”,锦儿听到父亲让萧铮写字,便走了过来想看看。萧铮听到之后暗自叫了一声苦,自己前世毛笔字写的还算可以,可放到现在,不要说别人,锦儿还再加上一屋子的娃子,至少有二成比自己的字写得好,李先生这笔字放到千年以后绝对是个顶级书法家还绰绰有余,自己的两把字如何逃得了先生的法眼,但是老先生今日来了兴致,不写怎么可能过得去!于是只能硬着头皮低声说了声遵命,便找了一张干净的纸拿起笔蘸上墨,先生看出了萧铮的顾虑,对他说道:“无妨,你想写什么就写什么,写成什么样子也不要紧”,萧铮提着笔看着厅外的明月和听到院墙外的流水声音,想了想便写下了“明月松间照”这个字,写完之后擦了擦额头还未来得及问先生,只听“呛啷”一声,先生手中喝水的瓷杯掉在了地上,锦儿也在边上惊讶地叫了一声。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老先生抬手一把揪住了萧铮的衣服前襟,平日里温和如玉的先生面容有些扭曲,胡须乱抖,嘴唇哆嗦着说道:“谁教给你写出这样的字!快一点向老夫道来!”

萧铮看了一眼字之后才瞬间反应过来,自己这几个字是用宋体写出来的,而宋体要到几百年之后才有,想想发明这个字的人是个秦桧,顿时心里也就坦然了,于是扶住先生便回道:“先生,这些字就是我自己写出来的,您老人家刚才也一直在边上看着”。先生感到自己有些失态便松开了手问道:“你是如何写出来这种字体?”萧铮说道:“学生上次受难之后便无书可读,担心忘掉以前学习过的东西,闲下来每日里就拿树枝做成笔的样子,有的时候就在河边的沙地上练,有的时候就蘸上水在青石板上写,久而久之也就写成这样了,弟子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先生,这些字不正常吗?”

“正常个屁!”一向温文尔雅的老先生难得骂脏话,他向萧铮怒道:“老天爷瞎了眼,怎么会把这笔字给了你,你可知道汉代大文豪蔡邕发明了飞白体,至今己延用了千百年,东晋大家王羲之都一直推崇备至,一直到王右军晚年才慢慢演绎出了楷书和行书,你个屁娃子能直接写出这种新字体,老夫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你得了这么大的机缘却还不自知,你个蠢货!”看老先生非常激动,萧铮便在一旁没有做声。

等老先生过了这个激动劲儿,又看着萧铮的字说道:“如果你的字再这样下去,单就字体而言你就能自成一家,不过老夫看你的字笔力不足,笔势更是毫无章法,就想不出是何原因?”萧铮听完先生的评论后大为钦佩,刚写的宋体也就是占了个让人耳目一新的先机,自己写的几个字哪有什么笔势和笔法,于是便躬一礼对李先生说道:“望先生不吝赐”,李先生想了一会儿说道:“你的字老夫教你不得,如真教你的字反到让你不伦不类坏了一颗好苗子,但笔势和笔法确实可以教你,书法一道这笔势和笔法却一法通,万法皆通,这方面还是可以教你。古语道字如其人,一手好字可以让你在以后与人交往中占尽好处,不过你要珍惜上天赐你的这种机缘,好好地写好这种字体,假以时日单就书法一途便可以自称一代大家”。萧铮对着先生一揖到底说道:“多谢先生赐教”。

老先生又看着萧铮的几个字说道:“明月松间照”,后边一句是什么,萧铮咬了咬牙又写下了“清泉石上流”,先生看了这句话后说道:“好字!好句!好意境!”而锦儿看萧铮的眼神有些复杂起来。

第十六章 笔力和笔势

萧铮现在非常后悔,后悔到想抽自己嘴巴,后悔自己为什么写个宋体出来,哪怕临摹个飞白体,字写得再差被先生骂几句也就算过了。非吃饱了撑的写宋体,惹出来了一堆的事儿,现在好了,每天早上五更一过,天刚放亮便准时被老先生拎起来练习笔力,想睡懒觉,没问题,老先生也不知从哪里找了一根三尺多长,拇指粗细还贼结实的枣木棍,看你睡懒觉劈头盖脑就是一顿乱棍。找人做了一个一尺多高的木头架子放在齐腰高的井台边上,又找了两根木棍做成毛笔长短,刚刚能竖着放进架子里去,架子上下两面各盖了一个木板,毛笔长短的木棍竖立在里边上下留了半指宽的空隙,木棍两头蘸上墨,两手腕上各拴了一块七八斤的砖头,萧铮一手拿一个木棍竖立着放进木盒里,上下不能碰到木板,一旦碰到木板之后老先生上去就是一棍,简单、粗暴又直接,这种姿势每天早上和晚上各一个时辰,老人家哪里都好,可一旦涉及到学问就立刻变得铁面无私六亲不认。

上学的娃子们看到萧铮这样都十分好奇,但看他被先生的棍子打得哇哇乱叫的样子,立马也乖乖地学学习起来,连读书写字都精神了几分,生怕先生木棍落的自己身上。一时间娃子们学业进步不小,高兴的先生直呼这些娃子也知道勤奋学习了,只有萧铮欲哭无泪,这些个娃子是被眼前活生生的杀鸡骇猴吓得啊!

本以为先生上课的时候自己可以找机会偷点懒儿,可是没想到,一上课先生就让锦儿看着自己,常常是稍不留神就被锦儿打一棍子,无论萧铮怎么和锦儿使眼色说好话,锦儿就好像没有听见,气的萧铮咬牙切齿却对锦儿无可奈何。娄师德看到萧铮这个样子,目光中透出同情之中还似乎有一丝羡慕,萧铮呲牙咧嘴的对娄师德说:“要不要你也来试试?”娄师德刚想要回话,只见先生轻轻地咳嗽了一声,便立刻专注读起书来,只是手上没有停,拿起笔在纸上写了一个大大的“不”字,立起来给萧铮看,气得萧铮眼里冒火,刚一愣神木棍碰到了板,当!又被锦儿打了一棍子。一向对自己疼爱有加的萧母却像变了个人,经常问锦儿累不累,要不然坐下呆会儿喝点水接着打,这可是亲娘啊!萧铮心里哀叹道。

就这样时间过去了两个月,已到了水稻收割的时节。萧铮本来就是出色的外科手术医生,前世手就十分稳定,只是换了个身体又重新适应,经过两个月的历练,手也慢慢地稳定了下来,萧铮也慢慢发现这样保持稳定的好处,两个月后手腕上即使每个手上吊两块砖头也可以稳稳当当的呆上两个时辰,这种让手稳定的方法也融入了自己的意识,现在萧铮感觉到一种意境确实在心里慢慢的升腾了起来。

随着手稳定下来后,挨揍的次数越来越少,只是对那根棍子留下阴影,见到先生手里拿着它时便远远地躲开绕过去,让萧母看见后忍俊不住。先生见萧铮握笔的姿势和手势变得十分稳定,同时还能跟自己上聊上几句《离骚》或《楚辞》,直夸萧铮有书法天分,并将每天练习的时间缩短了一个时辰。

接下来的日子里先生每天带着萧铮要么去悬崖下边,看着悬崖坐着聊一些古代典籍,有的时候带着他去山顶看日出日落的云雾翻滚,还有的时候带着去绝壁之上观古藤在石壁攀爬的状态。二人貌似悠闲的日子过了月余,一日晚饭后先生突然问萧铮道:“这些天我带你去观崖看云你可曾悟出些什么来了没有?”萧铮挠了挠头想了想说道:“学生实在是愚钝,这些天只是以为先生带我去课外教弟子学识,真没有悟什么?”

“你什么也没有悟出来吗?!”老先生一下走到了萧铮的跟前指着他怒道:“混账东西!你以为老夫这一个多月有那个闲情逸致去理你?我以为以你的聪慧一个多月完全可以悟出一些书法上的东西出来,却没想到你却当成了游山玩水,你个混账东西,气死老夫了!”说着老先生顺手就抄起了那根棍子。萧铮一看先生又有暴走趋势,一下子便窜出了门外,对的先生说道:“先生请息怒,弟子这一次确实愚钝,没有体会到您一片苦心了”。先生拎着棍子看了看躲在门外的说道:“你给我进来!”萧铮怒气冲冲的先生说道:“先生,有话好商量,你先息怒,不要气坏了身体,把棍子先放下”。两个人的表现惹得站在边上看热闹的锦儿一直捂着嘴在偷笑。

只见老先生又冲萧铮说道:“我让你过来!”萧铮对着先生说道:“您先把棍子放下,先生”。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棍子对着萧铮说道:“你进来,我不打你”。萧铮慢慢的蹭进了门口,只见先生对着他说道:“你坐下”。小心地看了眼先生手上的棍子慢慢的坐在榻上。

李文博也坐在了他对面说道:“我这一个多月,领你去山崖下,是想让你看高峰坠石,看石头从高处掉下来是怎样的一种冲力,让你感受书法中点的写法。让你去看日出或是日落,是去看云层的排列和滚动,让你感受千里云阵的如何向天际扩张,让你明白字如何在纸上排列,明白墨色如何在纸上渲染的过程。让你去看古树藤盘石体会藤和根抓在石壁上的力道,去体会运笔和笔锋行走势…,你却拿我的苦心当成了游山玩水,你个不学无术的东西”。说完后就又站了起来,先生一起身把萧铮吓了一跳,刚想起身又要向外跑,却没有想到先生对他说:“你给我坐着,我这次不打你”。说完后转身去了里屋拿了三卷绢书过来,萧铮两眼茫然的看着先生,再看这三轴绢书是用丝绸装裱的极为仔细却有显的古朴大气,一看就是有些年头东西,只见先生看着这两卷书愣了一会儿,长吁了口气说道:“这三卷绢书是东汉大家蔡邕亲手所书的《笔论》和《九势》《篆势》,这是当时先师所赠之物,书中所言皆是书法的奥妙和精髓,老夫今日赐给你就当你日后练习书法的指引,你要好好珍惜,里面的东西你要好好地给我把他背下来融会贯通,你若再像以前那样惫懒,老夫亲打死你”。

坐在桌前将其中《笔论》打开,萧铮看到卷轴上赫然盖着晋朝书法大家二王父子的收藏印记,心里一下猛跳了起来,能亲眼看蔡大家的三卷手书,机缘太深了。看到先生对自己一片厚爱,萧铮心里也十分感动,于是跪坐着对先生深施一礼说道:“学生一时糊涂错误理解先生的苦心,学生不肖惹您老人家生气望息怒,学生保证今后认真研读此三策书,不负先生期望”。只见老先生抚须说道:“老夫也不怪你,但是日后你要好好以此三卷书为基础精习书法,认真体会刚才老夫跟你说的话,你所练习的字不见得短日内有所成就,只要方向对了坚持下去,他日能通达大道,老夫观你天赋极高,千万别浪费,切记这三卷乃为书法中的世间重宝,轻易不要示人,好好收藏,要不枉费老夫一片苦心”。萧铮对先生恭恭敬敬说道:“谢先生厚爱!”

第十七章 退婚

时间过得很慢,慢得睡一觉醒过来一切还像原样纹丝不动,没有电脑没有微信,没有高速的交通工具,日子就好像凝固了一样,每天早上起床,萧铮依旧练一个时辰的笔力,吃完饭后拿着蔡邕的三本书,有时带着大黄、阿花悠悠地徜徉于河边流水之畔;有时独自面对山崖之下,看飞鸟掠过天际,任心境随着山峦的起伏和变化;有时行走在丘壑之中,感受着虬根在石壁之上的攀延;有时把书卷枕在头下,嘴里含着一根草棍跷个二郎腿,耳边静听花开的声音,默默地体会着先生提到的这些意境。慢慢的对着三本书的领悟也融入了自己的脑海,萧铮感到了意念这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随着对大自然造化的感受在脑海里扎根发芽,而这些感悟又和自己脑海中现代的知识相互碰撞、融汇、贯通。

每日回去之后,先生并未叫萧铮练写多少个字,而是任萧铮兴趣所起之时拿起笔,让意念流转于手臂和之笔尖,笔上所蕴育的力量如行云流水般的挥洒到纸上,每到这个时候连萧铮自己都感觉到写出来的字明显多了许多灵动和飘逸,看到萧铮在练字,先生闲暇时便过来抚须点评着的他的字,这个时候先生便和萧铮讨论一下笔势和笔法,自己的书法也在先生的提点之下有了长足的进步。

只是有一次,萧铮一时兴起临摹了两篇先生的飞白体,被先生知道后兜头一顿乱棍,同时警告萧铮再去写别人的字小心被打折手臂,先生的意思就是防止萧铮写字在没有形成自己的风骨之前,临摹别人的字会乱了自己用笔势的章法,不就写个字,至于吗,萧铮虽然心里腹诽,但也不敢忤逆先生的意思,只能是收敛心思专门研习起宋体,随着时间的延长,自己的书法也日益精进起来,这令先生看到萧铮的字体精进之后惊喜连连,直夸萧铮有书法天赋。

一天中午萧铮回到家,看到门口停了一辆马车,马车辕舆之上用黄铜包角,轮毂辐辏都打了铜钉,装饰得甚是华贵,车夫坐在车辕上打着盹儿。萧铮愣了一下,能在这个时代用这种马车的,一般非富即贵才配得起。带着疑问刚刚要进门,却在萧母从院中走了出来,于是便问萧母说到:“阿娘,家里来了贵客了吗?”只见萧母神色复杂地对萧铮说:“这车马车是锦儿的婆家来人了”,萧铮听完之后内心一阵酸涩,在门口立了一会儿,好在自己的心态已经成熟,直到这时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天来锦儿对自己若即若离。理了理自己的思绪走进院子,只见院中站了几个村里的妇女,大家在一起聊着天,无非是村里风俗,先生一向人品好,过来帮衬一下凑凑人气,同时也讨几个喜钱,大家看到萧铮后也是打趣了他几句,问他什么时候也娶一房媳妇儿,萧铮也只是敷衍回答下,兴致萧索地准备去自己院中。

还未进小院门口,却突然间听见一向平和的先生在屋中传出了愤怒的骂声,于是萧铮转回头去,见正厅中间有一位跪坐着看不出年龄的女人,说是看不出年龄是因为这个女的脸上的脂粉擦的太厚才看不出年龄,女人脸上带着谄媚的笑着,手里拿着个帕子东摇西晃,一股脂粉香味在院子里都能闻得到。只见她小心地看着发怒的先生却陪着笑脸不气不急,老先生强压着怒火对这个女人说道:“你去给我传话过去,把你这些破东烂西的给老夫带回去,就当老夫瞎了眼,认识了他们唐家,万万没有料到他唐家竟是如此势力之人,现在只是做了人家的看门狗都嚣张了这样,这种忘恩负义的事他家也干得出来。好,好,好,既然她家这样对待老夫的女儿,我女儿又不是嫁不出去,带着你的东西赶快给我滚!咳,咳…”李文博由于太生气顿时有些气短咳了起来。

中厅贵坐着的那个女人眼珠乱转,小心的瞄了先生几眼,身子向后躲了躲,脸上刚刚挤出一丝假笑,涂在面上的粉就扑簌簌向下掉渣,只见她陪着笑脸说道:“李先生,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和我一个媒婆子一般见识,去年老婆子家的小孙子闹肚子,还是您老人家给治好的,老婆子对您感激还来不及呢,我现在对您老人家也是一直很尊重。可是您老也看到了我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他唐家现在攀上了齐王元吉这根高枝,他儿子也就是原来您的姑婿做了王府总管,现他家那边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唐家现在眼皮子也高了,瞅您家锦儿不顺眼了,现在就想退婚。说实话老婆子也从心眼里看不起这种人,有道是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他家现在也是家大势大,就是县里太爷也是他家的座上宾,当时老婆子我接了这种喜事也从没有想过他家有一天会退亲呀,现在他家哪是咱小门小户的人哪惹得起呀,再说实在不行老婆子我再跑跑腿再给锦儿找一家好亲事也不是什么难事儿,您看是不是您老也就忍忍让女儿受点委屈,把这退婚的文书接了?”

只见李先生怒道:“你说的什么混账话,你是不是收了他唐家的多少好处跑到这儿拆这桩婚事儿了,就算老夫眼瞎,你让他唐家亲自上门退亲,你看他敢不敢来…”,屋子里的争吵声惊动了外边的乡邻,几个腿快得跑到自家去把锦儿退亲的事儿和自家男人说了,不一会便来了十几个男人纷纷走进来,几个娃子书也不读了,也在那边看着,有些略懂事儿的孩子脸上己显出了怒色。

当院子里边的人终于明白怎么回事之后,便纷纷开始对唐家进行唾骂,媒婆子见势头不对,连忙起身跟先生告辞时说道:“李先生,既然这个退换的婚事您老己经接受了,老婆子就不再久留了,您也息怒,我现在马上走”。说着媒婆子还没有等李先生说话便起身告辞,她刚到门口,便被院子里的人围了上来,有两个火气大的掀胳膊摞袖子准备打她,吓得媒婆子不住的给周围的人打躬作揖说好话,正在大家推搡媒婆子的时候,旁边偏房的门突然打开锦儿从里面走了出来。

萧铮见锦儿的眼圈儿有些发红,稍停了一会儿下了台阶对对众人说道:“大家都别打她,一个媒婆子与她何干?”只见媒婆子见状连声说道:“对,对,对,这事儿与关我一个媒婆子什么干系。”只见锦儿对着众人说道:“乡亲们也你们今天也看到了,唐家,也就是我未过门的夫家退婚了,现在他家有权有势,感觉地位高了,我家配不上他家了,锦儿遇人不淑,这个亏我认了”。说完后转头对媒婆子说道:“这个退婚的文书我接了,退婚的东西我都收了,从此后我们两家算是一刀两断,不过你也要跟他唐家说一下,这攀龙附凤是好事,弄好了可以飞黄腾达,不过也有从半空里掉下来摔死的人也不少,你让他家的手抓稳点儿”。媒婆子见锦儿收了退婚的文书大喜,厚着脸皮对着锦儿说:“锦儿姑娘就是明事理,这有道是这强扭的瓜不甜,再说了今天老婆子带过来退回的聘礼比原来下的聘礼多了十倍不止,足够姑娘以后富足一生的了。”媒婆子还想继续说,却见锦儿对着媒婆子说道:“还不快走你想挨揍吗?”媒婆子听完吓的一哆嗦,在众人愤怒的目光声中连滚带爬的上了车,吆喝了一声车夫吱吱呀呀地跑出了村外。

第十八章 拜师

锦儿见媒婆子走远了,看了看自己的父亲后转头对乡亲们说道:“家里逢此不幸,今天感谢乡亲们出手帮助,现在没事儿了各位叔伯们都请回去吧”,众人见媒婆子走了,除了几个妇女留下来安慰锦儿几句后也都回去了。

萧铮也走上前去和锦儿一起扶着先生坐在了榻上,先生喝了点水平复下心绪长叹了一声说道:“老夫一生识人无数,却终有一失,误了自己的女儿终身,唉!”转过头对锦儿说道:“孩子,阿耶对不起你呀!”只见锦儿笑道:“您应该放宽心,这样的人家女儿就是嫁过去了也好不了,不过趁早散了,他家娶不上女儿说明他家没那个福分,不就是个管家吗,说白了就是个看门狗,这样趋炎附势之户我还看不上呢,女儿这几年也不想嫁了,先就好好的伺候您”。

先生苦笑着对锦儿说道:“这个孩子光说话哄为父开心,我从小看你长大你什么心思能瞒的过我的眼睛,你只不过是心里苦不想把它说出来算了,委屈你这个女儿了”。说完先生又喝了口水缓和了一下心情,对萧母说道:“你们也不是外人了,和你们说说也无妨,老夫也是通过原来的旧识董琪认识了唐家庄的唐犷,在一次在一起饮酒的时候,老夫见他家的儿子聪明伶俐就随口夸了夸,哪知他唐家也是打蛇随棍上,也是老夫一时糊涂,喝酒期间就把锦儿的亲事给订了下来,那是他唐家还没有发迹,我看他唐家虽是有些事故,但人情往来做事比较圆滑便没有再多想,可没成想他唐家这两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通过什么途径认识的齐王,儿子做了齐王府的管家,于与在唐家庄又是建房又是买地,不可一世起来,一来他家可能是看锦儿长得丑,二来欺负老夫无权无势,便起了退婚的心思,唉,老夫一时糊涂呀”。

萧铮听到先生的话愣了一下,不知道先生会突然说锦儿长得丑呢,但这个时候也不方便问。锦儿见先生说起自己的事,便起身找了个借口去屋子外边收拾那些散落的院子里的东西去了。读书的孩子们看到出了这么多的事情,便懂事儿的下课以后早早地告辞回家了。

晚饭之后,李文博让锦儿把门关上,让萧氏母子到了正房书厅内,锦儿把灯也点了起来,见母子二人落座,先生对萧铮问道:“你可知为何老夫将蔡大家的三卷珍品送给你?”萧铮想了想对着先生说道:“学生不敢妄加揣测,可能是先生见学生是可塑之人才将此贵重之物相赠吧。”只见先生笑了笑说道:“你只是答对了一部分,你母子二人来后我一直在暗中观察你,你对对母亲温顺有礼说明你秉性纯良;你读书求知时从不死记书本,每每发声直逼要害说明你聪慧异于常人;每次我发脾气准备打你之时,你变通极快却为人不狡诈,老夫认为你人品可嘉,今日话己说开,老夫有意收你为徒,你可愿意?”说完之后一双期待的眼神看着萧铮,灯芯跳动的火焰把先生的影子映在墙上,影子随着火焰也在微微颤动,萧铮忽然发现先生的背早己经驼了,鬓角上的头发透过昏黄的烛光闪出丝丝白色,经历过这次退婚风波之后对先生打击不小,心里不禁一酸,沉默了一下恭恭敬敬地答道:“我母子二人落难,连自己舅舅家都不愿收留,万幸先生不弃留我母子二人住于此地不再受漂流之苦,是为救命之恩,此其一;先生不以学生家境贫寒为恶,见学生书法一途稍有长处便将重宝相赠,足见先生心胸宽阔,是为提携之恩,此其二;先生不嫌学生愚笨,愿将您毕生全部倾囊授予学生,学生感激不尽,是为教化之恩,此其三。此三恩学生尽其一生难以回报,寻常人家就是对自己亲子也不过如此,晚辈自当听从先生安排,愿拜先生为师!。”

听完萧铮的话,先生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李文博沉呤了一会又对萧铮说道:“现在来上学的这些个娃子,大多数是资质平平,并非老夫故意有所私藏,而是他们的水平止步于此了,以后随着年纪增长,也只能是到个识文断字的水准了,再你没来之前,我还准备收一个弟子,就是那个现在和你关系很好的娄师德,只不过他却缺少你那股子灵秀之气,但我观此子坚忍不拔之志犹胜于你,他确是一颗好种子,这孩子将来成就不会比你小,你要做个表率,别误了这孩子”。先生见萧铮答应后,让便让他等着,自己起身去了卧房,稍等一会儿见先生捧了一个一尺多长的卷轴出来,把卷轴小心地展开,两尺多长的丝绢之上画了一个慈眉善目的中年人,坐在松下一块石头上双手合十似在传道,先生把这个画像小心翼翼地挂在孔子像的旁边,看着画像有些伤感,对着萧铮说道:“这像上画的是我的授业恩师也就是你的师祖,他的名讳以后自然会告诉你”。说完之后燃了三柱清香拜了下去,对着画像说道:“恩师在上,今日弟子文博收徒萧铮,愿将您教我的一身所学悉数传与他,忘恩师保佑文博和弟子日后光大师门…”。

拜祭完毕之后转身对肖铮说道:“老夫今日收你为徒,重在心意不必乎程序礼节,我在恩师面前承诺必将一生所学全部传授于你,你以后收徒时也必须象为师一样将自己所学一脉相传不得私藏,但是选人之时一定要慎之又慎,切记,切记。”萧铮见先生坐好以后,站起来整理好衣衫,的对李文博大礼参拜后恭敬地说道:“弟子见过恩师!”这是他到大唐之后第一次心悦诚服拜了下去,拜完师父之后,萧铮又按先生的要求点了三炷香将香插在了画像前面又恭恭敬敬的拜了下去,萧母在边上也对着画像大礼参拜。

行完拜师礼后,先生让萧母和锦儿先回自己房间,见二人走后先生带着萧铮来到放孩子们书本的小间,让萧铮把书本下边两尺见方的黑漆箱子从里边拉了出来,先生把箱子打开里边分了两个格,一个格子里面放了几本书,萧铮一看原来是《神农本草经》、《皇帝内经》、《伤寒杂病论》、等七八本古代医学典籍,自己虽在后世认真研究过这些古籍,但这个时代距汉代又近了千年,也就是说这些典籍的真实性要远远高于后世!还未来的及高兴,只见先生又从另外的格子中拿出几百张摞在一起码的整齐的纸张,有些一看己经有些年头,几十页用纸捻儿穿在一起,也有一些新的散放摞在一起,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些药方和医案,里边很清晰的记录了病症和医治方法,萧铮看到后一下心里就激动了起来。

第十九章 高傲的审美观

看师父把这些医案药方一样样的拿出来的后,萧铮心里莫名的多了许多感动,李文博这是真的把自己当成嫡传弟子,箱子里的书籍随便拎出来一本放到现代单就文物价值而言都足以称的上是价值万金,更不要说再加上文化内涵了。李文博对萧铮说道:“这是你师祖以前医治病人时留下的医方,你可以细细研读体会,这些新的是老夫这些年来见到的一些疑难杂症,你也把他好好读一下”。

第二天早上练习完毛笔字,研读自己的师祖遗留下的医案和医方时,为师祖的治学专注的精神震撼了,这些近几万字的医方字体工整笔力遒劲,颇有魏晋风骨而且通篇无一错字。更让萧铮惊诧的是近千张医案中还有几十例外科手术的记载,华佗对关云长刮骨疗毒是传说,但这些医案摆在萧铮面前时确时惊到他了,虽是成功率却不是很高,也只有近十例的成功,但这在一千年前己是了不起的成就了!对于那些没有治好的病例,祖师也将医治过程详细地记录了下来,很明显就是给后人一些提示,再寻找医治方法时少走一些弯路,其为医为学严谨程度让人多了许多莫名的感动。

当萧铮就这些手术问起师父时,只见先生叹道:“手术在先古典籍中从未有过记载,为师仍是有些不信这人在开膛破肚之后还能活着,为师当年见过你祖师救人是给人手刀切除过病灶,但终因我学识浅薄未曾学会,现在想想己是抱憾终生了。”萧铮想告诉自己师父,在一千年前的中山靖王墓中曾出土过完整的手术器械,但又怕被先生误会,终究是没有开口。

萧铮又把这些书找了出来重新认认真真的又进行了学习,尽管他在现代的时候己经在很多名家的指导下对这些医书有了通透的研究和理解,但通过这次拿起这些典籍,又发现了在自己记忆中的那些东西与现在有很多出入,每每遇到这些情况,萧铮的向师父请教,而李先生也是认真地解释,萧铮提的一些观点有时是从后世得来的,加之他本来医学底子就非一般的好,在时为了让师父开心,经常装做不经意间提出来的问题出发角度想前人所不想,很让师父有耳目一新之感,对于自己不知道的东西,师父也坦然相告,这也让萧铮敬佩师父的坦荡,而师父向萧铮解释的一些东西是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虽然还有一些模糊的东西自己不了解,但是加止有后世的理论,让萧铮的思路茅塞顿开,见萧铮如此的虚心好问,李文博对萧铮也是毫无保留的倾囊相授,师徒二人,一个愿教一个愿学让先生开心不已。

转眼已是秋风吹起,草木泛黄,锦儿也从退婚的阴霾中走了出来,萧铮也有意识的去接近锦儿,两个人有时一起去放牛割草,但每每二人单独相处之时锦儿看萧铮的目光始终有一些忧虑。一天傍晚两个人坐在池塘边上,塘上荷花已经凋谢,几片残叶飘落在池塘之上,湛蓝的天空映在池塘边,秋风过处吹起锦儿的秀发,锦儿一身浅红色的衣裳倒影映在水面之上,萧铮看得心里一阵迷离,禁不住脱口而出:“美女登台,仙娥弄影,红莲映水,碧沼红霞”。锦儿听到之后身体颤了一下,看了萧铮一眼说道:“我问你,我长得丑吗?”萧铮听到锦儿的话真半天没有缓过神来,他想破头也没有想到锦儿会突然问他这么一个问题。见萧铮没有说话,锦儿对着萧铮落寞地笑了笑说:“我爹和村里的人可能都看我丑,这也就是很少人给我提亲的原因,我也知道村子里边的人也看我爹的人品好,大家就是知道只是没有说,我本是蒲柳之姿,现在又被人家退婚,你不嫌弃?”萧铮看着锦儿没有回答,这时候一只秋蝗飞上了锦儿的肩膀,萧铮向锦儿靠了靠伸手弹飞了那只虫子。

锦儿看着萧铮问道:“你怎么不回答我说的问题了?”萧铮又沉默了一会儿,看着锦儿的眼睛答道:“我自从一见你面的时候就以为你是天上仙子,你在我眼中一直就是个美女,看到你被退婚,说实话我心里说不出是欢喜还是难过,萧铮虽为落难之人但做事光明磊落,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现在很认真的告诉你我从来没有想过嫌弃你,如果你非要认为自己丑,那我只能说一句话了,那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每对卿卿每销魂”。

“情人眼里出西施,每对卿卿每销魂”锦儿听到这句话之后,低头重复两遍,抬起头来时看着萧铮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突然趴在萧铮的肩头大声的哭了起来,萧铮坐在那里也没有动,任由锦儿的泪水渗透自己的衣衫,肩膀上感受着锦儿到泪珠的温度,等到锦儿哭了好久宣泄的差不多了,这才起身又平静的对着嚣张说到:“我们回去吧”。自从这次事情以后锦儿依旧对萧铮若即若离,每日依旧是做饭洗衣,帮着先生看管这些孩子,只不过是对萧铮少了许多客气,有时自己忙不过来时便让萧铮过来帮忙,萧铮对此也是乐此不疲,任由锦儿呼来喝去,整天乐呵呵的也不嫌累,只是偶尔从锦儿的眼里还能捕捉到一丝忧虑,但萧铮什么也没有说也没有再问。

一天晚上母子二人回到房间之后,萧母在灯下做衣服,萧铮和母亲闲聊了两句之后准备回屋睡觉,萧母叫住他问道:“铮儿,娘问你,你喜欢锦儿吗?娘从小看着你长大,你心里怎么想的娘是一清二楚不用隐瞒为娘”。萧铮答道:“孩儿确实是喜欢锦儿”,萧母犹豫了一下之后问萧铮:“你不觉得锦儿丑吗?”说完这话之后,可能萧母感觉到不好意思,用针鼻在自己的头皮上挠了一下又说道:“按理说咱们娘俩儿在人后不能议论人非,话说回来锦儿姑娘确实聪明伶俐,从才情上来说也是个奇女子配得上你。可是锦儿确实不漂亮这为娘的真心话,而且锦儿还被退过婚,名声不好”。

萧铮看着母亲对说锦儿丑,联想到自己师父也说自家女儿不好看,想了半天才缓过劲来,现在唐朝刚刚建国,还没有露出他的獠牙利齿,但就是在隋朝这个时代,人们对异族人看法还是很有偏激的,尤其是对远来的番帮胡人往往都是先从骨子里看低三分,本身“胡”这个字在这个时代都不是什么好意思,而锦儿长得太像胡女了,这个时代富贵之家养几个胡姬或是有几个鲜罗婢女再寻常不过的,但从极少听汉家人娶个胡女做正妻的,当然如果是胡人就别当别论了,无论这家是富还是穷都极少有,无他,骨子里的汉血统的高傲,而锦儿这混血美女放到后世决对是让一群人倾倒,但在这个时代,锦儿的长像完全和现唐人的审美观对不上号,难怪萧母也这样问自己,想到后世几个朝代以缠足为美,瞬间明白了,唉,赤裸裸的歧视啊!

想到这些萧铮顿时释然了,于是对着萧母说到:“阿娘,锦儿虽然貌丑,可是心底有多善良您也看到了,儿是是从心里喜欢她,至于退婚这点儿事,儿子从来没有嫌弃过,再说了退婚也非她所愿,如果她不退婚,现在失落的可能还是儿子”。萧母看的灯光愣了一会儿,笑了笑说道:“既然你喜欢,为娘也不拦你,只这姻缘的事谁也说不准,只要你一生快乐平安,为娘也就知足了”。

萧铮见母亲还是有些顾虑,又对母亲说道:“如果有秀儿那样外表貌美内心狠毒的女子和像锦儿这样虽长的一般却心地善良,您选哪个做您的儿媳?”萧母想了想看着自己的儿子笑了,跳动的火苗把有些微寒的屋子里映的一片温馨,母子二人又聊了一会儿闲话就睡觉了。

第二十章 中秋救人

平淡而又充实的日子一天天的过着,萧铮每天认真的阅读着师傅给他留下的这些书籍,在师父讲授这些典籍时,哪怕里面的内容有一些是在后世认为糟粕的理论,甚至萧铮是曾经不屑一顾的东西,他也是虚心地深入学习,认真地辩证和分析,确定之后把它记在心里的,师父看到自己的徒弟如此用心学习,便更加卖力地教授。随着萧铮对这些古今典籍的刻苦攻读,发现自己的记忆力越来越强,大有过目不忘的趋势,短短的两三个月,萧铮便把先生给他的几本书和这些医案药方己全部掌握,先生也没往其他地方多想,直夸萧铮聪慧无比,于时就开始教萧铮如何把脉、中药的配伍、针灸的方法与各种病的特症与治疗方法手把手向自己的徒儿灌输。

其实己萧铮对后世中医药学的理论的学习己远超过了这个时代,但是为了让自己的师傅开心,萧铮嚣张依旧踏实而认真地学习,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耐烦,而先生每每看到自己徒弟提出医药方面的新的观点和看法,没有凭自己的地位和威严去打压萧铮的看法,也没有不懂装懂地糊弄自己徒弟,坦然的相告自己不知道,这更让萧铮敬佩自己师父的治学的态度。看到自己的弟子如此进步神速,还大有举一反三的劲头,直呼萧铮的才能可以比肩自己当年的祖师爷,有时遇到一些病人来看病,先让便让萧铮开始给一病人把脉开药,萧铮靠着自己深厚的医药理论基础,开出来的药方也让师父也是惊喜连连,感叹自己都想不出这么好的方子出来,于是便把这些方子收集起来规规矩矩的写好,放的一起。看病之余,师徒二人闲聊之时经常讨论对医方和医理的看法,师父长于对古代典籍的了解和治病的经验,而萧铮胜在后世理论的深厚与见多识广,师徒二人的探讨之中,双方的医术都在相互增长。晚饭之后,萧铮便拿起纸和笔把白天师父和自己给人治病的医方整理出来,而自己字体也随着这几月的勤练不止日臻成熟起来,书写药方时字里行间都透出一股灵秀和轻盈飘逸之气,这更让先生开怀不已。

落叶黄时中秋已至,神荷湾这个小村子早已收割完了水稻。稻谷收仓入库手里有粮,小村子更多出了一份祥和,大家平日里感激先生的为人处世,更敬重叫娃子们读书,于是趁着中秋节纷纷拿了礼物上登门拜谢先生。有些被先生治好的病人不惜赶了几十里,走了一两天过来看望先生。农户送给先生的礼物也无非就是一些农民家自产的东西,有的送上三两只鸡或送上满满一筐子鸡蛋,有的从家里带的几斤肉干过来,而有些读书的娃子们家长更干脆,直接给先生背了钱过来,东西价值不大,但情真意切,先生对送来的这些东西也是乐呵呵地收下。见到有人送过来的糕饼,先生便让锦儿在孩子们下课后拿出来分给孩子们吃,鸡蛋腌起来留下来给孩子们做午餐用这让学的孩子高兴了好几天。萧铮也和楼师德变得更加熟络起来,萧铮才发现,娄师德平时话不多,但是一旦熟了以后这个小家伙简直就是个话唠儿,一下课天天在萧铮耳边唠唠叨叨没完没了,就连上学时路上看到狗打架都过来给萧铮说上半天,看把这孩子给憋成啥样了。

娄师德得知萧铮己拜先生为师时,脸上有些失望,不过想了想又对萧铮说道:“先生没有让我做他的弟子说明我还有些地方没有让先生满意,我会加倍努力学习,等先生满意了收我为徒,我们两个一起做师兄弟,我现在努力也是为了让我娘过上好日子”。萧铮对着娄师德翘起大拇指说道:“你这话大气,别的孩子听到之后不是失望就是妒忌,只有你说出来的这番话让人佩服,将来你必定成大事,师父也一直夸你前途不可限量”。

娄师德对萧铮的学识广博佩服不已,虽然过节时娄师德只给先生带了一匹布过来,但布匹表面光滑很少见到结头,一看就是孩子的母亲用心纺织出来的,先生收下布匹后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在娄师德傍晚回家时,锦儿给了他一个装得满满当当的篮子,篮子里面放了糕点肉干还有一些精米,最下面还压了两串铜钱。娄师德本来想不要,但是被锦儿揪着耳朵踢了屁股两脚后,捂着耳朵这才收下,萧母送给娄师德两双亲手纳的千层底的布鞋,这娃子把鞋拿到到手上时眼圈儿有些泛红,对着萧母躬身一礼,把鞋放在篮子里回家了。

八月十五,小村子里一早便荡漾出了快活的气息,农家人忙了半大年,总算收完庄稼喘了口气歇歇了,这天先生们也给孩子们放了两天假。已经习惯了这恬淡生活的萧铮,早上起床之后依旧把笔力练了一个时辰后开始整理师傅近半个月的医案和药方,直到锦儿喊她吃饭的时候才从学堂里走了出来,今天的饭食明显的丰盛了许多,落座以后萧铮直夸锦儿饭菜做的好,厨艺上大有涨进,得到的却是锦儿一对大白眼儿。

李文博看着萧铮的时候目光里充满了慈祥,两家人坐在一起筷子还没有举起来,只听外边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七八个农家妆扮的汉子用门板抬着一个人冲进了院子,抬着门板的几个汉子也是累的气喘吁吁。一个三十多岁高大的汉子进门之后衣服己湿透脚上还粘着河泥,脸上看不出是汗水还是头发绺子上滴下的水珠。进门之后也不看有没有人直接大喊:“李先生!李先生,快救小子一命吧!”。先生听到后走出屋门,只见那汉子一头冲了过来,一把拉住了先生的胳膊带着哭腔喊道:“先生,快救救小儿吧!”

李文博看到这个汉子问道:“你先别慌,发生何事?”这汉子带着哭腔说道:“门板上的是我的儿子,俺们是隔壁李家庄子上的,这不今天是中秋节,俺本来想去河边捞几条鱼回来给大家吃,可没有想到,这孩子趁大人没注意到河边玩失足掉进水里,等捞上来的时候已经是这样了,先生,这可是我家的独子呀,求先生发发慈悲,您无论如何要把治活过来”。说完之后跪在地上梆梆地磕响头,李先生听后连忙回屋拿出了药包,分开众人蹲在门板边上,手指放在了孩子的鼻孔探了探孩子的气息,给孩子把了把脉,从药包里拿出了银针在孩子的合谷、百会、人中几个穴道上分别刺了下去,并慢慢的念动银针过了一会儿见孩子还是没有反应,又给孩子把了一下脉搏,轻叹了一声委婉的对这个孩子的父亲说道:“你来的有点晚了!”

那汉子一听顿时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对着先生哭喊道:“先生,发发慈悲,你再想想办法救救小儿,只要能救活儿子,小子给您生当牛做马也愿意”。先生长叹一声对这个汉子说道:“老夫也想帮你医好,只是老夫真的也是爱莫能助了”,听到这话这汉子仿佛没有生机一下子躺在地上。

第二十一章 医术小试

萧铮看见师父没有法子,看情况紧急也不在顾忌什么了,他对着师父说道:“师父,弟子还有个法子还可以一试您看行不行。”还未等师父说话,那汉子听到之后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马上又从地上爬起来抱住了萧铮的腿,萧铮感到自己的腿被这汉子的手臂勒得生疼,便对这人说道:“你松手,不然你儿子真没得救了!”,那汉子听后连忙松开了手,萧铮对着师父说道:“师父,我还有一法子”。李文博狐疑的目光看了一下萧铮,想了想说道:“那你可以一试,用针吗?”萧铮说不用于是立即又对那个汉子说道:“我还有个法子不敢说行,但可以试一试”。那汉子一听对着萧铮说:“只要能救我儿子怎么都行,您大可一试”。

情况紧急萧铮也不在废话,先用干净的纱布把孩子的嘴和鼻孔清理干净,在众人帮助下把孩子仰卧胸腹朝天,颈后部用布卷了一个枕头状的垫子,把干净的纱布放在孩子口上,深吸一口气,一手将其鼻孔捏住,在众人惊讶中对着孩子的口将气吹入,抬起头后,看到孩子的胸壁自行回缩,呼出空气。这样反复进行,吹个四五次后,又对着孩子心脏按压三十下左右……。

众人看到萧铮这种奇怪的举动,不明就里就问李先生:“他这是在给孩子做法吗?”其他在院中围观的人议论纷纷惊奇不已,到底是先生见多识广,对着众人说道:“休得喧哗!”于是众人便均默不做声地看着萧铮,这样反复做了小半个时辰,萧铮也一直没有停手,慢慢的额头上渗出了汗珠,忽然感觉块手帕在在自己额头上擦了擦汗,抬头看了一下是锦儿,锦儿脸一红,但萧铮的手依然没有停,约摸做了一个时辰左右,在众人的焦急等待中,忽然只听到孩子的腹中咕噜了一声,一口水从嘴里吐了出来,紧跟着发出了一两声呻吟。

一院子的人顿时炸了锅,“活了!这孩子活了!”一些人欢喜得拍手跳了起来,到底姜是老的辣,只见这时李文博对人们怒道:“肃静,都给老夫闭嘴!”人们虽然静了下来,但是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兴奋的笑容。只见先生迅速的又拿出了银针,在孩子的几个穴位上又走了几遍,起针之后孩子“哇”的一声哭出来声。那个汉子抱着娃子嚎啕大哭,哭了一会儿又转过身抱住萧铮的腿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感恩的话。萧铮费了老大劲才从那汉子的手里脱开,只见这个汉子对着师徒二人一个劲儿地磕头,额头上渗出了血迹也不停,师徒二人们劝了半天把这个汉子从地上拉了起来。此时萧铮才感觉到非常疲惫,趁着大家忙乱时躲在人群后面,背靠台阶旁边的条石上半躺地上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刚呆一会儿感觉闻到一股淡淡的桂花的清香,知道是锦儿坐在了他的旁边,但是萧铮眼睛没有睁开,两人在热闹的人群后默默的享受着心里的安宁。

孩子救活以后,先生怕他晚上再出意外,赶紧给这孩子换了干净的衣服,又灌了些姜汤水,看到这些汉子们也没有吃饭,又让锦儿多做了两锅饭,这些汉子也没有再客气,见到娃子没事儿了心里顿时轻松了许多,好在过中秋节菜也丰富,一餐饭吃得如同风卷残云,这个中秋节过得虽然有点儿乱哄哄的,但是救了个人,十几个人又在一起开心的吃饭也算是应景儿了。

吃晚饭的时候,先生吃两口饭放下筷子冲着萧铮笑一会儿,吃两口笑一会儿,看萧铮的眼神儿就像一个乞丐突然捡到一块狗头金,这个比喻虽然恶俗,但是萧铮的确感到先生是在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吃了一会儿萧铮实在是忍不住了,放下筷子问道:“师父,弟子做错了什么,请师父指点”。只见先生答道:“你今天没有做错什么,相反做的很好,你的表现完全超出了为师的预料,我当年在跟你师祖学艺的时候也听你师祖说过,传说汉时华佗曾发明过让人起死还阳的医术,你病之时长捷和尚给你治病靠的是针灸,我还想他是不是有这种医术,当时我以为你是学过他这种医术,但是现在看来,你今天没有用针而且你所施的医术完全是自创,就在这一点上为师远不及,哈哈……”!说完,开心至极得大笑了起来。

随后先生又问萧铮说道:“你是怎么想出的这种法子?”萧铮想我总不能说这是千年以后人们常用的急救法子吧,于是尽量用一些浅显的话说到:“弟子在读那些医书的时候,想到人的呼吸是用肺在呼吸,就像是一个皮囊,而肋骨是保护这些皮囊的,当然呼吸的时候是人的主动的呼吸,当然呼吸停止之后。弟子想如果能让他被动的呼吸可能也有效,但如何被动的呼吸,就是像我那样从外面按这个皮囊,但是呼吸停止之后心脉也会停止,于是弟子再给他呼吸一会儿,就在再用力按压心脏刺激心跳,如果有两个人配合可能效果更好吧,可这个法子也是救急时才能试试,不见得百试百灵,弟子想有的时候对突然的昏厥和逆水会管点用吧,今天初试看来还是可以起到很好作用的”。

先生又问萧铮说道:“你施展的这个医术现在可有名称?”萧铮想了想是该拍拍先生的马屁了,于是恭恭敬敬的师父说:“徒儿至今还没有想到合适的名称,师父您给赐个名字吧”。老先生笑眯眯的想了一会儿说道:“我看既然和心肺有关嘛,不如我们就叫《心肺复苏术》可好?”萧铮听完之后吓得差点把筷子戳到鼻孔里去,如果不是跟师父呆久了,弄不好他还怀疑师父也是从后世过来的,但是看到师父已经把这个名字定下来,于是高高兴兴的说:“那就依师父您高见,就叫这个名字吧,明天弟子把这个方子记下来”。先生连说好好,于是吃完晚饭去院子里散步消食去了

明明已死的孩子被师徒二人联手救活,小村子里顿时沸腾了,人们都说是萧铮渡了口真气给这个孩子,李先生道法高深修为老道,但是年事已高气力不足,本来不想让自家徒儿渡这口真气给孩子,但是师徒二人宅心仁厚才施此仙法,也正是师徒二人用真气护住孩子的魂魄把才把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不到万不得己师徒二人绝对不施展仙术的,因为一旦施术之后要折十年阳寿。多亏这娃子福缘深,如果遇不到这师徒二人早就死了,这些都是萧铮事后听娄师德说的。

萧铮听完后也只是苦笑不已,自己折不折阳寿不知道,但是这事儿确实是引起了整个村子的轰动,现在走在路上,原来经常和他打趣的村子人看到他之后离老远就作揖见礼,尊敬地喊上一声萧小先生,这让萧铮哭笑不得。

第二十二章 情愫生

第二天早上,师徒二人这见孩子虽然有点虚弱和受到惊吓己无大碍,便让大人带着回去了,孩子来的时候被门板抬来的,出门口的时候活蹦乱跳地被大人带回去的,。街上的人们看到孩子出来以后,又是兴奋的一阵议论,看师徒二人的眼色也是充满了尊敬,其实萧铮心底里还有一个更小的秘密没敢说出来,这个汉子长得太像自己千年离世之前陪自己的老管家萧海,如果萧海再年轻二十岁几乎和这汉子一模一样,这汉子走之前对着二人又是一顿磕头,被人拉起来之后背着孩子才撒泪而别。

当人们都散去之后,萧铮去街坊邻居家鹅身上拔了数支大的羽毛用剪刀削尖了,做了几支鹅毛笔,又找了几支毛笔粗细的木棍,两头削成铅笔状能蘸上墨汁,把心肺复苏术的方法和要领写了下来,然后找了几张干净的纸,用鹅毛笔和木棍配合着低头开始在纸上画心肺复苏的简图,自己学医时为画好人体解剖图时,曾认认真真的学了几年绘画,虽远没有到大家水墨丹青的地步,却也是下了几年苦工,做几张示意图是轻而易举的事,等画完抬起头来的时候就发现师父和锦儿站在桌边正在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画画,萧铮不好意思地说道:“师父,弟子把这个方法写了下来之后,在想如果人们光字肯定还是想不出怎么做了,如果配上图,那就简单明了。如果这些图用毛笔画弟子感觉使不上力,线条不好区分,于是就弟子想去当使用把鹅毛做成笔和木棍削尖蘸墨,画画的东西虽然难看,这样画出来能把线条分出粗细图直观明了,层次清晰”。先生看着萧铮想了想说道:“徒儿做的很好,以前为师读先人医方对病症也只是语言描述,理解起来的确认让费力,你这样一作图文并茂让人一看就明了,令为师大开眼界”。说完之后先生拿起了鹅毛笔在纸上划了几下笑道:“你做事不拘泥于外物,行事洒脱,颇有你师祖之风,昔有王右军观鹅悟字,你倒好,今有你拔鹅毛做画,说起来虽有些煞风景,可还算是正途,不错!”说完后和锦儿出去忙别的事去了。

萧铮画完之后收集好医方,见天色还早便是牵上大黄和阿花去村外散步,现在已是深秋时节草木枯萎,但是为了让二头年在棚里呆久了拘束,萧铮没事时就带它们出去溜也是常有的情况。

等带着牛回来的时候你是傍晚时分,孩子们都已放学回家。萧铮走进厅见先生不在,只见锦一个人背对着自己在跪坐在桌边练习写字,悄悄地走了过去一看,原来是锦儿是在练自己的宋体字,“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己经写了不下百十遍。锦儿的字虽然没有萧铮的字那么洒脱刚劲,却也是多了几分秀气,看形状锦儿似乎临摹萧铮有些时日了,仿他的字己经有了宋体六七分的神韵。

看到这样,萧铮在锦儿的背后“哎”了一声,吓得锦儿一下跳了起来笔直接掉在纸上面,当锦儿回过头来看着萧铮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白晰的脸一下变得通红,转过头急忙把这些纸摞在一起,慌乱中险些又打翻了砚台。萧铮笑着的对着锦儿说道:“你这样偷着练字终究不好吧。”锦儿有些恼萧铮背后吓自己,便撅着嘴对萧铮说道:“谁偷学你的字了,我只是在练字”。萧铮戏谑地开玩笑说道:“我知道你在练字啊,你练的是师傅的飞白还是你自己的?”锦儿有些恼羞成怒的说道:“不就几个破字吗,我还不稀罕呢!”说完之后。跺了跺脚,往桌子前面一坐头扭向窗外,理也不理萧铮了。

萧铮见锦儿不再说话,顺势坐在锦儿的斜对面的桌子旁,拿了张大一点的纸借锦儿剩下的墨汁,拿起鹅毛笔和木棍的纸上画了起来,而锦儿也是赌气似的看着窗外也不回头看,画了小半个时辰后,萧铮看着锦儿说:“妹妹,看看我这儿?”锦儿依然不理萧铮看着窗外,萧铮又接着说:“你过来看看吗?”锦儿赌气的说道:“我不看!”

萧铮见锦儿真的有些生气了,便拿起刚才那张纸,起身走到锦儿桌子前,把那张纸铺开放在桌上转身走了出去。等萧铮走了,锦儿低头看了看桌上纸,纸面上跃然画的是自己的头像,原来萧铮是用素描的方法,把锦儿生的时候画了下来,锦儿的神态画得惟妙惟肖,画的右上角写了一行词:“秋光烛地,帘幕生秋意。露叶翻风惊鹊坠,暗落青林红子。微行声断长廊,熏炉衾换生香。灭烛却延明月,揽衣先怯微凉”。锦儿看了这幅画之后,手拄着自己的香腮痴痴地看着这幅画。月亮己经悄无声息地挂在了天边,中秋节后月半满,月中的玉兔似乎想要从里边跳出来,飞到这温暖的人间看一下。

孩子们依旧我在规规矩矩的读书,唯一不同的是来找先生看病的人越来越多。有时候先生忙不过来的时候就让萧铮去帮忙看病,萧铮也不再客气,把脉问诊开方也己是轻车熟路,有的时候开好医方之后便叫个锦儿去药房抓药。只是萧铮问锦儿而画的去向的时候,锦儿对着萧铮说道:“没有,烧了”。笑着问:“你舍得?”锦儿没有回答,就瞄了瞄横放在孔子像前供桌上面的那根枣木棍子两眼,萧铮便讪讪地走开了。

有时来的病人看到萧铮这么年轻,看他的时候便有些迟疑,言语之间便有种怀疑的态度,这时知道师徒二人底细的人便悄悄地把以前的事儿和这些人说了,这些人听后便不再说什么,有时来找师父看病的不见每天都有什么疑难杂症,一般农家就是一个头痛脑热,营养不良的病症,萧铮也知道农家辛苦,所以开医的时候从来不用什么贵重药材,往往是确诊病情以后开出的方子,经济便宜又直逼病灶,这让师父看了之后开心不已。

李先生不但没有丝毫忌妒,反到更是放开手脚让萧铮自己去更多地接触病人,自己反到把更多的时间用在教孩子读书上面了。萧铮也没有放弃师父给的每次机会,对每一个病人都细心对待,晚上吃饭后便与自己师爷讨论白天病人的症状、医方等,师徒二人谈到兴起时往往不管时间,经常计论到半夜,看到自己徒弟医术己有青出于蓝胜于蓝的趋势,先生独座时经常对着自己师父的像嘴里不知说着什么……

这天萧铮正在给人看病的时候,忽听外面街头又是一阵大乱,紧接着大门被推开,萧铮你抬头一看,又见了上次被淹的娃子的爹和那几个汉子用门板又抬了个东西进来,后边呼呼拉拉的还跟了二三十号人,一进来把院子挤得满满当当,等萧铮看清了门板上的东西把他吓了一大跳。

第二十三章 报恩与探望

这次门板之上放不是人,而是一只成年的斑斓猛虎,不过这虎早就被打死了,只见那个汉子看到李先生师徒二人之后,倒头就是一拜说道:“二位恩公,上次您二人救在下儿子之后现在小儿身体全部康复,整日里活蹦乱跳,跟其他孩子一样。小的感谢您二位施仙先术保住小儿性命,我家到现在都是一脉单传。我们把孩子接回去后才知道,孩子他爷爷和娘连上吊的绳子都准备好了,如果孩子活不过回来剩下的俩人就去上吊了,您二位不止救了小人的儿子,也救了小人的全家。小人家了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您二位的大恩德小人无以为报,这些天领着几个兄弟一直在秦岭山里转悠了一个多月,幸好昨天晚上才遇到了一只老虎,我们几个把它打死了,现在赶紧抬了过来给老先生您送一张虎皮,这虎肉和虎骨也给您二位先生尝尝鲜”。

萧铮一听这汉子的话顿时有些发懵,自己前世给人家治好病,有的患者千恩万谢磕头的,有送东西的,有送钱的,还有送锦旗和牌匾的,可这治好病之后送头老虎过来还是头回见到!想到这几个汉子为了报恩连自己的性命都豁出去了,心里也是十分感动。

李文博走近上来看了看这头死虎,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汉子,一脸怒色抬起脚想踹这个汉子几下,想了想又把脚放了下来。只见先生对着这个汉子怒骂道:“你个蠢货,老夫本为医者,救人治病乃是天经地义,你家娃子的病能治好也是他的福分高,也算他命大,你为了报恩一旦被老虎伤了性命,你家中老小谁去养活,一个个不长心眼儿的东西”。这个汉子憨笑对着师父说道:“恩公,小人和几个兄弟多少也会一点拳脚功夫,一般的猛兽兄弟们也能对付,这方面不劳您挂心”,说完之就有些不好意思的接着说道:“只是在杀虎时有两支箭射偏了,射在了老虎身,等扒虎皮时就破了几个洞,先生您别嫌弃就行”。

先生又指了指这个汉子,对他说道:“你站起来把上衣脱了”。这汉子犹豫了片,刻但是在老先生的威严之下把上衣脱了,只见汉子的胸口上有三道抓痕。虽然抓的不是很深但向外去渗着血迹,一看就是杀虎时受伤的。让锦儿去房间把药包拿了出来,一边给这汉子重新包扎一边对着剩下的几个汉子说道:“你们几个憨货,这打虎是要搏命了性命干的事儿,如果万一有个闪失叫老夫如何安得下心,岂不是让老夫愧疚……”。

几个汉子抬了头老虎进了院子,神荷湾小村子里的人全都轰动了,大家都拥进院子里指着这头老虎东看西看,把个小院子挤得水泄不通,娃子们的书也读不了纷纷放下书本儿过来看,有胆子大的还在老虎身上摸上一两把。众人对这几汉子一个劲的就挑大拇指,这几个汉子见到这么多人夸赞,一个个胸脯拔的很高,脸上一脸的得意之色。先生见这些汉子把老虎也送来了,也没有法不收了,于是便让人在河边滩涂上找了块空地搭了个木头架子,人多力量大,约摸过了半个时辰便老虎的皮扒下来钉在墙上风干,等天冷了给先生做个虎皮的褥子,虎骨留着做药,虎肉先生倒是没有要,先生自己留几块送给村子里边的长者和几个熟悉的村里老汉,余下的肉便让几个汉子带回家去了,大家见到老虎已经宰完,过足了眼瘾,便也都聊着天一一回家了。

第二天正赶上先师父休沐,先生对锦儿说道:“去准备一些礼物,徒儿和你娘、锦儿咱们四个人去一下李庄,那汉子如此重情议,为了报恩不惜以命相抵送如此贵重之物给我们,一看就是个重情义之人,我们不可轻慢了人家,刚好这个村离我们不远,我们一起过去看一下。你们娘俩和锦儿了好久没出去了,我们出去散散心”。锦儿应了一下之后便回屋收拾礼物,不一会儿拿了两匹布和几斤肉干,装了满满的一袋子米,师徒四人走出了村子向东边李庄走去,锦儿可能是故意的难为萧铮,一个能装二三十斤的口袋塞得满满当当的稻米让萧铮扛着,常言道千里无轻担,他们前边三个人走着,萧铮扛着一包米走得是腰酸背痛汗流浃背,见到锦儿对自己狡黠地笑着却也是甘之如饴。

四人走了三里路,到了李庄的村口,庄子上有二百户来人家,但是却远没有神河湾湾那个小村落富庶,很多院子的圈墙都是用树枝夹在一起做成藩篱,村里几个老人坐在街头晒着太阳聊天,有两个曾被先生看过病的老汉认出了进村的先生,连忙起身打招呼,聊了几句后,先生告辞就向村东一个茅屋走了过去,还未进院子屋子里就传出来娄师德朗朗的读书声“子曰:多闻阙疑,慎言其馀,则寡尤。多见阙殆,慎行其馀,则寡悔。言寡尤,行寡悔,禄在其中矣。”四人隔着院子没有进门,先生把手抄在一块儿闭着眼睛微笑着听着娄师德读书的声音,萧铮也是无声地站在先生背后,朗朗的读书声穿过枝上泛黄的秋叶,一阵秋风吹过,叶子在空中飘荡,书声传出去好远。

读书声中只见屋里走出来一个年龄在三十岁左右的妇人,头上系着是蓝色卷帕,一身洗得白的土布衣裙,素面朝天,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看得出年轻的时候颇有几分姿色。这妇人手里拿了一个针线笸箩,想走到院里树下的石头墩上去缝补衣服,当他看到篱笆墙外师徒四人之后欣喜的放下手中的针线笸箩,走出了院外把四人迎了进来,娄师德听到母亲的叫声,也走出屋来见到先生一家人一脸的喜色。先生也没客气直接坐在石墩上,向娄母问到:“这一晃就是大半年一向安好?”娄母感激的对着先生说道:“贫妇多谢先生挂念,还能过得去,寻常日子里就是织布拿去城里卖换铜钱,不忙时就是缝缝补补,好在庄子上还有个远亲时不时的照顾一下我们母子,日子虽然清苦一些,但是生活也还过得去,只是这娃子读书劳烦先生了”。先生说道:“无妨,今天我们是探望那个被淹的娃子人家,顺便看一下你母子二人,上次他们送了张虎皮给老夫,老夫心里过意不过去,想去他家去还份情意”。

娄氏见到萧铮后脸上露出了感激着神色对着萧铮说道:“感谢萧小先生开导我儿,这些年也委屈的孩子了,这段时间他每次上学回来后经常跟我在提起你,别看这孩子出身低微,可他心气高,一般的人他还不放在眼里,读书这几年他还是头一次回家提起自己的同学,小妇人对您感激不尽,劳烦您也替先生好好的教下这娃子,小妇人感激不尽!”说着眼里有些发红,弄的萧铮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对娄母连说不敢当。

萧母见到娄母就些伤感,便拉她的手说道:“他们娃子们的事,让他们去解决,我们当娘的要保重好身体,等娃子努力,将来有个出息咱们好好享他们的福就行了。我问妹妹上次被淹的娃子那家住在哪儿?”娄母听到萧母这样一问说道:“姐姐您不说这个事我都有点儿忘了,他家离我们家不远,出了门向东北方向两条街,村东北边就是了。”

第二十四章 似是故人来

先生又和娄母聊了两句准备出门,娄师德也想要跟出去,张了张嘴看了看自己的母亲没有说话。萧铮看出娄师德的心思,对他说道:“你要去就跟我们去,别畏手畏脚的,顺便带个路”。娄师德看了母亲一下便跟着先生几个人一起出门了。

走了片刻便见到了村子东北边有几户人家,几户的房子并排连在一起,还未走到院子里,就听见院中棚子里传出叮叮当当打铁的声音传了过来,透过篱笆墙,虽然是深秋时节天色微凉,但是一个个抡大锤的汉子们却却是赤膊上身,额头上冒着热汗正在敲敲打打,看清了先生和萧铮几个人之后,立刻扔下了手中的大锤喊了一声奔了出来,兴高采烈地把他们迎进了院子。

听到外边有人说话,屋中走出来一个年纪比先生大几岁弯着腰的老者,被淹的那个娃子跟在后边,看到李先生和萧铮几人之后,直接趴在地上磕头涕泪横流地说道:“小老儿感谢您二位救了我家小孙子,如果我家孙儿活不了,我也会就会跟他一块去了。这娃子回来的时候我才知道被二位施了仙法救了小孙子,要不是小老儿身子骨行动不便,早就去给先生磕头谢恩了”。说话间屋里又走出一名妇人跟着老人身边也跪了下来,看模样应是孩子的母亲。

把地上的二人拉了起来,不一会儿有人去房间拿张席子擦干净铺在了院子的大树底下,老者便陪在先生下首坐在了席子边上,几个汉子看到先生到来之后都显得很兴奋,同时脸上的表情上又显得有些拘谨,见到这样先生对这些人笑道:“你们这几个壮汉连老虎都敢打,还怕我一个教书先生不成?大家都坐下,快坐下。”几个汉子听到后一下笑了起来。人们谦让了一会儿便纷纷坐了下来,这时候有人把一个矮桌摆了上来。那个汉子又带着那个娃子走了过来,先生坐在矮桌边上又给娃子把了把脉说道:“这孩子一点事情没有了,以后注意就行了”。孩子对先生也是非常感激,恭恭敬敬的对先生又磕了几个头,等把孩子扶起来之后,转身对锦儿说道:“我们这次来带了一些礼物给这个娃子,你们不要挣执,一定要收了”。这几个汉子又推让了好一阵子说不能收先生的东西,直到先生有些起急并威胁如果不收立刻走人,于是众人满心欢喜的收下了先生的礼物。

见中午将近,几个汉子连忙从自家把各自的婆娘也叫过来帮忙做饭,不大一会儿功夫饭已经做好,虽无珍馐美味但却是菜式不少,这帮子人又拿出了上次腌制的虎肉们煮了满满的一大盆。还未上饭,见两个汉子从屋子里提了四个坛子走了出来放在席子上,这几个汉子对着先生说道:“先生,咱们农家汉子家中是没有什么好吃的,等有时间在那我们再去猎头熊给先生送几个熊掌,不过好在先生来得也巧,我们这里还存了朝庭赏赐的几坛子三勒浆好酒一直舍不得喝,刚好给先生留着让您老品尝一下”。听到这些人还存了些酒,李文博顿时眼睛一亮笑道:“老夫也算是好酒之人,有如此美酒到也不虚此行,赶紧端上来”。这些汉子见先生如此直率又是同道中人,听到后都开心的笑了。只见那娃子的父亲对旁边几个人说道:“兄弟们快去拿几个碗来,今日咱们让先生喝他个不醉不归”。说着有个妇人把几个粗瓷碗依次摆在了众人的前边。

萧铮也很想看看大唐传说中的三勒浆酒是什么样子的,只见他一个汉子把坛子的泥封用手拍开,一股子酒香从坛子里飘了出来,先生闻到酒香后先赞了一声好酒,酒浆从坛子里向外倒时发出了暗红色的光泽,好像葡萄佳酿,提鼻子又仔细闻了闻,味道温馨甘滑夹带着一丝丝草药香味,感觉和后世的米酒也没什么区别。

看样子这酒存了有些年份了,酒味飘出来之后几个汉子的喉头一直在动大咽口水,等酒在碗里满了之后,孩子的父亲端起酒对先生和萧铮说:“在下和这几个兄弟前些年一直在大唐李靖将军节制下做府兵,这些年也积累了一些战功,现在年事己大,和几个老兄弟在战场上也立了一些功劳,于是朝封赏兄弟们,在这李庄上给分了地和房子,我们几个也就在这里安家了。再说年龄大了,这刀头舔血的日子也过不下去了,曾经多少和我们一起战斗的兄弟们现在好多人都不在世上了,我今天还能吃饭喝酒也仗着自己命大。”说完后又指着旁边的几个兄弟说道:“董二顺,饶柱子,孟光,张丙这几个人都是随着我出生入死的兄弟,他们几个从行伍里出来之后舍不得分开,于是求朝庭便把封赏给我们分在了一起,我们住一块也好相互之间有个照应。在下自幼家里也传了门打铁的手艺,于是又把这个铁匠铺支了起来,忙时就得田里干活,秋冬两季时同几个兄弟干点打铁的活计,赚点辛苦钱。我家的孩子也是讨人喜欢,平时这几个兄弟们都是当成自己家的儿子看待,上次出事的时候本以为这娃子活不成了,结果被二位先生救了过来,在下万分感激,在此先干为敬!”说着拿起了碗,一口喝了下去。

众人见到这汉子先是一碗下去之后,也是迫不及待地一扬头一碗就见了点底。先生先是闻了闻酒,然后品了品,又叫了一声好酒端起来就喝了大半碗,萧铮见到师父这样喝,于是端着碗扬头一饮而尽,众人看到萧铮年纪虽小却如此洒脱便大声叫好,酒一入肚萧铮感觉到一股甘醇的热流在肚里化开,但没有后世喝烈酒的那种冲劲,于是自己心里面对这种酒的度数便有了底,又尝了尝觉得口感相当不错是自己喜欢的味道,于是在第一碗酒喝完后,那汉子又给他满了碗连拦都没有拦,惹得这些汉子对萧铮又是连挑大拇指,称赞萧铮年纪不大却是好酒量,一开始先生在看萧铮时担心他不胜酒力怕他喝醉了,还提醒了他一下,见一碗酒下肚萧铮真的没有事儿便不再理他,转头和那老人聊起了家常。

这几个汉子见先生喝酒比较斯文,又尊重先生的地位也不敢深劝,便任由先生自己随意喝酒,但看到萧铮如此豪放都来了兴致,军伍中退下来的汉子本来就喜欢酒量大的,于是便放开来轮番上阵和萧铮喝,萧铮也是来者不拒,慢慢的他也发现自己这个身体确实是天生的好酒量,除了感觉身体微微发热额头出汗以外,几乎感觉没有任何不适,反而越喝越精神,这些个汉子见萧铮小小年纪便如此海量,便更加佩服他的酒量。

酒一入肚大家便没有了隔阂,几个汉了便和萧铮勾肩搭背起来聊了起来,那娃子的父亲见萧铮是酒到碗干连声喝起彩来,一直在吩咐几个兄弟给萧铮倒酒,口里也是萧小先生长萧小先生短的叫个不停,最后萧铮实在听不下去了对这个汉子说道:“小子前有师父和长者,各位之中就小子年纪最小,如果各再叫小子先生如何让我在这喝的下这酒,如各位不嫌弃叫小子一声兄弟就行了”。

那些汉子笑道:“俺老哥几个一看你就是个性情爽快的,那我们就叫你一声萧兄弟”。旁边娃子的爹说道:“其实在下也不是高攀萧兄弟你,我和你同姓,在下萧姓和你也是一样,在下姓萧名海”,萧铮一听顿时呆住了。

第二十五章 治病送温暖(一)

想想千年之后的自己去世时也是自己的老管家萧海陪的最后一程,两个萧海的面相又长的如此相似,现在这个萧海又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就算是萧铮不信轮回这次他也信了。可能是因为这世我救了他家的孩子,后世我去世的时候他在陪我吧,直到萧海碰了一下萧铮才缓过神来,大家看萧铮说道:“到萧兄弟你在想什么?”萧铮连忙掩饰地说道:“在下来到贵地第一次遇到萧海这么投缘的老哥有些个小激动,有些忘形了,望各位见谅”。大家见到萧铮此之率真变更加欢喜这个年轻人,也没有往别的地方去想。

喝了大概半个时辰几坛子酒便见了底,几个汉子喝的有些醉了,借着酒劲萧海对先生和萧铮说道:“二位恩公,上次您二位救得在下小儿,在下将永记在心,您二位这次来俺家更是让俺家都生光了,刚好您二位也在,在下还有个不情之请,您二位再帮个忙行不行”。先生端着酒微笑着说道:“但说无妨。”只见萧海又说道:“先生您旁边的是在下老父亲,俺娘前些年己去世,现在父亲也是年纪大了,早些年打铁可能是受累过重,现在腰一直挺不起来,这夏天还好些,但天气换季变冷或变湿的时候便疼的难受,平时走几步路还可以,但是一但路走多了,便痛得睡不着觉,前两年还好些,今年变得更历害了,上半年也去县城里找过几个医生,但只是开了些药汤,回来吃了也没有见好转。以前在下也听过您先生的名声,说实话您在那个小村子里小人也有些轻视您了,小人也确实眼瞎,这次经过救小儿才知道您二位是山野中的麒麟,俺父亲的病求先生看看能不能给治一下,小人感激不尽。”

只见先生笑道:“这有何难”,见先生答应了,萧海几个汉子大喜过望。先生让人把剩下的饭菜撤下,让萧海的父亲把手伸出来放在桌上开始号脉,把完脉后在萧海的帮助让老人趴在席上,在老人的腰上轻按几下又让老人坐起来,沉思了一会儿说道:“腰部气滞血淤,年轻时着凉再加之用力过猛落下的病根,老夫现在也只能缓解他的病疼,至于如何治好,老夫还未想出有太好的办法。”说完之后对着萧铮说道:“徒儿,你也过来看一看。”萧铮也没有谦让,见先生诊完脉以后没有再去给老人诊脉,而是直接又让老人趴在席子上,跪坐在老人身边,闭上眼用手又在老人的脊柱上慢慢摸着,等摸完后又在老人的腰椎上又摸了一有遍,萧铮相信这个时代对于人体的结构的了解没有人比他更熟悉了,摸完老人的腰椎之后,又让老人坐好又看了看老人的舌苔,心里己经有了八成底,老人是受寒气过重得的是风湿病,加上稍微有点腰椎间盘凸出,没有来得及好好医治有点拖得久了。

萧铮考虑了一会儿对师父说道:“师父,您老人家诊的没有错,这种病是慢症,就算是找到好的医方也不见得能药到病除,但是徒儿有个法子却可以把这个病慢慢的治过来,不过却少不了您的药。”

先生看出来萧铮的心思笑骂道:“你人不大却生了个七窍玲珑心,这个年纪轻轻的马屁拍成这样也算是难得了,不过老夫也受用了,说说看你怎么治这个病?需要师父做什么?”萧铮见老底被揭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接着说道:“老人家是年轻时打铁耗费气力太多,现在年事己高,腰部劳累过重加之受湿寒之气较重才病痛难忍,只要把体内湿寒之气祛除便无大碍,只不过这法子有些慢,时间久点肯定能除去,主要是需要他们帮忙,更少不了您用药,”说完后指了旁边的萧海几个人。

先生听到萧铮的话后笑道:“少卖关子,赶紧说出你的方子让老夫也开开眼。”萧铮笑道:“我的方子不用药,咱们农家的汉子多多少少都会点泥水匠的活儿,我做的这个东西叫火坑”。见众人不解地看着自己,萧铮让娄师德回家拿出了几张纸和笔墨过来,在桌上当着众人的面把火炕的样子画了出来,画出来后对大家说道:“此物制作简单,等做成烧上火以后温暖异常,铺上席子老人在上边睡觉躺在炕上,借火炕里传出的热气把腰部疼痛地方的寒毒驱除”,先生看到萧铮的图和想法,闭目想了一会说道:“此治病方法很是精妙,老夫看可行”。

萧海等众人一看火炕如此简单好做,无非就是花费一些气力,农家汉子不缺的就是力气,几个汉子又是酒足饭饱便纷纷说道:“那咱们现在就开干,趁着二位先生在这儿,让他们帮咱们盯着点少出差错。”有人就去找了几个木板条做出了几个脱坯用的模子,有的就开始取土活泥,还有的抱来稻草掺和在泥里,萧铮在院子里帮着萧海几个汉子告诉他们如可制出土坯,如可翻晾,都是农家汉子,没几下这活计就上手熟了,师徒几人见己是近下午便准备回家,走这前和这几家人约好,等过三五天把泥土坯晒干晾结实了再过来告诉他们怎么盘炕,几个汉子一直把师徒几人送到村外又接着回去干活了。

回去的路上,萧铮见师父有些喝高了,便搀着师父在路上慢慢的走着,先生带着些微醉向萧铮问道:“徒儿,今天你又给了老夫一个惊喜,快告诉为师你是如何想到这个法子来驱他体内寒气的。”萧铮回道:“师父,其实弟子也没有什么神奇的法子,只不过看您赐的医书书后有时经常胡思乱想,那个老人家体身湿寒之气较重,他自身年高体弱,虎狼之药反倒是害了他,弟子就想借外部火力帮他驱寒,如果火力太盛又会伤他,不持久又起不到作用,于是弟子忽发奇想找了个既能让火力不能太盛又能缓慢释放热力的折衷法子,如果这个法子成了,对您老人家的身体也有好处”。

先生听到萧铮的话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好徒儿,你的想法往往出乎老夫意思之外,想起来却又在合理之中,不错,不错!”萧铮也笑着答道:“这也多亏您老人家教导有方,如果弟子稍有些其他的想法,您老人家要是古板一些,上去就把弟子打一顿,弟子的法了再好也没有用武之地,也就没有这些个法了出来了,主要是师父您见弟子有了不同意见和想法不是去让弟子因循守旧,而是对弟子的想法循循善诱,弟子也多亏了有您这么个好师父。”只见先生捻须笑道:“徒儿所言也是……哈哈…”,笑声在飒飒秋风中传出好远。

锦儿与萧母再后边跟着师徒二人,听见萧铮这样说话,锦儿在后头小声对着萧母说道:“马屁精!”刚刚说完就被萧母亲昵地在在额头上轻轻地拍了一巴掌。

第二十六章 治病送温暖(二)

九月秋霜己至,早上推开院门,秋霜染白了落在地上枯黄的叶子,远山有枫林的地方如簇簇火艳,似女人头上的红花点缀着山峦。虽然刚刚过了五六天但气温降了不少,又是一个休沐之日,萧铮怕先生受寒,便独自拎着给萧海的父亲开好的药出门去往李庄,进了庄子里喊上娄师德二人一起向萧海家走去,刚到他家门口把萧铮吓了一大跳,只见院子里满满的堆的全是晒干的土坯,不要说是盘个炕,修个院子的圈墙都能剩下,正在打铁的几个汉子见萧铮来了放下手头的工具便围拢了过来。

萧铮问萧海问:“萧大哥,你们怎么弄了这么多的土坯?”萧海不好意思的回道:“大家伙儿听您师徒二人说准备要做的这个火炕的在冬天很是暖和,这不就想着嘛,反正做一个也是做,还不如每家做一个,让这个冬天也好熬过去。”萧铮一听对着萧海一挑大拇指夸赞道:“萧大哥,聪明!”萧海嘿嘿地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几个汉子见萧铮一个人,大家也都熟了,便没有了那么多的客套,萧铮倒也直接,寒暄了几句后便开使教这几个汉子如何盘炕。本来就是一些简单粗活儿,的在萧铮的指导下,萧海几个汉子开始活泥搬坯砌火炕,大伙儿忙乎了一个时辰便把炕砌成了。萧铮又让萧海等人在外屋盘了一个灶台把墙打了个洞和火炕连上,又贴着墙凿了条烟道通到外边这就算大功告成。

家有的是木柴,熊熊火焰在灶台中跳跃了起来,热气烘的火炕外边的泥皮冒出丝丝白烟,看得众人对这个火炕又是好奇又是期待,围着火炕七嘴八舌兴奋地议论着,快到中午的时候火炕己经被烘干,铺上席子让萧海的父亲到了坑上,老头坐上去满脸笑意,用手拍拍席子说道:“这火炕确实不错,坐在上边跟坐在小火炉上一样,但又不烫人,比在木榻上舒服多了”。见到老人家开心,大家伙也都坐在炕上试了试,感觉的确不错,于是便都嚷嚷着准备给自己家里头也盘上一条,好过个暖暖和和的冬天。

等人们过了这个兴奋劲,萧铮把带过来的药给老人煎好服下,接着让老人在炕上慢慢趴好,把衣服撩起来拿出银针开始给他针灸,行针之后和几个汉子聊了几句,搀着老人从炕上下来让老人试着走了几步。老人走了一会儿揉着自己的腰对萧铮说道:“谢谢萧先生,您用完针后感觉腰就不怎么发沉了,这几天晚上天气变冷之时,这腰疼折腾得老朽是一宿宿的睡不着,现在您针灸过后轻松不了少。”

看着老人高兴的样子萧铮心中一动对老人说道:“老人家,我还有个法子想给您试试,也会对您的腰有好处,您现在还能趴在炕上吗?”老人高兴地说道:“没问题,只要您治得了我这病有什么法子您尽管施展。”

萧铮让人找了个垫子放在老人身下,让他趴在炕上开始从头顶到肩膀又至脊椎给老人按了下来,等老人适应了萧铮手上的力度后,萧铮双让老人两膝伸直,使腰部肌肉尽量放松,开始用手指对着老人的点按环跳、承扶、殷门、委中、几个穴道揉压,等把老人穴道附近的筋骨揉松以后,再从腰部至上背部,然后重点滚揉腰骶部,反复施术,直到老人说患处有温热感后,重点又对老人的腰部慢慢地重复推拿了几次。一开始老人还有些吃痛哎呦了两声,随着萧铮手法的展开,老人慢慢放松了表情,等按完背后又让老人翻过身面朝上背贴着热热的火炕,萧铮给老人按摩头部,按了不到一会儿老人便开始打起了呼噜。萧海知道连日来自己父亲因疼痛折磨地晚上就没有睡好觉,现在就在萧铮不到半日的治疗下就大有起色,看萧铮时充满了敬佩和感激。

见老人己睡着,萧铮便示意屋中的几个人悄悄地走了出来,出门之后发现饭食己摆在桌上,萧铮也没有客气便和几个汉子坐在了一起,萧海又拿出了三个坛子,对着萧铮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萧兄弟,上次看到你如此海量,俺们兄弟几个很是敬佩,不过这次我们存的酒不多了,去外又边买不到这么好的酒,现在只剩下了三坛,所以只能请您先将就一下了。”萧铮对萧海说道:“萧大哥见外了,这三坛酒我们今天只喝一坛,另外两坛不喝了,不过你们别误会,我还另有他用。”众人听道萧铮这样说后也再没有深问。

吃饭的时候萧铮看到桌边救的那个娃子怯生生地看着自己,于是便转头问萧海:“萧大哥,这个娃子叫什么名字?”萧海听后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对萧铮说道:“您看我这记性,来这么多次我都忙昏了头了忘记给你介绍,这孩子小名叫芽子”说完转头过来对着芽子说:“快过来给萧先生见礼。”芽子听到后便过来给萧铮趴下磕头,见完礼后萧海又向萧铮说:“这娃子大名还没有取,萧老弟你也是识文断字的,又是这个娃子的救命恩人,要不干脆给娃子起个大名算了。”萧铮想了想说道:“要不就叫长宁吧,取长生安宁之意可好?”萧海听后抚膝大笑说道:“好,就依萧兄弟的意思,就叫萧长宁。”

吃完饭萧铮让人把一坛子酒打开,从怀里拿出一个纸包,把里边研磨好的药粉倒进去对萧海说道:“这药粉主是是用你上次送的虎骨研磨的,我又加了几味去风湿的药,这药粉泡进酒中半个月后,每天给老人家服一小盅,不要多了,等这坛酒喝的差不多了,老人家的病也就好了。”萧海听后边忙道谢。

萧铮又对萧海说道:“我看这娃子长的眉目清秀,你不如去找一下家师,顺便也去我们那边读书,先生教书育人从来不计报酬,你去把娃送去肯定没有问题,剩下唯一的这坛好酒你就当见师礼了”。萧海听完后大喜过望,又要趴在地上向萧铮磕头,被眼疾手快的萧铮拉了起来。

下午几个汉子闲聊家常中又过了一个时辰,萧海的父亲从熟睡中醒了过来,老人家这些天被病痛抗磨的不轻,今天经萧铮治疗后身体一放松这一觉睡得相当舒坦,人醒来之后精气神都和以前不一样了,走路时腰虽然还有些疼,但比起之前来情况好了许多,看到老人恢复顺利萧铮也是开心不己。

临别时告诉萧海准备一个薄的小布袋子,晚上老人睡觉时用一升豆子炒热,装进袋子里,等老人睡觉前垫在腰下面,用豆子的热量给老人驱除腰内的寒气。又叮嘱萧海每隔个五天去先生家,由生生去给针炙自己来做按摩,争取让老人家早日康复,走之前又转托了师父让萧海等人帮着照顾楼师德一家的愿望,萧海等人拍着胸脯保证说没问题,萧海又说了几句话后就回神荷湾了。

第二十七章 造炕运动(感谢莲似血的打赏与推荐)

回到家中萧铮把自己如何给肖海的父亲治病的过程,除了服中药和针灸以外,重点又把如何给老人按摩的方法向师父一五一十的说了。先生听萧铮详细的介绍了按摩的方法,时不时打断他的话问一些问题,等萧铮讲完先闭上眼睛想一会儿对萧铮说道:“徒儿,无论你从文还是从医,你的天资和悟性无一不是上乘,就算是师傅想遍当年的所有的同门,也远不及你。能跟你在悟性方面一争高下的也只有你师祖了,一定要好好珍惜你的天赋异禀,虽然你做事的方法一次次超乎师傅的预料之外,但每次都让为师高兴不己,你现在能生出什么本领均开大胆施展。为师之道最大的乐趣就是择良才美玉而教之,为师以后也不会再主动教你什么,你师祖和我毕生所学的大部分的东西都已经写在了书上了,如何用你自己去悟,遇到不明白的地方你就来问。你现在缺乏的是经验和历练,在这个过程中一定要慎言谨行,虚心求教,博文广识方能通达大道。”萧铮听完之后内心也大为感慨,对着师傅恭敬施礼里说道:“弟子谨遵师命”“嗯,如此甚好!”

农历立冬,萧铮早上练过书法还没有出门,就见萧海等带着李庄十几个汉子推着几辆架子车,车上拉的满满的全是土坯吱吱呀呀地走了进来院里。最后一辆车上坐的是萧海的父亲带着小孙子一起过来了,老人家看起来气色比前几天好了许多,等下车之后对着先生和萧铮作了个揖说道:“二位恩人,老朽经过两位的医治,每天晚上睡的火炕之上,周身感觉轻松了,没有想到这法子如此简单却如此有奇效,于是小老儿想到这东西对老人家肯定有用,这不就带着儿子擅自做主给你也拉了一些土坯过来,干脆就在给先生您一起盘个火炕行不行。

先生把萧海的父亲先让进中厅,给他诊完脉后笑着对萧铮说道:“寒气己被驱除大半,肾经气血充盈,以为师给他开的汤药和针灸,短期内是不可能达到如此奇效,看来按摩和火炕起了作用,这治病的奇效里边有一大半的功劳是你的,这种法子简便易行而又给老人带来福祉,为师收了个好徒弟”。萧海十几个人没有打扰先生给父亲看病,忙里忙外的指挥着别人把车上的土坯搬到了先生的屋里开始活泥砌炕。令萧铮感到惊异的是这些汉子盘炕的速度和手法明显的比前些天高了不止一筹,萧海笑呵呵地对萧铮说道:“萧老弟,上次你带着大家盘好炕回来之后,大家伙一看这火炕是个好东西啊,这些日子什么也没干,连铁都不打了,我们几家就互相帮忙在砌火炕,顺便也把娄师德那娃子家的炕也给帮忙盘上了,你看我们一个个都快成了泥瓦匠了,哈哈……”。

看着几个人在先生家忙里忙外,村子里边一些没事做的汉子们便凑过来看个热闹,反正也是入冬时间大家没事可做,在一起聊着天也好打发时间。火炕这东西对村子里边的人是个新鲜事物,先生人缘好,聊着聊着大家都想过来搭把手帮忙干活,于是干活的速度就更加的快了。等把房间里火炕砌好,知道先生喜欢干净,萧海又带着董二顺几个人找来了白灰开始把先生的房间给粉刷了一下,先生的屋子顿时亮堂了许多。灶火燃了起来,不一会儿屋子变得暖暖和和,这也让先生大为高兴,看到先生这样,萧海等众人也开心地笑得像孩子一样。

看到娃子们的挤在先生的炕头上玩耍时,一想到自家村子里还有不少土坯,便叫上了神荷湾的一帮子村民又跑了一趟。两个村子的人把剩下的土坯全拉了过来,三五天的时间又给娃子们和萧铮屋里都砌上了火炕。接着又把娃子们学习的房间粉刷了一遍,娃子们趴到温暖的火炕上后像一个个小奶猫一样横躺竖卧,折腾了好久才消停下来。

看到娃子们开心,萧海也求先生带着萧长宁读书识字,先生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萧海把仅有一坛了三勒浆送给了先生,笑得先生眼睛都眯到一起去了。从此以后经常看到楼师德带着萧长宁两个人从李庄过来,两个人很快就成了好朋友,一起上学下学的路上玩儿的不亦乐乎,平时不怎么跟同学说话的楼师德也慢慢的和一些同学接触了起来。

在萧海干活砌炕的六七天里,师徒二人又给萧海的父亲做了进一步的治疗,先生又给老人针灸几次,又开了一些草药,然后萧铮每日里定时给老人家按摩,先生也在一旁边看萧铮按摩的手法,时不时二人还讨论一下。在师徒二人的治疗下老人的病情的明显好转了很多,现在可以直起腰来在村里慢慢的散步了。

神荷湾的村民也不傻,看到先生和学堂里的火炕如此有妙用,来就简简单单易学,看了两眼就全明白了。一些聪明手巧的就回家自己开始有模有样的和泥脱泥坯,还有一些头脑不太灵光的,就过来之后问萧海几个人如何做的。萧海几个汉了也爽快有问必答,看到村子里谁还忙不过来还主动去帮忙,几个手脚伶俐的汉子在村里边东家去看看帮忙搬坯,西家去指挥如何盘炕,一时间几个打虎的汉子又惹得村民一片叫好声。

现在一出院门街上全晒的是土坯,村民们比秋收还要忙活,有些聪明的盘好炕好弄得家里暖暖和和地出来去邻里小小的炫耀一下。笨一点儿的点上火烟道没有留好,弄的屋子里面烟雾缭绕,熏得人眼泪直流,于是跑去找萧海几个人去帮忙看看,惹得周边相好的乡邻一顿嘲笑。还有的婆娘火烧太大了把炕席点着了,差点儿把自己家的被也烧了,又免不了挨一顿巴掌,还不敢出去说,怕说出去丢人!小村子折腾了大概有十来天,总算把所有的炕都盘完了。更有一些比较狠的甚至想去牛棚给这两头牛也弄个火炕,被哭笑不得的萧铮连忙制止这种不靠谱的想法。

每天早晚上屋顶的烟囱里边冒出了袅袅的炊烟,有了这么个取暖的神器,大冷天谁家也不再烧个炭盆来取暖了,那东西不但没有火炕暖和,还容易中炭毒,村子里面的人在寒冷的冬天大家伙也开心了不少,村民更加尊重师徒二人,走在路上离老远便施礼叫一声先生。

晚上没事的时候,先生就在火炕上摆个小桌点上一盏灯,身下坐着虎皮垫子秉烛夜读,萧铮让锦儿烧炕时在锅里添上水,炕热时水也开了。先生睡觉前用热水烫个脚,有时萧铮等先生泡完脚后给先生做个足底按摩,先生也乐呵呵的享受着,用先生自己的话说是舒服得要飞起来了,锦儿看萧铮时目光中也多了不少柔情。

村子里的小媳妇和婶子大娘三五个一群带上针线活计来找萧母串门,大家坐在炕头上,炒上一两把豆子,边做活边聊天,等起更后就悠悠然回家去了,等把众人送走关上院门,踏着初冬的夜色,深吸一口寒冷冽的空气,猛得又把浊气呼出去,抬头看看空中一弯新月,这样的日子,挺好!

第二十八章 药市

早上起来,院中井沿边上开始结了薄薄的一层冰,水从井中提出来冒着白烟,寒风己起,娄师德带着萧长宁来上学时额头上虽然有些汗津津的,小脸却是冻得通红,看的萧母心疼不己,把先生做虎皮垫子剩下的料子给两个娃子一人做了一顶帽子,天气一刹冷,来看病的人明显的少了起来,农家人有个头疼脑热的能忍就忍过去,除非有一些急病才来找先生看,不然大冷的天气,谁愿意走村串乡的来看病。

十月初九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晚上先生对着萧铮说道:“明天十月初十是玉山县城最大的集市,咱们方圆几十里最大的药行也在哪儿开市,你我师徒二人去看一下,顺便采购一些药材回来,你也和你娘说一下,我们四人一起去。”

锦儿听到先生这样说高兴的一下子跳了起来,看来这逛集市对锦儿的诱惑不是一般的大,想想也是,爱逛街本来就是女人的天性。一大早萧铮去后院儿把大黄套上车,阿花看见大黄往外走边不安分的在牛棚里踢腾了起来,看来这一冬闲下来把他们两个牲口憋的也够呛。干脆就一起,于是套上大黄,车尾栓着阿花往车上铺个褥子,吆喝了一声出了村口向玉山县城方向走去。路过李庄时顺便喊上了娄师德母子二人,一路之上锦儿和娄师德像两只快活的小鸟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走到快到中午的时候到了玉山县城,城门外一大片空地上,只见人群熙熙攘攘,卖吃食的,卖牲口的、卖布料首饰的,东一堆西一堆的扎在一起,娄师德看到卖桂花糕的口水都流了出来。萧母、娄母和锦儿三人跳下车来,还未等先生说话转过身一溜烟儿的钻进人群中不见了,看的先生一个劲的摇头,见到师徒几个人过来,有几个牙行跑过来问先生需要什么,被先生笑着一一拒绝了。给了看管牲口的人两枚铜钱,萧铮又给娄师德买了桂花糕和柿饼,这小家伙的嘴就一直停不下来。

先生带着萧铮走进了药市,唐朝这个时代人们对药性的认识远远不及后世,人们卖的一些中药的品种也明显的比后世少了很多,有点档次的摆了几方桌子把药材放在布上,一堆堆的码好,一些贵重的细料放在盒子里写上药名摆放好,一些不讲究的就拿了张布往地上一铺,把药就摆在了地上叫卖,各种药的品质虽然有好有坏,但是没有人卖假药,人心淳朴啊!也有一些经常在深山里打猎的猎人,把熊皮和熊胆挂着一块儿叫卖。

萧铮带着娄师德跟着先生在人群中挤来挤去,先生买了一些治疗伤寒的常用药,买好后萧铮二人在后边背着,等采购的差不多了,三个人走到药市边上,突然看见有一个北方来的药贩子在一块布放着当归、红花、冰片等等中药,萧铮想天气现在越来越冷配一些冻疮膏,于是问了问先生把这几味药也买了些,等药贩子拿了个口袋准备给他装药时,萧铮发现袋子下随意的扔着四五枝小手指粗细的山参顿时大喜,就问老板:“大叔,这个人参怎么卖?”,老板看了萧铮指的东西愣了愣才明白过来,笑着回道:“小哥,这个东西我们叫做地精,不叫人参,这种东西虽然吃了浑身长劲儿,但是多吃会出鼻血。这是北方一个药农卖给我虎骨虎鞭和鹿茸时顺便搭给我的,我今天带过来的其他的药都已经卖出去了,现在就剩下这东西,拿它用来泡水喝,只能给人提精神,其他的也没有什么用,现在我就把它扔在这儿看能不能卖出去,怎么,难道小哥有兴趣要吗,如果你要的话我就便宜卖给你”,“没有什么用?”萧铮心里暗暗笑道“那是你不知道怎么用而已”。他看了看先生,先生对他说:“你要买就买,不用问我”。萧铮花了三十几文钱把这几枝人参买了下来,卖药地老板象看傻子似眼光看的萧铮,他实在搞不明白,这小伙子长得很精明怎么尽干蠢事儿,萧铮则像捡到宝一样偷偷的乐着,大家各取所需,各有所值,皆大欢喜。

看到日头偏西时间差不多了,先生让萧铮把萧母三人找了回来,只见三个女人包袱里也是鼓鼓囊囊,头上还带了两只新买的钗子,锦儿是一脸的兴奋,六个人聚齐以后找了一个面摊,每个人要了一个锅盔和一大碗羊肉汤,把蒜沫向汤里一倒,几个人吃的满头大汗,娄师德一个劲儿拍自己的小肚皮打饱嗝。

吃完萧铮起身刚要付钱,却见摊主笑呵呵地说道已经有人付过账了,师徒二人一愣,顺着摊主的目光看了过去,却看到萧海带的萧长宁和董二顺在边上乐呵呵的看着师徒几人吃饭。萧海对着先生说道:“我们弟兄几个在这儿把冬天打的农具也卖了个七七八八,卖货的摊子离这个吃食摊子不远,刚好您几位在这儿吃饭,就没打扰,小的顺便帮您付了饭钱”。先生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既然你们卖了完货了,我们要不要一起回去?”

萧海看了一眼旁边的董二顺一眼说:“顺子,你有什么事赶紧跟先生说呀”。董二顺为人比较木讷,看着先生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气得萧海在他腿上踢了一脚才陪着笑脸对先生说:“先生,是这样,二顺子的这个货嘴笨,他是过来求先生帮他表哥去看一下病,他表哥就住在这玉山县城里,平时跟他表哥关系不错,两家人没少来往。去年开春他表哥摔坏了腰落下了残疾,就没再站起来一直瘫痪在床上。上次您二人把小人的父亲治好以后,二顺子一直想着请您二位来县城给他表兄看病,这次刚好赶巧了离他表哥家不远,您看二位能不能直接去县城里边给看一下,反正也就是先生您多走几步路的事情”。

先生看了看天色说道:“那我们就尽快,现在天色已经有点儿晚了,如果再不快一点,我估计我们就要摸黑回家了”。董二顺高兴的答应了一声转过身去喊其他几个人收拾摊子,不一会儿便带着几个人也赶过来了。董二顺带路,萧海等几个人跟着先生进了城门口向东,过了两条街就在一个卖布匹的店铺前停了下来。二顺子推门走了进去,不一会儿铺子里边迎出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这妇人长得很是精明,一眼就看出了先生的地位,笑吟吟地走了过来施礼说道:“小妇人见过诸位,刚才二顺表弟说您过来给夫家治病,几位请尽快往里请”。

进了院子萧铮看到院里倒了一堆药渣,他闻了闻又看了一下,只是一些常见的舒筋活血祛瘀的中药。那妇人礼数到也周全,客气地把先生和萧铮两个人让进了里屋,只见里屋床上坐着一个年近四十左右的中年人,看气色到还可以,妇人笑着对现场说:“这是我家男人周秉瑞”。先生倒也没有客气,跟病人说了两句话后直接把他的手拉了过来开始诊脉,诊脉的时候那个妇人话没有停,对先生说道:“俺家男人是去年春天的时候,打扫柜台时也想把房梁也扫一下,结果人从梯子上掉了下,这一摔腿就不能动了,找大夫看说是摔坏了腰,以后可能后半辈子就要瘫在床上了,后来也在县城里找了几个医生也没有治好,于是我就拉着他去大兴城里找了两位据说是御医的大夫也束手无策,不知道您先生二位过来之后怎么样?”那妇人说话语虽然客气,但对师徒二人的医术的怀疑经是不言而喻了。

第二十九章 挖坑治病(一)

这时一直在边上没有说话的二顺子突然对那个妇人说:“就你话多,别的医生不行你就知道我家先生不行?我家大伯七十岁的人,腰痛得走不了几步路,都快瘫了不也被二位先生治好了。你现在去看看,老人家走起路来脚下生风,不要以为你县城里的医生看不了的病,俺们乡下医生就治不了”。那妇人被二顺子噎得一时无语,眨巴着眼睛半天没有说出话来。正在沉默的时候,先生开口说道:“怪了,诊你脉象你气血并无阻啊,即使有些发虚也是长期卧病在床导致的,怎么可能会站不起来呢?”

只见周秉瑞有些不高兴的说道:“先生,在下装病也不至于连自家老婆也瞒着吧”。先生笑着对周秉瑞说:“非也,老夫并不是说你装病,而是搞不明白你身体没事却为何瘫痪的”。又沉思了一会儿对萧铮道:“徒儿,你也过来看一下”。萧铮走了过来也抓起了周炳瑞的手腕,发现他的脉搏与常人无异气血并未受阻,找了根针在周炳瑞的脚上轻轻地剌了几下,反应都很正常,可就搞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站不起来。于是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儿对先生说道:“师父,这病咱们能治,不过要回到咱们家去治”。先生刚想要问萧铮为什么,却被萧铮使了个眼色把先生的话拦了回去。

妇人听到萧铮的话之后也是大喜,连忙对先生说:“二位先生,小妇人有眼不识泰山,您二位需要用什么药,还是用多少钱,您尽管开口。我家男人是家里的顶梁柱,家里家外现在全靠小妇人一个顶的,日子确实有些不好过”。萧铮对着妇人说道:“你家男人得的这病相当棘手,但也不是不能治,这一两天你让二顺子给你带路去我们村里,记住,只能在酉时前后过去,太早了不行,太晚了也不行。多带些钱,如果治不好病,我们分文不取,治好了我们在收钱”。妇人听到后连忙道谢。

一行人也没有过多在周家停留,诊完病后便起身直接出了县城往家走,出了城门先生向萧铮问道:“徒儿,你是怎么看出他的病,却又如何医治?”萧铮笑着对师父说道:“师父,其实这个人得的不是身体上的病,而是心病,他是被第一个给他治病的先生吓住了。徒儿在检查他身体的时候他完全可以站起来,只不过他心里作怪不敢站起来,这心病还得心药治,有时这治病不见得要吃药,我们要想想其他的法子来治”。说着在先生的耳边耳语了起来,先生听完之一脸的古怪之色,用手指了指萧铮,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趁着萧铮没注意在他头上敲了个爆粟,然后笑着说道:“我怎么教了你这么个古灵精怪的徒弟出来,你这招治病法子有点儿太损了,治好了还则罢了,如果治不好看你如何跟家人交代,老夫也陪着和你一起丢人”。

萧铮笑嘻嘻地说道:“保准治好!”说完之后转过头去对萧海几个弟兄又低声说了起来,萧海几个人听完后也憋不住的笑,二顺子吭哧了半天,憋的脸红脖子粗,想了想对着萧铮说:“俺相信先生和你,不过你可不能坏了俺的名声”。萧海又踢二顺子一脚说道:“你他娘的一个庄稼汉也配要名声。”萧铮笑着对董二顺说道:“顺子哥,这里边关键的人就要看你了,你可千万千别弄砸了。不然的话这治病的法子就真不灵了,那你可就真坑了你表哥了”。二顺了说道:“放心,别的俺做不到,为了我表兄这点事我还是能忍的”。

第二天黄昏时分,周家夫妻和董二顺赶了一辆牛车来到了神荷湾,先生又给周秉瑞诊了一下脉,等给他诊完脉之后又对周氏说:“我看你气色也不是太好,来,我也给你看看”,周氏狐疑的愣了一下并没有拒绝把手腕伸向了先生。等给夫妻二人诊完脉后,先生让周秉瑞把刚刚熬好的一剂药汤服了下去。喝完之后先生又对周氏说到:“你这些日子也有些虚火上冲,小心不要着凉。”随后对夫妻二人又说道:“不过老夫这药也不便宜,这汤药就收你一贯钱好了”,周秉瑞一头雾水的看着先生说:“先生您这一包药就那么灵吗?您确认这个今天晚上就能治好我的病?”先生笑道:“没问题,过了今晚包你的病好”。

周氏有些不悦的向先生问道:“先生,您徒儿昨天不是说治不好病不收钱吗?”先生抚着胡须笑道:“你的病我包你治好,为什么不收钱?”周家夫妻互相看了一眼,没办法只能咬了咬牙拿了一贯钱交给先生。“你们可以回去了,这病过了今晚就好了,我这儿晚上不留人”,先生收了钱便把夫妻二人和董二顺赶出了家门。

三人赶着牛车出了先生家,刚到村子边的街口,周氏就忍不住开口骂道:“什么狗屁乡野村医,一看就是个老糊涂蛋,还说什么明天能好,这老骗子今天晚上就差不多该死了,我呸!”。周秉瑞坐在车上也没有说话,等周氏骂完长叹了气一口说道:“夫人,我们这次上当了,不过也好在花的钱也不多,咱们上当就一回,这种村医以后不要找了,这些个人全是一个个的江湖骗子郎中”。

赶车的董二顺听到之后有些不高兴了,扭头对着周氏说道:“你在骂谁?老先生是我们这几个村有名的好人,是俺帮表哥叫过来看病的,你骂他这是不等于骂俺吗!”说完把鞭子往车上一摔,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牛车都不赶了,不一会儿人就消失在夜色中了。

周氏看到之后又气又急,心中怒火中烧,又指着董二顺远去的方向对着周秉瑞数落道:“这个死表弟也是个呆瓜,被人家骗了还帮着人家数钱,也亏得你自小跟他在一块儿玩儿大的,好了,现在人都不见了,我们还要赶夜路回去,这万一遇上响马那如何是好?”牢骚归牢骚,夫妻二人只得赶着牛车趁着月色慢慢地沿着路向前走。

离开村子不远一转弯过了一个小土丘,忽然间土丘后面跳出七八个蒙面的汉子,手拿的刀枪棍棒,领头的一个汉子看到周家夫妇二人喊道:“打劫!”周氏一听到这群响马喊打劫,身体一发软就从车辕上出溜到地上,周秉瑞虽然腿脚不能动,不过好歹他也见过世面,于是坐在车上发话:“各位大爷,我夫妻二人车上还有些银钱,各位尽管拿去,求几位放过在下和夫人”,带头的响马抡了抡刀说道:“少废话,赶快把钱拿出来”。

周秉瑞哆嗦着从车上递出一个包裹,那汉子一把抢了过去掂了掂说道:“还不错,兄弟们今天咱们遇到肥羊了”。想了想又说道:“你二人把牛车也给大爷留下”,周秉瑞一听带着哭腔说道:“各位大爷,小人是个瘫子,离开车如何回家”。“少废话!”带头的响马一把将周秉瑞从车上拽了下来,又对后边的人喊道:“把这个女人给老子弄回去做压寨夫人”,身后立刻走过了来一个汉子象老鹰抓小鸡似的不顾周氏拼命反抗,扛起周氏就像远处走去。

第三十章 挖坑治病(二)

周秉瑞一看响马这样干,眼睛都红了,碍于自己的腿脚不能动,便胡乱抓起地上的碎石子向几个响马砸了过去喊到:“你们这几个畜生!你们抢了钱,抢了牛车还不算,还把我老婆抢走,我做鬼也不放过你”。只见有个汉子狞笑着说道:“你放不放过我们,我们不管,不过你做鬼的愿望很快就要实现了”。边上说话声音年轻一点的人笑着说道:“大哥,我们好久没有吃过人肉了,今天我们吃人肉。我找了一个好的法子,就是把沙子烧得滚烫把人挖个坑埋进去焖熟了,蘸着盐吃,那味道,啧,啧,只不过这家伙有点儿老了不太好吃,那些细皮嫩肉的孩子和女人的肉才好吃,我们这段时间也没见过荤腥了,有他吃也就不错了”。

听到那个年轻人这样一说,周秉瑞尿都快吓出来的,哀叹自己倒霉,看病的钱没了,自己两口子命还得赔上。众响马说完之后抬着周秉瑞走到旁边树林里,只见树林里早有一个挖好的三尺见方近两人深的土坑,边上架着一口大锅,锅下燃着熊熊的火焰,两个响马正翻炒着锅里的砂子。周秉瑞一看到这景象之后玩了命的挣扎,怎奈被四五个大汉把他牢牢地摁在地上一动不能动,不消片刻便把他衣服扒了个精光扔进了坑里,坑壁被修整的光滑异常,正常人都上不去,更何况他一个下肢不能动的瘫痪之人如何爬得出去。这时候有个人走到锅边用手抓了把沙子,感受了一下温度对几个人说道:“差不多了,兄弟们把沙子倒下就我们开始焖人”。边上有几个人附和的说道:“快一点儿,兄弟们好久没吃到人肉了,嘴都淡出鸟味儿来了”,说着把锅里的沙子往下倒。

周秉瑞下肢不能动,眼看的沙子就在身上堆了起来,被滚烫的沙子倒在身上,感觉像针刺一般疼痛,于时挥舞着双臂在坑里胡乱的扒拉着砂子,不一会儿砂子便埋到肚脐上部,周秉瑞只感觉到呼吸越来越困难,求生的欲望让他拼命的扭动着身子,但却无论如何也出不了这坑,只感觉自己脑袋里轰轰作响,耳朵里传进来那些坑边响马忽远忽近的说话的声音。

正在挣扎时,忽然感觉得头顶没有沙子倒下来了,费力地抬起头,感觉一阵风从坑边刮了过去,只听外边几个响马喊道:“快跑,有老虎,快跑哇!”听脚步声是几个人跑远了,这时候坑边突然探出来一只虎头,紧接着一只老虎从坑边跳了下来!

此时的周秉瑞感觉到浑身发热,看着近到眼前的老虎知道自己还剩最后一线生机,把身边的沙子又扒了几下,死命猛力一挣,感觉腿和腰部一松,嗷了一嗓子从坑里窜了出来,跳出坑来之后向着树林边上的路猛跑过去,刚一到路上,看到不远处有几枝火把,周秉瑞疯似的跑了过去,边跑边向那几个人喊道:“各位救命,树林中有响马要吃人,还有只老虎!大家快跑呀!”

到人群前面也不看清楚是谁,抓住一个人的胳膊就语无伦次叫喊:“各位大哥,快些救小人性命啊!”这时边上有个人问:“你是怎么来这儿呢?”周秉瑞急急忙忙得答道:“小人是被响马打劫了,说是要吃我,刚好有只老虎跳进了坑里也要吃我,小人是从坑里跳出来求几位救命的”。边上又有一个人笑着问道:“你一个瘫痪之人如何从坑里跳出来?”

周秉瑞一下子反应了过来,看看自己精光的身上,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又仔细看了看这些人,感觉这些人的打扮有些眼熟,一抬头猛然看见自己老婆也在边上站着,只见老婆哽咽着对自己说:“夫君,我看你的腿已经好了,是真的好了,刚才你飞一样的跑过来,我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果不是人多,拦都拦不住你”。这时萧铮笑着对周秉瑞说道:“周大哥,你把衣服先穿上再说话吧,这地冻天寒的,咱别把你的腿的治好了,再把你人冻坏了”,众人一下子笑了,在大家的帮助下周秉瑞七手八脚穿好衣服,几个人又牵上牛车又回到了村里。

进了村子周秉瑞己经完全明白了过来,他向萧铮问道:“刚才的响马也是你们装扮的吧?包括打劫抢牛车和抢我老婆,都是假的?”萧铮笑着对他说:“是假的,但也是真的,之所以瞒着你夫妻二人主要是怕你们知道后这个法子就不灵了”。当先生看到步行而归的周秉瑞顿时便笑了起来,一群人进了屋子坐了下来,萧铮笑着对师父说道:“师父,这次徒儿没有给您老人家丢脸,这人的病己经治好了”。

萧铮对周家夫妻二人说道:“其实为了治你的病,二顺子和我们几个人早就开始精心准备了。第一,你进门时师父在给你们诊脉,其意主要是探查你二人的心脉能否惊得起恐吓,既能惊吓到周大哥,又不能惊吓过度。第二,师父刚才给周大哥喝的药是发汗的药汤,用药让你血脉加快流通,打开你的汗毛孔,等你出了村口药力开始发作。第三,收你那么贵的药钱是为了激怒你,我们抢了你的钱,牛车和夫人,把你摁在地上就是让你玩儿命挣扎,一切目的就是让你心情激动,加速你血液流动。第四,把你扔进坑里用沙子烫,这时你的汗毛孔己经打开,用沙子的热量烘你的身体,是通过外部的热力进一步加热你身体,把你扔进坑里活埋一直到最后老虎的出现,全是为了激发你体内的潜能,让你拼命的从坑里跑出来。

只见周秉瑞又问道:“可那只老虎你从哪弄来的?”萧铮拍了拍先生旁边的虎皮垫子笑道:“那只老虎嘛,虎皮是真的,里边包了两个枕头,你当时心神已经被刺激得迷迷糊糊了,那种环境下你还有心思去看是真老虎和假老虎,能跑出去保住命就不错了”。先生笑着对萧铮说道:“徒儿,你为了给他治病竟费了如此大的心思,为师没有看错人,这治病所用法子看着荒诞不经,细思起来却无一不是掌握的恰到好处,为师都不及你了,如此甚好,甚妙!哈哈!”

萧铮对着先生说道“您老人家把脉的经验弟子远不及您,还是你脉象把的准,给弟子吃了定心丸,弟子才能放手施为。这种法子也不是谁都能用,如果心脉弱的人被这种法子一激就有可能吓晕过去了,再严重一些的就能把人吓成失心疯,那可就麻烦大了”,听萧铮这样说,先生看他时便越发的喜欢起来。萧铮把这些话说完,周氏夫妻和萧海、董二顺几个人都听傻了,周秉瑞看着恢复正常的双腿,夫妻二人跪倒在地上对师徒二人大礼参拜,周秉瑞感激地对先生说道:“我夫妻二人去京城的有名的御医都看过了,都没把我的腿治好,却没想到被二位巧施妙招几刻就治愈,感谢二位的救治大恩”。周氏边在上有些惭愧的对着先生说道:“先生,小妇人出门后对您还出言不逊还骂您,是我瞎了眼不识高人,只求先生能谅解”。只见先生笑着说道:“无妨,病没治好还被骗了,谁肚子里都会有怨气,这个老夫理解”。

这时边上的董二顺说道:“表哥,我说先生肯定能治你的病,嫂子就是不信,刚才那么深的坑我都爬不出来,你嚎了一嗓子就蹭得一下就窜了出来,瘫了一年多的人跑得像兔子一样,这次你信了吧,我当时把嫂子抱走的时候,脸上还被她挠了两道,真他娘的晦气!”,众人听完之后便哈哈大笑起来,周氏也是一脸的尴尬之色。

周秉瑞的病就这样被师徒二人用奇方治好了,至于董二顺把嫂子抱走没有人去扯上理礼法的事儿,不就是为了治个病嘛,再说了小叔子抱嫂子人们就差喊天经地义了。

第三十一章 口福

第二天早上,周秉瑞夫妇走的时候把包袱里的十几贯钱想全部给师徒二人,却被先生笑着拒绝了。萧铮见三人推来来让去的没完没了,便对夫妻二人说:“我观你夫妻二人在玉山县城开的铺面也不小,应算是殷实之家吧?”周秉瑞回道:“萧小先生,在下在玉山县城开绸布店已经有二十多年了,在这个行当里虽说不上是数一数二,但也是中上之资,在下虽为商人,地位为世人所不齿,但是吃喝绝对不愁,这十几贯钱您二位无论如何一定要收下,这钱也不算太多,但我夫妻二人也是出得起的”。

萧铮笑着对周秉瑞说道:“其实昨晚上收你的这一贯钱已经足够了,我在再收你四贯钱凑个整,不过你不要误会,这四贯钱我是准备给他们的。”说完指了指萧海身边几个人。“他们几个人为了治你的病,前天晚上连挖坑再炒砂子忙了一个通宵,尤其是你表弟二顺子还被自己嫂子在脸上抓了几道,这赔点医药费不为过吧”,大家听完之后又是一顿开心的大笑。

见这师徒二人执意不收这么多钱,周秉瑞的脸上有些过意不去,萧铮笑着对他说道:“周老板,我少收你的钱是因为还有两个事情想和你合作,我们谈点生意上的约定可好?我这儿有些生意想和你合作,大家一起赚钱”。周秉瑞本身为人就十分精明,通过这次治病两天的接触,明显感觉到师徒二人绝非普通人,听到萧铮找他合作便满口应下来说道:“二位先生有事尽管吩咐”。

萧铮又接着说:“二顺子的家住的李庄你也知道,李庄我还有个同窗叫娄师德,你表弟他们也见过,他们孤儿寡母日子过得辛苦,孩子的母亲织的一手好布,但往往被收布的人尖酸苛扣,卖的价钱不高,我是想让你直接收她的布,让她买个好价钱,顺便也让你做点善事积点功德”。周秉瑞一听事情如此简单,便笑着说:“我以为什么难事,您看这样好不好?她的布我在市面上卖多少钱,我就反他她多少钱,她如果去不了县城你就让顺子带过去,反正我也不缺她那些布钱,我一点儿利都不抽她的。”萧铮见周秉瑞答应了便又接着说道:“这第二件事也很简单,萧海和二顺子他们几个是做农具的打铁匠,你能不能把这些铁器到时候摆在你铺面门口代卖一下,这东西也不占你的地方,当然也不会让你收购去卖,只是把东西摆在外边卖一件算一件,卖不出去的萧海他们再带回来。你是商人,如果赚了钱,我们、包括萧海和你五五分账,你五我和萧海他们占一半,你看可好?”。

周秉瑞愣了一下说道:“萧小先生,这布匹生意小人在玉山县城绝对是没问题,小人对卖铁器这事还真不在行,因为小人从来没有干过,不过话说回来,反正铁器也占不了多少地方,我铺子旁边还有个临街的小仓库,丈把尺宽的地方,我就把它放在那里临街卖,有要的我就卖,没有人要我就放在那里,反正铁器一时半会也放不坏。至于分利的事情,您几位治好了小人的腿,如果小人在对半儿分那就实在不是人了。你我二八分账,我占二成,您几位占八成”。萧铮听后暗自挑大拇指,心道周秉瑞虽为商人,这人品是决对不差,两个人又商量了一会儿,最终把分利定在了三七开,事情说完后夫妻二人又留下了四贯钱千恩万谢地回县城去了。

萧铮把留下的钱递给萧海说道:“萧大哥,这些钱你们拿先拿回去,不过这些钱你要听清楚,怎么花我来安排,第一,两贯钱去给几个弟兄换成米粮和布匹,分钱的时候别忘了给娄氏母子也买点儿,让大家冬天还好过一点。剩下的两贯钱有时间去玉山县城,多买几坛子好酒留着”。萧海本来想推让这些钱,但听萧铮这样安排钱的去处,便爽快的接了下来,当又听到萧铮让他们拿钱去买酒,几个人便更加开心了。

呼啸的北风终于变成了纷纷的大雪,早上推开屋门,院子里己是一层厚厚的积雪。骤雪初晴,阳光洒在雪上面,反射出如点点银屑般晶莹剔透的光芒,踩在雪上面咯吱咯吱作响,推开院门见远山已是银装素裹,只有半山腰的几株青松,枝干虽然被大雪压的严严实实却还在透出丝丝的绿意,一些鸟在枝上飞起时,弹下的雪块便扑簌簌地落下。太阳照着山峦,雾气蒸腾起来又形成了白云飘向山颠,若隐若现中的山峰宛如一座座的天上宫阙。

天气一上冻,先生就给娃子们放了假,省得把孩子们冻坏。大雪是有钱人家的欢乐时光,可以在家品酒赏梅吟诗,但对于大多数穷人家来说就是苦难的开始,说白了就是在熬冬。好在神河湾家家己有一两条暖烘烘的火炕,下了雪后把火烧得旺旺的,一家人呆在暖和的火炕上面也让这个冬天好过一些。等萧铮把院中的积雪扫干净走出院门,见村子里有一些人在街上开始打扫积雪。

扫完雪和邻居正在聊天的时候,见进村口走来几个人,走近一看是萧海肩上扛着一只狍子,董二顺挑了两个筐,里边放了七八坛子酒进了村子。萧海看到萧铮后老远就笑着喊道:“萧老弟,先生和你今天有好口福了!今天早上下大雪,我们几个准备去山里抓几只的野兔,结果进了山看到一只迷了路的狍子,这么大的雪这个蠢货它又跑不动,被我们几个逮到了,我们这一刻没有停便给先生和你拿过来了,我们也带着酒,咱们大家一起尝尝鲜,乐呵乐呵!”。

萧铮拿着扫把笑着对萧海说道:“那就好,雪后初睛,今天有酒有肉确实是一桩美事”。进了院子和先生打了声招呼,几个汉子不一会儿便把袍子皮扒了下来,切了几大块就弄了满满两大盆肉,见到狍子肉上有一些肥肉油脂,萧铮一下就开心了起来。

于是自己出手把肉上的油脂单独剔了出来进了厨房,看到母亲和锦儿又要把肉整块的放进锅里直接煮,便拦住了二人说道:“娘,这次料理这只狍子让孩儿来”,萧母拍了拍他的手说道:“一边儿呆着去,这天底下哪有让男人来下厨的,这事要先生知道还不把你骂死”。

萧铮笑着说:“我有个好办法让这肉更好吃,再说给您和师傅二位老人做饭,到哪里说出去也不丢人”。母子二人的正在争执的时候刚好被先生看到了,先生笑着对萧母说到:“让他来,我看他今天能弄出什么好东西来”。于是萧铮留下了锦儿打下手,把锅洗干净,萧铮去药房里抓一撮丁香,桂皮,八角出来用纱布包好,又找了几根大葱。把肉平摆在案板上,只见萧铮运刀如飞,一会儿功夫狍子肉便被他用刀均匀地切成了寸许见方的肉块儿。锦儿见他切肉时大有庖丁解牛的气势,看得眼睛都直了。肉切好后让锦儿把锅烧热,先把狍子的油脂肉丢进了锅里,不一会儿油受热便从肉中冒了出来。把油脂漂了两碗出来,看剩下的油刚刚好,把锅内的油渣捞出来,葱姜往锅里一扔,嗤嗤拉拉声中狍子肉也推进了锅里,把肉煸炒熟了又加了半锅水,刚刚没过了狍子肉后便大火炖煮。

第三十二章 厨艺与酒量

萧铮看到锦儿在灶塘边劈柴烧火的忙来忙去,虽是大冷天在灶边额头有些出汗,便伸出手来给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锦儿只是稍微动了一下也没有说话,低着头任萧铮把汗擦去了。等一开锅把包着香料的纱布袋向往锅里一扔,不一会儿八角桂皮的清香伴着浓浓的肉香从厨房里慢慢的向外飘了出去。

大家见萧铮的肉做得如此之香,包括萧母和锦儿看他的眼神儿都有点儿不一样,实在搞不明白萧铮自来了这儿以后,厨房一天没下过,不知道从哪儿得到的这个法子把肉就能炖成这样有味道。先生还好,萧海几个人闻到之后喉头滚动大有口水流出来的趋势,如果不是碍于在别人家,早就跑到厨房来看了,就这样都在厨房门口饿狼似的来来回回转悠了好几回!

肉熟了,盛了满满两大盆,萧铮又让锦儿填半锅热水把几坛酒放进了锅里温了一下,酒封一拍开,带着油花的狍子肉香和酒香弥漫在房间让人食欲大开。先生提鼻子闻了一下笑着对萧铮说:“老夫见过用丁香,桂皮,八角入药的,但是反过来以药入食用来煮肉的,你也算是开了先河了,不过你这样一做,这肉确实比原来香多了,看来你这法子又用对了,不管怎么样大家今天先吃了喝了再说”。

听先生拿起了筷子发了话,早己迫不及待的萧海捡了一块儿最大的肉直接扔进自己嘴里,这货也不怕烫着,再看二顺子其它几个人形象也没有好到哪儿去,萧海连吃了五六块肉,才端起碗来给先生敬酒,一大碗酒下了肚子,又塞了块肉进了嘴里,嚼了一会咽下了肚,长叹了一口气说:“他娘的,三十几岁的人,肉也吃了不少了,以前的肉都让狗吃了,今天才知道这肉是这么个吃法”。

锦儿听到萧海这样说“扑哧”一下笑出了声,被先生瞪了一眼后连忙向厨房走去了,萧海见状却哈哈一笑说道:“今日吃到萧老弟煮的这肉,这才真的是人生第一次尝到肉香,来,老哥敬你一碗”,说完端起酒碗就喝萧铮碰了下举头便喝,有了上次喝酒的体会,萧铮也是毫无惧色一下一饮而尽,几个汉子看这样也便开始轮番向萧铮敬起酒来,萧铮见到后也不说话碗到酒干,中间有时夹上一两块肉美美的吃下去,吃到嘴里也是有些小激动了,来了大唐这么久,整天吃的什么东西都是水煮后再放盐,这次可有机会自己下厨炒了一次菜,自己做的饭怎么都好吃!再说了在饮食一道萧铮本来就是行家!自己做的肉那味道还能差的了?

先生看几个人轮番向萧铮敬酒也笑眯眯的不说话,吃吃喝喝大半个时辰,五六坛酒便见了底儿,铮只是感觉到浑身发热,身上微微出汗头脑却极为清醒。最后萧海几个人有些顶不住了,萧海舌头打着卷对萧萧铮说道:“萧老弟,哥哥今天对不住你,头一次你和我们几个弟见一起喝酒,我看你没事,就对你的酒量不服,这次来之前我们兄弟几个都商量好了,准备轮番上阵把你喝倒,战场和这酒场一样,一个人打不过我们就群殴,人抱了团肯定就能把对手打趴下,可…可…可是老哥没有想到,我们五个人还是没有把你放倒,哥哥今天失算了,不住你,这喝酒我是服你了,我跟你投降…”话没有说完便一头倒在炕上睡了过去。

董二顺几个人看到萧海这们便说道:“我就说萧小先生海量你干不过,你还不服,结果完了吧,不过萧兄弟俺们也顶不住了,我们也睡一会儿”几个人说完也便横躺竖卧的倒在炕上睡了过去。先生怕几个人着凉,让萧铮拿了二床被子给他们盖上,等盖好后萧铮一抬头看见先生也在笑眯眯的看着他问道:“徒儿,还能喝吗?”萧铮笑道:“师父,只要您老人家开心我一点事也没有”。“那就好,我们继续”先生慢慢的品了小半碗酒后对着萧铮说:“你这酒量为师真是看不懂你了,你现在一点事儿也没有?”“师父,真没事儿”。只见先生笑道:“你这孩子,老天爷怎么这么照顾你,天资聪慧过人不说,还给你天生好酒量,相传汉樊哙也是天生酒量如海,鸿门宴上与项羽对饮把项羽喝倒后趁机救刘邦逃出,今日见你小小年纪便如些豪饮,真是传说中的海量,古人诚不欺我”。

萧铮笑道:“弟子也不知为什会这样,以前徒儿来您这儿之前是滴酒不沾,也不知为什么就是喜欢这酒的味道,可喝完后就是暖和却不知醉酒为何物”。“既然如此,那我们师徒继续喝”先生端起碗来饮了一大口又停下来说:“自从你上次写出‘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老夫便知你诗才也是上品,今日有酒有雪,为师考较你一番,你敢不敢再作首诗衬今日之景?”说完后满眼期待看着他。把酒碗放在桌上静了静心,看着先生满头白发开口念道:“鬓眉雪色犹嗜酒,言辞淳朴古人风,乡村少年生离乱,见话先朝如梦中”念完这道诗,先生闭上双目想了一会儿笑道:“你这诗倒是应景应物,诗虽非上品,却也是难得你几息之间能做出来,你我师徒二人先喝”。

萧铮对先生说道:“弟子承先生教诲才有今日之能,弟子敬先生”说完端起碗来一饮而尽,先生哈哈大笑着也喝了下去,喝完也是在炕上倒头便睡了过去,锦儿看到后又去找了床被子给先生盖好,看着锦儿忙忙完,萧铮把桌上剩的半坛酒又抄了起来向碗里倒,看到萧铮一个人还在喝,锦儿就嗔怪道:“喝,喝,喝!一个人还在喝,这要是把阿耶喝坏了身体我看你怎么办?”萧铮笑道:“难得师父这么开心,萧海几个人也是实在人,这喝酒主要看心情,可我怎么就喝不醉呀。”锦儿看着他说:“你就吹吧,酒就那么好喝?”萧铮笑道对锦儿说:“要不也你来尝尝”锦儿看了一眼睡着的先生,走到桌前端起酒碗先闻了闻,又小小的抿了一小口,马上又吐了出来,皱了一下眉说道:“又辣又酸难喝死了!”萧铮说道:“可不是吗,我们喝酒是在受罪,以后我和先生喝酒时你不要再说我们了啊!”“鬼才信你呢,”锦儿白了他一眼就去收拾桌子去了。

起身走到刚到厨房门口,见母亲端了煮肉剩下的半盆肉汤要倒掉,便连忙拦住了她,让自己母亲把肉汤带回了厨房,放进锅里,又加了点水。把剩下的袍子肉全部剁烂碎肉块,等用锅把肉汤煮开后,把袍子肉全部倒进了锅里慢慢的搅动,看整个锅里全部成了肉糜,便收了火又盛回盆里端到院里冻了起来,不出意外到了晚上肯定是一盆香喷喷的肉冻。

第三十三章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一)

晚饭上桌时萧铮走到院子外边把已经冻成型的肉冻切成小块儿,放上了一些葱丝,用醋一跤浇,热了一些肉汤做了一锅汤饼,一家人吃得酣畅淋漓。晚饭过后萧铮对先生说道:“师父,明天我去萧海那边去看一看,瞧瞧他们怎么打铁,我想给咱家弄一个炉子”。先生愣了一下说道:“炉子?没有听说过,咱们家有炕了,你是说像炭盆那样的取暖的吗?”见先生猜对了,萧铮说道:“那东西做起来比盘炕费事,但是比炕用处大多了,现在徒儿也是想的差不多了,到时候我们用铁皮先做个试试,原来想带您一起去,外边天太冷,怕您冻着还是我一个人去就行了”,先生看了看他说:“怎么弄是你的事”。

第二天早上,萧铮拿了块冰冻的狍子肉和一大碗肉冻先到了娄师德家,看见娄师德依旧在家读书,把肉冻直接递给了他,这个小家伙拿着筷子往嘴里先尝了一口,就加快动手的速度,吃了几块突然停下来跳下了坑,把碗端到了自己母亲面前,夹着肉冻给自己母亲吃,看到这样的情景,萧铮大感欣慰。

说了两句闲话便告辞出来到了萧海几个人家里,一进院门看到几个人正在抡着大锤叮叮当当地打铁,虽然天气寒冷,但几个人穿着薄薄的衣衫,嘴里面喊着干活的号子与锤击声相和,让人听起来别有一番韵味,旁边二顺子和孟光两个人用一个半人高的皮囊一张一吸地从炉底向里面吹气,供气不足火不是很旺,铁片从炉里拿出来之后敲击不了一会儿就寒冷的天气中变得发黑了。

看了一下炼铁所用的燃料,不由得心中有暗喜,原来以为这个时代炼铁用的是木炭,现在才发现用全是煤块。问萧海炼铁所用的废铁和矿石这些原材料是从哪里来的,萧海笑着跟他说道:“这材料吗也简单,咱们向西去山里有一条山沟,里边有一条小的铁矿脉,这朝廷和大户人家看不上眼,小户人家又不知道怎开采,我们看了感觉还行,就把这些矿石拉回来自己冶炼”。萧铮又问这煤炭怎么来的,萧海想了想才明白过来说:“我们都叫石炭,刚好也赶巧了,离这边不远的地方也有一个以前古人废弃的石炭矿,我们找到的时候早被人挖过但废弃了又被我们重新利用了,这东西除了炼铁用就一无是处”。萧海笑着说:“我们选李家庄,也是看好了这个地方有石炭还有铁矿又挨着河,主要是为了满足打铁的需要”,萧铮听完后大赞萧海精明。

在边上看着这一炉子铁水用完收了工,萧铮对萧海说道:“萧大哥,我这儿有个法子可以让你炼铁的产量上去一大截,这出铁的品质决对比你现在好很多,价格也不会比现在高而且还不太会费你们的力气,你愿不愿意试一下?”萧海听了萧铮的话愣一会儿,然后用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的他说道:“萧老弟,要说先生和你的医术,哥哥我无比佩服!可是你是如何知道有那么好的炼铁的法子?”

“你先等一下”萧海转身走到屋里把自己的父亲叫了出来,当谈到炼铁,老人家沧桑的脸上露出了一种自信的神态对萧铮说道:“孩子,不是老夫吹,我家到了海儿这一代已经祖孙四代炼铁,我和海儿的爷爷当时是在前隋大业年间朝庭的监作匠中,这炼铁看着简单以为把铁矿石或是铁向炉中一扔就行,可这里边的门道大了去了,同一个炉不同的人炼出来的铁的品相都不一样,就算朝庭出来的铁器品质都不见得好到哪里去,民间炼出的铁非常容易脆,锻打出来的刀具十有八九用不了多久就断掉了,因此人们叫铁器为‘恶金’。军中常说的‘滨州铁’或是‘宿州铁’都是百炉中难见其一,而从西域传过来的乌兹钢和陨铁,老夫也只是前朝宫廷之中见过一两次。你说有那么好的法子老夫有些不太相信,先说民间炼铁的秘术各家都是传男不传女,打死都不会给外人说的。历朝历代把最好的炼铁的法子都视为不传之秘,不要说我们小户人家,就是大富大贵的人家都不见得知道,你想的这个法子的就那么灵?再说了你就是有这个法子肯舍得告诉我们?”。

萧铮笑着对萧海的父亲说道:“老人家,我想应该没问题,您不试怎么知道。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我这个法子绝对比你现在炼出来的铁品质要好很多”。萧海父子二人互相看了一下,萧海坚定地点了点头对父亲说道:“孩儿信萧小先生的,就是不成,凭萧小先生师徒二人救过咱家长宁孩儿这份恩德,咱也也要给萧小先生一个情份,更不要说成了,对您对咱祖先都是天大的机会”。

见事情己说定,萧铮从袖子里拿了几张做好的图纸出来,放在父子二人前而,老人家不愧是从朝庭监作匠出来的,只描了几眼图之后就说到:“你这图画十分精致,就看这些图老夫还是有几分把握,不过你这炼铁水的炉子也太大了吧,我看至少有两人多高,这样的炉怎么拿皮囊能吹的进风去呢?我们现在用的这个炉也就半人高,都不敢再做大了,就是怕风力不足,炉温不高出废铁,砌你这么高的炼铁炉出来不是什么难事,不过这么大的炉点火都费劲,更不要说鼓不进风去,不行!”说完后指了指旁边那个用来鼓风的皮囊。

“如果我们把鼓风的问题解决了呢?”萧铮笑着对老人说,双手把另外一张图缓缓展开,还未等萧海的父亲说话,董二顺在旁边凑了过来,看到图纸上的样子问萧铮:“萧小先生,这东西怎么长得像一个棺材中间穿了一根棍子”,话刚说完就被身后的孟光踢了一脚。

萧铮笑着说道:“顺子哥,你说的还真挺像,不过我管这个东西叫做风箱”,说着把风箱的作法和用途跟众人也解释清楚。萧海父子和几个人一听就明白怎么回事儿了。萧铮笑着对萧海的父亲说道:“一个风箱不够我们在加一个,再不行就再做大点,不就可以把这个炉里的火吹得旺起来了吗”?几个人听到之后顿时眼睛发亮,萧海的父亲沉思了一会又看了看图说道:“这个炼铁的法子,可行!”

大家看到有如此好的方法可以炼铁,都想尽快把这个炉子砌好想看看新方法如何,几个分了下工,萧海带着人去买耐火砖砌炉,二顺子和孟光去县城找木匠做风箱,刚准备要出门两人却被萧海的父亲拦住了,只见老人对二人说:“你们做东西的时候要多找几家不同的木匠,图尽量不要给人家看,就是看也要拆开了给他们看,千万不要给一家做,小心把我们风箱的做法偷了去!”。

第三十四章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二)--感谢清风秀林的推荐

一帮子人顿时醒悟过来,萧铮对着老人家赞道:“常言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果真如此。”等砌炉制风箱这些事情安排妥了,想想这些个事儿全部做好也要四五日的时间,萧铮就准备告辞出门了。

走到院中炉子边上看到一堆煤炭后,萧铮说道:“萧大哥,你这些石炭怎么不用来自家生火取暖呢?”,萧海说道:“石炭的这东西吧火大了才起火,火小了用不了多久就灭了,不好伺候,再说每次用木材生火的话,弄的屋子里边儿污烟瘴气,还不如用木柴烧火炕来的更暖和一些。不过这东西用来炼铁却好东西”。出了院门,萧铮背的包袱里掏出了一贯钱递给萧海,准备让萧海买砌炉和制风箱的材料去,无论萧铮怎么给,萧海是铁了心的坚决不收。理由很简单,交给我们炼铁的法子已经是授业之恩了,再收你的钱,不但良心上过意不去,会被人家戳脊梁骨。

出门后萧铮突然间又对萧海喊道:“萧大哥,等炼铁之前你一定要收集些马尿,记住,一定要马尿!还有准备好一些羊的油脂,我有妙用!”“那些腥骚恶臭的东西能有个什么用?”萧海看着远去的萧铮背影,挠着脑袋想了半天也不知他要干什么,反正就按自己这个小老弟说的准备吧。

五日后一大早,萧铮顶着寒风来到萧海家,一进院门只见已经砌成的两人多高的炼铁炉,静静的矗立在院中,炉子的左右两边一个巨大的风向,出风口处用陶管子连好接到炉里去。最让萧铮佩服的是萧海的父亲让人们在炉边用石头砌了大的台子,这一下人们在上下炉送铁水时就方便好多。两人巨大的风箱己经安好,在推杆上涂上腊,二顺子一个就可以轻松地把风箱拉了起来,炉边的平台上按萧铮的吩咐堆好了生铁和包了泥的熟铁片,的准备好了这一切,见几个人都充满了期待的看着萧铮。

见吉时己到,萧海父亲带着干活的几个人杀了一只公鸡焚香祭炉,把木柴点着火烧旺后添了煤块上去,两个风箱开始呼呼哒哒地吹了起来,萧海的父亲不顾自己年迈,亲自操刀,一层生铁放了炉后又把裹了泥巴的薄薄熟铁片放了进去,一层夹一层续了半大炉后,萧海的父亲向着下边拉风箱的几个人喊到:“用力拉!”伴随着干活儿的号子,炉中的火焰冲天而起。临近中午的时候,铁水开始在炉里沸腾了起来,通红的炉火中,铁水咕嘟咕嘟在炉作响。

萧海的父亲在萧海的搀扶一直站在炉口的平台边,不错眼睛的盯着铁水颜色的变化,看见铁水全部沸腾了,老头浑身颤抖老泪纵横,突然间跪在台上,又手伸向天空喊到:“老天爷,这炉里可是百炼钢,列祖列宗,孩儿们炼出了百炼钢啊!谢天谢地!”说着便在台子上磕起了响头,萧铮听见老头跪在台上说这些话,心里有些郁闷的腹诽,炼铁的法子是我教你们的,铁水是你们炼的,你没事感谢什么老天爷,不过想了想古人的信仰也就理解了。

老头在台子上激动地折腾了一大通,被萧海扶着下来,等到了萧铮面前,萧海的父亲突然间给萧铮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把萧铮吓了一大跳,连忙把老人家扶了起来,老人家这时候老头面容扭曲,抓着萧铮的手说:“娃子,你这不传世的密法是从哪里得到的,前朝大业年间,我在隋朝监作匠做大工,就是朝庭里的炼铁炉也不见得能练出这样一顶一的好铁,这铁水一看明亮发黄的颜色,老夫就确认这是一炉百炼钢,每出一炉这样的好铁都要拜谢天地的”。萧铮拍了拍老人家的手说道:“老人家我向你保证,以后每天的铁都是这样,以后只有比这更好,没有比这个差的”。萧海还沉的住气,只是重重的拍了拍他肩膀就去忙别的去了。

“开炉!”随着老人家一声喊,第一炉红彤彤的铁水被舀了出来到在砂模里,一部分铁水很快变成了锄头镰刀,一部分做成了铁锭备用。下午吃过饭,把已经冷却的模子打散,一个个锄头和镰刀的粗坯露了出来,拎了一把锄头放到旁边的小炉烧红之后又开始用锤锻打,修边成型以后把烧红的锄头直接按进去马尿桶里去,嗤嗤拉拉声中一股骚味冲天而起,一群人捂着鼻子忍着骚味把锄头从马尿里拎出来,用水冲洗干净,只见锄头表面有一层暗蓝色发黑的光芒在闪动。

萧海的父亲用长满老茧的手轻轻的抚摸着着锄头的表面,锄头不断在晃动,眼泪却扑簌簌地留了下来,萧海等几个常打铁的人看着也是激动的不行。做了个木柄把锄头安好之后,萧海找了块空地运足力气一锄刨了下去,三九天的地面己冻的跟铁似的,只听“嘣”的一声。一块儿泥土被锄头掀了出来,泥土茬口处砍地整整齐齐,拿起锄头仔细看了看刃口安然无恙,萧海又抽风一样又把锄头固定好在锄柄处反复的弯折了起来,搬了十几下才听见吧的一声把铁制的锄柄搬断,看着锄柄的断口处,萧海的父亲笑着说道:“没错了,老夫确信这是真正的百炼钢,万万没有想到听萧先生的法子这精钢就这么简单的做出来了,哈哈…….”,看着几个人激动的样子,萧铮也也是哈哈大笑的说道:“这算是成了”。

等这萧海这些人的激动劲过去了,萧海的父亲把了院子的人召集起来,二十几口子男男女女站在炉边,看人到了齐了,萧海的父亲对着人群说道:“今天大家也看到了,萧小先生教给我们这个炼铁的法子是世间罕有的好法子,我们中的任何人都不许向外人说这个炼铁的法子,一旦有人说出去就是与我们为敌,我不管他是谁,就是萧海我老头也不放过他,从今天开始我们这个院子在重新圈一下,这炼铁炉干活儿的地方除了干活的男人,任何人不能再进来了,听见没有!”

孟光几个人郑重得对萧海的父亲说道:“叔你放心,俺们都是跟着萧大哥出生入死打出来的,战场上都没有被背叛过兄弟,这事儿谁要是做了昧良心的事儿会被天打雷劈的”。

萧海的父亲开始安排人重新开始砌墙围院子,萧铮把萧海叫到一边,又从包袱里拿出了几张纸,萧海小心翼翼地打开,凭本能他感觉道萧海给他的决对是不曾见到的好东西,看了半晌还是有些不明白,抬起头萧铮对萧海说道:“萧大哥,几张图是三个物件,一个是用铁水制薄铁皮的做法,一个是做铁皮炉子和铁皮管的做法,还有一个是煤饼子的做法,你们不明白的话就随时去找我,趁着天冷想办法尽快做出来我们好过年前多卖几个钱。”

见事情办的差不多了,便对几个人拱了拱手回家了。

第三十五章 新生意-----(感谢清风秀林的打赏)

玉山县城的周秉瑞现在很舒服,自从腰被神荷湾的两位神医治好后,人一下子开朗起来,看谁都是笑呵呵的,不过现在腮帮子有些疼,这次倒不是摔的,是赚了钱笑的。卧室里铁皮炉子烧得正旺烘得房间暖暖的,抬头看着用薄铁皮卷成的烟囱伸出窗外,喝了二两小酒,以前想喝老婆都不让,现在可以名正言顺地喝,因为先生说了,喝酒可以舒筋活血!上次去表弟家看见了这个火炕,便求帮忙盘了一个,二两酒下肚晕晕乎乎地躺在暖和的火炕上舒服地都不想起来。

几天前二顺子用车拉了七八个圆圆的大铁桶子似的东西过来,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和二顺子一起来的人解释才知道这东西叫做铁皮炉子。搬了一个放到自己房卧室,用木柴点着了底火把黑乎乎带着窟窿眼的煤饼子塞到里边,屋子里一下就暖和了,用铁皮筒子接在炉子上还防止中碳毒,更重要的是屋子里还干净。铺面里放了一个大号的,客人掀开门帘,进门一眼就看到热腾腾的炉子,炉子上架的铁皮水壶喷着噗噗的白烟,屋里热气扑面,伙计们给买布的沏上一碗放着姜片和红枣的开水,热烘烘的一口喝下去寒气尽消,客人们进门后都不想出去。十几个铁皮炉子还没来得及吆喝,三天,就被其他眼光精明的商家买了个精光,连忙催二顺子赶紧送第二批炉子过来,价格一下子从五贯涨到十贯,冬天有钱的富贵人家相互去串门,看到有的人家摆了个暖烘烘的铁皮炉子炫耀,自家也是眼红不己,一打听城东周家绸布庄在卖,带着钱就冲了过去,三天又断货了。去晚了的进门把十五贯钱往柜台上一拍扭头就走,周秉瑞怕得罪客人说提供不了货,人家一句话,十五贯,什么时候有货什么时候送,钱不用退。更有一些多年的老主顾经常买布的,还威胁如果一个月之内拿不到这个铁皮炉子,那么连布都不买了,以后就断了来往!

短短的半个月,铁皮炉子赚的是钱比自己一年卖布赚的钱都多的多。再说这个煤饼子也是个好东西呀,有了这炉子这煤饼子还愁卖?看着这煤饼子不贵,一文钱五块,这些带着窟窿眼儿的煤饼子怎么做,自己还真不知道,可架不住量大呀,新招的二个送煤饼的伙计都忙不过来,还不断的说不加工钱就不干了。都不知道这个憨的跟呆瓜一样的表弟从哪儿得到这么好的赚钱法子,只是随口问了二顺子的一下这个铁皮炉子和煤饼怎么做的,哪知道这个从小跟自己长大的表弟跟看贼似的眼光看着自己,硬梆梆的说了不知道三个字,卸完货掉头走了,这都是啥人。

看到黄澄澄的铜钱赚不到,周氏的老婆有些急眼坐不住了,夫妻二人带着卖铁皮炉子和煤饼子的钱,买了些礼物跟着拉煤饼子牛车就去了李庄。刚进了庄子就感觉庄子和上次来的时候不一样了。大冷天别的村子都是死气沉沉的,只有这个庄子的路上七八辆车来来回回进出,有的拉了一些红红的石头进村,还有的车上装着乌黑发亮的石炭向村里去。到了大院门口,高高的院墙把里面围了个严严实实,铁器敲击的声音已经从里面传了出来,抬头看空中时不时冒出浓浓的烟雾和冲天的火焰。进了门看到萧海,把二百多贯钱往地上边一放说道:“萧大哥,这是买炉子和煤饼子赚的钱,这是账本儿,您和萧先生也看一下”。萧海笑着说道:“周掌柜,萧小先生己经和我说过了,这里边也有你三成,你该拿的就拿,亲兄弟明算账,您也别客气”。

分好了钱,萧海先让周氏夫妻在屋里呆会儿,自己去院里处里点事情,周秉瑞也没事,出了屋子走到高高院墙下边的门洞边,听到里边有人还有喊号子,风一刮还有股子尿骚味儿传过来。听见萧海在里边喊:“萧小先生说的没错吧,大家看到这些天赚的钱了没有,今天下工后发钱,通知大家伙多卖点力气,多拉点石炭和矿石,我们也好多做几个炉子,趁着年前咱们多赚点儿钱,好好的大家过个肥年!”刚好二顺子从里边推门出来,隔着门缝,好奇心的驱使下想看看里边在干什么,只见二顺了警惕的看了表兄一眼,“哐”的一声就把院门关了,生意人也明白,自己家来财的法子有时候来老婆都不会告诉的,更不要说是外的边人。不管啦,只要有我周秉瑞有钱赚就行了,交完了账拿着自己那一份利钱又催了货,夫妻二人跟着拉煤饼的车又回城了。

“你和萧海几个人真的去当响马了?”先生的屋子里也有一个铁皮炉子烧得正旺,坐在炕上看着堆在上面的几十贯钱有些发懵,转过头又看看萧铮问道,“我…,师父,弟子这些天干什么都是一直在您老人家眼皮子底下,再说了这附近这些个村子谁家有这么多钱让我抢”,“我又没说你们几个真去抢,只不过老夫不信,就那么几个铁皮卷巴卷巴,弄点石炭打成粉掺上土和石膏都能赚这么多钱?”。

萧海家炼铁的院子外人是进不去,但是不代表先生进不去,他没有想到自家徒儿和几个人用了看似简简单单的方法便炼出来如此多的精铁,二个工人把发红的铁板夹进对着的两个铁辊子里,用力摇动,铁板滚出之后,铁皮就那么轻松的出来了,旁边堆着做好的铁皮炉子和烟囱,饶柱子趁着烧红的锄头刚刚煅好,把一寸见方的钢印向锄头面上一砸,等锄头冷却后,在印出来的槽里用小坩埚把提前炼好铜水浇上一点儿,另外一个大点的孩子带着萧长宁拿了一把锉,在冷却的铜处慢慢研磨,不一会儿锄头面上寸许见方的范围上出现了用宋体工工整整地写的“有余记”三个字,小铜字在锄头上分外显眼,又让简单的农具多了几分贵气。问萧铮这是干什么,告诉自己还说这是自家的独门标志,叫商标,外人还不能给用,也让买东西的人记住的记号,自己年龄大了,听不懂徒儿对商标的解释,年轻人让他们折腾吧。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趁着冬天好好练练字,多读些书,这些才是正途,你以后要收收心,别老把心思放在这些个赚钱的路数上,自己弄得跟个奸商似的,那样的话为师都跟着你丢不起这个人”,先生又对着萧铮说道。“弟子明白先生苦心,以后精习书法不会让先生失望,谢先生教诲”,毕竟先生所处的时代对经商还是有很深的偏见,和先生又聊了一会儿,便走出房间,看见锦儿在吃力的抱着钱向另外一个房间去,便走过去对锦儿说道:“我来帮你,顺便给我几贯钱。”锦儿连忙躲开,抱着钱看萧铮笑着说道“想要吧”,“废话,钱谁不想要”,“这钱到了我这儿就都是我的了,有本事你自己再去挣,一文都不给你,气死你!”说完锦儿转身绕开萧铮就走了。“唉,赚了点儿钱还被教育一通,日子过不下去呀”,看着锦儿转身远去的婀娜背影,萧铮咽了下口水心里嘟囔道:“你个小财迷,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摇了摇头也回去睡了。

第三十六章 先生的病

早上又按固定课目练完书法,和先生又讨论了一会儿医方,临近中午时分萧海派人找他去炼铁场有点事,黄昏回到家时只看到母亲和锦儿在家做饭。“师父去哪儿了?”随口问了一句,锦儿一脸笑意的看着他说道:“阿耶去村子里看望几户贫苦人家去了,而且带了钱”,“师父宅心仁厚,去送些钱粮也是情理之中,师父带了多少钱去的?”“不多,才五贯”锦儿看着他回道,萧铮忽然想捉弄这个小丫头一下,于是便装作心痛的样子顿足捶胸的说道:“五贯,才五贯!师父,您老人家可是大手笔呀,咱家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弟子辛辛苦苦地折腾一大冬顶风冒雪才挣了三瓜俩枣的钱,这平时施医舍药也就算了,您这一天就花出去五贯,这一个月下来可就是一百五十贯,弟子挣不来那么多呀……”

“胡说!为师疯了不成,每天送五贯钱出去”,萧铮正在锦儿面前表演的时候,师父不知什么时候从外边回来。“为师是看两个村子有几户人家大冷天难以维持生计去帮他们一下,就凭你和萧海弄的那个,那个什么,哦,那个铁皮炉子和煤饼子,我就知道你小子以后赚钱的路数决对少不了,别以为你那点小把戏能瞒过我”。

先生说完迤迤然之的上了台阶上又说道“你以为年少多金是好事儿吗?现在村里还有两户人家连过冬的衣服都准备不足,为师给你花钱是替你积些功德,你还不知足,剩下的钱让你娘给你保管,不许乱花”。萧母端着做好的饭菜出来听见师父说的话接道:“我没心思去管那些事儿,让你锦儿去给你收着,以后花钱找锦儿要”,说完笑呵呵的进屋了。

穿帮了,表演结束,惹得锦儿捂着嘴冲着萧铮一直在笑,锦儿凑到萧铮面前,带着揶揄的语气说道:“萧小先生,您老人家这么能挣钱也不在乎这百八十贯,以后到了我这儿的钱呀,你就不要想着要了”。“你…,我….”看着萧铮气急败坏的样子,锦儿又往前凑了凑“怎么样,不服气,你打我呀”,看着锦儿凑过来,白晰的脸上汗毛都清晰可见,萧铮一时间心旌摇摇,突然间把嘴凑过去轻轻的在锦儿的脸上吻了一下。只见锦儿“啊”的一声惊叫,等缓过神来的时候萧铮己经跳到门口,萧铮摊开双手对着锦儿,那意思就是你让我“打”的,可不是我“打”你的!屋里传出来先生的声音“外边何事,还不吃饭喊什么”,“没…没事儿”,锦儿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句,然后红着脸瞪着萧铮,跺了跺脚转身回自己的房间,等到了自己的房间定了定神,抚摸着自己的脸咬牙切齿的想了一会儿却又笑了……。

第二天早上一起床,推门一看又是一场大雪,拿了扫把扫了完了雪还没见师父还没有起床便有些奇怪。以往时候师父都是比自己起的稍早,就是下雪也不会晚到哪儿去,正在犹豫时见先生把门打开了,见先生开门时动作有些迟缓,还不时咳嗽两声,萧铮见后连忙把扫把扔下跑上前去扶住了师父,用手一摸先生的额头,感觉有些发烫,便担心的问道:“师父,您老人家没事儿吧?”

先生对萧铮摆了摆手说道:“无妨,可能是昨天我去那几家时受了些风寒,我一会开点药让锦儿煎了,休息一下就应没事儿了”,锦儿听到后也进了屋子按先生开的药方忙着去煎药了,看着先生把药服下去后又赶紧扶着他躺在炕上去了,到了中午的时候先生的咳嗽开始加剧,萧铮给先生诊了一下脉发现脉象有些乱了,又摸了一下额头,虽没有温室度计但凭自己经验也己知道先生现在己是高烧了。萧铮的心有些慌了,便急切的对先生说道:“师父,常言道这药不医己,您这病来的太突然,还是让弟子来给您治吧?”先生听后昏昏沉沉的应了一下就又睡过去了。

萧铮立即起身跑向药房,对着麦冬、知母、甘草、黄苓药柜前认真的想了一会儿,把后世那些医治感冒的良方按君臣佐使配好药,又根据先生的症状调整了一下方子让锦儿赶紧煎好,等端着药碗进去把先生半扶起来,先生闭着眼睛闻了下药汁的味道说道:“徒儿,你这方子开的很好,己超过为师的医术了,余心甚慰”。“阿耶,这药不错您就赶紧喝了呀,您的病耽误不起的”,锦儿在旁边着急的劝道。等先生服完了药躺下,萧铮又把炉中的火烧热,又给先生盖了厚被,让萧母在先生屋中烧了醋消了消毒,到了晚上时候,三更天时先生出了一身透汗后便慢慢的醒了过来,见到师父醒了,萧铮连忙走过去又给先生诊了诊脉后没有说话。

先生看到锦儿也坐在床边,便用手轻轻地拍了下锦儿的手虚弱地说道:“你也忙了一天了,先去睡觉吧让铮儿先陪着我”“阿耶,我不去,我要陪着您”锦儿这次没有听先生的话,“你这傻孩子”,先生苦笑了一下说道。说了两句话后先生又昏睡了过去,原来本以为发完汗后可以好些,没料到第二天早上先生的高烧又起,咳嗽又加剧了,等萧铮看到先生咳出的痰中带的血块时一下子便急了,拉开先生前胸的衣襟,手按着先生的脉搏,用耳朵贴在先生的胸部仔细的听着先生呼吸和心跳,等听完后心一子沉了下去。看着先生还在高烧不止,连忙让锦儿去把剩的几坛子酒拿过来倒进盆里,用纱布蘸了酒给先生擦额头和腋窝,到了中午时先生的烧才慢慢退了下去,等先生稍稍清醒的时候把煎好的药又给先生服了。

看着先生的病越来越重,锦儿己经哭了好几次了,萧母和萧铮只能慢慢的宽慰,村里一些知道信儿的人也陆陆续续的赶了过来。先生村里的老好人,为人为德让大家敬佩,听闻先生病重便拖家带口的过来探望,屋子院里站了大半个村子的人。萧铮怕先生卧室去的人太多影响休息,只是让村民派了几个德高望重的人进去探望了一下,进不去的村民也不走,就在其它房间等着,还有的就在外边隔着屋门在院里对着先生叩头,祈求先生早日康复,让人看着又动容又心酸。

黄昏掌灯的时候,先生慢慢的转醒了过来,看着身边几个有一下,转头向萧铮说道:“徒儿,为师知你画技非凡,为师刚才梦见你师祖了,他说要带为师去仙游天下,吾去之日不远矣,咳…咳…”说完后又昏睡了过去。听道师父主这样说,萧铮的眼泪也流了下来,锦儿哇得一声哭了出来。

第三十七章 临终夜画

来屋中探望的几个人看到先生突然病成这样也是面露凄容,两个年长一些的看到后不停地抹着眼泪。萧铮稳了一稳情绪说道:“师父您稍等,容弟子准备一下”,随后萧铮给萧母使了个眼色让萧母带着锦儿走出屋外,见两人出了房门到了院子中,萧铮咬了咬牙对二人说道:“师父他老人家恐怕是不行了”。

锦儿听到萧铮这样说,揪住萧铮的衣服胸襟,忍不住低声哭泣着对萧铮说道:“阿耶一向身体很好,为什么受个风寒就一病不起了,你不是医术很好吗,阿耶和你救治了那么多病人,为什么你就治不了阿耶的病?”萧铮看着哭得雨带梨花的锦儿苦笑道:“这也正是师父大意了,师父受的是急性风寒,自己感觉身体很好,就在病症初期没有理会,等发病时还未来得及用药医治便己伤及心肺,寻常医药己是无法医治,病成这样莫说是师父,就是皇帝也不躲不过去”。

萧铮心里明白,师父得的病就是重感冒引发了病毒性心肌炎和急性肺炎,这两种病叠加在一上起放在千年之后都不好治,更不要说这个时代如何治?锦儿听到萧铮这样说,蹲在地上用双手捂着脸大哭起来,边哭边说道:“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你治好阿耶,不然你不要理我了”。萧铮想和锦儿说抗生素可以治,但这个时代去哪儿找抗生素?弯下腰拍了拍锦儿的肩膀,先让自己母亲去安慰着锦儿,自己去书房找了一张大的宣纸让人帮忙找了一块木板抬进了先生的房间。看着灯光下半躺半卧的先生,似乎一夜之间变老了许多,花白的花须,随着咳嗽不停的抖动,脸上多了许多皱纹,脸色因发烧变的有些不正常的潮红。

想起春天第一次和他们母子见面时,那个精神矍铄的和善老人如今因病己弱这样,萧铮眼眶也湿润了,定了定心神便拿起笔,凭着自己的记忆开始勾勒起先生的等身像,作画的时候先生一直在咳并不断的呓语。萧铮怕再出其他意外,让锦儿把原来存好人参取出配伍了几味药煎后给师父灌了下去。五更天时画己做成,画中的先生站在荷塘边上手里拿着一本书,一副传道授业的样子,身后的松林郁郁葱葱,脚下旁边的池塘中莲花朵朵,两只蜻蜓俏立在荷苞之上,因为用的是素描的手法,萧铮又是用心思在画,画中的先生惟妙惟肖,屋中的人看了之后都小声的说太像先生了。

“不错,画的相当不错,不过为师有些饿了,”当众人的目光都被画吸引过去的时候,先生不知什么时候醒过来了看着画说道。萧铮连忙让锦儿把热着的米汤给先生端了过来亲自服伺先生喝了下去。两小碗米汤下肚先生精神了好多,其实萧铮心里十分酸楚,这是先生的大限快到了,说白先生的这一反应叫回光返照。先生又看了一眼画像沉呤了一下,看了看萧铮后却欲言又止,萧铮马上就明白怎么回事,跳下炕转过身去拿起笔,提气凝神在画上开始写道‘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

看完在画像上的题诗后,先生有些兴奋,微笑着说道:“我就知道你这个劣徒有佳句不可能没有好诗,这诗中有画,画中有诗。远近相宣,诗参禅意乃至动静相兼,声色俱佳,用在这儿把为师做人处世写的恰到妙处,好!好!好!”说完后有些激动又是一阵剧烈地咳嗽,萧铮连忙上前给先生轻拍胸脯顺气,等先生缓过劲后闭上眼休息了一会儿把锦儿和萧母也叫到身边,看着三个人说道:“徒儿,你这幅画让老夫带到棺材里去,你自己在画一幅就行了,另外,你们三人是老夫世上至亲之人,有些事趁着几位德高望重的乡亲们在场,也要和你们说说了”。

先生沉思了一会开口对萧铮说道:“你师祖乃是前隋大儒王通,字仲淹,道号文中子,山西河津牛溪畔人,乃是隋开科取士后第一个高中秀才的人,大隋年前你师祖也是授徒多人,我是他的关门弟子,等他日有时间你去你师祖故乡,去替我拜祭他老人家一下,己了我心愿”,萧铮听到后连忙应了下来。

先生又接着说道:“老夫李文博,博陵人氏,生于北周天和初年,前隋开皇年间进士,后直秘书内省典校坟籍,虽衣食乏绝但守道居贫而清操逾厉,恒以礼法自处。后经薛道衡举荐出任洛阳县丞,隋炀帝大业年间朝政浸坏,人多赃贿,唯老夫不改其操,大业十年,各路反王刀兵四起,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野,老夫未经朝庭允许私自开仓放粮赈济洛阳数万流民,后老夫挂冠去职而走。武德初年有人曾劝余出仕,奈何老夫忠臣不事二主,便隐居于此以行医教书为业”。

先生刚刚说完,萧铮身后有个村里有个叫王全的老人突然间用颤抖的声间问道:“李先生,您老可是当年开仓放粮赈济洛阳五万灾民的李县丞?”“正是老夫,难得老人家你还记得,”先生笑答道,只见王全一下子就跪在地上哭喊道:“李大人,您怎么不早说呀!小人万死呀,小人实在不知是您老人家就是当时在洛阳开仓放的粮的李县丞。大业十年,家父带着小人和全家七口去洛阳逃荒,沿路之上饿死的人都是相互压在一起了,人吃人的事小人都不止见过一次,到了洛阳本以为也要饿死了,小人全家却是摊上了天大的福分,正赶上大人您开仓放粮,小人全家指着您的粮食挺了过来,后来和小人一起逃难的同村人去了其它地方,几乎全被饿死了。这天下初定后,小人全家给你立了长生牌位,当时只知道您姓李,并不知您高姓大名,家父在临终前还叮嘱小人要四时供奉不断,以记得您的大恩,小人不知是您呀,小人该死呀!”说完在地上哭喊着给先生磕头,萧铮连忙把老人搀了起来,这时候还不是他谈报恩的时候。先生示意老人家起来后对着萧铮说道:“徒儿,临别之时老夫有几件事要托付与你,你一定要帮老夫做好。”萧铮哽咽地点头说道:“师父您说吧,弟子万死不辞”。

先生喘息了一会儿说道:“第一、你祖师的东西我己悉数传与你,你师祖的《续六经》老夫著《治道集》十卷皆在书房之中,你要好好保留,刻苦研读,你生来带有慧根,这是天大缘,你要好好珍惜切莫误入歧途,将来之汝之成就会远在你师祖和我之上,望你把师门发扬光大”。

先生说完后吃力的抬头看了一眼萧母说道:“萧夫人,你也是知书明理之人,你家孩子其材其智是万中难寻的良材美玉,本来老夫想好好再雕琢一番以望他日后可堪大用,却不成天意如此,以前我经常教训这个劣徒的棍子是他师祖留给我的,当年老夫少不经事不听师命时,师祖经常用来教训我,呵呵,现在我把这教子棍托付给你,日后此徒若有为非作歹之事你就替我教训与他”,萧母含着眼泪说道:“请先生放心,小妇人当听从先生嘱托,我自家的孩儿我还是管得住的。”

第三十八章 锦儿的身世(二更,求推荐,求收藏)

先生听完萧母话后点头又接着说道:“第二、老夫办的学堂待老夫去后你不要停,继续教授孩子们课业让孩子们有书读,让圣人之音延续是为大善。娄师德这孩子原来我想等他再长大些也收他为徒,看来不可能了,如果这孩子愿意你就收他为徒,替为师教导于他,世上能成大事者,除了有超世之才,还有一种就是有坚忍不拔之志,你占了前者,这孩子坚忍不拔之志远胜于你占了后者,切不可荒废了这颗好种子”。

见萧铮认真的听着,先生又看了萧铮一眼说道:“还有剩下一件事也是为师最放心不下的…”,先生说完后吃力地抬起了手拉住了锦儿的手,慈爱的目光中充满了依恋,把锦儿的手慢慢的放到放在萧铮的手上说道:“乖女儿,上一次退婚的事爹爹一直耿耿于怀,不能释开,感觉对不住你这孩子。铮儿喜欢你为父也是一直看在眼里,铮儿这孩子虽然机智远甚于常人,但此子却为人心地质朴,为父这次相信不会再看错人,今晚为父做主,把你许配给这个傻小子”,

锦儿哭着说道:“阿耶,这些事您不必放在心上,锦儿真的不在意的”。

萧铮听完后既是感动又是心酸,含着泪对着先生说道:“敬请师父您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锦儿的”。先生吃力地抬起头看着萧母说道:“萧夫人,你母子二人落难于此,老夫对你们也算是关怀有加了,望你看在情面上一定要照顾好锦儿”,先生说完后闭上双眼,顺着眼角滴下了眼泪,萧母也是流着泪哽咽着说不出话,只是一个劲的点着头。看到先生这样担心锦儿,萧铮当着所有人的面跪在炕前的地上,表情郑重的举起左手对周边的人说道:“各位乡亲,您几位是村里德高望重的人家,今日也请大家也做个见证,小子在师父、家母在前立下重誓:蒙师父高看将锦儿许配给小子,萧铮对锦儿此生不渝,若在下对锦儿做出有违背天理良心之事,天弃之,人厌之,鬼憎之,让萧某断子绝孙”。在古代,尤其是当着德高望重的长者和自己的母亲发如此毒誓,那已经是不得了的事情了。

先生躺在炕上看到萧铮发下如重誓也是放心的笑了,“我就知道你这孩子在大是大非面前分的清楚,老夫没有看错人”,说完又看着锦儿,缓了一会儿对着锦儿身后的几个乡亲说道:“几位父老乡亲,我和自家孩儿有些话要说,烦请几位可否回避一下?”几个长者都是明白人,说了声不敢便走出了屋子。见屋中只剩下三人,先生对着锦儿说道:“女儿,有些事情为父也该跟你说一下了,你去炕头把那个箱子打开,里边有个用红色毯子包着的箱子找出来”。锦儿到了炕上按先生的吩咐从柜子里头找了一个红毯包裹的盒子拎了出来,萧铮看到包箱子所用毯子是用羊绒织出来的一种极薄的面料,让人一看便觉的非常华贵,毯子上用金线绣了很多,云纹和火焰,虽经历了这么多年,摸上去手感极其柔和。把毯子打开只见一个四面上雕着西域风格花纹,半尺见方的铜箱子出现的众人面前,箱子用黄金包着几个角,让人一看就知决非凡品。

先生让锦儿把箱子打开,盒子打开以后虽然是先生病重,但却惊得锦儿包括萧母禁不住呀了一声,半尺见方的箱子里放满了大小不不一的蓝宝石、绿宝石、猫眼儿还有水晶珠子,更让人惊讶的是这些珠宝中间还放了一条红宝石的项链,项链长约两尺,用绞丝的黄金串了起来,穿项链的每一块宝石都是用晶莹剔透,最小的都有黄豆大小,最让人惊叹的是中间的宝石有鸡蛋大小一指厚,宝石中间还有天然生成的一团心形的火焰,在烛光的照射之下散发着璀璨的光芒那团火焰仿佛要破壁而出。饶是萧铮见多识广,当真正这么大的宝石放在眼前的时候,萧铮只感觉宝石散发出的光芒惊魂夺魄,萧母看到后更是惊的嘴巴合不拢了。锦儿把红宝石项链拿出来以后,又在箱子底部拿出了一张叠在一起的羊皮纸,打开之后,上面写着歪歪扭扭的许多字,每个字却排的极为工整。萧铮仔细看了看那些字依然是没有看懂是什么,感觉像是西域的某种文字。先生又让锦儿把这些东西收起来后,看着女儿的目光里充满了慈爱。

先生缓缓地说道:“锦儿,你可知你为什么长的一直不像汉人吗?今天为父告诉你,其实你并不是为父亲生的,有些事情为父临终前要跟你说怕是来不及了”。见锦儿一脸震惊的看着先生,先生的话没有停依旧继续说道:“前隋朝大业十年,老夫洛阳放粮赈灾之后便知道这官也当不下去了,于是便和你娘出洛阳向西去往大兴城。当时刀兵四起,我们出了洛阳城不远走到官道边一片树林的时候,忽然听到官道上传过来兵器撞击伴随着一片喊杀之声,我和你娘为了躲避厮杀便跑到了树林深处一个大点的树洞中用乱草把洞挡了起来。等过了一会儿之后,忽然间发现三个女向我们藏身之处跑了过来,看样子是两个侍女和一个主人,女主人抱着怀中的孩子背后背了一个红毯包着的包裹,在两个侍女的搀扶下拼命地跑着,跑到为父和你娘的藏身不远的地方,三个人又急切的说了一番话,为父当时感觉他们说的应该是西域的某种语言,可是老夫听不懂这三个人说的什么,等她们的商量好之后便把这个孩子和背上的包裹放在了我们藏身的不远的地方用树枝和枯草盖好之后又拼命的向远处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喊着,过了不一会后边便有一群蒙着人从后面追了上来,看手中的刀不像是汉人的武器,一个个用的全是弯刀,他们听见三个女人呼喊的声后停都没停便直接从为父和那个孩子藏身的地方冲了过去。

等这些人追过去以后,我和你娘又在树洞中躲了一段时间,当时老夫怕那个孩子受到伤害,便冒险藏身的地方爬出去,把那个孩子先抱了进树洞之中,等抱进来的时候,孩子你然在昏睡,又等了有半个多时辰,老夫见周围已经安静,便把那个包袱也拿了过来抱着这个孩子便走到了官道上。事也凑巧,等到了官道之后走了不到十里,老夫正好遇到张须陀带兵去潼关剿匪,好在老夫和张须陀也有数面之缘,当时他并不知老夫开仓放粮之事,老夫就刚好与他同行,在他的护送下这一路倒也平安。为了养活这个孩子老夫就慌称是我自己的女儿,好在军中有奶牛奶羊,每日里给孩子吃奶倒没有饿到,等到了玉山县城老夫便和你娘安静了下来,于是慢慢的开始抚养这个孩子。等有了时间,老夫便把这个盒子打开之后发现了这一箱子珍宝和这个羊皮书卷。老夫也见多识广之人,观这些珍宝决非普通富贵之家所有,便知这个孩子来历不凡,我夫妻二人也无儿无女,便把这个孩子视如己出,这孩子福分也大,这些年无灾无病,后来这个孩子长大后来便是锦儿你”。

第三十九章 怜子心中苦(二更,求推荐,求收藏)

先生说完后又咳嗽了一阵才缓过劲来,听完先生的话后锦儿己是目瞪口呆,萧氏母子二人听到之后也是震惊不已。见她有些发呆,先生又说道:“乖孩子,你所有的身世可能都和这箱子里的东西有关系,将来有一天你有机会一定要找到你的亲生父母,老夫的心愿也就了了。爹爹我为官清廉本无余财,这些年也是把箱子里边的宝石当了几颗,好在维持家用已经足够。其实为父这些年也没有给你什么,一直愧疚不已,现在把你箱子里的珠宝一并给你以作你将来的嫁妆,切莫责怪为父今日才告诉你”。

锦儿直到今日才明白了自己的身世,于是他扑在了先生的身上放声大哭起来,边哭边说道:“阿耶和娘亲这么多年对我养育之恩,锦儿都无以为报,锦儿一点儿都没有介意,阿耶和娘亲是女儿永远的亲父母!”先生抚着锦儿的头发拍了拍锦儿的头说道:“傻孩子,为父何尝不是拿你当我的亲生女儿,不要哭了,听话”,等劝的锦儿哭声稍停,先生对萧铮说道:“我原想等你过加冠之年后给你起个字,看来是不成了,我观你聪慧异常,看人待物表面虽为和善,但骨子里却有一种傲气,正如你名字一样傲骨铮铮,但为人过于恃才傲物则易折,老夫给你想了想取字“若谷”,取其意为虚怀若谷,望你以后对人对物虚心求取,可否?”萧铮听后说道:“徒儿谢恩师赐字”。

先生看着萧铮苦笑了下:“老夫今年七十有二,人生七十古来稀,我也算是高寿之人了,原以为你我师徒二人还有几年缘分,看来这天意难料,也罢!生死乃人生之常情,乖徒儿,老夫离开之时你再送为师一首诗,以表我师徒之意”。

萧铮站着想了一下开口说道:“儿女欲承菽水欢,奈何沉疾却行难,都知莲(怜)子心中苦,何尝梨(离)儿腹内酸”。先生听后想了想说道:“这诗写得有些凄苦了,不过却应了景,莲子心中苦,梨儿腹内酸,呵呵,却也是语带双关。都说曹子建七步成诗已是天才,老夫见你的才智比曹子建犹胜,有徒若此,夫复何求,哈哈!有徒若此,夫复何求!”。先生说完后手慢慢地伸了出来想抓一下萧铮和锦儿的手,伸到半途却突然间弄落了下去,重重的砸在了萧铮的手上慢慢的变得冰冷,“恩师”、“阿耶““先生”,屋内哭声大起,漫天的雪片又在黎明时分洒了下来……。

一早上几乎整两个村子的人都过来了,先生教的那些孩子也来了,萧海领着李庄的乡亲们也顶风冒雪的也冲了过来,萧海的父亲一进了院子就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边哭边说先生施法救了自己的小孙子折了自己的阳寿才过早的去了,不顾自己年老体弱趴在雪地里用不停的叩头,怕把老人的冻坏把老人家搀到屋里去,老人家还是几次冲出屋外抚棺大哭。三日后先生入土为安,萧母看着萧铮通红的双眼心痛地劝着,你师父是个有大福气的人,因为早年间做官放粮救了数万百姓,天感其德,刚刚离世天降大雪,大地皆白是为天地同悲。附近十几个村子人听到消息后都赶了过来为先生送葬,更有的不远百里从大兴城的地方赶了过来,这要是没有大功德如何能感天动地?他老人家的寿衣是周边这些个村子的乡亲们把自己穿的衣服撕一块儿下来给做的,这叫“万民衣”,这和万民伞是一样的,这是乡亲们把自己的福德送给了先生,老人家这一生清贵,万民称颂,只要是清官好官,不论哪个朝代的都会受人尊敬,这万民衣也是对先生最好的报答。

萧铮长叹了一口气,站在院中看了村外远处的小山,小山面南背北,村里的小河从山前绕过,风水先生说这是个风水极佳的地方,先生的墓地隐约从院中可以看到。师父临终的时候把那给他画的那幅画带到了自己棺材里,还有自己喜欢读的几本书,在世时功德无量,离世时一身清寒。开始只知道师父是个隐世的高人,没有想到更是救万民水火的清官,只恨自己对先生生前侍奉有限,唉!想到这儿萧铮也是长叹一声。

萧母也是眼眶发红对着自己的儿子说道:“铮儿,你有个这样的师傅也算你福气不薄,不管怎么样人终究有一死,你师父也算是入土为安了。只是你有空要多去陪陪锦儿,为娘这几天看着她心都碎了,整个人脸都丢了魂像个木头人一样,给先生出殡时只时木然的听人安排行礼,虽然你作为徒弟给师父尽孝,为娘一点儿也理解,但是你别委屈锦儿这孩子了,到现在她连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都不知道,被先生含辛茹苦的养大。为娘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就想起了我当时在你外公去世时被你舅母欺负的场景,这孩子心里肯定难受,你要好好去陪陪她,别辜负了你师父的一番好意”。

母子二人说话间,萧海带着娄师德走进了院子,先生去世后萧海就和老父亲带着几个弟兄一直住在这儿帮萧铮料理先生的后事,娄师德到了之后绷着小脸,虽然眼里泪珠滚来滚去,但咬着牙就是不哭一直在给先生守灵。按师父的遗愿,萧铮给娄师德在众乡亲面前郑重而又简单的办了个拜师仪式,正式认萧铮做了师父。

萧海进院后说道:“萧兄弟,原来我想花钱请了几个好手艺的石匠给先生刻个石牌,可乡亲不同意我一个人出钱,于是大家就凑钱给先生把墓碑立起来了,还把你给先生画的那副画刻在了墓边的大青石上。作为墓碑立在了相亲的坟前。你们出门就抬头可以看到小山上先生的坟,这样心也安,也让先生在天之灵看的我们快快乐乐的活着,让他老人家走的也放心”。萧铮听完后也没有客气,只是说了句有劳萧大哥了。

萧母也说道:“你师父这几天虽然已经是入土为安,这些年他老人家救治的病人很多,很多周边的乡亲们还不知道信儿,这些天你也看到了各村子里的乡亲们还在络绎不绝地赶过来,先生的灵堂先不要撤,这些天肯定会有从远方过来的人,这人都是讲良心的你给他一分好,他报你十分恩。就说咱家的大黄和阿花两头畜生,再给先生拉棺时都在掉眼泪,现在就是在牛棚里还时不时的对着先生的坟叫上几声,看着人心里都凄苦”。

师父下葬的第二天锦儿就一头倒在了炕上,身上发着高烧嘴里说着胡话,有的时候就听到锦儿说道:“阿耶你也不要走”“婶娘,萧铮你们在那里”。萧母担心的看了萧睁问道:“铮儿,锦儿不会像先生那样病的那么厉害吧?”萧铮对母亲说道:“娘放心,锦儿是急火攻心,火气太胜了,他的体质又是年轻没有大问题,我一会儿给他开一些安神去火的药,还要麻烦娘亲你要好好照顾好她,如果她烧的太厉害了,你就用酒给她擦下额头和腋下”。

过了两三日之后,锦儿慢慢的清醒了过来,看着萧母流着眼泪抚着抚着锦儿的脸说道:“孩子你放心,你阿耶既然把你托付给了我们母子,我们一定会照顾好你,你先不要悲伤过度,这样的话容易伤到身体,咱们家以后的长着呢”,锦儿慢慢的点了点头,可是眼泪依然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第四十章 头七的梦

头七,是逝者最重要的一个日子,一大早锦儿挣扎着从炕上起来,萧铮但心她病体未愈,就把萧母刚刚做的厚厚披风搭在了锦儿的肩上。这几天陆续续又有很多乡亲们闻讯从赶了过来,进了门之后就对着先生的灵位大哭。把祭品准备好,院子里边占满了过来祭拜的相亲,几百号人沿着上山的小路向先生的坟前走去,这些去坟前祭奠先生的人络绎不绝,小路上面厚厚的积雪被乡亲们打扫的干干净净。

坟前是乡亲们凑钱用了一块大的青条石刻的墓碑,石碑萧铮用宋体工工整整的写着“前隋落阳县丞里李公文博先生墓”,笔迹苍劲有力,墓碑的旁边一人多高半尺厚的条石,条石面上打磨的光滑如镜,上边找了好手艺的石匠,把萧铮给先生画的画像原样的雕刻在上边,石像中的先生依旧含笑似地看着众人。两块巨大的青石是乡亲们用绳子一点点地拖上来的,就凭这一点足以看到先生在附近这些个村子里的德行。

感慨不已回过头,看的锦儿而弱不禁风的样子不由得心痛,伸过手去把锦儿的披风又紧了紧。祭拜完毕之后,萧铮对着村子里的乡亲们说道:“各位父老乡亲,先师生前有遗训,明年开春过后在下继续教受孩子课业,如果大家愿意来的,我萧某继续欢迎,如果不愿意来的,萧铮随时欢迎他们来”。乡亲们纷纷说到萧先生放心我们肯定会把自己娃子送过来,也让先生看着我们越过越好,这样先生也开心。

等乡亲们拜奠完慢慢散去,萧铮对着锦儿说道:“先生睡的这个地方就可以看到我们的院子,假如果你以后不开心线上看到也会不高兴的,所以我们要开开心心的生活,这样师父也安心”,萧母听到后也说道:“这头七亲人要回家看看,按风俗一家人要开心点儿,别让先生走的不开心”。锦儿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到了晚上等乡亲们都回去了,萧铮给先生点上香,静静的坐在供着先生画像的灵位前,锦儿看到后也过来跪在了旁边,萧铮知道锦儿的性格,只是看了下任由她坐着,二人静静地坐着谁也没有说话,到了二更天的时候两个人都有些困难了,于是萧铮就让锦儿去炕上休息一会儿,自己则依旧坐在垫子上守着。

动了动身子给师父的灵位又燃了三柱香,呆到三更天时感觉自己也有些困难,于是便坐在垫子上迷迷糊糊打瞌睡,似睡似不睡的时候,突然间看到师傅进了屋子,先生就象与萧铮第一次见面时的样子,穿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脸上精神矍受。萧铮一下子就跪在的师父面前抱着师傅的双腿就哭却怎么也哭不出声音了。等过了一会,又好像梦到自己在前世,在医学院中上课,课上自己在认真的做着笔记,抬起头来一看大学教授却是长的和先生一模一样。正在诧异不解的时候,又见自己在渭水河边,灞桥上的龙头里的眼睛泛着红光,自己扔下去的医疗箱子在那里飘着慢慢的往水下沉,看到后自己想去跳进水里捞却怎么也捞不起来。出了水面一抬头,看见先生站在桥上微笑着看着自己,旁边有很多侍从围着先生,先生指着龙首,用手比划了一个五的数字,问先生什么意思,先生口中念叨着却听不见一丝声间,搞不明白先和为什么指着龙首,刚想要跑到先生跟前去,却见先生被人簇拥着顺着桥慢慢走远了,无论怎么喊先生也没再停下来,萧铮一着急,一个激灵就醒了过来。

刚刚醒过来,忽然发现锦儿也从炕上坐了起来,刚想开口问锦儿怎么也醒了,只见锦儿哽咽着对萧铮说道:“我刚才梦到阿耶”。萧铮愣了一下瞪大的双眼看着锦儿说道:“怎么这么巧!我刚才也梦到了师父,他好像要告诉我什么,却什么也没说”。锦儿看着萧铮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又带着些悲伤的表情说道:“我也梦见了阿耶,阿耶拉着我的手也在说什么,我也没有听清楚,不过他就指着你对我一脸的笑意”。萧铮听锦儿说完之后没有在说什么,默默的站起来郑重的跪在师父灵位面前说道:“恩师在上,您老人家就放心的去吧!弟子会照顾锦儿,也请您老放心,你说的每一件事,第子都会妥妥当当地把他给办了好,弟子也会牢记您的重托,把师门发扬光大”,锦儿看到萧铮这样说又安安心心的躺下去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把梦见先生的情况半隐半明的和母亲说了,萧母听完后眼泪下来了,随即又开心地笑了,对着萧铮和锦儿说道:“先生一生积德无数,民间相传积了大功德的人去逝后到了阴间会去做官,执掌阴司,先生肯定是要那边成了神,不然我儿你也看不到先生被众多随从跟着,先生把锦儿托付给你照顾一生,看来先生是选对人了,但跟你说的什么为娘实在是猜不出,想必是时机未到吧,你当时就是被长捷大师从灞桥上救治过来的,这冥冥之中自有天定,总之先生给你的这个梦你一定要记住,尽量不要错过每一个东西,为娘也感觉你也和那个地方有缘似的”。

又是一场小雪,寒风吹过之后这个冬天己进入腊月,穷户人家的日子决对好挨不到哪儿去,村里厚厚的积雪覆盖在街上没有几个行人在走。师傅已经去世二十多天了,没了先生的日子院子里一下安静了下来。晚上过来串门的人这些天也知趣的没有过来,晚上也少了人声的喧哗。站在正厅中间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对着先生的画像萧铮闭上眼睛呆了一会儿长吁了一口气。帝王将相也好,平民百姓也罢,去世之后大家该祭拜还是祭拜,等到入土为安,事情一过,只是偶尔提起先生还絮絮叨叨的说是个好人好官,各家的日子还是要过下去。

锦儿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了,除了咳嗽几声以外与平时无异,脸上多了一两分成熟和坚定,没有了往日的欢声笑语。谈吐之间眉宇还露出一丝丝忧伤,毕竟遭受了这么大的打击,一时间难以解开心结。

第四十一章 腊八

“腊七腊八,冻死两三”,腊月初八一大早萧铮比往日起的还要早一些,把昨天晚上泡好的黄豆、谷子、大米端到了出来,顺手放了一些红枣钻进了厨房。

看着锦儿和娘亲房间的灯还未亮,自己轻手轻脚地把火点着了,灶膛里的火熊熊的燃烧了起来,趁着烧水的空儿找了几头蒜把蒜瓣儿剥好放到一个可以密封小坛子里面,然后倒入醋,封上口放到了角落边,忙完后做在灶台边上。厨房的灯忽明忽暗闪着,灶膛中的火照得萧铮脸上暖暖的,什么也不想,盯着灶台里的火半天没有动。

突然背后一个声音传了过来“我来吧,一看你就在走神,水开了都不知道”。说着熟练地拿起灶台上泡着腊八米的碗,掀开锅盖把腊八米绞了进去。“刚才走神了”,萧铮歉意地冲着锦儿笑了一下说道。

米进了锅,萧铮又加了几把干柴把火烧得更旺,拿勺子搅动的锅里的米忽上忽下,边把搅边和锦儿说道:“这人生就如同这一锅米,人都说一样米养百种人,可是这百种人能给你熬出百种味。要熬一锅好粥不容易,火候、成色掌握到恰到好处是问大学问,每个人都如同这一粒米生于天地这口大锅之间起起落落,或沉或浮,等熬的差不多了也就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谁也分不出是谁了,至于是好是坏,要看品粥人的口味了,但是谁也逃不出天地间这口大锅”。

看锦儿站在灶台边默不做声的听着,粥熬的差不多了从厨房的缸中捞了一条腌萝卜出来,用刀切了细丝,上边切了些蒜沫,把狍子油舀出一点加热得冒了烟后放了几粒花椒往萝卜丝上一浇,一股香气在厨房中散发开来。

忙完后锦儿说道:“我想去院子里呆会儿”,萧铮连忙跑到房间把披风拿了过来给她披上,两人站在院子里看着先生墓地的方向。天色微明东方山边上己是露出一丝丝鱼肚白,天空中还有几颗亮亮的星星不时的眨着眼睛看着人世间。锦儿看着先生的坟莹的方向慢慢地说道:“有时候我感觉到阿耶并没有去世而是出远门。”萧铮轻轻抚了一下锦儿被风吹乱的秀发说道:“师父一生为官清正,隐世后行医积善成德,就是逝世后也会变成星君,就象这天上的星星,里边有一颗肯定是师父所化,他老人家如果在天上看你这样不开心也会难过的,如果你有时想师父了,就看看这天上的星星,其实幸福就是这样,看着很远只要是踮起脚尖便看触手可及”。

锦儿依旧看着远处没有说话,等过了一会对着萧铮说道:“夫君,我们一起回去给娘准备早饭吧,我怕粥凉了”,说完转过身没有等萧铮便去厨房收拾了,“你肯叫我夫君了?”萧铮感觉幸福来的有些太突然了,愣了一下随即开心地看着锦儿在厨房中的身影笑了。

热乎乎的腊八粥,粥上洒上点油泼的萝卜丝,两大碗扒拉下肚去,吃得浑身发暖,到了萧海家,进了院子发现作坊里摆着几十个铁皮炉子,萧海把干活的家什往地上一放便走了过来。萧铮笑着问萧海道:“萧大哥,这段时间挣了不少钱吧,我看你都快成了土财主了”。萧海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笑道:“这也是多亏了你萧老弟的法子,要不然我们兄弟几个忙一大冬天也挣不了几袋谷子钱”。

两人坐到了工坊里的棚子,萧海对萧铮说道:“老弟,哥哥我有个想法你看行不行,我想再把咱们家的院子再扩一下,反正外边也是一片荒地没有人要,给乡里的里正说一下,送些钱也就行了,再有咱哥俩再和周秉瑞商量一下把钱凑凑,我这多少也有些军功在身,我一个军伍的兄弟在县里做捕头,我可以托他去找县太爷,咱们交钱把这小的铁矿脉和石炭买下来,到时我们兄弟们就可以撒开膀子好好大干一场”。

等萧海说完后,萧铮笑道:“萧大哥,我发现你越来越有做奸商的潜质了,可是你想到了没有,可如你一下动用这么多钱难免会惊动一些人,你、我包括周秉瑞都是平民百姓,不要说是县太爷,就是乡里的里正我们都惹不起,石炭的生意也就算了,这冶铁本来就容易引起朝庭的注意,我们这样小打小闹的肯定没有人搭理我们,但是你一旦把摊子铺大了,万一被哪个小人诬你个谋反你可就百口莫辨了。萧大哥,你要知道这人世间钱是好东西,可也是最易惹祸上身之物,不考虑周全别到时候有命挣没命花就麻烦了”。

萧海听完萧铮的话后被吓出了一身冷汗,抚着额头连说自己蠢,掉在钱眼里没有看清世道往深处想,其实萧铮心里也没有底,如果是往后几年李世民当朝,政治清明只要合法做生意倒是不怕,不过现在是李渊当皇上还真说不准,刚到大唐立足毕竟小心无大错。

制止住了萧海过头的想法,萧铮从包袱中拿出了一沓纸对萧海说道:“萧大哥,快到立春了,这天也要变的慢慢的暖和了,这铁皮炉子毕竟不是寻常人家能用的起,这玉山县城能用得起的也买的差不多了,我们先不做炉子了,咱们明年再说,这开春农耕一开始农具就要用的多了,我这边画了几件农具,到时你把人手集中起来,还要找几个木匠,我们要提前多做些农具,这些农具是我从古代典籍中找到复原出来的,这是锹、镐、曲柄锄这些你一看就会了,但是这犁和耧是用零件组装起来的,要费些大心思,趁着这个冬未过完,我们还有时间研究改进,你不明白的地方随时找我,我再不明白大家商量着想办法”。

还未等萧铮把这些图给了萧海,萧海转身把自己的父亲请到了棚子里,老人看到这些图手直哆嗦,颤抖着声音问到:“萧小先生,您这些农具是师承下来的?”,“老人家,这师承说不上,先师教了弟子不少东西,这些也是”,萧铮笑着回道。

“扑通”老头儿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把萧铮吓了一跳连忙拉起老人家,很不习惯这古代的礼节,怕动为动就下跪,更怕白发苍苍的老人下跪。只见萧海的父亲起来后泪水顺着眼角流了下来,带着哭腔说道:“萧先生,小老儿这一跪是替天下农人跪你,你可知道如果这些农具一旦流传开了会给天下增产多少粮食,又让多少人免于饥饿之苦,如果大隋有这些农具何以出现饿殍遍野的情况,萧先生,您这些农具出现的晚了呀!”

萧铮苦笑着对老人家说道:“老人家,小子不是万家生佛,再说这此农具也不是一夕之间就能撒开到千家万户的,有些事情急不得”,好不容易把老人家劝的平静下来,萧铮又约好和萧海过几天去趟县城找一下周秉瑞后便回家了。

父子几个人把萧铮送出门后回到屋中,萧海的父亲看着留下的一摞图,神色有些激动地对着萧海说道:“海儿,为父在前朝监作匠**职大半辈子,于格物之学虽了解不深,但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可像萧先生把图能画成如此清晰的,这满天下他是第一个。你看这些线条粗细相交,虚实相连,让人一看就明了,萧先生所学深不可测,如此年轻却身负多门绝学,将来此人定是世间翻云覆雨的人物,看来这李文博大人也如黄石公等高人隐士才能教出如此大材”。

萧海回道:“阿耶,萧小先生先救我家长宁在前,授炼钢之法在后,如此大恩孩儿定会相报”,“对,以后我们这几家人就跟定萧先生了”,老人家笑着说道。

第四十二章 年货

腊月初八一过,新春的气氛渐渐浓了起来,人们不顾积雪封路提篮担礼在各村之间走亲访友。吃过早饭叫上萧母和锦儿准备去趟玉山县城,过年了总要置办些年货,再说也要舒缓一下家人这些天苦闷心情。

正在给牛准备绳绊和套包的时候,锦儿走过来对他说道:“阿花的情况有些不正常”,这一句话把萧铮吓了一跳,这个年头牛比人还金贵,万一牛有个好歹官府还要过来罚钱。急急忙忙的到了牛棚,萧铮看到阿花嘴里在咀嚼的干草,看了看牛粪也没有什么异常,便向锦儿说道:“我看也没什么事呀”。

锦儿对萧铮说道:“你没有发现阿花长得肉太快了吗,它身上圆了好多”。萧铮看的锦儿笑道:“这两头牛一冬天吃得饱睡得着又不干活,不要说是牲口,人都得长肉”。锦儿气得推了萧铮一下,“我怎么感觉阿花长的肉不一样呢?”萧铮愣了愣又仔细端详了阿花一会儿才说道:“你说的还真没错,是我大意了,阿花是怀上牛崽了,看着样子有四五个月了,这些天我们一直在忙,大家都没注意”。

锦儿白了萧铮一眼嗔怪道:“我说就是嘛,亏你还是个先生,阿花怀崽了你还不知道还看不出来,笨”。萧铮被锦儿噎得愣了会没说出话来,“我是先生不假,可我是给人看病的,我不是兽医”,“人和牲口还不是一样啊”,锦儿接着他话回道,萧铮摊了摊手,很明智的选择了闭嘴。消息传开村里的人高兴坏了,有几个性子急的乡亲们手里拎着一两升黑豆就进门过来看,那表情兴奋得比自家老婆怀了娃子还高兴。

套上大黄准备去县城的时候,阿花还是和上次一样不安的在棚里跳腾,干脆把阿花拴在后边就一起去吧。到了李庄叫上娄氏母子、萧海父子和二顺子,萧海今年卖炉子和石炭也赚了不少钱,自己也买了牛和车,两辆牛车七八号人慢慢悠悠地向着县城走去。路上萧铮想起上次去药市时师父的音容笑貌犹在,而今却是阴阳两隔,斯人依旧,只是少了先生,不禁轻叹了口气。侧过头看了一下锦儿,刚好锦儿也在看他,两人的眼光一对锦儿又扭头向远处的白雪望去。

很快,稍有些沉闷的气氛就被娄师德和萧长宁两个孩子欢快的心情打破了,两个孩子挤在一辆牛车上叽叽喳喳的聊着,像两只吃饱后在枝头跳跃的小鸟,不时的惹得几个人开心的大笑,路上的行人看着几家人都带着微笑。到了县城把车放在周秉瑞家后带着几家人便出门上街,快过年了,街上的买卖店铺明显多了不少主顾,路上也摆了不少小摊子在卖杂货,萧海和二顺子几个人要去置办开春后打铁的材料,便和萧铮几个人分开了。

自古至今,逛街和购物是最让女人开心和让男人头疼的事儿,三个女人在各商铺之间出来进去乐此不疲,平时看着弱不禁风,一看到卖胭脂水粉首饰的铺子就两眼放光,溜达了半大天就没有人喊个累,看得萧铮捶着自己的腰苦笑不己。

锦儿到县城的街上心情明显的好了许多,脸上也露出了许久不见的笑容。娄师德和萧长宁两个娃子在人群里穿来穿去,虽然有时候喊来喊去的让人心烦,但是孩子们开心的笑容也是最容易感染人的。

到了下午三个女人买的差不多了,要回去的时候萧铮给两个孩子买了一篮子桂花糕和枣糕,还买了一大包炒松子,这年代也没几样小孩子吃的零食,但胜在量大,足够俩孩子吃不少日子。娄母见要去周秉瑞家吃饭,怕两个孩子吃凉食闹肚子就没给他两人吃,搞德娄师德像讨吃的小狗儿,眼睛盯着装糕饼的篮子跟在后边流着口水直转悠。进了周秉瑞的家里,两桌丰盛的菜已经摆上了桌,萧铮几个男人也没客气就直接入座了。周秉瑞今年赚了钱脸上红光焕发,端起酒碗对着几个人说道:“萧先生、萧大哥今年我病被治好,钱也赚了不少,这全是您几位所赐”随即感叹了一下说道:“唯一的遗憾是李老先生仙逝,但是也是世之常情没有办法,明年我家这个铺子还要继续倚仗的各位,有需要周某的地方决不推辞,我在这里先干为敬”,说着端起酒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萧铮笑着问周秉瑞说道:“周老板,我们明年开春要准备把摊子铺大一点,你这周边有没有好一点的铺面,我们可以把它盘下来”。周秉瑞想了想说道:“萧老弟,还真巧了,我家铺子斜对面有一家子准备要去大兴城,这个铺子正在卖,大小跟我的店也差不多,如果你有兴趣,我们几个可以把它盘下来”。萧铮说:“那可以,如果价钱合适,这个事情周老板你来做主,各家出钱的股份还是按老规矩来,等赚钱后几家利润还是照原来的办”。周秉瑞笑着说道:“只要您几位信得过周某,这个事情我肯定能办好”,等快吃完饭,事情说的差不多几家人便告辞准备回去。

临出门的时候周秉瑞叫住了娄母,周秉瑞的老婆拿出来两贯钱对娄氏说道:“姐姐,这两贯钱是您这一冬天给送过来布匹卖的钱,一共是一贯五百文,多出来的五百文是给娃子的压岁钱”。说完后转身又从伙计手中拿过两匹锦缎和两匹丝绸对几个女人说道:“姐妹们,我家是卖布的,不缺这些东西,再说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这几匹布送给姐妹添置几件新衣服过年,等把账清的差不多了,过年前我们把赚的钱送给你们送过去”。几人女人推让了一会儿,道了谢便把东西收了下,娄师德也谢过了周家的压岁钱。

萧铮看到丝绸后拍了下脑袋对着周氏说道:“周家嫂子,你这儿有没有夏天剩下的薄绢,最好是红色的,有的话去给我找一些”,周氏想了想说道:“萧先生,我记得库房中还真有几匹,我去找找看”,不一会周氏就抱了二匹红绢走出来放到车上,周氏好奇的问道:“萧先生,这大冬天的你要这薄绢干什么?”还未等萧铮回答,萧海也看着车上的东西问道:“萧兄弟,你这一堆饴糖和山楂还有竹签,还有几包硝石和硫磺,你又要薄绢,你要干什么?”笑着拍了拍萧海的胳膊说道:“萧大哥,等到过年的时候,小弟给你们个开心”,萧海对萧铮的行为也习惯了,笑着说道:“那就好,我看老弟到时候还会给我们什么惊喜?”

回去的路上,娄母实在被娄师德烦得受不了,便把糕和松子给了他一些,二个娃子坐在车上,嘴里还在噼哩啪啦的不停地嗑着松子,锦儿看着他们吃松子吃得有趣儿便说道:“你小心的点,你从周家吃完饭出来后嘴巴就没停过,这以后吃成小猪怎么办”,娄师德又往嘴里塞了块枣糕,含含糊糊的说道:“师父心疼我们,给我们买的就是吃的,我不就是嘴巴馋多吃几口,在说我们正是长的身体的时候,吃了正好养身体呀,对吧,师娘”。

锦儿听到“师娘”两个字顿时脸羞得通红,抬手一巴掌呼在娄师德的头上说道:“谁是你师娘?”娄师德晃了晃小脑袋,幽怨的看着锦儿说道:“你本来就是我师娘了”,“你还说!”。

看着娄母和萧母二人一个劲直笑,锦儿有些气急败坏,娄师德瞅了个空子跳下车,把松子皮一吐就喊道:“师娘!师娘!就是师娘,本来就是!”喊完作了个鬼脸,转身撒开腿一溜烟似的跑到前边萧海的牛车前跳了上去,锦儿又气又急,刚想跳下车去追,却被娄母一脸笑意的拉住了。

萧铮回头看了下锦儿,锦儿没好气的对着萧铮说道:“看什么看,赶你的车!”…….

第四十三章 倾一世烟花(一)

时值腊月二十三,男儿献酌灶台前。

欲请东厨言好事,手捧糖饴把口粘。

早上一起来把萧母做好的豆沙、甘松、酒等供在灶台前,让萧铮点上香烛祭拜,而这一天妇女是不能参拜的,萧母和锦儿只是在内室扫除炉灶,燃灯默拜。拜之前,要把烤化了的糖饴涂在灶君老人家的嘴边,看样子灶王爷贤伉俪都是喜欢吃甜食的,按萧母的说法是把灶王爷的口用糖饴粘住不能说话,而萧铮却笑着和萧母说应该是让灶王爷只说好话不说坏话,你把人家口粘住说不了话,这上天去还怎么汇报工作?这人不管是做好事还是做坏事,都喜欢让神明说点好话图个心理安慰,刚和萧母说了这些便被萧母在背上拍了一巴掌。

祭拜完灶君,拿上称中药的小秤赶上牛车便出了村向李庄走去,到了萧海的治铁作坊,让萧海把上次买的硝石、精炭和硫磺拿出来,用小称先按不同重量分出来研磨成了粉未,放进小坩锅中慢慢的继搅拌,等搅的差不多了,倒出来用火点一下,试了几次之后,等萧铮再用火一点,火光闪过之后一股蓝色烟雾升腾了起来。

萧海看着萧铮的样子笑道:“萧兄弟,你这是又是硫磺又是硝炭的这是想要学道士炼丹不成?”萧铮对萧海说道:“萧大哥,这过年了图个喜庆,弄个小玩意让孩子们开心一下,哦,对了你去帮我找一些干净的铜锈和铁粉过来有用”。

等萧海回来后以现萧铮和二顺几个人卷了好多半尺多长,手指粗细的纸皮筒子,好奇地看着萧铮把铜锈和铁粉均匀的拌进刚才制好的粉未里去,然后把粉未小心的灌进纸皮筒敦结实以后接了个捻子出来后把两头封好,等做了百十来个以后打了捆,又把让萧海给自己做的平底锅和一些灶具装上牛车去了娄师德家。萧母和娄母说好了,过了二十三就来神荷湾这边过年,反正娘俩也没有别人,还不如两家人在一起过年图个热闹。

过了两天,中午时分萧海带着儿子和周秉瑞到了神荷湾,周秉瑞把这一冬赚的钱和帐本都带了过来,因这周秉瑞年前事情多,把钱分好后没有多呆,留下了给萧氏母子和锦儿过年的礼物就匆匆回县城了,萧海带着儿子就和萧铮聊着天,又是八十贯钱,这是一冬的收入,一小堆铜钱堆在炕上,还没有等萧铮看几眼,又被锦儿在娄师德的帮助下把钱搬到自己的房间,看得萧铮苦笑不己。

下午吃饭之后,萧铮把买的一堆饴糖拿了出来,先在锅里把饴糖化开,把锅底的渣子捞出来,用纱布包了干净的木炭在剩下的糖液中慢慢的搅动,不一会儿,糖液就变成了半透明的金黄色,轻轻用筷子一挑出现了金黄色的细丝随风飘动,舀了几勺在平底锅中端到了院里的炉子上,看着糖液在慢慢的融化,把用竹签把用水泡开的山楂果穿好,在平底锅上的糖液上滚了几圈,拿出来往旁边的青石板上一放,圆滚滚红彤彤山楂果,外面裹了一层金黄色亮晶晶的糖衣,大唐的第一窜冰糖葫芦出问世了!

娄师德和萧长宁眼睛就没有离开过放糖的锅,先做好了两串给了两个娃子,娄师德拿过来后先把薄薄的糖片咬了下去,一入口小家伙美得在地上跳了好几圈后才开口喊道:“好甜!”,旁边的萧长宁也吃得停不下嘴。萧铮拿了一串糖葫芦递给了锦儿,锦儿张开嘴巴咬了一口薄薄的糖片儿,紧接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抬起手冲着萧铮比划着说道:“好吃!”,

萧海也拿了一串尝了几口赞叹道:“萧兄弟,你做的这个冰糖葫芦吃起来是酸甜可口,既好吃又开胃,老哥我以前也不是没吃过糖饴这个东西,这玩意儿除了甜点,吃完后就是渣子还塞牙。我就怎么也想不到经你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弄,再粘上这山楂果子竟有如此美味出来,你这个脑袋是怎么把它想出来的,老哥我佩服”。

让娄师德去把村子里其他几个娃的也叫过来,这孩子和几个娃子之间的恩怨早就冰消雪融了,小孩子之间没有人愿意记仇。一听说有好吃的几个娃子跑的比小兔子还快,一会儿就冲到了院子里边,每人一串冰糖葫芦,孩子们尝了一嘴之后就炸了锅,一个个欢呼雀跃兴奋得在院子里追逐打闹,你追我赶的玩个不亦乐乎。

等孩子们稍微消停了下来,萧铮又把竹签劈成了细细的竹篾条。拗了几个圈拿丝线绑好,再用几根细长的竹篾条往圈上一支,西瓜大小的灯笼骨架便做了出来,把红色的绢布往上一蒙,里边点上蜡烛,用竹棍子一挑,烛光透过红色绢布照了在地上一片通红,院子里增添了不少喜庆的气氛。娄师德和几个娃子看到灯笼如此漂亮,便吵着嚷着央告萧铮每个人做一个,一群孩子拿着灯笼大呼小叫的跑到街上到处炫耀,也让在街上的大人看到后羡慕直咂舌。

萧母看到后对着儿子说道:“你一个大男人家心灵手巧起来怎么比个女人还秀气,以后千万千别这样,让人看到了笑话”。萧铮心中暗笑忖道,我当时为了练这双动刀的巧手下了多少苦功,只是不敢跟您这个娘说。萧母和几个女人见到做灯笼如此简单,便都过来帮忙,不一会十几个灯笼便做了出来。见天色已黑,萧海领着儿子拎着几个灯笼准备要回家,出门的时候小张又把红纸写好的楹联给了萧海并告诉他怎么贴,父子二人拎着灯笼和春联还拿了几串糖葫芦兴高采烈的回家了。

腊月二十八,萧铮带着锦儿和娄师德,按照先生以前的老规矩,给村里边过日子过的不太好的几户人家送去了一些钱粮,顺便又给几个老人诊了下脉,还送了一些糕饼和几副对联,有两个老人家出门的时候,拉着萧铮的手不停地感叹说先生是个好官,更是个好人,养出来的闺女和教出来的徒弟还是大好人,这是积了累世的福报,反复叮嘱萧铮和锦儿不要忘了在春节的时候祭祀先生,这让两人唏嘘不已。

萧铮到大唐的第一个春节到来了!这时候过年远没有后世那么热闹,有钱人家顶多就是多买些鸡鸭鱼肉大吃几顿,已经算是了不起的事情了,没钱的依旧是一日两餐,吃糠咽菜混个温饱度日,好在神荷湾这个小村子还算是富足,大家都还过的去。

除夕下午,家家把萧铮送来的楹联贴在了门口,几个读书的娃子家大门上还端端正正的贴了两个大大的福字,每家门口都挂出了几个红红的灯笼,临近黄昏点起红烛,灯光映着门口的对联,显得门口一片红彤彤的,小村子给人一种安详幸福的感觉。萧铮的院子里,锦儿正在和娄师德把几十个拳头大小灯笼分开,每四五个一串连在了一起往树上挂,两个人在为点蜡烛还时不时拌上两句嘴,让在房间中忙碌的萧母和娄母听到之后暗笑不已。

发亮的小灯笼闪烁出红色的光芒,微风一起,如同火红的柿子挂在枝头随风在空中摇曳,让人看着从心底里都透着一种开心的感觉,把院子衬托的一片祥和。

第四十四章 倾一世烟花(二)

萧铮正在厨房忙活,本来萧母说做年饭,说做饭不是男人的事情,但儿子非要说要做点新鲜的东西出来孝敬一下当娘的。想到自己这个儿子老是在厨房中的让人惊喜的表现,于是便由着他的性子来了。

等锦儿和娄师德忙完外边的事情进了厨房,惊奇地发现并没有把买来的羊肉放进锅里煮,而是把肉和大葱飞快地剁成的馅儿,又把活好的面剁成小小的面团擀成圆圆的薄片。把肉馅往面片一放,手指一动瞬间一个元宝形状的吃食就出现的手里,萧铮笑着对锦儿说到这个东西叫饺子,过年的时候就吃饺子图个年年有余,招财进宝。

萧母看着儿子做出来的饺子很好看,忍不住想帮个忙,也学着儿子的样子开始试着捏了起来,不一会儿几个女人便有模有样地学了起来。萧铮在边上一边包一边教着大家,后来娄师德也加入了进来,虽然笨手笨脚的,折腾了自己满脸是白面却也是玩得开心至极。

饺子快包完的时候,萧铮拿出了一枚干净的铜钱,把它包进了饺子里边,看着几个人大惑不解的表情,萧铮笑着说道:“年夜饭谁吃到这个包着铜钱的饺子,就说明这个人明年的福气和运气是最好的”。娄师德听完师父的解释之后跳着脚喊道:“我要吃,我肯定能吃到”。停了一会想了想又在旁边问萧铮,那万一吃的着急把它咽到肚子里怎么办?萧铮拍了他一巴掌说那就开膛破肚,把那个铜钱再拿出来,到时候你死你活我就不管了,谁让师父我是个要钱不要命的主。娄师德吓得吐了一下舌头说还是吃慢一点小心别咽下去,众人听完大笑不止,娄母笑着拍了下自己的儿子说等一会要看你有没有这个福气啦。

热气腾腾的饺子一出锅,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就热闹起来,萧铮装了一碗饺子拿了一双筷子放在师傅的画像前,点上三炷清香,恭恭敬敬地拜了下去。拜完先生后,萧铮把腊八做好的腊八蒜拿了出来,翡翠色的的蒜瓣加上黄亮亮的醋,等饺子稍微一凉蘸了下醋往嘴里一放,夹了一粒蒜瓣,一口咬下去那味道舒服的都让人飞起来。

娄师德也学点师父的样子,一口饺子咬了下就马上被烫的又吐了出来,着急又吹了吹赶紧塞回了嘴里,嘴里嚼着东西含糊糊的还喊着好吃,第一个饺子吃完之后会就没再停下来,用筷子一个接一个的往嘴里塞着。这孩子哪儿都好,就是太贪吃,也是这些年跟自己的娘亲日子过的也不好,现在有了好吃的哪舍得放下。锦儿看着他打趣地说道:“吃慢点儿,饺子好吃没人跟你抢”,这娃子低着头往嘴里猛扒拉饺子,连话都不说。

萧铮看着锦儿说道:“这人生在世吃喝二字,能吃能喝,能吃到好东西喝的好东西本身就是成功了一半,这是大福气”。锦儿看了萧铮一眼说道:“就你有理,自从你当了他师父,你看你把他带成了什么样子”。萧铮笑着说道:“有好东西吃肯定要能多抢点儿就多抢点儿,不然的话我们大过年的啃那种粗糙的米饭和水煮的羊肉有什么意思呢?”娄师德嘴里叼着个饺子猛点头,嘟囔着对锦儿说:“师父说的就是对,师娘你也赶紧吃,这饺子真的很好吃”。

锦儿听到师娘两个字瞪着眼看了看娄师德没有说话,夹了几个饺子到自己碗里,又倒了点醋进去,刚吃了没几个只听哎呀一声,锦儿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腮帮子,嘴一张,只见那枚黄澄澄的铜钱从口中吐了出来,萧母和娄母看到后哈哈大笑,纷纷打趣锦儿说道:“我们原来以为这师徒二人是个有福气的,却没想到丫头你才是最有福气的娃子,这师徒二人是沾了你的光才有这个福气”。

萧铮也笑呵呵地对锦儿说:“你光说我们两个吃相难看,我看你嘴上吃的也不慢,还好没把牙崩掉”。“就是,师父是沾了师娘您的福气,我也沾了您老人家的福气,师娘您才是个最有福气的”。人小鬼大的娄师德赶紧把马屁送上,锦儿看了看俩人,用筷子指了指娄师德没有再说话,惹得萧母和娄母一阵大笑。

吃完了饺子,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饺子汤下了肚,一家子人全撑着了,收拾好走到了院子外边的街上,家家户户门口点起了灯笼,大家走在街上互相问候着,有几户人家门口点起了火堆,把竹竿往火里一扔,听竹子那种噼噼啪啪的声音,这叫做“爆杆”,街上遇到王全几个溜达的老人,老人家看到萧铮之后笑呵呵地说道:“你这样一弄整个村子看着都喜庆,这红纸做的叫什么,哦,叫对联,再加上这个灯笼往上一挂,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头一回感到过年这么开心,多亏有你这个娃子想出来这些法子”。

娄师德带着村子里一帮子小伙伴儿,每个人手里提着个小灯笼东奔西跑的在村子里横冲直撞,有一些识字多的娃子看着门上的楹联,纷纷念着“天增岁月人增寿,福满人间春满园”、“人和家顺百事兴,富贵平安福满堂”词虽然俗,却极是应景儿,稚嫩的童音让在门口回荡,大人识字的不多,听见娃子大过年地念了这么好的喜兴话儿出来,一高兴从袖子里摸出几文钱递给了孩子们,惹得孩子更是大呼小叫的在街上开心地折腾起来。

喊了娄师德带着几个娃子来院子里,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把自己做的那些纸皮桶子拿了出来,取出一个来插在地上,找了个木棍点着火凑到纸皮筒子的捻绳上点着,一阵火花冒过之后这件事,嘭的一声响把一群人吓了一大跳,还未缓过神来,纸皮桶各里冒出的火焰足有一两丈高,火焰发出红色和蓝色的光芒,星星点点的冲向空中,照得院子里通明。孩子们看到之后惊得目瞪口呆,嘴巴都合不上,锦儿也是呀了一声瞪大着双眼看着在喷火冒烟的纸皮桶子。

一脸震惊的萧母向萧铮问道:“儿子,你这是把天上的电母亲请过来了不成?”萧铮笑着说道:“娘,我做的这个东西叫做烟花,这是从古籍上翻出来的方子,我试着把它制出来了,也就是图个好玩,过年了图个喜庆,让孩子们和您开心一下,没有什么用处的”。

等萧铮又放了两三个之后,街上的大人都涌进了院子,大家也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漂亮的烟花,娄师德和几胆子大点儿的娃子更是学着萧铮的样子拿着火的木棍争着抢着想点这个烟花筒子,如果要没有萧铮镇着场子估计就打起来了。

干脆每人一个弄了排了一排在院子点着了,一时间只在院子里烟花四起,大家看到后一阵阵的高喊,欢声笑语充满了整个院子,连锦儿也加入了放烟花的队伍,不顾娄师德的抱怨抢过他的烟花大呼小叫点着了,看着焰火拍着手掌笑着,萧铮看着锦儿如此开心也是长出了一口气。这丫头尽心思重,后世十七八岁对一个女孩子来说还正是贪玩的年纪,现在却承受了不该承受之重,如今这个心结总算是解开了。几个老人也在一起看着烟花笑着议论说这可比放爆杆强多了,小村子里充满欢乐的气氛。

几十个个烟花折腾了大半个时辰就放完了,看到大家还有些恋恋不舍,萧铮对着大家说到这也就是过年图个热闹,平时是不能放的,再说制起来太费心思也没有做多少,大家听到之后带着有些惋惜心情慢慢散尽出了院子回家了。

萧铮在门口准备关门的时候锦儿好像发现了什么似问道:“为什么我家没有贴楹联,你写了那么多不会就忘了咱们家吧”。萧铮看着远方师父的长眠之地说道:“我们之所以没有贴楹联,门口没有挂灯笼就是为了对师父尽孝,我这次放烟花就是想让师父看到你在家过的很开心,我照顾你很好。如果你以后你喜欢我会每年过节都会给你做烟花,我愿倾一世烟花,定三生姻缘”。

锦儿默默的站在萧铮面前,借着院中灯笼发出的光看着他突然间抱住了萧铮,把头贴在萧铮的胸前,闭上眼睛说道:“夫君,我知道你一直对我很好,我想阿耶也会看到,阿耶这次没有看错人,我很开心,谢谢你!”。

萧铮心情一阵激动,紧紧地抱住了锦儿,低下头吻了一下锦儿的额头说道:“外边天气冷了我们回去吧”。

第四十五章 春耕与农具

“二月二龙抬头,大家小户使耕牛”,一大早淅淅沥沥的小雨便洒向了神荷湾这个小村子。春雨贵如油,二月二的一场春雨预示着一年的丰收,来自南方和煦的春风终于吹上了黄土高原的广袤的田野,一天之计在于晨,细雨中声声犬吠划破了小村的寂静,三五成群麻雀,在柔软的柳树枝条间飞来飞去。

萧铮和一帮子乡亲们站在地头,师父留下的十几亩地每年都是众乡亲帮忙耕种和收获,大家这几年都白用先生家的牛,先生又教娃子们读书和给人医病。恩情这么大,除了自家有把子力气帮先生种田,再也找不出比这更好的报答方式了,萧铮听锦儿这样说也就由着村子里边的人按老规矩干了。

满头白发的王全今天很是激动,村子的农夫们挥动着新制的铁锹,一锹锹地将成堆的牛粪撒在板实平整的田地上。自己的小儿子牵着大黄,用手稳着铁犁的木柄迈着步子,翻开的泥土后边是串串整齐有致脚印,不用端详打量犁开的垄沟是笔直划一,诚然是一位种地的行家里手了。

“哞--”,空旷的田野传来了阿花的叫声,另一位老把式在经过犁耕后酥软平整的田地上微弯着上身,手里紧握着耧车的两个柄,有节奏晃动着耧车,车里的料斗里装着挑选好的谷种,阿花现在怀了崽儿,乡亲们根本就舍不得让它干重活儿,只让它拉着耧车前行,老把式好像要与王全比一下种地的技艺,就凭着一种感觉和意识在大步前行,耧车刃脚豁开的垄沟也是一条条直线,看得围观的乡亲们一阵阵喝彩,种子撒下去几个农夫拿着铁耙把地修的镜面似的平整。

略带微寒的清风轻轻地吹过来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裹着草木清香的泥土芬芳,向远处看去山上透出一片片鹅黄的浅绿色,天光放晴,燕雀横飞,看着让的心里都无比舒坦。

玉山县城周记绸布庄老板周秉瑞现在忙的团团转,卖布的铺子里人没几个,但卖铁器铺子里却是人声鼎沸,一大早把布庄里的伙计抽调过来,还是忙得不可开交,一张新式铁犁二十贯,耧车更是卖到了惊人的三十贯,大件的犁和耧车问的人不多,毕竟家里没个几百亩地的人家也卖不起,动用这么多钱要主家同意拍板才行,犁和耧车早就人订走了,就等人家搬货了,现在摆在店里是为了招揽生意。

小户农家买不起犁和耧车大件农具,买点小件的农具还是没问题。一问价格,铁锹和铁镐三百文,锄头和铁耙五百文。周老板带着一些伙计满脸笑意的招呼着每一位进店的客人,爷长爷短的叫着,任凭你这么说就是不降价。

黑了心的店,心里不停在咒骂老板心黑,早知道这样老天爷就应该叫他在床上多瘫几年。心里面骂归骂,昨天去地里干活儿,看到隔壁邻居老王家挥舞着新买的新农具在田里刨地,把镐头和铁锹抡得飞快,看下自家这边人手拿着一个破耒耜,一家子人吭哧吭哧地折腾半天才挖了几分地,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一抬头看见老王家一亩半地都松完了,临走之前还抽出空来和自己聊天,这哪里是聊天,这他娘的是赤裸裸的炫耀!

架不住自家婆娘和家人的一顿吹风,咬咬牙拿了钱到了周家的铁器铺,一看人头攒动还要排队,伙计看到主顾到来一脸的笑意,跟人解释说现在卖的还是去年的存货,等卖完这批之后,下一批什么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上货,要购买还得趁早。

县城也有其他的铁匠铺看着眼馋,想搭个顺风车发笔小财,照着周记铁器铺农具的样子似模拟样的打了几个锄头和铁锹,一些贪小便宜的买了去,到了田里用了不到一天镐头就断了,拎着断了的搞头去理论,卖东西的人说周家的卖五百文,我的才二百,这东西便宜了就是这样。有心和缺德的商家好好理论一番,但是农时不等人,乡下人老实也懒得为这事儿去见官,只能自认倒霉。

提着断成两半儿的破农具又来到了周家,遇到同村的又难免骂上几句马上缺德的铁匠铺,结果被周老板的伙计听到后对着众人说买到其他店铺的劣质农具的也不要紧,可以把坏了的东西折价卖给周记铁匠铺,不想要钱的可以顶货价,大家一听破铁还能卖点钱,心里也多少平衡了一下,马上又对周老板又说了不少的好话。

众人还没来得及感谢,只见周老板又对着众人说以后只要是周家卖出去的东西,无论是用了多久坏了拿回来随时给修,一下子人群就欢呼了起来。有些个木纳的人问你怎么知道这农具是你家的,旁边一个买到锄头的人指着锄头面上寸许见方的锉着铜的小印记说这就是周记铁匠铺的标志,不认识字没关系,你只要记住这上边钢印中三个方方正正的字就行了。

瞧人周家都做生意做到人心缝里去了,一个个买了新式农具兴高采烈地回家去了,第二天早上到了田里刨地的速度都比别人加快了几分,看着邻居拿着烧火棍似的耒耜在辛苦地挖,自己也享受一把被别人羡慕的快感。晚上睡觉都把锄头放到自己屋里,怕被贼娃子偷去,想借?门都没有!自己买去。

玉山县城南二十里处的李家堡,秦王帐下的段志玄在这个村里有三百亩地,这是自连年征战朝廷赏赐的战功。自己家住大兴城,没时间打理就交给了姑姑和表兄照管。今天一大早段志玄来到了李家堡,一来春耕要过来看一下庄子里的情况,二来也看一下自己的姑母,进了门见过姑母后一问自己表弟去买农具了,就在厅房和姑母说着闲聊。

到中午的时候外边一阵喧哗,自己表弟领着十几个佃农,高高兴兴的从外面走了进来,佃户们看到自家的主子便过来便纷纷见礼。段志玄走过去看到车上满满的一堆新买的农具,可些农具自己根本就不知怎么用,便向表弟这些都是什么农具自己见都没见到过,只见表弟兴高采烈的拿了一把铁锹出来的递给段志贤说道:“表兄,你看这叫铁锹,翻起地来比耒耜快的不得了,这是两大件的是犁和耧车,可比咱家原来那些破家什好多了”。

段志贤拿起铁锹上下打量了一下,只见锹柄磨得溜光圆滑为防止有木剌还打了蜡不由的点了点头,拿着铁锹走大树下的一块空地上,用力向下一插,只听嚓的一声轻响,铁锹头有一半进到土里去了,轻轻一搬木柄一大块土从地里撅了出来。“怎么样?表兄,我说好用吧”,“好家什”,段志玄赞一声。

见得到了段志玄的赞扬,表弟更来劲了,让人把犁和耧车搬下车来说道:“表兄你看这是新式的犁和耧车,如果换牛不换犁的人不停的话,这一天可以犁一顷地,百十号人干一天都没有这家伙翻地多,还有这楼车,有人试过了一天最多五顷,播下去的种子还均实。这犁翻开的土还喧腾,这些农具买回来咱家今年的丰收就有了盼头了,现在整个玉山县城抢这些农具都抢疯了,这犁和耧车还是我托关系找的店铺的周老板买过来的,一般人现在都买不着”。

这时,站在段志玄旁边的佃户头子对着自己的东家说道:“老爷,这些农具对庄稼人来说是天大的宝贝。有了这些农具小老儿别的不敢说,最起码让咱家今年庄稼的收成可以多一成,如果赶上风调雨顺就是三成也是有把握的”。

老段知道佃户头子是个从来不会吹牛的实诚人,说出来的话都是可信的,这年头儿庄稼地不要说多产三成,就是风调雨顺按天收了,你都要拜天谢地祭农神。佃农也指着这些个农具发挥作用指望着丰收,因为只有粮食多了,佃农的日子才能好过些。

第四十六章 论器

看到自家的佃农有干劲儿,段志贤心里高兴,拿起了锄头向耍兵器一样抡了两个圈便把锄头拿过来仔细端详着。等看了一会锄头的面板,突然间眼神一紧,又仔细用手摸了摸锄头的铁板,又用手指敲了敲听着铁板发出叮叮的清脆声。顿时神色一凛,抬起头来对的表弟说道:“表弟,这些农具为兄也是喜欢,咱家在大兴城还有个几百亩地,用农具的地方不少,可那边没有卖这种农具的,这样,你先把这些农具让为兄带过去”。

段志玄的表弟听完之后一脸的难色,看到这个情况之后,段志贤笑着说道:“没事,你赶紧派人接着去买,多花点钱也无所谓,咱的佃户每家先发一百文,现在青黄不接,大家锅里也没多少米,先吃饱饭才有力气干农活”。庄子上的佃农听完之后连忙跪下谢过主家的恩典。到了下午老段拉着犁和楼车一路烟尘的回去了…….。

长安城秦王府,李世民正在自己的书房内处理公务,一抬头见段志玄从外边走了进来,笑着对他说道:“段大将军不忙春耕,今天找我是有什么事吗?现在天下升平,也没有其他战事可言了”。只见段志玄走进来对李世民说道:“殿下,臣此次来就是为了农耕之事而来,请殿下移尊到院中的花坛”。李世民到了院外,看见地上放了一堆的农具,李世民端详了一会说道:“你这些都是农具?我怎么感觉这些农业具怪怪的,这是什么?”段志玄俯下身去拿了把铁锹往花坛中的土中一戳,当着李世民的面,一铁锹下去整个铁锹轻轻松松的没土而入。好家伙!李世民一眼看出了这个东西的好处,大声赞叹道。

“二哥,你又找到什么好东西了?一般的东西是入不了你这秦王的眼”,话音未落,院子门口走进来一入宫装的年轻女子,这女子中等身材,峨眉淡扫,脸色白晰,鼻梁挺直,眉心贴了几点花钿,脸上却没有涂过多的脂粉,一双凌厉的凤目左顾右盼,美目生辉,头上一个梳平髻,髻上横插了两支金步摇,上身着黄色穿着大襟交领高腰襦裙,肩披红帛,下著绿色曳地长裙、腰垂红色腰带足登锦靴,虽是女装进门,行走之间却没有女人的软弱之态,举手投足皆象男儿,反倒是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子英姿勃发之气。这女子正是在迎战刘武周时出渭南城时和李二说话的女将军。

“三妹,这还真是好东西”,李世民对着那个女子说道,“今天段将军从玉山县的庄子上拿带过来好多新式的农具,用这些农具种田可以使庄稼增长三成,如果这些农具推广开去,则我大唐无忧矣”。

看到李世民和自己的妹子说话,段志玄跟李世民说道:“难道殿下就没有发现什么其他的情况吗?”李世民好奇的看了他说道:“这犁和楼车,刚才你段将军都已经解释了,难道我还有什么没看出来吗?段将军有话直言,不必考较某家了”。“我的殿下呀”,段志贤跺了一下脚说道:“您没有看出来,这锄头是用百炼钢做的吗?”

“百炼钢?”李世民瞪眼睛看着地上的这些锄头和铁锹向段志玄问道。“对,就是百炼钢”,段志贤回答道,李世民转头对这个女子说道:“三妹,你去书房把我那把剑拿过来”。

李世民右手握着剑,脚尖一勾,一把锄头便弹到了自己左手上,攥紧锄头用力一剑砍下,这把剑虽非绝世名剑,但这口剑的锋利程度是心中非常有数的,原来想中会把锄头的铁板砍成两块,最不行也要砍角下来,只听一声金铁交鸣,几点火星在兵刃交接处冒了出来,锄头铁板上只留下了一个小半寸的缺口,虽然看自己那把剑虽然没事儿,但是李世民一下惊住了,回过头对旁边的下人说道:“去,后院把府中的供奉胡大匠请来,快!”。

不一会儿后院走过来一位中年人,来到了前面给李世民见过里说:“小人胡仲春见过殿下,不知殿下有何吩咐?”李世民指了指地上的农具说道:“这次请胡先生看一下这些农具是怎么样?如何制作出来的?”胡仲春一抬头看到了旁边一堆农具,只看了几眼之后就一头冲了过去,跪在地上用手摸着犁铧和耧脚,浑身发抖眼泪都下来了,又看了一会哽咽着说到:“殿下,您这是从哪儿找的这些宝贝农具,您可知道这些农具一旦推广开以后,我大唐百姓再无饥饿之危”。

李世民等着府中的胡大匠激动劲儿过了之后说道:“胡先生,你再看一下这些农具,这是锄头是用什么做的”?拿起锄头来之后,胡大匠看了看刚刚被李世民劈开的铁板上的豁口,肯定的说道:“百炼钢!真正的百炼钢,这是哪家这么奢侈,用百炼钢做农具”,胡仲春说完这些后没有停,指着锄头铁板上发黑蓝的地方说道:“殿下,段将军,您二位还是有些没有注意,您看锄头铁板上发蓝的部分,如果小人没有猜错,这把锄头肯定经过淬火了,如果单是百炼钢,殿下您这把剑可以砍入一寸没有问题,可以淬火之后这百炼钢的钢性和韧性达到了完美的平衡,这也就是您这把剑只砍进一分的原因,但是殿下,这淬火的法子在汉代后期己经失传了,今日却又出现在了我大唐…”。

听完后,李世民和段志玄对视了一下,两人作为带兵的统帅心里非常清楚,如果每个士兵手里都有一把百炼钢的兵器或是铠甲,这要是临阵对敌,结果不用想都知道。

李世民听着胡仲春介绍也来了兴致,接着问他问如何看这犁和耧车,胡大匠一听顿时来了精神,一谈到这些有了一种大家风范的气度,“殿下您有所不知小人在别的方面虽不擅长,可对于制器一道,能和小人比肩的在这满大唐超不过十人,前两年小人也想试着把这楼车做出来,可试了几次均告失败,汉书上记载这耧是三眼,可现在出的是五眼,这虽然是增加了两眼可是楼车的构造却已是地覆天翻,您看放种子料斗的地方,每个种子后边的摆锤大小不一但是摆动的次数却是一样,这就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出来的,这耧车所有受力的地方全部是用钢铁所制,而且这些构件是分别用锻打的工艺造出来然后在铆接在一起,这样的话这些工具更不容易坏,就算是坏了,把坏的零件拆下来换上好的接上去就行了。你再看这个犁铧,虽然只有手掌宽,一尺半长,是用百炼钢中的极品做的,却是最结实耐用的,这犁尖的受力的地方摆在了最好的位置,这两样农具无论哪样出来都可以成为惊世之作,最让小人奇怪的是,天下能让哪位高人有如此道行,让这些农具却在一时之间全部都出世”。

“胡先生真是好见识,今日听先生高论所讲虽非圣人之言,让吾等却是有天下至理大道同归之感”,不知何时李世民身后又站了两位五十岁左右的老人,一个身材不高面白无须,头上挽了个发髻别了个铜簪,身着蓝色圆领窄袖袍衫;另一位却是头戴身材高大穿着青绸做的袍子,袍下施一道横襕,三寸短须,头戴着幞头巾子,两位老人透着一股子温文尔雅之气站在那看着众人。

第四十七章 碰灰(求推荐,求收藏,三千字奉上)

“原来是伯施和房乔两位先生”,李世民笑着说道。原来个子矮的是虞世南,个子高的是房玄龄,两人给李世民见过礼后房玄龄笑着对胡仲春说道:“胡先生见识高深,这耧车在战国时期就有了,汉武帝时期赵过创造发明了三脚耧,据载一天能播种一顷地,汉武帝曾经下令在全国范围里推广,关于耧车东汉崔寔《政论》的也有记载,但是如何制作老夫真未曾在古籍上有所查得”。

虞世南拿着锄头没有说话,只是指了指锄头铁板上错铜的小方印,放下锄头到了李世民的书房中拿了墨块和一张纸出来,在房玄龄的帮助下把小方印中的字拓印了下来。

看完拓纸二人对视了一下,虞世南把纸递给李世民。“有余记”,李世民读了一下向虞世南问道:“伯施于书法一道是大家,这字如何?”虞世南沉呤了一会儿说道:“字体见所未见,字如列阵之兵,浩然正气”,房玄龄接着虞世南的话说道:“观此人之字必是高洁之士,但这些字刻于新式农具之上,说明这人与农具息息相关,有大识而重农桑,这是何方人物?”。

听完这些人对农具的看法后,李世民眯着眼睛没有说话,心时慢慢思量着,发明这个农具的人敢用百炼钢做的些东西,只有两种可能:第一,他不知道这东西是百炼钢,所以敢拿这个东西做农具,这种情况不大可能。第二,这个人知道怎么把百炼钢能最便宜做出来,而且做出农具了以后还能卖钱,第二种可能性最大。如果这样的话能做出这些农具,又能练出百炼钢,还能写出让虞老夫子称赞的字体的人,绝对是了不起的人才对。

想通后转头向段志玄问:“段将军,你是从何处把这些农具找到的?”段志玄回答道:“殿下,玉山县城那边有我几百亩地,我这次是去探望姑母时从表弟那边找到的,听他说是在玉山县城一个原来卖布匹的老板店铺里买到的”。

李世民好奇怪地问道:“这卖布的怎么会有卖了这新式铁制农具呢?”,段志玄摇了摇头说道:“这个未将也不太清楚,来的时候太匆忙也没有问”。

只见李世民的妹妹说道:“二哥,先不管怎么说,这些农具绝对是个好东西,你下午有机会带上这些去见父皇把这个喜讯告诉他”,下午李世民让人把这些农具上马车向皇宫走去。

到了玄武门,向守门的卫士通报了一声,黄门郎转身去禀报。看着紧闭的宫门,李世民一阵苦笑,曾几何时,太原起兵后那时父慈子孝进入皇宫之何曾用过通报。可自从刘文静事件之后,自己这个亲儿子进门都要通报了,过了小半个时辰黄门郎把宫门打开,李世民带着马车向皇宫之内走去。

李渊坐在太液池边,午后和煦的春光洒在他身上晒得浑身舒坦,湖边柳枝吐绿,身边两个美人左右环抱。其中一个妃子但仗着李渊的宠信穿起火红色的衣服、领口用金丝线绣着蝴蝶图案,裙裾则绣着金色的祥云图案,头上盘的半髻上斜插着凤簪,凤嘴中含着一颗明珠,此女酥胸半掩,媚态百生不时地吧葡萄酿倒进李渊的嘴里,而李渊元也是搂着这个美人上下其手,而另外一个身着绿色薄衫,坐在李渊身旁轻轻地给李渊捶着腿,两人正是李渊的宠妾张婕妤和尹德妃。

正在迷迷糊糊想睡的时候,内侍走进来说二殿下求见,李渊的眉头就是一皱,作为父亲他很清楚自己这个二儿子是什么人,自己这个孩子文韬武略无一不是上乘,只不过就是心太野,想到这儿挥了一下手让内侍把他带进来。

李渊正在思量的时候却发现李世民牵着马车拉了一堆东西走了进来,不由好奇地问道:“二郎要有何物献给为父不成?”李世民大礼参拜之后对着李渊说道:“儿臣今日有新制农具准备献给父皇,这些农具对天下农桑有大利,孩儿斗胆请父皇将的县农具推广天下,一来可让我大唐粮食增产无饥馑之虞,二来也好让黎民百姓记住父皇的恩德”。李渊听到李世民说完之后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对李世民说道:“我以为二郎送过来的是什么?原来都是些黎民百姓用的破农具,这些下人用的东西不看也罢,再说为父前几天刚刚行过亲耕之仪,这些农具的事还是让黎民百姓自己解决吧”。

李世民愣住了,原以为自己的父皇会看到这些农具之后会开心,却没想到李渊对天下农桑关乎国本之事的反应竟是如此冷淡,心中不禁有些悲凉。于是低头又对李渊失了一礼说道:“儿臣斗胆请父皇推广这些农具以利天下”。李渊有些愠怒地说道:“不必啦,这些农具也没有什么值得一看的,你且退下吧”。李世民低头咬了咬牙说了声“诺”,牵着马车慢慢的向宫外走去。

刚刚走到宫门口抬头看见宫门外来了两队人马,领头的两人匹骏马异常神骏。白色的马上端坐着的一位比李世大几岁的青年,生的和李世民有几分相似也是气宇轩昂,身穿黄色衮服;另外一批青色的马上坐着的人身材有些瘦小,眉毛有些上挑,脸色因有些酒色过度略显得苍白,眼泡有点浮肿,但眼神中却透着了股子暴戾,原来二人是李渊的大儿子太子建成和三子元吉。

李世民看到李建成后拱了拱手后让到了一边,李建成骑在马上笑了对李世民说道:“二郎你牵着马车去找父皇有何事?”,李世民笑了笑答道:“大哥,我准备把这些农具献给父皇,结果他老人家没有看得上这些东西,我准备回去了”。

李建成在马上还没有说话,旁边身材瘦小的人李元吉却把话抢过来说道:“二哥,你这些破木头烂铁器不拿给父皇也罢,一些乡下人没用的东西你还有脸拿给父皇,没有责罚你已经对你格外开恩了,你看我送给父皇什么”。说着从马后的兜囊里拿出来一个包袱,打开包袱只见一个三寸见方琉璃做的盒子,盒子上镶满了各种宝石玛瑙之类的东西,李元吉炫耀完之后把盒子收起来说道:“这是我准备给父皇的七宝琉璃盒,里边还装了从西域带来的名贵香料,那里是你那些破铜烂铁能比得了的”,说完后鼻子里又轻蔑的哼了一声。

李建成回头对李元吉说到:“三弟休得胡言,二弟带的不管是什么样的农具这都有利于天下农人!何来破木烂铁的说法,再说了你对二哥说话要客气点”。话还没有说完,只见李无吉照着李建成的马上踢了一脚说道:“大哥,快些走吧,不要理他,父皇前两天还跟我催要这个盒子呢”。

马受到刺激便抬腿向前,一行人缓缓地向皇城内走去。出了宫门,李世民看着关闭的大门心中不禁有些黯然,哥哥和兄弟离自己也越来越远了,等看了一会之后,长叹了一声,带着自己的人向回家了。

回到王府把农具卸下来,李世民站在院子中间用手拍了拍这些农具长吁了一口气,双手环抱于胸前默不做声地站着。“二郎是不是你又被父皇责怪了?”温婉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李世民背后出现了一位女子,这个女子比李世民低了半头,浅红半臂袍袖上衣,下罩翠绿烟纱短裙,裙摆上绣着几朵怒放的大红色牡丹。外罩一件粉色丝质轻纱薄衣,袖处勾出祥云纹。头盘凌云头髻,一支尾凤簪勾出端庄,看面相却有琼鼻凤目之间透出三分胡人长相,一双娇媚的丹凤眼却透出犀利的眼神,凝脂般的肌肤若隐若现含着笑意,眉间深红花印更添妩媚之姿,这女子生得媚而不妖,艳而不俗,站在哪里笑意盈盈地看着李世民。

李世民回过头来长叹一声,说道:“观音婢,我原以为我把这些新式农具献给父皇会龙颜大悦,可是没成想我这父皇心里再也没有天下苍生,父皇再也不是当时意气风发,平定天下的父皇啊,已经被酒色掏空了斗志,眼中只是剩下了美女珠玉。我明日准备去将这些农具私下交给大司农,让他们推广天下,让天下百姓多收几担粮食少挨些饿”。

长孙轻声地对李世民说道:“二郎不可,并不是说这些农具不好用,而是一旦送到大司农那里推广以后,天下百姓会记得你的恩德,这样的话你更容易遭到父皇和太子和齐王的妒忌,本来父皇对你己起戒心,一旦他们联合起来在对你出手,你就更避无可避了,你虽心系天下,但现在还是忍耐一些为好,再说这些农具如果真是有奇效,百姓肯定会自想办法推广,只是慢些罢了。我看你要是真的有时间,你去派人找一下制作这些农具和写出这新式字体的高人为己所用更好一些”。

李世民听完长孙的话后顿时清醒过来,拍了拍了拍长孙的手说道:“府中多亏了有你这个贤妻,想我刚才那样做确实有些莽撞了”。

第四十八章 春天里的课

“你看你,把这些个娃子带成什么样子!以前阿耶在世的时候,每到授课时都这些个孩子都正襟危坐认真诵书写字。你可倒好,孩子不在厅堂里读书,反到叫把他们到了河边的草地上,让赵木匠做的这些凳子和椅子坐着倒是舒服,前面摆着块黑板教娃读书识字倒也行,你可总是躺在这个椅子上这教娃子们,这让乡亲们看这算怎么回事,你这样子终究不叫个事情啊”。

锦儿一手叉着腰,一手用手指着躺在椅子上的萧铮,水葱似的手指都快戳到他脸上了,孩子们坐着小椅子趴在桌子上,看着锦儿在数落萧铮只是偷着笑。

秦王府的一帮子人对自己的新式农具怎么折腾萧铮感觉不到,但是开课以后这帮娃子们对新上任的萧先生讲课方式明显地感觉到了变化,两个字就是宽松,三个字就是很宽松,上课时远没有像以前老先生授课时那样以身做责,更没有对自己进行严管。

孩子们本身就有惰性,管束一松放开之后便更加来劲儿了,任凭孩子们这样折腾萧铮也不以为意,看着孩子们跪坐在矮桌前比较辛苦,娃子中赵厚聪的老子是个木匠,画了几张图让赵木匠做了一些桌椅,做了块木板刷上漆当黑板用,回头又让萧海买了点石灰消开做了粉笔,又顺便让老赵做了个躺椅,总算是有点儿后世教书的样子了,也终于从跪坐的姿势中解放了出来。

二月春风拂过后山青水绿,村边淙淙流动的小河在雪水融化汇入后愈发湍急秀丽起来,河流里的春水在明媚的春光下闪耀着粼粼波纹,河堤边杨柳吐翠,枝条旖旎,在微风里轻轻舞动,日头正好,天气暖和,孩子们一看到新式桌椅开心的如同进了水帘洞的猴子,围着桌椅上窜下跳,等折腾够了带孩子到河边的草地,黑板一支就开始教孩子们学习。

圣贤之书是一定要教的,不然作为读书人在这个时代就没法处世了,想想自己后世这些学识更要教,顺便也就开始给孩子们普及术数和一些其它课目。等在黑板上讲完了课,孩子们在桌上练字和读书,自己往躺椅了上一窝,如同在春日晒太阳的猫,眼睛都挣不开了。

对大多数人来说,学习本身就是枯燥无味的事情,没有了戒尺的管束,又遇到个懒先生,娃们看到先生眯着眼也会搞点小动作。萧铮也不着急,买了一大包糖饴和蜂蜜让萧母重新熬制好,把果脯蜜饯剁碎掺进去浇到模子中,最原始的水果糖出世了,每天拿一些放在篮子里,成绩表现好的就给个一两块,做出来的糖本来就非常甜,再加上果脯蜜饯不要说孩子们嘴馋,萧铮都看见锦儿偷吃了好几次,娄师德更是看着放水果糖的篮子口水都流出来了。

为了弄一两块糖吃,孩子们都在玩儿了命地学习,每天中午又让萧母给孩子们多做一顿饭,孩子们一个个看到有好吃的,根本就不用管教,一两个地都在努力读书,氛围一旦形成,想不学都难。

问题是只要是人智商都有个上下之分,萧铮也没有指望着能个个教出来的都是天纵之材,结果每一次娄师德和萧长宁都是在前边领跑,这让其他的孩子看见两人人吃糖的样子恨得牙根儿痒痒,看到这样萧铮放出话来,在成绩上能把娄师德和萧长宁干翻的给双份儿,一时间孩子们学起来更加来劲,但依旧是娄师德一骑绝尘。

看到这样萧铮又变了,最佳进步奖、最佳表现奖、最孝顺父母奖,各种奖名层出不穷,反正就是保证每个娃子或多或少都能吃到糖,后世幼儿园老师怎么玩孩子,萧铮就怎么带。锦儿习惯了以前父亲教孩子的方式,现在看到萧铮这样教书是又好气又好笑,有时实在是忍不住了就数落两句。

萧铮笑着对锦儿解释咱家现在不缺钱,今年开春萧海又送了二百贯过来,你只要把它花出去了这才叫钱,现在这些桌椅和黑板,哪样不是用咱家花钱做出来的,只有让它变成东西家里头的日子才叫好过,这钱你不花出去,他就是烂铜废铁,再说了我是被先生的棍子打怕了有切肤之痛,不管怎么说只要娃子能把我教的东西记住,咱们心血就算没有白花,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锦儿也说不过他,便任萧铮由着性子来,后果是娃子们的学习突飞猛进,萧母和锦儿做糖果的手艺直线上升。

新春上课以后,锦儿有时候发现萧铮教孩子们是的经史子集,而是下午有意识地给孩子们开了算学这一课,看着萧铮开始在黑板上给孩子们画一些自己从未见过的稀奇古怪的字符,自己怎么也看不明白,萧铮领着娃们读着“一、二、三、四…….”问他这是什么,萧铮笑着说道这是师父生前单独传授教的,有时有些东西你不要问。

锦儿也知道有些学问不是她能问的,所以也就没有再深究,等萧铮把这些字符和汉字写的九九乘法表对比时锦儿才大惊失色,看到锦儿惊诧的表情,萧铮依旧还是不紧不慢的按照自己课程教着。

等到讲论语的时候,萧铮把论语背后的小故事一段一段的摘了出来,兴致上来了拿起粉笔给孩子们在黑板上画了几个卡通人物,寥寥几笔把孔圣人画成了孩子们喜欢的小老头,再补上几个人物,指着画娓娓动听地把里边的意思讲的深入浅出,等擦黑板时引的娃子们一片叹息。

这样讲下来不但孩子们听的上瘾,连锦儿都经常过来听,虽然锦儿听完后说萧铮是断章取义气得他翻白眼,但还是时不时的过来蹭课听,直到有一天萧铮忽然发现锦儿自己也搬着个桌子和小板凳坐的了孩子后面悄悄地听课了。

乡亲们一开始看着萧铮这样教娃子们也觉得新鲜,看着娃子们整齐朗诵的读书和趴在桌上认认真真的写字打心眼里开心,怕打扰先生授课也不敢往前凑,只是老远的看了自家孩子几眼,给萧先生鞠个躬,心里美滋滋地扛着新式的农具去田里干活了。

一天下午萧铮正在河边教课,忽然院门口有人喊自己说来的病人让赶紧过去看一下,放下书本让锦儿看着这些孩子急匆匆地向院中走去。

第四十九章 流民

一进门就发现三四十号人站在自己的院子里,有老有少还带着三四个孩子,十几个男的用门板抬了三个青年人,三个青年受伤比较重一些,有一个胳膊被打断了。还有两人被砍了几刀,好在不是致命的地方。一个老人家脸被跄破了几块皮,剩下的男人有些脸上也带着血迹,看样子也和人厮打过,还有一些老人和妇女背着包袱一脸的悲愤之色。

连忙把手洗干净,拿出药包先给三个伤重的青年清理伤口包扎好,又把断了胳膊的骨头接好敷上药用夹板固定。接下来又检查了一下其他人的伤势,前前后后忙乎了近一个时辰,好在所有人都无大碍。

忙完问那个伤到脸的老人家这些个人为什么受伤,老人听萧铮问到后顿时老泪纵横,哭着说道:“萧先生,实不相瞒,我们这些个人住的村子离这儿不远,就是隔了您这儿三个村子的唐家庄,我们这二三十户人家也是被畜生给骗了”。

萧铮愣了一下问道:“老人家,你们因何被人家骗了?”老人长叹了一声眼泪下来了。原来这老人名字叫张顺,以前也认只师父,还到这里也看过病,受过李先生的恩惠。这事说起来原来也和李先生有多多少少有点渊源,张顺这些个人世代住在唐家庄,庄子里唐家是大户,唐家的唐犷所生的独子唐耀宗现在做了当朝齐王府的管家,这唐家原来没有发迹这前和村里关系还算可以,发迹以后不但整个庄子上没有沾上他家光,还遭了他家的殃,这家人一朝富贵后如同翻了脸的狗一样不认人。

前些天张顺十几户人家有三百亩好地,唐家看着眼馋,便放出话来出高价买,张顺这十几家小门小户的,看他家价格出的可以,一想旁边还有很多荒地,大不了多卖些钱再出点力重新开荒也就行了,可没成想等签完字划完押,没见到他出一文钱就被赶了出,来而且去找唐家理论,还被他的家奴把张顺和另外三个后生打伤了,这要不是跑的快估计被他家打死了…….。

萧铮听完后问道:“老人家,您是说他家一文钱也没有出就把这三百亩地骗走了”?只见那老者呸了一声说道:“屁!我们这几十号人不但一文钱都没给,唐家厚颜无耻地说庄子上荒地也是他唐家的,把我们直接从村里赶出来了,看来这要把我们往死路上逼呀!他唐家是真做的出来呀,我们祖祖辈辈的住在一起,当时我和他那个唐犷还是从小在一起玩大的,没想到他唐家恶毒如此,这是一家子畜生呀”。

“那老人家你有没有去见官呢?”只见老人苦笑了一声说道:“去找县太爷,县太爷一听说是齐王府的案子,连状纸都不敢接,衙役们也知道我们遭了难,倒也没把我们怎么样,只是客客气气的把我们送了出来。这天底下不管是隋朝还是唐朝,就没有穷苦人说话的地方了,苦哇”。老人说完后是一阵哽咽,引得后边的妇孺也是哭泣不停。

看到这几十号人衣衫褴褛面有菜色,很多人还挂着伤痕,一看就是被打了,几个孩子也是灰头土脸,萧铮心中不由的一阵凄凉,长叹了一声说道:“老人家,如果你信的过我,你们这几十号人先住在我这儿。我看你们也是孤苦无依弄不好都要变成流民,大家先在我这儿呆几天,容我帮你们想想办法,看能不能给你们安顿下来”。

老人听完之后顿时激动地浑身颤抖流着眼泪说道:“萧先生,我们这几十号人就那就多谢您的大恩大德了,当时李先生在世的时候。我们也受他老人家的恩德,没想到萧先生依旧善心不改,我们这几十号人给您跪下了”。说完后领着身后一群人在院里呼呼啦啦的跪下了一大片。

费了半天劲把人们拉起来,萧铮看了一下人群说道:“乡亲们还没有吃饭吧,我就叫人先给你们做点饭吃,你们这几天就先在这住我这儿,大家先将就一下…….”。

锦儿听到信儿后带着孩子们也回来了,听到这些乡亲们把发生的事情又说了一些后脸色变得很难看,老人可能也知道以前锦儿的婚约,对锦儿说道:“丫头,你没有嫁给唐家就对了,这一家子牲口早晚会遭报应的”。萧铮拍了拍锦儿的背后没有说什么,锦儿在院中又和这些人说了一会儿话就帮着做饭去了。

第二天早上,萧铮找到萧海把这帮子流收的事情和他也说了,萧海也是气的够呛,但这个事情涉及到了当朝的齐王,县丞都无可奈何,更不要说萧海,除了生气干瞪眼吗骂骂街以外,也是没有办法。

萧铮笑着对萧海说道:“萧大哥,以后我们肯定要把买卖做大,需要更多的人手是必然的,我们不可能把有田种的和别人家的佃户都拉过来给我们干活儿,昨天来的这几十号人又没有了地受了难变成了流民,我们想办法尽量留下来。你看这样可好,咱把这赚的钱拿出一些出来先把这些人安置在李庄,李庄有的是荒地,而且人也不多。将来你这个摊子铺大了,需要人手这近也方便。咱们就给他安置在这里。这些天供他们几十号人吃喝不难。你去和周先生去找县丞大人最好是让官府认可这些个人,就说我们帮忙把这些人给安置了,官府肯定愿意”。

萧海听到萧铮这样说满口答应了下来,萧海办事也利索,上午说完下午就回来了,见到萧铮就满脸喜色地告诉了萧铮,他和周老板去找到县长大人,原来周秉瑞也和县太爷熟,这几年县衙的布匹和过冬的炉子也是周老板提供的。县丞大人也是正在为唐家庄的事发愁,好在这县官也不是什么贪官污吏,只是碍于涉及到了齐王没有办法,自己又不愿意多生事端,压着没有往朝庭上报。这县太爷一听说我们要安排唐家庄的几十户百姓,他也巴不得扔了这包袱。说完把便把官府的批文都给萧铮看了,等看完批文萧海又笑着告诉萧铮,县丞大人见自己如此识大体,又在军伍上立过功,见李庄村没主事之人,一高兴把李庄村子的村长也让他当了。

萧铮听完之后笑道以后我们做事可能更方便一些了,萧海说道正是如此。萧铮开玩笑说以后见到你萧老哥是不是就要叫萧大人了,弄得老实的萧海一脸的不好意思。

带着萧海回到神荷湾以后萧铮把官府的批文给几十人信看了一下,张顺这些人虽然不识字,但官府红彤彤的大印还是认得。顿时在上又跪倒一片,老张顺趴在地上哭着说道如果没有二位相助,一旦这些人没有了土地变成流民恐怕以后死无葬身之地了。安抚完众人之后,萧海便领着几十号人往李庄去了。

第二天一到萧海家,萧铮看到张顺正在和萧海的父亲聊天,看到萧铮到来,张顺老远就迎了过来,领着萧铮到了村子外的空地上,年长一些的和妇孺在帮着搭窝棚,萧海的父亲对萧铮说先让这些人住下,等过段时间大家在把房子盖起来。

向远处看十几个壮劳力正在开荒,萧海也和自己的师父一样,赚了钱后买了三头牛让李庄的人免费使用,犁一入土,张顺这几十号人心里变稳了下来,干活都有了干劲,又给受伤的几个人检查了一下,好在受伤的几个都是青年,恢复的很快。

看到萧海说道:“萧大哥,他们的房子我们要好好规置一下,以后咱们把炼铁作坊也搬过来,刚好利用这次机会你把地圈大一点,反正是荒地,再加在有有官府的批文,多弄点儿咱们也不犯法,现在领着大家吃口饭容易,可是要领着大家一起好过了,这需要费点心思。过些天咱们俩先去找周老板,看下周老板有没有关系,我们三人一起去一下大兴城,咱们准备在把买卖做大一点”。

听到萧铮这样说,萧海顿时笑道:“萧老弟你的医术不但惊人,我发现你赚钱的本事比医术一点儿都不差,哥哥我自从跟了你以后这钱赚得跟流水似的就回来了,我萧海这辈了都没有想过能赚这么多的钱,一切听你安排”。

回家之后给娃子们上完后,晚上经常在药房里研磨一些东西,把药锅带进房间自己熬药,有时边配药边写,锦儿好奇的问他在干什么,萧铮笑着说以前师父留下来的秘方,我在试着制一些药,捺不住好奇心有时想去里边看看他到底在干什么却被萧母拉了回来说道:“有些东西你不要看,这些都是他们师徒传下来的不传之秘,你一个女人家老看他干什么”,锦儿听到之后便回去睡觉了。

第五十章 推销(一)

五六天以后,萧铮到了李庄准备和萧海去玉山县城,等出门时萧铮突然间惊奇的发现萧海牵了两匹马出来!萧海看到萧铮的表情哈哈地笑道:“萧兄弟,这不是托你的福赚了一些钱嘛,老哥我平时在军中呆久了就喜欢骑马。现在手头有些钱,这千里良驹哥哥我买不起,可是寻常的驽马还是能买两匹凑合着骑,这一匹就送你了,另外一匹我骑”。萧铮连忙说到:“别,萧大哥,你心意我领了,这养牛我还可以,可是这骑马养马我还真是外行,以后我有事借着骑就行了”。萧海见到他这样说,知道他脾气也没有再说什么。

去玉山县城的路上,萧海慢慢的把如何驭马和骑马的法子教给了萧铮,跑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玉山县城。从周秉瑞家下马之后,萧铮揉了揉了被磨的生疼的大腿,感觉五脏六腑被颠得难受,看他这样萧海笑着说骑马这事情要多练,久了才会习惯,结果惹得萧铮呲牙裂嘴地说受不了这罪。

到了周家中午吃饭的时候萧铮和周秉瑞说自己师傅去仙逝之前传了几个药方,现在照着方子做了两种药,想去大兴城找个药铺给给代卖一下。周秉瑞听到后把下筷子说自己的老娘舅白传礼就在大兴城开了一间药铺,自己一共三个舅舅,这老舅也是膝下只有两女,视外甥更是如同亲儿在几个舅舅中也是与自己最亲。

原来自己母亲在世的时候两家人经常来往为断,自己母亲离世后老舅年龄也大了,再加上自己在家瘫了一年多,两家往来虽没有那么频繁,但也是每到逢年过节周秉瑞都要去探望老人家。以前自己瘫在床上的时候,老人家也过来给他诊过脉治过病,没有遇到萧铮前,周秉瑞去大兴城看病找的一些名医都是娘舅给介绍过去的。萧铮把自己治好了老人家还不信,来信儿又让周秉瑞亲自过去,当活蹦乱跳的外甥出现在老人家面前时,老人家还直呼不可能,听周秉瑞把萧铮给他治病的法了告诉舅舅,白老先生直呼师徒二人是济世良医,要不是年岁大了后辈们拦着早就跑到神荷湾去见师徒二人去了。

萧铮听完后笑道真乃是天助我也,周大哥有这门当先生的亲戚让我们省了不少心呀,事不迟疑我们明日一早就去大兴城,第二天一大早三人三骑飞奔向大兴城,走了小半天远远看见了灞桥,等上了灞桥,周秉瑞和萧海发现萧铮勒住马头,跳下了马站在桥面不走了。萧铮看着桥下河水荡漾,河畔柳枝轻摇暮春之时柳絮漫天飞舞犹如鹅毛大雪漫天飞舞,想着去年稍早些时候自己刚刚来到大唐,现在匆匆一年己过,怔怔在站在桥面良久没有说一句话。

“萧老弟,你这是怎么了?”萧海担心的问道,长舒了一口气后,萧铮把自己如何在桥上如何被长捷大和尚救活,又如何去自己舅舅家被赶出家门,后又如何遇到现在的恩师和两人说了,二人听后也是感慨不己。

等三人说了几句话上马后进了大兴城,等进了门一般进了明德门在离东市不完的安邑坊的一条街上,看到门口挂了一条布幡上写着“白记药舖”周秉瑞看到说了声到了就下了马。周秉瑞刚要把两人往铺子里领,却见萧铮把周秉瑞拦住了,等三人聚在一起萧铮对着萧海低声交待了几句。

萧海和周秉瑞听完之后面现难色有些犹豫,萧铮笑着对他说别担心,剩下的事情由我来收拾。只见萧海把衣服撕扯了几下拉松散后一路小跑的冲进了白记药舖。

进了屋里看见一个年纪六十多岁面容清瘦的老人坐在堂中,一袭对襟青袍衫,三绺长须飘洒胸前,店中没有病人老在正在读着手握一本医书,看到萧海冲进来后放下医书。

进门后萧海给老人施了一礼着急的说道:“先生,在下从城外赶进来的,家父偶染风寒想从先生这边抓几幅药去给家父熬制经解父病痛之苦”。只见老者愣了一下说道:“既是有病,你为何不带人过来诊脉看病?”萧海解释说病的不是很重,老人家嫌路远不想来。只见老者听完后点了点头,详细的问萧海父亲的病情,萧海本身都是老实人,被老人问的磕磕巴巴,结果让白先生误以为是乡下人进城认生嘴笨,也没有往多处想,开出药方后把药包好递给萧海。

萧海脸红脖子粗,憋了好一会才低声说没有带钱看以后能不能还上,店里边上的伙什听到后不干了,指着萧海说没钱看什么病,还让先生费心弄了这么多药,只见先生不以为意的说道:“他是为了父亲才舍着脸皮来买药的,就这份孝心这药我送他了”。

“白老先生好人品”、“老舅”说话间只见萧铮和周秉瑞进了药堂,白传礼看到自己外甥来了非常高兴,连忙让二人落座,等萧铮给白先生见过礼后把事情给挑明了,先生有些恼怒地看着萧铮说道:“你这几个娃子,老夫在这安邑坊一带也算是略有薄名,有事就说何苦试探于我?”萧海听到后躲在一边红着个脸也不敢说话。

还未等萧铮回话,了解舅舅脾气的周秉瑞抢过话头说这是给自己治好腰病的萧小先生,老人听后顿时两眼放光,再也不在这事儿上纠结了,转过头一把拉住萧铮说道:“老夫还以为治好我家外甥病的肯定是个见多识广的老先生,却没有想到是个毛头小子,这让老夫看走眼了”。

萧铮笑道说您说的那个老先生是在下先师,周老板的病是我师徒二个连手给他治好的。白先生又仔细端详了萧铮一会儿说道:“娃子,不是老夫说你,你这法子有些走了旁门左道了,不过治病偶尔为之可起奇效,但是正正经经的治病却还是需要真本事的”。萧铮听完后对老人家深施一礼说道:“谢老人家您的提醒,仙师也是经常这样教导小子”。

说完后,把萧海手中的没有打开的药包拿了过来,先解下腰带把自己眼睛蒙上,然后把桌上的药包打开,随手摸到一味药说道:“麻黄,其性温,味辛、微苦,有发汗散寒、宣肺平喘、利水消肿的功效”。又随手抓了到一味说道:“防风,味辛甘,性微温,有祛风解,胜湿止痛,止痉的功效”。“这是陈皮”,掰了一块儿放进嘴中说道:“南方冈州五年陈皮,地道药材,白老先生开了一幅好方”。

看到萧铮这样,白老先生眼睛有些发直,药店里两个长期抓药的伙计也惊得目瞪口呆,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过了一会儿白传礼叹道:“娃子,老夫终究是小瞧你了,可否将你师门告知老夫”,萧铮说道:“先师乃是前朝洛阳县丞李文博”,白传礼听到这个名字后两眼一亮急切的问萧铮说道:“你师父可是大业十一年开仓放粮的李文博”,听到萧铮肯定的回答后白传礼又是一阵感叹,说萧铮的师父当年开仓之举义名传天下,去年看到自己外甥好了以后都想去拜访,怎奈天不随人意,你师父如此义满天下之事可现在又有几人记得。

等说完了这些,白老先生又对萧铮说道:“娃子,看在你先师面子上你欺骗老夫的事咱们既往不咎,说说你此行来的目的吧”。

萧铮看着白传礼笑着说道:“姜是老的辣,什么时都瞒不过您老”,捧了老人两句后从提着的包袱中拿出了两个小木盒子。

第五十一章 推销(二)

打开木盒从里面取出二十个小铜盒,每个铜盒都在寸许见方,拿出一个对着白先生说道:“老人家,现在已是晚春时节,以后天气会越来越热,人们难免有个中暑会头疼脑热的,此药名为‘万金油’,这是在下按先师遗留的秘方所制。夏天炎热的天气会有人中暑,您只要把这药膏涂在一些重要穴位,如印堂、人中、太阳穴、可以醒脑提神,对祛除恶心、胸闷、头昏等中暑症状极其适用…….”。白传礼听着萧铮一通忽悠有些狐疑,便把小铜盒接过来。“老人家您先别不信,您在用药方面也是行家,你可以自己先试一下”,说着萧铮打开铜盒子。

白传礼拿的铜盒中的白色药膏抹一点,放到鼻子下边先闻了闻。感觉到一股清凉之气顺着鼻孔冲到了脑仁中,精神不觉为之一振。又在萧铮的提示下在太阳穴上抹了一些闭着眼睛没有说话,等过了一会儿把眼睛睁开,对着众人说道:“老夫行医也有几十年了,在这长安城中多少也有些名气,但像这种能消除治中暑之症如此之快的药实属罕见,好药!”看到白传礼如此赞叹萧铮的心中也顿时有了底。白传礼接着又说道:“这药里有薄荷脑、樟脑、桉叶油、丁香油,剩下的几味药,如何配伍如何制作老夫猜不出来”。

萧铮对着老人竖了一下大拇说道:“老人家好见地,这药还有两个妙处,就是用它来可以防蚊驱虫,夏季在暴露于外的皮肤上涂上对蚊虫有强烈的驱逐作用,可以不被蚊虫叮咬睡个安稳觉。再者对于常见的小伤小病如头晕、偏头痛、不重的伤风疗效是相当不错的,不过这药也有缺点,头痛医头,脚痛医脚,治标不治本,却也管用”。

白老先生点了点头摆摆手说道:“你这孩子倒也是实在人,治标不治本那也无妨,这药做成了膏状可随时携带,使用极其方便,这药单就治中暑之症有如此奇效就够了,再说这药老少皆宜,真有大病这药可做辅药,再主加汤剂可事半功倍”,老先生眼睛就是毒,一眼就看出这药的好处。

萧铮笑着对白传礼说道:“白老先生,晚辈只是前来就是准备请老先生代卖此种药,不可先生可否同意?”只见白传礼捻须笑道:“以前老夫听闻你师徒二人治好了我外甥的病,以为你们只是碰巧了撞大运而已,现在能够有幸见得此等秘药老夫服了,令师果然是隐世的高人,这药老夫来代卖”。

见到白先生点了头萧铮也是很高兴,几个人把股份分了一下:白传礼、周秉瑞和萧海各占两成,萧铮占四成。白老先生让伙计拿出了纸和笔,萧铮主笔便在柜台上开始写起了文书。写了将近十几行字以后,便被白先生叫住了,只见老先生拿着萧铮写了一半的文书说道:“上次我那外甥送了铁皮炉子过来,这铁皮炉子铜印上也写着有‘有余记’三个字,这种字体以前老夫从没见过,今日看你写的文书老夫总算找到写这字的本尊了。老夫观你的字如排兵布阵。正气凛然端的是一手好字可着你这字里行间里,这些有蝌蚪状和圈是何意?”萧铮笑着对老人解释说这是断句用的,就是为了怕读文书的时候引起歧义。白先生看着文书思索了一会儿,对着萧铮说道:“小子,老夫别的不敢说,就凭你的一手字还有你这个什么标点符号,再观你拟的这文书中的一条一款如此清晰,老夫就敢说你在这长安城扬名立万也就是朝夕之事,他日后必成大器”。

等萧铮快把文书写完的时候,白传礼对着萧铮和周秉瑞说道:“老夫有一事相求,如果你们能做到老夫这两成股份分文不收,老夫就把这股分给你们二人一人一成”。看着二人不解的目光,白传礼叹了口气说道:“老夫一生只有两女,两个哥哥家中子弟虽多,可是却是资质平庸,无成器之才难入老夫之眼,这也就是老夫没有过继子嗣之因,我今年已经六十有五,待老夫百年之后,无非就给后辈孙男弟女多分一些钱罢了。可最放心不下的是这老夫毕生心血所创的药堂,老夫最担心的就是药堂后继无人”。

白先生对着萧铮说道:“你今日一到这里老夫就感觉你这些药堂有缘,论医术,你是名师之后,刚才你的医术老夫也领教了;论机智,你试探老夫的手段就知你小子坏心眼不少;论人品,我这外甥对你的人品也说过,以他的精明眼光相信也不会看错人。想来想去你只有你最合适了,如果你以后准备把这药堂继承起来,老夫分文不取,而且还把这座药堂送给你,老夫也不要你的师徒之名,只要把这药堂开下去老夫心愿足矣”,说完后白先生有些伤感的看着几个人。

萧铮听道之后肃然起身,恭恭敬敬地对着白传礼施了一礼说道:“当年先师和晚辈是乡野村医过惯了闲云野鹤的日子,如今初次见面,老先生便把毕生心血托付给小子,若小子不受,岂不辜负先生一生的美意,不过您看这样,您现在身体安泰您先在您手中经营干下去,等您哪天心力不足的时候告诉小子,小子自然会过来帮您打理这药堂”,说完之后又在众人的注视之下,把这一条作为文书的条款加了进去。

白传礼看到萧铮把这条款写进了文书顿时大喜,四人签字画押之后老人极为开心,让伙计去外边的饭庄去买了一些精致的酒菜过来,吃饭期间老人看着萧正不停地豪饮越看越是喜欢,见酒不够又让伙计跑出去买了几坛回来,酒足饭饱老人看着萧铮乐呵呵地说反正这个铺子早晚都是你的,看你的字写的如此之好,不如你就写块牌匾挂在门口,萧铮听完后对着老人说了声遵命,让伙计去买了管大毛笔,把纸只铺在柜台,研好墨提笔凝神写下了“一视堂”三个大字,左上角依旧是白记两个字,又在右下角写下了时间,写完后对着众人说道:“这一视二字是取‘一视同仁’之意”,之所以还用‘白记’在左就是想告诉白先生您日后就是小子打理这铺子也要把您的名号一直用下去”,见到萧铮如此懂事让白老先生很是感动,白传礼低着头看这纸上的字边声说“好字!好寓意!”不但白传礼赞叹,就是粗通文墨的周秉瑞和不识大字的萧海都感觉到纸面上一股子磅礴之气扑面而来。

看到己是日头偏西,萧铮惦记家中的萧母和锦儿,便向白先生告辞,周秉瑞因想和自己舅舅多呆两天就没有和二人一起回去,白先生也是爽快之人,看二人要走未做挽留送出了店外。骑上马两人刚出街口,斜刺里突然冲出两匹马,其中一匹险些和萧铮撞在一起,还好萧海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萧铮坐骑的缰绳,要不就把萧铮这个生手从马上掀下去了,等那匹马上的人勒住马后看到萧铮,突然喊道:“是你!”。

第五十二章 莫明其妙的相遇

等把马稳住,几个人先后下了马,萧铮看到两个比自己大几岁的年轻人,二人都是一身文士公子打扮,头带士子皮冠,一个穿了一身蓝色丝绸长衫,另外一人着黑色圆领锦袍,穿黑色锦袍的年轻人生得倒是眉目清秀,只是面色发白,眼神中却有一股子轻佻之气,看到萧铮后说道:“小子,这一年多没有见你,看来你还没有死呀,哟,你这还人模狗样的骑上马了,长了胆还敢撞你爷爷我的马,你长本事了”。

萧铮被这个黑袍的蓝年说的有些火起,冷冷地看着他说道:“这位公子,在下与你素未谋面,何故恶语相向?”黑袍青年听到后愣了一下,站在萧铮面前指着自己的鼻子问萧铮:“你不认识我?”,“在下真不认识阁下,不知你是何方人物?”萧铮回道。

只见这个蓝年又往萧铮跟前凑了凑挽了挽袖子怒道:“你不是认爷我,我可是扒了你的皮认识你骨头,你是不是让我打怕了不敢认我了?我让你装蒜,那爷我就让你再认识我一回”,说着就要向萧铮动手。

萧海在一旁突然上前了一步挡在萧铮身前,伸手照着黑袍青年当胸推了一下,只见这个青年蹬蹬蹬向后退了好几步,要是后面有那个蓝袍的年轻人扶了一把,估计就被当场推倒了。黑袍年轻人站稳后指着萧海有些胆怯地问道:“你是何人?”。

萧海冷冷地回道:“我是他大哥,你当街纵马己犯错在先,你瞎了眼又没看清楚人还要动手打人,简直是糊涂之极。我这兄弟这是头次来这里,他如何认识你这种败类,想打架老子奉陪你到底”,萧海说完后脸上也显出一种狠辣之色,萧铮第一次发现,平时和善的萧海身上透出了老兵在战场上时才有的一种凌厉的杀气,两个青年被萧海的杀气吓的又退了两步。

还是那个蓝袍的年青人比较稳重,仔细地看了看萧铮,突然对黑袍青年说道:“五弟,你看错人了,他和那个人长的非常像,可是你有没有看到这人的气质和举止和那个人完全不同,而且他还有个大哥,你再好好看看”。黑袍青年揉揉眼睛看了看萧铮对蓝袍人说:“三哥,难怪我感觉和他说了几句话以后是有些古怪,莫不是我真认错人了?”

蓝袍青年对着萧铮二人说道:“对不起二位,我这五弟做事太鲁莽了,他匆忙间认错人了,刚才多有冒犯,得罪之处请二位见谅”,说完也不等萧铮回话拉起黑袍青年骑上马就飞奔而去。

“他娘的,这是要在战场上老子早就弄死这两条狗八回了,出门遇上这么个东西,让人堵心”,萧海骂骂咧咧地说道。萧海本来想去追,但萧铮看到两个青年看样子也是非富即贵,长安城中高官多如狗,萧铮怕把事情惹大了对自己和萧海都不好,再说也没什么损失就拦住了萧海。

萧铮看着萧海笑道说:“萧大哥,你这股子显出来的杀气不要说那两个怂货害怕,连小弟看了都胆战心惊了”。萧海听到萧铮这样夸他不禁得意地笑道:“那是,哥哥我也是沙场余生的,想当年...”二人骑着马说着话出了长安城门又到了灞桥上边。

等到了灞桥之上萧铮又一次勒住了马,萧海也跟着他停在了旁边。此时日头有些西沉,落日的余晖如同熔化了的金子铺洒在桥面,天边的云彩像衬着升起的明月,暮春之时,灞桥官道两边柳树密布,柳絮漫天飞舞吹过桥面犹如鹅毛大雪一般打着卷地冲上天际。

立马灞桥,停留之时萧铮脑海中前后两世的场景犹如电影一样一幕幕的划过,大唐这一年的光阴转眼己逝,想起和师父生活在一起的情景如同像在昨日。秦风月,汉宫秋,南北与隋如水流,看着灞水又想起自己去世时的场面,不知怎长突然想起了师父头七时做过的梦,突然间萧铮的心猛地一突,顿时有些激动起来。

二人跳下马,萧铮站到了第五个龙首的桥面上,萧铮闭目想了会儿对着萧海说道:“萧大哥,兄弟有个事想求您”。萧海听到后说道:“萧老弟说到求可就过了,有什么事需要哥哥我办的?”萧铮问道:“萧大哥你水性如何?”萧海指着桥下的水说道:“萧老弟,当年从军时我也在江南呆过两年,这大江大河的老哥我不敢吹牛,可象这样的河水哥哥我还没有放在眼中”。

萧铮听后大喜,对着萧海说道:“萧大哥,你能不能现在下水去这个龙首下方帮我去找点东西,可能也会一无所获,但一旦捞起来这个东西对我至关重要”。

萧海听到后没有一丝犹豫就开如脱下身上的衣服,现在己是日暮时分,虽是晚春,但傍晚还是有丝丝凉意,萧铮让萧海活动开了以后小心着凉,萧海说了一声无妨,脱光衣服就从桥上翻身下到了水中,此时桥上进城人己经不多了,有些好奇的人看到有人下水了过来看,萧铮就说有东西掉下去派人打捞,倒也没有几个人围观。

等过了一会萧海从水中探出头来说什么也没有摸到,萧铮闭着眼想了片刻,趴在桥栏杆上对着萧海大声说道:“萧大哥,你就在这个龙头的正下方摸下去看看河底有什么?”萧海听道后深吸了一口气又潜了下去,过了片刻之后,萧海先把头探出水面,吐了一口水对着萧铮欣喜地喊道:“萧兄弟,哥哥我真捞东西了,说着一只手费力的抬出了水面,只见萧海手中提出了一只大箱子状的东西,在水中若隐若现。

萧铮看到后激动的浑身发颤,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抖,“萧,萧大哥,就是这个东西,你可千万在把它拿稳了”。说着萧铮解下腰带顺了下去,先把萧海手中的箱子系好拉了上来,等萧海上来以后,萧铮把自己的外衣脱了给他把身上擦干,萧海穿衣服的时候萧铮看着这个箱子眼泪流下来了,看箱子的外形就知道这是自己去世时跟随自己的医疗箱,千年相隔,再一次回道了自己的身边!这让萧铮都有些手足无措,甚至想趴在箱子上大哭一场。

萧海看着萧铮一脸的惊奇问道:“萧兄弟,你怎么知道这桥的龙头下有东西,哥哥我可是和你一起站在桥上往下看的,我怎么什么也没有看到”。“萧大哥,等咱回家后我在详细和你说”,萧铮也没有来得及清理箱子外表,用腰带把箱了束好,让萧海提上马也不顾路人的眼光策马急驰直而去。

第五十三章 失而复得

到了神荷湾己是一更天,萧海担心萧铮一个人回村不安全就护送着萧铮回了家。刚进院把出来迎接的萧母和锦儿吓了一跳,只见萧铮身上不少水迹,还有一些污泥粘在身上,萧海提着个大箱子也是一身脏兮兮的从后边紧跟了进来。

萧铮也没有说话迅速的关上了院门,叫上三人进了正堂又把屋门关了。萧铮紧张的表现也影响了萧母和锦儿,三个人看着萧铮也没有说话,提过箱子,萧铮现在心里也没有底,这一下子过了千年,天知这箱子有没有被时间消磨变化成一堆废物。

用手按了按箱子表面,感觉和前世的强度差不多心中还多少有了点儿底。让萧母找了几块干净的布过开始轻轻地擦拭箱子的表面,随着萧铮慢慢地把表面的污泥擦掉,箱子表面的高级铝合金在烛光的照耀下反出了一片银光,锦儿看到后捂着嘴惊讶地说不出话来,而萧海则看着这个箱子手都在抖。

等把箱子表面所有的污泥清理干净,箱子棱角处的包边在烛光的反射下更是华光四射,稳了一下心神,萧铮把手伸向了箱子的开关密码按扭,只听“咔”的一声箱子盖弹了起来,箱子里一点水没有进去,里面几套完整的手术装具和相关的急救仪器,再加上一批急救药品静静地躺在箱中,整个箱子和里面的物品就像是昨天刚刚制出来的,其他三个人看着这些东西都己经惊讶地说不出话了。

“哈哈,哈……,唔……”,萧铮刚刚想开心地放声大笑几声,一下子就被萧海把嘴给捂上了。萧海捂住萧铮的嘴说道:“兄弟,你疯了,你这大半夜的这样笑小心让别人听见,这些东西哥哥我一样都不认识,可是哥哥我知道,单就这个箱子它就不是世上应该有的寻常宝贝,更不说要箱子里的这些个银光闪闪的东西了,你小心点儿”。

萧母也惊讶无比地说道:“铮儿,你这是和萧海从哪找到的这等宝物,你和萧海去长安城做什么了?”

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萧铮看着母亲说道:“娘,这些宝物都是师父送给我的”,说完有些惋惜地接着说道:“如果当有这些药师父的病肯定有办法治了”。

看到萧母一脸的诧异,萧铮接着说:“您还记得师父头七孩儿跟你说的那个梦吗,当时孩儿一直想不明白怎么回事儿,后来师父又在梦中来了几次,我在梦中也梦见过这些东西,他告诉孩儿这箱子里的东西不是什么值钱的宝贝,就是治病救人的东西,以来孩儿又陆续梦到过师父几次,他老人家教了孩儿用这些东西本事,再以后我就再也没有梦见过师父了。这次我和萧海大哥进长安城时路过长捷僧救我的地方,不知怎么就想起当时那个梦了,就让萧海大哥下去看看,没有想到真把这个东西捞了出来,不然孩儿如何知道这灞桥水下有些等仙物”。

三人听完后萧海一拍大腿说道:“我说的呢,当时你我二人都站在那里,你怎么就认准了那龙头下面有东西”。萧母和锦儿听完萧铮的话后眼泪流了下来,萧母对萧铮说道:“铮儿,看来你恩师是放不下你,以前汉时黄石公教张良,现在你师父估计也是成仙后想把一身所学传你,在他先逝后又来把你没有学到的本事教会与你,你切莫不能望记你师父的大恩德”。说完后拉着锦儿和萧铮走到李文博的画像前,焚上香恭恭敬敬地大礼参拜,就连萧海在后面也跟着跪了下去。

见到二更己过,萧铮就没有让萧海再回李庄,萧母又给二人做了点饭,吃完饭后三人又来到了医疗箱前,把箱子打开后锦儿想伸手去摸里边这些亮晶晶的东西看看,连忙被萧铮拦住了。箱子中的手术器械很多都是无菌密封好的,一旦被打开,以现在的环境条件肯定不行,锦儿似懂非懂的听了萧铮的解释后就没有再说什么。萧铮亲自把这个箱子放好,又嘱咐三人不要乱说之后就休息了。

过了几天,给孩子们上完课后来到李庄找萧海,萧海看他眼神都有点儿不对了,萧铮笑着说:“萧大哥你可别老用崇拜的眼神看我,要不兄弟我可就骄傲了,我这次来可以找你有事儿的”。两个在说着话就到了张顺搭好的窝棚旁边,看得出萧海对着几十号人不错,孩子们的脸上己经没有了菜色,在窝棚附近奔跑打闹追逐。

张顺带着十几个青年在和泥做土坯,边上己经码了十几垛晒好的土坯,看样子是在给盖房做准备。在向远处看己经开垦出了二三百亩荒地,因为错过了种谷子的农时,新开的荒地肥力贫瘠,只是先种上了乔麦养地,张顺看到两人过来放下了手中的工具带了两个年青人迎了过来,到了土坯前萧铮对萧海说道:“萧大哥,过几天我把他们做房子的图也给你带过来,这次盖房子我们要大气点,要不怕花钱,还有上次我们装万金油的盒子做着太费力,到时等我想好了看能不能改一下制作方法,这个房子我们也尽快盖起来,这制药还指望着乡亲帮忙呢”。

这时萧铮突然发现老张顺有些欲言又止,便向张顺问道:“老人家,您有什么话要问吗?”,张顺看到萧铮这样问,有些拘谨说道:“萧先生,俺们几十口人谢谢您二位的活命之恩,现在这房子也准备要建了,这地也开垦了,照理说俺们也该谢谢您二位的大恩,可是小老儿架不住乡亲们哀求,我想替其他人问问,俺在您这儿是佃户还是农户?”

萧铮听完后顿时明白老人的心思了,不要以为佃户和农户仅是一字之差,这里边的性质可大不了样了,如果是佃户,这家中所有的财产就都是主家的,生死可全在主家手里。但是如果是农户,那就有地有田自己说了算了,也不怪这些个人心里犯嘀咕,刚刚才开出来几亩地,又怕被人家抢走了,这几十号人是被欺负怕了。

想到这儿萧铮让张顺把这几十号人都叫了过来,对着大家说道:“乡亲们,你们这些人是受了别人祸害才流落至此,大家原本就是老实巴交的农户,我萧铮也没有想趁火打劫的念头,萧海大哥在拿官府批文的时候白纸黑字的写的是农户,也就是说这地开出来是大家的,我二人不会从大家嘴里抢一粒粮食,不但不收大家租子,等过段时间把房子盖好了,我们还要请诸位帮忙干活,可这活儿也不白干,还要给大家开工钱,我萧某人说话算话”。

老张顺听说萧铮不收大家租子,看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感激又有些不可思议,以他的经历实不搞不明白天底下还有这样的人,但是不管怎么说他知道遇上好人了。

听完萧铮的话后老张顺转过头对着人群说道:“大家听明白了吗,二位萧先生都是大好人,以后我们还是农户,我们遇到贵人了,大家如果以后谁不好好干活,我第一个不答应!”众人听完后轰然喊了一声“好!”便散开继续开心地干活儿去了。

萧铮看到人群散了,就随口问了张顺一句:“老人家,您这些人中可有会烧砖的人?”

第五十四章 萧海的担心

张顺听见萧铮这样一问,顿时胸脯一拔笑着说道:“萧先生,您还真问着了,小老儿在这几个村别的不敢说,论烧砖的手艺我还没有服过谁”。

萧铮听完后好奇地问:“老人家你为什么会烧砖?”。

老张顺收敛了笑容,看着两人叹了口气说道:“这事一言难尽呀,前朝之时小人随当地乡亲们去服徭役修运河,等到了洛阳后小人被分到烧砖的一队,一开始朝庭对我们这些个劳工还算不错,起码能吃饱饭,小老儿整日就和泥、开坯和烧砖,后来到了一个开河督都叫麻叔谋,这是个吃人的魔王,他来了之后我们就遭殃了,每日里只能是以糠菜裹腹,干不好活还经常被他手下虐打。光小人就看到有好几个人就被他手下的狗活活打死后填在河道下边了。后来这麻叔谋竟以展到以吃小孩子为食,弄得运河两边人心惶恐,不知怎么着麻叔谋就被人告发了,朝野震惊,隋帝杨广派大将来护儿把他逮捕,以食人子、受人金、擅易河道罪名将其腰斩,恰逢当时雄阔海攻大隋军,小人和几个乡亲们就趁乱逃了出来,到了家后才知道俺们一个县去了三百多人回来为到五十人,唉,惨呀”。

听完张顺的话后萧铮二人也是一阵黯然,拍了拍老人的肩膀说道:“老人家,您在这乱世中生存下来实属不易,这次您到这庄子上也是小子的福份。本来我还愁找不到烧砖的人呢,这次好了,上天把您派来送到我们这儿,这是天上掉下个金元宝,过几天我们选个好地方,咱们就开始建窑烧砖,你这些人的屋子先用土坯盖好暂时住着,等以后日子好过了,咱们全部用青砖盖房子,以后您就是这砖窑的头子了”。

张顺听完后感激地对说道:“小人多谢萧先生信任,可您不知道,这烧砖要大量的木柴,我们这些个人手一旦烧砖可就顾不上种地了,这事儿您可要考虑好了,咱们没有必要为盖个房子把地荒了”。

萧铮对老人说道:“老人家,我们烧砖准备用石炭,这用木柴我们太浪费,我想先不用大量烧制,只要大家先把日子过好了,等大家都有了钱,先把咱们两个庄子盖上好房子,这个事都要慢慢来,重要是您老要把这份烧砖的手艺拾起来,大家过好日就指着你了”。

萧铮说完转头对萧海说道:“萧大哥,看来我们的计划要改一些了,张顺这些人先用土坯房将就一下,先把制药坊盖好,等我们赚了钱,马上烧青砖盖瓦房。

带着萧海回到炼铁作坊,坐在棚子中看见十几个人在忙碌着,萧铮发现萧海和二顺另外几个人的老婆都在里边忙碌,几个女人在打磨装万金油用的小铜盒,看熟练的手法似乎干了有一段时间了,萧海笑着对萧铮说现在农具生意是二顺子几个男人再做,虽然过了农时,售量比以前下降了些,但是还是供不应求,现在是人手严重不足。

看到这样,萧铮和萧海说能不能从两个庄子上多招些人手,以后制药和制砖这些人肯定不够,萧海听完后也把自己的担心道了出来,“萧兄弟,其实这铁场我们一直想多加人手,可是哥哥我一直担心,万一要招了一些居心不良的小人,等他把这些法子学得差不多了,禁不住厚利诱惑跑到别处去自立户怎么办”。

萧铮想了想说道:“萧大哥,这个好办,你要招人先招咱们两个庄子上的人,我看这两个庄子上的人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户,大家农闲时给他们找点活做。但是你可以这样安排,炼铁的配料还是咱们自家人管着,不过象这耧车和犁的配件,你把拆散了,招进来的人分开组,你出身行伍,如何分组比我在行,每个组就让他们做一种或两种农件,你比如说这木件,你找个几个人,做扶手就光做扶手,做斗就光做斗。这做铁件的呢,做刃脚的就光做刃脚,这些个零件都有上百个,以这些乡亲们大字不识一个样子,你让他们把这些东西都记住是不可能的,而且分成组做一两样东西做久了这手也熟,活儿也好,出工又快还可以提高效率,怎么样,这叫做流水线。这药房的您就更放心了,这些个东西配方我就是在你眼前做你也不见得会,就象上次我们俩从水中捞出来师父的宝贝,这些东西不要说是你们,就是把我再加上,咱们满大唐算全了也做不出来”。

萧海听完后拍了一下大腿长叹道:“兄弟呀,你这些想法是从哪冒出来的,哥哥我算服你了,看着只是调整了一下,这又增加产量又保护秘密的法子真是一举两得,老哥我明天就干”。

萧铮笑道说道:“你先不急,这样干可有个缺点,你所有的零件尺寸一定要卡准,不然到时往一块拼的时候可装不上那可就麻烦了”。

“那怎么办?”萧海问道。

请过萧海的父亲,萧铮对着老人说道:“老人家,您是见多识广经验丰富,小子这里有两个东西要您老人家亲自出手了。”说着,又从袖子中抽出一摞图纸,老人打开看了许久才说道,你这第一个好象是个尺子,这第二个一个大圈套一个小圈,两个圈子中还有小圆柱,老夫看了半天弄不明白”。

萧铮对萧海的父亲说道:“老爷子你高见,这第一个的确是尺子,这个尺子的雏形在汉代就有了,小子是在读古籍时发现的,现在小子把这个复制出来后又加了一些用处,您老人家一定记住,这个尺子越好,对以后您制器越有益处。这第二个东西制起来难度就更大了,不过这个东西不急,您先把第一个东西做好,第二个物件要指着第一个尺子出来才能做的更精准,至于这个东西干什么用,容小子先买个关子”,老人低头思索了一会儿说道:“好,就趁你萧先生这些次给我们的惊喜,你这两个东西老夫接了”。

第二天,萧海几人个在李庄和神荷湾两个村子放出话来,现在炼铁作坊要用人,请乡亲们农闲时过来帮个忙,每个人只要好好干活儿一个月五百文,干得好的再加钱,中午还管顿饭。

乡亲们的眼睛是雪亮的,很多人看到萧海二顺子这几个人这一年不到的工夫就从几个穷铁匠翻身成了富家翁,不但买了牛,连马都买了,要不眼红才怪呢。现在要找人干活儿,一看开出的工钱就不少,中午管顿饭,这要是不去傻呢。

萧海又找到张顺,告诉他过几天再给张顺招一些人过来,看到时张顺继续当他的工头,赶紧把房子砖窖选好址。还告诉张顺,原来带过来的三四个娃子总是在这儿瞎跑着玩也不叫个事儿,过几天赶紧送到神荷湾,让萧先生带着去和其他娃子一块儿读书。

老张顺听完后激动的都打了摆子,叫过那几个娃子的爹娘一说,几家子人都高兴疯了,有一个说话愣的说早知道来李庄有这么多好事儿,还不如让唐家给早打出庄子来更好,气得张顺踹了他好几脚。

第五十五章 牛有五色

谷子抽穗拔高,道路两边种麦子的庄稼地己经开始泛黄,端午节马上就到了。一大早把绑在手腕上的砖解了下来,晃了晃胳膊,又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麻的双腿。

锦儿看着萧铮这样练字笑着说他就是个贱坯子,牵着不走打着倒退,以前阿耶在世的时候用棍子抽着才肯下苦功,现在倒好了,师父不在自己当家了却是天天风雨无阻的练字,也不晓得抽得哪门子疯。

拿着锦儿递过来的手巾擦了把脸,抬头看了看远处师父长眠的山头,笑着告诉锦儿我这样练就是想让师父知道,他收我这个徒弟没有白瞎。心中想想以前自己也是不信命,可经过这次轮回,看到萧海和自己失而复得的这一箱子宝贝,突然间感到上天真对自己不薄,通过这种练习萧铮也慢慢地发现自己的手也越来越稳,这时再不好好练习自己这双手都对不起老天爷重新给自己的这次机会。放下手巾看到锦儿秋水含波地看着自己,伸手在她的琼鼻上刮了一下,结果被踢了一脚。

打开门没一会儿,一帮子小家伙们呼呼啦啦地冲了进来,娄师德也把张顺那几家的四个娃子带了过来,孩子们穿着虽然是大人的衣服改的,但也是洗得干干净净,看得出来几个孩子的家里为上学也是费了心思。

两个胆子大一些的叫了声先生后就怯生生的站那也不敢动,问了下几个孩子的名字,无非又是狗蛋、小宝等接地气的名字,问清了孩子们的姓又给每个娃子起了名,写在纸上让娄师德给每个娃子家里大人们带回去。

现在娄师德早就不是那个让别人欺负的软包子了,成绩上的表现和拜入萧铮的师门,年龄的增长给了他很大的自信,加上萧铮对这些个孩子们言传身教,娄师德己俨然成了班长。

萧母和锦儿看到这些个娃子到了,把粥盆和一摞小碗拿了出来,现在娃子们的改成了一日三餐,萧铮一直就不习惯一日两餐,现在有条件了,顺带把娃子们的饭也给做了,也是为了让萧母和锦儿有事可做打发时间,一碗小米粥,一小碟咸萝卜丝,再加上几个鸡蛋饼,萧铮也和娃子们一起吃,看着小家伙们象小猪一样抢食,自己也从心里都高兴。

吃饱饭后,让娃子们带上自己的小桌椅排着队去了河边草地,乡亲们也是热心,怕天气在热些晒到娃子,在他读书的草地上用竹子搭了个凉棚,每天萧铮带队,锦儿跟着后面,颇有些河边牧鹅的感觉。站在黑板前边,凉棚中清风徐来,小河边的水慢慢淌过,飘着孩子们读书传出好远。

中午的时候萧母提前把包好的粽子拿了出来,萧母笑着对娃子们说包粽子糯米里放了益智仁这叫“益智粽”,就是想让娃子们变聪明读书有出息。孩子们看到用五色丝线包好的粽子开心的不得了,一个个兴奋的包开,每个人前面有个小碟了放了己经研开的糖,把白莹如玉的粽子往上一蘸,小家伙们吃的大呼小叫。

等放学时告诉孩子们明天端午节放假不用来上学,走之前娃子每个人手里拎了几个用丝线扎好的粽子提回家去,并叮嘱大家互相监督,不能再路上偷着吃了,否则回来小心棍子。

端午节一大早,锦儿去给两头牛喂草时发现阿花反正有些不正常,赶紧叫萧铮过去看看,萧铮看完后告诉锦儿不要紧张,阿花要下崽儿了。消息传出去之后很多人都赶过来了,有些乡亲们不放心,跑了好几个村子把兽医黄瘸子找了过来,弄得锦儿又把萧铮数落了一顿,给人看病的医生还看不了个牲口,气得萧铮也懒得和她理论。

从上午折腾到傍晚,阿花除了偶尔叫个一两声反应还算是正常,还好在兽医的照料下小牛崽儿总算了顺利的生出来了,看到两头牛都没事儿,乡亲们一个个笑逐颜开,大家都说这牛也会挑日子生,五月初五,还是要回来吃饭的点,人都不见得生这么巧。

大家也就是说个喜兴话,只要是牲口它再怎么生也要干活,多了头干活的牲口大家开心而己,这个时代多头牛出来大家又省不少力气,比家里生个娃还要开心。拿了几十枚大钱刚想递给兽医,没有想到兽医对着萧铮说:“萧先生,这小牛崽儿生的很是奇怪,你来看看”。

萧铮这时候才注意到这头小公牛,生出来后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两只乌黑发亮的大眼睛看着周围的人,阿花和大黄用舌头舔着它身上的毛,舔犊之情让人看着从心里喜欢。

小牛几乎全身都是黑色,四个蹄子上边有一圈子两三寸宽的白毛如同环一样绕在腿上,额头正中有小片儿盾牌形的黄色毛,而脖子上却有一寸多宽的棕色毛象项链一样绕了一圈,小牛倒是生得很水灵。

萧铮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来有什么不一样,转过头问兽医:“老黄,我也没有看出什么不一样啊,你什么话你就直接说。”黄瘸子指着小牛崽说道:“我见过的牲口也不少了,但是长这么好看的牛我还是头一回见头,这小牛崽全身黑色,四个蹄子雪白,身挂四色,以前师父告诉我说这叫乌云盖雪,而且这小牛生在这么好的时辰,这应该是神牛”。

萧铮听完后差点儿把铜钱砸到他脸上去,指着老黄说道:“你还兽医,你先把马和牛分清楚再说行不行,霸王骑的马才叫还乌云盖雪,你这是牛!”哪知道老黄看着萧铮很认真地说道:“谁说牛不能叫乌云盖雪?”。

懒得跟老黄理论,把钱递给了老黄让他赶紧走人,牛和马都分不清还乱起名,这兽医当得看着让人生气。老黄一看拿到的赏钱比自己想的多了不少,顿时脸上露出了笑脸,也不计较萧铮的脸色,见没什么事儿了谢过主家,赶紧趁着天色没太黑就回家过节去了。

乡亲们听完兽医的话后也就是兴奋地聊了一会儿散开回家了,毕竟生得再好看也是头牲口。锦儿却是对小牛犊喜欢的不得了,怕新出生的小牛晚上着凉,跑到屋中拿出来一幅用旧的毡子给小牛盖上,萧铮又到了药房用药锅熬了些补气血的药汤倒进了槽子里,阿花凭着本能知道这草药对自己有好处,喝完药汤后把渣子都吃得干干净净,看得萧母和剩下的几个人啧啧称奇。

第二天早上,一群上学的娃子们听到生了小牛,饭都没吃就跑到后院去看小牛,不一会儿就传出了吵闹声“我看到了,是四种颜色”,“不对,明明是五种”,“四种!”“五种!”,听见孩子们在后院吵,萧铮和锦儿也到了牛棚边上。

娄师德和其他几个娃子们正在嚷嚷,看到两人进来对着萧铮说道:“师父,这小牛长的很好看,我看有五个颜色,他们就说有四个,你过来看一下”。萧铮对娄师德说道:“我昨天看也是四种颜色,你从哪看到五种了?”。娄师德把萧铮拉到小牛前面说道:“师父你看,头顶、脖子、身上、蹄子上是四种了吧,你再看看它的尾巴”。

“昨天我看了呀,它的尾巴也是黑色的呀”,“你再看看!”小家伙有点急了,萧铮和锦儿凝神看了下小牛的尾巴,只见小牛尾巴不停地摆动,尾巴根下一条约手指宽的红色毛直竖着贯通在尾巴上,不细看都看不出来。“我说吧是五种颜色,你们还不信”小家伙得意洋洋地说道。

“比你师父都强,你师父都是个睁眼瞎”,锦儿揉了揉了娄师德的小脸说道,不知为什么锦儿一直很喜欢看到萧铮气急败坏的样子。

把手伸向了小牛犊,只见小牛慢慢的把嘴凑向锦儿的手指舔了舔,逗的锦儿咯咯直笑,转身对萧铮说道:“我们给小牛起个名字吧,大黄、阿花叫你什么好呢……”。

抬头想了一会儿对着小牛说道:“你身上有五种颜色,我就叫你五花吧”,萧铮听道之后差点笑岔气,“五花?!哈哈,哈哈,还五花肉呢……”,刚想再笑会儿却发现锦儿的粉拳直在眼前晃,很明智的选择了闭嘴,结果招来孩子们一片笑声。

锦儿叉着腰对着萧铮说道:“我就叫它五花你敢怎么样!这个家我说了算,哼!”转过头问这群孩子:“这小牛叫什么名字?”“五花!”孩子们齐唰唰地答道。

唉,算了,不跟你们计较了,反正现在没有人吃猪肉,只要不叫五花肉就行了,吆喝了一声孩子们上课去了。

第五十六章 白老爷的万金油(三千字奉上求推荐,求收藏)

六月的两场大雨过后,几片白云又高又远慢悠悠地飘过山峦,粉色白色的荷花在荷塘里争相开放。盛夏的阳光从密密层层的枝叶间透射下来照在地上,印满铜钱大小的粼粼光斑。天气一热娃子们就更喜欢在河边的凉棚里呆着了,树上的知了唱着欢快的歌儿与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相伴。

盛夏时节把三头牛也牵到树林下边,雨水一多地里草就疯长起来,每天一大早村里人扛着锄头去地里,回来时每个人背了一大捆草,拣了新鲜的在两头牛前一扔,剩下的就晒成干草。

五花也从小牛崽儿变成了小牛犊,出生一个多月它也慢慢熟悉了这个世界,好奇心驱使着它对什么都感兴趣,萧铮给娃子们讲课时它就慢慢地凑到锦儿的桌子前,闻闻桌子上的纸伸舌头就想卷到嘴里,被锦儿兜头扇了一巴掌后又远远地躲开,过了一会儿又慢慢的凑到其他的人桌子边。

有了五花后,孩子们在休息时也增加了不少乐趣,在课间玩耍时经常去给五花抓痒,等它折腾累了就卧在黑板下边眯着眼睛睡觉,醒过来后就瞪着两个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黑板。萧铮笑着对娃子们说你看五花都知道读书了,你们要再不学连牛都赶不上了,惹得孩子们笑声一片。

阿花生完小牛后乡亲们把它当成了村子的头号功臣,现在又没什么重活,每天又是黑豆又是鲜草弄得奶水充足五花吃不完。每天萧母还要给挤出来一大盆,天气炎热牛不吃放回家一晚上变馊了。

这下好了,萧铮让萧海买了一大包硝石和几十个小瓷罐,找了个大点儿的盆里放上水,把牛奶往罐里一装,加上糖后放进盆中,硝石往盆中一洒,在孩子们哇哇的惊叹声中冒出了白烟。

一节课过后,苇管一插几十罐冰冻酸奶就出来了。老规矩,谁表现好谁先来,孩子们尝了一个之后叫全都低下头看书,不用人看保准再不走神,诱惑力太大了。

锦儿趁着孩子们低头读书的空儿把剩下的三个拿了过来,完全不理会娄师德幽怨的眼神。说是给萧母送过去,刚刚离开十几步就看见两个手捧着一罐吸上了,这丫头也是没治了。

随着算学的深入,萧铮慢慢地发现娄师德在文科上一直遥遥领先,而一旦到算学,平是到是不言不语的萧长宁却是天赋超强,这孩子在这计算这方面的能力简直无人能敌,这连后世来的萧铮都感到惊讶。

别的孩子还在背乘法表时他就开始算二位乘法了,有时多位加减更是一点就通,为此萧铮有意识单独给他加大学习任务,这孩子一量涉及到算学是乐此不疲,有时为了算个题连酸奶都忘了喝,结果便宜了娄师德。

老天爷可不管是喝冻酸奶还是吃菜团,也不管你是贵族还是佃户,一到六月里到处就开始冒火。长安城东市安邑坊,与白传礼有过来住的几个官宦大户家主突然间收到了一份白先生送到的礼物--三寸左右的小木盒子。

小木盒子上用从未见过的一种新体字写着“万金油”三个字,看着很雅致,好奇的打开见里面一个更小的铜盒,铜盒中放着晶白如玉一样的膏状体,木盒中里一张纸上写着这个东西的用法。

一看这东西是解暑用的,己经热得头晕脑胀的家主狐疑地把药膏涂在了太阳穴和人中几个穴道上,顿时感觉一股子凉气顺着七窍冲进脑仁子里,如同突然间从火炉掉进了冻窖。

闭上眼睛浑身哆嗦了几下大喊了声舒坦,好悬没把旁边跟着的管家吓死,知道的是家主舒服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家主毒发身亡了!这要不是白老先生在这儿有个好名声,杀人的心思都有了。

连忙把送药的伙计叫进来,问这药怎么来的,伙计毕恭毕敬地回答说是白老先生的独家秘方,此药解暑乃是天下第一,想必贵人您也是试过了,而且这药其他的用处也极广。我家先生终其一生研制几十年才配出此药,只不过这药却极难炼制,所需药材价值万金,所以起名万金油。这药制出来后不敢独享,想到贵人您以前没少照顾小店故才送此药略表寸心。家主看到这药效如此神奇,想着自己新收的一房小妾也是热的晚上连伺候爷的心思都没有了。拿着到手的药连忙让吩咐管家赶紧跟着伙计去买,多少钱都给,要快。

管家回去一问伙计多少钱一盒,伙计笑着回答说二十贯一盒,听完价格管家都想把伙计埋进土里去。加上个破铜盒子三两不到的东西硬生生卖二十贯,果然是他娘的“万金油”!

带着钱到了药铺,发现安邑坊附近大户的几个管事的都来了,大家都有来往都认识,一问都是来买万金油的,每个管事的心里都庆幸,这就是下手早啊,这要是买不到,回家主子一不高兴这个差事儿就没了,骂着药铺黑心还得买,结果白老先生笑着给各位揖了一礼说自己做出来的药量太少,指着门口“一视堂”的匾额说大家都一视同仁,每家不能太多,最多五盒,大家买到药后纷纷回家复命去了。

太液池边的李渊散朝后坐在凉亭中,倚在他身边的宠妾张婕妤和尹德妃也被他扒拉到一边去了。天气太热,这几年的养尊处优的生活让李渊变胖了很多,本来这天气都热,再挨着人一出汗腻得难受,虽然身边有个冰鉴,可还是感觉热得七晕八素。

正犯迷糊的时候小黄门跑进来说太子和齐王求见。“宣”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

过了一会儿见李建成和李元吉二人走了进来,礼毕之后李建成看着李渊说道:“父皇,还儿近日得到一防暑佳药,孩儿己经试过,此药很是神奇,只需涂抹在头部便可醒脑提神,还可驱蚊防虫很是奇妙”。

李渊听后顿时来了兴趣对着李建成说道:“有此佳品速速呈上来,这几天可把为父热坏了,我倒要看看这个药有没有你说的那么神奇”。李建成冲着李无吉打了个眼色,李元吉连忙从怀中掏出了一方小木盒递给了李建成。

张捷妤从李渊身边起来后轻移莲步走到李建成跟前,看了看李渊闭着眼睛,转过头来对着李建成抛了个媚眼儿,看得二人咽了下口水,等从建成手中拿小铜盒时,用手指在他手上轻轻划了一下,而李建成也对着张婕妤挤了挤眼,回到李渊身边。

把药膏慢慢的给李渊涂好,李渊闭上眼呆了一会儿开口说道:“好东西,朕感觉这一股子凉气从头顺到胸里,现在一点儿也不头晕了,好!好!好!”李建成二人听到李渊这样说大喜。

李渊对着两人说道:“此药确是解暑珍品,难得吾儿有此孝心,这药也送的恰是时候,为父要重重有赏”。听到有赏李建成跪在地上向李渊说道:“孩儿为父皇龙体安康考虑,只要您老人家身体康泰,孩不要这赏赐”。

这时李渊身边的张婕妤说道:“陛下,难得太子和齐王殿下一找这解暑良药及时送来,一扫您刚的困顿,这孝心难得,您可要好好赏一下二位殿下”,这时身旁边的尹婕妤也帮腔说道:“姐姐说得对,贱妾也抖胆向陛下进言请赏二位殿下孝心”,转过头也对着齐王偷着抛了个媚眼。

“两位爱妃说的极是,为父一定要赏你这份孝心,让天下人看看联有两个好儿子”,李渊笑着说道。“那孩儿就多谢父皇了”,二人说完后告退出宫,走到城门外,李元吉看着李建成哈哈大笑着说道:“怎么样,大哥,三弟我给你出的这招不错,这比那个李世民献个什么破农具强上百倍,我就是要气死他”,“三弟休得胡言,那毕竟是你二哥,不过今日得了父皇赏为兄确实要谢谢你”李建成说道。“大哥,你要是听三弟的,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当上皇帝”,李元吉器张的说道。

秦王府内,李世民坐在书房内,手里拿着一盒万金油端详着,“二郎可是在为父皇因这药赏赐太子之事苦闷?”长孙走进书房说道,他还是最了解李世民的。

“是呀,观音婢,这药我也让府里的供奉看了,的确是防暑佳品,你也可以用,但是太子和齐王就因这小小的方药得到父皇赏赐的一对仪杖,这赏得也太过了”,李世民说道。

长孙看着李世民笑着说道:“二郎,你还是今天有些小家子气了,这药如果说是你送过去了,顶多父皇夸你两句就不错了,可是太子和齐王送这药过去就能得到一幅仪杖,因为父皇也是在告诉你,让你绝了当太子的心,你这个父皇呀……”。

说完长孙拍了拍李世民的手说道:“刚才虞世南先生也看过这字了,这字体和上次农具上的字体是一样的,我派人问过这药是出自安邑坊叫做一视堂的白家药铺,这种字体先出现于农具,又出现在这药盒之上,说明这个与农具和这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如果这些都是出自一个人之手,那这个人决对是个了不起的隐士,我看你倒不如先这这药的事儿放下,倒是去安邑坊去拜访一下,找到这个人为己所用岂不更好”。

李世民听完之后拍了一下额头说道:“你上次劝我去找一下这个人,我这事情一多就忘了。看来真让你说对了,为夫确实应该去找一下这位隐世的高人了,你真是我的贤内助……”。

第五十七章 先定个小目标

一视堂里的白传礼闭着眼给来诊病的人号脉,唯一不同的是前来看病的人多了一些,大家也没有喧哗,规规矩矩的排着队。

进门左首边都是来买万金油,能来买药的大部分是长安城中显贵家中的管事,大家彼此都见过面,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也没有必要你挣我抢。客客气气地打声招呼坐下,一边喝茶一边相互聊着天,只是看进门来治病的平民眼神中多了几分倨傲。

伙计们在边上慢条斯理地把药装好,轻声细气告诉几个管事,下次可能再买就最多每家三盒了,加钱也没有多少了。一问原因说是皇宫也传过信来也指名点姓的要这个东西,万岁用的东西还能差得了,几个管事的也理解,说了声谢谢就知会家主去了。

太极殿中经常看到一些朝中大员上朝时坐得昏昏欲睡之际,从袖子中掏出一小盒万金油在太阳穴上涂上点,一来天热这东西确实祛暑效果好,再来这股子薄荷香气也提神,涂完刚想放回袖子里去,旁边又伸过一只手,一看是同僚来借,用后拱拱手道声谢大家又熟络了不少,大有后世相互递烟的感觉,也不知萧铮看到这个场景会不会笑破肚皮。

不但朝臣这样,李渊的龙案上也摆了一盒,和朝中大臣说得口干舌燥之时喝口水,把万金油往额头上一涂,打起精神继续看大臣们唾沫星子横飞。

万金油就这样悄然无声地在大唐贵族圈子里慢慢流行开来,二十贯的价格让一些个指着俸禄过日子的京城小官羡慕不己,卖不起去看看总可以吧,得闲时到了白家药铺门口,一进门就看见笔力雄浑的三个大字挂在正面墙上,里边有几个文人雅士在对着几个字评头论足,白老先生见进来的不是病人也不以为意,还在堂中放了张桌子放好纸和笔,有喜欢临摩的自己去写,这又让白先生多了几分好人缘儿。

也有些想找白传礼求一幅同样的字,结果白老先生笑着说这是找不出世的高人给写的,这字是可遇不可求,人们听了只好作罢。

二千贯!金饼子和银锭堆了一小堆儿在炕上,这是一个月卖万金油的收入,周秉瑞嫌铜钱太多不好带全给兑成了金银,看着是真晃眼啊,连周秉瑞这种经常做生意的人都心跳加速了,知道这万金油会赚钱,没想到短时间内赚这么多。

白传礼那份利润老人家愣是没要,任凭当外甥的周秉瑞说破嘴皮子也不要,理由很充分,这间药房己有传承,而且白纸黑字的写上了,老夫心愿己了,现在过一天开心一天,老夫当时怎么说的就怎么做,再说这药店也沾了这萧铮所制万金油的光,现在名声己经在长安城都叫响了,老夫都白捞了这么多好名声再收钱就实在为人所不耻了。

锦儿偷偷地拿了一块金饼子在手中掂了又掂,眼睛都乐得都眯成了一条缝,看到三个人没有理她,又拣了两块银饼子准备往怀里揣,萧铮实在看不下去了对她说道:“你要拿就大大方方的拿,能拿多少就拿多少,只不过小心别砸在脚面上”。

听到萧铮这样说锦儿把手中的金银往炕上一丢,瞪着眼睛对萧铮说道:“谁说我要拿了,我就是看着高兴,好象谁稀罕似的”,说完扭身走出了屋外。“这黄澄澄的金子白花花的银子大家看着都高兴,不过萧兄弟你也别这样说,你那份早晚都得落在弟妹手里,哈哈!”萧海笑着对屋中的两人人说道。

“白先生那份我做主,我们几个人也不要分,神荷湾这个小村子风景怡人,在这儿选个好地方给白老先生修个宅子,等老爷子不想干了就来这里颐养天年,以后剩下的钱就在这两个村里修桥修路济贫扶弱”。

“我赞成,没问题,不过萧先生,我这当甥的也要请你们二位看能不能在我舅舅宅子边上修一处给我,这钱我自己来出,二位看不行行?这里确实是山清水秀,我第一次来这儿就把病治好,有有幸认识了二位后又赚了这么多钱,这地方也是我的福地,等舅舅过来我也陪他老人家,总比你们照看他方便吧”。萧铮二人听后对周秉瑞的孝心大家赞赏。

送走了周秉瑞萧海和萧铮回到房间,萧铮对萧海说道:“萧大哥,这些个钱如果放在家中连你的锄头都比不上,这就是一堆废物,我们要把它用出去”,“萧老弟,一切你说了算,哥哥我听你的”,我们哥俩带头,把咱们这两个村子好好收拾一下,这几天我先把图画出来后再去找你,不过这千多贯不够花,还要想办法多挣点钱呀”。

萧海听完后头有些发晕,心里想这位爷看着年纪不大,这要不是亲眼所见,这挣钱的本事说出去都没有人信。二千贯,这要是放在一年多前把两个庄子买下来还能剩下不少,长安城中的上等好白米才三文一斗。

过了几天又到娃子们休息的时间,到了萧海家,把手中卷成一卷的大纸打开,萧海看得眼睛都直了。

“兄弟你这是准备要照这样建这两个庄子吗,这要是建好了仙境也不过如此吧,可真要是这样建,这得多少钱?”萧海颤抖着声间说道。“是呀,我们以后要照着这个目标去努力了,不过萧大哥你也不要急,我们先订个小目标,有些事我们要一步一步的来”。

萧海看了一会儿图,慢慢地发现了端倪,他向萧铮问道:“老弟,老哥我不明白,你怎么把咱我们冶铁作坊和砖场搬到离庄子三里外的山谷去了?这样大家干活儿跑来跑去的岂不是很不方便”。

萧铮笑着问道:“萧大哥,你有没有发现你炼铁时家里的气味很难闻,打铁的时候叮叮当当的很吵人?”萧海想了会儿点了点头说:“还是真这样,这炉一开火周边还真是气味呛人,晚上打铁也声音很大”。

“这不就是吗,你这摊子一铺大了,弄得庄子上烟灰四起,就算是你有了钱大家如何住得安居,只有安居才能乐业,我前两个月把砖场选在那个地方就是考虑那个地方远离人家,而且离你的石炭矿近,山中还有一条河流出来,大家可以利用那里的粘土和泥,利用你那石炭烧砖,你这铁场搬过去之后,忙得时候可以从砖场调人,砖场忙的时候可以从你那儿调人,而且离石炭矿进了冬天制煤饼子更方便,至于那条河,将来我们也会派上大用场。再说这药坊之所以在庄子上因为干活儿的多是些个妇人,照顾家方便”。

听完萧铮的解释,萧海笑着说:“没有想到选个址有这么多门道,哥哥佩服”。

两个人说话的时候,萧海的老父亲和二顺子几个人也走了过来,看着图听着萧铮的计划,老人听完后说道:“这庄子要是真是这样建好了,老夫在里边住一天死了都值,这辈子就算没有白活”。

“老人家您可不能死,这好日子还在后头呢,你老要慢慢地享受吧,再说了有我这个神医在,您就是想死也死不了”。

“那老夫可得好好活着”,“哈哈…….”一屋子人全笑了。

和萧海父子二人向药坊走去,刚一进院门却听见老张顺在院子里骂几个孩子,“这也不吃,那也不吃,这么好的米饭你们都不想吃你们几个还想吃什么,饱汉不知饿汉子饥,爷爷我当时去修河时饿得看见牛粪都想去啃,饿你们八天屎你们都想吃,反了你们了”。

萧铮听完后在张顺身后直笑,这些日子孩子们在自家好东西吃多了嘴养刁了。小孩子都是这样,有了好的谁还吃次的。等张顺回过头来发现三个人在看,见过礼后仍是余怒未息的说道:“萧先生您看看,这些个娃子要是没有您几位贵人,说不好听点早就插上草标让人给卖了去了,现在你看看,一个个的大字没识几个,却生养出来个少爷羔子脾气,唉!”。

萧铮笑道:“老人家,我们之所以努力不就是要让下一代过得比我们要强吗,如果娃子们再整天吃粮咽菜我们就没有努力的意义了”。

“话虽然是这么个理儿,可老汉终究看惯这些个娃子们的做派”,说话间带着几个人到了房间里,几间房子打扫得干干净净,一些个妇人们把萧铮买回来的草药剪碎放进药锅中慢慢的煎制着,还有此把澄出来的药汁放进一大口铜锅中慢慢熬着,然后把沉淀出来的药膏小心的装进铜盒中装好用蜡封上,这些个妇女们操作的手法己经熟练很多了。

出来时给张顺交待了几句,让老张顺一定要按规矩做,关于烧砖的事先把窑建好后慢慢试烧,等摸透了诀窍,过了秋收不忙了再大规模烧,老张听完后拍着胸脯保证这两样事肯定妥妥地办好。

第五十八章 贵客来访(三千多字求推荐、求收藏)

回到炼铁作坊,萧海的父亲叫住了萧铮,从屋中拿了一个布包笑呵呵的递给了萧铮,打开包一看,一把精巧的卡尺出现在了眼前,还有两个做得精巧的钢环和一堆立柱滚珠里边。

看到萧铮大喜的表情,老头就知道这事十有八九要成。老人问道:“娃子,这东西老夫前后连磨再作制了几个月才做了这个最好的。还好借你卡尺之力才小有成就,要不还真不行,不过老夫始终没有搞明白是干什么,你这些小圆圆的小立柱都比两个圆之间的空隙都大几毫,如何像你图上那样画得放进去?老夫想不通”。

“老人家,您这东西用处可大了去了”。

萧铮说着带着两来到了作坊里小炉边上,叫过二顺拿着钳子把大圈子慢慢在炉中烤着,等感觉差不多的时候放在铁砧上里边放上小环,先把立柱式的滚珠放了几个进去,等剩下的让二顺子配合着用锤子轻轻一砸就进去了。

老头看得大叫精彩,安好后往水中一泡拎出来在空隙中放了此油脂,轻轻一转,虽没有后世的那么流畅,但也是转了好几圈才停了,萧铮拿着它往木柱上一套,老头立刻就明白怎么回事儿了,哈哈大笑着说自己做了个对天下人有益的物件。

一进大暑数伏天,树上的蝉鸣声比娃子们的读书声都大,树林中穿过的风都是热的,只有河里水流哗啦啦的响声带给人们心里几丝凉意,五花被热得也不再折腾了,跟着父母往河边水洼里子里一爬,把头露出水面鼻孔张得老大呼哧地喘着粗气。

娃子们写字时也是一头的汗水学得有气无力,万金油早就给孩子们用上了,只有看到冰酸奶时才多出两分力气,萧铮这个老师也是热汗顺着脖子往下流,衣服粘在身上十分难受。看到孩子这样猛然间拍了一下自己脑袋大骂自己在唐朝呆傻了。

喊过了自己老娘,拿了几张纸把夏天的短裤和背心的样子画了出来,萧母看明白后当天就叫了村里几个心灵手巧的村妇过来,顺便也让娄母带着布匹也过来了,十几个妇人连夜忙乎。

两天后,每个娃子身上一件合身的短裤背心,连萧铮身上也来了一件,又找赵木匠做了十几双木履。衣服一换,木履一蹬往河边一坐,四体生风,凉快!穿上裤衩背心的娃子们更是开心,上窜下跳的折腾起来没完,敲了半天黑板愣是没有人听,直到威胁说不给酸奶才安静了下来。

村里人一看娃子们这样穿只是以为图个凉快,后来看到萧铮这样穿,也有几个心眼活泛的让家里的婆娘给做了两件。穿上才发现这衣服是真凉快,关键是到地也干农活抡起锄头来还利索,最重要是这衣服还省布料,一传十,十传百,不几天这去地里干活的农夫们就都是这身打扮了。

又过了几天一大早,一开门,萧铮突然发现锦儿也穿了上过膝的短裤,再加上半袖的短衫,满面含羞的站在萧铮面前。

锦儿本来就白,这一穿胳膊和小腿上的血管都隐约可见,高挑的身材加上突起的胸,看外表就是一个汉装版的西方美女站到他面前,正在练字的萧铮看得笔都掉地上了。

锦儿走到他面前,把胳膊向他前眼一伸调皮的问道:“好看不?”“好看!”萧铮差点流出鼻血,把头一伸就想去亲锦儿的手臂,“好看也不给你看了”,锦儿说着就想把胳膊往回缩,萧铮一把拉住了锦儿的手,锦儿挣扎了一下就没有再动,变戏法儿似的从袖子中掏出一个金丝打成的手链,链子上吊着两个用水晶浮雕的花朵戴在了锦儿的手腕上,水晶花对着阳光一照光华夺目。

“好看吗?这是我让周老板去京城的时候在长安最好的首饰店帮你做的,样子是我画得”。看着锦儿爱不释手的样子,萧铮开心的说道。“谢谢夫君”,锦儿开心地在萧铮脸上亲了一下后就跑开了。

有了锦儿一打头,村里又是一片改衣服的热潮,有些个心灵手巧的妇人还用线挽绳子编成花状的扣袢,更有些还在衣服上绣了几朵花,大唐民风开放,没有人会揪着礼法这些破事扯。

三伏天总算是在大家各种防热招数中熬过去了,暑气稍消,一天下午萧铮在给娃子们上课的时候,树林中走进来了一位道士,这道士看模样也就四十多岁,身长颀长,虽然脸上一路风尘之色,眼神中却透出平和安宁之色,让萧铮突然想起来救自己的长捷僧。

道士到了讲课的地方没有打扰萧铮,来看病的人只要不是急重症,一般都不会打扰萧先生上课,这都是大家慢慢形成的规矩。看到萧铮在忙,道士找了颗树盘腿坐下闭着眼听萧铮给孩子们上课,听萧铮讲到精彩处也是连连颔首。

等娃子们休息和五花玩耍的时候,道士走了过来对着萧铮打了个揖首说道:“阁下就是萧铮萧先生吗?”

“仙长有礼,小子萧铮”。

“贫道孙思邈”。

“谁?!孙思邈!”萧铮失声说道。

“贫道孙思邈”老道笑着又重复了一遍。

我的天!感觉头脑中轰轰作响,眼前出前好几颗小星星,自己的祖师爷级的人物活脱脱地站在面前!激动坏了,没什么说的了,大礼参拜吧,这一跪不但把孙思邈搞懵了,连锦儿都有些摸不着头脑,除了锦儿见过萧铮给自己师父下跪以后就没见过他给谁跪过,今天突然间给一个游方的道士行如此大礼事出反常啊。

孙思邈搀起了萧铮,对着药王高兴得有些手足无措,拉了把椅子过来让孙道长坐下,又把冰着的酸奶拿过来一个。老孙好奇地看了一会,学着孩子们的样子也吸了起来,喝了几口一放笑着对萧铮说道:“这东西酸甜可口,用冰镇着再一喝确实了解暑,难怪你能做出万金油”。

看着萧铮一脸惊讶的样子,孙思邈从袖子中掏出一封信,笑着说道:“贫道在长安这段时间发现有人买到了一种万金油的消暑佳药,随后找到了白先生,贫道也和白先生有些个交情,白先生告诉了你在这儿,所以我就来了”。

打开白传礼的信,无非就是说孙道长是有了名的神医,你小子要替老夫好好接待,不能折了老夫的面子云云,能不好好招待吗,祖师爷来了!

课也不上了,收摊子回家。到了家中萧母和锦儿也听过孙先生的大名,晚上萧铮亲自下厨,几个时令小菜吃得老道直呼痛快。吃过饭,问起了萧铮的师承得知师祖是隋大儒王通的时候,孙思邈笑着说以前也和你师祖有过数面之缘,你师父开仓放粮的义举也听过,对其师祖的学识很是佩服,并嘱咐萧铮听从师命,有时间去拜祭一下师祖,看孙道长一路劳累也未做久聊,便早早的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萧铮一开屋门,孙思邈早己在院中开始活动身子,自己也开始在井边练习书法,看着老道一招一势打的煞是好看,等他练完萧铮笑着问这是不是五禽戏,老道笑着点了点头。

孙思邈看着萧铮手腕上吊着块砖在板上写字也感觉很是有意思,说自己这么多年了,头一回看见能把这字写的如此刚劲有力。看着孙思邈一头乌黑的头发面如冠玉,萧铮以为他也就四十多岁,一问年龄吓了一跳,老道都己经六十三岁了。

等娃子们到齐了吃过饭,孙思邈也跟着到了河边,搬了把椅子坐在旁边也听萧铮给孩子讲论语和算学。等孩子自己看书的时候孙思邈就和萧铮讨论医理,找到孙道长这尊大神不容易呀,可得好好讨教一下,有时赶上来个乡亲看病,也是二人诊脉后再讨论开方,萧铮向孙思邈请教自己不擅长的针灸和诊脉的医理,孙道长也不掖着藏着是知无不言,萧铮也把后世的中医理论讲给孙思邈听,又把有关手术的方法与理论和盘托出,让老孙也大呼不虚此行。

一老一少聊的相当投缘,大有相见恨晚之势。到了晚上萧铮把人体的解剖图画了出来送给孙道长,又把自己的急救箱给老道看,当孙思邈看到里边的手术器械大感震惊,萧铮本来想把里边的一些急救药品送给孙思邈做见面礼,结果老道摆了摆手说不懂怎么用,反倒是伤人性命倒不好了,这就更加让萧铮对孙思邈的人品敬佩。

为了记住和孙思邈谈话,萧铮让锦儿把孙道长和自己谈论医学的东西记了下来,以便以后慢慢学习。锦儿也是心思灵巧,把他们两人的谈话整理成了小册子存好。只是她丝毫没有意识到,这小册了中的内容多少年后成了大唐医学的开篇宝典。

四天后,带着孙思邈到了李庄的制药作坊,孙思邈的名声早就在大唐路人皆知了,萧海和老张顺陪着让老道看了整个的制药过程,孙道长又对做万金油的入药的炮制方法做了改进,这下子又让药的品质上升了一个档次。

走之前让萧海拿过来几块银饼子给老道在路上用,老道只拿了两块对着萧铮说道:“我与你相处这几日,发现你博学多才,算学天下无双,于医道一途你我各有所长,假以时日你将是一代大才。只不过贫道实在不明白你为何一头扎进钱眼中去了,这万金油用如此便宜的材料制成却买二十贯。这可如何让寻常人家用得起,制药时要想想穷苦百姓,以后要多修仁德……”没法跟这个祖师爷解释,只好低眉顺眼的任老道说教。

等老道说完了飘然而去,锦儿笑话萧铮以前阿耶在世时才看到你这么老实,阿耶不在世后以为你就可以无法无天,结果没有想到这世上还的治得住你的人。

瞪了锦儿一眼,你就是能制住我的人,锦儿笑着说鬼才信你的话呢。

算了,不说了,出了李庄村口拉着锦儿的手,两个人挤挤挨挨地回家了。

第五十九章 改种

秋风起,落叶黄,一早一晚人们开始穿起了夹衣,早上给娃子们讲课时,树叶上滴下的水珠有了丝丝凉意。

五花也长成了半大小牛,小的时候经常被一帮娃子们逗来逗去,弄得五花十分顽皮。有时经常用头顶着娃子们玩,娃子们也喜欢攥着它的小犄角拉拉扯扯,有时五花趁孩们不注意轻轻地去顶一下,还好五花把娃们推倒后不再做任何危险动作。

现在五花慢慢长大了,孩子们在力气方面根本和五花不是一个级别的,经常是被五花一撞就是一个跟头。可是五花还是经常喜欢和孩子们做这个游戏,最后搞得娄师德和几个顽皮的孩子一看到五花过来就纷纷倒地装死。

只要看见他们一倒地,五花就象得胜的士兵,转过头打着响鼻得意洋洋地离开,让人看到后忍俊不住。不知为什么五花很是害怕锦儿,有时上课时五花捣乱,锦儿只要吆喝一声,五花就半天不折腾。可是它还喜欢粘着锦儿,每次锦儿从院子里往河边来,五花都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这聪明伶利的劲儿确实招人喜欢。

农家人盼望的秋收到了,弯着腰挥动着锋利的新式镰刀,身后是一排排割倒在地上的谷子,今年老天年开眼,也是风调雨顺没有找穷人家麻烦。

谷子一收装上车,让大黄拉着到了打谷场了,阿花也拉着碌碡在场上绕着圈子。看着五花长成半大牛,跟着阿花在谷场上兜圈子,乡亲们也想让五花开始慢慢干活,费了半天劲才把它套上,结果五花在前边横冲直撞,把谷场上的谷子踩的乱七八糟。

走了没几圈,五花往地上一躺,四蹄朝上不动了,这一下子把干活的乡亲们笑疯了,老王全笑着说活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聪明的牛,为了不干活耍起了死狗。

锦儿在边上看着也是笑叉了气,把绳套从五花身上的解下来,绳子一解,五花一个滚就从地上蹦了起来,用脖子亲昵地蹭着锦儿的腿。

看到五花实在是干不了活儿,锦儿就和乡亲们说明年大不了再买几头牛,就拿五花养着玩算了,五花好像听懂了锦儿的话,对着乡亲们哞哞地欢快地叫了好几声,又惹得谷场的人们一片笑声。

收完谷子上称一称,每亩地多出了百十来斤。乐疯了,连张顺新开出来的乔麦的产量和以前好地的产量差不多。这一下老乡亲们对新式的犁和耧车就认可了,老张顺坐在地里抱着耧车大哭,他知道这一年里有这些个乔麦顶着,虽不如小米和白面好吃,这东西最起码保证饿不死人。

大唐初建时,每对夫妻给田一百亩,其中二十亩为“永业田”,八十亩为“口分田”每丁授田后,每年上缴粟二担,称为“租”,武德年间战乱刚歇,人口和隋文帝时急剧锐减,十室九空一点都不为过,农村中荒地举目皆见,只要你有本事开就是了。

粮食收到家,当村长的萧海把村里的赋税一收,有几户过的日子不好的,萧海自己掏钱垫上凑齐了往县里一交完差。临出县衙时按萧铮的意思,笑呵呵地递给县太爷一小盒万金油,虽说是过了用的节令,可是乐得县太爷搂着萧海的膀子,直夸萧海这两个村子的赋税交最快,让人省心,好好干,以后乡里的里正就是你的了。

萧海回来后,看到萧铮正在制药作坊里和自己的父亲、张顺聊天,老张顺面子有些个为难的表情。见到萧海回来,萧铮笑着说刚好有事要找你,我刚刚和张顺商量着呢,准备把老张新开的三百亩地种上小麦,张顺对着萧铮说道:“萧先生,别的老汉不敢说,可这论种地老汉决对是好把式,这麦子是好东西,磨成面做出来的汤饼和锅盔又好吃又筋道,可这麦子种下去用水量大呀,咱开的这些个地都在高处,如果真种上麦子等浇水时,咱两个庄子上的人全担水浇地都不见得够瞧的,老汉劝您还是收了这个心思”。

萧铮听后对着张顺说道:“老人家,您现在不就是担心这水上不去嘛,但是如果这水上去了,小子还保证您现在这些个人都能把这个田给浇上,您干不干?”

“干!我老汉肯定干,其实老汉心里也明白,您萧先生是我们几十口的救命恩人,可老汉也要替这几十口子老小考虑,一旦种上麦子明年没有水,这几十口子人可就喝了西北风了。如果您萧先生能把这水引上去,我们决对种麦子,不过老汉也想看看您有什么法子能让这水上去,莫非您还是龙王爷不成”。

指了指身边萧海的父亲,告诉张顺说他才是龙王爷,说着把袖子中的图纸拿出来,告诉张顺出来之前和萧老爷子说过这水车的制法。你现在开的这些田地势虽然高了点,但是有这个水车,再高点也能给你送上去。

等把这个水车的用途给张顺解释清楚,老头转身走出了屋子外面,不一会就领了十几个汉子过来了,说干就干,把神荷湾的赵木匠找来,这些人都给打下手,老萧头指挥,萧铮也在边帮忙算尺寸。

大家收完庄稼后本来都不是太忙,一听说萧先生和张顺在做能把水引上高处的农具,都来了兴致。两个庄子上的人经常你来我往的,庄稼人一看见有活儿干本能就想去搭把手。连萧先生都在忙乎了,不去帮个忙面子上挂不住呀,第二天河边做水车的空地上来了百十几号人。

三天之后,一个两丈多高的水车就立在了河边的架子上。水车的木轴上套了两个轴承,架上去后销子一拔,水车在河水的带动下欢快的转了起来。竹筒做的水斗把水哗哗的倒进水槽里,把竹子打通当水管架上,水一下子就上了旱田,再有到不了的地方,多做个小水车接上就行了。

乡亲们看到自己做的这水车竞如此神奇,一个两个的也是围着水车欢呼雀跃。趁着这股了兴奋劲干脆一鼓作气接着干,只用了一大两小三架水车,河中的水就全引灌进了三百亩地,两个蹬小水车的汉子在乡亲们夸赞声中恨不得把水轮踩得飞起来。

这一下子就让这些种庄稼的老把式服了,老张顺当着乡亲们的面告诉萧铮以后种地就听你萧先生的,你说让俺们咋种俺就咋弄,浇着地赶紧去县城买来麦种,用耧车播了下去。

不过让张顺搞不明白的是这萧先生把下种子的量可比他以前种麦下的种子的量多了一倍,而且播种的密度也大了好多。管他呢,萧先生这样做自有他的道理,我老汉听他的跟着干就行了。

三百亩麦子一种完,中秋己近。

第六十章 庆丰

刀耕火种的时代多收个三五斗有时候不是那么能轻易实现的,两个庄子上因为了有了新式农具帮忙,深耕细作的雏形己经出现了,每亩多收了几十斤对农家人来说就是上天的恩典,沉甸甸的粮食往仓里一装顿时保命的底气就有了。

看到张顺那边的地把水车一架,所有的农户都想把自家地里种上麦子。萧铮赶紧压住了大家的冲动,笑着对乡亲们说如果明年成了,大家就都种麦子,如果不成,张顺这几十号人的饭我管得起,万一全种上麦子有个闪失,大家明年就喝风了,我萧某人也养不起这么多人,再说水车也不够呀,大家一听也是这么个理就没有再坚持。

祭祀过天地和农神后中秋到了,借着丰收的喜气,萧海和萧铮把两个村的乡亲们凑到李庄的谷场上,两人出钱买了酒食准备请两庄子上的人一起乐呵一下。

准备出门时五花在后院直叫唤,算了,拉上三头牛拖着吃食就出了门,刚到门口锦儿看到五花跟在她身旁,顿时顽皮心性大发,站在台阶上身子一纵就跳上了五花的背上。

“哎…”萧铮想制止都没来的及,牛这畜生平时很温顺,除了水牛有时可以让人骑,黄牛一旦有人骑上去可就发疯了,一跳腾起来非要把背上的东西颠下来拉倒。

就在萧铮和其他人惊叫担心的时候,没有想到五花只是动了动身子,回头看了看锦儿就稳稳地站在原地没有动,这就么让锦儿骑上去了!锦儿开心地坐在五花背上哈哈直笑,拍了拍五花的脖子,很听话的就向前走去。

快看见李庄的打谷场地时,锦儿又喊了一声“五花,快跑!”,五花听到后低声叫了一下,好像听懂了锦儿的话,一个加速就在萧铮和乡亲们面前冲了出去,远远地传来锦儿开心的笑声,等萧铮到了谷场,看到李庄的乡亲拉围着五花七嘴八舌议论着,说着让人骑的牛本来没不多见,还跑这么快,看来还真让兽医黄瘸子说着了,弄不好五花还真是个神牛。

中秋圆圆的月亮升起,燃起篝火,把席子往地一铺酒食摆好,三几百号人在一起开心的吃喝起来,孩子们在谷场上打闹奔跑着,明亮的篝火映得人脸上通红,萧铮和萧海陪着萧海的父亲、王全、张顺几长者围坐在一起,知道萧铮能喝,萧海特意让人在他前面多放了几坛子酒。

老张顺今年从大悲又到大喜,今天也是三碗酒下肚兴奋得红光满面,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在制药作坊中上干活儿的十几个妇人,把工钱一结,每个人五贯钱,这都够一家人舒舒服服的过一年了。

到现在还有点不太相信这些个妇人怎么挣这么多钱,可是这一堆的铜钱就摆在家里,这让老张顺对萧铮两人和庄子上的乡亲们多了一层亲切和感激。其实他不知道的是这个小小制药作坊,一个夏天就给萧铮二人来了足足六贯千的收入!

这也让周秉瑞和萧海两人对萧铮钱的本事佩服地五体投地,周秉瑞从长安城出来的时候,白传礼叮嘱周秉瑞,萧铮这小子你别看年纪小,这以后会前途无量,你小子要跟紧了,弄不好你一生的富贵就指着他。

自己的这个舅舅久居长安,各色人等见多了,象这么和他说还是头一回听见,事实也证明认识萧铮这一年比他这半辈子始做生意挣的钱都多,跟着萧铮还真能发财呀,可不能让这个爷跑喽。

敬了几个老人一人一碗酒,几个老人也是开心之极,老王全笑着说大半截子入土的人了,到了还能看到庄子上发达成这样,以前想都不敢想。萧铮笑着和几个老人说这只是个起点,以后我们庄子上会更兴旺。

和几个老人一商量,现在天气凉后万金油用不上了,先把制药作坊停下来。等过了节让老张顺把砖窑的火点起来,自古至今国人都是有了钱先修房子,要建就把房子好好盖一下,也让乡亲们住着舒服,好日子不就图个安居乐业嘛。

老张顺听完后拍得自己胸脯咚咚响,让众乡亲们看着,这烧砖的事儿包在他身上,自己这几十号人遭了大难,被萧先生和村里的人收留了,还让娃子们读书,再不给众乡亲们干点事儿出来都没脸见人了。看到老张顺如此自信,萧铮又敬了老头一碗,老张喝完身子一软就倒在席子上---醉了。

酒足饭饱,二顺子几个人又在火上架了几大抱木柴,熊熊的火焰映地庄子上空都是亮的,一开始锦儿和几个孩子围成了圈子围着火堆跳舞,然后慢慢加入的人越来越多,最后萧海喊了一嗓子,所有的人都加入了进来,二顺子几个人还把铜粉和铁粉散开了向火堆里扔,一时间上空红色的,绿色的火焰更加绚丽,欢快的声音响彻李庄上空……。

二更时,意犹未尽的人群开始慢慢地成群结伙地回家了,萧铮喊上自己娘亲和锦儿,老王全带上村里的人走在前边,萧母带着和几个村妇慢慢跟着,锦儿骑着五花,萧铮慢悠悠地在后边负着手走着。

两个人说着话走在回村子的路上,中秋月正圆,弯弯的乡间路淋浴于皎洁的月色中,萧铮牵着五花,漫步在洒满月光的路上,不远的地方,一蓁蓁混杂着泥土和野花气味的芬芳迎面扑来沁人心脾,路边偶尔传来一两声虫鸣,潺潺的流水划过河里边的碎石发出轻缓的哗哗声,时不时传过来村里人们乡间小调和欢快的笑声。

细细品味乡间的恬静与祥和,抬头看着月中的玉兔,萧铮把后世渲染的嫦娥奔月的故事讲给锦儿听,锦儿听完后抬头看着月亮说道:“我想那广寒宫中的嫦娥仙子此刻正在羡慕我们的生活吧”。

“那是,这人生虽是有限,可是这人间烟火却是生生不息”,萧铮缓缓地说道。

看着这祥和的夜色,借着微微地酒意,萧铮念道:

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

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骑在五花身上,锦儿听完这首诗后,看着萧铮的背影眼神有些迷离,两个人没有再多说话进了村子,到了门口扶着锦儿下来,锦儿站在台阶上对萧铮说道:“我要是嫦娥我就把药给你吃了,让你成了仙,然后我每次轮回生生世世都你让娶我,这个故事很不好听,不过我喜欢夫君做的那首诗”。

看着锦儿月光下亭亭玉立的样子,刚把她搂过来想亲一下,结果嘴被锦儿的手给推开了,说道:“一股子酒味,臭死了!”,说完挣出萧铮的怀里转身跑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第六十一章 龙门论道

早上一开门,五花就走出门外向村口跑去。

自从大家知道五花可以骑后,五花与娄师德和几个小伙伴又有了新游戏,到了村口,早早候着几个人的五花把小家伙们挨个轻轻地顶倒后,四五个娃子便骑在它背上慢慢地把几个人驮到院子中上课,一开始乡亲们还觉得新鲜,等看久了也就习以为常了。

现在萧铮去萧海家也不走路了,把五花吆喝过来,让萧海打了一副鞍韂,出了村子拍一下五花的脖子跑得又快又稳。有一次萧铮故意让五花撒开了欢跑了一次,发现这个小家伙比马跑得一点都不慢,更重要是还稳当,这都赶上牛群中的战斗机了。

有了这么个宝贝坐驾,不但锦儿喜欢,萧铮也是喜不自胜。为了表扬五花,萧铮专门给五花做了个挠痒的刷子,每次骑着五花外边回来,它就伸着脖子就等着,萧铮给它挠痒时这小家伙会惬意的闭上双眼,看样子非常享受。

五花也不是让所有人都能骑,锦儿和萧铮可以,一群娃子也行,其他人只要想骑,五花就把犄角调过来对着人了。

有一次二顺子趁着五花不注意窜了上去,五花跳腾着三下两下就把二顺子颠了下来,就这还没完,追着二顺子顶。萧铮拦都拦不住,把二顺子都追得没有办法都窜得墙上去了,结果是二顺子喂了五花一顿好草料外加讨好挠了半天痒这才算完事,笑得目睹整个事件的萧海几个人坐在地上直捂肚子,一个劲儿损二顺子还没个牲口心眼多,气得二顺吹胡子瞪眼也没办法。

白霜染地,万木萧杀,除了张顺三百多亩田里的麦子显出了绿色,山野皆是枯黄。骑着五花到了张顺新开的砖窑场,老家伙真不是吹的,除了一开始改石炭烧砖时没掌握好火候,头两窑出了些废品以后,现在基本上都是一窑窑的好砖出来,拿了十几贯钱给老张顺这些先开些工钱给大家鼓舞干劲,老家伙得意的说到明年这个时候,两村子盖房的砖他全包了。

回来后看到萧母和锦儿,说现在也不忙了,想去山西绛州龙门走一趟,一来替师父了结拜祭师祖的遗愿,二来自己想出去历练一下,萧铮自己知道来大唐一年多了,活动的范围也太少了,出去走走也刚好见识一下大唐的风土人情。

萧母和锦儿听了也支持萧铮出去看看,萧海听到这个信儿后自告奋勇的站了出来说是要跟着。理由很简单,你孤身一人在外不方便,万一象在长安那次遇到一两个歹人没法子应付,哥我这一身本事还可以保护你一下,萧铮听后也对就同意了。

两人胯下一马一牛向山西龙门驰去,路上萧海有意识的去试了试五花的脚力,没料想五花比萧海的马跑得一点都不慢,看着萧铮坐在牛背上比在马背上都稳当,这让萧海大为羡慕,直说萧铮运气好,老天爷都派了个神物来给他当坐骑,萧铮听后也是淡淡的一笑了之。

七日后到了绛州龙门,才知道原来自己这个师祖在龙门当地是大户望族,在当地颇有些“黄土王家”的气势,一打听王家大户几乎路人皆知。

进了城里的最繁华的大街,见路上人头攒动、熙熙攘攘,街口处出现了一座三层石雕的牌坊,高约五丈,面阔三间,远远望去雄伟巍峨甚是气派。牌坊不远地方显出一处大院,黑漆大门扇上装有一对椒图兽街大铜环,门上的“王府”二字格外引人注目,看院子规模就知这家有人丁兴旺家资万贯的底蕴。

走上台阶让看门的家丁通禀了一声,片刻之后一个身材修长,文士打扮的老者走了出来,看着萧铮问道:“你可是李文博弟子?”萧铮走上前揖了礼说道:“不才正是小子”。把两人带进门,见正对着大门的中厅上写着“致中堂”三个大字,一看就是名家所书,萧铮不由得又多看了两眼。

进了中厅让家人上茶后,老有说道:“老夫王绩,是此家家主,也是你师祖的弟弟,文博兄一向可好?”萧铮见过礼后把师父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让王绩听后唏嘘不己。

随后老人又问起了李文博的往事,萧铮也是一一回答。当萧铮把此次的来意向老人说后,老人听着有些激动,叹息的说当时你师父在这牛溪求学时,你师祖最是看好你师父,便收他作了关门弟子,老夫和你师父经常也是抵足而眠形同莫逆,却没想到大业年间一别竟是天人两隔让人心痛。

见天色将晚,三人移步到饭厅,萧铮看到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年轻人恭候着,王绩笑着对萧铮说道:“这孩子是老夫的二子王匡,论才学在族中也是年青一代翘楚,你们不必拘于辈份,可兄弟相称,日后你们可多多来往”。

二人见过礼后落座入席,老人吃饭极为优雅,一看饭食均是当地的菜式,样式不少但量不大,味道也是做得相当不错,主人看来是费了不少心思,这也让远道而来的萧铮心里多了一份感激。

用过饭后又来到中厅,仆人奉上茶后,王绩也向萧铮聊起了这个祖师爷,原来王家在绛州也是首屈一指的名门望族,王通能有如此成就也和他的家学渊源分不开。王通的父亲王隆曾是山西当地大儒,在隋文帝时期入朝为“待诏云门龙”负责拟定诏书,说白了就是是隋文帝的私人秘书。

王通青出于蓝,年纪轻轻在中秀才之前就是当地大儒。二十三岁那年就得到过隋文帝的召见上《太平十二策》,因仕途不如意,不久后辞官回家只做了两件事——讲学著书,只不过这位师祖也是天妒英才,年近不惑之时而逝。

聊完了自己师祖,老人笑着向萧铮问道:“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何解?”王绩这样一问,他身边的王匡都坐直了身子准备听萧铮如作答。

见老人这样问,萧铮心中一阵苦笑,最怕和这些个读书的人吊孔孟的书袋子,平时这些个人看着温温尔雅,可这些老家伙们一旦聊道孔孟两眼放光夸夸其谈,可是不回答没有办法呀。

理了理思绪说道:“这句话的意思是只用政策来管理和用刑罚来规范人民,人民就会只求免于刑罚,即使犯错但只要没受到刑罚的处罚,心中就不会有羞耻感。而用道德来管理和用礼数来教化人民,人民就会从内心有羞耻感,从而自动自发的遵守社会规范。其本意是只有用以德服人的‘王道’才能最终让百姓服从,这也就是历代先贤追寻的目标”。

怕老头再接着问,连忙又接着说:“先师在世之时对师祖的主张也是经常大加赞赏,经常经其为榜样教诲晚辈,推崇师祖的‘兴仁政,轻徭役,不可轻动刀兵’……”,王绩一边听着一边点着头,几个人在一起又聊了一会就休息了。

第二天一大早,王匡带着萧铮出了城到了王家的祖坟,到了王通墓前献上祭品后祭拜,礼毕之后王匡在边上候着也回了礼。

回来的路上萧铮发现王匡学识相当深厚,而且为人平和,两个聊的甚是投机,两人说道了王道和霸道,和王匡对话萧铮就没有那么多的顾虑了,笑着对他说道:“王兄,这王道、霸道、孔孟之道说简单也很简单”。

王匡说道:“愿闻其详”,萧铮又说道:“这所谓王道呢,就是对手不服把他揍服就行了;这霸道呢,对手服了也要揍;这孔孟之道呢就是恭敬地行个礼再把对手揍服;这有时做事呀,王道还需霸道辅,这做事何必拘泥于走什么路,只是你走过去到了目标,你管他怎么走呢”。

见萧铮说的有趣,王匡听完后哈哈大笑直呼萧铮是奇才,聊聊数语道尽大道真谛。

等回来后见到王绩,萧铮看到天色尚早,说出门己有十余天,担心家中高堂就向王绩辞行。王绩见萧铮主意己定,便让萧铮等下,不一会家丁从屋中拿出两个包袱。

王绩笑着对萧铮说:“这里也没有其他礼物,这是你师祖后来所著的书籍,假以时日你可以研习一下也对你日后有益。另外一个里面装了一些当地的俗物,你可拿回家去带给你亲人聊做见面之礼,以后你和王匡也认识了,日后你们可多多往来”。

见王绩如此对自己热情,萧铮再次谢过后便告辞出门,王匡一直把两人送出城门外,并约好如果有机会去萧铮家做客。王匡回来之后把路上和萧铮谈的话也和王绩说了,王绩听完后抚着须笑着说道:“这孩子说话法看似荒诞不经,但细品之却一语中的,‘王道还需霸道辅’,有点儿意思”。

第六十二章 拣宝(求推荐,求收藏)

出了县城,两人归心似箭,放开了脚下的坐骑一通猛跑,快出龙门地界的时候,见天色将晚两人走到十字路口,一个大的镇子出现在了眼前。

路边上几个饭铺,外边搭着棚子,棚子里用条石砌了几个台子当饭桌,伙计们大声招呼着来往的客人。

两人下来后走进棚子,伙计看到两人骑着牲口进来,看举止也知道是有钱人,便殷勤地跑过来招呼,萧铮看一下桌上几个黑乎乎的粗瓷碗皱了皱眉,萧海知道这个兄弟爱干净,随手掏出来两枚大钱往伙计手里一拍,不一会儿伙计就带着笑脸给两人换了新的碗筷。

二人正在等饭菜的时候,萧铮看到路上经过好几个农夫组成的队伍,每个人身上背着装煤的筐,到了棚子这儿把筐往地上一放,便去熟悉的棚子里吃饭。

冲伙计摆了摆手,叫过来问怎么这么多背着煤的人,伙计陪着笑脸说道:“两位爷,您不知道,小人家乡这一带这石炭的品质很好,用火一点就着而且还没有烟,因此附近几个村烧火做饭都用。县城里的有钱老爷们也经常来这个镇子上买这种石炭回家去烧。这不是快天冷了吗,现在买石炭人的越来越多,有些个农夫现在没有农活儿做,于是便把这石炭从矿上背出来到镇上去卖换个辛苦钱。你二位刚才嫌弃小店的碗是黑的,其实都是这些背煤的人经常用才这样了,都是这让这些个穷鬼弄的”,说着伙计还厌恶地看了一眼坐在其他台子边吃饭的农夫。

不再理会伙计,等饭菜端上来萧海看着外边愣了一下,随即说道“好汉子!”面对萧海的萧铮看到他这副表情,也转过头去看棚子外边,只见几个背石炭的汉子走到了外边,其中一个汉子背上装石炭的筐明显比其他人的大了好几圈,目测连筐带上石炭大概得五六百斤,难怪萧海赞叹。

那壮汉子把筐放好后走进棚子,看到其它台子上己经坐满了人,只有萧铮两个人这儿还有空地方,于是就和萧铮二人坐在一起了,萧铮看了看原来是比自己小两三岁的年轻人,长得比萧海还要高一些,脸上被石炭染的发黑,但一双眼睛却是十分有神,双臂修长,行动之间给人猎豹伏行的感觉。

这年轻人坐下后和熟识的乡亲打了几声招呼,抬头看了萧铮两人的打扮后,可能感到穿着打扮与两相差太大,有些自惭形秽的冲两人笑了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让人很是生好感。

伙计看到他后也没有等吩咐,直接给他端过来满满一大瓦盆蒸小米饭往台上一墩。这汉子也没有说什么,从怀中掏出一包咸萝卜就着小米饭就吃了起来。萧海本来是军伍出身,素来就喜欢孔武有力的汉子,看见这人这么豪放的吃法,顿时来了兴致,把自己这边的一盘羊肉和往汉子前边一推说道:“小兄弟,别客气,见面就是缘分,哥哥我看你一身力气很是佩服,这羊肉送你吃了”。

这年轻人看了下萧海,咽了口饭说道:“那就多谢大哥了”,说着端起盘子来羊肉直接扒拉到小米饭上狼吞虎咽了起来,等这年轻人吃了一会,萧海向年轻人问道:“小兄弟贵姓,仙乡何处?”,这年轻人笑了笑对萧海说道:“在下姓薛名礼字仁贵,家中离这儿不远,前边这个镇子叫柳林镇,我是镇子南二里外的修村人”。

萧海对薛仁贵说道:“小兄弟好力气,你这身板要是去从军那建功立业是早晚的事儿”。薛仁贵边吃边说:“小弟也是有这想法,只是苦于没门路”。

“伙计,把你店里所有好吃的全端上来给这兄弟吃,钱我出了,要快!”萧铮摁捺住心中的狂喜对着店里伙计喊到。开饭铺的还怕大肚汉不成,而且这两位一看就是有钱的。

伙计高声应了一下,转身向后厨跑去,不一会儿三大盘子羊肉,几盘子腌菜外加满满一大盆白米饭就端上了台子。萧铮对薛仁贵说道:“薛兄弟,我比你大几岁,这些菜专给你点的,你也别客气,今天我们三人有缘,你放开量吃”。

薛仁贵先道了声谢谢,让伙计找了干净的荷叶包了些米饭和羊肉,说是带给自家婆娘的。然后薛仁贵甩开腮帮子就大吃了起来,没过多久台子上的饭菜就全部扫光了,看的萧海眼睛都立了起来。吃饱后喝了两碗水打了几个饱嗝,看到萧海的表情后有些不好意思,直说自己饭量太大,自从学艺下山后就没有吃过饱饭,今天沾两位大哥的光吃了顿饱饭,刚才吃相吓到两位了。

萧铮心里也是暗自惊诧,眼看着十几个人的饭量进了这家伙肚子,可是这家伙一看这腹部也没鼓起来多少,这饭都不知去哪儿了。知道这家伙能吃,没有想到这家伙这么能吃。

萧铮看到薛仁贵有些不好意思便笑道:“无妨,古有廉颇六十还能日食斗米,现在我信了,你这力壮如厮,不多吃些饭说不过去”。见到薛仁贵吃饱了,萧铮问道:“薛兄弟,我家住长安城附近的玉山县,家中略有余财,现在准备找一个看家护院的,你如果有兴趣,说好例钱是一个月两贯,饭你随便吃,不要钱,你只要帮我看看家就行了,如果你愿意就和我走,而且你来去自如,你不想干了随时可以走人,我决不阻拦,我们可以立下字据”。

萧海看了萧铮一眼刚想说话,萧铮在台子下边用脚踢了他一下。薛仁贵想了想说道:“如果这样的话我去,不过我要先回去带上妻子,回去把家收拾一下”。“好,那就一言为定”萧铮说道。

付完饭钱后,萧铮从搭裢中掏出一块银饼子递给薛仁贵说道:“这是先给你两个月的工钱,剩下的补贴你搬家的损失”。周边的乡亲们看到后都说薛仁贵命好遇到贵人了。

三人出了门,萧铮又把萧海骑的马牵了过来,递给薛仁贵先赶紧回村把家收拾了,约好明早上在柳林镇客栈见,等薛仁贵骑马走远了,萧海问萧铮为什么对薛仁贵如此看重,萧铮笑道对他说道:“萧大哥,这几里路先委屈你一下,等以后你就知道兄弟为什么这样做了”。

第二天一大早,薛仁贵就来到了客栈,萧铮见到马上坐一位眉清目秀的妇人,一看就是薛仁贵的夫人柳氏。只是马背上驮着一张大弓一和个包袱很引人注目,萧海看到这张近四尺长的弓大为惊叹。

薛仁贵有些惭愧地说自己是北魏名将薛安都的后代,历代先祖均在前几朝任官。后来家道中落,自己去年学艺下山后因家境贫寒平时种田,闲时背石炭为业,这弓和包袱中的盔甲乃祖上所传之物。萧海随口问了问这弓是几石,薛仁贵说是七石,萧海吐了下舌头之后就再也不吭声了。

寒暄之后萧铮又让薛仁贵饱餐了一顿,让柳氏骑着马,萧海和薛仁贵步行几人便出发了。本来柳氏想跟着步行,萧海说让个妇人步行自己骑马,丢不起那个人,柳氏见萧海坚持,又在萧铮的劝说下便骑上马跟着走。

仅走了一天,柳氏就呕吐了两次,薛仁贵和萧海以为柳氏不适长途奔波,萧铮给柳氏把完脉后恭喜薛仁贵要当爹了,这一下把薛仁贵高兴坏了,第二天到了一个大的县城,萧铮出钱买了一套马车,把车上垫的舒舒服服地让柳氏坐进去,又去买了养胎补气血的药给柳氏滋补,这一下又让薛仁贵多了几分感激,怕动了柳氏的胎气,两人伴着薛仁贵赶着马车慢慢前行。

归途路上因为多了两个人,这一路说说笑笑倒也不孤单,萧海把自己从军的经历和薛仁贵一说,让薛仁贵十分羡慕,说只叹自己没有机会从军。萧铮也是有意识的向薛仁贵灌输军事方面的识知,把后世总结的军事理论换了个说法也和两个人聊着,这让薛仁贵听到萧铮的理论后大为叹服,直呼如果萧铮出世的话汉代张良也不过如此,越发感到这个东家没有白认。

萧铮也对着薛仁贵说道:“薛兄弟,这时先不要着急去军伍,现在大唐初定,以后有的是你扬名立万的机会,这打铁还需自身强,你现在先慢慢历练,早晚有一天你会名震天下”。

有时几个人行到野外路上,看到路边树林中一些野鸡和野兔,薛仁贵箭弦响处例不虚发,他可能也是想向自己东家证明下每月两贯的工钱没有白花,被射中的野兽都是眼部中箭一穿而过,萧海看到后直喊薛仁贵是后羿转世,看萧铮时暗地里直对他竖拇指,这样的护院别说每月两贯,二十贯都值!

走了半个月后先到了李庄,萧海因为有薛仁贵这个金牌护院跟着便直接回家了。带着薛仁贵夫妻二人,看到神荷湾近在眼前了,拣了这么个宝贝心情无比舒畅,便骑在五花身上高声唱道:“一条大河通呀通我家,我家就在青呀青山下……”。

第六十三章 我是来求医的(加推一更,求进两千)

刚到院门,屋里传出孩子们久违的清脆读书声,一想自己出去快一个月了,心中也有些激动。

带着薛仁贵夫妻两人进了院子喊了一声:“我回来了!”屋子里声音停了一下,然后听见娄师德喊到“师父回来了!”娃子们呼啦啦地全冲了出来就把萧铮围在了当中,一个个仰着小脸看着他,娄师德萧长宁几个孩子眼里含着泪珠。

锦儿也出了门口,看萧铮也是一脸的惊喜,走到他跟前把身上的灰尘给拍了拍,轻柔地对着萧铮说道:“累了吧?”。在厨房中做饭的萧母也出来了,看了看走过来的母亲,发现母亲头上似乎又多了几根白发,儿行千里母担忧,萧铮心中一些酸楚。

为了怕母亲掉眼泪,连忙把薛仁贵夫妻叫了过来给众人介绍,说是自己请来的护院。萧母看薛仁贵和萧铮年龄相近,爱屋及乌,聊了几句后便把夫妻二人安顿下来。

晚上做饭时,萧铮让萧母蒸了满满的一大锅米饭,自己下厨又炒了几个菜,等吃饭时薛仁贵的饭量也把萧母和锦儿也吓了一跳,不过萧母笑着说半壮小子吃死老子,能吃才能干呢,以后你就放心吃,天天管你饱。

一晃半个月过去了,薛仁贵感觉幸福得都有些不相信,一天三顿饭,每天吃饱饭就把院子打扫一下喂喂牲口,接下来就没事儿可做了。一开始以为东家是个教书先生,却又发现这个比自己大两岁的年轻人医术了得,过来看病人的络绎不绝,自己怀孕的老婆守着这样一个医生,呆着都让人放心。

等东家讲算学时才发现这些个娃子们会的东西自己竟一无所知跟个白痴一样,心中大感惭愧,想往前凑去学学,感觉又不好意思。萧铮看出了薛仁贵的想法,就和他说要想听就大大方方的去听,没有人拦着你。

萧铮和薛仁贵闲聊时,经常把后世所知的一些军事理论灌输给他,有些东西完颠覆了薛仁贵以前的认知,可细想起来却又受益无穷,这更让薛仁贵相信自己找这个东家算了得了天大的福气。

怕薛仁贵闲的无聊,萧铮让石匠给他单做了两把三四百斤大石锁。每天早上萧铮在井边练字,薛仁贵两把石锁舞得上下翻飞呼呼挂风,看的萧铮心惊胆战,生怕他自己把自己砸死,这货是真有力气!

五花也终于遇上对手,一开始薛仁贵喂它时,欺生的五花想给他来个“下牛威”,头一低想把薛仁贵顶翻,没想到被抓住了犄角,任凭怎么折腾就是脱不了薛仁贵的手,见五花折腾的差不多了,薛仁贵运足两臂的力气喊了一下,硬硬生地把五花按趴在了地上,直到五花服气的叫了几声后薛仁贵才把手放开。

自从这儿以后,五花看到薛仁贵低着头翻着牛眼瞄着他绕着走,怕了。

可总吃饭不干活也不行啊,虽然主家没说啥。有时晚上萧铮看书,经常看到薛仁贵在村子里转悠,天气己渐冷怕他受寒,告诉他不用这么紧张,隋朝天下大乱的时候这个小村子都没有受过兵灾,现在更是连蟊贼都没有。

“谁说没有贼?”萧海笑着从外边推门进来接着说道:“前几天不但来一个贼,而且还是个本事不小的贼”。萧铮听后来了兴致,没有做声听着萧海继续说,原来前几天李庄的治铁作坊进了贼。

“那破地方有什么好偷的?”萧铮问道,“兄弟,我担心他不是偷金银财宝的,他去那里可能是照着我们的治铁秘方去的,这样的话就有些麻烦了”,萧海担心的说道。“哦,这就有点儿意思了,走,我们去看看”。

到了治铁作坊外边时己是傍晚,一进院子看见二顺和孟光两个人,每个人手里拿着个筛子,站在一丈多的墙头上筛煤灰,萧海带着两人来到一面墙边,如果不注意很难发现在墙面上有一个蹬踩的痕迹。萧海说道:“我们军伍出身,天天晚上养成了防敌袭的习惯,因此每天在墙头洒煤灰,前几天顺子检查时在墙顶上发现手印,一般人根本就发现不了,前几天来的这个人是高手,扒住墙只蹬了一下就翻墙而入”,薛仁贵也点头认可了萧海的说法。

萧铮心里有些小兴奋,第一次看到传说中的飞檐走壁的高手了,“他会飞吗?”萧铮问道,萧海奇怪地看了他一下回道:“他是要会飞的话我就是大罗神仙了”。问了问萧海家里少了什么东西了没有,萧海只是说少了些铁片和煤饼,这可就有点意思了,萧铮和几个人一商量,干脆来个引蛇出洞后瓮中捉鳖。

一连三天,李庄治铁作坊里都是叮叮当当的忙到二更天,第三天晚上收了工熄火以后,萧铮带着薛仁贵和萧海几个人埋伏在院子的暗处。到了三更未时,薛仁贵突然碰了身边的萧铮一下,刚想要问,只见院墙外“吧嗒”扔进来一块小石子,萧海压低声音说道:“来了!”。

这一下就看出薛仁贵也是个高手!过了一会儿,只见墙头出现了一个身影,灵巧的一翻就进了院子,落在地上声息全无,落地之后这个人趴在地上呆了会儿才动了身形,蹑足潜踪地走到炼铁炉前,找了根铁棍在炉口中探了探,借着炉中的余炭微弱的亮光,几个人看见这个黑影个子不高,身穿夜行衣。

看了看周围很安全,这个人从身上解下个东西,想把炉边一些剩余的铁边装一些进去。

“别动!我们是飞虎队,你己经被包围了!现在有十几把诸葛连驽对着你,如果你不想被射成蜂窝煤饼子,就把手抱住头,老老实实地趴在地上!”这个黑影被吓的身子一晃,飞虎队和蜂窝煤是什么他不知道,但是诸葛连弩是什么他比谁都清楚。

只见他身子刚想动下,嗡的一声闷响,一支粗大的羽箭便射在他身前一步远的地方,听弓弦震动的声音都知道是强弓。

犹豫一下后,慢慢的把手抱住头往地上一趴,刚趴下颈部就被人摁住了,本来想等人们上来施展近身短打的功夫逃走,刚一用力就感到一股子巨大的力量压了下来,运到胸口的一股子气被吭哧一下压了出来,弄得自己干咳了好几声,趴在地上的这人感觉到不是薛仁贵的对手,好汉不吃眼前亏,便把力气卸下来不动了。

找来绳子把他捆好,院中己经点起了火把,把这个的蒙面巾扯下来,萧铮几个人都愣了一下。火光的照耀下这人也就十五六岁,比薛仁贵还要年轻,不过这孩子也长得太帅气点了,用现在话讲就是小鲜肉中的小鲜肉,要不是萧铮有医学经验差点拿他当了美女。

萧海脱口说了一句:“你他娘长成这样还当贼,你可是给贼娃子这行当长脸了”。只见这个少年对着萧海说道:“我不是贼,我就是过来看看”。

萧铮看着他既好气又好笑地问道:“你说你不是贼,那你这大半夜的来我家又拿着口袋装东西又翻炉子,难道我来请你赴宴不成?”这少年顿时有些气短,想了一会又说道:“我,我是来找你萧先生看病求医的,你信吗?”。

第六十四章 就拿你开刀了(一)

这一句话把萧铮给气乐了,看着这个帅气的小伙子说道:“小兄弟,大半夜的穿着夜行衣来治病求医,我看你病得不轻啊”。

萧海在后边照着这个年轻人腿上踢了一脚说道:“要不是看你长得不像贼样,早就把你废了,你吃饱了撑得难受往口袋里装这些个破铁片子呀,快说,你到底来干什么的?!”哪知道这少年依旧挺着个脖子说道:“我就是来求医的,不过我想顺便过来看你们怎么弄出这百炼钢的,结果就这样了,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来了,真是!”

萧铮乐呵呵的没说话看着这个少年,等他不说话了,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纸包,打开后里边有一粒黄豆粒大的黑色药丸,让薛仁贵把他嘴掰开,不顾这个少年的挣扎把药丸给他顺进了肚子里去了,等过了一会让人把绳子解开。

见这个少年一脸的疑惑,萧铮笑着对他说道:“我刚才给你喂下去的药叫‘蚀肠腐脑丸’你认识我想必也知道我的医术,这丸中有几粒虫卵,到了你的肚中肠子里后就开始生长,就开始慢慢吃你的肠子,再大点后就顺着你的血脉爬到你的头里吸食你的脑浆,这时你可能会象狗一样在地上爬着走,说不定也会吃屎。也有可能你会全身动不了地方,你这张脸会变得象树皮,等虫子把你体内的血肉吃光,然后嘭一声就爆开了,当然爆开前你是死不了的。我给你喂的这药三天内不会发作,你赶紧回去把你家主子找来,至于三天后嘛,你也就不用找我了”。

这少年听完萧铮的话后脸色吓得都扭曲了,牙齿哒哒地碰着,缓了口气说道:“你,你,你胡说!”萧铮看着他的样子开心的说道:“好吧,就算我胡说,你现在有没有感觉到肚子中有一种蚂蚁咬一般的疼,赶紧去找你家主子去啊,再晚真没治了”。这少年捂了捂肚子流着冷汗,眼神中充满恐惧地看着萧铮,声间嘶哑地说了声:“你好狠!”说完转身跳上墙消失在夜色中。

见这个少年走了,萧海有些害怕地看着萧铮说道:“兄弟,这天下真有如此骇人的毒药不成?”

“有个屁!那是我今天刚制出来的一枚泄火的药丸,吃下去后肚子疼会儿,上两次茅厕就没事儿,你要不要也吃一粒?”

“不要!哥哥我没那么大火气,不过你这招也玩得够损,够高明”,萧海也被萧铮的话吓得不轻。

第二天萧铮正在给娃子们上课,院门外来了一辆带着棚子的牛车,昨天被抓住的那个少年和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提着礼物进了院子。今天这少年换了一身装束,乌发随意扎了条青色布带,一身青色布衫,眉长入鬓,细长温和的双眼,秀挺的鼻梁,白皙的皮肤竟比锦儿毫不逊色。光洁白皙的脸庞一笑起来却露出坏坏的感觉,却让人看着从心底里都舒服,冷风吹起头上的马尾,又给他阳光帅气中加入了一丝不羁。

锦儿看见这个少年都有些发呆,眼里全是星星,萧铮干咳了好几声才把锦儿的魂叫了回来,回头白了萧铮一眼说道:“就是比你好看多了!”气得萧铮直瞪她。

两人进来后把礼物放下,又转回身,中年人到了车上把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从车棚子中抱了出来,那个少年从车尾部推了一辆木制的椅子出来,样式跟后代的轮椅完全一样,老人坐在椅子上被推进了院子。

只见坐在椅子中的老人年纪六十多岁,眼睛却是极为清澈,脸上皱纹却是不多,生得是鹤发童颜,看人时眼神中多了一丝儿童才有的狡黠,倒是和那个少年多有几分神似。

那少年估计是昨晚上被吓得够呛,看到萧铮后本能地捂了捂肚子缩着脖子躲在中年人身后去了。老人坐在轮椅上对萧铮说道:“萧先生,小孙子顽劣成性,这几日给您造成不便之处敬请海涵”,说完后老头还挤眉弄眼的对着萧铮笑,颇有一副老小孩儿的样子。

看到老人这么风趣,萧铮笑着说道:“老人家,没关系的,我只是好奇您是如何如此清楚了解小子情况的?”这时只见推椅子的那个中年人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双手递给萧铮,打开一看是孙思邈写给自己的,大意就是说老人的腿病看样子只能用你曾经说过的手术来解决了,看字迹也是孙道长写的,信也假不了,因为他没和别人说过手术这个词。

等萧铮把信看完,老人指着旁边两人说道:“这两个是老夫的儿孙,老夫在长安时有人传闻玉山县出了新式的耧车和犁,就让家人也买了两部回去。萧先生这农具制作之精巧让我大为折服,看似简单的农具,可里边包含了治铁、木器、算学等方面的大学问,能做这些精巧这极的农具出来的无一不是大智慧,刚好老夫腿上有病去找孙道长聊起来这个事儿,听孙道长说这些农具是你所制,老夫这病也有求于你…….”。

老人见识很深,但是说起话来滔滔不绝,让人插不上嘴,而边上的中年人碍于礼数又不敢说话,只有昨晚上那个少年,一会仰头看天,一会俯头看地,看着老人也是光着急自己插不上话,听了老人说的这些话,让萧铮越发感觉到来的这三人不简单。

趁着老人稍微停顿的时候,萧铮连忙说插话说道“老人家高见,您说了这么半天,能否将您大号告诉小子,您三位在这院中说了半天,总得去屋中坐下喝口水,休息下让我给您诊脉看病,也让小子进点地主之谊吧”。

老人看着萧铮有些不悦地说道:“你这个娃子,急什么,你得容老夫把话说完吧,也罢,老夫公输跖,这个是老夫的儿子公输惠,昨天晚上被你们抓到的那个是老夫的孙子公输若翊。这治铁一行我公输家也不在行,本来也不是老夫兴趣所在,一开始我就想直接过来拜访你问问就行了,可这孩子好奇心太重,什么都想看看,本来也没什么恶意,这下子在你这儿栽了个大跟头”。

“原来是鲁班一门呀,老人家,失敬,失敬!晚辈昨晚冒犯之处请您见谅”,萧铮看着这三个人心里笑翻了天,一粒药丸就钓了这么大一条鱼出来,公输跖接着说道:“无妨,让这孩子吃个亏,也让他长长记性”。

这时后边的公输若翊有些着急的说道:“爷爷,您老人家倒是帮我跟他要解药啊,这要是到了明天再没有解药,您可就断子绝孙了”,锦儿听见少年这样说“噗嗤”笑出了声。

老头吹胡子瞪眼地冲着公输若翊说道:“你个蠢货!整天自诩聪明,我看把你惯得都不成样子了,象萧先生这种能把如此精巧农具拿出以利天下的人,又在这几个村子施医舍药,他会用这种下作手段对付你,真是!无非就是吓吓你让你长长脑子!一边呆着去!”。

老家伙眼就是毒,一下子就看穿了萧铮的手段。说完后转头对着萧铮说道:“昨晚的事儿,我这儿子一直再后边看着,老夫己经告诉他,只要死不了就不要管他,也让他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萧铮听完背后一阵发寒,和这些个老江湖比自己还是嫩多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道理都忘了。

看着这个无比俊朗的公输若翊,萧铮坏笑着他说道:“昨天我看你火气太旺,给你吃了一粒下火的药就是让你拉拉肚子,等你拉得腿肚了转筋了没力气,你就不扒人家墙头了”。

公输若翊气急败坏地指着萧铮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一直没有说话的公输惠看了看萧铮,又看着自己的儿子苦笑着摇了摇了头。

把公输跖扶到炕上,左腿的裤筒褪到膝盖以上,看到老头儿的膝盖上肿了一大块,聚精汇神地把膝盖周围的组织触摸了一遍,又轻轻地按了按病灶。

问到病史的时候,公输跖说前几年只是入冬后就疼,孙道长给开过一些汤药服了后倒也还能走路,今年一入冬,可能是身子骨不行还是不知怎么回事,这膝盖就一下子肿起来了,倒了晚上就疼的受不了,找到孙先生,结果孙先生说要用刀把里边的东西切掉,但是孙先生说这天下能用刀之人你是当世第一,就把老夫给扔到你这儿来了,本来孙道长也想和我同来,看你如何施展这开刀神术,后来孙道长有病人要医治就没来。

“小子,老夫这条腿可就指望着你了”,公输跖抚着胡须说道。趁着说话的空儿萧铮又给他诊完了脉,等全面检查完了,萧铮心里有了底,老人膝盖下边的小腿骨缝上头上长了骨刺,而且是长在了骨头面表,放在后世就很简单的一个小手术,但是在唐朝还是要万分谨慎对待。

萧铮看着公输跖问道:“老爷子,你家有钱吗?”老头愣了一会儿,笑呵呵的说道:“小子,这要看你怎么说了,如果你要真是能把老夫这条腿治好,老夫带着你把长安城所有青楼的歌妓嫖个遍,这钱老夫还是出得起的”。

第六十五章 就拿你开刀了(二)

公输惠扭着头看着窗外的树木,就好像没有听见自己老子说的话,摊上这么个爹他也很无奈。公输若翊看着自己这个爷爷嘴里嘟嘟囔囔地说着什么,估计也不是什么好话。

萧铮看着公输跖慢悠悠地说道:“老爷子,我是说如果你有钱,治你这病先需要花钱制作些个器物。我给贫苦人家施医舍药也就算了,象您这种千年世家名门大派总不能让我再给您把药钱也出了吧!至于嫖歌妓的钱,您还是给你那个宝贝孙子留着吧”。

老头挥了挥手说道:“我以为你想干什么,就我那孙子他嫖妓还要花钱!要真那样我就把他从宗谱上除了名,说吧,你要做什么东西”。

到了下午的时候,萧铮把一个木制的手术台和一整套蒸馏装置的图画了出来拍在公输跖前面。

老头自然是行家,眯着眼看了一会对着萧铮说道:“小子,你这制图之法线条变化多端,虚实结合让人一目了然,就算是我公输家的制图方法也远不及你,佩服!”。

萧铮看着老人说道:“这个不难,您要是想学我随时可以教你那个孙子,保证毫无保留,我教的娃子们都会,谁学我都教,最看不起你们这些个所谓大家,自己口袋里有点东西,看得比自己命都金贵,宁可带到棺材里都不传,先人费了那么多的心血研究了出来,这一进棺材又得从头再来,何苦呢”。

公输跖拍着轮椅看着萧铮说道:“小子,就你这番话,你这个朋友老夫交定了,神荷湾这个小水洼子决对装不下你,你以后要不是呼风唤雨的人物老夫就把这双眼抠了”。

“老爷子,我先把你的腿医好再说抠眼的事儿,你现在赶紧发挥您世家制器的本事,这个东西早一天制出来早一天好治您的病”。

第二天萧铮把萧海几个人也叫了过来,被喊过来帮工的赵木匠听说和祖师爷的传人一起干活儿,激动的斧子抡得跟河里的水车一样,把手砸了两回,流着血还说没事儿。

赶紧给他包扎好先在边上休息会儿,这都激动坏了,赵木匠这辈子算是有的吹了。

萧海的父亲听说有鲁班一门的传人在这儿,还特意跑过来和公输跖见了个面聊了小半天,就这把萧海的父亲高兴的跟什么似的。你一打铁的和一木匠头子有什么好交流的,结果被锦儿翻着白眼说你就是看公输若翊长得比你帅气,心里不痛快才这样说的,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呀。

等着物料备齐开工一动手,萧铮发现公输家的手艺那真不是盖的。公输惠都没有出手,年仅十六岁的公输若翊把锯子拿起来之后,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全没了,眉宇间竟透出一种大家风范的专注,随意瞄了下木料连尺都没用就下了锯,锯完之后一量分毫不差,根根如此这可就是本事了。

等人们还赞叹的时候,小家伙做出来的卯榫用斧子一敲严丝合缝,连个头发丝都插不进去,一个孩子都能把活干成这样,这就是千年世家传承的手艺!

萧海把蒸馏用的锅和管子拿过来后把东西一组,又把萧海从县城买回来的几大缸发酵好的酒糟取出适量放进蒸锅,点起火不一会儿浓郁的酒香就飘散在院子上空,搬了个椅子坐在蒸馏管口看着酒精一滴滴的落在白瓷坛中,一院子的男人看着萧铮装酒精的坛子都不停地咽口水。

忙乎整整两天,黄昏时分几缸酒糟蒸出来十几个坛子的白酒。倒了一点在碟子里用火一点,蓝色的火焰便烧了起来,酒精度数低不了。

把管中剩下的酒接了一小碗放到鼻子下闻了闻,一股子后世才有的高度酒香冲进了鼻子,张开嘴把酒一倒,周边的人齐唰唰地传出咽口水声,长长的哈出一口气,对着众人说道:“这消毒剂总算了做好了”。

公输跖坐在萧铮旁边,咽了口唾沫说道:“小子,这就是你所制的消毒剂?要不你这样,你每天给老夫喝半瓶你这刚制出来的消毒剂,这腿不用你治了”。

没办法和这老家伙沟通,“天下只有用这种方法制出来的酒才能消毒,做完手术后用它清洗伤口就不会发炎化脓,才能保您的命,明白了吗,老爷子”萧铮和公输跖解释道。

次日一大早,把准备做手术的房间用醋和酒又熏了三遍,等中午日头正大,能见度最好的时候,让锦儿换上了己经消过毒的衣服给自己打下手。

准备的差不多了,萧铮从旁边拿出一张纸递给公输跖,说这是生死文书,这一动刀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儿,到时生死各安天命,这是师门规矩,您老这病我有九成把握治好,这个是防止另外一成出意外的。

老头拿过来只瞄了一眼就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当萧铮把救箱拿出来的时候,公输跖看见后眼睛直发光,小心翼翼地用手摸了几下,直夸萧铮命好竟能得到如此宝贝。

躺在做好的手术台上,老家伙还说就看你小子这笔字,外加你这几天显出来的这些手段,还有那个什么医疗箱,就算你给老夫治死了,老夫都决不找你麻烦。

这老家伙在大是大非面前果然分的清楚而且是毫不犹豫,等把手术器械准备齐了,把公输跖的腿固定好说道:“老人家,我要先用一根针刺到您的腿上做麻醉,不过不会疼,跟蜜蜂蜇一下也没什么区别,你稍忍一下就行了”。

别看公输跖平时没个正经,此时却平静的说道:“小子,不要说小小的一根针,你就是一把刀现在老夫都不会动”,夸赞了老头一声,把针轻轻的刺入了膝盖注入了麻药,等了一会儿估计时间药效发作了,萧铮拿起手术刀,平静了一下激动的心情,让锦儿也把做好的口罩带上,轻轻地对锦儿说了一声:“开始吧”……

半个时辰之后,锦儿先从房间里端了个盆子推门出来,盆子里放了一些带血的纱布。公输惠和萧母几个人面色焦急的问怎么样了,锦儿把口罩摘下来后对着众人施了一礼,面色有些苍白但是很平静对公输惠说道:“我家夫君说了,老人家的病灶己经切除了,现在正在包扎伤口了,几位可以进去了”。

众人进去后先闻到了一股了刺鼻的酒味,等公输惠进屋后发现自己老爹躺在手术台上,旁边装着酒精的盘子里有几个带血的血块。不过他实想不通几十岁的老人开刀后也没有喊叫,并没有折腾的体弱不堪,反而笑呵呵和萧铮说着话,膝盖上缠着几圈纱布抬头看着众人。

把公输跖抬到炕上安顿好,老头对着萧铮说道:“小子,原以为你要把老夫捆起来跟上刑一样给老夫来个刮骨疗毒,可你这麻药打下去,老夫明明感觉到你到割老夫的肉切里边的骨头,可就是感觉不到疼,难怪你年纪轻轻孙道长对你推崇备至,就你这给老夫开刀而又感觉不到疼的手段,华佗都做不到,服了,老夫是真服了!哈哈……”

第六十六章 养伤趣事

“老人家,您能不能让您孙子安静会儿,您这病刚刚有些好转,若翊己经把我们家,哦不,我们村子己经弄的鸡飞狗跳了,别说狗了,这牛都跳起来了”,萧铮向半躺在火炕上的公输跖抱怨道。

做完手术一场大风过后天气骤冷,怕公输跖冻着又担心刚作完手术不利于老人家伤口愈合,赶紧把炉子生着火,底下火炕一烧,温暖如春的房间里公输惠伺候着公输跖的起居,萧母一家人管着饭,公输跖躺在炕上舒服地都不动窝。

这些人一忙,公输若翊本来就没事干,少年心性就好动,这一下子没有人管了就更来劲了。吃饱了撑的去找五花非要骑在它身上,五花那能叫他骑,可公输若翊身体太灵活了,任凭五花如何蹦达,公输若翊就象粘在五花背上不下来,最后逼得五花倒地滚才把他从背上甩了下来。

下来之后五花怒气冲冲地照着公输若翊就顶了过去,没想到这小子身子一动,一丈多高的墙就窜了上去,骑在墙头上冲着五花做鬼脸,五花在墙下一个劲地转悠,抬头看着他直叫,那样子象说有本事下来看我弄不死你。

到了最后五花看见公输若翊冲上去就顶,而且是毫不留情的那种,养牛的后院都变成斗牛场。这小子有时看见薛仁贵在后院干活就想把五花往他前跟引逗,意思是让五花去顶薛仁贵,没成想五花到了薛仁贵前面调头就走,薛仁贵三尺范围之内决对是五花的禁地,它还真不敢往前凑。

公输若翊虽然在萧铮家里折腾,但除萧铮一个人烦他以外,几乎所有人都喜欢这小子。无他,一来长得太俊朗,二来这小子嘴也甜,看见萧母和锦儿就伯母长姐姐短的叫个不停。锦儿一高兴把做好的水果糖给这小子抓了一把,放了一块儿进了嘴里之后,公输若翊就如同哈巴狗一样整天跟在锦儿后边讨糖吃,弄得娄师德一帮子娃子直吵吵,说是自己学半天才得到三两块儿,为什么给他就是一把,锦儿瞪着眼说他是客你们是学生,不一样,娄师德嘟囔着说锦儿是重色轻友,结果娃子们的抗议被锦儿当场暴力镇压了。

村里的一些个大姑娘小媳妇也知道锦儿家来了一个俊俏的后生,有事儿没事的就找萧母做针线活,可眼神总是一个劲儿地往公输若翊身上瞟,有几个胆子大的跑上去说了几句话,兴奋的脸红红地开心半天。

这哪是做什么针线活儿,这就是来看帅小伙的,可你李庄的也过来凑热闹就说不过去了吧,隔着三里地端个针线笸箩过来也不怕累着,还不如过来直接看呢,这帮子姑娘们也是没治了。

手术后的第五天,检查公输跖的伤口愈合的很好,转身对公输惠交待了几句,下午公输惠带着公输若翊去山上了转悠了半天找了几枝虬藤。一天后两枝样式古朴,造型翊翊如生的龙头拐杖就做了出来,拿了一枝送给了萧海的父亲。

过了两天,萧海的父亲带着几个人来了,老头拄着公输惠送的拐杖,脚下走路时却是虎虎生风,那还用什么拐杖。结果老萧头却说公输家送的,这么好的东西要是不用不给人家脸面子,气得萧铮心里直嘀咕,这拐杖样式还是我提出的想法呢,那你怎么不给我面子,如果公输家给你打幅棺材你还要马上抹脖子上吊躺进去不成。

扶着公输跖下了炕,把拐杖往他手里一塞,老头站稳了拄着拐杖向前挪了两步,又在萧铮的搀扶下到了院子里。松开了手公输跖慢慢在院子里走了两圈,然后哈哈大笑的说道:“老夫这腿算是好了,这一点都不疼了,这一年多坐在椅子上可把老夫憋坏了,等回去我得找孙道长好好显摆一下,他这次没来亏大了”,你说你挨了一刀你去找人家孙道长显摆个什么劲儿。

“老爷子,你腿要是好了就把拐杖丢了,不然你去孙道长前边显摆会坏了小子的名头”,萧铮笑着说道。“胡说,老夫拄着这拐杖和你医术精湛有何干系,这拐杖一拄老夫自觉人都长了几分气势,这可比拄着个木头棍子强多了”,老头兴奋地举着拐杖指着天说道。

萧铮看到自己在大唐的第一次手术成功了,心里也是十分高兴,亲自下厨炖了一大锅羊肉,又用葱花炒了鸡蛋,还用醋溜了白菜,把蒸馏出来的白酒拿出来一坛,怕人们喝起来不知道深浅酒精中毒,每个人用小碗倒了二三两就打住了。

“真是小家子气,你给老夫擦伤口消毒跟水一样往上涂,怎么一喝你倒是心疼上了”,公输跖端起碗往嘴里倒了一口,“哎!”萧铮想拦没拦住,酒己经进了老头嘴里。

“老爷子,别吐!”公输跖脸色通红,胡须乱抖,眼珠子都凸出来了,把酒咽下去之后用袖子擦了下眼泪喊道:“好酒!”说着夹了块炖得稀烂的羊肉,放进嘴里赞道:“小子,你这做饭的厨艺和你的医术一样可以独步天下了,老夫几十年的饭算是白吃了!”,说着又抿了一小口酒,眯着眼睛享受着烈酒的醇香。

有了前车之鉴,其他人喝酒时就显得小心翼翼的多了,一顿饭二两酒下肚,萧海几个人也是喝的有些头晕眼花,初次接触高度白酒,这些个人还是有点儿不适应。

薛仁贵饭量惊人酒量却差得要死,一两白酒不到这家伙就跟个不倒翁一样东摇西晃,萧铮都担心他会不会一头杵进面前的饭盆中去,吃过薛仁贵暗亏的公输若翊看着他一脸的幸灾乐祸。萧铮连忙把薛仁贵剩下的酒倒进自己碗里,万一这家伙不胜酒力喝伤了就麻烦了。

吃过饭,看太阳正暖和,让公输惠把做好的两把躺椅拿出来摆到院中,把师父原来用过的虎皮铺在椅子上让公输跖躺好,萧铮也往椅子里一窝,身上盖了一条毯子,就对着太阳眯着眼打瞌睡。

过了一会儿在后院切磋武艺的萧海、薛仁贵和公输若翊五六个人走了出来,公输若翊嚷嚷着要和薛仁贵去村子外边比试箭法,说那天晚上被薛仁贵的箭吓了一跳,但心里就是不服,还要光明正大的去比试一下。公输若翊拿着弓和一壶箭就向村外走去,薛仁贵连弓都没带,背着手慢慢悠悠地跟在他后边,五六个人就兴冲冲的出了院门口。

萧铮眯着眼睛说道“老人家,你这孙子要倒霉”。

“这叫什么话,什么叫我这孙子要倒霉!年轻人说话不着调,是我的孙子,可不是我这孙子,明白吧”,公输跖眼都没睁开回道。

“好,好,我说错了,我就是想说您的小孙子要倒霉”,萧铮纠正道。

“不见得,我这小孙子天生练武的上乘坯子,这些年没少受江湖高人的指点,上次你抓住他是因为你用诸葛连驽把他给唬住了,不过你小子也够损的,一个什么‘蚀肠腐脑丸’都把他吓尿裤子了,回去后这孩子拉了几次肚子以为毒药发作了差点掉粪坑里去,这次比箭只不定谁倒霉呢”,老家伙闭着眼慢慢的说着。

一帮子人出去的快,回来的更快,不一会儿公输若翊就灰溜溜地进也院子,进了门也不说话,把弓往地上一扔,台阶上一坐,呆了一会儿从怀中掏出一块糖出来,往嘴里一放。

萧铮看着公输若翊的样子,躺在椅子上咧嘴直笑,公输若翊气鼓鼓地看着萧铮委屈地说道:“你还笑!我到了你家就没好过”,说完头搭在膝盖上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公输跖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看表情就知道自己这个宝贝孙子输惨了,自己孙子箭术什么水平公输跖心里决对有数,他只是好奇萧铮为什么这么笃定地认准了自己孙子会输。

萧铮笑了笑没再说话,你孙子和历史上有了名的箭神比射箭,就跟我萧铮拿把斧头在你公输跖前面砍木头没什么区别。

薛仁贵过了一会儿进了院子,腋窝下夹了十几支箭,冲着公输跖拱了拱手,说了声谢公输先生的箭,然后就进了自己院子,大有诸葛亮草船借箭后谢曹丞相箭的气势,看似木讷的薛仁贵心里比谁都清楚,公输家做出来的箭枝品质要差那才见了鬼了,不要白不要!

紧跟进来的萧海几个人也没什么兴高采烈的表情,道了个别带着自己父亲回李庄去了。事后才知道薛仁贵的表现把当时在场所有人都打击得够呛,出了门之后薛仁贵向前走了几十步,让公输若翊随便射自己,射着了自己认栽。

头一箭公输若翊还有所保留的射向薛仁贵,结果人家连头都没回反手用中指和食指就把箭支夹住了,夹着箭回过头还问公输若翊刚吃过饭怎么这么没力气。这一下子就把小家伙的火气给斗起来了,薛仁贵在前边走,公输若翊就在后边噼里啪啦地开弓射,还是头都没回,射过来一支就夹一支,不一会儿十几支箭就全在薛仁贵腋窝里了,公输若翊射到最后一支时,薛仁贵猛一回头用手抛出一支箭,将公输若翊射过来的箭撞落在半空,两支箭落地后,一看还没出村口!

这还比什么呀,萧海等人原来想看一场龙争虎斗最后却变成了以卵击石,对公输若翊这可就不只是打击了,这纯粹就是技艺碾压!

薛仁贵的惊天表现把萧海几个老兵也都吓着了,直呼如果在战场上遇到这样的主儿能保住命就算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第六十七章 合作

冬日里第一场雪慢慢的飘落在了神荷湾小村子上,骤雪初霁,太阳照着残荷上的薄雪,枯黄的叶片中心托着玉碗大小晶莹的冰凌片格外地耀眼,但反射出来的阳光却好像被冰雪冷却过似的,让人看着怎么也感觉不到温暖。

萧铮的家中多了几分肃穆,师父的周年祭日到了,准备好祭品,村里的乡亲们也陆续到了院子中,公输跖本来也想去,想到老人家腿刚好,萧铮便婉拒了他的好意。

于是公输惠代表老人和乡亲一起出门向师父的墓地走去,从小山脚下通向师父墓地的小路早被热心的乡亲们用石头铺成了台阶。

拾级而上到了墓前,点燃香烛和锦儿一起跪了下来恭敬地叩拜了下去,想起去年师父音容笑貌犹在,老人家对黎民赴汤蹈火,对拣来的孩子视如己出,对收的弟子倾囊而授,甚至去世后对自己谆谆教导的和善老人梦中还在提点自己,想起师父对自己用情之深心里十分酸楚。

耳畔传来锦儿嘤嘤地哭泣声,轻轻地拍了拍锦儿的背,低声安慰着锦儿,把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雪后天空湛蓝无比,薄雪覆盖在枯黄草地上,北风刮过雪中伸出来的枯枝,发出呜呜的声音。站在师父的墓前,山脚下的神荷湾小村子一览无余,临近吃饭时间,家家屋顶上升起枭枭炊烟。

站在萧铮身边的公输惠突然开口说道:“神荷湾村子虽小但是风水极佳,山形交错水色清澄,人心纯朴伦理端严,村里有田可耕有水可渔,而这条河从山谷中流出后呈北斗七星排列,村子又落在斗中,村后的圆圆的山包如满月,己呈‘七星伴月’的吉祥格局。你师父这块墓地也是前有照,后有靠,山环水抱,这个墓地座落的地方正是北斗七星边上的暗星‘遥光’星的位置,阴宅风水极佳”。

萧铮很惊奇地看着公输惠,这是他自见到公输惠以后听他说话最多的一次,公输若翊和公输跖爷孙两人性格极象,说起话来没完没了,而公输惠却平时沉默寡言,很有意思的爷孙三人。

“惠叔,您懂堪舆之术?”萧铮问道。

“略知一二”,但是公输惠脸上自信的表情出卖了他。

“那您懂相术吗?”

“不会!”公输惠回道。

下山后告诉乡亲们今年屋里有火炕和炉子,娃子们就不停课避寒了,我萧铮也继续教,乡亲们谢过后就回去了。和公输惠回到家,萧铮把自己画的两个庄子的图纸拿了出来向公输惠请教,公输惠把自己的意见说完后就再不言语了。

吃完饭公输跖向萧铮问道:“小子,你师父的墓有人给你看过风水?”

“随便找了个人看过,当时我师父入土为安时乡亲们都觉的那个地方好,于是就这么把他老人家葬在哪里”。

公输跖父子二人对视了一下,公输跖笑道:“你师父的名声老夫在大业年间也曾听闻,看来这修福德之人必有福报,此言不虚,难怪你师徒二人都在此居住,我们进村之后就感觉到这村子里有股子钟毓灵秀之气,住久了老夫都不想走”。

萧铮听完说道:“老爷子您腿也好了,这住的地方暖暖和和的,小子做饭的手艺也不错,每天二两小酒一喝,儿子伺候着起居,呆烦了找王全和萧老爷子聊天,换了我我也不想走,您要是想呆就呆着,呆一年也没事儿,没人赶您老走”。

“嗨!你这个孩子,你以为你这儿是天上仙境不成,你知道京城有多少大户人家请我公输家的人过去,一般人老夫都懒得理会!我这儿子你别看不说不道的,就刚才给你神荷湾和李庄点拨的那几句话,千金不换,你还不知足了……”。

晚上吃过饭,公输跖把萧铮叫了过来说道:“小子,老夫在你这儿住了也快一个月了,这病你也给治好了,明天我们就要回去了”。

萧铮听完后连忙说道:“老爷子,我白天说的玩笑话,您可千万别当真”。

公输跖笑道:“老夫知道,我哪儿能因为你一两句话就翻脸呢,出来一个多月,家里事情也不少了,要回去处理一下了,不过走之前老夫和你商量个事儿”。

“老人家请讲”。

公输跖接着说道:“你的才能己远远超出老夫所想,我原以为论格物之术,我公输家虽不敢妄言第一,但是这千百年来却无人能超过我家,现在看来我是井底之蛙,自从和你接触,你的算学、医术、书法出手之后无不让人叹为观止。老夫我也厚个脸皮,我这小孙子你也看到了,论才智虽和你相去甚远,但是比你教得那些个娃子一点也不差,老夫想让他留在这儿跟你学算学和制图,当然老夫也不会白让你教”。

说完老头从炕上拿出来一个包袱,打开一看是十几本摞在一起的书册。萧铮拿起书,见封面上用飞白体写了《齐民要术》四个字,这部书是中国南北朝时杰出农学家贾思勰所著的一部综合性农学著作,是世界农学史上最早的专著之一,也是存世内容最多的完整的农书是为农书之祖,里边详细记述了农业生产中的农、林、牧、渔、副等部门的生产技术知识。

“这可是好东西呀,老爷子,您从哪找到的这个宝贝?这他娘的比什么四书五经强太多了,这才是真正的立国立民之本”,萧铮边翻着书边说道,这部书一看就比后世留传下来的版本内容多了许多。

在这个儒家思想统治一切的时代,能把这本书抬到比儒学还要高的地位的话,也只有萧铮能说出来。

见萧铮这么高的评价这本书,公输跖脸上也是兴奋的红光满面,连公输惠听后也是胸脯一挺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公输跖高兴的用手拍了拍这部书说:“这部书就送你了,还有你以后如果需要制器,我公输家的子弟手艺还算可以,随时可以帮你忙”。

萧铮听完后笑道对公输跖说道:“老爷子,先谢谢您送小子这部书,不过您老做人也不厚道,又在逛小子,如果我把制器的图都让您做了,你公输家又学会了,你让小子教若翊我认了,可您要是让小子再把所有制器给您做也行,咱有个条件,以后我制出地东西未经我许可严禁外传,如何保密您比我在行。第二制器如果有利可图,谁参与我说了算,否则书您拿回,孙子您也领回去”。

公输跖听完后挤着眼睛捋着稀疏的胡子说道:“我就知道你小子贼,你说的这两个条我应了,我公输家在江湖上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弟子也不少,如果你需要人手你就把这个拿出来挂在门口,我门派中人看到自然会找你”。

说着老头拿出来一个半尺见方样子极为古朴的乌木角尺出来递给萧铮。

接过角尺萧铮又问道:“老人家,您是怎么得到这么完整的一部书的,可否告知小子?”

“贾思勰乃是南北朝时我公输一门杰出的子弟,老夫有这部书有何奇怪的”。

“您是说贾思勰是您门派的?!”萧铮失声说道。

“那是自然!”公输跖得意地说道。

“那您门派中这些年还有象这样的人物吗?”

“有啊,大业年间靠山王杨林征伐瓦岗寨时摆下了一字长蛇阵,里边的消息机关无数,当时瓦岗寨罗士信和秦琼等一干猛将差点没死在这些机关上,最后让老夫带着儿子和众子弟把他给破了”,老家伙得意洋洋地说道。

萧铮真没想到看着平时玩世不恭的老家伙还有如此英雄事迹,于是对着公输跖说:“您这个小孙子我教定了,我怎么教您就别操心了,保证毫无保留,不过他能学到哪儿就看他造化了,他要真不学,别看他武艺上有两把刷子,我有的是办法收拾他”。

公输跖见萧铮应了,顿时大喜说道:“他要不学人你随便收拾,再说上次他早就被你吓尿了,他现在看到你比看见他爹都害怕”,萧铮听完后对着躲在公输惠身后的公输若翊阴阴的一笑,把公输若翊吓得一缩脖子,转头向门口看了看。

“一言为定!”公输跖的手就和萧铮的手击在了一块儿。

第二天早上,把公输跖养病的禁忌写在了纸上,等上牛车时给了他两坛子白酒,乐得老家伙嘴都合不上了,直夸萧铮有孝心。

等公输惠赶出牛车出了村子,棚子中传出公输跖的声音:“惠儿,你观萧铮此子面相如何?”

“不见过去,世间奇才,善恶难分”公输惠赶着车说道。

车棚中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为父观他一个月有余,此子并无恶心,既然我公输家认了这个朋友,我相信他,走吧”。

第六十八章 人老成精的白传礼

公输父子了回去后,萧铮的院里安静下来。

来看公输若翊的女孩子也没有了,这就如同看大熊猫一样,看久了也就那么回事儿,再说谁家姑娘大冷天干这无聊的事。

数九天,地冻天寒萧铮只能在屋子里练字了,外边是薛仁贵和公输若翊天下。寒气逼人的早上两个人把院了变成了练武场折腾得劈啦扑通乱响,起床后就经常看到薛仁贵在院中练武,公输若翊终于找到了对手,虽然打不过薛仁贵却依然是乐此不疲往他身上招呼,有时候被薛仁贵失手打得鼻青脸肿,他却丝毫不在乎自己那张英俊的面孔,看的萧铮直叫好。

最后锦儿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跟薛仁贵说打人不打脸,这才让公输若翊少了几次挨揍的机会,就这样这小家伙依然每天早上还往薛仁贵跟前凑。有短短的两个月之内公输若翊的功夫却突飞猛进,箭术也是进入了登堂入室的境界,虽然和薛仁贵比还是有差距,但比其他人强太多了,看来这孩子两个多月的揍没白挨。

看过两个人的武功,论单打独斗公输若翊三个人打不过薛仁贵一个,可论道穿房越脊真把大家吓了一跳。萧铮看后才知道如果那天晚上如果把不他唬住,再加上薛仁贵在场,一帮人子还真抓不住他,这小子逃跑的功夫比世界级的酷跑冠军还历害,萧铮一点儿都不怀疑给这家伙安上翅膀他就能飞起来。

五花也熟悉了公输若翊的套路,任他再怎么折腾就是不再搭理他了,一开门早早去村口接几个娃子。萧铮就笑公输若翊还没个牛心眼儿多,气的公输若翊转过头就不再和萧铮说话。

萧铮教公输若翊的算学的时候,只能是从头开始,娄师德看着他用鹅毛笔拙笨地写着“1234”的时候免不了嘲笑几句,总算解了抢自己糖的心头之恨。

公输若翊感到十几岁了还比不过八九岁的娃子,心中难免有些气馁,可往旁边一看薛仁贵满头大汗,写出的数字如同鸡刨,自己心里瞬间找回了平衡。

抽了个空到了张顺那边,十几户住地地方也用上了炉子和火炕,制药作坊己经停了下来,准备明年夏天再开工,砖场也因为水结冰和不了泥也停了下来,不过砖己经攒了不少了,远处一看码的跟小城墙一样。

老张顺带着几十号人在煤场脱煤饼子,而萧海刚领着一帮子在治铁作坊中忙碌,一入冬炉子和煤饼销量暴增,现在两个庄子上所在的壮劳力全用上了,是夜赶工还是供不应求,现在己有客商找到周秉瑞成批的买回去贩卖到长安中去了,萧铮也没有拦着让周秉瑞放开了卖。

把两个作坊转完,萧铮发好多工人或多或少出现了冻疮,一来是大家穿得衣服还是夹衣防寒不好,二来是干活时天太冷接触水多不注意冻的,萧铮看到后直拍自己脑袋说大意了让乡亲们遭罪了,老张顺还说庄稼人过个冬有点冻疮正常,让东家别在意。

三天后,萧铮捧着一个罐子,里边装着满满一罐冻疮膏放到了两个作坊里同时让大家注意保暖。让萧海去买了几张狗皮,萧母和锦儿带着几个手巧的妇人给孩子们每个人做了双靴子和手套,没有帽子的又弄了顶帽子,让孩子们在外边活动起码别冻伤,这又让干活的乡亲们感动了一把。

长安城一视堂安静了一段时间,现在人又慢慢多了起来,几场大雪过后穷人也好富人也好,气温骤降难免有个冻手冻脚,一视堂新出的冻疮膏又摆在了柜台了,这次冻疮膏有两种,好的用小铜盒装好,外边套了一个精致的木匣子,一打开有股子淡淡的香味。低端的就包装很简单了,用个竹筒子一装,二十文钱一罐用一冬都行。

有了前万金油的好名声,这冻疮膏也是卖得顾客盈门,京城有钱的豪门大户自然不屑于和平民用同一种东西,让伙计把高档货拿过来,十贯钱一拍转身就走了。

下午忙完,白传礼拿出萧铮做的参茶药包往茶碗中一放,拎起炉子边上的铁皮烧水壶倒了开水冲下去,等了一会儿把茶盖一掀,一股淡淡的药香从茶碗里飘了出来,趁着热喝下去一股子热气冲进肚中让有在这大寒冬的从头暖到让人心里舒服,这可比那个擂出来的油茶强太多了,也不知道萧铮这小子哪来的那么多的心思。

前段时间送过来冻疮膏后,顺便给白传礼送过来一套桌椅,造型有些古怪,说是胡凳又比胡凳大气,叫什么太师椅八仙桌,等自己坐上去才发现比以前跪坐的姿势舒坦太多了,给病人诊脉时也方便,坐在上边气势都涨了几分,说是公输家给做的,这可是好东西。

刚把茶碗放下门一开进来三个人,中间为首的是个年轻人,只见那人轻裘缓带,面色平和却又英气逼人,身上服饰打扮俨然是一世家贵族子弟,旁边两位老者一高一矮,也是头顶皮帽圆领袍衫一身轻裘外罩大氅,举止也是老成持重之人,矮个老者进屋后抬头看见正厅挂着“一视堂”三个字赞叹了一声:“好字!好气势!”。

白传礼把三人让到桌边,让伙计搬了几把椅子搬过来,只见这个年轻个坐在太师椅上,好奇地拍了拍椅子扶手,待三人落座后白传礼问道:“三位贵人有何事需敝人效劳?”

只见高个的老者笑道:“白先生,我等近日听说一视堂出了万金油和冻疮膏两味好药,文人雅士传闻先生堂中展有墨宝,故来贵店讨扰观瞻一下,别无他意,请先生见谅”。

“无妨”,白传礼向伙计摆了一下手,不一会儿,伙计就将三碗冲好的参茶端了上来,茶一入口,三人齐齐赞了一声“好茶!”

“那是自然”,白传礼捻着胡须笑着说道:“这茶是老夫几十年潜心研究出来的参茶,具有大补元气、滋补强壮、宁神益智等功效,尤其适用于年老和体虚妇人饮用,这茶长期服用百利无害”。

老白摇头晃脑的样子象极了后世在电视上搞推销卖假药的老骗子。

年轻人笑了笑开口说道:“白先生,您先出万金油后又制冻疮膏这益于天下万民的药物,足见先生药理深厚,心系苍生,在下佩服”。

白传礼笑着说道:“在下行医几十年,现年事己高,闲暇之余研究几味药以打发时间,这二来药卖出去赚点小钱养家糊口,各位的夸赞老夫愧不敢当”。

这时一直在看字的那个老者问道:“白先生,在下昧冒问您这店中匾额是何人所题,这匾额所用之字以前我也见过一鳞半爪,只可惜未见其人?”

“您说这匾额呀,这是在下去玉山县外甥家时我那外甥求高人所写,在下也未曾见过此人,只不过听晚辈所言其人是喜好书法之人,如先生可留下墨宝,在下托外甥转交与他,想必双方可以切磋一下”。

个子矮的老人听说对方也是好书法之人开心地直说遇到知己,走到桌前,研好墨摒气凝神后写下了“高水流水”四个字,取高山流水遇知音寓意,写完后把笔一放,不但是白传礼,就是同来的其他两个人看到这几个字后也是大为赞叹。

“白先生可知那书写字体的高人是否曾制出新式耧车和犁车之人?”青年人把茶放下后问道。

“您说的这个老夫还真不知道,老夫自幼一直从医,从未做稼穑之事,这新式的耧和犁一无所知”,

“那白先生可否见过此人?”青年人又问道。

“从未见过此人,老夫的外甥和此人有些交集,届时老夫定将此字幅转达那位高人,请几位放心”。

几个人又在店中闲聊了一会儿,喝了两盏茶后便告辞出门。

白传礼见三人走远看着他们的背影说道:“秦王殿下,房玄龄、虞世南,你们不认识我,我还不认识你们?你李世民和太子建成怎么掐我不管,可你们不能把萧铮这小子卷进去,一旦认识你们走错一步都是粉身碎骨,你们当老夫这些年白在京城白混了不成”。

紧接着又嘀咕地说道:“萧小子,老夫今天帮你逛了一幅字,能保护你的老夫都帮你了,看你小子以后的造化吧”。

说完老人转身回去了。

第六十九章 白送了

李世民三人出了白记药堂到了街头,李世民和房玄龄对视了一下,房玄龄说道:“这白老先生没有说实话,他好像有意识在保护我们要找的人”。

跟在旁边的虞世南说道:“乔玄多虑了吧,这白老先生出门之时还赠我等独家秘制的参茶,相谈之间也无欺瞒之语,二位何出此言?”

房玄龄对虞世南说道:“伯施你太过忠正耿直了,人家是送了你上好的参茶,我也承认这茶端得是不错,可是人家三言两语外加一包参茶就逛出去你一幅字,你没看出来?你伯施的字在我大唐是千金难求的”。

虞世南听完后撅着胡子说道:“他要是不还老夫一幅字回来,到时老夫就把他的匾额和那幅字一起扛走,我还就不信了他安敢欺我”,李世民和房玄龄听完后哈哈大笑起来。

第二天下午,李渊在太极殿中处理公务时,见李世民求见后手捧着一个锦盒走了进来。

还未来的及问就见李世民说道:“孩儿见父皇连日为国事操劳甚是担心您龙体安康,近日孩儿从名医处寻得参茶一盒,此茶为秘法所制于父皇龙体大有裨益,儿臣不敢独享便带给父皇”。

李渊接过后拍了拍李世民的肩膀说道:“难得你有此孝心,为父甚是心慰,这茶为父收下了,现在天冷你也要注意身体”。

“儿臣谢父皇关心,儿臣告退”,李世民说完后就转身退出太极殿。

等李世民走后,李渊拿着锦盒背着手向后殿的寝宫走去,到了寝宫在张婕妤和尹德妃的伺候下脱下朝服,李渊往榻上一躺说道:“桌上放的是我二子今日所送参茶,听说可以补中益气,难得他有此孝心,可让下人去给朕冲一碗过来”。

只见张婕妤看了那个锦盒一下说道:“陛下,二殿下有此孝心臣妾不敢妄议,不过现在二殿下和太子殿下近日闹出些不和,万一这药起了反作用导致陛下龙体有恙反倒是不好了,再说陛下正值壮年哪里用得着这些个补药,您昨天晚上还是龙精虎猛得让我和妹妹二人吃不消呢,哪里用得着这个什么破参茶呀”。

说完后用软软的胸部还挤了挤李渊的胳膊,李渊想了想拿起锦盒又看了看捏了一下张婕妤的脸说道:“还是爱妃替朕想得周道,这参茶不喝也罢,朕就赏赐于你了,现在朕有些累了,你二人可为朕按按头捶捶腿”,说完后李渊便闭上眼不再做声了。

张婕妤说道:“那臣妾就多谢陛下”,说完后和尹德妃对视后会心一笑。

秦王府内,梅花开得正盛,远远的就能闻到一股细细的清香,直进入人们的心肺。寒风吹过,娇嫩的花瓣随风起舞,星星点点地散落长孙的头上,显得长孙的面庞十分美丽。

长孙依就温言慢语得对李世民说道:“二郎这件事还是做的莽撞了,这参茶幸好是你亲手送进宫中,要知你送给父皇入口的东西万一被人做了手脚你就百口莫辩了”。

李世民听后也是点了点头说道:“观音婢所言极是,今日为夫做事确实草率了”。

只见长孙又说道:“二郎以后做事多问问乔玄和伯施等人,他们都是你的股肱之臣,有事大家商量总比一个人办法多,至你们今日去寻访高人遇阻也是情理之中,人家防你们也无可厚非,刘备请诸葛亮还三顾茅庐,以后你们多去几次又何妨,这事不急,如二人有缘分以后定会相见”。

“还是你说的对,不过这参茶我也让府中的供奉看过了,这茶决对不俗,你身子骨弱可适当饮用也有好处”,夫妻二人说着话向后院走去。

昭纯斋中的张婕妤偎坐在榻前的案几边,桌上摆了一杯热气腾腾的参茶,婢女进来通报说齐王李元吉求见,话音未落,见李元吉跟在婢女身后己经大剌刺地走了进来。

进来后冲婢女摆了下手示意她退出去,然后往榻上一坐就靠在张婕妤的身边。

张婕妤对李元吉抛了个媚眼儿说道:“齐王殿下到我这儿不知有何贵干呀?”

李元吉看着她半露的酥胸咽了下口水问道:“昨天李世民给我爹送了什么?”

张婕妤指了指案几前的参茶说道:“这次二殿下送了一盒参茶具说是秘法所制,我也让御医看了,御医说这茶适合女人饮用,我尝了尝味道还不错,要不齐王也尝尝?”说着把茶碗向李元吉递了过去,李元吉伸手把张婕妤伸过的手抓住,用嘴亲了一下说道:“幸亏他李世民自己送过来,要不然,哼哼!”。

张婕妤看了他一眼说道:“我劝齐王还是收了这些小心思,要不然在你父皇前面争来争去也没什么意思”。

李元吉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玉盒递给张婕妤说道:“你和尹德妃昨天的事干得漂亮,我和大哥必有重谢,这盒子中的丹药叫‘合欢丹’,吃了可以助情,让人在床上其乐无穷,想必我那个父皇肯定喜欢,至于怎么给他那就是你的事儿了”。

张婕妤眼前一亮,看着李元吉捂着嘴吃吃地笑着说道:“真有你说的那么管用?莫非你殿下试过?”

“那是”李元吉说完后从盒中拿出一粒丹药,端起案几上的茶碗把丹药放进嘴里用参茶顺了下去,翻身就扑在张婕妤的身上,张婕妤推了他一把说道:“你猴急什么,小心让别人看见”。

李元吉喘着粗气说道:“你这昭纯斋中里里外外的人都是我的,我们喊破天我也不怕,今天本王再拿你试试这药”。

张婕妤把脸贴在李元吉的耳边说道:“我上次和你提的我那个哥哥想在长安城中买个宅子的事情你办的怎么样了?”

李元吉不耐烦的说道:“早就办好了,房契都到你哥哥手里了,你也是瞎操心,你那个没有良心的爹叫什么来着,哦,唐犷,那老家伙把你卖的时候可曾想过你这个女儿有今日,你那个哥哥我也让他做了我府中的总管,你还想怎么对他们好”。

张婕妤悠悠地叹了口气说道:“他对我再不好也是我的亲爹呀”

只见李元吉面色潮红,伸手把张婕妤的衣服扯了下来说道:“美人,一会我也是你的亲爹了,你也让我亲一下”,说着把榻边的帐幕一把拉下来……。

第七十章 婚礼

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飘落,神荷湾和周边的谷地都变成了银装素裹,大雪后的,赵木匠家里忙的团团转。

老赵正在赶制一套家八仙桌的太师椅的家具,还要打造一套箱笼,本来做装药的盒子都快忙不过来了,这再加了一套家具更是忙得不脚跟打后脑勺儿,想去找村里的人过来帮忙,一个个的不是在煤场就是在砖场,连自己有婆娘都说没空儿。

这要是换以前早就一巴掌呼了过去,现在想想自己老婆一个月一贯钱的收入,还是没敢吭气。

想起离这儿十里地外的的黄家寨表兄家还有两人个半大小子,出了门急匆匆地到了黄家寨。

一进屋看了看锅里的东西撇了撇嘴,一家子人在炕上猫冬,把来意说明,自己表兄还说学木匠手艺可不比种地,传出去好说不好听。

老赵一下子火了,你家锅里的稀粥都能照见人影了,都穷成这样了还在摆酸架子看不起手艺人?老子好歹也是和祖师爷的传人在一起干活,要不是老子急着用人还过来找你?!晃了下肩膀把包袱甩在了炕上,砸在炕上咚地一声,三贯钱!这是两小子一年学徒的工钱,以后还涨,不去拉倒。

去!傻子才不去呢,父子三人一年在地里刨食都挣不了一贯钱,赶紧去!饭去你表叔家去吃,他家有钱,老赵之所以上这么大火也有原因,不赶紧做出来也不行啊,萧小先生要结婚大喜之时用。

还没进腊月,萧母先把村里王全几个德高望重的老人请了过来,又把萧铮和锦儿叫到自己面前,说你师父一年的孝期己满,按古礼虽说是守孝三年,但你二人年龄都不小了,如果换做家这娃子都有了,你师父临终前也把锦儿许配给你了,这乡亲们也盼着你们喜结连理。

老王全也是笑呵呵地说:“你二人结婚想必在九泉之下的李老太爷也是高兴,咱庄户人家虽然要讲究点理数,可也要看看实际情况对不,现在乡亲们也都盼着喝你们二人的喜酒哩”。

萧铮回头看了一眼锦儿,锦儿脸上一片红晕说了句但凭几位老人家做主,转身跑出屋去。

老王全大笑着说道:“这就对喽”。

消息传出,寒冷的小村子立刻洋溢出喜气洋洋的味道,自李老太爷仙逝后,萧铮做得一点也不比老太爷差,这一年多来神荷湾和李庄的两个村子的变化大家看在眼里,喜在心上。新式农具让人吃饱饭肚里有了底气,腰包里的铜钱把人的腰杆撑得直了起来,有个头痛脑热的连村都不出,萧先都能给人开刀刮骨,还有什么病不是他能治的!

锦儿和萧铮定亲的事大家早都知道,一出孝期这婚事可得好好张罗张罗,最先得到消息的是薛仁贵和公输若翊,两人口袋也没多少钱,一商量找了赵木匠带了一伙子人去山上伐了几颗大树给先生做套家具总成吧,知道先生不喜欢刺鼻的油漆味儿,做好后打磨光滑刷了层清漆看着都透亮。

萧海把手头的活计一放,带着二顺几个人身后跟进十几辆大车进了村,上面全是办婚礼所用的鸡鸭鱼肉吃食,还有几车酒糟,上次喝了那个白酒后,其他的酒到了嘴里全是水味了,这次赶紧再多做点儿出来也让乡亲们尝尝鲜,自己也好趁机多喝两口解解馋。

浓浓的酒味儿一起,萧铮院中顿时多了许多忙碌的身影,大家把杀鸡剖鱼,洗干净后往雪堆中一埋,就等结婚那天摆宴烹饪。萧海的父亲、王全加上老张顺成了大管事,几个老头精神头十足,一个个跟小伙子似的忙地脚下生风,站在院子中时不时大呼小叫的指挥一通人们干活,大有统率千军万马之气势。

萧母领着一帮子妇人在屋中做被褥和嫁衣,锦儿屋子里也是暖意融融,选出个子女双全的妇人做喜娘,用五彩的丝线锦儿把脸上的汗毛绞去,这叫开脸,还有个活泼好动的小媳妇凑在锦儿的耳边上不知嘀咕着什么,听得锦儿脸上羞红一片。

萧铮反倒是无事可做了,应酬着接收别人的贺礼,乡亲们也实在,有钱的就多出点,没钱的就少出点,大家心意到了就行了,没人指着这个发财,再说萧铮也真不缺这点礼钱。

周秉瑞也带着白传礼老人的礼物赶了过来,还是白传礼干脆,一对几斤重黄澄澄的金如意,外加一对水头十足的翡翠玉镯,一看价值就不菲。

周秉瑞有样学样,拿了个箱子打开一看里面全是金首饰,晃的人眼睛都发黄,里边连孩子用的长命锁都准备好了。

萧铮看着舅甥俩送来的东西呲着牙乐了半天,直夸白老爷子最懂我,知道送什么能让我开心,比公输家强太多了,大老远的送了两个破青铜爵过来,离远了看跟俩破铜疙瘩似的,还挺重。倒上酒想喝没把子力气都端不起来,弄不好都把牙都砸了,还千年世家呢。

刚说完就被锦儿再身后杵了一下,看着萧铮说你这些年念的书都跑到五花肚子里去了,人家送过来的这一对是西周王侯祭天的礼器,这叫尊!这东西万金难求,就是豪门显贵有这一对礼器都得摆的正厅显眼的地方,这代表着家族的传承和底蕴,你还不知足,也不知道你这书怎么读的。

还反了你了,没过门呢就敢动手教训夫君了!看了看四周没人,抽冷子在锦儿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家法伺候!锦儿红着脸咬着牙在萧铮脚上踩了一脚转身跑出门外去了,留下了萧铮在屋里单脚跳着直唉哟。

腊月十五,院中的梅花争相怒放,黄昏时一轮圆月己急不可待的升上了天边,小院梅树上挂满了喜庆的灯笼,娃子们嘴里含着甜甜的喜糖在院里奔跑打闹,连五花头上都不知被谁绑了朵红花。

萧铮和锦儿都住在一家,几个老人一商量就在家里直接拜天地就行了,庄稼人没那么多的讲究,老王全的脸被人涂得花里胡哨,娄师德用个托盘盖上红布,端着三杯酒跟着王全到了萧铮和锦儿面前,向新郎、新娘行“三酌易饮”礼。

王全往那一站大家都憋不住地想乐,只见老王全怪腔怪调的唱着:“第一杯酒贺新郎,夫妻闲话被窝里讲,莫叫人家来听房;第二杯酒贺新郎,家中遇事要体量,要防别人来声张。第三杯酒贺新郎,祝愿夫妻同老生个贵子状元郎!”

一屋子人听完笑得直打跌,萧母一边笑一边擦着眼泪,公输若翊对着萧铮一个劲的挤眉弄眼,萧铮听完也是哭笑不得,好在锦儿有盖头顶着,不然也是个大红脸。

夫妻二人对拜完后锦儿被喜娘送进了洞房,屋子外边传来萧海周秉瑞和乡亲们拼酒的声音。

萧铮让娄师德端着酒壶跟着自己走出了门外给乡亲们敬酒,焰火一点把喜庆的气氛推向了顶点。

公输若翊上次有自己爹爹和爷爷在没敢喝酒,这次没有人管顿时来了精神,可你不看看你喝的是什么,二两白酒下肚脸红脖子粗舌头大,非要给大家表演轻功,小伙子身一动就了上墙头,人本来就俊俏,一身青衣在墙上来了个金鸡独立大有玉树临风之美,院子里的大姑娘小媳妇都高声叫好,喝彩声未落酒劲上头,一个倒栽葱就杵进墙角下的雪堆里,在乡亲们的哄笑声中被薛仁贵拔出来拎到屋里醒酒去了。

三更时人群慢慢散去,萧铮走进了洞房,房内一对红烛点的正亮,烛心欢快的跳跃着。盖头一掀,锦儿经过精心梳妆,红色的嫁衣把雪白的脸庞映得如同朝霞,一时间看的萧铮有些痴了。

低头刚想去吻锦儿的脸,没想到嘴被锦儿嘘住了,指了指旁边装嫁衣的柜子轻声说道:“里边有人”。

萧铮立刻就明白怎么回事儿,走到柜边大声和锦儿说道:“我娘说装嫁衣的柜子三天不许开柜门,否则洞房老鼠多,我看这样,咱这房间有五毒粉往柜里边洒点,然后咱们把柜门用桌子顶住,三天不开柜门就行了,夫人你看可好?”

刚说完上边的柜门就打了开了,只见公输若翊红着个脸,一嘴酒气的从里边打着晃就出来了,回头看了看锦儿,见锦儿又指了指下面,把下层柜门一拉开,只见娄师德大气都不敢喘地趴在里边。

被发现了!娄师德从里边爬出来后,冲着公输若翊直嚷嚷:“我就知道你是个光有一张好脸没长脑子的人,禁不住诈,本来就不想带你来,好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没劲”。

公输若翊挠着头说:“我没有被他吓住,我是有泡尿实在憋不住了”。

给了两个娃子每人一个银锭子,推到门口照着屁股一脚一个踹出院门。

回过头发现锦儿坐在床边吃吃地直笑,过去后抱住她亲了一下,锦儿稍微挣扎了下没有再动,拉着锦儿走到桌前,萧铮提起笔来,唰唰点点之后对着锦儿说道:“这首叫‘我侬词’今晚我写给你,以后我们生死相依,我萧铮对你不离不弃”。

锦儿口中轻声的读着“…再捏一个你,塑一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念完后锦儿的眼里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把头在萧铮胸前靠了一会儿,低着头红着脸说道:“夫君,我伺候你更衣吧”。

等把锦儿的嫁衣脱下来,萧铮发现她脖子上带着师父留给她的那串红宝石项链,在烛光的照耀下宝石华光闪烁不定,尤其是中间那颗带火焰的宝石反射出来的光芒把锦儿胸前映的一片粉红,咽了下口水,两对喜烛在洞房中熄灭了……。

第七十一章 贺新郎

第二天早上起床,锦儿含羞带俏地给萧母敬过茶,萧母看看薛仁贵老婆柳氏早就挺起来的肚子,又看了看锦儿,弄得锦儿面色通红。

萧铮笑着对母亲说:“娘您也太着急了吧”,萧母看着一对壁人乐呵呵地没有做声。

婚礼一过春节将至,娃子们的课也停了准备过年,公输若翊带着萧铮给公输跖的回礼兴冲冲的回家了。

正月初十,所有的村子还沉浸在过年欢乐的气氛中,神荷湾进村的路上来了二辆马车。

萧铮早早的在院门口迎着,公输跖一下马车,拄着自己的拐杖冲着萧铮就说道:“小子,你送的那点儿白酒也忒小气了,这一过年江湖朋友过来一个晚上就不见了,喝完说没有了还不信,临走时还说老夫不仗义,就连老夫私藏的两坛也被儿孙们偷走喝了,气得老夫大过年的拎着拐杖到处揍人……”。

旁边的白传礼也附和道:“对,这小子做事太抠,我也是,两坛子酒还没等老夫喝上几口,几个关系不错的同行一聚一坛子喝翻了全桌子人。第二天喝完后说没有了愣是不信,大过年的把我药店翻了个底朝天。两坛子酒把平日里文质彬彬的几个老先硬生生变成了响马,瞧瞧,才送两坛子!回头你把老夫送你的金如意和玉镯还给老夫”。

“贫道也想尝尝二位所说的那个白酒是何滋味,怎么能把人勾引成这样,你小子过年为何不给贫道送过去两坛,是不是看贫道太穷,年纪轻轻的太势利眼了不好,这可是人品问题”,孙思邈在后边慢慢悠悠地又补了一刀。

萧铮抬头看看远山的雪还是白茫茫的,但感觉眼前还是发黑,气的!为了恭候三位老人早就出来看了好几回了,喝风都喝得心凉了,好不容易见到三位,一下车这顿夹枪带棒的贬损,大过年的心里堵得历害。

为了几坛子白酒还想把给我结婚的贺礼要回去,你也想得出来,还要不要脸?你老孙头也是,我哪知道你名声在外,一幅清心寡欲的样子还喝酒,气得在台阶上站着喘了好几口气才把眼前这十几颗金星赶走。

萧母没理会自己儿子,笑脸相迎的把老几位请进了暖烘烘的房间。锦儿一幅小妇人的打扮,依次给每个人见过礼。

白传礼叫过萧铮递给他一幅卷轴说道:“小子,送你的,虞世南的字,这老家伙为人耿直不好相与,但他的字千金难寻,这是老夫帮你诳来的,不过你也要还他一幅,我们几个损你是看得起你,没拿你当外人,别不识好歹”。

接过白传礼递过来的东西打开一看,果然虞世南的书法刚柔并重骨力遒劲,笔致圆融冲和兼有遒丽之气,几个人欣赏了一会儿后,萧铮喜不自胜得谢过白先生就把字幅收了起来,受伤的内心总算找回了点儿平衡。

正纳闷三个老头怎么凑到一块了,嘴快的公输若翊就说上了,原来公输跖回去后家都没回,直接就去找孙思邈。到了老孙面前,大冷天的把自己裤腿挽起来,指着自己伤疤一通吹嘘,说自己如何临刀不惧,说萧铮如何医技如神给自己开刀除剌,看样子恨不得自己再长两根骨剌出来,让萧铮在老孙面前再给来上一刀。

孙思邈对什么事都是云淡风轻的样子,唯独对医道一途如痴如醉,一开始听萧铮说手术还有些怀疑,如今看到活生生的例子就摆在眼前,顿时心中技痒难熬恨不得马上去找萧铮,最后还是公输跖把老孙稳住,约好过年后一起来。

不知怎么这事白传礼也知道了,本来这里边就白传礼年龄大,子侄们都不想让他出来,结果老头把眼一瞪说我跟着孙道长出来还能死在路上不成,就在一帮子后辈的眼皮底下上了公输跖的车。

见中午己近,萧铮亲自下厨把准备好的菜煎炒烹炸的一通折腾,又让人去把王全、萧海父子和老张顺他们全叫了过来,让锦儿把两个村子娃子们也喊过来热闹一下。

几个老头凑了满满一桌,拎了两坛白酒上来,等把封口一开,浓郁的酒香飘出来后连孙思邈都点了点头,等菜上齐了往几个老家伙桌前一坐就喝上了。

喝了大半坛六个老头倒了两对,只剩下白传礼和孙思邈还再喝,吹得最历害的公输跖是最先趴下的,二两白酒一下肚说了没两句就一头就杵进火炕上的被窝里,身边的孙思邈在扶他时手不经意的搭在他的脉上停了一会没有说话就继续喝,到最后白传礼也把杯停下。

孙思邈到是吧嗒一口菜,滋溜一口酒吃喝的有滋有味儿,“小子,你所制得这个白酒既可以消毒又可解忧,果然是好东西,不过这制起来也太浪费粮食,现在国家初定,为一己之口欲夺万民之口粮,慎之”。

孙道长一幅悲天悯人的胸怀让人敬佩,但这并不妨碍他继续美滋滋地喝酒。

等老孙把箸子和酒杯停住时,萧铮估计他喝了有小一斤,见他们都不喝了,萧铮把剩的半坛子酒拿过来找了个大碗往里一倒,拉过一支烤羊腿,连吃带喝一会儿就不见,“你不醉?!”

“自打晚辈喝酒就不知道喝醉为何物”萧铮头都没抬啃着羊腿说道。

“小子,你历害,是个人物”,孙思邈和白传礼齐齐对着萧铮竖起大拇指说道。

酒足饭饱,让锦儿端上几碗参茶,自己到厨房给娃们做了几串糖葫芦消食,这让头次吃到糖葫芦的公输若翊开心地一蹦老高。

萧母在厨房中叹了口气对着萧铮说这要是有你师父在该多好,锦儿刷碗的手明显地停了一下。

很快,有些沉闷的气氛便被哭着进来的萧长宁打破了,一问原来是这孩子到了书房看到萧铮编得算经中有道题很感兴趣,把糖葫芦往窗台一上插自己就找了纸开始算上了,等算完回头一看糖葫芦没了。

一问所有的孩子都没拿,转过头看着公输若翊,只见他心虚的看着地上,回头进了厨房一翻山楂果没有了,只剩下结婚时的两大包枣和核桃,把核桃砸开用锅一炒,枣去了核切开把核桃一夹再把冰糖一蘸,孩子们每个人一串举着在院子里又跳又叫。

就不给公输若翊,正在眼巴巴的看着孩子们生闷气的时候,屁股被人踹了一脚,从后脑勺伸过来两串蘸着冰糖的枣夹核桃,“丢不丢人,十几岁的人了还抢孩子的东西吃”,。

公输若翊嘴里嘎嘣嘎嘣地嚼着冰糖冲着萧铮说:“萧大哥你做得那个糖葫芦太好吃了,我没忍住,这个比那个还好吃,我下次改”。

这帮子老家伙们整天吃饭喝酒吹牛也不是个事儿,第二天带着公输惠父子到了赵木匠家,一通削凿刻画之后,几幅象棋便制了出来。

拿到家把几个老头叫在一块儿,当头炮,马走日,象飞田的一教,很快大家就全会了,这下子好了,一直到了半夜屋里还传出几个老家伙叫喊当头炮拱卒的声音。

“小子,老夫的参茶没水了,赶紧拿壶热水过来”白传礼喊道。

“小子,明天老夫要吃那个炖什么羊肉清汤,多放点姜和萝卜”孙思邈的声音慢悠悠地传了过来。

“小子,来,来,老夫这腰酸了,是不是腿病又犯了,老萧头说你按摩的手艺不错,过来给老夫按按,这是怎么了?唉哎”萧铮气的眼前黑了又白,还他娘的腰酸,你一来象棋一坐就半天,好人都得腰痛,更不要说你这个老家伙,你没死就不错了。

没办法按吧,按得公输跖舒服得趴在暖和炕上直哼唧,如同在热炕头上犯懒睡觉的老猫。

几天不到大家的棋艺便拉开了水平,白传礼是跑得最快的,一开局己经是杀遍全村无对手了,萧铮亲自出马不打起精神来都不见得能赢得了他,就这还打个平手。

孙思邈棋艺是最烂的,平时看着温文而雅的老道一到棋盘面前如临大敌,还就他瘾大,每次输棋都吹胡子瞪眼悔步数,不给悔还翻脸,一输棋不是说棋子不好就是说棋盘不平,反正就是把国足十八般解释全用上了,弄到最后几个老家伙没人愿意和他玩。

也不知怎么就把娄师德拉住了,不到半天连娄师德也赢不了了。气得老道把棋子一摔,指着萧铮的鼻子说你做了这么个东西出来是不是大过年的想气死我。

你个臭棋篓子跟我有什么关系,没办法只能自己出马和老道玩。太难受了,输棋比赢棋更难,尤其是输给孙道长这样的臭棋篓子,有意识的去输给他,还说你棋艺不行,偶尔赢他几次大有把棋子往你脸上砸的感觉,抬头看着窗外的梅花叹了口气,“造孽呀!”。

锦儿看到他的样子笑得捂着肚子扶着椅背直唉哟,说你这是自作自受,活该!眼里带着怒火直往锦儿丰满的臀部瞄,锦儿红着脸啐了他一口之后转身就出去了。

“老夫要回家过正月十五了,酒定期给老夫也送一份”老公输捋着胡须说道。

“象棋我带走两幅,酒我也要,老道给你的那个箱子里是这些年行医的医案,别弄丢了,看完给我拿回去”孙思邈说道。

丢了?!命丢了孙思邈的医案都不能丢,多少年后那是国宝!

“小子,老夫今日要回去了,说好你做的白酒要定期给老夫送去,否则咱没完”,白传礼威胁道,“哦,还有,长安城秦王殿下开始注意到你了,现在他和太子建成掐得正欢,鹿死谁手还不知道,老夫我己经替你挡了一灾,千万要注意不要过早趟这混水,切记!”。

看着两辆马车驶出村口,萧铮长舒了一口气说道:“借问瘟君欲何往,纸船明烛照天烧”。

“你念的啥诗?”锦儿问道。

“送瘟神!”。

第七十二章 征兵

正月十七,长安城秦王府内还是人歌小岁酒,花舞大唐春。

毕竟过年了,再和太子怎么明争暗斗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弄出大事。李世民带着长孙无忌、房玄龄、秦琼十几个人在花厅一起饮酒,厅内丝竹之声不绝于耳。酒至半酣,虞世南夹着个卷轴,手里拎着个坛子从外边兴冲冲地推门走了进来。

“伯施,早就派人去请你了,你是不是怕喝酒故意来晚,不过你也跑不了,先罚酒三斛”,李世民端着酒杯笑呵呵地说道。

房玄龄也指着旁边的座位说道:“伯施快过来,这边早给你留了位置”。

虞世南进来后给大家随意见了礼,便兴奋像个孩子似得说道:“老夫今天来晚了,但这酒一点也不少喝,今天也给诸位带了点好东西”,说着把卷轴和坛子往桌上一放。

桌子后边的房玄龄伸手把卷轴打开,只看了两眼之后就高声赞叹:“好字!当浮以大白!”。

他这样一喊顿时勾起了大家的兴趣,一群人离席而起围观了过来,只见打开的卷轴上边写了“正道直行”四个大字,笔体和白记药堂的匾额上的字完全一样。“这字气势雄浑,如战将列阵迎面而来,连我这粗通文墨之人都感觉到这字的精气神,伯施先生,你遇到知己了”,边上的秦琼喝了口酒说道。

“叔宝之言甚合吾意,老夫送他高山流水,他回老夫正道直行,这一隐世一入世,一刚一柔刚好就对上了,今天不用各位劝,老夫也要来个不醉不归”。

李世民看到虞世南高兴成这样,便打趣地说道:“伯施看来没有少往一视堂跑,要不焉能得此墨宝”。

“让殿下见笑了,老夫年前年后跑了三四次,找到白老先生也放出话去了,如果真是诳老夫的字,我就把他店招牌拆喽,这不,今日过去那白老先生把这字便带了回来,说是自己外甥在深山是跑了七八天才见到此高人。把字送回来的同时还顺便给了老夫一坛子好酒,什么名字也没说,今日算各位有了口福了”,说着把字幅卷起来后顺手放到桌边指了指桌上的坛子。

“伯施既然有好酒,那就打开尝尝”,李世民说着拎起坛子把坛口泥封拍开,一股子甘冽清醇的香气溢满大厅。

“好酒!”不但李世民和秦琼这样的酒徒叫了声好,就是长孙无忌和房玄龄一帮子斯文之人也都张开鼻翼陶醉在酒香中。赶紧把杯中的剩酒喝光,李世民把酒向每个人杯中倒了些举杯说道:“诸公,饮胜!

尉迟恭哈拉子早就流出来了,李世民话音刚落张嘴就想灌一大口下去,酒一入口脸色由黑变紫,剧烈咳嗽着又把口中的酒喷了出来,正好喷了对面虞世南一脸。

老头幽怨地看着尉迟恭说道:“黑炭头,老夫给你带过来这等佳酿,你个蠢货何故还喷老夫?你走程序了吗?”。

尉迟恭一边咳嗽着用袖子给老头擦脸一边说道:“虞先生莫怪,在下失礼了,这酒性子也太烈了,不过真他娘地对老子胃口,多谢先生带如此好酒过来!”。

有了尉迟恭在前边顶雷,大家都小心翼翼地先抿了一小口,酒一入肚哈出腑中的郁气,酒劲直冲脑门让人飘飘欲仙,“伯施带回的乃玉液琼浆耳!”李世民高声叫道。

摇了摇还有大半坛子,李世民便让侍从给大家再倒一轮,一些心眼活泛的酒鬼把自己手中的小酒杯换成了大一些的器皿,大家都互相会心的一笑,就这一坛子酒,谁都想多喝点儿。

秦琼看了旁边的程咬金一眼说道:“你有点过了啊”。

“怎么了,许你们换大杯就不许俺老程换个碗?”

秦琼瞪了他一眼说道:“你换碗没人说你什么,可你他娘的端的这个碗比坛子还大就说不过去了吧”。

一坛酒三两下就喝光了,虞世南看着大家目光都在盯着他,连忙摆手说道:“都别看老夫,就这一坛子,真没有了,我连家都没回就带过来了,老夫决无私藏!要知道这酒这么好,老夫早就自己藏着喝了”,老头儿现在有点儿后悔。

“喝完这酒再在喝桌子上其他的酒就如同马尿”,尉迟恭说道,他也不看看在谁家地盘上。

“炭头这话有理!”旁边程咬金呲着牙笑道。

再喝下去正感觉索然无味时,府内管家走了进来向李世民低声耳语了几句,不一会带着一个宫中的太监走了进来,太监给李世民施过礼后,把手中一摞纸扎一放低头躬身退了出去。

李世民看了几张后,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说道:“刚刚圣人送过军报,去年十一月窦建德旧部刘黑闼重新起兵叛乱,攻陷定州杀死总管李玄通,杞州人周文举杀其刺史王孝矩投降刘黑闼。腊月,刘黑闼攻陷冀州杀总管麹棱,左武侯将军李世绩受陛下之命围剿叛逆,十二日在宋州为刘氏所败,薛万均兄弟被擒,加之突厥颉利可汗也派人马来援,现己兵势大盛”。

把军报转手送给房玄龄又接着说道:“刘黑闼近期己接连攻陷邢州、魏州杀魏州总管潘道毅,短短数月之内便全部恢复了窦建德原先的地盘。正月,刘黑闼在相州自称汉东王,定都洺州,建年号为天造,现兵锋直逼洛阳,据报现洛阳己失守,刘黑闼借近日兵盛之威准备要向我大唐攻伐,看来战端又起。此次由我带各部进行迎战,各位也要提早准备了,伯施先生要先行去起草军书准备征兵,辅机和玄龄去准备辎重粮草,其他人等由我安排……”。

临近黄昏,忙完事情的虞世南才突然想起那幅字还在花厅,匆匆忙忙赶过去发现残羹冷炙己撤,字幅也不见了!

“你们这群强盗响马地痞流氓,老夫好心好意地送好酒给你们喝,你们不领情也就算了,还把老夫的那幅字拿走,无耻之极!老夫跟你们没完…….”悲愤的声音回响在空荡荡的花厅上空。

三月的春风穿过河边的树林,原来有些僵硬的柳枝瞬时变得柔软起来,柳条上一个个的小圆点一夜之间窜出了米粒般的嫩芽,迎着春光三两天一晃就长成寸许长的柳叶,。

神荷湾和李庄的水车就吱吱呀呀地转了起来,灌溉的水头又足,李庄的麦田里麦苗早就窜了半尺多高,老张顺坐在田垄头看着绿油油的麦田开心直拍自己膝盖,去年种这么密麦子还还担心水不够浇,又怕麦子拔节以后倒了,浇头水时萧小先让把家自家的牛粪往地下一扔,水一进田,麦苗长得像踩水车的两个小伙子一样壮实,这萧先生都快成萧小神仙了。

“臭死啦!都是你惹的祸!”锦儿捂着鼻子对萧铮说道,开春萧铮把牛粪往新开的麦田中一扔,大家看到田中施肥有这么大的好处,听萧铮说自家茅厕中的粪也行,后果是村中一时臭气熏天,弄得锦儿从早上数落萧铮到晚上,“忍两天,粪是农家宝,庄稼离不了,等把这粪往地里一施麦子肯定长的壮,到时麦子吃着香”。

“呕…”锦儿干呕一声捶下萧铮背跑了出去,实在被她烦得受不了,赶紧把这婆娘请出去。

抬头看见萧海从院门口走了进来,见到萧铮后萧海说道:“萧兄弟,今天县里派人来说要征兵了,听上头说是要准备攻打洛阳”。

萧铮听完后一愣说道:“萧大哥你是说我们两个村子的年青人都要去上阵厮杀吗?”。

“不用,不用!”萧海头摇得象个拔浪鼓一样,接着又说道:“咱大唐征兵用的是府兵制,上马为兵,下马为农平时受田耕作,战时变民籍为军籍,此次和洛阳刘黑闼作战,咱们县用不着调这么多兵马…”。

解释完后萧海又坏笑着说道:“不过萧兄弟也多亏了你,咱们过年前去给县太爷送了不少礼,这县衙内大大小小也打典了一些,这次县太爷明显就照顾了,先不说咱们这两个村,这是咱们这个乡也只是征调了点辅兵。而且县太爷还说哥哥我以前有过军功,说这次我们这个乡里的辅兵由我带队,接的军务也是最轻的活儿--运粮草,等回来后这乡里的里正就是我的了,咱这礼还是真送对了”。

萧铮听完后笑着对萧海说道:“那就恭喜萧大哥荣升高位了”,萧海听完后推了萧铮一把后说道:“兄弟你就别埋汰我了,如果不是为了咱们两个村子三几百口的生计,老子才不稀罕这个什么劳什子里正呢”。

“那象兄弟我这样的还用去当兵吗?”萧铮问道。

“你,做梦吧,哥哥我哪儿都服你,可这上战场抡刀子拼命我估计你是趴下得最快的那个。再说你是家中的独子,你就是想去咱大唐还没缺人到征你的份儿上,你不想去很简单,每年上缴绢、绫各二丈布者另加麻三斤就行,这叫‘有田则有租,有户则有调,有身则有庸’这是咱大唐的租庸调,兄弟看来你是真不懂”难得萧海在萧铮面前卖弄一次。

“那这次我们两个村子出多少钱和人?”萧铮问道。

萧海一脸坏笑的对着萧铮说道:“咱们两个小村子总共才三四百号人,按道理应该出十个人,谁让咱给县太爷送礼了,结果县大老爷手一松,笔尖一晃当,就给减了一半,咱们两个村子出丁五人,凑凑咱哥几个都够了”。

“哎,萧大哥,我们这次只是简的送粮草,再说跟咱们一起去的又都是熟人,又不是抡刀子玩命,我能去看看吗?”,萧铮问道。

“当然能!不过你得过了婶娘和弟妹这一关”,萧海面带为难的说道。

第七十三章 遇袭

“不行!决对不行!虽说是简单的送粮草,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儿,大不了咱家多交点儿钱,有钱!”锦儿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萧铮说道。

在旁边的萧母叹了口气对着锦儿说道:“儿媳呀,按道理说我这当娘的是最舍得让他去的,可这男人终究是要出去历练,不然他以后怎么扛起这个家,你感觉他一个人去不放心就让薛仁贵也跟着他去,柳氏在有三四个月才临产,还早着呢,咱娘俩给他照顾好就行了,他们去运个粮草也没什么风险,最多也就个把月就回了……”。

费了半天劲安慰好了锦儿,晚上锦儿贴着萧铮的耳边说道:“你这次去一定要小心,你可千万别让我当了寡妇”。挥手在锦儿雪白的臀部上拍了一巴掌,哪有没出门就咒自家夫君的,欠收拾!往锦儿身上一爬,锦儿刚想说话嘴被堵住了,两人的喘息之声良久方歇。

第二天早上,把五花喂饱后牵了出来,又但心路上人多,怕有个磕碰受伤,把自己的手术器械分了一套出来装在萧海给他打造的箱子中,“给我把那个消毒剂多装几铁罐,万一有点皮外伤用的上”。

锦儿一边给萧铮帮忙一边说:“想在路上喝酒就喝,干嘛还找借口”。

薛仁贵就简单多了,背上自己那张大弓,满满的两壶箭,一个包袱往五花背上一挂。过了一会儿公输若翊一身劲装打扮,背上也背了张弓,手里拎了个三尺多长的兜子,里边也不知装的什么兵器,看得萧母和锦儿一个劲夸这孩子英俊。

本来不想让他去,想让他在家护院防贼,没想到这小家伙振振有词地说我走了这两个庄子上才会没有贼,气得萧铮踹了他好几脚,但是他死活就是跟着,怕两人甩了他,一大早就在街边等着两人。

临出发,锦儿千叮咛万嘱咐二人一定要护好萧铮,两人也拍胸脯保证,大有不完不成任务提头来的架势。萧母、锦儿和柳氏带着一群娃子站在院门口目送着三人出了村口。

到了李庄,萧海带着二顺子早己把马匹准备好,五个人一路飞奔到了玉山县城外的一个临时校场上。校场上己经聚了三四百号人,百十几辆大车排成一字摆在路边,一百多名府兵在高声叫着给人编组分队,萧海几个人骑马的骑马,还有个骑牛的在人群中很是扎眼,找人问了下领头的一个队正叫孙伯胜,长得五大三粗人看着却挺精明。

萧海找到孙伯胜后把他拉到一边,见四下里没人两个银饼子往他怀里一塞,孙伯胜顿时喜笑颜开。等他知道萧海也是立过军功时,顿时身形一正行了个军礼直呼前辈,立过功的老兵就应该受人尊敬,这和萧海给没给他好处没关系。

这样一来孙伯胜对萧海说话都客气了几分,等他看到萧铮和公输若翊时直皱眉说让这两个如此斯文之人去干这种活你也太作贱人了。萧铮听完后对着孙伯胜说自己略懂医术识文断字还会些算学,路上想必也能帮上点忙,这次就想和几个哥哥去见识见识。

孙伯胜听完后哈哈一笑说反正送个辎重也没什么风险去见识一番也好,老哥我大字不识一筐,以后这些写写算算的事就归兄弟你了,几个人正说着话,听身后一阵大乱,公输若翊和人打起来了。

原来公输若翊本来长的就帅,这一身劲装再骑了匹马往儿一立,谁看见心底都赞一声好小伙。也有不懂事儿的,隔壁乡有几个汉子以为练过几天庄稼把式,看到他长得比个姑娘还俊俏,有个壮汉对着公输若翊说你这长这么俊,头上插上花比个女的还漂亮,晚上我们哥几个就把你当兔儿爷了,洗干净屁股等爷们。

公输若翊最恨别人说他这个,跳下马手小手指冲着那个汉子勾了勾,信不信你数到三小爷就让你躺下,那汉子听完后哈哈大笑,老子数到一百你要让我躺下我就服你。

刚张嘴喊了个一,就感觉眼前人影一晃,公输若翊一拳砸在这家伙鼻梁骨上,金星乱冒就仰面倒在地上,挣扎了半天都没爬起来。又冲着其他几个人勾了勾,剩下的人互相看了一眼,一声喊四五个人向公输若翊围了上去。

薛仁贵也不拦,双手抱胸看着周边的人,就象没看见这帮人打架了一样。萧铮刚想冲过去劝架却被萧海一把拉住了,指了指在边上看热闹的孙伯胜低声说道:“别去,军队里就是这样,谁拳头大谁说了算,你让若翊立个威,也让人们知道下咱哥几个不好惹,只要不动兵器打残了都没事儿”。

两人说话间公输若翊己经把五六个人全打趴下了,这还是他手下留情了,要不然这几个估计还没出发就被抬回家去了。

孙伯胜走过去对着公输若翊竖了个大拇指说道:“小兄弟好功夫!哥哥我看走眼了,真是高人不露象啊”,公输若翊没有说话对着他施了个礼就站到萧海身边去了。

孙伯胜围着躺在地上的几个人转了几圈看了看,等着这几个人互相搀着站起来后说道:“打呀?不打了吧,以为人家好欺负是不?管不住自己的嘴,活该!五六个大男人打不过一个小伙子,该!你们几个不是有精神有力气吗,前边两辆运粮车你们去赶车抬粮,如果不服你们随时摆开场子开打,但是谁要是玩阴的,老子军前立斩!听明白了吗?!”

被打的几个汉子喏了一声就退了下去干活。周边的人再看萧铮几个人时己完全没有了轻视之意,尤其是看见公输若翊都绕着走。孙伯胜把三百多号人编好队,简简单单的吃过一顿饭后赶上百十来辆大车,再加上自己带的百十号人马护在辎重车左右向东边洛阳出发。

路上无话,十天后己行至洛阳地界一个叫会盟村的地方。见天色将晚,几百号人便在这个村子下顿下来,这时村子外边跑进来一匹快马,一名传令的骑兵找到孙伯胜把前方传过来的手令递给他便飞奔而去。

孙伯胜本来识字不多,便把这份手令让萧铮给他读一遍,接过来一看上边写的也很简单,原来命令让周伯胜带着这些辎重物资到会盟村前十里的小坎村交割后就算完成任务了,现在战线前移,要把这些粮草明日天黑前送往二十里以外的伏马庄就才行,孙伯胜听到后也没说什么就安排众人早早休息了。

第二天一大早吃过饭,孙伯胜把人聚到一起喊道:“见弟们,今天我们再加把力,再向前走二十里路我们就到地方了,到时把物资一交我们就齐活儿了,大家各回各家了!”

众人听完后高声喊了一声便利利索索地推车赶马的出了镇子,因为快到目的地了,一些人想想今天就可以回家,有的就开心地唱起了小曲。

出乎意料的是萧海和薛仁贵的表情倒是严肃了起来,萧铮奇怪地问题道:“萧大哥,这马上都要交差了,我看你怎么倒不开心起来了?”萧海看了他一下平静地说道:“那个孙伯胜还有一半的话没有说,这越往前走离双方交战的地方越近,我们的辎重车越容易遭到袭击,但愿我的担心是多余的”,薛仁贵没有说话也点了点头。

过了前边一个村子再向东进了一片村林,道路从树林中间穿过,两边天然形成了三五丈高的土坡,孙伯胜在头前勒住了战马,举手示意后边的人先停了下来,看了这片树林和萧海商量了一会儿,一摆手叫过二十名士兵,吩咐了一下这些人便三四人一组便消失在树林中。

萧海也转过身不顾萧铮反对让二顺子把皮甲给萧铮穿上。过了小半个时辰这二十几号人就全回来了,看样子树林里没埋伏。孙伯胜转过头对车队喊到:“大家要快!快点儿通这片树林”,队伍的气氛也被这些士兵紧张的表现影响了,大家也不再说话,进了树林快速的走着。

队伍刚出树林走了没一会儿,只见路两边的零星散布的土岗后面一阵鼓响,一支二百多人的队伍拎着手中的兵器向周伯胜的队伍冲了过来,周伯胜大喊道:“敌袭!士兵列阵,其他人不要慌,躲在车后或是树林中去,快!”

第七十四章 救人(一)

“他娘的,怕什么来什么”,萧海把嘴中的草棍一吐骂道。

转过头对着后边几个人说道:“萧兄弟,赶紧趴在车下!二顺子,你什么也别管,给我照顾好萧兄弟,你他娘的死了都不能让萧兄弟伤根毫毛!”。

“你们两人在左边,我去右边,不要离车太远,先用弓箭,近了再用刀,快!”

萧铮只觉得心里咚咚乱跳,耳朵里嗡嗡作响,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二顺一把按进车下边去了。薛仁贵一翻身从马上溜了下来,顺手一带也把公输若翊从马上拉了下来,两人刚落地就听见嗖嗖的箭支从头顶上飞了过去。

薛仁贵拉着他躲到装粮食的麻袋后边,一边伸着头向外边观察一边和公输若翊说着什么。

公输若翊脸色涨得发红,看样子不是吓得,应该是激动的。

孙伯胜带着百十号人列成两个小方阵迎了上去,这时偷袭的敌人也冲了过来,人未到第二波箭支又射了过来,萧铮听见耳边不时传来兵器的交鸣声和人中箭的惨叫声。

薛仁贵和公输若翊也动手了,两人一左一右的向外射着箭。薛仁贵射箭时很有规律,先是观察一会儿,在不紧不慢得向外射两三支箭出去。公输若翊一开弓急急忙忙地连射了几支箭,被薛仁贵从旁边踢了一脚,他便稳住心神学也着薛仁贵的样子拉弓射箭。

随着薛仁贵射出十几支箭后,趴在车下的萧铮明显感觉敌方射过来的箭支稀稀拉拉起来,只见敌军中人有喊道:“他们队伍中有神箭手,大家小心!”。

话音刚落就听见薛仁贵和公输若翊的弓弦同时松开,公输若翊嘴里还说道:“就等你说话了”。

射完这支箭后公输若翊把剩下的箭往薛仁贵旁边一丢,伸手把地上的兜子打开,把两根棍子一插,一杆长枪便出现在了他手中,抖了抖枪杆大喊一声就冲了出去。

薛仁贵跟散步一样又换了个地方,把弓拉满瞄着公输若翊冲锋的方向,被公输若翊刺倒的薛仁贵就引弓不发,遇到人多时公输若翊缠斗几招后横着一躲,薛仁贵的箭就己经到了,薛仁贵壶中没有几支箭时,忽听见敌方有人喊到:“队正被人射死了,今天遇到硬茬子了,大家撤!”。

薛仁贵听见后把手中的弓一放就赤手空拳的冲了出去……。

这帮子敌军来的也快,退的也快,萧铮趴在车下看到萧海和二顺子一直护在自己不远的地方,萧海对误打误撞过来的两名敌军手起刀落没有任何花架子就把人砍倒,而对远处的敌军也不去追赶。

又过了一会,薛仁贵也提着把刀带着一身血迹和公输若翊走了回来,萧海对着萧铮说道:“兄弟出来吧,没事儿了”。

等萧铮从车下爬出来看到身前身后横七坚八的躺了几十号人,有尸体也有受伤呻呤的。

孙伯胜满脸是血,带着能走动的六七十号人排好队,走到萧海面前高喊了一声齐刷刷地给萧海几个人行了个军礼。萧海连忙让孙伯胜把人散开检查一下情况,一会儿孙伯胜又回来了。

萧铮问他怎么样,“五十个弟兄折了几个,受伤的十几个,好在无性命之忧,剩下的好民夫有几个中箭的,好在伤得不重。他们这次是想先把我们干掉再把辎重车毁了,还好碰到你们几位高人”。

说着对着薛仁贵又施了个军礼说道:“这位大兄弟,老哥我谢谢你出手相助了。这要不然这辎重车一毁我也算了人头落地,大恩不言谢,你们的军功哥哥丝毫不落地全部上报。不过兄弟你这箭法也太吓人了,箭箭夺命啊,还有那小兄弟,这地上躺着的近百十号人有一大半是你们兄弟射死的,此次得胜哥哥我谢谢你们!”

“抓到几个俘虏?”萧海问道。

“没有活的了,我们自家兄弟有三五个都是动不了地方的”

“萧大哥,把受伤的集中过来,我来治”,萧铮对萧海说道。

等把受伤的人抬在一起,萧铮发现大部分是刀伤和刺伤,好在伤的不是要害,见到有几个受伤较重疮口较大,萧铮连忙把箱子拿过来清洗完创口后对他们说道:“兄弟们忍下疼”,说完后就开始缝合伤口。

当周伯胜看到萧铮的手术器械和缝伤口的方法惊得目瞪口呆,不过他很明智的选择了闭嘴。忙乎了一个时辰总算把所有的伤员包扎好,又怕这些重伤员感染,又把抗生素拿出来几片让这些人服了下去。

几个重伤员被萧铮救治后明显感觉到命算是保住了,对萧铮说话时多了许多感激。

打扫完战场,腾出来一辆运粮车把几个重伤的放上去,其他受伤的坐在车上准备出发,忙完后萧铮又给薛仁贵和公输若翊检查了一下,以现两人毫发无损才放下心来。

公输若翊笑着对几个人说道:“谢谢几位大哥,终天让小弟我有了上战场的机会”。

萧海在后边踢了他一脚说道:“你怎么不嫌事儿大,不过这次战斗过后你也就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你要好好谢谢你仁贵哥哥对你的教导”。

“那是自然,以后仁贵哥哥的箭我包了,省得再去死人身上拔回这些箭”,公输若翊对萧海说道。

打扫完战场,几百人又挥队东进。

这次孙伯胜明显学乖了,带上萧海几个人和他一起在前边开路,“敌军此次突袭的人看奔跑的姿势应该是骑兵,应是孤军深入,而却没有马在附近,看来他也是狗急跳墙想孤注一掷”,薛仁贵说道。

“兄弟好见识,要不是你这么一提醒我还真没看出来,动手时我就发觉这帮子人哪不对,可就是想不出来,经你这样一提醒就对了,看来秦王殿下攻下洛阳指日可待了”,孙伯胜说道。

又向前走了十里到了一个三岔路口,突然只见土丘后边传来一阵马蹄声,孙伯胜惊叫了一声:“又来了?!”

“没有,就一匹马”,薛仁贵淡淡的说道,话刚说完就见一匹全身披甲的战马驮着个人冲了过来,马上之人也是全身盔甲,看到这些人后举了下手,想说什么却一头栽下马来。

“仁贵,去看看,小心点”,萧铮说道。

薛仁贵慢慢地走到那匹马前,看了眼地上的人喊道:“没事儿,这人中箭受伤了!”

“哦,我过去吧!”萧铮说完就带着药箱走了过,萧海等人见后边也没追兵便站在队伍中等他们两人。

正当萧铮检查躺在地上这人的受伤情况时,同一道路的后边突然又传来快马的声间。

众人一愣神的功夫,一匹黑色的高头骏马飞奔过来,马上之人全身铁甲,头盔上都带着面罩,看到萧铮和薛仁贵在看地的上人,大喊一声“休得伤人!”。

一催马把手中的马槊一挺就向蹲在地上的萧铮刺了过去。

第七十五章 救人(二)--(感谢指间、砂的打赏)

萧铮感觉后脖领一紧,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便被薛仁贵从原地扔到一边去了,只听“嘭”的一声马槊刺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还未等马上的人把槊从地上拔出,薛仁贵向前一窜一把攥住了槊杆,马上的将军轻蔑的哼了一声想把薛仁贵甩出去,没想到一用力薛仁贵没有动地方,就在他一愣的工夫,薛仁贵“嗨”了一声把马上那人硬硬生地扽了下来。

等被摔得晕头转向的萧铮缓过神来,看到薛仁贵与那人在地上拉开架式打上了,薛仁贵胜在身体灵活,围着那将军不时出脚往他防护弱的地方招呼,而那浑身甲胃的将军对薛仁贵出拳是大开大阖,二人一时间打了个不分伯仲。

这时萧海和孙伯胜等人己到了跟前,孙伯胜对二人喊道:“先别打!别打!在下是大唐长孙无忌帐下听令的队正,那位将军你是何人?”

“等一下”说完后那位将军往后退了一步,停止了打斗后拉开盖在脸上的面甲问道:“你等也是唐军?”

“对,在下孙伯胜,是在长孙先生麾下听令”。

“他娘的,大水冲了龙王庙,差点伤了自家人”。

孙伯胜问道:“敢问将军贵姓?”

“某家尉迟恭”,一身甲胄的将军回道。

萧铮没功夫再和这些家伙废话,抬头指着躺在地上的伤员说道:“这个人腹部中箭,看样子伤得不轻,先想办法抢救伤员要紧”,几个人说话间又从尉迟恭后边跟上来三匹战马,马上之人皆是顶盔披甲。

这时孙伯胜对尉迟恭等人说道:“几位将军,这萧先生是先生,而且医术了的,刚才我们受敌袭后,几十个弟兄的伤都是这位先生给冶的”。

萧铮对着周边的人说道:“少废话,要想救他就听我的,不然人就危险了”。

说完后把药箱打开,先给地上昏迷的人把后世带过来的急救药片和人参补元气的丹药灌下去。

“此地离军营还有多远”萧铮问道。

“不远了,最多还有十里”,尉迟恭说道。萧铮让人用布做了个担架将受伤的人抬好四人四骑抬着向军营出发。

刚准备走时,只见尉迟恭指着孙伯胜说道:“你也跟某家走,这辎重再有差池我来给你担当”,萧铮带着萧海几个人也后边跟着一路急驰向军营跑去。

刚刚一进军营,只见一名年轻的将领带着一群人迎面跑了过来急切的问道:“怎么样了?”

“受伤很重”尉迟恭后边的一位将军答道。

“军医官!”。

年轻将领身后过来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军医官,走上前去看了下昏迷不醒的人后低头回道:“这箭己入胸腹,下官无能,恐怕一拔箭将军就….”说完低着头不敢再说话。

“秦王殿下,我看未必,或许还有一线希望,不过各位不要再耽误了”萧铮急切的说道。

“你认识我?我如何相信你?”李世民很惊讶地看了一下萧铮,感觉也有些面熟但就是想不出在哪儿见过。

“怎么相信我你去问他”萧铮一指孙伯胜,“各位,先容在下救人,真是要迟上一会儿的话可就真来不及了”。

“好!一切听你安排!”李世民就是历害,当机立断的魄力无人可比。

萧铮让人把受伤的将军抬到干净的大帐放到榻上,萧铮对众人说道:“我需要两个助手,其它人退出!”片刻之间帐内来了两名女兵。

萧铮拿过自己的药箱,先在两名女兵的帮助下把伤员的甲胃轻手轻脚的剥了下来,脱下甲衣后一看战袍上被血己经染红了一片,箭头正插在胸和腹相接的右部。萧铮看了下还好没伤到肺和内脏,要不真就麻烦了,把外衣剪开后看见这个里边还布在胸部缠了几层。

“古人穿衣怎么这么麻烦,包得跟个木乃伊似的”,心里想着把布又剪开,突然一对雪白的大白兔跳了出来,女的!

裹这么严实萧铮还真没看出来!

难怪其他人退出去的那么快,还派两个女兵过来。好在萧铮也是医生出身,拿出箱内的血压计给她测了一下血压后感觉这心跳和血压虽然有些低但还算稳定。缓了下心神把麻醉药给她注射了进去,等药效发作后带上口罩和手套,拿出手术刀轻轻的划了下去。

看到萧铮动手术,两个女兵中有一个忍不住呀了一声,

“闭嘴!”萧铮回瞪了她一眼,又开始专心志致地动起手术…….。

中军大帐内,李世民带着众人听孙伯胜把萧铮人救和萧海等人杀敌的事情说完后互相互低声商量了一会儿,派人把萧海几个人叫了进来问道:“我听孙队正说你在李靖帐下从过军?”

萧海施了一礼回道:“秦王殿下,小人大业十三年起到武德四年一直在李将军帐下听令,任玉山车骑军府乙团第二旅队正”。

“那你以前的团正是谁?”旁边有个将军问道。

“小人从军时团正一直是赵成琦,蓝田人”萧海回道。

“哦,还真巧了”,旁边一个将军笑道说道。

不一会儿从帐外走进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军官,进到帐中给诸位施完礼后,看了下萧海,萧海看到这人后脸色有些激动,还没等他说话便行了个军礼说道:“乙团第二旅队正萧海见过赵大人”。

那人看到萧海后也是有些激动但没有说话,转头对李世民说道:“此人是我原来下属,他没有说假话”,说完行了个军礼看了萧海一眼后退出中军帐外,大帐之内还容不得他们叙旧。

等确认完萧海几个人的身份后,大帐内的气氛缓和了下来,李世民笑着对萧海说道:“我刚才听孙伯胜说你们个在受袭时奋勇杀敌,以一当十,你们几人的功劳我肯定会有赏……”。

“你家将军的伤口我己经处理好了,记住千万不要让她被风吹到,还有把这些带血的衣服清理干净,你去和秦王殿下说一声,这位女将军的命算是保住一半了,如果明后两天不发烧就算没事儿了”。

其中一名女兵刚要出去又被萧铮叫住了,拿出来血压计又给受伤的女将测了下血压和心跳,感觉她因失血过多还是有些虚弱,想了一会儿从箱中拿了条输血管刺在了女将手臂上的血管中。

以前在家时己经测过自己是O型血,咬了咬牙把另一头插进了自己的血管。当两个女兵看到萧铮给她输血时,捂着嘴瞪大眼睛直直的看着萧铮。

萧铮对着一个女兵说道:“赶快去给我找一大碗煮的稀烂的肉汤,少放盐,要快!”

估计输了有四五百毫升时萧铮便把输血管拔了下来,忍着头晕给这名女将把了把脉,明显感觉到她的脉搏在强有力的跳动了起来。

“我为了救你这可真是下了血本,你可一定要好好活着,别砸了老子穿越过来的招牌”,萧铮闭着眼睛想道。

第七十六章 终相见

“什么!你说萧先生给她取箭时没有挣扎也没有喊疼,跟睡着了一样?!这什么神术,我不信!”李世民直接走到那个女兵面前大声说道。

那个女兵有些委屈地回道:“殿下,这是真的,不但奴婢看到了,现在还在帐中的春红帮着先生处理后续的事情,她也看到了。先生说公主的命己经保住大半,特意让奴婢给殿下回禀报。刚才奴婢还亲眼看到先生把自己体内的血渡给公主,奴婢要先去给先生弄点羊肉汤补下身体,奴婢先行告退”。

中军帐内的人除了萧海几个以外都被这个女兵的话震懵了,这输血之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就是华佗再世扁鹊重生也不见得能干得出来这事儿,这也太神了吧。

只有萧海面带得意之色对着众人说道:“我这兄弟医术除了孙思邈道长还能和他比肩以外当世己没有其他人了,我自己的独了也是被他救活的,去年冬天给这孩子的爷爷刮骨除刺我们都见过,更不要说这渡血之术了”,说着指了指身边的公输若翊。

“走!去看看”李世民说着就带着帐中的人冲了进去,一进帐篷先闻到了一股子浓浓的酒香味。

“怎么这治完病还喝上了?有这么好的酒也不吭一声”后边的尉迟恭开口说道,刚说完就被秦琼踹了一脚把嘴闭上了。

进去后李世民看到萧铮坐着矮凳靠在帐篷的柱子上面色有些苍白,脚下边有个铜盆,里边散发出浓烈的酒味儿,盆里泡了七八件亮晶晶制作极其精致的小刀子和小剪子,还有一些根本就叫不上名字的物件,看似是白银所制却比白银还亮。

边上另外一个小盆中泡了两个带着点血迹象个套子似的东西,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做的。榻上的一个瓷盘中放了一支带血的箭头不用猜都知道是从受伤之人身上取出来的。

“萧兄弟,你没事吧”,萧海走上前去扶住萧铮关切地问道。

“萧大哥我没事儿,就是有点头晕,过会儿就好了”。

“这两个铜盆中的东西任何人都不要动,由我亲自来处理,各位先出去,保持帐内干净,我一会也出去再和大家解释”萧铮话虽说得慢,但是所有人都听出来这语气是没得商量,便都退了出去。

这时出去的那个女兵端了一大碗羊肉汤走了进来,因为感激萧铮救了自家主子,便用汤匙直接舀着送到萧铮嘴边,萧铮也没客气便喝了起来,一大碗汤下肚顿时有了精神,晃了晃头后便站起来走出帐账外。

听道萧铮说女将的伤情控制住了,众人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萧铮和众人一起到了中军帐中,李世民看了他一会儿感觉十分面善便开口问道:“萧先生如何认识本王的?”

萧铮说道:“前年春未,殿下去晋阳征讨刘武周,当时我在渭南城门外见过殿下和秦琼将军,在下本一介布衣草民,殿下不记得也实属正常”。

李世民一拍额头笑着说道:“怪难本王觉得和你似曾相识,想起来了!当时看的眼神就给我一种世外高人的感觉,看来我没有看错,萧先生果然是高人”。

“殿下过誉了,在下也是一介山野村夫,何有高人之说,反倒是殿下自起兵匡扶天下才是真正治世之英才……”,花花轿子人抬人,萧铮心中暗笑,任你李世民以后如何,我就不信你能忽悠住我。

说了一大通没营养的话,李世民见萧铮把他的话封的滴水不露,只好单刀之入地问道:“萧先生可认识刘文静?”

“在下只是听说过刘先生,但与刘先生从未谋面,殿下何出此言?”这次萧铮倒是真有点诧异。

边的上房玄龄笑着说道:“萧先生莫怪,不但殿下想问,就是老夫都有些忍不住了,主要是你与刘先生颇有几分神似,让老夫也误会你与刘先生是有亲缘关系”。

“哦,原来如此,在下行不更名,与刘先生无一丝一毫的关系,天下之大,相似之人多矣,不足为怪”,萧铮笑着答道。

自己心中疑团己解,李世民赞许地看了眼房玄龄一眼。

见天色将晚,李世民命人在受伤女将的帐篷旁边搭了一座新帐把五个人安顿下来,晚餐虽无佳肴美味但是满满一大锅羊肉也是让人吃得饱饱的。

到了晚上萧铮又去给那女将测了下体温和血压,检查了一下伤口,可能是后世的消炎药和抗生素发挥了作用,加之萧铮给他输血,这女将虽然在昏睡,但脉象比中午时又强劲了许多,看样子恢复的相当不错。抬起头见帐中又多了两名女兵,便吩咐四人轮流看守,有事儿随时叫自己,出去后把情况和李世民说完后出了大帐几个人便睡下了。

萧铮走后,李世民的中军大帐内仍是一片灯火通明,长孙无忌、房玄龄、秦琼等一帮子文臣武将围坐在大帐内,白天见到的军医官此时正站在帐中,李世民开口问道:“高医官,你刚刚说萧先生白天救治的那些送辎重的几十名伤员无一再有复发之症此言可属实?”

那名医官答道:“殿下,下官今日下午将所有运送辎重受伤之人全部又检查一遍,不但轻伤之人伤口开如愈合,就是重伤之人疮口也无发炎化脓之症,最让小人百思不解的是受重伤之人的疮口就象是被缝衣针缝起来一样,但下官就是不知如何做到的”。

李世民和帐中的人都很清楚,战场之上受兵器砍刺之人死亡只有一两成,大部分是战斗结束后疮口化脓和无法愈合,这些死亡的人占到伤员一半以上,如果此次萧铮救治的这些人全存活,这可是真把在帐中的这些人惊到了。

看众人没有说话,李医官又接着说道:“下官此次去问孙伯胜还了解到另外一件事向殿下禀报,据孙队正说此次遇袭敌方有两百多人,而我方才百十名甲士,根本毫无胜算,但就是跟萧先生同来的两个年轻人,尤其是那个薛姓的年轻人一张巨弓是箭无虚发,事后经查仅其一人此战便杀敌三十人以上,敌军中箭部位全部是咽喉,而另外一个长相英俊的轻人也是枪法精绝,大有三国之时赵子龙之勇”。

“什么!此人箭法竟高超到如此地步,可有凭证?”李世民和帐中几名武将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他娘的,难怪和老子打了半天愣是没落下风,老子还挨他几脚,要是没有甲胄护身老子还真不见得能占的了便宜”,尉迟恭把白天的事情也和众人说了。

“传孙伯胜!”李世民沉声说道,不一会儿见孙伯胜双手捧了一支箭走了进来。

等孙伯胜把白天遇袭的事说完,把手中的箭双手捧着向前一递说道:“小人在战斗结束后斗胆私藏了薛仁贵射出的一枝箭,现呈上各位大人”。

“孙伯胜你此次和兄弟们做的相当好,本王有重赏,你且退下”,李世民说道。

“谢秦王殿下!”孙伯胜行了个军礼转身退了出去。

李世民手中掂了掂这枝箭后递到身边的秦琼手中,秦琼握住箭杆用双手掰了下,又找到重心然后用中指一拨,箭杆就绕着他食指轻快地转了起来,秦琼赞道“好箭!诸位,这军中箭支看似寻常之物,这里边的学问可大了去了,各位看这箭的打磨、翻烤与上胶直到成型皆是做工精良绝非凡品,恕吾直言,就是殿下所配箭支虽是由朝中监作将中的大匠所制,但是这品质都不及此箭”。

“不出世的高人,萧先生年纪虽轻但才能了得!”久未说话的长孙无忌捋着自己的三绺虬须说道。

第七十七章 授业

第二天早上起来,听着咚咚的军鼓和号角的呜鸣,萧海神色有些激动,向萧铮说了声便带着二顺子便去找自己的老上级叙旧去了。

薛仁贵和公输若翊看着军营中的队伍面露羡慕之色,因在军营之中二人也只是看着并未走远。

萧铮到了受伤女将的帐中,检查了下她的伤口己经开始愈合结痂,又给他测了下血压和体温,吩附两个女兵给她灌下去些羊奶好好照顾便走出帐外。到了帐外又突然想起一件事,便让一名女兵带路叫上薛仁贵和公输若翊背上药箱找到了孙伯胜的营房。

孙伯胜看到萧铮后神色有些激动,连忙喊出一众兄弟列队迎接,也没有废话直接让孙伯胜带路到了士兵养伤的营地。等见到运送辎重时受伤的士兵,给伤员检查了伤口后重新包扎,这帮人恢复的很好,受轻伤的己经是行动自如了。检查完后刚出帐门口却见到昨天的高姓军医官也从其他帐篷中出来。

高医官见到萧铮主动走了过来施了一礼说道:“下官见过萧先生”,这人待人相当和蔼,并没有因为自己年龄大又在军中做医官而礼数上怠慢萧铮,这一下就赢得了萧铮的好感。

“小子萧铮见过大人”,萧铮也回了一礼。

“这是咱们军营中的军医官高兰生高大人,高大人也是医术了得,在军中十几年也是救人无数”孙伯胜说道。

“下官惭愧,论医术在下和萧先生是萤火之光怎敢与明月争辉”,高兰生有些羞愧地说道。

“高大人,这几所营帐里全是伤员吗?”萧铮问道。

“对,这十几个帐中全是伤员,大部分是前日和刘黑闼部做战时受的伤”,高兰生答道。

“可否容在下去看看,说不定在下能帮些小忙”。

“欢迎之至!那就请萧先生施神术救我大唐士兵”,高兰生有些激动。

二人走到其他的帐中,萧铮检查一下受伤的士兵,发现有的士兵伤口开始发炎并出现发烧,包扎所用的纱布也没有经过消毒直接捂在伤口之上。检查完后到了外边看到几名士兵抬了两人个伤员准备出去,两人在担架上发出微弱的呻吟声。

“这两人前日战斗中因受伤口较大并己化脓,加之失血过多己……,现在准备抬出去…,下官无能”高兰生说完后面带悲色低下了头。

很明显这两人准备要抬出去等死后埋掉。

萧铮闭上眼睛仰面朝天长出了口气,低头给担架上两人检查了一下伤势,主要是伤口有些大,医治不当引发感染出现高烧昏迷。

萧铮估计以自己的医术来说还能救过来,便让高兰生和孙伯胜从军营中找来十几个壮汉,军营中最不缺的就是男人,不一会就呼呼啦啦的来了十几个。萧铮从药箱中拿出试纸,给每个人刺破后验了下血型,当高兰生听说萧铮又要施渡血之术时两眼放光,非要自己也来试试。

拗不过他便给他检了血型,巧了,高兰生的血型和自己一样是O型,听说自己的血能用,这下高兰生就来了精神。说自己是军医理应第一个来,本来萧铮输血之时考虑他害怕想蒙住他双眼,结果这家伙非要自己看着,没办法只好把导管插入他胳膊中。

等感觉输血量差不多时把针头一拔,高兰生除了脸色发白以外并不其他不适,萧铮直赞他勇气可佳。有了他带队后续的人就好办多了,等把两个重伤员血补的差不多时才停手,还有几个血型不对的汉子在边上看着面有不甘之色,大有也想一试的劲头。

在萧铮在清创和缝合时,高兰生明显感到两个伤员呻吟之声都大了许多,眼泪都下来了,毕竟都是自己的同袍,多活一个人就多出一个家庭。

给这两人处理完伤口顺便又把其它几个帐中伤口发炎的重新进行了医治,对于伤口发炎的及时给他们服下消炎的药物。一边医治一边和高兰生交待医治的要点和注意事项,听得高兰生两眼放光频频点头。

忙完后到快到中午了,到了营地门口萧铮对高兰生说道:“高大人,恕在下直言,军中医官在处理金疮之伤方面小子有很多地方可以向大人探讨,如大人不嫌弃,萧某知无不言”。

“萧先生可把愿把这医治金疮之术传与下官?!”高兰生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

“如大人愿意,请大人带上全军医官随时去我营地,在下自当全盘相授”,萧铮说道。

“下官谢萧先生授业之恩,也替全军将士谢您的救命之恩”高兰生跪在地上哽咽着说道。

连忙把他从地上拖了起来,实在受不了古人动不动就跪下的方式。

“你说今日萧先生又在伤兵营地施展和伤口缝合与渡血之术?!”李世民惊诧地问道。

“下官此次也参与了此次渡血,下官见萧先生药箱中医人时所用之器械均是世间罕有,说是仙法所制亦不过。当时准备拉出去埋掉的士兵硬硬生的被渡血之术救活,这是萧先生在下官身上施渡血之术时留下的针孔,现在下官并不任何不适之症”高兰生说着挽起了自己的袖子向众人展示了小臂上的针眼。

见到众人没有说话又接着说道:“萧先生己和下官约好下午带全体医官过去,向吾等传授金疮医治之法,下官与萧先生闲聊时听闻他与孙思邈道长相交甚厚,萧先生的医术与胸襟让下官极为敬佩”。

帐中的众人听完高兰生的禀报有些缓不过劲,如神话传说中的医术一而再的出现在萧铮手上,如同饮水吃饭似的简单而且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来的,这小子的医术精进到了何等地步!难怪年纪轻轻的和孙思邈道长成忘年这交,与孙道长走的如此之近,这医术和人品要差了才怪呢。

正在这时帐外一名女兵走进来后向李世民施了一礼说道:“殿下,刚才萧先生让奴婢传话过来说公主下午过后便可苏醒过来了,如果殿下方便可以去探望”。

“他如何知晓我妹妹要醒过来?”说完这句话李世民就后悔了。

“萧大哥,你看我们出来的时间不短了,反正我们的事情也交差了,你带上顺子哥拿着路引先行回家,把情况和我娘他们说一下让她们放心,再说也好让家里的个照应,我有仁贵和若翊肯定没事儿,这俩人的战斗力你也看到了,你就放心就行了……”好说歹说总算让萧海和二顺子提前回去传个信儿让家中放心。

从营门口回来后刚好遇上李世民带着几个人向自己营帐走去,看到萧铮李世民走了几步迎了过来说道:“萧先生,你说舍妹一会儿就可以醒过来吗?”

萧铮答道:“现在己经差不多了”。

李世民笑道:“那本王要好好谢谢萧先生妙手,等凯旋回朝之后本王自有重赏,其实也不用本王介绍了,那受伤的女将是我三妹……”俩人聊着天刚到帐门口。

见到一名女兵冲过来欣喜地喊道:“殿下,公主醒啦!公主醒啦……”。

第七十八章 献计(一)

一群人冲进了帐中,见到榻上的女将己经苏醒,正侧头看着进来的众人。李世民走上前去坐在榻边用手**着妹妹的额头问道:“三妹,现在感觉怎么样?”

“二哥,我没事儿了,就是有点儿饿”。

刚说完,一名女兵己经把温好的稀粥端了过来。两碗粥下肚精神头一下就上来了,李世民指着萧铮笑着说道:“这次也多亏了萧先生救了你,否则……”。

那女将看着萧铮笑了笑说道:“多谢萧先生施手相救”。

“各位,公主目前己无虞,剩下的事只是养伤,还是请各位到帐外叙话,好让公主休息吧”。

几个人到了帐外,萧铮让人找来笔墨,写完后拿起来递给李世民了说道:“殿下,这一张方子是给公主调理伤情的用药,这药用的急一些,要快。另外一张所用之药是治金疮的原材料。准备给士兵治伤之用最好不要耽误,另外派人快马去玉山县神荷湾,我己先派人回去,到时把消毒所用之药准备好,殿下可派人去取“。

李世民接过药方扫了眼之后愣了片刻,转手递给了身边的房玄龄。

房玄龄接过后看了下手有点儿抖,开口向萧铮问道:“萧先生可在玉山制过新式的犁和耧车,可否认识虞世南先生?”

“这玉山县出的犁和耧车确实是在下所制,至于和虞世南先生只是相互赠过书幅,只是神交并未见面”。

房玄龄大笑着说道:“难怪这字体与一视堂字体如出一辙,萧先生,你可让我等找得好苦呀,哈哈……”。

“本王原以为能制出这新式犁和耧车,又在书法上独树一帜的怎么也得是个年过不惑的隐士,却没成想萧先生比我还要小上两岁。今日你我二人相遇也多亏了舍妹,更让我没想到的是萧先生你还医术惊天,本王佩服”,李世民兴奋的直搓手,围着萧铮转了好几圈说道。

“没有想到萧先生如此多才多艺,出手之间让人叹为观止,你送虞先生的书幅还没带回家就被人拿走了,气得一向温雅如玉的老夫子在秦王府跳着脚大骂。此次虞先生在后方筹措军粮,又未见到先生,想必回去之后老先生又在扼腕叹息,呵呵”。

旁边一个身材高大的胖子又有几分胡人长像的中年人笑着也说道。

“这位先生是……”。

“这位是在下舅兄,长孙无忌,字辅机”,李世民笑着介绍道。

“见过辅机先生,小子对辅机先生也是久仰大名……”,恭敬地对长孙无忌施了一礼。看着这个笑呵呵的胖子人畜无害的样子,这可是以后大唐有名的头号权臣,与之相处还是小心为妙。

“那为何我等寻你之际白传礼先生说不认识你?”李世民问道。

“我与其外甥相熟,与白传礼之间皆是通过他联络,只是在今年初春之时见过白先生,他以前说不认识我不足为奇”,这个锅一定要自己来背,可不能让这个小心眼儿的家伙惦记上白先生,不然以后他给老爷子小鞋穿就麻烦了。

“原来如此”李世民释然地说道。

第二天一大早,高兰生就带着十几个军医官早早的候在了帐外,见人到齐了,萧铮在帐外让人找了个木板粘了几张大纸上去当黑板了,便开如教这些人伤口的包扎和处理。

中午刚过,李世民手里提着药包带着秦琼和长孙无忌走了过来。看着萧铮在给十几个军医官在讲课并没有上去打扰也在边上静静地听着。

“各位大人一定要注意包扎所用的纱布心须在沸水中煮过后在烈日下晒干才能使用,清洗伤口的水也必须要用凉开水加上少量盐,决对不能用冷水,更不能用污水!过段时间我还会让人送一批消毒剂过来,届时我再教大家如何使用,这伤口包扎也是需要技巧……”,看着一帮子军医认真的记着,李世民几个人从心里也高兴。

现在满军营都知道来了个姓萧的年轻神医,不但把伤兵营百十几号人治好还了,还用渡血神术救了公主的命,最后传来传去说两个死了的人准备去拉出去埋,都被萧神医给把命续上了。

这他娘的打仗都死不了还怕个啥,一时间军心大振。只要萧铮走在路上,士兵们看到后不管认识不认识的,身体拔的笔直,行个军礼过后高喊一声萧先生好。

进了帐中看到自己的妹妹能在女兵的搀扶下慢慢走动了,李世民从心眼里感激萧铮。等把药交给萧铮,李世民说道:“过两日可能还要麻烦先生了,经过这几日休整我们准备又要向刘黑闼进攻了,到时免不了伤亡,还请先生施医救人”。

萧铮听完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在下本为医者,救死扶伤乃是本分,可是我大唐每一个士兵背后都是一个家庭,他们可能为人父,为人夫,为人子,每个士兵倒下皆是一个家庭破碎,兴,百姓苦,亡,百姓更苦”。

一番话说的李世民几个人表情也是恻然,李世民开口也说道:“萧先生说这话本王焉何不知,怎奈战乱又起,我们能做到的只是尽量让弟兄们少点伤亡,等天下大定马放南山之时你我就可把酒言欢了”。

“在下悲天悯人的有些过了,请殿下见谅!”萧铮抱歉地对李世民笑了笑。

“殿下观刘黑闼此人如何?”萧铮问道。听到萧铮这样问,李世民苦笑了一声把刘黑闼的情况说了出来。

原来这家伙年轻时狡诈蛮横,嗜酒好赌弄得家境贫困缺吃少穿,但他的个同乡窦建德时常给以资。天下大乱后先归附李密后为王世充俘虏。王世充见他勇猛强悍,便让他担任骑将。

后刘黑闼看不起王世充,不久率部逃回河北投奔好友窦建德,窦建德任命刘黑闼为将军,封汉东郡公,此人作战经常乘隙钻进敌方偷看虚实,进攻时往往出乎对方意料之外,战果丰硕,军中称作“神勇将军”。

刚起兵时唐军哪个将领都没拿他当回事儿,武德元年第一次和他交锋李神通、罗艺就败在他手下。这一下就震动朝野。

此次大唐名将李世绩出马也为这家伙所败并生擒薛万均和薛万彻两兄弟,还好此二人又趁机逃脱。

正月,悍将罗士信坚守洺州城,刘黑闼日夜不停攻城不止,因下大雪后续援军未跟上城破为其所俘,罗将军誓死不降被杀。

此次出兵上半个月秦琼将军与其交战,要不是秦将军经验老道在侧翼埋下伏兵,恐怕秦将军也占不了便宜,就这样才堪堪打个平手。

萧铮所救治的女将就是她当时正好遇上刘黑闼被他箭支所伤,要不是尉迟恭及时赶到,恐怕连李世民弄不好都为其所擒。

“此人是我生平罕见之劲敌”。

听完李世民的介绍萧铮也有些感慨,原以为李世民如史书中所载在平定天下时振臂一呼便从者如云所向披靡,却没想到也经常被人打得灰头土脸,这刘黑闼简直就是打不死的小强。

萧铮想了想对李世民说道:“先师在世之时也教过在下一些兵法,如殿下有兴趣可否听我一言”。

李世民听到后两眼放光说道:“萧先生有话尽说无妨”。

第七十九章 献计(二)

理了下思路拿过来纸和笔,萧铮开口说道:“这要从我运粮之时说起了,此次袭击我运粮车队的敌军全是骑兵却无马可骑,说明刘黑闼补给己出现问题,此其一。从运辎重物资距离上看从长安到洛阳比洺州城至洛阳近一半不止,就算他刘部就粮于敌,可现在正是青黄不接,时间久了他也难以为继,这也是他袭我辎重的原因所在和何急于寻殿下求战的理由,此其二”。

萧铮一边说着一边把几个地方画在了纸上,等画好后又说道:“洛阳城人心向背,刘部己前曾为王世充部,洛阳百姓对王世充所部以前行为恨之入骨,现在刘部占领洛阳肯定是不得人心,洛阳百姓一直是认同我大唐,民心可用,此其三。这第四与诸公有关,洛阳城是守不住的,武德四年洛阳城被王世充守得如铁桶一般,不还是殿下率部将其攻下,顺便还将窦建德给灭了,这次殿下又来打洛阳,我想他刘黑闼会不明白?”。

悄无声息地拍了下李世民的马屁。

果然,李世民听到一说这事脸上泛出红光,其他两人看萧铮时眼里也是充满了笑意,李世民高兴地拍了拍萧铮的手说道:“那依萧先生之见,计将安出?”。

“简单,两个字—辎重,殿下可否将军队中战马数量告诉在下”,萧铮笑着说道。

“实不相瞒,此次我带出来的骑兵虽号称两万,但大唐国库空虚,实际也就一万两千匹,不过我想他刘黑闼起兵仓促,肯定比我只少不多”,李世民回道。

“足够了,洛阳向东三面皆是一马平川之地适合轻骑作战,殿下自此后坚壁高垒不出战,从正面拉出攻打洛阳的架势但引面不发,背地里可从这一万多匹战马中再选出三千匹精壮战马,从骑兵中选出一千悍卒,一人双骑或是一人三骑,全部轻装上阵,去掉所有盔甲,马上带足给养和箭支,不断的去扰骚刘黑闼运送辎重部队。只要刘部洛阳城中主力一动,殿下就拉出去给他虚晃一枪,让他动弹不得”。

“明着是殿下为主,暗里以骑兵为主,但是骑兵袭敌时一定要记住打得了就打,打不了就跑,总之有便宜就上,亏本的买卖不做,这叫‘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萧铮写完后把笔放下,心想千年之后的太祖总结出来的东西要不管用才怪呢。

李世民、秦琼和长孙无忌听完萧铮的话后开怀大笑,李世民亲切的拍了拍萧铮说道:“萧先生十六个字一出我就知刘黑闼必败矣,先生真乃当世之子房耳”,这时躺在榻上的女将一直在听着几个人的谈话,等他听完萧铮的话后,看萧铮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样了。

“那萧先生认为派什么样的人为将合适?”李世民问道。

“殿下,未将愿请战”,秦琼站起来对着李世民施了一礼说道。

“秦将军此次不可为帅”,萧铮笑道说道。

“为何,难到你轻看本将军不成?”秦琼有些不高兴的问道。

“秦将军莫怪在下,您和尉迟将军都不能去,您二位是有万夫不挡之勇,两军对阵两乃是人中之杰勇猛异常,万一两位杀得兴起与敌军胶着在一起就麻烦了。说不好听点儿,此战必须找一个既能带兵打仗又奸滑无比之人率队才行”。

“那就派程咬金那个匹夫去”,李世民咬牙切齿地说道……。

程咬金身下铺了个毯子躺在树下跷着二郎腿打盹,晚春的阳光透过树叶把斑驳的光影投在自己身上,晒得浑身舒坦。

二百号多号兄弟带近千百匹战马也在密林中睡觉,想想自己都开心地大笑,老子运气就是好,在营中睡觉都捞了个好差事儿。

半个月前,秦王把调兵的虎符往自己手中一拍,“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十六个字的手书放进马兜,自己带着一千人二千匹战马冲出营盘。出营门时秦王只是说了句严禁与敌正面交锋,违者斩之,其他可自行见机行事。

得意洋洋地从秦二哥和尉迟炭头前迈着八字步走过去,看到俩人目中喷火的眼神,自己感觉像是踩在云端上。

这可就好办了,一千人分成了五队,自己领的这支分队短短半个月不到就袭击了三次刘黑闼的运辎重的部队,四天前劫了一个从洛阳到洺州城车队打开一看全是从洛阳搜刮掠夺的金银财宝,这一票可就捞着了!

昨天还袭击了一个送马匹的队伍,光好马就五百匹,现在自己的手不是好马都不要了,俺老程就是运气好呀。前天听说自己手下一个分队都跑到距洺州城百里的地界抢了一票回来,老子当年在瓦岗寨当响马都没这么痛快过,听说这主意是军营中萧神医出的,打了几十年的仗才知道这骑兵还能这样用,等回去我可得好好谢谢萧先生。

有开心的就有遭殃的,洛阳城刺史府己被刘黑闼改成自己的行辕,一身金甲的刘黑闼在大堂破口大骂:“他李世民在当什么缩头鸟,有本事拉出来和老子真刀实枪的干一场,上次没把他抓住算他命好,老子把他抓住非把他碎尸万段!”

边上坐一个谋士样的人对他说道:“实在不行我等可否用激将之计引其出战”。

“你以为老子不想吗?前几天派使者给李世民送去了两套女人的衣服,没想他还真能忍,居然还重赏了使者客客气气地送了出来,气死老子了!”刘黑闼在厅内咆哮着骂道。

没法儿不生气,以前主动找刘黑闼作战的李世民突然间营门紧闭加高围墙,自己此次冲的太猛战线拉得也太长了,后续给养己明显跟不上了,为了尽早结束战争,自己派兵冲击李世民的营盘均被强弓硬弩射了回来。

本来以为李世民是想喘息一段时间再战,没想到后方接二连三传来坏消息,运送辎重的队伍不断地被骑兵袭击,这些骑兵来无影去无踪,打了就跑,抢了就走,带不走的就烧,现在粮草己出现严重匮乏的苗头,军心己经不稳了。

面对这些苍蝇似的小股骑兵,刘黑闼带了五千骑兵刚出洛阳城准备去围剿,出城不到十里,城中快马来报说李世民带队出营看样子准备要攻城,连忙返回准备和李世民开战,等回去后发现唐军早己回营了。

本来也想用同样的招式对付唐军,结果一看洛阳到长安全是大唐的地盘不说,大部分是半山地和树林,骑兵根本就跑不开,生不起这气呀!

这时堂外走进位身着红袍的中年人,见到刘黑闼后躬身施了一礼后说道:“臣左仆射范愿见过汉王有要事相禀,据后方快马所报,近日我军运送粮屡遭侵扰外,现在洺州城地界也出现了唐军骑兵的踪迹”。

“什么?!李世民也太卑鄙了!”刘黑闼一听就站了起来,大堂内的众人也开如议论纷纷上起来,这时范愿战战兢兢地对刘黑闼说道:“现在我大军粮草己供应不足军心浮动,而且这洛阳城无天险可守,倘若洺州城再有差池恐怕……,为臣建议汉王先撤兵回洺州城日后再做他图”。

“为今之计也只有如此了”,刘黑闼沉默了良久长叹一声说道。

第八十章 我叫三娘

“你们己确定刘黑闼跑了?洛阳城就这么兵不血刃的拿下来了?”李世民有些不太相信。

“属下己经将斥候放出两百里外,发现刘黑闼部向洺州城方向逃窜,另程将军的骑兵此次战果颇丰,也将不日返回”一名斥候头子向李世民禀报到。

“感觉苗头不对立刻就撤,这也正是他和大唐对峙这么多年没有被拍死的原因,刘黑闼是个聪明人”,萧铮对李世民说道。

“既然刘黑闼走了,我们即刻进城”李世民高兴的说道。

“殿下,慢来,我们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没有做”萧铮说道。

“什么事儿?”李世民好奇的问道。

“人心……”。

刘黑闼一跑路,洛阳城中的紧张气氛为之一松,大家正在惴惴不安的等着唐军进城时,发现大开的城门廖廖无几的几十号士兵进了城。有些胆大的人出门看到进城的士兵在往墙上贴告示。

找来识字的书生给看看,书生看完后有些激动,大声对人们说秦王殿下看到洛阳城己饱受刘黑闼部骚扰,担心自己军队再进城给人们造成恐慌,故命大军全部安扎在城外,只派少量人马协助城防。

接着又念道为了怕士兵打扰百姓,在原洛阳刺史府内设了个什么军纪纠察署。如有发现唐军士兵妄动城中百姓一针一线者杀无赦。消息一传开洛阳百姓顿时奔走相告,街上行人一下就多了许多,唐军又抓了几个想混水摸鱼的小贼,砍了脑袋后并加强巡逻,洛阳城中治安空前安定。

街上的买卖店铺也纷纷开张,又过了两天唐军拉了几辆装着箱子的大车进了城,到了街上箱子一字摆开,打开后全是金银珠宝直晃人眼。几名士兵敲锣喊道说这是秦王殿下在刘黑闼逃跑时截下的财宝,经了解这些全部都是从洛阳城中的百姓的家里抢的,现在大家只要能说的出有记号的或是能证明是自家的东西,全部无偿拿走。

对于没有失主的唐军也没有收回,而是往当铺中一送,换出来的银钱买粮买布,挨家挨户的去看,见到有孤寡老人或是贫苦人家后,几袋米一匹布一放,说是秦王殿下怕各位大战过后受苦,白送各位渡饥荒。

走在路上人们经常看到身穿白色袍子的军医官背着药箱在走街串巷,家中有老人和孩子需要诊治的喊一声就过去,走时看到有穷苦人家还放下一串铜钱。

秦王有令,苦了谁也不能苦了各家的娃子,这句话一说把家里人都感动的大哭,一时间洛阳城中人人感念秦王殿下恩德。

七八天的工夫下来洛阳城己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早上一开城门见到一队队士兵开进城中,让人惊讶的是手中没有兵刃,全是扫把木锨等农具,正在大家惊愕时,唐军己经开始清理城内的垃圾和断壁残垣。

人心都是肉长的,看到唐军如此卖力气打扫,各家也纷纷派出人帮忙,大家在一起干活时说说笑笑,无形中就拉进了距离,几天后整个洛阳城大街上看着就让人神清气爽,过年时候都没有这么干净过。

有个士兵进了一户院子见没有人便从院中拿了个木桶出想用完再还回去,没成想不知怎么就被军纪纠察署知道了,段志玄将军本身就治军严谨,调查后想把这士兵立斩,结果这院子主家七十多岁的老爷爷趴在士兵身上冲着段志玄就喊要想砍他就先把我这把老骨头给剁喽,几十号人呼啦啦跪了一片替这士兵救情。

等李世民闻讯赶来看到这情况,二话没说把自己战袍脱下来露出脊背,单膝跪在地上后说此人按律当斩,但有洛阳乡亲们求情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按律应杖六十,我李世民驭下不严理应罪及主帅应领杖二十,士兵杖四十,即刻行刑。

劈哩啪啦一顿板子打完后,一街筒子的人抱着李世民和那个士兵哭声震天,上战场眉头都不皱一下的李世民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李世民走后,附近的百姓凑钱请了最好的石匠,把秦王进洛阳城后做得这此好事一一记录下来在原地立了块高大的石碑,“仁义之师,千古流芳”八个大字老远都看得见。

“你二哥也真豁出去了,为了收买人把自己都搭进去了”萧铮一边炖着锅中的肉一边和旁边那个女将聊着,这些天在军营中天天吃水煮的东西嘴里都淡的发苦,见到把自己所用的药材都送到了,今天找了两口大锅,又去让人挖了一堆野菜准备做卤肉吃。

“胡说,我二哥在怎么收买人心也用不着把自己揍一顿板子,他那是赶上了,没办法。不过你萧先生出的这些招也太管用了吧,以后洛阳城只会知道有我二哥了”边上站着的那个女将说着话眉头轻轻一皱显得十分可爱,看着萧铮说道。

治伤时就发现这女将是个十足的美人胚子,只不过当时太忙没心思想这些,现在这女将可以出来散步走路,萧铮才发现这女将年纪也就和自己年龄相仿,而且是属于越看越招人喜欢的那种女孩子。

看到她站在边上看自己做饭,萧铮对她说道:“你一女孩子家家的,以后就不要和一群男人们在一起打打杀杀的,等再过几年天下大定,你就是想找人抡刀子玩命也没人有理你了,这次还好你遇上我,换了别人天知道你会怎么样”。

那女将听完萧铮的话脸一红,低头看着正在锅边忙碌的萧铮,她把脚尖在地上转了转说道:“我愿意,我喜欢在疆场上驰骋杀敌的感觉,你不也在这儿当厨子做饭。还是个治病救人的先生,连杀个羊都让人帮忙,听若翊说你遇敌袭时被人按在车下动都不敢动一下,还是个大男人呢”,说完自己都捂着嘴笑了。

“我……”萧铮被她挤兑的一时语塞,这个小王八蛋儿,回去老子要好好收拾他一下。

几个女兵自从看到公输若翊眼里就开始冒桃心了,但碍于自家主子有伤在身不敢乱动,如今看到自家主子开始恢复行动自如,便呼啦一下就围过去找公输若翊去了。

“若翊公子,我听别人说薛壮士箭法精绝,一战便射杀了几十名敌军,这是真的吗?”

他娘的,薛仁贵就在我旁边围着锅流哈啦子呢,你不直接去问他却跑到边上去问若翊,这明显得就是没话找话。

“那是自然”说话间只见公输若翊变戏法儿的从袖口中掏出来一把水果糖每个人分了几块,几个女兵更是围着若翊叽叽喳喳的说了起来,长得帅就是有好处呀!

这时一个心思有些灵巧的女兵跑过来递给女将两块水果糖说道:“公主,这糖好甜!您尝尝”,说完又跑过去找若翊聊天去了。

苦笑着摇了摇头继续炖着两个锅中的肉,那名女将把包糖的纸撕开后放进嘴中,一股带着水果香甜的感觉从舌头散发开去,“真的很好吃!你萧先生做的?”

“那是自然,这满大唐论医术我还服孙思邈,论做饭我天下第一”萧铮看着锅中的肉说道。

“你就吹吧,不过你煮的肉确实好,宫里的御厨都不及你做的香”,那个女将含着糖有些含糊的说着。

见到萧铮在聚精会神的炖着肉,那个女将对着萧铮说道:“我叫三娘,你要记住我的名字”,说完后女将脸的些发红。

“我知道了,三娘”萧铮低着头搅着锅中的肉答道。

抬起头看见三娘有些羞涩也没在意,想了想我萧铮如果整天喊你三娘,你便宜岂不是占大发了。

于是说道:“我还是叫你三娘子吧”。

第八十一章 鸡贼的程咬金(三千五百字奉上)

两大锅卤肉煮得差不多了,不顾几个女兵幽怨的眼神,让若翊去喊秦琼过来。这段时间的接触发现秦琼气血亏得历害,既然自己来到大唐,就能让这尊门神过早的逝去。

没想到等了一会儿不只秦琼过来,后边程咬金和尉老黑也跟着来了,看了看自己这两锅卤肉原来想留着吃几顿,看这样子能不能过得了今晚不敢说。

还没等秦琼说话,程咬金抢先一步走到萧铮面前,一大巴掌拍得萧铮半身发麻,大笑着说道:“萧兄弟,你这计谋出的实在是高,这是哥哥领兵打仗最痛快的一次,睡着觉把活就干了,二十多天斩首三千,缴获的辎重粮草马匹多了去了,老程都不稀得要,这要不是秦王有令俺老程能撵着刘黑闼的屁股给他揍到洺州城去,便带着把洺州城给打下来…….”。

“行,行,行你他娘的少吹两句,看把你能耐的,当时老子要在还轮的到你,让你白白拣个天大的便宜,他娘的!”尉迟老黑实在听不下去他吹嘘了骂道。

“这事只有俺老程能干,你们还干还真不行”,程咬金得意洋洋地说道。

说完搂着萧铮到了帐篷中,看了看没人跟进来,把手里的提着的包袱往萧铮手里一塞,一入手感觉沉甸甸的,程咬金笑着低声说道:“萧兄弟,哥哥我这次出去把刘黑闼运金银财宝的队伍给劫了,哥哥我从里边挑了几件好东西送给你,这你可得收下,以后有这好事儿多想着哥哥点儿”,难怪这家伙历经三朝不倒,这货看着一副粗坯样儿,这为人处世玩的滴水不露。

出了帐篷看到秦琼和尉老黑在围着卤肉锅打转,先让秦琼坐了下来给他诊脉,萧铮看着秦琼说道:“秦将军,你先不要说话,先听我说,你现在每天半夜里会有些畏寒咳嗽四肢发冷盗汗,冬季起床后头晕耳鸣、心悸气短,在下说的对否?”

秦琼看着萧铮说道:“要不是知道你萧先生医术惊人,老子都怀疑你是天天晚上看着我在睡觉,说的全中”。

“秦将军这是气血两虚的症状,您现在虽非暮年但长年冲锋陷阵受伤过多加之后期治疗不及时才出此情况,长此以往恐怕……”萧铮说道。

“大丈夫死则死耳,何足道哉”秦琼大手一挥说道。

“那不行,二哥,你就是不替自己考虑也要替儿孙考虑下,而且你这病有萧先生在肯定能治好,何乐而不为”难得程咬金说出一番肺腑之言。

“对,程将军说的有理,我们不怕死可没有必要做无谓的牺牲”萧铮说道。

“萧先生我这病好治?”秦琼问道。

“秦将军的病对在下来说就是费点心思,只要您慢慢调理就行,明天我给公主和您同时配几幅药出来。不过这酒秦将军一定要注意了,可喝但不要过量,如果实在想喝,容在下回家后给秦将军单独制些酒出来,以后将军可以用酒入药”,萧铮说道。

“好,那我老秦就多谢萧先生,你萧先生都如此替我费心考虑,我没有理由不珍惜自己的身体,一切听你萧先生安排就是”秦琼高兴地说道。

等给秦琼看完病,程咬金把胳膊往萧铮前一伸说道:“萧先生,您看我老程有什么病,是不是也要单独给俺制点酒出来”。

程咬金早就盯着萧铮的消毒剂了,闻味儿就是酒,这酒味和上次在秦王府中喝到的佳酿完全一样。看着萧铮把治病的器械往里酒里泡过后,跟泼洗脚水一样往外一泼,暴殄天物!你萧先生泡过那些治病救人的仙物后给喝两口也行啊,看得诸将都有想打萧铮一顿的冲动。

“你确实有病,病得不轻”萧铮这样一说把程咬金吓得脸都黄了,哆嗦问道:“萧,萧先生,我真有病了?!我得的什么病,能治吗?”

“当然能治,只要你今晚上不吃饭就好了”萧铮认真的说道。

“这叫什么病?”程咬金好奇地问道。

“你这叫吃饱了撑得没病找病”萧铮说道。

“哈哈……”不但尉迟老黑和秦琼大笑了起来,连边上的李三娘也笑得弯了腰。

“我看你就是吃饱了撑得欠收拾”李世民不知什么时候带着一帮子人走了过来。

“秦王殿下,俺老程为了收拾刘黑闼这二十多天风餐露宿腿都快跑断了,您也不说体谅老程,俺让萧先生给看看病实属正常”程咬金厚着脸皮说道。

李世民好像没听见程咬金说话一样坐到秦琼边上开口说道:“秦将军一定要保重身体,萧先生需要什么药尽管开口,就是渡我李世民的血都行”。

这刚收买完洛阳城的人心转过头来又给手下将官用上了,秦琼眼圈有些发红笑着说道:“老秦多谢殿下关心,放心,在下这把骨头还能为我大唐征战几年”。

“想不到萧先生竟能做出如此美味,看来我等口福不浅啊”房玄龄在边的说道。

“刚好各位赶上了,在下多少会点庖厨小技,弄了些桂皮八角等物煮了肉,如各位不嫌我们就开饭了”,萧铮笑着说道。

“刚好巧了,今日宫中来旨,我父皇没有想到如此顺利拿下洛阳,派使臣带着美酒过来犒赏三军,今日营中也全部开宴。等休整几日后直捣刘黑闼老巢,刚好我那边还有几坛西域贡品葡萄酿和三勒浆,有萧先生做的美味,有美酒佐之,各位可开怀畅饮”李世民笑着说道。

不一会儿四个亲兵用筐抬着几十个坛子过来,毯子往地上一铺,案几一摆,飘着香味儿的卤肉上桌后令人们食指大动。

萧铮忙完后给薛仁贵盆中放了十几块羊蝎子和两只鸡,浓浓的卤汤往面片上一浇,尉迟老黑大笑着拍了拍薛仁贵说道:“你这小伙子,打架俺和你半斤八两,可和你比吃饭俺真不行”。

薛仁贵身子连动都没动只是嗯了一声埋头猛吃,萧铮卤的肉太好吃了,早就等着了,哪有空儿理他。

李世民很惊奇地看了薛仁贵好几眼,他心里很清楚尉迟老黑手上有多大劲,拍在这个话不多的小伙子身上跟没事人儿一样。

公输若翊手里端着个饭碗里边夹了几块肉被萧铮赶到一边去了,没事败坏老子形象给你口饭吃就不错了,你个屁娃子你还想上桌子,一边呆着去吧。不过这家伙从来不会孤单,一会周围就围上来二三个女兵。

等萧铮往尉迟老黑和程咬金边上一坐,房玄龄和长孙无忌对视后苦笑着摇了摇头。这萧先生虽是智比张良,还是太年轻,挨着这样几个酒桶今晚要是不被灌得大醉那才怪了。

暗红色的酒浆一倒进碗里,映着篝火发出红宝石的光芒,李世民酒杯一举说道:“此仗感谢诸公,等活捉刘黑闼后再饮庆功酒,干!”。

酒过三巡,李世民旁边的三娘用胳膊碰了下他说道:“二哥,你快看!”说着用手指了指萧铮这边的案几。

原来程咬金看到萧铮坐在自己这边顿时来了精神,想找机会报复下刚才萧铮调侃他时的一箭之仇,寻思着把萧铮灌醉找回场子。没想到萧铮是碗到酒干,鸡贼的程咬金很快就发现苗头不对,趁着萧铮和秦琼说话的空儿和尉迟老黑耳语了几句,等萧铮回过头来两人便开始了车轮战。

没想到萧铮好象没注意似的,除了用袖子擦擦汗还是酒到碗干,而且还频频回敬,别人前边还没有喝完一坛,这几个人案几前摆五六个坛子,喝到最后包括李世民大家都在往这边看,都想看看这酒场赤搏结果如何。又是两坛子三勒浆下了肚,程咬金大着舌头说道:“萧兄弟,哥哥我,我服了,喝,喝不下去了”。

“程大哥真喝不了了?”

“喝不了了,一杯都喝不下去了”。

“喝不下去那就好办了”,萧铮笑着叫过公输若翊,让他转回自己帐篷提了两个铁皮罐子出来,打开口子后浓郁的酒香弥漫在营地,拎着罐子走到李世民前边满满倒了一杯。

李世民今天也有点喝高了,搂着萧铮和众人说道:“诸位,萧先生以后就是我兄弟了,你我二人日后兄弟相称…”一大堆酒话的意思就是你是我兄弟了,以后大唐有什么事哥就罩着你,大有黑社会老大收小弟的劲头。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小弟敬大哥一杯”,说完萧铮和李世民碰了下一饮而尽,“好酒!”李世民高声叫道。

“此酒可有名字?”李世民问道。

“没有,当时造出来只是为了消毒治病所用,并未想喝,但此酒制作极费粮食,可否由殿下赐个名字?”萧铮看出了李民的心思。

李世民高兴的拍了拍萧铮的肩膀想了想说道:“逢仲春之季我洛阳大捷,有萧先生献美酒,我看此酒就叫‘洛阳春’”。

想想你李世民起的名字书也太水了吧,但毕竟是以后的帝王起的名,再差也得叫了。

“那就多谢殿下,此酒以后就叫‘洛阳春’”萧铮笑着说道,两人又碰了一杯。

李世民看着薛仁贵向萧铮说道:“这个小兄弟为何如此吃饭而不饮酒?”

“秦王见谅,这是我请的看家护院,酒量极浅,因此不擅饮酒”萧铮解释道。

“那哪儿行,本王听说薛壮士有养由基之箭法,有时间本王见识下,这杯酒我先干为敬”,薛仁贵看了看酒杯又看了看萧铮。秦王敬酒总不能不喝吧,一咬牙就喝了下去,喝完后人倒下去的速度比喝酒的速度还快,惹得李世民一阵大笑。

“诸公,此酒是在下根据先师秘法所酿,极是难得,今日只能限量,剩下的要救我大唐士兵性命,请各位见谅!”萧铮高声说道。

于是萧铮挨个给各位开始敬酒,大有杀遍四方之势,看的李三娘目光直跟着萧铮走,等到了尉迟老黑面前,这货看着萧铮手中的罐子就没离开过拿着碗就递了过来,萧铮也没客气,满满的一碗给他倒上,自己也倒满后两人也没说话一碰就喝了下去,看得李世民等众人拍掌叫好。

尉迟老黑喝完后对着萧铮也没说话,竖了个大拇指直直倒了下去,看着倒下去的尉迟老黑萧铮笑着说道:“让你前些天拿个大扎枪刺我,打不过你我还喝不过你?!”

这时一直在趴在案几上装睡的程咬金端着个碗跟个要饭似地伸了过来,腆着脸笑着对萧铮说道:“萧兄弟,这样的好酒,哥哥我还能喝点儿”……。

第八十二章 辞行(三千五百字奉上)

秦琼看到躺在地上的尉迟老黑和程咬金说道:“傻了吧,‘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用在战场上行,用在酒场上照样管用!两个自以为是的家伙,仗着酒量好想欺负萧先生,踢到铁板上了吧,该!”

李世民也有些喝醉了,大喊着取本王的琵琶来,萧铮顿时来了兴趣,知道李世民好音律擅琵琶,既然到了大唐真想看看这家伙弹的怎么样。

琵琶入手萧铮虽然不知道他弹的什么曲子,但确实是弹得铿锵有力很是好听。大唐民风毫放,琵琶声起后一些将军也离案即兴起舞,不过这舞跳得和狗熊耍马戏也没啥区别。

几曲弹罢,李世民走到萧铮前边拉着萧铮说道:“吾与弟同舞”,把萧铮吓了一跳,可不能和这帮子酒疯子折腾起来,刚想找个借口推开。

长孙无忌却笑着说道:“久闻萧先生的字颇有战场激雷之风,何不献墨宝以助此兴?”

想了想也只好这样了,拿起笔看了看房玄龄碗中的葡萄酿,又看了看李民的琵琶,便下笔写道:“仲春之季,逢秦王殿下携辅机、乔玄、秦琼……诸公,期间余有美酒秦王赐名洛阳春,辅以琵琶助兴,又赐葡萄佳酿祝洛阳大捷,诗洛阳春词以记之”众人见他写了序言,以为萧铮是尊重诸位并没多想,等写完序言萧铮又写道: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这他娘的才是诗呢,这可比那些个酸丁写的什么狗屁诗强多了”,秦琼也有些喝高了,门神话一出口就伤倒一大片。

长孙无忌心中暗道了声侥幸,幸亏自己没写诗出来,要不这人可就丢大发了。房玄龄读完眼泪差点下来,长叹一声说道:“读萧先生之诗如品这洛阳春酒透出烈烈罡风,此诗一出序言中在座诸公可名扬天下耳”。

见到房玄龄这样说,众人脸上都兴奋得放光,李三娘见自己的名字赫然在列,看萧铮的目光中又多了几丝崇拜。李世民更是兴奋的弹着琵琶把诗唱了出来,“诸公,再饮!”一帮子人端着酒碗向萧铮围了过来。

早上起床,才想起昨天晚上除了自己和房玄龄、长孙、老秦与李三娘几个人站着以外,其他人全趴下了,摇了摇头有些头晕外也没有感到不适,起来后看了看昨晚泡在锅中配好的中药,先用猛火煎制出汤,后改文火慢慢熬炼。

李三娘在边上看着萧铮忙碌,发现他在熬制药物时忽然有一种大宗师的气度,举手投足有一种韵律之美,看得李三娘有些入迷,等萧铮抬头看她时脸色有些发红,便开口问道:“萧先生,您在制什么药?”

萧铮观察着药汁颜色变化说道:“现在做的是‘十全大补膏’,是先师与我改进前世著名医家补药之方,方用党参、臼木、黄花、甘草四君子健脾补气;以熟地、当归、白芍、川穹四物养血调血;再加入黄芪益卫固表;肉桂温经通脉,做成药膏食用后温而不凉,补而不腻且容易保存,最宜你和秦将军气血亏损之人食用,另外房老夫子也可食之可以增强体质”。

“那先生熬药让我手下几个女兵去熬就行了,何必先生亲自动手”,李三娘说道。

“先师曾教在下药关乎人命,制药虽繁琐,事必亲躬不敢节省”萧铮一边澄着药汁一边说道。

“您先师定是了不起的人物”李三娘看了远处正在和若翊聊天的女兵说道。

“说起来先师也和这洛阳颇有渊源,大业年间先师为洛阳令时曾开仓放粮救洛阳五万流民百姓于水火…….”。

一直忙到日头偏西,两大锅药汁慢慢地收成了药膏,把药渣往五花脚下的草地上一扔,五花闻了闻用舌头把药渣卷到嘴里大嚼了起来。“先生的牛长的好漂亮,看着跟别的牲口都不一样”,这些天李三娘一直在观察五花。

“那是,我家的五花比那个脸蛋长的漂亮光吃不干活儿的蠢货都聪明”,说完指了指正在哄女孩子玩的公输若翊,五花好像听懂了似的对着若翊方向哞了声表示附和。

“哈哈…..,好有趣!”一人一牛的表现惹得李三娘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把药膏装了三个罐子,留下了一罐子给李三娘,剩下两罐刚想要准备给秦琼和房玄龄送去,抬头看到李世民带着昨晚那些人走了过来。

“萧贤弟,昨天你的海量可真把我们吓着了”李世民大笑着说道。

“老子吃饭服薛仁贵,喝酒喝多了墙都不扶就服你!”尉迟老黑走过来一巴掌拍了过来,萧铮连忙闪开。心想老子在这军营里边呆久了,就是不被敌人砍着早晚也得被你们两个憨货拍成半身不遂。

把装药膏的罐子往秦琼和房玄龄前边一递,把服药方法和禁忌告诉二人,两人也是连声道谢。众人落座后掌上灯,萧铮对李了民说道:“殿下,在下离家己经有月余,现公主病体己康愈且洛阳己定,明日准备向各位辞行了”。李三娘听完萧铮的话脸上露出黯然之色,好在天色己黑没人看出来。

李世民愣了一会儿看着萧铮说道:“贤弟莫非嫌我这儿容不下你不成?”

“殿下切莫误会,只是我从未离家这么久,担心家中孤母思念过重,再者薛仁贵妻子不久将临盆待产也需在下回去。我此次回去后依旧是闲云野鹤,若殿下有事可修书一封,在下自当赶来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可不能让这个家伙想歪了。

“原来如此,为兄有些误会你了,按我大唐律法你服徭役时间早就多了,若不是因为我这三妹受伤也见到你这世外高人,想起来你我二人相逢还要感谢我这妹子了,等战事结束我自当去拜访贤弟”李世民笑着说道。

“殿下言重了,到时小弟我自当扫榻相迎各位”。

萧铮想了想说道:“殿下,关于出洛阳攻打刘黑闼之事小弟还有一些想法”。

“贤弟说来听听”,李世民和诸将听萧铮这样一说兴致一下就上来了。

萧铮让李世民找来地图,指着洺州城外的那条河说道:“不用我说诸公也知道此河名曰‘洺水’,在城西二里,如殿下去攻打洺州城,刘黑闼势必要跨河迎战,殿下可在上游派人堵水,待刘黑闼人马跨过一半时可掘堤放水”。

“贤弟此计虽好,但洺水本身就不宽,现正值春夏之交天无大雨,河水并不多如何起到杀敌作用?”果然是杰出的统帅,一眼就看出里边的问题。

萧铮冲着李世民竖了个大指说道:“殿下高见,我们用洺水非要杀敌多少,而是此次用洺水扰乱刘黑闼军心。殿下在去讨伐的路上多收集一些刘黑闼部所弃衣甲和旗帜,越易认出是他的军中物资越好,等掘堤之时丢在水里让其顺流而下,同时可派人在对阵之时造势,待其军心一乱趁势掩杀,等过水过之后殿下连渡河准备都不用可直接杀进洺州城,迅雷不及掩耳则刘贼可破之”。

“兄弟,你这是一肚子坏水呀!老哥我可想不出如此精妙的损主意。殿下,老程还愿意打头阵”程咬金呲着雪白的大门牙笑道,李世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此计完全可行,三国时有关羽攻樊城水淹七军,今有萧先生用洺水乱敌军心,两法看似相同,其用意完全不同,但又异路同归,此计甚妙,可用!”房玄龄抱着装十全大补膏的罐子捋着胡须说道。

“但要做好保密,此计可不能外泄”,萧铮笑着说,其实帐中全是李世民的心腹不可能外泄,只是提醒一下而己。

“诸位,今晚谈话严禁外传,否则无论是谁,本王均军法从事”,帐中气氛顿时一紧,连萧铮都感到李世民身上透出的冷酷之气,“喏!”帐中诸将起身拱手应了一声。

第二天早上出发前,叫来高兰生递给他一本册子,里边写的全是在军营中的金疮急救方法,萧铮也把后世卫生防疫的办法写了进去,告诉高兰生先不要问为什么,照着做就行了,同时把带过来的消毒剂全留给了他,感动的高兰生又哭了一把。又嘱咐他千万不要私藏,一定要教会其他医官,老高拍胸脯地答应。

李世民带着众人送萧铮出了营门外十里,拍了拍萧铮的肩膀说道:“贤弟路上多多保重,你此次的功劳我必将上报父皇,想必定有赏赐”。

说完后让亲兵牵过一匹神骏异常的纯白色战马到了跟前,李世民有些伤感的拍了拍这匹马说道:“贤弟,此马是我花重金从西域购得,乃是我的坐骑名叫越影,此马还未进壮年,今日就送与贤弟望贤弟善待之”。

看着程咬金和尉迟老黑羡慕嫉妒恨的眼神,萧铮就知道这匹马决对是万金之骑。

萧铮也没再矫情,转手把缰绳递给薛仁贵后对着李世民深施一礼说道:“那小弟就多谢兄长厚赐。各位,青山不改,祝各位早日凯旋,萧铮在家恭候各位,在此别过”。

骑上五花轻轻拍了一下它的耳朵,五花这些天早就在军营中呆得发木了,今天看到有机会跑了,先是伸长了脖子长长地哞了声,如同机车出发前的鸣笛,在众人的目送中哒哒地冲了出去,薛仁贵和公输若翊也在后边骑着马追了上去。

“黑炭头,你确定萧先生是骑的牛?”程咬金在边上用胳膊杵了下尉迟老黑问道。

“废话,他骑的不是牛是骑的是你婆娘不成?”尉迟老黑回道。

房玄龄和长孙无忌听到两人对话差点没从马上栽下来,李世民头没有回,但抖动的双肩看出他快笑抽了。

“去你娘的,我是问你见过跑得这么快的牛吗?”程咬金骂道。

“没有,真没见过跑得跟马一样快的牛”。

“这萧先生论才能我想卧龙出山也不过如此吧,古书有云牛有五色是为神牛,这牛虽然不神,但跑得如此之快见所未见,却也是配得上萧先生”房玄龄笑着说道。

“萧先生之才能可经天纬地,殿下一定要想办法笼络之为己所用,若为他人所用则……”长孙无忌低声对李世民说道。

房玄龄看了长孙无忌一眼后没有说话,一行人就转回了营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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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英雄打造计划(新年快乐,加推一更)

军营之内,李三娘坐在案几前,边上放着装十全大补药膏的罐子,有些怅然若失的看着桌上萧铮写的那首诗。

侍女春红悄悄地走进来看到她的样子笑着说道:“公主,你是不是看上萧先生了?”。

李三娘脸一红嗔道:“胡说,我看把你们几个惯得不成样子了,我伤刚刚好,你看你们这些个日子,整天围着人家萧先生的那个随从公输若翊绕来转去,也不嫌害臊,小心打你们板子”。

一提到公输若翊春红捧着胸说:“若翊公子长得好英俊潇洒,要是再有萧先生的才情,奴婢要是能嫁到这样的人都幸福死了”。

李三娘看着她发花痴的样子没好气地白了一眼说道:“你就做你的春梦吧”。

春红突然凑到李三娘耳边说道:“公主,当时萧先生给你治病渡血时我和月季都在场,他把他的血往你身上渡过时真把我们吓到了,而且给你用刀取箭头时把你那个地方也看了,你想萧先生也是正常”。

李三娘脸色通红站起来胳肢着春红说道:“你个死妮子,萧先生是为了治病才为之,你们都想到哪儿去了,看我不收拾死你”,主仆二人在帐中闹成一团。

骑着五花跑了半大天,等到吃饭时到了一个大的镇子上,一路跑下来五花竟比快马毫不逞让。吃过饭,出了镇子三人骑着牲口缓缓而行,萧铮对薛仁贵说道:“仁贵,你可知我为何没有让你留在军营?”

薛仁贵说道:“请东家您明示”。

萧铮说道:“一来是你老婆要生娃,这是人生这大事,这生儿育女是女人的鬼门关,若无必要之事一定要回去陪她尽一份男人的责任。这二来不论是秦王还是刘黑闼手下皆是我炎黄子孙,两军对阵虽免不了你死我活,可我不想让你手染上我太多同胞之血。第三是我还有很多东西要教你,你话虽不多,但是性子极是高傲这和你出身没关系。这从军之机你听我来安排,放心,时机到时我自然会告诉你,秦王送我这匹越影确实是宝马良驹,今日我把它转送于你,等你日后冲锋陷阵之时可助你一臂之力”。

薛仁贵听萧铮说完之后突然间从自己骑的马上翻身下来,趴在五花的前边给萧铮行了个大礼,激动的脸色通红的薛仁贵有说话都有些磕巴了:“薛礼谢先生厚爱”。

连忙跳下去把这货拉起来,最烦别人跪来跪去的。薛仁贵起来后兴奋的把马鞍换到了越影背上,窜上去之后一夹马腹,越影一声长嘶就飞似的跑了出去不见踪影,知道这货是去试马了,至于吗,一匹马就激动成这样了。

“萧大哥你也太偏心眼了,这么好的马万金难求,你送仁贵哥哥不送我”公输若翊这小家伙有点吃醋。

瞪了他一眼说道:“你年纪这么小要这宝马何用,再说你这段时间在军营中吃饱了撑得就勾引人家大姑娘,啥事儿都不干,呆得还不够舒服?等我回去后做几样好东西给你”。

“我才没有勾引她们,是她们找我的”公输若翊嘟囔着说道。

一进家门,萧母和锦儿不管有没有人在场抱着萧铮大哭,娃子们在后边跟着抹眼泪,萧母边哭边埋怨说是自己不好差点把儿子命搭上,听说隔壁乡被射死了两个人。

幸好萧海回来说你们没事,如果你真有个好歹我老婆子也就不活了,费了半天劲才安慰好萧母。

进到屋中往大桶热水中一泡,锦儿给他梳着着头搓着背,这可比在军营中呆着舒坦多了,等锦儿给她穿衣服时看怒发冲冠的小弟直笑,我让你笑,抱起锦儿就往炕上去,锦儿吃吃地笑着掐了他一把说还是白天呢,管他呢,老子在军营中憋了这么久管你白天晚上。

过了几天,教完娃子们课业后到了萧海家,一进铁场老萧头笑呵呵地递给他一块铁锭和一个轴承,这个轴承看着有后世几分模样了,也让萧铮对他的手艺大为赞叹。可这铁锭是什么意思,老头没说话,拎起来根手指粗的铁錾子,抡起锤子往普通铁锭上凿了几下,又用同样的力道在萧铮前边的铁锭上凿了几下,只见原来铁锭上被砸出来个黄豆粒大的坑,而面前这铁锭上只是浅浅的显了个灰色小点。

“您老人家是说这新炼出来的铁锭比原来的硬了好多?”萧铮问道。

“对!其实你萧先生告诉老夫这炼铁的法子后,老夫就一直在想办法改进这配方,这次你们去送粮时老夫总算找到最佳配方了,这样的铁锭可以叫做钢锭了,这可比以前的铁硬太多了,如果用这打造出来的兵刃决对可以做到削铁如泥都不为过,而且还可以大批量的生产”老萧得意地说道。

“那可太好了,老爷子,这些配方您可要保存好了”萧铮高兴地说道。回去后连比再划得忙到半夜,第二天叫上薛仁贵和公输若翊到了铁场,把萧海父子和二顺几个人叫了过来。

把一摞纸往众人面前一放说道:“萧大哥,通过此次运粮我也发现咱大唐还是不太平,我想给仁贵和若翊打造一套兵器和盔甲,这是我这几天画出的样子,您老人家看能不能做出来”。

老头看了看图纸说其他的都好办,只是这兵器中的铁管了如何做还要费些心思,萧铮想了想就把“失蜡法”铸造的方法告诉老萧,老头听完后两眼放光说没问题,这些东西二十天后决对能做出来。

公输若翊看了萧铮的图后也喜欢的不得了,听说里边还有一幅盔甲是自己的便把小家伙乐得一蹦老高,说自己制器的本事你们又不是没见过非要过来帮忙,萧铮告诉他帮忙可以,但要先完成自己教的课业后才能过来,这家伙满口了答应了。

二十天后,薛仁贵和公输若翊每人一身盔甲,两人的盔甲并没有别人看到的盔甲成片的串在一起而是前胸和后背用两大块薄的铁片扣在一起,里边用绢布加好内衬,膝盖上用两个碗式的铁甲扣上,中间用结实的牛皮绳子连在一块儿,其他各关节要害部位也是用铁片整体打造后活动部位用细密的铁链铰在一起。

把做完甲胄剩余甲片拿了一小块过来,五十步左右让薛仁贵用自己的箭射过去后,只听当一声脆响,到了跟前一看只留下黄豆粒大的个凹坑。

穿好甲胄,旁边看着萧海都羡慕地直咋舌,对萧铮说道:“兄弟,哥哥我在军营中看到最好的铁甲有明光、细鳞甲了,你弄出来的这两套我虽然没见过,但我知道这决非凡品”。

让两人试着在院中跑了两圈,公输若翊边跑边喊道:“萧大哥,这护甲太棒了,穿在身上跑动起来一点都不碍事儿”。

两人停下来后萧海和二顺子公别拿了一杆戟和一柄长枪过来。萧海把戟递给薛仁贵时说道:“薛兄弟你这大戟也太重了吧,估计哥哥我舞不了几下就累趴下了”,

公输若翊还是枪,不过现在变成了三截,可以更方便放进兵器袋中,两人的枪头全部做成了三棱剌,深深的血槽看着都让人胆寒。

薛仁贵把越影牵过来后,没想到老萧头还给马做了一套护甲,老头乐呵呵的说自己的料刚好还有点剩余,你萧小子把法子告诉我了,马的护甲就干脆一起做了,薛仁贵上马后提着大戟一舞开惹得满院人喝彩。

等过了这个兴奋劲,老萧头又盒出个木头盒子递给萧铮,打开后一套衣服一把匕首,匕首是仿照后世军匕样式做的,淬火后发出暗蓝的光,公输若翊一入手就再也不放开了。

“知道你喜欢扒人家墙头,这衣服就专门给你准备的”,萧铮对着小家伙说道。

“我不穿,这衣服破破烂烂的还有好多布条,不要!”若翊撅着嘴说道。

“你懂个屁!你以为这衣服好制吗,晚上穿上这衣服不注意别人都发现不了你,你这两侧的袋子可以放匕首,臂膀两边可以放箭支,背后可以放轻驽,前边的袋了可以放飞抓等救急之物,你仁贵哥的我都没来得及弄出来,你他娘的还不知足”,等他穿上之后就再也舍不得脱下来。

“萧大哥你做的得这东西哪都好,就是这头盔太难看了,跟半拉西瓜一样”公输若翊说道,萧铮让他戴着萧海的头盔和现在自己的头盔分别去灌木丛跑了一趟出来后,这小家伙改嘴又说这头盔倒是好用,就是自己头发太多,弄得头盔碍事。

“等你下次上战场时把头发剪了!”

“啊?!”

第八十四章 我姓萧,嚣张的“萧”(三千六百字奉上)

回到家给薛仁贵老婆检查后,告诉柳氏胎位一切正常,算计预产时间快到了。派人到玉山县城,让周秉瑞在县城中找两个接生做得好的稳婆过来伺候着柳氏待产。

一大早薛仁贵屋中就传出柳氏的呻呤声,两个稳婆子在忙进忙出,萧铮提前用人参入药让柳氏喝下去补充元气,自己把手术器械准备好坐在中厅等着,怕万一有差池只能提前来个剖腹产。

把锦儿支到娄师德家中去,没敢让她在这儿怕留下阴影,只是萧母在帮忙打个下手,把里边的情况不时和萧铮说着,薛仁贵如同在笼中的猛兽逡巡,晃得萧铮眼前发花。

好在折腾到中午,一声婴儿嘹亮的啼哭声打破了沉闷的气氛,稳婆子出来后笑吟吟的对着薛仁贵和萧铮说道:“恭喜主家,生了个带把的,母子平安,现可以去看看了”话音未落薛仁贵蹭得一下就窜了进去。

萧母从屋中出来后看着萧铮开心地说道:“铮儿,仁贵生了个大胖小子,六斤七两,看着都让人从心里喜欢”,说完又叹了口气说道:“什么时候你和锦儿也给为娘生个大胖小子,为娘就开心了,成家这么久了锦儿这肚子怎么就没鼓起来呢?”。

“娘您别着急,等到时儿子给你生个三四个孙子出来,让你看孙子累得直不起腰,那时候你就不天天喊着要孙子了”。

“光逗为娘开心!你真要能生那么多,为娘就是累死也是笑的”萧母说道。

“瞧娘您这话说的”萧铮拍了拍母亲的手说道,母子二人说话的时候,薛仁贵又找到萧铮,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东家,刚才我婆娘说您是个有大学问的,想让先生给取个名字”。

萧铮想了想拿起笔写下了孩子的生辰八字之后说道:“就叫薛纳,海纳百川之纳”,说完后工工整整地写了下来,薛仁贵看完后谢过萧铮,拿着起好名字的纸就又跑进屋中去了。

立夏一过天气就热了起来,薛仁贵的儿子也到了满月,柳氏奶水也足,吃得小家伙肥嘟嘟的,这些天把薛仁贵的嘴乐得就没合上过。

到了满月这天,村里的乡亲便都过来祝贺,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没人拿薛仁贵当下人看。贺礼也很朴实,有的拎篮子鸡蛋,有的送两只老母鸡,还有的扯上几尺自己织的布,小院里几个妇人在逗着薛纳,大家在院中喜笑颜开。

萧海也笑呵呵的从外边走了进来,把贺礼放下后递给萧铮一张纸说道:“兄弟,哥哥我今天跑了趟县城,这县大老爷要外调高升了,还好算他有点良心,走之前任命我当了这个乡的里正,你看看这是任命的文书”。

萧铮笑着说道:“今天看来是双喜临门了,刚好我们一起也祝贺咱萧大哥当官了”,萧海推了萧铮一把说道:“你就别寒碜我了,我也是为了咱两个村子好过点才拉下脸来当了这个里正,要不鬼才懒得去呢”。

见乡亲们到的七七八八了,萧铮在院中摆了几张桌子要开饭,看了看人少了萧海的父亲,萧海说自己父亲准备和老张顺晚点儿一起过来不用等了,萧铮便让萧母张罗着开饭。

萧海和萧铮回来后就没在一起吃过饭,今天好不容易赶上了,哥俩拿了两坛白酒出来,刚吃到一半,忽然见二顺子气喘嘘嘘地跑了进来,对着萧海和乡亲们说道:“萧先生,你们快去李庄看看,老张顺又要被人打了”。

等一帮子人急急忙忙地赶到老张顺住的地方,发现张顺领着几十号人,手里拿着锄头和铁锹跟一帮子人在麦田旁边对峙。

让萧铮意外的是公输跖领着公输惠赶着个牛车夹在两拨子人中间,笑眯眯地看着和张顺对峙的那帮子人,离得有点儿远听不清楚嘴里说什么。

公输跖看到他们后,冲着萧铮招了招手说道:“小子,快过来!老夫今天早就到了,薛家小子对翊儿不错,又是教武功又是教射艺,老夫本想着今天亲自过来给薛家儿子过个满月,没想到路上看到一群狗耀武扬威的往你这边来,老汉闲得没事就在后边听了两句,原来他们是找张顺的,我原以为他们来麦田前的粪坑吃屎的,没想到这他们是来咬人的”,老家伙嘴太损了。

只见那群汉了中领头的那个家伙有三四十岁,人长的倒是挺壮实,长的一双三角眼却是双手抱在胸前斜着看众人,身后跟着二十多个提刀掂棒的汉子。

这家伙听到公输跖这样说他们鼻了差点气歪了,指着公跖骂道:“你个老东西,老子在路上要是知道你和这群穷鬼是一伙的,老子早就把你打趴在路上了,识相的快点躲开,不然老子连你一块儿弄死”,这小子虽然横,但是眼却不瞎,他也看出来公输跖决非一般人物,也没敢过分招惹。

老张顺这时走过来和萧铮说道:“东家,小人又给大家伙添麻烦了,这伙人正是唐家庄上将小的们打伤的那帮子畜牲,领头的那个叫唐宝,他从小就住在唐家庄,这小子是村里的地痞无赖,整天偷鸡摸狗祸害乡里,乡亲们早就恨死他了。其实他原名姓李,现在看到唐家发达了,自己就改姓唐当了唐家的狗腿子,他身后那些也是一些江湖上的游侠儿,据说还有几个是在长安犯事后躲在庄子上躲避官府通辑的,就是这些个畜生在唐宝带头欺负我们把我们这几十口子的地夺走,后来还把我们差点儿打残了。他们仗着有齐王李元吉撑腰官府中也没人敢惹,现在整日里领着身后几十条狗在周边村里横行”。

“那老人家,我们离他们也不近,他们怎么会又找到你这儿来了?”萧铮问道。

“唉,老汉糊涂啊,我们到了这儿以后,原来唐家庄还些旧亲戚,这日子好过以后难免有个往来走动,原来这些个人以为我们没有地以后早就去外地流浪要饭客死他乡了,却没成想我们沾了您的光比原来过得还好。这一来二去的就传到这些个畜生耳朵中去,他们以为我们是指着新开垦的三百多亩麦田过上的好日子,于是就又来抢这些麦田来了”老张顺气愤的说道。

“原来如此,老人家您没做错什么,只是我们被这些恶狗盯上了”萧铮在一边安慰着张顺。

萧铮走上前看着唐宝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会儿才说道:“大唐这才安静了几个年,怎么你们这些个狗跟吃了大粪的麦苗一样都窜出来,大唐去攻打刘黑闼也没见你敢去呀,欺负老百姓坏事儿干多了把脑子烧坏了吧,你是不是脑子不好使记不住你哪个爹改姓了”。

“小子骂得好,这骂狗都能骂出花样来,看来读书多了就是有好处”公输跖在旁边笑着又补了一刀。论骂人,萧铮后世过来的语言丰富程度可比现在大唐这些人强多了。

果然,唐宝听完后气得暴跳如雷他还真没敢往前凑,就是身后跟的那些游侠儿都忍不住想跃跃欲试了他都没敢动,这货虽是地痞但他不傻,往周边一看两个村子的乡亲们合起有二百多号了,并且还有继续赶过来的趋势,大家手里都抄着家伙过来的。

他原想还象上次一样把张顺打一顿,把这几百亩地夺过来去主子哪儿邀功请赏,没成想捅了马蜂窝。他太清楚手下这些个人是什么货色了,有道是好汉打不出村去,真要是动起手来,周边两百多号村民决对不是他们这些烂货能惹得起的。

这时唐宝后边有个尖嘴猴腮的家伙过来对着他耳语了几句,只见唐宝对着萧铮说道:“我以为你是谁,原来你就是那个吹嘘的萧神医呀,也没见你给谁治过病呀,听说你老婆是我家主子原来退婚不要的,怎么了,挺会拣漏啊,现在又跑到爷这儿装腔作势来了”。

萧铮一下火就上来了,家人是一直是他的逆鳞,这是谁都不能动的,老子穿过来的人还你让你个孙子看不起。

勾了勾手叫过薛仁贵和公输若翊,“我数到十你们俩能不能把这十几个鸟人打趴下?”

公输若翊瞄了这些人一圈说道:“萧大哥,这十几个废物我一个人就办了,还用得着仁贵哥哥”。

“我数到十,你要是真能把这些个王八蛋打趴下,明天我就给你做叫化鸡”萧铮说道。

“好嘞!你开始数吧,萧大哥”公输若翊身形一动就冲了上去。

“五…六…”。

“萧大哥,你太坏了!”公输若翊声间从人群中传了出来。

“啊,哎哟!”中间夹杂着唐宝那群地痞流氓的惨叫声和兵器落地的撞击声。

萧铮估计也就三五分钟的时间,公输若翊就把这些个地痞全部秒杀加Ko,看得边上的萧海和董二顺和乡亲们阵阵叫好。就连老公输都在牛车上坐直了身了看着小孙子的身手大呼精彩,一直沉默寡言的公输惠也是露出了笑容。

唐宝缓过神后发现萧铮正蹲在他面前看着自己,这小子魂都吓飞了。连忙挣扎着爬起来跪在萧铮面前边扇自己耳光边说道:“萧先生,各位大爷,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今日冒犯各位,请各位大爷原谅小人,小人给各位乡亲们赔罪”说着不断地给周边乡亲们磕着头。

“呸!”老张顺狠狠的啐了他一口骂道:“你也有今日,本来大家都是一个村了的,兔子都不吃窝边草,你把我们赶出来还不算,现在还想骑在我们头上拉屎,怎么没打死你们这群狗东西”,老张顺骂道。

“张爷爷,小子也是一时糊涂才做了人家的狗,小的也是被这帮子人逼的,这次求您开恩放过小的”唐宝跪在地上抱着张顺的大腿哀求道。

萧铮看这这些人没有说话,叫过老张顺:“张叔,地上哪些个人是以前打过你们的,把他们找出来”。

老张顺走过去用手指了几个人,萧铮又用手指了指唐宝和他身后那个尖嘴猴腮,转过头对薛仁贵说道:“仁贵,去把他们几个腿打断,所有来这儿的人衣服全扒光扔到麦田前边的粪坑里去”。

薛仁贵今天儿子过满月,大家都在开心地喝喜酒,让这事半路上给搅了局,正憋了一肚子气,听说萧铮让他干这事,顿时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

公输若翊见后也高兴的喊了一声算我了一份。一阵惨叫声过后,在乡亲们的哄笑声中这些个人全被扒光了扔进了粪坑。

等这些个人带着一身冲天的臭气从粪坑中爬出来狼狈不堪的抬着人逃窜时,萧铮冲着这些人喊道:“记住,老子姓萧,嚣张的‘萧’,以后离两个庄子远点”。

第八十五章 偷你没商量

公输跖从七八个烧的坚硬的土疙瘩中拣了个大的,往石头上一磕,把里边包着的荷叶打开后,一只烤得金黄肥而不腻的肥鸡便露了出来。撕了条鸡腿咬了一口,拿起酒杯小抿了一口酒,“好吃!小子,你这事干得漂亮,不过你也要防着这群狗反咬你一口,要留好后手”。

萧铮低着头给公输跖检查了上次的刀口,发现早就没问题了。直起身后把手洗了洗也撕了条鸡腿说道:“放心吧,老人家,这只是过了一招,那群王八蛋肯定没完。本来我也没想招惹他们,不过他们既然找上门那就别怪我了,何况他们还敢侮辱我家人,他唐家当时把我师父气得够呛,老帐新帐一起算,这事要不把他们打趴下,不打疼打怕他们,日后我们日子都好过不了。不要以为他们有齐王撑腰就敢为所欲为,李元吉在我这儿算个屁”。

心想李元吉都活不了几年了,这帮子苍蝇还能怎么样。

“这话说的大气!老夫也谢谢你教导若翊,这次若翊一出手花架子没有了,却多了几分杀机,看来老夫没白交你这个朋友”公输跖拿着酒杯敬了下萧铮赞道。

“不过接下来还要指望您这小孙子和仁贵帮忙”,萧铮说完指了指在边上正在抱着只叫花鸡猛啃的两个人。

萧海从外边匆忙地走院中,吃了半只鸡喝了两口酒后用袖子抹了下嘴说道:“我刚刚从县城回来,现在县里换了县太爷,听说是一个叫孙伏伽的,是从京城贬下来的”。

“孙伏伽?……”萧铮好象想起了什么愣了下。

萧海又接着说道“我路过唐家庄的时候也扫听了一下,村民们说这些个人回去的时候惹得好几个村子很多人都出来看,街上人都站满了,不过这些人也把路过的村里弄得臭气熏天,原来这些人的名声臭了,现在人也臭了,这些个杂碎这两年为祸乡里作恶多端,这次我们把他们收拾一顿后总算是给乡亲们出了口气,村民们说这些个人没衣服穿用树叶挡着回去的,哈哈!”萧海想想这画面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兄弟你也要小心了,他唐家自从得势后就没吃过这暴亏,听说他们己经去京城找当了齐王府的管家唐耀宗去了,我们也要小心应对”萧海也提醒到。

“哦,你说现在的县太爷是孙伏伽孙大人?”萧铮问道。

“没错,要不要我们哥几个再送份礼上去祝他上任,也好等真把事闹大了好帮我们说话”萧海建议道。

“别,萧大哥,若是其他人到任我们兄弟们肯定要送份厚礼,可是孙伏伽在这儿就好办了。他是我大唐第一位状元,在朝庭内有了名的清官,你这样一送弄不好就适得其反。如果唐家再找事儿的话,我们就往死里打,有孙伏伽大人在这儿真是天助我们”萧铮听完后高兴的说道。

“小子,这孙伏伽大人清正不阿的名声我在京城中早有耳闻,我听闻他此次遭贬是为民请命,因直谏李渊要求减轻向百姓摊派军粮触怒皇帝,你小子此次省了笔送礼的开支,但可不能再坑人家孙大人,孙大人可是好官”,公输跖对萧铮说道。

“哪儿能啊,老爷子,能从您嘴里说出来的好官我们肯定要尊敬,不过我们利用这次机会要好好给孙大人涨涨脸呀”。

唐家庄,一处处茅草屋围簇着一坐高大气派的宅院显得极为扎眼,大门头匾额上写着唐府两个字,门口的家丁抱着双臂撇着嘴用鼻孔看着从门前经过的乡亲。府内正厅座着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这老人一身文士打扮,身材不高但是眉宇间仍透出一股土鳖气,给人一种沐猴而冠的感觉。

他边上坐着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这人长得到是一表人材的模样,身穿锦袍,腰间横勒了条玉带,面色有些发青白,一双细目中透出精光,此人正是做了齐王总管的唐耀宗。

他正指着唐宝等人大骂:“你们这一群废物,平时在村里耀武扬威,上次把张顺这帮子穷鬼赶跑了我看你们还行,怎么这次被一些泥腿子打成这样,还被人家打断腿扔进粪坑,你们还有脸回来,还起个什么名叫什么草上飞,过街虎我养条狗都比你们强…”。

这时边上的老唐犷开口说道:“儿呀,和我们作对这人你可能也熟,就是为父给你退亲的那个叫锦儿的丑丫头,前年李文博己经去世了,听说是这丫头招了个赘婿在家中,就是这家伙带头闹的事。还有就是也他们那个乡里的里正叫萧海,那人也和他们是一伙,咱们唐家自从起家以来就没吃过这亏,这个场子你一定要给我找回来”老家伙在屋中指手划脚嘴角白沫子直喷。

这时趴在地上的唐宝说道:“主人,小的们这次去碰到的点子太硬扎手了,他们那边有两个是高手,其中有一个长的跟个兔爷似的,但是出手却极其狠辣,我们几个就是栽在他手里的”。

唐耀宗抬脚就在唐宝的断腿处又踢了一脚,只听这小子一声惨叫,唐耀宗骂道:“我看不是他们有多强,是你太笨,我这次又从京中带了几十名好手,这次老子还不出面,我先找个郎中给你治伤,过两天好点好后还是你带头去,打死人都不要紧,有齐王顶着,如果再踏不平两个庄子,不用他们动手,我就把你另外一条腿打折,滚!”唐宝趴在地上磕了个头说声谢主子恩典后便被人抬了下去。

三更天,萧铮前面摆了盘象棋在和公输跖对弈,萧海和薛仁贵坐在旁边观棋边闲聊。薛仁贵抬头看了看外边说了声回来了,话音刚落公若翊就推门进来,小家伙进来后一脸的兴奋对着萧铮说道:“萧大哥,你这身衣服还真管用!我去了后就在他唐家老狗窗外的树下趴着,那么多人出来进去就没有发现我,下次有这好东西再给我做一件”。

萧铮瞪了他一眼说道:“我给你弄这件衣服是为了更好保护你,不是让你老去跑人家眼皮子底下显摆,万一你被人发现不就惨了,下次再这样,你这件衣服也还我,以后好东西我一样不给你了”。

“知道啦”公输若翊撇了撇嘴说道。

“你爷爷和我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萧铮问道。

“早就办好了,这次我去看了,唐耀宗带了五十多个所谓的江湖好汉,说是过两天准备还要来我们庄子上找事儿。另外听张顺爷爷说里边有几个是朝庭通缉的要犯,我听了他们说话,还真有几个看样子是惯犯,长像我记住了,其他的都是些混吃骗喝的小虾米不足为患”公输若翊说道。

“还有呢,这次我赶上好事儿了”,公输若翊得意地说着,伸手从胸前的袋子中一摸抓了五颗龙眼大的珍珠出来,递给薛仁贵说道:“仁贵哥,这两颗珠子你拿去给我小侄子做个长命锁,剩下三颗我送给锦儿姐姐”薛仁贵看着这几颗珠子没敢接,以他的眼光来看太贵重了。

“让你拿你就拿着,我只是好奇你怎么从他家弄了这几个珠子过来的?”

“本来我想走,却看到唐耀宗往后院一个小房间去,我就从后边跟了过去,等他出来,我就进去发现小屋子里有个地窖是他家的宝库,我就进去拿了点东西,你还别说,他家的宝库中值钱的东西还不少,下次我再去拿点”公输若翊满不在乎的说道。

“他家宝库没有机关埋伏?”萧铮好奇的问道。

还没等公输若翊说话,公输跖在边上笑道:“他家那点破机关要是能伤到我孙子,我这个孙子不要也罢”。

萧铮想了想也对,便对公输若翊问道:“如果让你给他家宝库搬个家要多久?”

这孩子一听萧铮这样问顿时两眼放光说道:“如果外边有仁贵哥接应,半个时辰就够了”。

“那我干成这事了有什么奖励没有?”若翊问道。

“里边你喜欢什么就拿什么,再有就免你三天算学作业”萧铮笑着说道。

“东西我不要,至少免我五天算学作业”。

“好!成交”。

第八十六章 小李庄保卫战

唐家庄通向李庄的路上,几十号人手里拎着刀枪棍棒,有的背后还带了弓箭,这些人头上包着帕头,高喊着“踏平李庄!”的口号气腾腾的走着。

这群地痞也不知从哪个庙里把抬神像的破肩舆找了出来抬着唐宝。这家伙虽然断了条腿,但坐在肩舆上得意洋洋,很象群狼中做狈的样子。路上去干活的农夫看到后纷纷躲避,用憎恶的眼光看着他们,等这些个人过去后啐了口唾沫边走边骂。

“薛大哥,他们怎么还不来”公输惹翊百无聊赖地坐在一根树杈上看着路上,薛仁贵躺在草地上正在打盹儿。

“你着什么急,先看路上有没有人,还有你弄得那些机关行不行啊”薛仁贵眼睛都没睁问道。

“怎可能不行!我公输家的机关还有不行的?”小家伙有点急眼。

两人正有一句没一句斗着嘴,公输若翊突然喊了声:“来了!”。

这百十来人远远地看到了小李庄就越发得来劲,唐宝更是叫嚣着“兄弟们,这次我们一定要把萧铮和老张顺这些个兔崽子打死!出我们心头之气,我家主子说了,大家有什么本事尽量施展,后边有齐王给我们撑腰,上次他伤了我们几个人,这次我们灭他一个村,给我上!”

刚刚喊完,唐宝看到很平坦的路上中间突然塌了下去,尘土飞扬中走在前头的十几个人掉进去了一大半。

人群中有个人喊道:“大家小心,有陷阱!”队伍就一下子刹在原地不敢动了。等把下边的几个人拉上来大家才发现坑倒是不深,但坑底布满了半尺多长的尖木桩。再看这些人腿上身上被扎了好几个口子向外冒着血不停地惨叫。

本来这群人就是乌合之众,一见到同伙的惨状顿时心虚了几分,口号也不喊了,一个个谁都不肯走在前边了。

唐宝坐在肩舆上喊道:“大家别怕!留下几个人照顾受伤的兄弟,这些个土包子也就这点办法了,如果今天这事儿办成了,回去我禀告我家主子给大家重赏。

“你,你,还有你!给我去前边探路”这小子指着前边几个人说道,等走了一段路发现没有了陷阱,唐宝得意地说道:“怎么样,我说没事了吧,各位好汉,谁先冲到李庄村子赏钱十贯!”

这帮子人嗷了一嗓子刚想要跑起来,路两边的大树却纷纷莫名其妙的倒了下来,而且是还成片成片地砸下来。几个抬肩舆的人为了躲避树枝把肩舆一扔就躲到了一边去了,唐宝连摔再砸被盖在树杈底下。等被人七手八脚的从树枝里拉出来后,发现这货己是满脸鲜血晕了过去。等到他醒过来后边上一个人问道:“唐哥,我看这个村子有古怪,要不我们弟兄们先回去吧,咱们从长计议”。

唐宝回手给了这人一个嘴巴说道:“回家?!我们连人都没见到,领着百十几号人还有脸回去,今天我们誓死也要踏平李庄,看看还有多少弟兄能动,给我召集起来”,这家伙看来是真为唐耀宗卖命。拢了下人数,看了看还在一半能动的,其他的不是带伤就是挂彩,还有些狡诈的看势头不妙故意躺在地上装伤不动弹。

唐宝从怀中伸了伸手摸了几块银饼子对着众人晃了晃说道:“看到没有,这是今天我带的赏钱,现在不多,等事办完了回去后诸位还有重赏,谁头一个进了庄子我把这些银饼子全赏给他,金子另算!”。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群人一看到有钱拿就来精神,互相壮着胆了进了庄子。见庄子里空空荡荡一个人没有,有个家伙走到一户门前抬腿踹开门,门刚一开一个斗大的坛子迎面冲了出来正好砸到脸上,哗啦一声这家伙白眼一翻倒在了地上,坛子砸在脸上变成碎片后散发出一股子尿臊味儿。

“唐哥,既然看不见人,我们就放火烧了这庄子,啊…”话音未落,不知从哪个地方飞过来一箭正中小腿肚子上来了个洞穿,抱着腿就晕了过去。

“兄弟们,快跑吧!”一群人调头就向村外跑去,抬着唐宝的四个人把肩舆一扔也不管他死活扭头就跑,向外跑的时候冷箭还不时射出,个个是都从腿肚子射进去,保准不伤人命,但是疼得肯定要人命。

这些人回到唐家庄时己是黄昏,等唐耀宗看到这些人时候大半带伤,有二三十个是腿上中箭,还有的是折胳膊断腿,唯独不见了唐宝。正在问这些人的时候,突然屋顶上摔了个人下来,屋内一阵大乱,等唐耀宗出来后看到到唐宝被人扔在厅口早就晕死过去,原来那条好腿早己被人打断。

等到了晚上,一些胆小的混混连住都没住唐家院里,连夜跑了几十个,气得老唐犷在院中破口大骂。

“欺人太甚!老子要带兵踏平这两个庄子”唐耀宗在屋内咆哮着,他也不想想到底是谁在欺负人。

还是唐犷老奸巨滑,拉着自己的儿子到了屋内看到没人说道:“儿呀,今天的事儿你也看到了,我们对手武功高强,今天他们从房顶把唐宝扔下来就是给我们警告,再说你也就是个管家,你就是去找齐王殿下也不可能调兵出来。你请的这些个江湖蟊贼根本就靠不住,为今之计还有个办法”。

“说!”唐耀宗没好气地说道。

“你再去长安,利用你齐王管家的名头看看长安城哪位官员能在玉山县说得上话,咱们疏通下关系,去玉山县衙官府告他们,这官司我们肯定赢,到时候我们把这两个庄子全要过来变成我家的,我看他们还怎么折腾”。

“阿耶,你老糊涂了,如果是上任县官我们还有胜算,可这一任是京城有了名的清官孙伏伽,那个家伙油盐不进”唐耀宗说道。

“我儿,有道是官官相护,他李庄最大的不也是个里正,最好也去找找你姐姐,让她看看能不能在京城中找到他的上司,然后再以齐王府管家身份去他玉山县衙告他们,我就不信这官司真打起来他多少也得偏着你点吧。他刚正不阿,他顶头上司也是清正耿直吗,阿耶我不信”,老唐犷两个老鼠眼叽里咕噜乱转着说道。

“好,那我就再去长安城跑一趟,这些个废物给点儿养伤的钱让他们滚蛋”唐耀宗咬着牙想了想说道。

五义帮是长安城西市上的帮派,这五个人在长安犯了事被官府缉拿,实在混不下去了去投靠齐王李元吉,唐耀宗就安排这几人到了唐家庄当个护院也是为了避开官府抓捕。

这次弟兄折损了两个后,老大陈虎有些心虚了,偷了唐家几件值钱的东西打了个包袱悄无声息的出了门,刚刚跑出庄子就感觉后脑勺有风,头都没回被人打倒在地上装进麻袋就扛走了。

第八十七章 和畜牲讲道理(三千字奉上求推荐)

等陈虎从麻袋中倒出清醒过来的时候,借着趁着朦胧的月色和火把的光,往周围看了看,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不知名的山涧中,以前和他一起混在唐家庄上其他帮派的几个人也捆着躺在地上,周边站了十几个蒙面人。

“各位大爷,小的也是江湖中人,背着的包袱中还有两件值钱的物件,各位大爷可以拿走,另外如果各位大爷缺人手小人也可以入伙,求各位留小人一条性命”,其他几个人见陈虎这样说也纷纷求饶。

只见一个蒙面人蹲下来看着他说道:“你说的台词不对,你应该这样说:“各位大爷,小人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待哺的孩儿,小人这次跟着唐家干坏事儿也是慑于他家淫威不敢不做,但小人真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儿呀,求各位爷放过小人”。

一群蒙面人听见他这样说大笑起来。

“好了,废话也不和你们多说,想必你们几个相互也都认识,要想活命也很简单,把你们干得那些坏事说出来,当然了,不说自己的也没关系,可以说别人的。我们对你们都会单独问,至于你们干的坏事儿被别人揭出来后,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放心,我决对不会给各位上刑”

陈虎听到不给用刑顿时放心了不少,等过了一柱香后他说道:“各位大爷,小人真在唐家庄上没干过什么坏事儿,只是来他家当个护院混口饭吃”。

有个蒙面人说道:“不急,你先想,想好再说”。

见这些蒙面人也不问,陈虎心中淡定了不少,等过快过了一个时辰之后他有些犯困,坐在地上刚想闭上眼睛眯会儿,耳边突然听见“咣”的一声锣响,把陈虎吓了一跳立刻就清醒了。

只见边上一个蒙面人笑着说道“骚瑞,不好意思把您吵醒了,不要紧,您接着睡,要不我去给你搬个毯子”。

陈虎想了半天也没明白骚什么,刚刚想合上眼“咣咣”又是几声,一直折腾到天快亮了眼都没合一下。

早上来人给他喝了点汤吃个两个饼,食物一入肚人更困,刚想再合上眼,感觉胸口发凉,一把锋利无比有些奇怪的匕首在胸前磨来磨去。

一个蒙面人笑嘻嘻地说道:没事儿,你要是困了你就好好睡,我就想看看这把刀锋利不锋利”。这他娘的老子要能睡着了才怪呢!

等到了第二天下午,冯虎实在忍不住合上眼,“哗”一桶冰水从头上浇了下来,虽是天气热可是这一激也受不,只见一个蒙面的汉子说道:“我家大哥怕你们天热中暑,给你们弄点冰水降降温”。

折腾来折腾去,到了第三天早上,陈虎己双眼通红嗓音嘶哑,对着旁边的人哭喊道:“几位大爷,小的说,小的全说”。

旁边一个蒙面的笑着说道:“你不用说了,你叫陈虎,五义帮的老大,以前在西市横行作恶,身上背了三条人命,今年初春到的唐家庄…”。

“这群混帐,老子没出卖你们,你们却把老子卖个干净,我把知道的全告诉几位大爷,只求让我睡个安稳觉”陈虎哀求道。

“不用了,刚才我们大哥说了,你是最后一个招的,大哥说你的表现让我们很不满意,说是让你今晚再说,这把刀就是给你准备的,如果你合上眼就刺你一下,扎哪儿扎多深就看我心情”一个蒙面人说道。

“你们不是说不给用刑吗?”。

“前两天是,今天不算了,而且你极度不配合让我们很不高兴。你告诉我们的我们全知道,所以我们前几天说的话对你就不算了”那个蒙面人拿着把奇形怪状的匕首在手中转着。

到了晚上,陈虎五个人精疲力竭的一字排开跪在地上,每个人前边摆了几张纸,一个蒙面人说道:“几位,你们的罪行都相互印证了,现在各位签字画押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几个听完后忙不迭的把手印摁上。

把纸收起来后,蒙面人说道:“陈虎,你的事儿是人手下兄弟张二豹说的,你张二豹的事情是你旁边的草上飞李腾说的,李腾的事儿是陈虎告诉我们的…,至于你们说的那个采花淫贼温三郎,你们明天早上就看到他了,你们可以睡觉了”。

这几人听完蒙面人说的话后又惊又怒,没想到每个人都背叛了对方,本来想对骂一气,可这三天虽没有上刑却把这些人弄得早己疲惫不堪,说可以睡觉了,陈虎眼皮一合就打起了呼噜。

早上睁开眼,陈虎从来没有觉得睡觉能这样幸福,看到周围几个同伙想破口大骂他们,但看到十几个蒙面站在身边就乖乖得闭上了嘴。

“走吧,我带你们去看看你们说的风流无比的温三郎”。

带着五个人到了山涧旁一个三四尺见方一人多高的小木屋前,把小屋子门一打开,从里边拖出来个手脚上戴着镣铐的人出来,陈虎仔细看了看正是自诩风流多情的采花贼温三郎,

以前风流俊俏的温三郎早就变成了瘟鸡,四天,蹲在小黑屋中吃喝拉撒都在里边解决,任你喊破喉咙没人理,只有巴掌大的洞看到外边,头天感觉还行,两天一过,满屋子的寂寞枯燥和痛苦恶心就像一把烈火在胸腔内慢慢炙烤五脏六腑,脑子里混混沌沌,想着自己以前干得那些个坏事在脑子里搅啊搅啊,搅的他头如浆糊头痛欲裂,那种感觉又延伸到每一条血管每一条神经。

等被拉出来看到蒙面人,温三郎跪在地上哭喊着:“几位大爷要杀要剐给小的个痛快吧,千万别把我关进小黑屋去了,我全都说…….”。

“你叫温三郎,长安城小有名气的采花贼,经前经常拐骗一些逃荒进京城的女孩子送到青楼,坏事没少干,这个月初三你晚上去了秦家岭,把秦家一个未及笄之年的女孩子祸害了,第二天这女孩子跳进身亡,你是干得吧?”。

一个蒙人问着话,其他人把温三郎按在地上把他的裤子扒下来露出裆中的物什,陈虎看着蒙面把桶里不知明的液体在往这家伙裆中刷,刷完后又找了几缕麻往上边贴着,等全部给他贴满裆和大腿上时转过头对其他几个人说道:“你们几个算是运气不错的,没干太多伤天害理的事儿就在边上看着就行了,咱是明文人,不会伤害你们”。

“至于你吗,你先看着,回过头我再和你好好谈谈”,这个蒙面人指了指陈虎说道。

等了大半个时辰,陈虎搞不清这个人想干什么,这时他又走到温三郎前边,按了按他身上的麻丝对温三郎说道:“我刚刚给你涂的是胶水,现在己经干得差不多了”,说完猛得把麻丝向下一拉,麻丝上粘着温三郎的皮肉就一起撕了下来,温三郎嗷的一声就晕了过去。

只见蒙面人说道:“这一把是为那个小女孩子撕的,这一缕是为那个小女孩子家人撕的,这一把是为被你祸害的那些个女人撕得”三缕麻丝撕完,温三郎的裆中己是血肉模糊浑身抽搐喊得都不成人声了。

陈虎吓得魂都飞了,以前被官府带过枷,打过板子,可是这些人用得这些方法闻所未闻,用在身上让人肝胆俱裂,看着这些蒙面人感觉遇到了世上最可怕的魔鬼一样,他们是地狱中的恶鬼!

见到蒙面人向他走了过来,陈虎充满恐惧的眼神看着这个人不由自主的裤裆湿了。这个蒙面的蹲下来后对陈虎说道:“放心,我不会用对温三郎的方式对你,你忍忍痛一下就行了”刚说完陈虎感觉脚后跟一阵巨疼传了过来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等转过身看着其他四个人时,有两个己经吓晕过去。给几个人一人浇了一桶水让他们清醒下后,这个蒙面人开口说道:“你们几位没事儿了,不过呢明天你们要帮我办件事,为了防止你们半路上出差子,每个人先吃服点药丸,放心这毒药三天内不会发作,只要你们把这事办好了,解药自然会给你们。如果你们想跑….”

蒙面人对着后边的人示意了一下后,只见另个一个蒙面人手中的巨弓一抬,三百步外刚刚飞起的一只鸟应弦而落。

“如果你们不担心肚中的解药或是能跑过这支箭,你们半路上可以跑,我决对不拦着”蒙面人冷笑着说道。

这是另外一个身材稍矮的蒙面人手中握着把匕道顶在一个人咽喉上说道:“张嘴”,等给四个人喂完药丸,握着匕首的蒙面人说道:“各位,这毒药名叫‘蚀肠腐脑丸’…….,各位放心,只要你们把事办到了,我们随时把解药送过去,决不食言”。

等把这些人带下去后,萧海和其他几个人把蒙面巾一把扯了下来,然后长吁了一口气把额头上的汗珠擦了擦说道:“萧兄弟,哥哥我上阵抡刀子也砍了不少人,但象你这样能把人折磨成这样的,看得哥哥我都胆颤心惊了,不过这两个人也作恶多端,活该!解气!”。

公输跖也是摘下了蒙面巾说道:“小子,你也是个狠角色,我看汉代酷吏张汤、义纵的手段都远不及你,不打不骂不让人睡觉,一个采花贼关了四天禁闭就能把人能折磨成这样,这手段看得人都心惊肉跳,还好你小子心中还有道义,这要不然老夫都对你退避三舍”。

“老爷子,这些人作恶都做成这样了,如果这几条狗不互相咬我们都不知道周边乡亲们受了他们多少害,我要是还对他们心存善念我是不是太傻了,对人可人讲仁道,对畜牲你还讲道理那就是蠢蛋了”萧铮笑道说道。

“对,你小子在大是大非面前分得清楚而且真下得去狠手,老夫都佩服你这一点”。

“萧大哥,这‘蚀肠腐脑丸’给他们喂下去太让我开心了,还有你折磨这两条狗的方法让我眼界大开,下次有这好事儿我来”只有公输若翊一脸没心没肺的样子开心地哼着小曲说道。看来他总算找到吃这‘蚀肠腐脑丸’的下家,出了这口气,这家伙心情看来不错。

“我没想到他唐家竞如此作恶多端,明天,我要让他唐家不死也得扒下层皮”萧铮淡淡地对公输跖说道。

第八十八章 好人先告状(一)

玉山县衙后堂,一位三十多岁的青袍官员危襟正座在案后边处理公务。这官员个子不高,白净的面庞下颌一寸多长短须显得长相很有威仪。此人正是被李渊贬到玉山县当县丞的孙伏伽,在朝堂之上面陈李渊要求减免百姓军粮征集数量之时,孙伏伽早有遭贬心理准备。

此次到了玉山县城后正在处理前任留下的公务,别的事情都处理完了,活动了下手腕看着面前十几张状纸苦笑不己。这十几张状纸全部是状告唐家庄当了齐王府官家的唐犷父子为恶乡里的罪行:纵仆伤人,强夺田产,家仆行猎踩踏青苗。

孙伏伽久在京城,早就知道齐王是个什么货色,他养出这样的奴仆出来丝毫不足为怪。

看着状纸上的罪行孙伏伽也是怒火心中起。上任玉山县令胆小怕事,虽未助纣为虐但也未对这些人惩戒,结果弄得现在玉山县民怨沸腾。你怕,本官还怕不成!我连陛下都敢直言进谏还怕你齐王家一条狗?拿过奏折刚想要写奏章弹劾齐王驭下为非作歹德行有失,忽听外边大堂门口的鸣冤鼓响了起来。

玉山县城街上的老百姓忽然发难得一见的奇景:四个大汉每人一身罪衣,两人一组抬了两幅担架,担架上躺着两个人,前边担架上插了个布幡上边写着“投案自守,请求轻判”,第二幅担架布幡上写着“罪大恶极,天理难容”。

六人顺着大街向县衙走去。人们那里见过这个呀,街上人越聚越多,都跟在几个人后边看看他们想干什么,等这几个人到了衙门门口把担架住地上一放,一个汉子拿起鼓槌就敲鸣冤鼓。

“你们几个有何事?为何穿成这样来击鼓见本官”孙伏伽坐在堂上很好奇的看着跪伏在地上的六人。

击鼓的那个人磕了头说道:“孙大人,小人叫霍飞,以前就在长安带着几个弟兄混,其实说白了就在长安城干些坑蒙拐骗的事儿,不过小人大恶没犯过。一年前我们几个在来到唐家庄唐犷家中做他家的护院,现在地上躺在地上的两人一个叫冯虎,是长安城通缉的要犯。另外一个叫温三郎,是个采花贼,也是被官府缉拿。这一年多他两人在唐家当打手没少欺负乡邻,小人看他家干的事太缺德了就不想干了。没想到这两人竟想去唐家告发我们,因此小人把这打趴下把两人脚筋挑断,带着他们来自守,也请大人从轻发落我四人,这是我六人的供词,请大人明察”。

说完霍飞把一摞纸往头一顶,孙伏伽让人拿过来看完供词又看着几个人的签字画押半天没想明白。

他心里很清楚虽然他清正耿直,但远远达不到能凭他的声望就让这些强盗主动来自守的程度,但事实就是这些人把供词往案几上一放,老老实实的趴在地上来自守了。

走过来低头看着躺在地上的两人,离长安之前在大理寺呆过两年,对西市冯虎早有耳闻,看了看冯虎的面相,又伸手把冯虎胸口的衣服扒开看到胸口的刺青,确定就是冯虎。

冯虎口中只是发出啊啊的声间却说不出话,这时霍飞说道:“大人,小的四人在捉拿他们时出口重了些,这冯虎被我们塞了个麻核桃现在还没缓过劲来,温三郎被我们打晕了”,孙伏伽又走到温三郎前边,只见温三郎看样子早就昏迷过去。

“既然你们擒拿朝庭要犯虽然出手重些,本官可以理解,你四人既然戴罪立功本官也会从轻发落,你们几个为何在唐家?”孙伏伽问道。

“回大人,小人们在京城干了些丧良心的事儿,后来被官府追的紧了就准备找个靠山,于是就通过人认识了齐王府总官唐耀宗,他就把小人带到他家庄子上。到了这儿以后冯虎和温三郎恶习难改,就又仗着有齐王府总管撑腰前任县官不敢管在乡里胡作非为”霍飞说道。

“哦,也就是说他齐王府总管私下窝藏包庇朝庭要犯,为祸乡里?”孙伏伽开口问道。

“对,小的几个的供状中写的清清楚楚,全部是签字画押,决无假话”。

孙伏伽听完后点了点头,有供词,有人证,自己还未有刑,这是送上门口的机会呀。

“来人,拿本官的传签去传唐犷和唐耀宗”孙伏伽高声喝道。

衙役刚刚拿着传签出去,外边又人有在击鼓,等把人叫进来后,只见三个老实巴交的农夫跪在地上给孙伏伽哭着喊着叩头。

领头的年纪大的农夫收了哭声说道:“大老爷,小人秦大德,我父子三人是秦家岭的,上个月我女儿晚上被歹人给祸害了,可怜她一时想不开跳井身亡,我们报了官这凶手一直就没有抓到,今天听人说大人您刚到任就把凶手抓到了,小人请大人您一定要严惩凶手!”秦大德声泪俱下的说道。

“你说的可以躺在地上的温三郎”,孙伏伽用手一指,三人听完后不顾一切的冲了过去对着温三郎连踢带打,秦大德上去一口就咬在了温三郎的胳膊上把肉都咬下来一块。

“肃静!公堂之上不得乱来!来人!把他们拉开!”孙伏伽见父子三人把温三郎打了会儿出了点气才让衙役把他三人拉开。

刚把三人拉开又听见外边鸣冤鼓响,孙伏伽感到一阵头痛,今天这是怎么了,告状的都敢到一块来。让衙役把人带进来,老张顺带着状纸领着两个年轻人进来跪在孙伏伽面前。

“你们有何冤情?”孙伏伽问道。

“小人张顺替唐家庄四十几人鸣冤,请大老爷为我们伸张正义,我们原来祖祖辈辈住在唐家庄,自从唐家庄的唐耀宗当了齐王府的总管后,他家就窝藏要犯和地痞为打手,前年将我们几十口子的地全部强行夺走还将小人和其他人打伤,我们几十号人最后流落到李庄经萧海里正收留才活了命。可怜小人与唐耀宗的父亲唐犷还是从小长大,他家竟连乡亲都不认,畜牲不如,请太爷给我们伸冤”。

老张顺说得时候鼻涕一把泪一把,说完后把状纸往头上一顶。孙伏伽拿过状纸一看不禁赞叹了声:“好字!给你们写状纸的字从何处而来?咳…..”,想想现在还不是问这个的时候。

孙伏伽连忙转了话头说道:“那你等可有地契?”

“有!这是小的四十多口人三百亩的地契”,张顺连忙从怀中掏出地契递了上去。

“那可有人证?”

“收留我们的里正萧海在外边候着等大人传话”。

“传萧海”孙伏伽喝道。

第八十九章 好人先告状(二)

唐耀宗出门前把自己胸前那封信摸了又摸生怕丢了,那是自己妹妹托当朝尚书右仆射魏国公裴寂写给孙伏伽的信。看来自己这个妹妹也是为家里费了心不少,这官司不用打都知道赢定了。

你孙伏伽再牛还能不给当朝宰辅大人面子?老唐犷也后边上了马车,让仆人把箱子提了上来,箱子里边是给孙伏伽准备了一份厚礼,唐耀宗得意洋洋地骑上马跟着马车就直奔县城而去。

刚进县城看到两个衙役迎面走来,以前和前任县官喝酒时见过这些人,虽叫不上名字但是有印象。两个衙役走过来后对唐耀宗说道:“唐管家,我家太爷有请,这是传签请您接收”。

孙耀宗连马都没有下弯腰伸手把传签接过来说道:“有劳二位兄弟,等会儿我和你们孙大人见面喝酒时会多多给二位美言几句”。

“等你先见到我们县太爷再说吧”,一个衙役不咸不淡地回道。

进了县衙大堂,唐耀宗看到原来在自家做打手的几个人跪在地上,这几个人前些天跑了,看样子是被县太爷抓住了,老张顺带着两个人站在堂下用愤怒的眼光看着自己,还有三个人不认识也对着他咬牙切齿。

鼻孔中重重地哼了一声,用蔑视的眼神看了这些人一眼,看完后仰着头搀着老唐犷进了大堂。到了堂中大刺刺地对孙伏伽拱了拱手说道:“见过大人”说完后便把信从怀中掏出来准备想递给孙伏伽。

那知道孙伏伽没接那封信,一直看着他不说话也没理他,等了一会儿冷笑对他说道:“你可是齐王府管家唐耀宗?”

“对,这是在下家父唐犷”唐耀宗答到。

“你父子二人可有爵位在身?”

“没有”。

“那可有官职?”

“没有”。

“那为何见了本官不见礼,仅此一条我便可以治你藐视上官之罪,跪下!”孙伏伽用手指着唐家父子二人说道。

唐耀宗脸色由红变紫,自从他当了齐王府的总管后何曾受过这种气,京外五品官员求见齐王时还得看老子脸色,给齐王送礼时还得给我留一份。你虽是京官,可不照样被贬下来当个绿豆芝麻官。

本来想不理孙伏伽这套,可一想强龙压不往地头蛇,而且孙伏伽说的直逼他要害,看样子如果他不跪下孙伏伽就是真收拾了他于法于理也说得过去。

唐耀宗忍气吞声地跪了下来,把那封信高举起来大声说道:“孙大人,这是当朝左仆射魏国公裴寂大人写给你的亲笔信,请大人接收!”语气中充满了得意之色。

“呈上来”孙伏伽接到信后随手放在案几之上,开口问唐耀宗:“你可知本官找你有何事?”。

“请大人先看信后再容小人回禀”唐耀宗自信的说道。

“本官何时看裴大人的信用的着你白丁之人提醒,本官传你你可知何事?”

“小人不知,不过小人有状要告”唐耀宗看到孙伏伽语气不善连忙说道。

“哦,你还有状要告?说来听听?”

“小人状告萧海和张顺等人殴伤我家仆役并暗箭伤人”。

“他们在何处殴伤你家仆?”。

“在李庄”。

“那暗箭伤人可有人证物证?”。

“有!小人受伤的家仆养伤末带过堂,今日只带来箭支,现将箭支呈上”唐耀宗说完去堂上把箭支拿了回来。

“那好,本官问你,你的人为何在李庄被殴?我再问你,你拿过来的箭支为何上边刻有‘唐齐王府,自作用箭’几个字,这箭支制作如此精良,分明是你齐王府的东西,这那里是普通农夫家能有的,你当本官是傻子不成?!”。

孙伏伽说完把箭支住孙耀宗脚下一丢,孙耀宗拿起箭支仔细看了看,只见箭杆上刻着黄豆粒般大小的几个字“唐齐王府,自作用箭”,几个字刻得比较浅,不细看都看不出来,他一下子就呆住了。

老唐犷见势头不妙,连忙说道:”大人,这箭支来源说不清楚,可那张顺几十号人殴伤我家仆人却是事实”。

这时萧海在旁边说道:“县爷,这唐氏父子一派胡言血口喷人,老张顺原来在唐家庄的三百亩地就被他父子二人纵仆欺人夺走,现到我李庄安居,其户籍已由上任太爷批准,此次他唐氏父子还想抢夺张顺田产,这在我李庄的三百亩地是去年张顺新开垦的,是我两个庄子上的人实在看不下去才在李庄打了这群恶棍,小人庄上三百多人可以作证,他唐家气不过才用箭支诬告张顺与我,我敢与他家恶仆当堂对峙”。

还对什么质呀,唐耀宗原来想凭当朝宰相的信就可以扭转乾坤,什么也没准备,没想道到了这儿以后剧本没按自己的来,父子二人顿时理屈词穷起来。

孙伏伽见唐家父子一时间大眼瞪小眼便说道:“你父子二人既然无话说了,我来问你,堂下冯虎六人可是在你家做护院?”。

“是”。

“那你可知冯虎和温三郎是朝庭缉拿的要犯?”。

“这个……在下不知”。

“好推辞,这是冯虎六人自守的供词,你来看看”,唐犷父子二人看后冷汗顿时从额头冒出来了。

“你纵仆行凶夺人田产,又窝藏朝庭要犯为恶乡里,现在又混淆黑白诬陷良善,现证据确凿,你父子二人狼狈为奸,该当何罪!”孙伏伽向唐氏父子怒斥到。

“大人,小人冤枉,”父子二人正在叫撞天屈的时候,大堂门口外围观的百姓一阵大乱,唐耀宗突然发现自己家中的一个心腹家丁不顾衙役阻拦连滚带爬的冲了进来。

看到唐犷父子二人不顾一切的喊道:“两位老爷,大事不好!你们走后老夫人去偏房中的宝库取东西,到了门口刚刚打开门就不知怎么触发了机关,里边射出几支箭,老夫人当时就不行了,等我们把老夫人拉出来后里边又燃起了大火,小的们刚把里边的火扑灭,里边什么都没有了,二位老爷快回家去看看吧”。

唐耀宗听完后脑袋轰了下一片空白,老唐犷身子晃了晃“哇”的一口血就吐了出来。

“来人,快去叫郎中”,孙伏伽也明白,在案子没有审清之前他不想让案中人死在堂上惹身麻烦。

等唐犷醒过来后把唐耀宗叫过来俯耳低声说道:“我儿,我们太大意了,中了人家圈套,人家这是摆明了往死里坑我们,这孙伏伽明显就是个替百姓出头的“强颈县令”,要想把萧海和张顺这些人干掉,必须先把你窝藏要犯和仗势欺人的罪名洗脱掉,为今之计只有为父先把所有事儿扛下来,你脱身后想办法再找你姐和齐王报仇,这次一定要听为父的”。

老唐犷说完后又吐了口血出来,唐耀宗咬了咬牙用怨毒的眼神看了看孙伏伽和堂下的萧海和张顺等人点了点头。

只见唐耀宗起身后对着孙伏伽说道:“大人,小人一直忙于齐王府之事,这些人认识我之前我对他们的情况一无所知,全是家父介绍过来的,自从小人当了齐王管事也极少回家,家中找的这些人也是家父在管,其它情况小人一概不知”。

“哦,你倒是推了个干净”孙伏伽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躺在一边的唐犷。

“唐犷,那我问你,刚才你儿子说的情况是否属实?”

“回大人,句句属实,一切都是小人所为”老唐犷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说道。

“那好,那就请你们在供词上签字画押”孙伏伽说道。

见众人都在供词上签字画押了,孙伏伽清了清嗓子说道:“各位,现本官宣判:霍飞四人因投案自守和送朝庭要犯归案,本官将予轻判;冯虎、温三郎作恶多端且为朝庭要犯,本官将上报朝庭后拟秋后处斩;唐犷窝藏朝庭要犯,纵仆横行乡里,本官本应将你收监后流千里,但你老迈年高现又病急,本官特许你取保后审回家治病;唐耀宗虽毫不知情但你也难逃罪责,本官判你加倍偿还你种张顺三百亩地所得粮米价款百贯,秦大德之女因你家所蓄之仆残害,本官判你赔秦大德丧葬养育之费三百贯,诸位还有何话讲?”宣判完后孙伏伽向堂之下人看了下问道。

萧海躬身一礼后说道:“大人,小人还有话讲,小人为了留张顺等人前年花了两百多贯钱借给张顺他们盖房安家度饥荒,如果没有唐家父子作恶小人也不会花这么多钱,小人也请大人判唐氏父子赔偿小人损失”。

孙伏伽想了会儿,对萧海说道:“你身为乡里的里正,虽非官吏,但救助张顺四十几口足以见你有忠厚仁义之心,虽然是唐氏父子将张顺赶到你那你才让你出的钱,但如果全让他唐家出于理也不公,唐家出一半,剩下一百贯你和张顺各分担一半,你看这样可好?”。

“大人,小人同意”唐耀宗恶狠狠地看着萧海说道。

“大人英明,小人同意”萧海施了一礼后说道。

“唐耀宗,本官闻知你家中令堂遭遇不测,家中似有被盗的迹象,是否需要本官派人去查询”孙伏伽问道。

“多谢大人了,小人家中只是出了意外而己,并非被盗,不劳大人挂怀”,唐耀宗说道。

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自己宝库中的东西有一大半是从齐王府中偷出来的,如果让李元吉知道后,以李元吉的性格肯定会扒了他的皮,他现在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判决完后唐耀宗出了公堂不一会儿提了个箱子进来,原本想送给孙伏伽的厚礼现在用这儿了,把箱子打开后见一箱子金银珠玉。

“孙大人,小人的箱子中的细软之物足以抵各位赔偿,这个亏我认了,咱们来日方长,现在小人赔偿完各位,现在小人家父病重,家母新丧请大人恩准小人回家处理后事以尽孝心”唐耀宗对孙伏伽说道。

“本官准了”。

“谢大人”唐耀宗抱着老唐犷上了马车匆匆离去了。

晚上玉山县监狱中霍飞几个人呆坐的时候,一条影从房上溜了下来,往每个人前边放了点东西又悄无声息的消失在夜色中。

第二天一大早,神河湾、李庄、唐家庄和秦家岭几个村子的百姓敲锣打鼓地在给孙伏伽送了一张三尺多长的字幅过来,上边写了斗大字写着“为民请命”,字下空白处是四个庄子和沿途征集的指印,这种字体以前见所未见,但是透着一股子精气神让人看着都爽气。

看着字幅下边密密麻麻的指纹印孙伏伽心里想以后就是死在这四个字上都值,随手就把裴寂的信扔进了废纸堆里。

第九十章 白拣的钱(周未加推)

穿过神荷湾的河水绕着小村子缓缓地流了过去,一场雨过后,阳光照在淡淡的灰云上,把云边上绣了一圈子金线。初夏的阳光没有那么灸热,地上的小草己变得郁郁葱葱,有的草尖上挂着晶莹剔透的雨珠折射着太阳光发出七色的光芒变化无穷。

薛仁贵、公输若翊和娃子们在凉棚下边一起做着算学作业,不远的地方,萧铮、公输跖父子和萧海几个人一人一把椅子,老公输翘着个二郎腿窝在一把竹躺椅里,几个人围着人小桌子在一起聊着天。

萧海笑着说道:“这次唐家算是栽了个大跟头,唐犷老妻被我们动了手脚的机关射死,老唐犷剩了半条命不算他还家财败尽,说是家破人亡一点都不为过。这一家子现在都离开唐家庄去了长安城,其他人都鸟兽散,那个断了双腿的唐宝被丢在了唐家庄里没人理,趴着要饭都没有人给,最后活活饿死丢去了乱葬岗,活该!”。

“小子,你这事儿干得滴水不露,这圈套下的让唐家避无可避,你师父一生宅心仁厚救人无数,你别说这些阴损的招数是他教你的”,公输跖仰着天对着树叶说道。

“瞧您老人家说的,这叫什么阴损的招数,我这叫伸张正义为民除害,我把这几个要犯送给孙大人让他有了政绩,通过这几名要犯收拾了唐氏父子,唐家倒了,我们目的达到了,这孙大人还有了声威,几个庄子上的人一送匾有了民望。李渊又没糊涂到家,这孙大人过几年还要升回去,这叫共赢”萧铮说道。

“你把人家孙大人当刀用了还说的如此冠冕堂皇,脸皮可够厚的,你当时怎么不亲自出马去告状?”

“老爷子,您老人家也是久经江湖风雨的人物,这孙大人是我大唐第一个状元,虽然忠正耿直,可他心眼会少?您在看看我,一身惊世才华想藏都藏不住,我要替张顺去告唐家孙大人会不会多想?您说是我写篇花团锦簇的状纸替张顺出头管用,还是老张顺带几个老实巴交的农夫顶着状纸抱着孙大人的腿嚎哭几声管用?”

“好,好,左右都是你的理,你可要当心,这唐耀宗算是把咱们两个庄子当成死敌了,你要防备他去齐王府搬救兵,这齐王李无吉也不是什么好饼”。

“小子多谢您提醒,这次我把这些人的签字画押弄了两份,我己经修书一封给秦王殿下,我想秦王殿下能人也不少,他逮着这样的好机会不收拾一下李元吉?他唐耀宗先保住自己命在说吧”。

“好手段,咱这事先不说了,不过小子,你这次从唐家偷出来的不少好东西,看样子值不少钱,没想到齐王府的一条狗都可以家财万贯,以你的性格这点钱你是决对看不上眼的,不过你这笔钱准备怎么用?”公输跖从躺椅中半直起身子挤眉弄眼的说道。

“钱花不出去就是废铜烂铁,上次的我的图拿出来让惠叔看后又改了下,现在老张顺的砖也烧的足够了,本来我和萧海几个人想从作坊里抽些利钱出来给两个庄子盖房,没想到这唐家好死不死地冲了过来。好啦,这些钱盖完房子肯定能剩下不少,我把剩下的钱放到咱们两个庄子的产业上去,这里边也算仁贵和若翊的股,再有多余的钱也放进去,以后乡亲们谁家婚丧嫁娶应急用钱就从咱们庄子的产业里出钱,就不用乡亲们掏了”萧铮笑着说道。

“我看这玉山县的大老爷就应该你来当,你比孙伏伽都强,这论语中所述的大同世界也不过如此吧”公输赞道。

“这才到哪儿,还远着呢”。

“不过你盖房子时给老夫留个院子,否则老夫去告发你”。

“你就是去了也没用,这些个钱都是你这孙子偷的,跟我有什么关系”萧铮喝了口酸梅汤说道。

“怎么还是说我这个孙子,是我的孙子,不是我这个孙子,说你多少回了怎么就是没改”老公输不满地说道。

李庄和神荷湾两个村子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周边十几里地范围内村里的乡亲们都被惊动了,不是没见过盖房子的,可这两个庄子上所有人家一块盖是真没见过。

来村里干活的乡亲们壮劳力一个月五百文,会点手艺的木匠和瓦匠一个月一贯,带着大车和牲口过来的一个月两贯。来干活的还管两顿饭,白面馍馍、锅盔、汤饼管饱,还能在里边看见肉,自家过年都没敢这么吃过,这两个庄子上的人是真有钱!

听说萧里正和萧先生在京城开店赚了钱顺带着乡亲们发了财,我们怎么就没摊上这好事儿。趁着干活的机会有些个心眼活泛的就开始找看哪家有没嫁出去的女儿或是谁家儿子要娶门亲事,再想想自家的娃子般配不般配,能找上这两个庄子上的人做个亲家也不错。

不过这干活的路数实在是看不懂,青条石铺了两三丈宽的路前边遇到两颗大树,砍了铺过去不就行了,非得绕个弯过去把这两颗树留下来,不但这样树下还砌了几个台了搭了个亭子,派人从山上抬了些奇形怪状的石头摆在池塘边或是村里,这些个破石头砌牲口槽都不行。

也不知道这两个庄子上的人怎么了,听人说这是萧先生所说的是道法自然,咱庄稼把式也不懂。干活人一多吃饭用的碗筷用开水煮过才能用,不能喝河水,忙玩活计后要洗澡,垃圾还不能乱丢,老张顺、王全、赵木匠这些老把头天天在工地转,这些事一旦干了被发现要写在边上的黑板上,超过三回结工钱走人,再也不用。这一个月的工钱买的米能吃一年,这可得好好遵守。

等麦子快熟时候两个崭新的庄子出现在了人们面前。

齐王府内,唐耀宗正跪在李元吉面前一动不敢动,头上被李元吉用玉杯砸的滴着血,李元吉正在破口大骂:“你个混蛋,蠢货!我让你把那些人聚拢在你家是留着将来准备举事之用,没成想你却连这点事都办不好,废物!”说完后又不解气地踢了他两脚。

今天朝会之上,御史台一名御史突然弹劾齐王驶下不严德行有失。一条条列的清清楚楚还有一摞供词呈到李渊面前,本来李渊还不信,但吏部主事把孙伏伽的奏章转递了上去,两下一验证这事肯定假不了。

结果李元吉被李渊当面一顿痛骂并罚俸一年,李元吉原想指着这些人给他卖命的计划全泡汤,怎么会不让他生气。

李元吉正在火头上的时候,突然门一开进来一个女人,这女人一袭大红丝裙,领口却开的很低,丰满的胸部外露,头上斜插着两个金簪,行动显得妩媚,只是这眼神极为轻佻看谁都象在勾引人一样,这女人如果让萧铮母子二个看到的话肯定会大吃一惊,他不是别人,正是把母子二人赶出家门的那个舅舅家的表妹---杜秀儿!

只见杜秀儿进来后依着身子往李元吉身上一靠说道:“哟,齐王殿下今天这是怎么了,干嘛对我家夫君发这么大火呀,我家夫君对齐王您一直是忠心耿耿,虽然有时会办错点事儿,但齐王您要保重身子别让奴家担心呀”。

说完后杜秀儿对着李元吉又把胸挺了挺,李元吉肆无忌惮地揉着杜秀儿的胸对着唐耀宗说道:“要不是看在你老婆和你妹妹表现一直不错的份让,本王早就让你小命都没了,唐家庄你先不要回去了,省得给我丢人现眼,滚!”

唐耀宗磕了个头退出门外,听着房间内两人的嘻笑打闹声,恨恨地瞪了两眼就走出院外。

写在开新卷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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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来访

刘老汉武德元年逃荒来到神荷湾,隋朝时期自己两个儿子征伐高句丽时战死沙场,老妻前几年己逝去,本来以为自己会孤苦无依老死无人问津。

没想到等住在神荷湾后,先是李老先生和村里人照顾自己,先生仙逝后他徒儿依旧关顾不断。好在自己身子骨还算硬朗,这次两个村子一起盖房子,刘老汉说自己没钱也活不了几年了不想拖累乡亲,可乡亲们不由分说上去就把他破房子扒了盖了新的。

新房一住进去心里都感觉透亮,村里王全老汉告诉自己以后不想做饭了就去煤场吃,那饭食不错,省得你刘老汉一个人做饭麻烦。可老这样吃饭面子上也说不过去呀,总得给乡亲们做点儿什么才对得起这张老脸。

找到萧铮一问,萧先生笑着说好办,老人家睡觉少,以后不忙了大家拿个扫把和剪刀,没事时把街上扫扫,把咱路两边的花花草草修剪修剪,但别累着就行,这一下子就把几个老汉乐坏了。几个老人家起得早正愁没事干,现在每天老王全带队领着七八个老汉一大早就把两个村子里的街上扫得比自家炕头都干净。

忙完了老哥几个在树下凉亭里一坐,听着河边吱吱呀呀的水车声聊着天。看着五花从自己眼前跑了过去,五花现在彻底长成了壮牛,身上的毛皮象黑色的锦缎一样发着乌光,路一修好五花的势力范围己扩大到了两个村子。

现在每天一大早就跑到李庄村口去接几个娃子,比后世的班车还准点。这萧先生的牛和萧先生一样骨子里都透着聪明,几个老汉笑呵呵地说着。

透过薄薄的晨雾,李庄的路上来了七八匹马,为了避开炎热的天气,天刚刚放亮李世民一大早便带着房玄龄、虞世南、尉迟老黑几个人快马直奔神荷湾。

等马一进李庄地界,几个人明显感觉到了不同,原来坑坑洼洼的土路一下子变成了三丈多宽的青条石路,路边栽着的野花吐露芬芳,马蹄踏在石板路上哒哒作响,让略有些疲惫的人精神一振,刚进村口路边一块条石上镌刻着“李庄”两个大字很是醒目。

“没错,这字是萧先生的笔迹,过了李庄就到了萧先生的家了”虞世南骑在马上看了石头上的字说道。

刚穿过李庄村口,看见一个十岁左右的少年带着四个孩子出了村口看样子也是去神荷湾。这几个孩子穿着木履背着包,身上穿着几个人从未见过的短衣短裤看着十分清爽。

见到这些孩子们十分可爱,李世民几个人怕惊吓到他们便放慢了马速。突然间远远地看到迎面一头壮牛如同惊了一样向几个孩子冲了过去,而这几个孩子好像没意识到危险还在路上一字横排蹦着跳着拦着那头牛。

“哎呀,大事不好!”尉迟老黑伸手就向背后摸去,看意思想去搭弓抽箭射牛,可他忘了这是来访客怎么会带弓箭。就在几个人焦急万分的时候,这头牛到了孩子们跟前刹住身子用头轻轻将几个孩子顶倒后往地上一趴,年龄稍大一些的孩子把四个小的扶上牛背,这头牛站起来驮着几个孩子就准备走。

“那是萧先生的牛,五花!”李三娘喊了一声跳下了马向几个孩子走去。

五花听见有人喊它名字,便调过头看着李三娘呆了一会儿,似乎想起了什么冲着他叫了一声走了过来。娄师德等人见有人喊出五花的名字知道肯定是和师父认识的,看这几个人气度也非乡下普通人,娄师德也走过来恭敬地施了一礼说道:“见过几位贵客”,萧长宁也和几个娃子下来后也给几个人见了礼。

“娃娃,你不怕那个牛踩踏到你们?”程咬金在边上问道。

“让几位贵客担心了,五花天天接我们,这是它喜欢的游戏,放心,它从来不会伤到我们的,五花很聪明”娄师德很得意地说道。

“我说的,刚才可把老子吓了一跳”尉迟老黑说道。

娄师德转过头让萧长宁带着几个娃子骑上五花先去给萧铮送信,自己则在后边给李世民几个带路。

转过小土丘看到山环水抱的村子坐落其中,路两边柳条轻拂,朝阳透过层层枝叶撒在这一户户青砖红瓦的农家小院,房顶上出现了一层黄灿灿的颜色,正是做早饭时候烟囱里冒出缕缕炊烟。几只燕子在空中掠过,几十只鸭鹅在荷塘中游荡,李世民几个人都沉浸在这恬静的气氛中。

“几位,下马走走,这样好的庄子我以前见所未见,这要不好好看看都对不起自己”李世民兴致很高,跳下马就和其他几个人说道。

“殿下所言极是,这是好地方啊,这两个庄子就是长安城里中等人家都不见得比这庄户上的人家强”房玄龄羡慕地说道。

“爷爷过誉了,这都是家师带着乡亲们干了几年才样子的,师父说他们现在努力就是让我们这一代过得更好,等我们这一代长大还努力让下一代过得更好”娄师德很得体的回答道。

“好!”娄师德的话听得李世民心情激荡,一番接触他非常喜欢娄师德,伸手就把腰间的玉佩解下来递了过去。娄师德双手接过后对着他躬身施礼后说道:“长者授,不敢辞,谢贵客厚赐”。

见这小家伙举止得体,房玄龄也很是喜欢,他便开口问道:“娃子,你家先生平时教你们什么?”小家伙很认真的想了想说道:“什么都教,诸子百家、算学、几何、绘画、天文、地理还有时候想起什么来教什么”小家伙答得很臭屁,就差喊知识都学杂了。

可这话听到李世民几个人耳朵中就不一样了,孩子是不可能说谎话,可你什么都教前提是你肚子得有这些货倒出来才行。

房玄龄捻着胡须笑着对娄师德说道:“那你《千字文》、《颜氏家训》可曾读过?”

“读过,晚辈还读过《弟子规》、《三字经》、《百家姓》”。

“这《弟子规》、《三字经》、《百家姓》是何书,谁人所著”。

“这是我师父给我们编的,他说前人的起蒙书太晦涩难懂,又给我们编些好学易懂的教我们读”。

“那可否先将《弟子规》背给老夫听听?”虞世南两眼放光开口说道。

“父母呼,应勿缓,父母命,行勿懒。父母教,须敬听,父母责,须顺承……”听着娄师德清脆的声音把《弟子规》背出,几个人虽然没有说话,但是虞世南走路都有些跟跄,房玄龄的胡须有些乱抖,李世民也没有说话但拉着马缰绳的手却是攥得紧紧的。

“他娘的,这萧先生除了武功以外还有什么是他不会的”秦琼说话总是一语中的。

快进村口时,娄师德和王全几个闲坐在树下玩象棋的老汉打了声招呼,抬头发现萧铮带着薛仁贵和若翊匆匆赶了过来。听萧长宁一说萧铮就猜出肯定是李世民来了,几个人见面后又免不了寒暄了几句,萧铮也没客气直接把李世民带到了教娃子们读书的河边凉棚。

现在凉棚己完全升级成二代版本了,地上条石铺地,棚子是全木结构,边上还用木头搭了三间宽敞的房间做饭,很有几分后世大食堂的味道,公输家的手艺是真好,房子虽没有雕梁画栋,但却是显得古朴典雅。

知道几个人没有吃饭,又赶紧让锦儿和萧母加做了些早餐,萧铮给众人介绍了母亲和锦儿,李三娘看到锦儿时脸上的失落之色一闪面逝。很快,早餐就端上了桌子,热气腾腾的包子、熬得金黄的小米粥、两大盘子喷香的葱油饼和煎鸡蛋再加上一盆子拍黄瓜和荠菜的嫩芽用花椒热油一拌。

饭菜一入口,几个人就再也没停下筷子,尉迟老黑和程咬金鬼子进村式的吃法惹得边上凉棚里几个不懂事儿的孩子直笑,李世民瞪了他俩好几眼,俩人跟没看到一样,不一会儿面前桌子上笼屉就摞了二尺多高。

第二章 村中见闻

一小碗甜甜的羊奶下肚,房玄龄抚摸着肚子打了个饱嗝说道:“这饭食的样式做的也太好了,连老夫都撑着了”。

虞世南问道:“娃子们每天都这样吃吗?”。

“还有比这吃得更好的时候”,萧长宁嘴子嚼着半拉包子含糊地说道。

虞世南看了下这群娃子白白胖胖的小脸,知道这孩子没说假话。

“弟妹这厨艺就是宫中御厨也远不及也!”李世民赞道。

锦儿听到几个人这样夸赞她,便得意地看着萧铮和一群娃子说道:“就这样他们还说不好吃呢”。

这时娄师德说道:“师娘,你做得就是不如师父做的好吃”,说完把屁股向椅子外挪了挪。

“塞你的包子吧,怎么就堵不住你的嘴”锦儿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看到李世民这些人过来,萧铮本来想让娃子们先回家,没想道李世民几个人执意听听萧铮讲什么。

说了没两句,房虞两位饱学之士听出来萧先生讲的是战国策,原以为萧铮会带着娃子们逐字去念再剖析,可没想到萧铮粉笔一挥在黑板上写了“战国策之动嘴皮子”,几个大字,就跟说故事一样开讲了,傻乎乎举鼎的秦武公,结巴的韩非子一个个人物被描绘地活灵活现,不但听的孩子们笑声不断,就是李世民几个人也是听得津津有味微笑不止。

等讲长平之战时把黑板中间划条线,一边是秦国一边是赵国,双方的上层决策,兵力,粮草,布阵,用间各家出招画了个大表格一对比让人一目了然,直到这时几人才发现原来秦国也是险胜

等到讲算术时几个人眼里就全是星星了,最让虞世南老夫子看不下去的是这些孩子听课的样子,萧铮给娃子们布置好算学题准备去给众人端点酸梅汤。萧长宁只瞄了眼黑板上的题,起身从边上书架上拿了一摞子书,老夫子原以为这孩子要读,没想到却往旁边栏杆长凳上一放当枕头躺下了。

遇到这样的老师不恭敬地虚心受教也就算了,你怎么还懒成这样?看着萧铮不以为意的样子,做学问极为认真的老夫子实在看不下去了。便向萧长宁问道:“你怎么不去做题?”

萧长宁看了他一眼说:“我都会了”。

“你都会了?!娃子你好大的口气呀!”。

虞老夫子前也读过《九章算术》,想了想说道:“今有粟米一斗,欲为粝米,问得几何?”。

刚说完几个大点的娃子便笑了起来,其中一个说道:“爷爷,《九章算术》去年先生都教过,我们早就会了”。

娄师德起身制止住孩子们笑声,对虞老夫子施了一礼说道:“您勿怪,这是我师弟萧长宁,于算学一途极有天赋,现在他的算学水平我们已远不及他”。

满腹经纶的老夫子被群娃子给鄙视了!房玄龄拍了拍深受打击的虞老夫子笑着宽慰道:“伯施,你为人纯厚,不要用自己短处攻他们的长处了,这萧先生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些个娃你看这样子被他都教得滑不溜手了”。

“虞先生莫怪,所谓闻道有先生,术业有专攻,如是而己,这些孩子也不是什么天纵之才,只不过接触的东西比别人多些罢了”萧铮端过来一大盆被冰镇了的酸梅汤说道。

中午吃饭时,几只叫化鸡,炖了几条鱼,烤了只鸭子再加上几个时令小菜,几个人又吃得大快朵颐。吃饭期间李世民说道:“本来早就应该过来看望你萧贤弟,怎奈军中事务繁杂一直脱不开身直到今日才得闲”。

萧铮笑着问道:“那在下的计谋可曾用得上?”。

李世民听完后笑着一拍大腿说道:“我们正是用此计击破刘黑闼,仅一战我大唐军队就占领了洺州城,只可惜未能抓住刘黑闼本人,让这个家伙跑到突厥去了,那贤弟能否猜出我此次派谁为将?”李世民有心想考校下萧铮。

“他!”萧铮指着程咬金说道。

“为何?”

“很简单,论武功单打独斗刘黑闼决不输于武功最高的尉迟将军,也正是如此刘黑闼有些自负。洛阳一战却被武功比他弱的得程将军逼得从洛阳城中退出,心里早就憋屈了一肚了火,若攻打洺州城如派尉迟将军为将,刘黑闼还要考虑要不要避开唐军大胜的锋芒,但如果程将军去攻的话,刘黑闼肯定会新仇旧恨一块儿算,他会想办法把程将军抓出,只要引他渡了洺水我们就赢了”。

“贤弟真乃神人也,此次我正是派程知节出战,等刘黑闼出来出渡水一半后掘堤放水,把收集的刘黑闼的旌旗让其顺流而下并高喊到淹到刘黑闼的人了,同时尉迟将军从侧翼掩杀了过去,然后程将军又返回两下一夹击就拿了下洺州城,英雄所见略同”说着拿起了酒杯敬了萧铮一杯。

“我老程出马还有赢不了的仗”程咬金得意的端起了酒碗喝了一口说道。

等程咬金说完,萧铮又听李世民有些歉意地说这次大胜本来以为回来后圣人会厚赏有功人员,结果没人想到李渊只是给李世民加了个“天策将军”的封号便没有下文。

就是程咬金和尉迟老黑秦将军也只是下旨褒奖了一番了事,只有李渊对自己出征的宝贝女儿李三娘还算可以,赏赐了不少东西,至于萧铮留下的治伤法子极大的降低了我大唐军队士兵的伤亡。

原来李世民想以护粮杀敌、军中治伤的和救治公主的功劳给萧铮几个人争取个一官半职,但是被裴寂掌管的兵部打了回来。不过还好给了萧铮和萧海去的几个了赐下了奖赏的旨意想必赏赐过几天也就到了,另外李世民也给萧铮带了份礼物届时一起送过来。

萧铮听完他的话笑了笑,看来这李渊是摆明了架势要打压李世民,便笑着说道:“殿下看我萧某是看重一官半职和赏赐的人吗?”大家都是聪明人,一听萧铮的话便都大笑起来。

下午暑气消退,带着几个人去了治铁作坊和药坊,当房玄龄问道娄师德的母亲一个月两贯的收入时着实把他吓了一跳,他怎么也搞不明白这药坊里一个普通妇人一个月的收入会远远超过一户农夫家全年的收入。

晚上吃饭时,萧铮也把萧海父子、老王全和张顺几个老人叫了过来,等大家互相熟悉后几个老人家倒也没有拘谨,一顿饭吃得很是畅快。吃过饭后十几个人坐在河边,听着蛙叫,抬头一轮明月,凉风习习令人十分惬意。

李世民和房玄龄又问几个老人家的家境情况,众人也是一一如实相告,老王全笑着说道:“实不瞒几位贵人,如果这两个村子全是土里刨食的话,这庄子再有十几年也建不起来,好年头产得粮食除了官府的征缴后才卖几个钱,这挣钱的大头还是在几个作坊里”。

当李世民听到两个村子里有个大事小情,钱都从作坊的利钱出的时候有些面面相觑,不都是说无商不奸吗,怎么会这样?看这几个人听完王全的话后沉默不语,萧铮想到也该给这个未来的帝王和宰相灌输点商业思想了。

第三章 约定

“在下是医者,这天下无非是士、农、工、商,之流,我们可以把这些看成四味药,所谓‘无士不安,无农不稳,无工不富,无商不活”伴着皎洁的月色,萧铮对几个人说道。

“我们先不说士和农,之所以说以工致富,诸公可看,我制出来的犁和耧与农息息相关,而我把这两样东西买出去还可以赚更多的钱,买到的人可以去耕田种地可增产增收为何不去发展?制出来的药可消病健体,买药的收入可以补助孤幼,让其有钱买粮和盖房可以安居乐业,如果强行让这些体弱孤幼之人去辛苦去种地无异于去变相置其到死地,为何要这样做?放着挣钱的路不走去找死又何必呢?”听完萧铮的话后,几个人陷入了沉思。

见几个人没有说话,萧铮又说道:“再就商来说,重在一个“活”字,商业好比四味之中的一味调和剂,没有它其他三味药就没有了生气和活力。如果我们做出的犁和耧还有制出的药没有人去贩卖做之何用?商业的发展能促进粮食和作坊产出的自由流通,反过来挣了钱又促进产品技艺的不断提高,人们口袋里有了钱,仓中的了粮,家家安居乐业不正是先贤所追求的目标,这四味药调之得当则天下安,调之不当则国将不国天下危,再说四类人皆是我大唐子民何苦轻贱工商?”。

“萧小子这话说的好,别的我老汉不知道,我只知道咱们这几个作坊建好后我老汉再也不为口吃的发愁了,这两年还赚了钱盖了房子,这辈子老汉都没敢想过的日子都过了,什么叫好,这才是好”萧海的父亲手里拿着麦杆编的个蒲扇呼扇着说道…。

池塘内的荷花伴着月光绽开了花瓣,几个人的谈话伴着荷淡雅的清香在幽静的夜色中传了出去。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房玄龄对萧铮说道:“我从三公主口中才知你师父是李文博,当年我也在王通家学艺一载有余,也和你师父有数月同窗之情,只不过并未拜在王先生门下”。

萧铮听房玄龄这样说,连忙起身对老房执了晚辈之礼。

老房也大大方方的受了,等萧铮行完礼房玄龄回忆到大业九年你师父曾说过:“要使水清就一定使源头洁净,要使树梢直必须使根部端正。现在大隋朝庭混乱,即使每天免除十个贪枉郡守之官,又能起什么作用!”当时老房还劝他去效力唐国,但李公以忠臣不事二主拒绝了。

说完后房玄龄也不感慨不己,并想去祭拜了下李文博,李世民说既然去大家都同去祭拜下这大隋有名的清官,等虞世南和房玄龄到了李公坟前,看着刻着李文博的石碑前久久不语。

祭拜完下山后几个人正在闲聊,两匹快马进了村子,找到李世民递上一封急报。

看完之后李世民笑着对萧铮说道:“贤弟,本来看你把这两个村子经营的如此这好,我等几个还想多盘桓几日再看看,但军中来报说是刘黑闼又从突厥借了兵,又准备进犯河北,看来我又要去领兵出征了,此次一定要把刘黑闼抓住,贤弟可有何良策?”。

萧铮好奇地看着李世民说道:“殿下为何知此次是要您带后出征,当今圣人和兵部可将调令传予殿下?”。

“没有,除了我去之外我想圣人不会再派其他人去了吧?”李世民看着萧铮一脸疑问地问道。

“上次殿下去征伐刘黑闼大胜后都没有给殿下公平赏赐,现在的刘黑闼己是破鼓万人捶,在他家门上踹一脚房子都会倒,这次拣果子的事儿肯定不会让殿下去了”李三娘见萧铮说的有趣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那圣人会派谁去?”

“如果在下没有猜错,此次应该是太子出马,如果我是殿下你,我就继教在这儿舒舒服服的呆着”萧铮笑着说道。

“吾以为萧先生的话有理”房玄龄也捋着自己的胡须说道。

李世民站在原地沉思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说道:“既然二位都这样说,我想这次我出征的希望己经不大了,不过我还是想回去碰碰运气吧,万一圣人让我去呢”。

萧铮陪着几个人出了村口,李世民突然对萧铮一揖到地,把萧铮吓了一跳,连忙搀起李世民问道:“殿下这是何意?”李世民看萧铮说道:“自从上次在洛阳之遇我就知贤弟有张良之才,我此次也不想请贤弟出山辅我共建大唐,望贤弟莫要推辞”说完后又是揖了一礼。

萧铮很有玩味的看了下李世民,看来这家伙礼贤下士的名声可真不是虚的,为了招揽人才不惜己秦王身分低头,这气度可不是一般人能干得出来的。

萧铮笑着对李世民说道:“殿下过誉了,萧某既非张良也不是诸葛先生,既然殿下如果以礼相待,萧某自己应了,请殿下放心,过段时间我自会去长安城与殿下相会,不过我既去辅佐殿下,可否答应我两个条件?”。

李世民听萧铮答应后大喜过望,连忙说道:“贤弟莫说是两个条件,只要我李世民能做到的,二十个都可以!”。

“不用殿下有多费心思,条件也很简单,第一在下不喜欢给人下跪,也不喜欢跪别人,虽然我对天地君师至亲下跪是天经地义,但在下确实不喜跪来跪去。第二恩师与在下均是闲云野鹤懒散习惯了,也不求殿下给什高官厚禄,只要是别让在下沉于朝政即可”。

李世民听完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萧铮,原以为这萧先生有什么条件提出来,这叫什么条件!

“我答应!”李世民连考虑都没考虑就应了,说完后举起左手后准备要起誓。

“用不着这样,只要殿下答应就行,过些时日我自会去见殿下,”萧铮拉住了李世民的手说道。

“那好,我就在长安城中期待与弟相见。军情紧急,我和几个回去准备一下”李世民说完后带着人骑上马离开村子纵马而去。

出了李庄,房玄龄在马上对李世民拱了拱手说道:“恭喜殿下得三大良材?”

“不就是萧先生一人吗,何来三良材之说”虞世南问道。

“伯施你不知道,那萧先生的随从薛仁贵能把尉迟老黑都打得服了气是不是一员猛将。还有那个长得极为俊俏的小伙子听姓氏就知是鲁班一门传人,还有娄师德那几个孩子,假以时日决对是可用之材,殿下此次出马收获颇丰。伯施你要把萧先生给你写的那幅字拿好,‘空山新雨后…….’这诗听着都让人心境空灵,萧先生大材,你可小心别让人再给你拿走了”老房笑着说道。

“此次也多亏了乔玄,没想到你和萧先生的师祖和师父还有如此一段渊源,要不然事情也不会如此顺利,你以后也是萧先生半个长辈,当之无愧”李世民说道。

李世民此时的心情开心之极,原想着过来挖块黄金出来,没想到一锹刨下去竟挖出来一座金山,对他来说如何不是大喜之事。

等几个到了长安城门口,迎面正好碰上李建成和李元吉带着人马出发去讨伐刘黑闼。

李世民竟破天荒的没有任何不悦的表情,还对着李元吉勉励了几句。李元吉原来想趁难得的机会羞辱一下李世民,但是看李世民开心的样子不是装出来的,反到把李元吉自己气得够呛。

第四章 来了个爹(谢树影林枫打赏)

两日后,一个宦官模样的内侍领着二十几号人的队伍带着赏赐到了神河湾。

等萧铮众人迎接时却看到孙伏伽也混在队伍中间,小村子的人听说县太爷和内侍带着圣旨从长安城过来立刻沸腾了。萧铮倒没有感觉怎么样,但老王全几个老人兴奋得脸色通红,大声吵吵着安排村里的后生们排摆香案。

见萧海几个人到齐,按规矩焚香跪下后,内侍把圣旨打开读道:“帝曰:萧铮、萧海、公输若翊于洛阳之战中表现忠勇,兼救治公主有功,圣人不忘嘉叹,赐牛十头,金百斤,钦哉。”

宣读完圣旨,把孙伏伽让进正厅,孙大老爷对着两个庄子的富足直咋舌,同时表示以后要多来这两个庄子上转转走走,总之要学习萧海和萧铮等人先进的农村建设管理经验,以后要常来常往促进官民鱼水之情。

萧海把内侍拉到一边,两盒万金油,一个沉沉甸甸的小包裹递了过去。这个太监原以为来这个玉山县的偏僻小村是个穷乡僻壤,没想到此次收了这么多油水,笑得脸上的褶子都开了。

萧铮等人知道孙大人的脾气,老张顺几个人满满的一篮子鸡蛋,两罐腌菜和一坛子白酒向前一递,孙大老爷也笑呵呵的收下了。等萧铮见到内侍,萧铮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后,笑着向内侍问道:“公公贵姓?”。

这太监看龄也就三十岁左右,人长的面白无须身材高颀,但说话却没有那种尖锐的声音。见到萧铮这么懂礼数,这人也是感觉到十分受用,笑着摆了摆手答道:“在下李士余,此次圣人特派奴婢给几位传旨,原想几位只是普通乡民,却没想到这儿是山野埋麒麟,奴婢倒是眼拙了”。

喝了两杯冰镇的酸梅汤,聊了几句后这太监就准备辞行,出了门口见随行的十几个人也都得了赏钱,谢过萧铮后一行人兴高采烈的离开了村子。

十头牛,百贯钱,钱没人看,老王全一群人围着牛群乐得笑声不断。

“这就是圣旨?除了用了块黄布帛写的字好些,装裱的好点以外,我看也没什么”萧铮随手把圣旨往炕上一丢说道。

“瞧你说的,这可是皇帝赐下的东西,这是夫君和萧大哥你们几个人用命换回来的。一般的官员家中都不见得能接到圣旨,我要把他摆到阿耶的画像前去,让他老人家也高兴高兴”锦儿说完后小心的把对旨卷好拿了出去。

洛阳城中,年过六十的娄长青坐在厅中不断地长吁短叹。娄氏一族作为自南北朝时兴起的望族在洛阳己盘踞百年,虽不敢说在洛阳城中数一数二,但是娄氏家族依旧在洛阳城的豪族中占有一席之地。这些年洛阳城中饱经战火,但大家族的底蕴仍然存在。

作为娄氏家族族长的娄长青现在正在心烦家族传承问题,自己长子娄敬堂虽说是品德为人皆让外人称道,只是膝下无子,没有子嗣如何去传给长子,又如何服众。

自己五个儿子,除了长子以外,其他四子皆是人丁兴旺,但是十几个孙子以娄长青的眼光来看,能作为后续家族传承人来培养的全都不够格。正在烦心之时,长子娄敬堂走了进来,见到娄长青往地上一跪一言不发。

“何事?”见到自己长子这样,娄长青很是好奇地问道。

“孩儿向阿耶请罪,孩儿十年前去长安办事之时,少不更事曾与一歌女相住数月,后此歌女诞下一子,孩儿怕父亲大人责罚,将母子二人寄养养在玉山县远房表兄那个庄子,现己有十二岁,孩儿未将此事告诉过任何人,现请父亲大人请罪”,娄敬堂说完后把头挨在地上动都不敢动一下。

“你这逆子!…….”娄长青起身指着娄敬堂一时气结。

“你确定那是你的孩儿?”沉思了一会儿娄长青问道。

“确定!”娄敬堂趴在地上说道。

“混帐东西,那你赶紧去把他们母子接来,要快!你亲自去,马上就去”。

娄敬堂应了一声,连忙爬起来出门准备去了。

芒种一过,太阳一下就大了起来,走在路上如同火烤,青石板路都晒的烫手。老张顺领着两个村百十几号壮劳力正在忙乎,麦田小麦黄澄澄金灿灿的,长势格外好。许多植物被烈日烤晒得蔫头搭拉脑时,只有小麦成片的麦芒如同亮戈的士兵直指天空,微风过后吹起金波翻滚。

刚开的荒地才一年,水头足肥料施得够,等割了一亩一称,三百斤!这比良田里的谷子打的都多。抢秋夺麦,麦收是一年最忙的时候,三百多亩地的小麦按萧先生的意思把长的穗壮粒满地收好做明年的种子,其他的赶紧收割。

这以后种地可得听萧先生的,连圣人都褒奖的人物,不听他的话我老汉第一个不干。小麦粒往口袋里一装,让人仿佛看到那热气腾腾的白馍馍、飘着油花的汤饼,感觉浑身都是劲。

小麦收割入仓,萧铮让人把春天养的几头猪杀了两只,在河边的广场上架了两口大锅,案板一支,萧铮亲自主厨做了七八道菜,晚上新磨出的面粉蒸好的馒头了出笼屉,夹上油光四溢的五花肉,咬下去那叫一个香,再喝上两口酒,这时大家才发现原来印象中低贱的猪肉如此美味!篝火燃起,又是一个开心的晚上。

第二天中午,看到娃子们吃饭时欢呼雀跃抢馒头的样子,萧铮看着也是开心。“这些孩子都折腾成这样了你当师父的也不去管管”锦儿一边帮孩子们舀菜一边埋怨。

“这才是孩子样呢,一个个管得和个小老头一样那还有什么生活情趣,孩子就该有个孩子样儿”萧铮手里拿着半个馒头沾着肉汤咬了一口说道。

两人说话的时候,远远看到一辆马车,萧铮原以为是过来看病的,却没想到娄母带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走了过来。娄母把这男子领过来后和萧母、夫妻二人见过面后才知是娄师德的爹来了。

娄敬堂自从进了李庄后感觉自己脑子有些不够用,这庄里富足的程度远胜于洛阳中等人家。等见到娄樊氏后发现并没什么太多变化,原来想象中母子孤苦度日的场景没有出现,想必自己的儿子过得也差不了。

见到娄师德的时候发现一个比自己还年轻的先生教一群孩子读书识字,这一下就让娄敬堂对娄樊氏愧疚中又多了几分感激。

见到萧铮这个比自己还小几岁的年轻人,娄敬堂心里有些轻视这个年轻的先生,但大家族的教养让他很有礼貌地给萧铮见过礼,同时也郑重地谢过萧铮教诲娄师德的恩情。

等娄敬堂把来意说明,萧母和锦儿一听眼圈就有些泛红,萧母回到厨房躲到一边去擦眼泪去了。

“不去!我哪儿也不去!我就在这儿,我没有爹,这儿就是我家,我有师父就够了”娄师德赌气地把筷子一摔,张开嘴狠狠地咬了口馒头,眼泪却扑簌簌地流了下来。

“师德,为娘也知道你心里舍不得你师父和这些同学,我也舍不得离开这里和乡亲们。这些年你父亲没有过来看我们他有他的苦楚,但是你也要想想你阿耶接你过来就是想带你回去认祖归宗的……”娄母蹲下身子用袖子给娄师德擦着眼泪说道。

萧铮坐在娄师德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背说道:“别再使你的小性子,你这次回到洛阳对你也有好处,再说了洛阳离长安也不远,师父有空就可以去看你,男子汉大丈夫要有担当,将来你早晚有一天也会离开师父,别老是哭哭啼啼,听话”。

娄师德突然一把抱住萧铮的胳膊大哭起来,抽搐地说道:“可徒儿舍不得师父和同学,我不想走,哇…….”。

萧铮帮着把娄师德的书包整理好,萧母和锦儿给娄师德装了满满一篮子新蒸出来的馒头,又千叮咛万嘱咐娄母一定要照顾好这小家伙。

费了半天口水才把娄师德劝上了车,没想到萧长宁突然跑过来一把拉住马车的后边,哭喊着不让师德哥哥走,这一下子把后边娃子们全带过来了,一帮娃子们拉住马车不让走,萧母娄母和锦儿己经哭成了泪人……。

直到马车驶出去好远,人们还看到娄师德对大家再招手。

萧母看着远去的马车擦了擦眼角说道:“唉哟,平日里嫌这娃子闹腾让人烦,巴不得他离得远远的,这真一走怎么跟把为娘的心摘了去的似的”。

“嗯!”锦儿也是心有戚戚地应道。

萧铮看着马车的方向心里也觉得空落落的,长出了一口胸中的郁气对孩子们说道:“今天先不上课了,大家先玩,自由活动”。

第五章 人心之争

河北道魏州城中,唐军的传令兵不时的从临时帅府内跑出来骑上快马飞奔向城外。

正厅之内,李建成坐在中间,旁边案几后的李元吉也斜靠在厅中柱上。王珪、薛万彻、刘弘基等人也跪坐在两侧。一位身穿蓝色帛袍,年近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正站着和李建成说话,此人正是太子洗马魏征。

“臣以为,殿下此次出征刘黑闼先不要急于与其作战,刘黑闼此次犯乱之兵由两部分组成,一部是所借突厥之兵,另一部分是我河北汉人之兵。这所借突厥之兵看似强大,但突厥人只重眼前利益,时间一久突厥人见不到利益自然不肯听刘黑闼调遣。而我汉人之兵还要是攻心为上,更重要的是刘黑闼所率之部的汉人与突厥两部之间的矛盾大可利用”见魏征分析的头头是道,李建成也是点头赞许。

“哪里来的那么多心思,大哥,小弟我带着兵出去把他们打跑了就行了”李元吉打断魏征的话说道。

李建成看了看李元吉说道:“三弟不得无礼,魏卿所言皆是良策,你先听魏卿把话说完”。

魏征对李建成拱了拱手接着说道:“臣见太子虽然是嫡长子,但是战功不如秦王,故臣此次建议太子殿下去圣人面前请战。一方面为太子争取战功,另一方面也是您向圣人证明自己能力的机会。故此役我们只许胜不许败,因此要谨慎小心,步步为营。我大唐占领河北山东两地时间不长,两地大部分百姓对我大唐不认可,多有人心背向之事发生。若太子利用此次机会收河北山东两地人心则太之位更安,而且太子在朝堂之上的权利远大于秦王,他秦王能在洛阳收买人心,我们会他做得更好”。

魏征说完话后有些轻蔑地看了一眼李元吉说道:“前些天我军与刘黑闼交战,结果李道玄部在下博战败,李道玄阵亡,史万宝轻装骑马逃了回来。我想你三殿下也吃过刘黑闼的亏吧。只要我等守住险要关隘不动,我看他能奈我何”。

李元吉一下子从案几后站了起来指着魏征说道:“你……”。

这时王珪也从案几后站了起来说道:“臣附魏征之议”。

薛万彻和刘弘基也站起来说道:“臣附魏征之议”。

一个多月过去了,刘黑闼率部攻了几次后损兵折将毫无进展。唐军也不主动出战,双方战场上出奇地现了平静。

河北望族清河崔氏的家主崔逞、博陵崔氏的家主崔显接了到魏州太子建成发来的太子教令,邀请族中主事之人到魏州一叙。两家族长大惑不解,不明白太子这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但又不能不去。

派族中主事之人到了魏州,远远的见太子迎了出来,见到两家族人后一揖到地,礼数极为周全,两家族人还完礼后被让入宴席。席间太子建成也没隐晦,开门见山地说是请两家望族前来不是征钱征粮,而是请协助孤做好安抚民心之事,他日建成定当后报,说完拿出两封亲笔信请两转交家主。

两家主事之人一听事情如此简单而又能和太子攀上关系,不用回报家主自己就能拍板,吃完饭后连夜赶回家将喜事报知家主去了,相同的一幕在山东各豪强贵族之间不断上演。

半夜三更后,刘黑闼的大营内突然间射进数千支箭,营中以为是敌袭,等准备防御时发现没有人受伤,拿起箭支一看没有箭头,上边只多了个纸卷,打开纸卷,有识字的有把上字写的读了出来“一颗突厥头,可换三倾田”,上边还盖着太子和河北几大望族的印信,军营中汉人军卒有人不信太子的话,但几大望族世家很多人都会相信,一时间军营内人心浮动,加之突厥士兵经常偷抢东西,军营内双方冲突不断。

范愿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对刘黑闼说道:“汉王,现在营中部分突厥人开始抢突我汉人军队的财物和粮食,还有小冲突频发,双方己互有死伤了,请汉王赶紧想办法,要不然还未等我们攻打唐军我们内部就先乱了阵脚”。

话没有说完,一位突厥将领走了进来,兀颜突是受颉利可汗之命统率一万骑兵来协助刘黑闼进攻河北。进了帐中兀颜突对刘黑闼很不客地说道:“汉王,我们来这里快两个月了,你答应我们的金银财宝呢,女人呢,还有我们的粮食也快吃光了,而且你手下的兄弟对我们很仇视,如果你现在不兑现你的承诺,我马上撤兵”。

刘黑闼对兀颜突说道“兀颜将军莫急,本王自会有办法攻下魏州城,到时我让你率部先进魏州城,城内的东西你想要什么就拿什么”。

“三天,我只给你三天的时间,如果再拿不到我想要的东西,我立刻撤兵”兀颜突气哼哼地转身走了出去。

一大早,唐军斥候跑进帅府中厅,“禀告太子殿下,刘黑闼营中出现多处哗变”。

魏征向斥候问道:“尔等可确认属实”。

“千真万确,小人冒死近观发现刘黑闼汉兵与突厥之兵开始相互厮杀”。

“太好了!”魏征兴奋地拍了下手对李建成说道:“臣请太子殿下出兵围剿刘黑闼”。

李建成起身对众人说道:“刘弘基率左军,薛万彻率右军,我率中军,三路同时进攻,此战务必将其擒拿,以绝我大唐后患”。

“出战!”……。

“这刘弘基怎么跟条饿狗一样咬住我们不放!”刘黑闼骑在马冲范愿喊道。此战刘黑闼一败涂地,突厥士兵见唐军刚想要抵抗,却突然看到同营汉军士兵反倒帮着唐军追杀自己。一时间突厥人被杀的望风而逃,眼看大势己去,刘黑闼带着自己的亲兵卫队只好逃跑。

连续五天得不到休息,长途奔波早让自己手下士卒困苦不堪。刘弘基率领三千轻骑不舍昼夜地追击令刘黑闼疲于奔命。论单打独斗,刘黑闼决对能把刘弘基打得满地找牙,但是恶虎难敌群狼。

刚想坐下喘口气吃点东西,唐军就从后边追了上来,到跟前搭弓就射,自己的箭支早就用没了,除了起身跑路一点别的办法都没有。到看到饶阳城时,刘黑闼回头看了下跟着他的人才剩下几十号骑兵,勒住战马此时大家都己饥肠辘辘。

“各位,这饶阳城是我们的地盘,走,兄弟们咱们先进城弄东西吃的”刘黑闼说道。

刚到城下,只见城门大开,刘黑闼委任的饶州刺史诸葛德威出城带着一众官吏迎了出来。诸葛德威到了刘黑闼和众人马前,大礼参拜并含着眼泪哽咽着说道:“微臣知汉王遇难,现小人己在城中备下薄酒请汉王进城休息”。

“汉王且慢,恕臣直言,现在我等皆是败军之将,墙倒众人推,我担心城中有变,容臣先去探查下后再另打算”范愿在马上拱了拱手说道。

“那好,然后我们试情况而定”刘黑闼想了想说道。

诸葛德威大哭着喊道:“汉王,微臣之心苍天可鉴,小人是您亲自任命之人,如要背叛大王还用得着这样费心思不成,下官只要在城头架上强驽不就行了,时至今日大王何苦还在怀疑小臣”。

刘黑闼听完后回头看了看身后士兵渴望进城休息的眼神,咬了咬牙把手一挥“进城”。

进了城门后见四周无异常情况,刘黑闼高悬的心才放了下来。到了府衙门口,几口大锅一字摆开,蒸好的米饭和煮好的羊肉在锅中冒着热气。

诸葛德威抢先一步走上前去,拿了个碗每个锅中舀了点东西放进去当着众人面吃了下,早己腹中空空的士兵还未等刘黑闼发话,滚下马抢了碗争先恐后地向饭食跑了过去。

诸葛德威对着几人施了一礼说道:“微臣请汉王等人去府衙堂内,设有酒宴一桌以解汉王和诸位大人奔波劳顿之苦”。

刘黑闼带着范愿几个进了府门,刚走到院中间感觉脚下一松,地面突然陷了下去,坑内铺满了细石灰粉,连摔再呛几个人顿时感到喘不过气来。这时只听见上面的诸葛德威哈哈大笑着说道:“一会儿把他们几个捆起来,等太子来了交给太子处置……。

是月,太子李建成将刘黑闼及其弟刘十善、范愿等五人带回洺州一并斩首。并当众宣布约法三章:只要刘黑闼旧部不再作奸犯科,以前之事既往不咎;原河北各府官员经查如无大恶,将平级续用;免除河北、山东三年赋税。

河北民众听完后跪于太子马前大哭者达数千人之众,太子千岁之声响彻山东河北大地。

大军回去之前,李建成又命薛万彻率部对两地盗匪进行围剿,一时间盗匪绝迹,百姓夜不闭户,河北山东大定。李建成搬师回朝之时,道路两边提壶担浆犒劳士兵之民不绝于道。

路上李建成对魏征赞许地说道:“孤多谢魏卿献计安河北山东两地,回朝之后我定当上报圣人重赏卿家”。

魏征拱手说道:“这小事不足殿下挂怀,此次我们平定刘黑闼的策略虽扳回一局,但秦王的声望越来越高,恐怕不利于您今后的地位,微臣还是请太子殿下早下决定,早一点除掉他。”

“不行,先生之言过矣,这手足相残之事如何能做出,以后先生切莫再提”李建成说完后把马缰绳一提向前走去。

魏征看着李建成的背影摇了摇头,长长地叹了口气……。

第六章 一日三惊的娄师德(一)--再谢树林枫几位的打赏

一路之上娄敬堂为了弥补对母子二人这么多年来的愧疚之情,对两人照顾得无微不至。父子天性,娄师德从心理上也慢慢接纳了娄敬堂。进了洛阳城,知道娄师德喜欢吃零食,娄敬堂又给自己儿子买了好多吃食,总算看到这个小家伙有些笑脸。

娄长青看到娄师德长相的时候,心里就有了七八分的笃定。便温言对娄师德说道:“娃子,可否把你左脚的鞋袜脱下来给我瞧瞧?”

“我不”娄师德听完后马上往后退了几步说道。

“这是你爷爷,听为娘的话,你师父不也教育你要听长者的话,爷爷的话你也要听的……”娄母哄着娄师德把左脚的鞋袜脱了下来。娄家男丁每个人的左脚上有都有个侧趾,这是娄家的遗传的隐密。老人看完后哈哈大笑着说道:“错不了,这就是老夫的长子长孙!”。

“快过来,我的乖孙儿”娄长青拉住娄师德开心至极的抱着亲了又亲。

马上让管家召集全族男丁,在全族人诧异的目光中介绍完了自己的长孙,拉着众人去了祠堂,一番祭祀后把娄师德续进了宗谱。

忙完这些后,娄长青对娄母说道:“娄氏,我替这个不孝之子给你们母子二人赔罪,这个逆子把这事隐瞒了这么久,让你们母子在外漂泊这些年孤苦无依,你们二人也吃苦了。更难能可贵的是我听知远说这些年你很有孟母三迁之德,一直在让师德读书识字,难得你困境之下如此知大体,我娄家自不会怠慢于你。恕老夫直言,只是你出身较低,其他请恕老夫难以办到”。

娄长青话说的很隐晦,言外之意就是娄师德可以继承家族,你母子肯定会衣食无忧,但你是歌女出身不可能当了这家中主母。

娄母也是个聪明人,听完后施了一礼说道:“贱妾明白您的思意,如今师德己认祖归宗,贱妾心愿己满足,师德能识字也是他有这个福气,贱妾不敢有贪功之想”。

“难得你如此识大体,老夫甚慰,明日让师德去族中私塾继续他的学业”娄长青笑着说道。

第二天一大早,管家领着娄师德到了娄家的私塾,授课先生还没有到,学堂早就坐了十几个年纪都和他相仿的娄氏子弟等着。看到娄师德进来后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旁边一个人问道:“你是新来的吧?”娄师德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

“他当然是新来的,他是敬堂大伯家的长子,也是咱们家族的长孙,但是他娘是个歌妓”娄长青二儿子家的老大娄存善说道,他这样一说引起了十几个孩子鄙夷的目光看着娄师德。

相似的一幕又出现在了娄师德面前,娄师德默默地走到娄存善面前看这他说道:“我娘是个歌妓,我以前连我爹是谁都不知道”。

他这一样说十几个少年全都笑了起来,只见娄师德又说道:“我还知道我娘是谁,但是你娘马上就不知道你是谁了”说完话拿起桌上的砚台猛得拍向娄存善的面门。

只听“啪”的一声砚台就断成了两段,娄存善吭都没吭一下倒在了地上,乌黑的黑汁溅了一脸,鲜血从嘴里和鼻子里冒了出来,黑色和红色交杂在一起让一帮子孩子们看得鸦雀无声。

顺手又把边上笑得最欢的一个拉了过来一脚踹在裆中,只见这家伙一翻白眼也倒在了地上。娄师德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周边的人远远的躲开了他。迈步走到一个比他个头高的孩子面前微笑着对他说道:“那你娘是干什么的?”

这少年如同看见了恶鬼,嘴角哆嗦着说道:“我,我,我娘是,是,是城东绸缎庄张财主家的女儿,哇……”说完后被吓得哭了起来。

娄师德脑海中一直想着师父的话“以后有哪个龟孙王八蛋再说你娘亲,下手往死里打!打得他们连他娘都不认识后他就不敢说你了”,娄师德此时很想冲天大喊:“师父,徒儿我做到了,我没有给您丢脸!”。

西席先生张伯均和两个老兄弟在洛阳城也是排得上号的名宿,均在前隋为官,现在年龄大了,弟兄几个受聘娄家做先生日子过得很是安泰。等进来后看到倒在地上的两个孩子吓了一跳,连忙让管家找人拉出去给孩子们医治。向管家问清原因后苦笑着摇了摇头开始授课,大家族的内部倾扎他一个教书先生插得上什么手。

讲完一节论语后,张伯均让学生把教过的章节抄写两遍。等这些人抄完后教上来,张伯均一边喝茶一边随手翻着学生教上来的纸张,突然间感觉眼前一亮,把茶碗往桌上一放坐直了身子。

只见一张纸上的字见所未见,整页布局横平竖直,字体方正,但字书写得峰犀利,刚柔相济,结体严谨让人心底感觉舒服。

“娄师德,这字可是你所书写?”想都没想张先生就把娄师德叫过来和颜悦色地问道。

“正是弟子所书”娄师德施了一礼说道。张伯均对娄师德的印象一下子就改观了,原来看到他打架以为只是个乡下刚接回来的野孩子撒泼就没多加理会。没想到这孩子一笔好字就给了他个惊喜,随口又问了他今日所授课业的见解,娄师德也是一一作答让张伯均赞许不己。

“那你师父除了教过你这些以外还教过什么?”。

娄师德想了想说道:“以前师父还写过一些诗”。

“好哇,老夫也好此道,来,那写来看看”张伯均两眼放光的说道……。

学堂旁边的花厅内,李玉和张文山两人正在聊天,见张伯均手里拿着两张纸兴奋地走了进来递给二人说道:“二位,看看此等佳作如何?”。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好字!好诗!”。

“这是哪位大家所作,张兄可否引荐?”两人急切地问道。

“哪位大家?呵呵,十岁的大家你们见过吗?听这娃子说是他以前的师父纪念师祖所写,两首诗均堪称传世佳作”张伯均笑了笑把娄师德的事情和两人一说,两人良久没有说话。

沉呤了一会儿李玉说道:“一会我授课时去探探这娃子的算学如何”,半个时辰不到,李玉也回来拿了一沓纸和一本书。

进门后苦笑不己的说道:“老夫把《九章算术》的几道难题让他当场给老夫做出,不到半个时辰,你们看看,无一差错!就是老夫把里边的数字换了之后,老夫还未算出他己算出来,结果照料对不误!他算时根本就不用算筹,只是弄了些很古怪的字符写写划划,但每次算出的结果分毫不差,吾听他言他还有个师弟更历害,算这些题根本就不用动笔。还有,这本书叫《几何初学》这小家伙说是他师父编的,理应是本门不传之秘居然象黄土一样白送我,还说是师父同意,刚才老夫看了看只懂只言片语,唉,论气度,论才华,吾不及也!”

李玉说完后一脸的落寞。

第七章 一日三惊的娄师德(二)

“老夫还就是不服了,一个十几岁的娃子还能无所不会,学究通天不成?”在洛阳城己颇有名气的丹青妙手张文山说道。一堂课过后,两人见张文山手里拿着两支小木棍一样的笔和一张画纸走了进来。

“两位,过来看看,这是那小家伙画得东西,听他说这种画法教素描,也是师父所授,光一个线条排线就有中锋、平锋、粗线、细线十几种画法,再用线条区分体与面,这是他在老夫眼皮底下画的桌上的砚台,画的维妙维俏,看看,这是他画画用的笔,据说是其师父所创叫铅笔。这娃子画技虽有些稚嫩,但是这画法足可以自成一派”说完后也是抚膝长叹了一声。

三人面面相觑呆了一会儿,张伯均说道:“我等三人去见一下族长吧”。

娄长青此时正在正厅训斥自己的二儿子和三儿子,“我看你二人是不是昏了头,自家的孩子被打了现在老子出头?!你们孩子在辱及师德时怎么没有见你二人跳出来!兄弟之间本应相亲相爱,如果你们不在背后嚼舌头根子让孩子听到,他们又如何知道,根源错在你们。还说我这长房长孙来路不正,要把他赶出去?他是不是我孙子我还不知道?你二人心里想的什么为父一清二楚,别以为那点小心思别人看不见,回去先治伤,等伤好后去宗祠罚跪一天去反省,你二人也同去,退下!”。

管家早就将打架的事情和娄长青说过,喝退了自己两人儿子,娄长青对自己这个孙子的表现很是满意。

刚到这里怕自己这个长孙受欺负,还故意让管家去照应一下,没料想娄师德的表现完全超出他意料之外。自家娘亲受到侮辱后毫不犹豫反击,出手狠辣果绝,是个狠角色,不然如何镇得住族中这帮子有非份之想的其他子弟,好苗子!

就不知道这娃学业如何,虽说是有人教,可这山村先生水平也是有限,但愿自己这个孙儿能追的上课业,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见三个老夫子联袂走了进来。

娄长青起身迎到了门口,这三人本是洛阳城中数得上号的大儒,如今找他肯定有事。几个人落坐之后把娄师德的表现一说,两首诗、一本《几何初学》、一幅画在娄长青面前一摆,娄长青也是饱学之士,看完娄师德这些东西当时也有些发蒙。

看着这个孙儿虽然很有灵性,但没有想到半日不到,打了一架立威不算,还把几位满腹经纶的老夫子折服了,这孩子要逆天不成?但娄师德小小年纪如此表现,也让娄长青心里狂喜不己。

张伯均苦笑着对娄长青说道:“娄先生,今日才发现我等竟是井底之蛙,枉自还在这洛阳城中称大,您这孙儿现表让我等才知天外有天,这老脸丢尽了,我们准备向您辞行”。

“三位先生莫要多想,长青决对不会让先生走的。来人,去把娄樊氏请来,我有话要问她”转过来吩咐了管家一声。

“樊氏,我且问你,你可知师德师门传承?”娄长青问道。

“师德早些年跟原来前朝洛阳县令李文博学圣人之言,后李先生仙逝后又跟李文博先生的弟子萧铮门下学习,现己拜在萧先生门下为首徒,这些年师德也没有辜负李公期望,表现还算尚可”萧母答道。

“李文博?!娄师德的师祖可是那个十几年前在洛阳城开仓放粮救助数万流民的李大人?”张文山突然间问道。

“正是此人”。

“难怪!”包括娄长青在内的几个老人说道,这些事在上些年纪的老人中记得十分清晰。

“萧铮……”张伯均想一会儿向娄母问道:“可是今年春天向秦王献计逼退刘黑闼,兵不血刃占领洛阳,随后又写‘葡萄美酒夜光杯’那首《洛阳春词》的萧铮?”

“不瞒先生,是此人,我和师德回洛阳前秦王殿下己邀其出山相辅,当今圣人也对他下旨褒奖,萧先生是李文博的嫡传弟子”娄母恭敬地答道。

“唉,我等败给此等人物却也输得不冤”喟然长叹一声后,三人受伤的小心灵总算找回了点自信。

张伯均对娄长青说道:“娄族长,我三人己不能教您贵孙,并非我等不原意教此良材,而是这孩子的学识己经由高人传授自成一脉,如我等在教如同狗尾续貂,反到乱了孩子学识和章法,毁了这孩子前程,最好的办法就是还把孩子送回去,让其师父接着去传道授业,他日此子必成大器”。

送走三人后,娄长青满脸笑意对娄母说道:“娄氏,我那蠢儿让你母子漂泊在外竟有如此高人给孙儿授业,看你还是你母子二人福泽深厚,老夫真得要好好谢谢你”。

转过头叫过管家吩咐道:“明日你单独给这母子二人安排一处跨院,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去打扰,娄氏的例钱按府中管事男丁等级发放”,管家听完后很惊奇地看了一眼母子两人,应了一声出去了。

晚上吃饭时,娄长青特意把娄敬堂和母子二人叫了过来。娄长青是从心眼里喜欢这孩子。看着娄师德随便扒拉了两口就不再吃了很是奇怪,今晚为了招待这个宝贝孙子还特意让厨房好好作了一番,这桌饭食就是放在洛阳城中比官宴也毫不逊色。

“乖孙儿,这饭菜不对你口味吗?”娄长青笑眯眯的问道。

“一点都不好吃!没有味道,这厨子要是在师父家会被打死的”小家伙连萧铮说话的语气都学了个十足十。

娄母拍了一下儿子对娄长青说道:“您老人家勿怪,这孩子早些年确实受了些苦,可这几年与他师父在吃食一道确实是享福了,孩子的师父精于伊尹易牙之技,寻常之物到了他手里也会变得风味无穷,把这孩子的嘴养刁了”。

“哦,那你这师父看来是无所不精啊,孙儿,告诉爷爷你以前都吃什么?”娄长青笑呵呵问道。

娄师德一听这立即来了兴趣,胖胖的小手拍着桌子说道:“好多!有包子、饺子、葱油饼、叫化鸡、鸡蛋饼…….还有我最喜欢吃的杀猪菜,可是都吃不到了”说完后小家伙脸上有些黯然。

吃过饭后娄长青对着娄母说道:“娄氏,今日我这宝贝孙儿一出现,他的才华就让老夫眼前一亮,师德己有高人授业,这样的机会打着灯笼都难找。我娄长青也不是鼠目寸光之辈,老夫也考虑了半天,等过段时日你还带着师德去找他原来的师父,不过这些天可不能走,老夫的大孙子这么多年没见过,我可得好好和他亲近亲近”。

“好哦!谢谢爷爷,你真是我的好爷爷”小家伙第一次抱着娄长青撒开了娇,惹得娄长青开怀大笑。

娄母听完后眼中含着泪水起身后盈盈下拜后说道:“贱妾感谢您如此开明通达,我替师德谢谢您老人家”。

多少年之后,娄长青还为自己这个英明的决定庆幸不己!

第八章 你来我往

长安城太极殿中,李渊高坐于大殿龙椅之上,李建成率文武百官躬身站在殿中。

丹陛之下,内侍高声诵读圣纸:“皇帝敕曰:太子替朕伐刘黑闼一战而平患,彰大唐军威,施仁于河北山东,裕饥民于转散之中。德惠广济,赈济充荒助皇恩于沾足之外,朕实嘉之…….,赐太子、齐王仪銮一幅。薛万彻、刘弘基食邑增两百户,献俘太庙,益显臣节,钦哉”。

众人谢恩起身后,一股子酸涩涌上李世民的心头,并不是他气量狭小,而是这不公平的待遇压抑得让他心里憋了一股子无名之火。抬头看了看太极殿中央藻井中的盘龙,李世民真想在这大殿中怒吼:“真正把刘黑闼打趴下的是我,不是你们这群废物!”但是,把刘黑闼人头送到李渊面前的是李建成,而不是他李世民!

不知怎么李世民就想到了萧铮的话:“如果把当今圣人比做掌柜的话,你和太子是店伙计。掌柜的看你不顺眼,你就是做得再好也没有用,如果你做得超出另外一个伙计,反到是会打压得你更历害”想完这些长叹了一口气就没有再做声。

不知不觉朝会结束,李建成带着兴高采烈的薛万彻和刘弘基走了过来。“二弟,今日跟我去府中宴请此次出征诸位将士,望二弟不要推辞一定要过来”。

还未等李世民回答,李元吉也一脸嘚瑟地凑了过来说道:“二哥一定要去,如果没有你上次把刘黑闼把那么狼狈,这次我们肯定还要费一番手脚,我也要好好谢谢二哥”。

李世民真想一记老拳砸在李元吉的脸上去,背后的长孙无忌轻轻地拉了他的腰带一下,李世民对着李建成拱了拱手说道:“多谢大哥,小弟一定前往”。

太子府中一片歌舞升平,东宫殿内歌伎衣袂翩翩。李建成和魏征频频与诸将举杯,李世民也是强颜欢笑与众人相和。

李元吉趁着别人没注意起身走出殿外,看到一个仆人端着盘子过来,盘里放酒壶准备进到殿内。他一把拉住仆人把壶盖打开,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把瓶中的液体倒进了壶中。阴冷的目光看了仆人一眼说道:“想活命就把这壶酒放到李世民案上去,放完后本王有重赏”。那人听到李元吉的话后打了个冷颤,低头便走进了殿内把酒壶放在了李世民的案几之上…….。

神荷湾小村子里,萧铮在乡亲们的帮助下把家里的东西装在马车上面,老王全、张顺等几个老人领着乡亲们送出了村口。

“王叔,几位老人家和乡亲们先请回吧,此次我去长安离家也不远,乡亲们有事可随时去白记一视堂找我,过两天我们去寻一位好先生接着教咱们庄子上的娃子们,这圣人之声不能消失”。

萧铮又对萧海说道:“萧大哥,以后这几个作坊你就辛苦些,有什么事多和乡亲们商量,长宁是个读书的好苗子,这次我把他带去长安也请你放心,有空你也可以多去长安看看他”。

萧海拍了拍萧铮的肩膀说道:“萧兄弟放心,庄子上的事有我们几个在一点事儿也出不了。不过你此去秦王府务必要加小心,我听闻他们现在两人己闹得不可开交,哪一方的人都不太好受”。

说完后对薛仁贵和公输若翊说道:“有劳两位兄弟,务必保护好萧先生”。薛仁贵和公输若翊拱手应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老王全也说道:“孩子,你就放心在长安城忙你的,你师父那边四时供奉决对不会少,你要是忙不过来也不用担心,乡亲们都会替你们想着呢”。

和乡亲们话别后,五辆马车出了村子一路向长安出发而去,到了灞桥之上,萧铮把马车停了下来,扶着萧母下了车。灞桥之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熙,萧母看着儿子和锦儿感慨万千,一晃己是几年过去,站在桥上,昨日之事历历在目。

看着近在眼前的长安城门,萧铮想着自己的前生今世突然间对着长安城门方向大喊道:“长安!大唐!你萧铮爷爷来了!啊…….!”。丝毫没顾忌周边行人诧异的目光看着他,锦儿在身后推了他一把说道:“你抽得哪门子疯,吓了我们一跳,赶紧走吧”。

“走啦!”萧铮大笑着跳上了五花的背带头往长安城中走去。

到了白记一视堂,进到屋里见买万金油和诊病拿药的人络绎不绝。白传礼看到萧铮到来,让萧铮先在一旁边坐会儿,等把病人诊完,老头把萧铮一行人让到后院,吩咐伙计帮忙把车上的东西帮忙搬到屋里。

知道萧铮一家人嘴叼,白传礼晚上还专门请了安邑坊有名的酒家大厨给安排了一桌子好菜。

“小子,你来得有些早,这太子和秦王己经相互掐得长安城近人皆知了,你可别忘了老夫对你的忠告”白传礼喝了口酒说道。

“谢谢您老人家关心,不过我和秦王既因机缘相识,而且他礼贤下士至厮,小子也要帮他一把”萧铮说完后把洛阳之行和李世民到神荷湾相请之事,再加上和唐家庄的事情一并告诉了白传礼。

白传礼听完后沉吟了一会说道:“你小子既然和齐王杠上了,那也别怕。我看太子这段时间虽然风头正盛,不见得秦王殿下就能落的了下乘,我相信你小的子的眼光,老夫不会看错人”萧铮端起酒杯敬了白传礼一杯,暗自佩服这老夫子的眼光。

酒足饭饱,白传礼对萧铮说道:“小子,老夫听说你在神河湾重新把所有的房翻盖了一下,里边也有老夫一套院子,我那外甥说房子建得让人住进去特别舒心,老夫现在心痒难当,那村子风景怡人,而且还是公输家给你村子堪舆,现在马上想住进去享受下。既然你来这药堂而且也不走了,这铺子以后就教给你打理。明天老夫就即刻动身,老夫虽然不是学富五车,但是教你村里那个几娃还是没有问题的,而且你村子里那个药房老夫照样能撑起来,我们俩换换,你叫你来我往,咱们两头都能照应”。

萧铮听完后连忙起身施了一礼对白老夫子致谢,他这样一去是对两家都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了。

第二天,白老夫子和家人店里的伙计交待完后,下午就坐上二顺子回程的马车直往神荷湾而去,这老头子做事的潇洒程度让后世过来的萧铮看了都钦佩不己。

等送走了白老爷子,萧铮和锦儿商量了一下,既然到了长安城也要去和秦王殿下知会一声,省得李世民不知道他来了。一问店伙计秦王府离这儿还真不算远,带上薛仁贵和公输若翊,提了几瓶白酒和一些礼物就慢慢地走了过去。

此时的长安城还远远没有到盛唐时期的繁华,但也是人来人往。街上很多人看到三人过来都免不了多看两眼,一来是萧铮骑下的五花很引人眼球,但更多是公输若翊这家伙,这半年期间个头又窜高了不少,一身白色帛袍骑在马上,经过战场上的历练之后,帅气无比的一张脸再加上眉宇间透出的一股英毅之气,任何一个少女看到后都忍不住想多看几眼。

大唐民风开放,一些女孩儿看到若翊后就故间往三人跟前凑了过来,虽然没有人敢上前打呼招,但是目光中恨不得能把这家伙看得化成水。只是这家伙很臭屁地抬头看着天,对街上看来的眼神理都不理,这反倒更吸引了其他女人的目光,三人过去后还有不少女孩子指着若翊背后指指点点,有些胆子大些的还问街边上这是哪个府上的公子。

“你小子以后小心点,别他娘的掉在女人堆里出不来”萧铮开玩笑的骑在五花身上和他说道。

“萧大哥,我是那样的人吗?”若翊不满地回道。

“不知道,不过你这样子要是去朱雀大街上走一圈子,估计能招个百八十个女孩子回来,到时可就由不得你了”萧铮坏笑着说着。

“我….,那能怨我吗?萧大哥我以后就躲在药铺不出门,”小家伙有些气急败坏地回道。

三个人说说笑笑间到了秦王府的门口,刚从牲口上下来,还没有上台阶让门卫去通禀,突然间看到尉迟老黑从里边冲了出来,一抬眼看到萧铮后,哭丧着的脸顿时大喜过望,跳下台阶冲着萧铮喊道:“萧先生,快些救命!”

不由分说扛起萧铮就向府内冲去……。

第九章 救人 (周日双更)

懵懵地被尉迟老黑扛进秦王府的屋内,等落地站稳看到的情况把萧铮吓了一跳。

李世民躺在榻上脸色蜡黄,嘴角带着血,枕边白帛上沾了不少血迹,捂着肚子在床上挣扎。房玄龄,长孙无忌等人也在,李三娘陪着位一脸焦虑之色的宫装丽人站在榻旁。

等长孙无忌和房玄龄看到萧铮被尉迟老黑扛了进来之后,脸上露出了狂喜之色。萧铮也没和别人废话,上去就握住李世民的脉搏,停了片刻后接了下李世民的指甲,翻了翻他眼皮说道“哦,砒霜啊,中毒不深,好治”。

“后生,你好大口气,老夫这归麦榆草汤专治中毒,此方生甘草二两,当归、麦门冬各一两,地榆五钱….现在正在熬制药汤,就算是秦王服下老夫不敢说秦王无虞,你个乡下来的土郎中能治这么危险的病?”旁边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先生模样的人对着萧铮不满的说道。

萧铮看了他一眼说道:“你那个方子是治盐卤中毒,腹中疼痛身倦脚缩之症,治不了殿下的砒霜中毒,药不对症”

“胡说,这方子乃是先前朝流传下来的,有人用过,你小子敢说不能用,你胆子不小!”

萧铮转过头看着他问道“殿下的病我在今夜子时之前可能把他医好,你治得了吗?”。

“治不了”那人答道。

“那我能治,所以你就给我闭嘴”,最烦这种自己干不了事还阻止别人干事的蠢货。

只见这人指着萧铮怒道:“竖子,殿下乃万金之躯,岂是尔等信口雌黄胡说,万一殿下有个好歹,你全家性命都不够赔得!”

“You can you up,No can No BB”,一下把萧铮气乐了,说了句众人都听不懂的话。

转过头看着跟进来的薛仁贵说道:“仁贵,把他扔出去”。

薛仁贵大步走向前一把揪住这个人的脖领子就向外提,这人看样子还想挣扎,这时李三娘对着旁边宫中丽人耳语了几句,只见宫中丽人怒喝道:“肃静!魏医官,听萧先生安排,休得喧哗!”。

萧铮看了这女人一眼说道:“赶紧准备生鸡蛋,绿豆半斤煎水。若翊,骑快马去白记药堂问锦儿把我的医药箱拿过来,要快”。

拿过生鸡蛋打出鸡蛋清,拿个碗装到递到李世民嘴边说道:“殿下,这鸡蛋请尽量全喝下去,想吐的时候就把这些吐出来”。李世民含糊地应了一声张开了嘴喝了下去,等李世民再把蛋清吐出来的时候全变得发黑。

反复吐了几次之后,公输若翊急匆匆地提着急救箱走了进来,等萧铮把箱子打开,一屋子人都在对着箱子吸冷气。拿了支解重金属急性中毒的注射剂,让薛仁贵帮忙把李世民翻了个身。

当给萧铮给李世民肌肉注射时包括所都惊得不敢做声,打完药过了半盏茶的工夫,李世民突然翻身又吐了两口黑血,浑身出了一身腥臭的污汗,呻吟着说道:“疼煞本王也!”。

李世民一开口说话,屋中的紧张气氛顿时人轻松了不少,宫装的丽人拉住李世民的手急切的问道:“二郎,你感觉好些了吗”。

“观音婢,我感觉好多了,萧贤弟,多谢你救命之恩”。

观音婢!名垂青史的长孙皇后!萧铮吃了一惊,不由得多看了这女人几眼,只见长孙走过来后对萧铮拜了下去说道:“多谢萧先生救夫君性命,请受本妃一拜”。

长孙这样一拜,一屋子人全拜了下去,萧铮连忙侧身闪开把长孙搀了起来,躺在榻上的李世民对众人说道:“诸公,这萧先生最怕的就是跪来跪去,诸还是不必拘礼了”。

“殿下所言极是,各位千万别这样了,殿下也尽量少说话,注意休息”。

萧铮擦了额头上的汗说道,过了一会仆人把煎好的绿豆水端了上来,萧铮又让人加了些淡盐放了进去,长孙服侍着李世民把水喝了下去,萧铮又测了下他的血压和心跳,又用试纸测了他的血样,发现李世民的血样中砷含量已降到安全值以下,便对众人说道:“各位,秦王身体已无大碍,明日早上便可起床活动,萧某以项上人头担保”。

萧铮这样一说屋子的人都高兴了起来,所有人都知道,自已的命运和李世民是休戚与共。萧铮没来之前,见到李世民中毒的样子以为自己的主子凶多吉少。没想到萧铮一来便把李世民救活,无疑把所有人从悬崖边上拉了回来。

尉迟老黑更是高兴地拍着自己的胸口眼泪都下来,这家伙开心地对众人说道:“俺就说秦王吉人自有天相,本来未将奉王妃之命去找其他医生,结果一出门就遇到萧先生。俺就不信这天下还有萧先生治不了的病,哈哈……”难怪这货讨人喜欢,天生就是个实心眼的人。

话说完尉迟老黑一大巴掌呼在了萧铮肩膀上,揉了揉发麻的肩膀,瞪了这家伙一眼,以后看样子再看见这货时最好肩膀上放个老鼠夹子,看了看他熊掌似的手感觉放捕猎夹更合适。萧铮也就想想算了,总不能肩膀上扛个捕猎夹子到处跑吧。

为了让李世民更好地休息,萧铮和请大家先出来,长孙也安排好人照顾李世民也跟着众人让到了花厅。此时已是起更时分,长孙见大家因李世民的病都没吃饭,现在看见自己夫君已无大碍心下十分高兴,已便吩咐后厨准备了一桌酒菜。

程咬金看了看萧铮面前的酒杯转头就对身后的仆人说道:“萧先生那点酒哪儿够,去多拿几坛过来!”这话说的好像在他家一样。

“秦王殿下病体未愈,我等不宜多饮,待过几日等秦王病体康复后与诸公再同饮”萧铮连忙劝住了这家伙不着调的想法。

吃饭其间,当萧铮说此次来长安的目的是专门投奔秦王而来时,长孙无忌和房玄龄这种老谋深算之人目光中都露出了兴奋之色。

长孙破天荒的端起了酒杯说道:“多谢萧先救我夫君之命,再谢萧先如此深名大义辅佐夫君,观音婢替自家夫君谢过先生”说完一饮而尽,立刻赢得满堂彩。萧铮心里也是对长孙敬佩不已,难怪这两口子能成就千古霸业,这长孙这临危处变不惊的气度竞丝毫不输于李世民。

吃完饭,萧铮拿起笔又写了个排毒的方子让内府准备好药明早用。

此时长安已宵禁,让薛仁贵领了秦王的腰牌回一视堂送信,自己和若翊留在了秦王府。

写完药方才想起了件事,向众人问道“刚才被仁贵扔出去的那人是谁?”他这样一问,一屋子人都笑了。

第十章 路遇神棍

房玄龄笑着说道:“被薛壮士拖出去的人是太医署的太医令魏申,你没来之前因秦王中毒先把他请过来的,没想到他也是束手无策,可能是同行相妒嫉,自己不行仗着官威想压你一头,却没想到遇上你萧先生”。

房玄龄说完后又把李世民中毒的经过说了一下。

原来如此,萧铮原以为历史上记载李世民中毒的事情是编了博同情的,看来这事还是真的。至于把太医魏申扔出去萧铮也没有再多想,扔都扔了还有什么怕的。

第二天早上,萧铮刚推门走出客房,抬头看见一个五十多岁左右的宦官。提着药包早以候在门外,看到萧后躬身一礼说道:“奴婢秦王府内总管季纯见过萧先生,您昨晚要的东西都准备了好了”。

季纯说话时候虽然客气,但既无下人一般的奴颜婢膝,也无以秦王府之势凌人的飞扬跋扈,举手投足之间竞透出一种大气。

萧铮也是后来人,对宦官也没什么歧视,见到季纯如此有分寸,便笑着拱了拱手说道:“那就有劳季爷”。

一声爷叫得季纯眉开眼笑,以他的老奸巨滑他知道萧铮并不是在刻意恭维他,而是真正的以平等之礼待之。这在这等级森严的社会殊为难得了,两人说话间季纯把萧铮带到了厨房,把药包打开药材挨个检查后放进药罐开始煎药。

转回头看见案板上有只刚刚杀完褪了毛的鸡,便让厨子退在一边,拿过厨子的刀如行云流水般的在鸡身上滑过,几息过后一只整鸡便从骨里脱了出来,边上的厨子都看傻了,如果不是碍于身份,早就跪下叩头拜师了。

“好刀法!”季纯看到萧铮的刀法直挑大拇指,把肉切成细丝放进大米锅中慢慢熬煮,等药煎得差不多了,鸡肉的混合米粒的香味使散了出来,让人闻到后直流口水。

“季爷,尝尝”说完拿了个小碗装了点粥递了过去。

“好滋味”粥一入口,季纯两只眼眯得象刚刚被刀片割开的一样。

萧铮又尝了尝煎好的药,带着药汤和肉粥向花厅走去。

花厅内李世民夫妻两人正在聊天,案几上摆着萧铮写的洛阳春词。

“观音婢,这是萧先生写的诗,这是我用了把乌兹钢的短刀从三妹那里换过来的”李世民看样子恢复得很是不错。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长孙笑着说道:“这萧先生看着文质彬彬却能写出如此豪迈之诗,难怪昨晚一言不和就把人给扔出去”。

“还有呢,这几首诗是萧先生纪念师父所书”,李世民说完拿起笔写了起来。“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烛成灰泪始干…….,这萧先生仅凭这几首诗一出便可名震天下,这天下才情快被他占尽了,恭喜二郎又得一大材”长孙说道。

“那是,吾得萧先生不亚于得辅机和乔玄”李世民得意地说道。

两口子正在闲聊之时,看到萧铮和季纯手里提着两个罐子走了进来。见了面萧铮也没再客气,给李世民把完脉以后,把罐子的药倒在碗里。萧铮在倒药的时候,长孙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季纯,站在边上的季纯笑着点了点头。

喝完药后李世民和萧铮闲聊了一会儿,季纯拿了两个碗,粥一入口李世民叹道:“当时在神荷湾吃饭食的时候听闻贤弟有易牙之艺,今日这普通之物到了贤弟手里竟变化出如此美味,令人叹服!观音婢,过来尝尝”,说完后又加快了吃饭速度。

吃过饭,萧铮对李世民说道:“既然殿下被人毒害,现在太子风头正盛,就是闹到当今圣人估计也占不到什么便宜,但是给殿下争点人心还是能做到的”。

“计将安出?”李世民一下就来了心情,这次被下毒确实败得够窝囊的。

“也很简单,不过后续殿下还暂时不要采取什么大的动作”萧铮笑着说道。

一两天内,长安城街坊巷尾的酒肆和风月场所均传出秦王去太子东宫赴宴被差点毒死的消息。朝中的豪门显贵都有自己的眼线,太子阵营的人知道后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心里确实看不起李建成这行为。

中立派的人看到后也是心里同情秦王的同时,对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手段也是很鄙视。期间不少人也纷纷站出来说话,没有人知道是李元吉干得,所有人都知道秦王是从你太子府中出来中得毒,一时间民间舆论大部分同情李世民之声不绝于耳,己至于最后朝堂之上有重臣要求彻查秦王中毒之事。

“三弟,你太放肆了,这种毒杀亲二哥的事情你都干得出来”太子东宫内李建成罕见地对李元吉发了火,旁边跪着瑟瑟发抖的那个仆人。

“大哥,有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这次算他李世民命大没毒死他,我现在是帮你的忙,你不但不谢我还责怪于我,小弟不服”李元吉站在殿下吊儿郎当的说道。

魏征看了李元吉说道:“齐王,在下也主张除掉李世民,但并不是以下毒暗杀这种下作手段去做,如果大唐权贵之间以这种方式解决争端以后将人人自危,朝局不稳,还要这国家律法何用?你此次胆大妄为,目的不但没有达到还将太子至于不仁不义之地,此种做法为人所不齿”。

李元吉怒视着魏征说道:“我家之事关你外臣屁事儿!也就是我大哥还让你在这儿指手划脚,换了我早就让你滚了”。

“胡说!魏卿是我的洗马,你少在他前边胡言乱语”李建成怒喝李元吉说道。

“哼!”李元吉瞪了魏征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李建成也气得从案后转了出来,看着李元吉远去的背影胸前不断地起伏着,低头看着趴在地上的仆人怒喝道“拉出去,杖毙!”。

秦王府内萧铮又给李世民做了一次检查,发现李世民身体己经完全恢复。出来了两天也该回药堂去看看了,答应了李世民过几天带全家到秦王府坐客的要求便告辞出了秦王府。

看离中午还有段时间,萧铮也没有急着回去,和公输若翊两人慢慢悠悠在看着街景往回走。

“两位施主,贫道有礼了”一位道人突然站在两人面前笑呵呵的打个了稽首说道。

这老道看年纪也就五十多岁,中等身材,面色红润一身道袍虽然洗的干净但也是补了几块补丁,发髻之上却别了根白玉簪。手上的拂尘比自己额下的胡子很有个性,是一根根呲着向外直着长,看萧铮时脸上带着极为惊诧的表情。

这道士拦住两人后也不再说话,看着萧铮和五花转了好几圈,嘴里发出啧啧的赞叹声。

“道长有事儿?”萧铮二人勒住了坐骑问道。

道士停住身形傲然说道:“贫道王远知见过小哥”。

“啊!王神仙呀”公输若翊先不由自主地叫出了声。

萧铮看了一眼若翊才问这个道士“你是王远知?”。

“然也!”老道士很嘚瑟地回答到。

“没听说过!”萧铮想了半天还真不记得大唐有这号人物,只记得唐朝有名的两个神棍一个是袁天罡,一个是李淳风,其他的还真没印象。

第十一章 反忽悠骗吃喝(谢谢树影林枫的打赏)

“额,这个……”老道士眨巴着眼很尴尬地看了看萧铮,公输若翊则骑在马上哈哈大笑起来。

“小兄弟,你这坐骑可是宝贝呀,当年老子骑青牛过函谷是上天所赐扳角青牛,这牛身披五色是东岳泰山天齐仁圣大帝黄飞虎的坐骑。如今所现世间乃是祥瑞,理应由我道家供养而你却拿它当坐骑实不应该!”老道拈着胡须一幅仙风道骨的模样对着萧铮说道。

看着这老神棍痛心疾首的样子,萧铮心里暗骂,我供养你妹,你以为我是印度三哥拿着牛当祖宗吗?见了面没一会儿老子这头牛差点儿被你忽悠了去,够无耻,不愧是当神棍的好料子。

萧铮从五花背上跳下来对着老道说道:“仙长,小人打小信道,这牛只要您看得上能牵走,钱也不要,您去随便供养”。

老道听萧铮这样说乐得牙花子都呲开了,笑眯眯地直夸萧铮一看就是道家的好信徒,将来三清道君会保你大富大贵,一边说着就想去解五花角上的缰绳。

他刚把手一伸,五花就不干了,头一低闷吼了一声,把牛角对准了这道人,前边一只蹄子不停地刨着地面,看样子这道士一伸手肯定没好果子吃。

这老家伙立刻把手缩了回去,他也看出来苗头不对。转过头笑着对萧铮说道:“小兄弟,能不能你同贫道一起回去,由你把这牛儿牵到城中的玉玄宫,我老道给你一笔钱,足够买十头牛,行不行?”。

萧铮抬头看了看天,对这老道的无耻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

对公输若翊使了个眼色,笑着对老道说道:“仙长,现在已是吃饭时间,前边那边酒家生意不错,要不我们吃完饭再去给您送牛,可好?”。

这老道一听笑着说道:“如此甚好!老道也想和二位好好聊聊”。

三人到了酒楼的二层找了个安静地方坐了下来,萧铮对店伙计说道:“有什么好的尽管往上端,有钱,好酒来五坛,要快!”。

“好嘞!”伙计高兴地应了一声转身张罗去了。

“仙长,初次相遇小子与仙长很是投缘,小子先干为敬”,菜还没上,老道就被萧铮连灌了三大碗三勒浆。喝完后老道眼神就有些散了,等菜上齐两人己是两坛子酒不见了。

“我跟你两位小兄弟说,这天下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蜈蚣百足,行不及蛇;雄鸡两翼,飞不过鸦。楚霸虽雄,败于乌江自刎;汉王虽弱,竟有万里江山。李广有射虎之威,到老无封;冯唐有乘龙之才,一生不遇。满腹文章,白发竟然不中;才疏学浅,少年及第登科。青春美女,却招愚蠢之夫;俊秀郎君,反配粗丑之妇。无他,此乃命也!”老道喝了酒后这段贯口背得不错。

说完后老家伙指着公输若翊说道:“你这小兄弟,将来是良将之才,不过命犯桃花,小心不要在女人堆里混定可平安富贵一世”。

转过头又指着萧铮说道:“贫道观你面相世所罕见……”。

还没等老道接着往下说,萧铮接着他的话说道:“仙长观小子是不是死而复生之象,而复生之后红光罩体,才气直冲华盖,面相富贵之极却无帝王之姿……。”

“对!”老道激动的一拍大腿说道,然后又有些好奇地问萧铮:“莫非小兄弟也精通这相面之术?”

“没有,以前有大德高僧和小子说过类似的话”。

“谁和你说过这些,快些告诉老道,我去会会他”老道醉眼迷离的说道。

“洛阳净土寺的长捷法师,曾与在下有救命之恩”萧铮又敬了老道一碗酒说道。

“那个秃…….咳,那个大和尚和我也有几年交情了,假以时间我们去找他,不过小子,你这牛儿可答应送与老夫了,吃过饭你结了饭钱一定要陪老道送到玉玄宫去”老道醉眼朦胧地指着萧铮说道。

“仙长放心”萧铮说完端起酒碗又敬了老道一大碗。

三个人边聊边吃,等吃得差不多了,见老道酒喝得身形打了晃,萧铮突然指着老道身后窗子外边的天空惊讶地说道:“哎呀,仙长快看,窗外天上那块云怎么是五彩霞光,看形状怎么和老君像一模一样的?”。

“在哪儿?让贫道瞧瞧这奇景”,王远知转过身,站起身晃晃悠悠地把头向窗外探去看着天空在找着。

等他回过头时发现萧铮两人己经不见了,站起来想追出去的时候,却发现店伙计满脸带笑地候在楼梯口等着他结账。

王远知从怀中掏出块银饼子冲伙计一扔说了句“剩下的归你了”,便急急地走出店外,出门一看萧铮两个人早就走得不知去向。

“要不是看你小子相貌精奇,依老道的身份才懒得理你呢,不过今天也够丢人的,让两个娃子把老道倒绷了”王远知嘴里嘟囔着走远了。

“哈哈…..,我让你老家伙忽悠,刚见面就想把五花抢走,老家伙脸可够厚的”刚刚白吃白喝了一顿,萧铮心情很爽。

“萧大哥,你脸皮也不薄,其实王远知是长安城有了名的仙长,只不过你没听说过而己”若翊在马上慢悠悠地说道。

“说来听听”萧铮一下来了兴趣。

通过公输若翊萧铮才知道,据市井传闻这王远知精通极古道术,头发能随黑白,知隐微识天命,测生死预未来很神奇之至。传说隋高祖杨坚跟他密谈过天命,隋炀帝杨广召见他亲执弟子礼问仙道事,见到王远知时他马上头发就白了,一会儿又变黑,后在洛阳给这家伙修过玄坛。唐建国后当今圣人还给他授朝散大夫,赐金缕冠紫丝霞帔,这家伙现在就在玉玄宫传道。

“哦,这样啊,那杨坚问过他天命后隋朝不还是倒闭了,那我看这神棍也不灵啊”萧铮说道。

“萧大哥,可据传说他见杨广的时候头发一会儿黑一会白的很是神奇的,这个当时很多人都看到过。而且他刚刚还给我看了相,一般豪门权贵都很难请到他的”若翊看样子对王远知很是崇拜。

“这家伙看来挺能忽悠啊,还连续两朝不倒,不就头发变个色嘛。只要你高兴,我明天让你的头发幻化出五花身上所有的颜色。还他娘说你命犯桃花,你长这么帅你不犯桃花难道让你仁贵哥哥那块木头去犯桃花?他说的这话是个人想想都明白”,不知怎么萧铮就想起后世那些二狗子式的杀马特造型,看若翊的样子想象他变成那个造型会怎么样。

公输若翊看着萧铮坏笑,立刻警觉了起来,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说道:“用不着,我现在挺好”。

两个人骑着牲口说着闲话走了药铺门口,萧铮还没有从五花身上下来,却见房玄龄从里边快步走了出来,看到萧铮后一把拉住他说道:“你可回来了,快点去帮老夫救人!”。

第十二章 猪队友

一进药堂门口地上摆着幅软榻,榻上之人也就四十岁左右,脸上有几道血迹,头用白布包着,左眼眶上还是青肿一片,满身是土,衣服也让人撕得带散袍破。

萧铮连忙给这人检查了一下,发现只是左腕被扭伤,还好没有伤到要害。让锦儿拿出药包,萧铮开始给这人包扎伤口,忙了半个时辰才算把伤口处理好,又用夹板和吊带把手腕固定好。看这人衣服也破烂不堪,萧铮和他身材也差不多,便让锦儿找出自己件衣服给他换上。

见到无大碍,在边上一直踱步的房玄龄才安下心来,对着坐在椅子上喝药的这人问道:“克明,现在感觉如何?”。

“杜如晦?”萧铮吃惊的问道,怎么没有想到大唐响当当的名相被人打成得这么狼狈。

只见老杜苦笑了一声说道:“萧先生,在下经常听玄龄提起你,对你己久仰大名,却没想到你我以这种方式见面了”。

原来杜如晦一直任李世民玄甲军的随军参赞,此次去忙完军中事务后准备回秦王府复命,恰好骑马经过尹德妃的父亲尹阿鼠的门前,被尹阿鼠这老家伙看到后便让家丁把杜如晦强行拽下马殴打才使杜如晦受伤。也幸亏李世民知道消息过去营救,这要不然老杜就惨了。

“虎落平阳被犬欺”看着日后的大唐名相被外戚给欺负成这样,萧铮不由自主得感慨了一下。

“此话不假,想我在战场上都不曾怕过任何对手,结果反败在一群宫内妇人手里”门外李世民一脚走了进来,进门后一脸的灰败,往椅子上一坐一言不发。

李世民原以为到了太极殿去找李渊肯定能把自己脸面找回来,结果没想到见到自己这个父亲还没有开口便被兜头一顿臭骂。“你也太放肆了!情况尹妃己经向朕讲说清楚,朕的尹妃家人你都敢欺负了,我看你是太纵容自己手下,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和天子?还有没有朕和你的亲人?!那杜如晦虽有才能,可也太得意忘形了吧,打他一顿让他长长记性。前几天朕还听闻你中毒身体报病,现在看你生龙活虎的不一点事儿没有!你是不是又在使什么诡计!”。

“阿耶,可是尹阿妒鼠家没有品阶,如何门前不能走马?”

“看样子你还挺护短对不对?朕明天就去他家门口安上下马石,你看你还如何狡辩,给朕退下!”…….。

萧铮笑着对李世民说道:“看来当今圣人也是整天沉溺于美色,被枕头见吹得神魂颠倒,对殿下您的成见很大呀!”。

“萧先生慎言”,房玄龄在边上开口劝道。

“但说无妨,萧贤弟这是没有拿我们当外人才这样说的”李世民摆了摆手说道,看样子他也被自己这个爹气得不轻。

“殿下先沉住气,这火疖子不出头的话如何给它拔毒”萧铮笑着劝慰李世民。

“萧先生的话有道理,我们先不争这一时长短,以后图之”老房也在后边说道。

“话虽如此,这口气实在是难出,各位可有何良策,最起码可以先别让他们这么跳腾给本王添堵”李世民带着期许的眼神看着房玄龄和萧铮。

“容在下想想,过些时日再向您道来”萧铮想了想说道。

“好,那就请贤弟快些,这口气实在是难以下咽”,几个人又闲聊了一会儿李世民带着房玄龄和老杜回府去了。

生意清淡啊!堂内来买万金油的人不少,可是找这萧大先生看病的人却不多,很多人都是冲着白传礼老先生来的,进堂一问白老先生己经去颐养天年去了,一看这年纪轻轻的萧先生心里感觉没底,便转头去了别的人家。

萧铮也懒得和人解释,跟店里原来的伙计谈了下心,给涨了点月例钱把人心稳住。来了病人就看看,没事时就闲下来就开始整理医方和白老先生留下的医案,毕竟自己也是喜欢这个,薛仁贵和公输若翊没事就和店伙计打扫后院,忙完了没事两人在院里逗弄自己的儿子薛纳玩儿。

过了两天带上萧母和薛仁贵几个人向去秦王府走去,刚到秦王府门口却看到房玄龄一脸焦急从后边追了上来。

“这又怎么了?”老房的表现把萧铮吓了一大跳。

房玄龄急得一跺脚,对着萧铮说道:“秦王糊涂啊,前两天克明不是刚刚被殴,他为了不让克明在起纠纷,便让他去陕州总管府作长史”。

“我靠!”没想到李世民竟出了如此大的一个昏招,萧铮听完后不由自主地爆了粗口。

“克明兄什么时候走的?”萧铮向房玄龄问道。

“今日一早,现己恐怕出城了”。

“房先生,您先去找秦王,我带上人去追杜先生”萧铮说了一声,带上若翊问明了方向骑上五花就向城外跑去。

房玄龄进了府内看到李世民正在处理军务,走进屋内便大礼参拜,把李世民吓了一跳,连忙问道:“先生何以如此大礼?”。

“吾此次一拜是为杜如晦而求,现府中幕僚吾独服克明,只有他能洞察事理有王佐之才,如将来想要经营天下,此人能帮您大忙,刚才我进门时看到萧先生己去追克明而去,请殿下珍惜此人”。

李世民还从来没有见房玄龄如此郑重地和自己说过话,又听到萧铮连门都没有进就直接去追杜如晦,立刻醒悟过来。

李世民正冠后搀起李世民对房玄龄说道:“这是我的错,多谢玄龄帮我留住此人,我之罪也,我马上进宫去找圣人”。

萧铮和公输若翊出了城门又追了半个时辰,远远的看到了杜如晦的两辆马车,一边喊一边跑到近前。杜如晦从车内跳了下来,见到萧铮后苦笑着拱了拱手。

“走!回去”说完把马的缰绳一拉就准备往回走。

“萧先生,我己被秦王上报圣人去陕州任职,只是没有想到在下在秦王心目中竟是如此不堪,不过这样也好,再干段时间我就辞官归隐了”说完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远方不再说话。

“扯蛋!他李世民犯蠢你如此大材还跟着犯糊涂不成”其实萧铮也想说要不是老子知道你日后的表现,看你当时挨完揍的样子,我对你印象也好不到哪儿去。

等李世民冲进宫见到李渊时候发现李元吉也在,也顾不上再说什么了,李世民对着李渊躬身一礼说道:“孩儿向阿耶谢罪”。

“你何罪之有?”李渊很好奇的问道。

“上次孩儿因我府杜如晦之事现在想起来追悔莫及,而今孩儿又心存私心想把他调去陕州任职。现我己明白过来准备将此人调回削为庶民留在府中以观后效,此事请阿耶责罚”李世民恭恭敬敬地答好。

李渊听完后顿时龙颜大悦,拍着李世民的肩膀笑道:“难得二郎你如此认大体,朕准了,不过你看陕州长史再派谁去呢?”。

这时李元吉突然开口说道:“阿耶,依我看大哥手下中书舍人王珪颇有才能,孩儿保荐他出任”。

李世民听道李元吉这样说,不动声色地对李渊说道:“儿臣也认同三弟的建议”。

“好,看你兄弟间如此同心,那朕就准了,让王珪即刻上任”李渊高兴地说道。

李元吉兴冲冲地来到太子东宫,进殿后看到魏征、王珪等人和李建成议事,走过去后说道:“大哥,我刚才在圣人面前给王珪先生寻了正五品上的外放实缺,去做陕州长史”,然后得意洋洋在把刚在太极殿中的事情说了一遍。

等他说完以后发现殿内的气氛有些不对,王珪看着他脸有些扭曲,胡须乱抖,应该不是激动的,一个五品官还不至于让王珪激动成这样。

“臣还有要事办理,先向殿下告辞”魏征怒气冲冲在站了起来。

“臣也有事先行告退”王珪拱了拱手说道。

两个人走到李元吉面前,看到他时如同在看一滩狗屎,远远地绕了过去。

等二人走出门外,李建成走到李元吉跟前苦笑着拍拍李元吉的肩膀说道:“三弟,以后朝堂之事你尽量不要参与,没事哪怕去喝喝酒打打猎也好”,说完后负着手也走了出去。

第十三章 治隐疾

如何让一个知道自己办了蠢事的人高兴起来,那就是有人在他面前干了一件更蠢的事情。

李世民此刻的心情就是这样,出了宫门口后便哈哈大笑起来。心情畅快地回到秦王府把事情和房玄龄一说,老房也是额首称庆。

至于李元吉帮太子倒忙那是割草砍着兔子白拣了,只要杜如晦回来皆大欢喜,两人在花厅中说了没两句话,下人进来禀报说有客来访便迎了出去。

伴着杜如晦的马车到了秦王府门口的时候,萧铮老远发现李世民己在门口站着候着几个人。杜如晦到了跟前下了车,李世民赶紧过来对着他一揖到地说道:“克明请恕小王不识美玉之错”。

李世民的强大不在于他样样才能都精绝天下,而是他强大的自我反省能力和改错能力看样子是天生的。以萧铮千年眼光来看这家伙给杜如晦道歉时完全是情真意切没有丝毫做作和虚伪,杜如晦看到后也是十分感动。

看到萧铮后李世民说道:“多谢贤弟惜才之举,汉时有萧何月下追韩信,今有贤弟替我追回克明此等大材,他日也必会成就一段佳话。两位,随我一同进府”,说完一手一个拉起三人走了进去。

进了正厅,萧铮忽然看到前几天被自己忽悠了一顿饭的老道王知远正在和房玄龄聊天。

“哎呀,仙长,数日一别在下一直对道长很是牵挂,今日你我有缘在秦王府相逢,令在下倍感荣幸”萧铮脸不红心不跳的对着老道拱了拱手说道。

李世民看着二人好奇地问道:“贤弟和王仙长认识?”。

还没等老道回答,萧铮便说道:“前几日从殿下府中出去,回家途中路上偶遇仙长,在下与仙长相见恨晚,非要买我坐骑身上的牛毛。等我答应后仙长很是高兴,就又请我在酒家豪饮一通,现己进深秋,牛身上一直在换毛,小子一直在攒着给道长”。

“你等等,咱俩说明白,贫道记得是买你的牛,怎么现在成了牛毛了?”老道捋了捋七根朝上八根朝下的狗油胡说道。

“怎么可能?!道长,在下的牛只要您当着秦王和几位长者的面牵走,牛白送!您当时就是说要牛毛,出家人可不能言而无信,不然三清道尊会降雷劈您的!”萧铮一本正经地接着胡说八道。

王知远看着萧铮有些发愣,他虽然是老江湖,面对萧铮这种不要脸外加流氓式的打法也很不适应。房玄龄也不说话,捻着胡须笑看两人打机锋。

李世民看着几个人笑道:“各位,现已是中午,在下略备薄酒,一来给克明赔罪,二来欢迎仙长和贤弟全家”。

白酒往杯中一倒,王知远头回闻见这酒味哈拉子都流下来了。端着酒杯主动向萧铮走了过来说道:“萧施主,贫道与施主相见甚欢,你我二人同饮此杯”。

“仙长,小子知您道法高深,理应由小子敬您。一杯如何能带表小子心意,我们换碗如何?”

“好!”老道拉着萧铮的手一碗干了下去。

白酒下肚呛得老家伙直翻白眼,酒劲冲上头,王知远毫不顾及是在秦王府中,筷子一扔用手撕了条鸡腿嚼了起来。

酒足饭饱,醉意阑珊地王知远起身对几个人打了个稽首说道:“今日感谢秦王有如此佳酿,贫道告辞”。屋中几个人刚准备起身送出去,只见王知远说道:“各位留步,贫道不拘礼节,只请秦王相送及可”。

到了秦王府门口,李世民向王知远问道:“仙长,您看这萧杜二人如何?”。王知远指了指李世民,打了个酒嗝说道:“谁言皇帝将相少,皇帝居中座,将相满屋跑,只是这萧施主……,哎,贫道术法不够,在与其喝酒趁机给他摸骨,但是依旧看不清来处,着实是奇怪”。

说完摇晃着身子踢蹋着芒鞋走了,李世民想了想对着远去的王远知躬身一礼道:“多谢仙长”。

等李世民回到屋中,萧铮把前几天遇到老道的事一说,顿时大家笑成了一片。

房玄龄笑着对萧铮说道:“这满大唐也就是你萧铮把这王仙长弄得这么惨,去年秦王与我微服私访,这王仙长不认识我们,就说我二人中应出圣人,后来我二人亮明身份后仙长亲授三洞法篆于秦王府邸”。

“你可拉倒吧,房先生,这神棍的话您也信?他老家伙久居京城他会不认识秦王和您?话又说回来,他要拿这套说辞去对付李建成不照样行吗,反正两头堵就行了”萧铮满不在乎地说道。

“不会的,这王道长哪儿干出这种没品位的事儿?”李世民说道。

“殿下,我们用这些人只不过是想用其在民间的声望而己。如果殿下攻打洛阳王世充时,没众将士万众一心浴血奋战,你找一帮子和尚道士去城下念经敲木鱼,我就不信他王世充会投降。殿下的命运是掌握于自己手中,是靠您手下的文臣武将开拓出来的,您的命运由殿下自己说了算,而不是天说了算”萧铮虽没有义正辞严,但也是说得李世民豪气干云。

说完后,萧铮走到杜如晦前边,伸手拉起了他的手腕开始诊脉,刚才吃饭时出于医生的敏感,看见杜如晦一直在不停咳嗽,上次给他诊脉时没有发现他出现这个状况。萧铮相信自己的医术水平,如果给杜如晦治疗好,不应该再出现这种情况。

三人见萧铮给杜如晦诊脉时表情越来越严肃,便都不再说话。

等过了一会儿萧铮向杜如晦问道:“杜先生,你现在不是深吸气时感觉胸前很闷,喝完酒后咳嗽忍不住,被打之前没有过这现象”。

“对”杜如晦说道。

“他娘的,差点误了杜先生”萧铮自己拍了一下额头说道,难怪史书上记载杜如晦英年早逝,可能这次挨打有关系了。

诊完脉,萧铮说道:“杜先生是在下给先生诊病失误了,上次一直没有发现先生腹部肚脐的任脉、冲脉、带脉三脉的交汇处受损,也幸亏这次您喝白酒催动了先生的气血,这症状才显现出来,不然您这隐伤还真发现不了,长此下去必伤及肺腑而早逝,请恕在下大意”。

杜如晦却坦然一笑说道:“你萧先生都不容易发现的隐患,别的先生就更不要想了,我应该感谢你救命之恩才对,何来埋怨之理?”

四个人到了客房,萧铮让杜如晦躺在床上,从秦王府借来银针,几番针灸下来,几口黑色的淤血吐出之后,杜如晦开口说道:“这一下子出气都顺畅好多,现在回想起来当时尹阿鼠家确实有个恶奴踹了我肚子一脚,我感觉无大碍也没有理会,多谢萧先生救命之恩”。

第十四章 不靠谱的师父

给杜如晦治完伤,萧铮又给他开好药在榻上先休息,其他三个人回到正厅。过了不久见到长孙带着萧母和锦儿走了进来。可能长孙和锦儿长相上都偏向胡人多一些,两人更容易亲近,半天不到长孙己经和锦儿姐妹相称。

萧铮注意到锦儿脖子上多了条珍珠项链,每粒珠子都有龙眼大小,看来长孙这拢络人的手腕也不简单。

几个人闲聊了一会儿,见到内府总管季纯带着两个六七岁的孩子走了进来。

李世民上前拉着两个孩子的手,走到萧铮面前说道:“贤弟,这是我两个儿子,长子承乾与次子青雀,知贤弟才情毫不逞让曹子建。在神河湾时我等也见过贤弟授课颇让人耳目一新,本王准备让他二人认贤弟为师,吾己在后府准备下一处别院让贤弟给他二人授课,望贤弟不要推辞”。

萧铮看着眼前两个非常聪慧的娃子,怎么也想不到日后两人会不顾手足之情自相残杀,李世民无疑是成功的皇帝,但也决对是最不称职的父亲,但愿自己到来给别让这两个孩子出现悲剧了。

想到这儿,萧铮对李世民说道:“殿下如此盛情,如在下再不同意就有点不识抬举。不过在下也有一个要求,这两个孩子的经史子籍除了我教以外也可由名宿大儒去教,其他的课业我如何去教这两人,教成什么样殿下不要干涉,不过也请您放心,这两个孩子决对不会荒废”。

见到萧铮答应了,李世民很是高兴地说道:“没问题,那就一言为定”说完后当着众人的面,两人在一起轻轻地击了一掌。

等两个孩子行完拜师礼,萧铮蹲下身子向李承乾问道:“小家伙,你大了以后想干什么?”。

“我要学我阿耶,带兵去征战四方”李承乾把胸脯一拔说道,听的周边几个大人连连颔首。

“那你呢?”萧铮转过头向胖胖的小李泰问道。

“我?我就喜欢吃喝玩乐,哦,还有懒”小家伙满不在乎地说道。

一屋子人全笑了,李世民嘴角动了动没有说话,长孙伸手想抽自己这个二儿子一巴掌,但是她也确实喜欢这孩子,便抬起手在李泰头上摸了一下。

萧铮一听李泰这样说,顿时来了兴趣,抱起李泰开心地说道:“好想法,有出息!当时我只和你师祖说我喜欢吃的时候,他老人家都开心的不得了。你现在吃喝玩乐懒都占全了,那以后决不会比我成就低,吃喝完乐懒这几样可是几门大学问,要是真把这几样学好了可不容易”。

说完和几个人说了一声,带着二人准备去看看后院的学堂,抱着李泰拉着李承乾出了门口,远远的听见萧铮还在说:“那咱们师徒就从吃开始学……”。

李世民和长孙相互对视了一眼,李世民突然感觉给自己俩儿子找的师父有点不靠谱起来……。

忙完了学堂的事儿,萧铮带着一家人从秦王府辞行出来。等萧母和锦儿上了马车,以现车上多了几十匹锦锻和两盒子脂粉,还包括给薛仁贵儿子的不少礼物。

出了门口走了没有多远,却看到李三娘骑着马一脸委屈之色走了过来,看见萧铮等人招呼也没有打直接冲进秦王府。搞得几个人一头雾水,萧铮也没有多做理会便回去了。

李三娘见到夫妻二人在客厅放声大哭,把李世民两口子吓一跳,连忙问发生了什么事儿。

只见李三娘对李世民哭道:“二哥,阿耶让我嫁给钜鹿郡公柴家,我不同意,刚才和阿耶大吵了一顿。我就是不嫁,死也不嫁!哇……”说完又冲进长孙怀中大哭起来,李世民知道自己这个妹妹性子刚烈,夫妻连忙安慰着三娘。

李渊在后宫也是余怒未息,耳畔依旧回想着父女大吵的声音。昨日钜鹿郡公柴慎进宫给自己长子柴绍求亲。李渊一想自己三女儿早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便亲口答应下来。等把李三娘叫过来一说,这丫头听后就炸了,任凭李渊怎么说死活就不同意这门亲事。

“我就是死也不同意这亲事,阿耶你订亲这么大的事也不和女儿的商量商量,我娘不在了你就拿我当礼物送出去,如果真让我去柴家我就去死找我娘去!”看着李三娘在这折腾李渊也很是无奈。

李渊和原配窦氏只有这一个女儿,因为自己结发夫妻窦氏去逝较早,自己这个女儿也是哄的跟个宝贝一样。哪怕这孩子弃文学武包括去战场厮杀李渊也是全力支持,如今女大不由爷,自己婚不喜欢跟本就不听,也不替自己这个当皇帝的爹考虑一下,这皇室联姻首先要考虑政治的,哪能因自己喜恶来订终身的,想着女儿的样子李渊也是一阵阵头疼。

李三娘从秦王府出来,骑上马怒气冲冲地直奔钜鹿郡公柴慎府而去,此时天色渐晚,路上行人也慢慢的稀少起来。到了柴府门前,李三娘马都没有下,从马背后取出弓,冲着柴府大门搭上箭就射了过去。

箭支“哒”一声射在门上,箭杆钉在门上颤拌着发出“嗡嗡”地声音,两名守门的家丁早就吓得躲在大门里边去了。

“你二人听着!我是李三娘,快滚回府内去告诉你家主人,想娶我门都没有!死了那条心吧,如果你柴家真敢让我进门我让你家鸡犬不宁!”说完后李三娘骑着马回自己府上去了。

柴慎早己下朝回家,看着家丁进来把箭向前一递,擦着额头的冷汗把事情说完,柴老爷听完后摇着头苦笑不己。

知道李渊的女儿不少,可没想到他会把这个朝中有名的公主脑子一热许配给自己的儿子,看得出来圣人还是对我柴家很是重视,不然也不会把这么重要得一位公主下嫁我柴家。

只中这位公主并不是说不温良贤惠,而是她久在军中喜武厌文,这一旦到了我家能不能主事先放一边,真要是像她刚才在门口所言,以她公主的身份,一旦在我家兴风作浪那我柴家还会有安宁之日?

让仆人叫过自己的儿子柴绍,把刚才的情况一说,爷俩在房间沉默半天无语。过一会儿柴慎开口说道:“明日为父去找圣人,实在不行咱我舍了这张老脸再说去,咱求圣人再换个公主,无非儿子你就牺牲点儿,为了咱们家族长远委屈一下自己吧,这次为父也再好好打听一下哪个公主德淑性善,也好让我说话时心里有个数,上次是为父大意了。”父子二人说了一会儿话,柴绍便退了出去回自己房间了。

等萧铮几个人回到药堂,发现公输惠却在堂内等着。

第十五章 冤家重聚

赶前去施了一礼问道:“惠叔,您找小子有事儿吗?”

公输惠看着几个人说道:“家父请你明日带着翊儿到我家一叙”,说完后没有等萧铮回答便转身出了药堂门走了。

“若翊,你爹还真有意思,好歹也待会再走呀”萧铮笑着对若翊说道。

“他就这样,明天我带萧大哥和嫂子一起过去我家”。萧铮想想自己来了长安城也有些日子,一直忙于杂七杂八的事情,也该去看看公输跖和孙道长这些人了。

第二天一大早,公输若翊带着萧铮和锦儿准备出门,出发时锦儿和萧铮抱怨说来长安这么久了就没有在街上逛过,想利用这次机会出去走走。萧铮想了想也对,送给公输跖的无非就是几瓶白酒,三个人一分也没什么重量,提着便慢悠悠地出了门。

公输若翊带着两人走了小半个时辰,穿过东市到了兴义坊一个叫柳衣巷的地方,进了巷子口,看到株合抱粗的古柳,柳树下有个院门,门口台阶是用青条石铺砌的,虽没有家人把守却也显得很是气派。公输若翊有节奏的拍击了几下院门,院门打开后看到了公输惠迎了出来,公输若翊和两说了一声后就去后院找自己家人去了。

进了院门见到院子很是宽敞,里有几个弟子打扮模样的人在院中打扫,院子中并没有象达官显贵家中亭台环抱,青条石铺的地面却让人走进来十分舒服,一抬头看见老公输背着手拎着龙头拐杖走了出来。

“小子,到了长安城是不是攀上了秦王这根高枝眼皮高了,狗眼看人低,也不来我老汉家看看”这老家伙一开口就没好话。

“老人家,你腿要好了就别老拿拐杖拎着了,它也是个累赘”。

“这可是好东西,用这东西教训人和走路可是宝贝,老夫可离不开”说完双手一端拐杖,很有二鬼子端着盒子炮的感觉,看得萧铮直想笑。

到了屋里一看全是桌子椅子,萧铮舒舒服服地向上一靠,指了指桌上几瓶白酒说道:“老爷子,这是最早酿出的一批白酒,在山洞中藏了几年,酒的火气己经没有,喝起来很是醇厚,世上绝无仅有”。

公输跖听完后二话没说,抄起酒瓶打开盖子仰脖先往嘴里灌了一口,眯着眼长吁一口气“好酒!送的太少了”。

转回头对着公输惠说道:“这次把这几瓶酒一定要藏好,防止那些个小兔崽子再偷着喝,不行把消息机关全打开,我让他们偷!”。

酒菜一上桌,两杯酒下肚公输跖红着个脸,大着舌头对萧铮说道:“小子,我听说你刚到秦王府就把李世民给救了,你小子够牛!现在市井坊间或多或少有你些传闻了,你这本事别人不知道,可老汉我心里可有数。这树大招风,做事可要小心点儿”。

“放心,老人家,小子现在名不见经传,长安城认识我的也就您几位,再说了我这边不是还有若翊和仁贵两人保护着,还能怎么样。谁会没事儿和小子过不去,谢谢老人家关心”萧铮端起酒杯敬了公输跖一杯回道。

吃过饭几个人又聊了会儿,见天色尚早,公输家离这东市又近,锦儿便提出来想去逛逛,于把先让若翊留在自家陪陪家人,两人告辞出来便跟着锦儿直奔东市而去。

记忆中只知道东市和西市是唐长安城的经济活动中心,也是当时唐朝工商业贸易中心,还是中外各国进行经济交流活动的重要场所。等到东市之后萧铮才发现,朱雀大街还远没后世主干路宽阔,可能是大唐建国没几年,更没有想象后世中的繁华大都市的商业景象。

但这里依然是店铺毗连,商贾云集,人群也是熙熙攘攘。直到这时萧铮才知道集中排列在同一区域出售同类货物的店铺叫做行,堆放商货的客栈叫做邸,邸既为商人存放货物又代办大宗的批发交易。

因为东市由于靠近太极宫周围,坊里多皇室贵族和达官显贵第宅,市上经营的东西很多是上等奢侈品来满足皇室贵族和达官显贵的需要。一路走过去,光珠宝店铺就有很多,里边摆了不少珍珠、玛瑙、水晶等制品。在铁器店铺萧铮甚至看到了自家产的铁皮炉子和耧车等农具。

果不如萧铮所料,锦儿一进东市便双眼放光脚下生风,加上现在口袋里有钱,只要喜欢的不管有用没用伸手就买,遇上喜欢的大件,把订金一拍说声送过去后又直奔下一家。

不到半个时辰,萧铮背上便挂了七八个包袱,虽是天气己凉但额头上己见了汗。萧铮看着锦儿开心的样子在考虑是不是在这地方也开几家铺面,等着李世民当了皇帝,改造东东西市的时候在这儿当个钉子户啥的,不知道行不行,自己也只是想想罢了。

难得见锦儿这么开心,萧铮也第一次有了后世陪女孩子逛街的感觉,便由着锦儿的性子玩儿了。

此时己是深秋,萧铮想买几条厚毯子给萧母和薛仁贵老婆几个女眷防寒用,走到卖毯子和香料的地方,一些正在吆喝毯子的胡商看到锦儿之后眼睛都直了,有两个年青一点儿的胡商端着手里的毯子看着锦儿连吆喝都忘了。

一个沉稳些的中年胡商看到两人走了过来,操着生硬的官话对锦儿说道:“姑娘,你是我这一生中见到最漂亮的女孩子,你的美丽容颜会照亮这长安城的天空,你为何也不远万里辛辛苦苦地来这唐国?”。

锦儿被这个人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红着脸对这个胡商说道:“大叔,我是唐国人,我从小就在唐国长大的”。

那胡商听完锦儿一口流利的汉话,一脸的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她连连摆着手说道:“不可能,不可能!姑娘你不要骗我,像你这么漂亮的姑娘是真主从天上把你带到人间的,汉人不可能有你这样圣女般的面庞”。

萧铮也在边上笑着对这个胡商说道:“大叔,这是我妻子,他是唐人,从小也在这里长大的,她不会骗你的”。

这胡商听完后带羡慕的表情对萧铮说道:“小伙子,真主太喜欢你了,所以才把这么漂亮的女人送到你身边……”。懒得再和这家伙啰嗦,萧铮把货订下来赶快交了订金准备离开。

等两人离开之前,那个胡商转身跑回店里拿了个小木盒出来递给锦儿说道:“美丽的姑娘,这一小盒香料是我从西域带过来的送给你,真主保佑你越来越漂亮!我叫督义提,我在这儿做生意己经有二十多年了,我家的铺子是这里最大的,如果以后有什么要买卖随时可以找我,我也欢迎你们两位到来”说完后抚着胸前施了个礼说道。

锦儿接过盒子对着督义提施了个礼说道:“那就多谢大叔了”。

走出一段路,萧铮看着锦儿被夸的通红的面庞笑着说道:“怎么样,我说你长得漂亮你当时还说自己不好看。你看现在多少人在夸你,这么贵重的香料如果你不是美女谁会白白送你,以后可不能再妄自菲薄”。

锦儿秋水含波地看了萧铮下说道:“你就是贫嘴滑舌,商人的话你也信?”。

“信!只要人家说你漂亮谁的话我都信!咱们去找家卖胭脂店把你打扮的更漂亮,最后让那些胡商看到你把毯子白送咱们”。

“你想得美”锦儿娇嗔地推了萧铮一把说道。

二人说话间看到一家大的胭脂店,刚想要上台阶进去,门内走出四五个家丁打扮的汉子护着两女走了出来。人没到跟前一股子浓烈的脂粉香气冲得萧铮差点打个喷嚏。长安城达官显贵多如狗,出来几个家丁护着主子买东西也没什么奇怪的。

萧铮和锦儿两个人向边上靠了靠,想让这几个人先过去,没想到这两个女人走下台阶看到萧铮后“啊”了一声,只见上年纪的那个妇人突然阴阳怪气地说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我那大外甥呀”。

第十六章 锦儿受伤(周未双更之一)

说话的女人正是萧铮原来落难时投奔舅舅家时的便宜舅母杜氏,旁边那个妖娆的女人正是自己表妹杜秀儿!此时的杜氏母女二个完全没有了在乡下时的土气,一身的珠光宝气看得人眼花缭乱,杜氏脸上的粉红白分明看着让人作呕。只是锦儿看到那个男的时脸色变得非常难看,而那男的看到锦儿也是脸上变了变色没有做声。

还是真祸害活千年啊,看样子这母女混得还不错,杜秀儿搔首弄姿地走到萧铮前面说道:“我以为这几年表哥你早就混不下去了,看样子表哥过得也不错呀!”。

萧铮厌恶地看了下杜秀儿说道:“还好我运气不错,除了一开始遇到两条心肠歹毒的白眼儿狼以外,其他人都在帮我们,也幸亏我和娘出来了,要不然早就被咬死了”。

只见杜秀儿脸色一变,还没再说话,杜氏在边上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们娘俩给我家盖得那个破房子老娘我还真看不上眼,那房子早就被刘武周乱兵烧了,你以为我当时真看得上你这个穷光蛋?哈哈,也多亏了前些年地战乱,我们一家人到了长安遇上了贵人”,

说到这儿杜氏指了指旁边的那人男人说道:“看见没有,这是我的好姑婿,人家现在是齐王府总管,秀儿做了管家府的主母,我家儿子现在做了长安城守军的队正,人家可比你个穷小子强多了”,杜氏说完后一脸的得意洋洋之色。

齐王府总管?唐耀宗!萧铮看着那个男人,还是真他娘的巧了,难怪锦儿的脸色有些不太对劲儿。

想想唐家的人品萧铮笑了,看了唐耀宗一眼,对母女二人说道:“遇上贵人?八成是被抢回去的吧,以你母女二人的人品也适合在齐王府,好地方,你杜秀儿长这么漂亮,估计就是齐王也会看得上你,管家府的主母哪够你当,将来有一天会做王妃的”。

论骂人,老子还怕你不成。

这时有个家奴模样的人在唐耀宗耳边说了几句话,唐耀宗眼中的怒火一下就起来了,指着萧铮说道:“当时逼得我唐家离开庄子上的事也有你一份吧”。

萧铮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你为祸乡里自作孽不可活,小心哪天祖坟再让人家扒了”。

杜秀儿突然在边上指着锦儿向萧铮问道:“这个丑女是你的妻子”。

萧铮看了她一眼讥讽道:“丑女?她在我心中比你好看多了,总比做了人家的狗还不自知要好”。

杜秀儿双目圆睁咬着牙,一脸怨毒之色看着锦儿。

“给我打死这个姓萧的,出了事儿我担着”,唐耀宗咬牙切齿地喊道。

“还有,也别放过那个贱婢!”杜秀儿指着锦儿历声叫着。

几个家丁一拥上冲着两就冲了过来,萧铮把锦儿往后一推,心一狠迎着几个人就冲了上去,论其他的萧铮哪方面都不怕任何人,可是惟独这武力还真不行,打架不是靠勇气就能取胜的,何况对方的人远远还超出自己。

几个人一打起来,胭脂店门前顿时一阵大乱,街上行人纷纷避让,店中的一些女眷也是惊叫连连。

萧铮感觉头和身上挨了几下,头有些嗡嗡作响。唐耀宗把萧铮猛得往前一推,萧铮一下趴在了地上。边上一个恶仆从地上拣了根手腕粗细支摊子的木棍,对着萧铮的头就砸了下去。

“夫君小心!”锦儿喊了声后一下子趴在了萧铮身上,木棍重重砸在了锦儿的小腿上,木棍一下子断了。

“都给我住手!光天白日之下谁给你们胆子当街行凶!你们眼中还有没有王法!”一声娇喝从围观的人群中传了过来。紧接着一个劲装女子冲入打架的人群中,没想到这名女子出手极中凌历,片刻之间将几名家奴打翻在地。

只见杜秀儿尖声对着这名女子说道:“你是哪里冒出来的贱人,敢惹我齐王府,小心老娘把你关起来送到教司坊去,赶紧滚!”。

“你给老子闭嘴!”唐耀宗冲着杜秀儿吼了一声。

唐耀宗整理了下衣衫走上前去对着这个女了施了一礼说道:“小人见过三公主殿下,请恕小人一时冲动”。

李三娘这些天本来就有些郁闷,出了府后没事在东市上闲逛正好遇上有人打架。走过来一看是萧铮在挨打大吃一惊,等看清楚后才知道自己三哥府上的人在闹事。李三娘知道自己这三哥是什么人,情急之下直接出手把人打倒后救了萧铮夫妻二人。

“你们知不知道萧先生是我的救命恩公,如果你们以后再找他麻烦,你扒了你们的狗皮,赶紧滚!”李三娘一脸的杀气冲着唐耀宗怒斥道。

唐耀宗被李三娘吓得一缩脖子,恨恨得看了一眼萧铮,对着家丁说道:“我们走!”说完便扬长而去。

李三娘扶起压在萧铮身上的锦儿问道:“你没什么事儿吧?”。

萧铮起来后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对李三娘说道:“先不要动她!我来”。

忍着身上的痛把锦儿淤青的小腿轻轻地按了下问锦儿:“疼吗?”

“不疼,就是有些麻木”锦儿皱着眉说道。

萧铮心中一惊,知道可以是锦儿的腿骨断了,连忙从街边找了几支竹棍把自己衣服撕下几个布条固定好。正处理伤口的时候,长安县巡城的武候也赶到了,其中有一个头子看样子认识李三娘,施礼后便开始向萧铮了解情况。

李三娘向萧铮说道:“萧先生,您要不要去报官”。

“报官?这天下都是你李家的,今天也是你李家的狗咬的人,你去哪儿报官,去告御状?”萧铮向李三娘冷冷地反问道。

“这……,那我送先生回去吧”李三娘一下子语塞。

萧铮转过头对巡城武侯说道:“今日在下这个亏我认了,也不想去报官,多谢几位官差大哥了”。

长安城的武侯哪个眼睛不是雪亮的,看到萧铮和李三娘说话的语气就知道萧铮也不是等闲人物,听说他不报官,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对着萧铮施了个礼后转身带人就走了。

在李三娘的帮助下当街雇了辆马车,两人把锦儿轻轻地抬了上马车后,萧铮拱了拱手说道:“多谢殿下好意,我妻子的伤我自会治疗,不过你也转告齐王府的那些个走狗,等我出手时我定会杀它他个干干净净。我萧铮说到做,在下也谢过三公主出手相救”。

看着萧铮远去的背影,耳边想起他说过的话心中一阵发寒,萧铮的谋略和能力李三娘是深有体会,这次齐王府的下人惹了大麻烦,但愿自己这个三哥以后少惹点儿事少造点孽吧。

李三娘怅然若失地叹了口气,转身也顺着街回自己府上去了。

第十七章 对愁(周未双更之二)

抱着锦儿进了一视堂,萧母等人看到夫妻二人这样一下就乱了套了。萧铮把人安抚下来后取来药箱,锦儿己疼得头上冒出了冷汗,给锦儿服了些镇痛药,让锦儿忍着点把小腿骨用正骨术接好,看着小腿己肿胀,又制了些冰给她冷敷上又开好药让萧店伙计帮忙煎上。

忙完后把今天的事情和众人一说,萧母流着泪说道:“儿呀,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呀,这一家子白眼狼我们躲都没有躲开,这是什么亲戚,当是幸亏为娘听了你的话,这要不然咱娘俩早就尸骨无存了”。

连刚懂事的萧长宁都急了眼,冲着萧铮就喊道:“师父,你受这么大委屈,我们一起去,杀了他们”。

薛仁贵听完后转身回到后院提着刀就准备出去,刚出门口一把就被萧铮拉住。

“你想去干什么?”

“东家对小的这么好,小人连东家都没有保护好,拼了命也要把他们杀光”薛仁贵孤傲地说道。

“你糊涂!我这两年白教你了嘛,你以为这是在神荷湾?你以为我不想杀他?杀他很容易,可以知道他背后是谁吗?是齐王府!甚至是当今圣人。你一动会把秦王在内所有人都卷进来,该用你时我自然会说话,你给我回去!看好这个药堂别在惹什么乱子出来!。”

“还是你小子看得远,年纪轻轻临危不乱,连我这老家伙都佩服”话音未落公输跖爷孙两个带着孙思邈走了进来。

“您两位老人家怎么也过来了,孙道长请恕小子没来得及看您的无礼之举”萧铮连忙起身对着孙道长说道。

“无妨”孙道长说完后到了锦儿榻前开始检查锦儿的小腿,检查完之后对萧铮说道:“小子,你这接骨之术不行啊,看着是接上了,可是这局部筋络还没有疏通,会落下病根。等这丫头到了晚年遇到冷暖变化肯定会痛,你小子接骨的手法还不是太行啊”。

“再下也是想先应急一下,等条件好些后准备用动用手术再矫正,现在请您老人家给她治下”萧铮说道。

“还用得着费那劲,你等会儿”,孙道长说完后从床边拿过针灸包,抽出银针在锦儿腿上几个穴道上刺了下去,等过了一会儿后对锦儿说道:“丫头,稍微忍一下”说完在她伤患处轻轻地拉动揉捏了几下,锦儿只是皱着眉轻哼了几声后就没事儿了。

趁着孙道长给锦儿治伤的空儿,公输跖告诉萧铮知道出事儿后,怕两口子受伤,爷俩出门直接去了孙道长住处带着他就过来了。萧铮听完心里也是十分感动,对着公输跖拱了拱手没有再说什么。

“小子,这个场子老夫不见得给你找回来,但是给他添点堵是一点问题都没有,不会让你惹上麻烦”公输跖笑呵呵地说道。

“那就多谢老人家”。

“锦儿一个月内就会起来走路,以后有了问题砸我老道的招牌”孙思邈淡淡地说了一句。萧铮听完后对着孙道长长揖了一礼,自己欠老道的情份大了。

等孙道长给锦儿接好骨,萧铮到药柜中取出熟石膏研成粉,又取出纱布给锦儿做了套简易的石膏绷带。见孙道长看得很是惊讶,萧铮解释说这石膏粉和纱布在一起制好的绷带,洒上点水可在短时间内硬化定型,有很强的塑形能力,而固定受伤部位稳定性好,看得老道频频点头叫好。

忙完这些事情,天色己黑,外边己是起更宵禁。看几个人回不去了,萧铮便亲自下厨做了几个小菜,因为有事大家都没有喝酒,吃完饭后几个正在说话忽听外边有敲门声。

打开门一看是李世民带着长孙无忌、房玄龄几个在走了进来,进门后李世民也没客气开口问道:“我也是刚刚得到的消息,弟妹伤情如何?”宵禁对李世民来说根本不存在,只要他想出来随时都可以,不过李世民连夜赶来了也让萧铮心存感动。

“多谢殿下关心,内人经孙道长治疗己无大碍”萧铮回道。

“那就好,小王替我这贤弟多谢道长”看样子李世民认识孙思邈。

“孙道长旁边这位长者是…….”李世民向萧铮问道。

还没等萧铮回答,公输跖拱了拱手说道:“老夫公输跖见过秦王”。

“原来是鲁班一门传人,小王失敬,久闻公输先生大破一字长蛇阵时的风采,今日得见先生三生有幸”,李世民这样一说高兴的公输跖脸上皱纹都笑出来了直呼不敢当。

给几个人见过礼后,李世民也是对着萧铮长叹一声说道:“你可能还不知道,我今天的日子也不太好过,尉迟敬德让人抓进大牢了,我也是刚刚从牢中看过尉迟才过来”。

“为何?”萧铮听完后就是一愣。

今日下朝后李渊把李世民宣入后宫,准备让李世民去洛阳开府。看这样子是想学汉梁孝王分封天下了。

“那殿下想去吗?”萧铮饶有兴趣地看着李世民问道。

“本王如何想去,这一旦远离朝堂,万一有个风云变幻我如何及时应对?”李世民不悦地说道。

“那尉迟将军又是怎么回事儿?”。

李世民长叹了一声才把事情说了出来,原来李建成看尉迟敬德是李世民手下大将且骁勇善战,前些天派人私下找到尉迟老黑不再跟着李世民混,说完后又赠送给老黑一车金银器物。

结果没成想被尉迟老黑一大脚把说客踹出门外,金银之物全给扔大街上去了。就这还不算尉迟老黑当天下午就把这事捅到李世民跟前去了,这一下就弄得满长安风雨,这让李建成的脸往哪放。

李元吉放出话来派刺客去暗杀他,尉迟也是个猛人,明知道有刺客要来把门窗全部敞开睡大觉。这大空城计一摆,刺客进他家厅堂就没敢往卧室去。今日早朝时李元吉就在李渊面前诬陷尉迟敬德谋反,现己被李渊下令囚禁审讯,准备杀掉他。

萧铮听完后对李世民说道:“这尉迟老黑,你把这此事情向秦王您说清楚就可以,把金银器物收下不给他干活不就行。实在不行就再多要两车给我们分分也行啊,他太子府人傻钱多,这不要白不要,你把它扔出去算怎么回事儿”。

见萧铮说得有趣,李世民和长孙无忌脸上难得也露出了几丝笑容。

李世民接着说道:“贤弟,明日早朝时分我准备联合朝中一些大臣把尉迟保下来,想必明日朝堂之上又是一番唇枪舌战”。

萧铮看着几个人说道:“殿下不妥,一来明日朝堂之争当今圣人不见得能听你的话,弄不好适得其反还害了尉迟将军。第二还把你秦王的势力暴露在朝堂之上让建成和李元吉更有针对性地下手,何苦来哉,这两件事在下倒有个想法不知行不行?”。

李世民几人听到后顿时两眼放光说道:“贤弟快说来听听”。

“还有比您更合适的人去办这事情,就在您身边”。

“谁呀?”李世民回头看了看长孙无忌和房玄龄几个一眼。

“这个人只有您能请得动,就是您身边的……”萧铮笑着说道。

送走了李世民几个人,把孙道长和公输跖安顿下来后己是深夜。到了自己房间,锦儿在萧母和柳氏的照顾下己经睡熟,轻手轻脚的上了床钻进了被窝把锦儿抱在了怀中。锦儿朦胧中感觉到萧铮回来了,把手臂搭在了萧铮胸前,可能是牵动了腿伤自己又皱了皱眉,看得萧铮一阵心痛。

透过窗缝看着院中清冷的月色洒在地面,抚摸着锦儿的面庞,萧铮第一次感觉到在大唐的无力。想想很是有些无奈,自己为有十八般特长就是没有武功,一时疏忽险些失去最亲爱的人。

“既然这个梁子结下了,要弄就弄把大的,也不枉自己来大唐这一遭”迷迷糊糊地想着睡着了。

第十八章 超级推销员长孙---(谢ljy卢叔叔的打赏)

第二天朝会,出乎李建成和李元吉意料之外,李世民对尉迟老黑的事情只字未提,大家好像都不知道有尉迟老黑这回事儿就这么过去了。这个让太子建成集团憋了一股子劲准备和李世民大干一场的人没了着落和目标。

两天后,后宫之内张德妃和尹婕妤两在正在闲聊,忽然太监来报说是秦王妃长孙求见二位娘娘。

长孙见到尹德妃和张婕妤后飘然施了一礼说道:“见过两位姐姐,妹妹有些日子没有见过两位,两位姐姐在内宫伺候圣人很是劳累,妹妹前些天偶遇高人,寻到个驻容养颜的好法子,今日里特意来送给两位”。

上到王公贵胄下到平民百姓,爱美是女人的天性,犹其是张婕妤和尹德妃靠脸吃饭的女人。一听有这样的好法子,心中仅存的一点对长孙的戒备都没有了。两人笑意盈盈的对着长孙说道:“多谢妹妹如此费心地想着我二人,想必妹妹那秦王府中送过来的东西也决非凡品吧?”。

长孙向后边摆了摆手,一个侍女提了两盒子走了过来。把一个盒子打开,长孙拿了两片薄薄的纸片一样的东西出来递给两人。

“这跟个纸一样有三个洞,这是何物?”张婕妤问道。

“这叫做面膜,这是寻高人所制,这看着很普通的东西,这上边的药物有蜂蜜、珍珠粉还加了一些名贵的药物所制。妹妹我己经用过一段时间后可以很好的美白,这一入冬后天干还可以让脸上保湿、抗皱、祛痘。这用法嘛也简单,晚上睡前把脸洗干净敷在脸上半个时辰就行了,我此次带过来的量不大,这个要保持新鲜,如果二位姐姐用得感觉还行以后我就派人长期来送就行”长孙此刻己经化身为完美的推销员。

说完后又拿出个小盒子从里边拿出两副吊坠一样的东西说道:“两位姐姐,这是耳环,也是我托府上人所制,戴时也很简单……如果两位姐姐不怕痛在耳垂上打个耳洞也可以”长孙边说边给尹德妃挂在耳垂上,转回头让侍女拿了个镜子过来给两人照着让两人看看。

“哦,妹妹差点忘了,这还有两双鞋子,不过这鞋子有些特殊,鞋子是分左右脚而且跟也略微有些高,穿上它可以使人身材更好看,就是一开始穿上要适应两天走路,不过一穿上这种鞋子走起路来都婀娜多姿,两位姐姐可以试试……”长孙笑意吟吟地说道。

过了好一会儿,张婕妤和尹德妃那股子兴奋的魔怔劲儿才过去,张婕妤开心地对长孙施一礼说道:“还是王妃心疼我们姐妹两人,知道我们的难处,这一下子给我们送了这么多好东西过来,姐姐我感激不尽,今后妹妹有什么需要姐姐帮忙的尽管开口,我二人还是能在圣人面前说上几句话的”。

长孙听到她这样说正中下怀,便笑着说道:“妹妹还真有点小事情请两位姐姐帮忙,前几日我府上有个将官被圣人误会关进了大牢,理由也很牵强说是谋反。他一个打铁出身的粗坯汉子如何去谋反?我家夫君出入宫闱之内也不方便,便让我来求二位姐姐看能不能在圣人前面给美言几句,求圣人开恩把人给放了”。

尹德妃迟疑了一下对长孙说道:“妹妹,这朝堂之事我一宫内妇人帮不上什么忙的,还望妹妹恕姐姐无能”。

长孙听完后说道:“无须姐姐过多操心,您二位只要在圣人面前美言几句就行,这样小妹就感激不尽了”。

说着又从袖中拿出两张地契递给两人说道:“这两张地契一共是二百亩好地,就在离长安城不远的庄子上,妹子知道姐姐在宫中花销用度大,这没有支撑可不行,不管事成与不成这些地送给两位姐姐家做些资助,望两位姐姐不要再推辞”。

见到长孙如此大方,张婕妤用胳膊轻轻地碰了一下尹德妃对长孙说道:“我们姐妹两个多谢王妃送的礼物。放心,到时我们肯定会向圣人建议那您府上的人放了”。

长孙又和两人聊了会闲话便告辞出宫了。

长安城东西两市突然多了些秦王府的家丁在大肆采购,别人一问说是秦王奉圣人旨意准备去洛阳开府建都,现在秦王及其手下将官高兴坏了,大家都在准备路上的东西急着要出发,所在才直接到这市上采办,说完后神秘地和店家不要声张,因这正式圣旨还没有下来呢。

李元吉急冲冲地走太子东宫内见到李建成便开口说道:“大哥,你可曾听说在市井街坊听到有人传言说李世民要准备洛阳开府?”

李建成说道:“是真的,前几日阿耶找他说过这事”。

“阿耶糊涂!这种事他还能做出来?他李世民一旦离开长安到了洛阳如同虎入山林,我们如何对付他,不行!心须把他留在长安,只有这样我们能利用圣人的力量对付他。我们俩一块儿去见阿耶,请他收回旨意,越快越好!”

魏征也走进来后拱了拱手对李建成说道:“微臣也建议殿下尽快去宫里找圣人请他收回成命,不然李世民离开长安后如虎入深山,太子要知这纵虎容易缚虎难”,魏征在这事情上罕见地和李元吉达成了一致。

李元吉听到魏征也这样说一把拉起李建成直奔太极殿而去……。

秦王府内尉迟老黑的声音震得花厅都出了回音:“俺老黑到现在都没想明白是为什么进的大理寺牢房,更没想明白没人审问也没有人理怎么会又出来了”这话一出口惹得厅内的人全都笑翻了。

李世民笑着对尉迟老黑说道:“那你要好好问问萧贤弟,要是没有他你到现在还在大理寺呆着呢,来,我们共同敬萧先生一杯,饮胜!”

萧铮也笑着说道:“此次主要是王妃娘娘出马才如此顺利,我等只不过是出了点绵薄之力,不敢有贪功之想,要敬我等也在敬王妃才对”。

“对!”众人轰然叫了一声说道:“我等敬王妃!”

长孙见到众人如此高看自己,也是很豪迈的端起酒杯一饮面尽立即又赢得满堂彩。

“昨日下午圣人下谕把我斥责了一顿,说我妄自揣测圣意私下胡行,让我呆在长安反省,正中我意”说完很开心的又举起了酒杯……。

一顿酒喝的日头偏西,萧铮带着薛仁贵离开了秦王府踱着方步往家走,有了上次的事情以后,只要萧铮一出门,薛仁贵是寸步不离他左右。

正在闲逛往前走,街上迎面走来一个二十左右的青年,这青年本来走路很急,等他看到萧铮突然间站住,有些迟疑地看了下萧铮后怯声问道:“您,您可是萧神医萧先生?”。

第十九章 偶遇

“正是在下,你是何人?”萧铮好奇地问道。

只见这个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激动地对萧铮说道:“萧神医,你不认得小人,小人可一直记得您。今年初春小人随秦王出征刘黑闼,在洛阳军营时小人受伤等死。当时被人从伤兵营抬出去都准备去埋掉了,刚好遇上萧神医您施神术把小的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小人回来后和家人一说,全家人都对您感激不尽,家母还吩咐小人找机会去看您报恩。只可惜当时小人只记得您是玉山县人,没想天老天可怜让小人在这儿见到您”。

这人说完后哽咽着趴在地上就给萧铮叩头。

想起来了,记得当时在秦王军营中给众人疗伤时有这回事儿,连忙把这个人搀扶起来。

一问这年青人才知道他叫王庆,蓝田县人,战事结束后随军回到家中务农,王庆大哥在长安任官职,此次是因家母有病大哥忙于公务无法分身,便让他过来照顾母亲,刚好凑巧在街上遇上了萧铮。

原来如此,萧铮随口向王庆问道:“那你大哥在哪个衙门任职?”。

王庆听完说把胸脯一拔说道:“我大哥叫王晊,在当今太子府中任率更丞一职,就是掌管太子府中一切公务”。

萧铮听完后心中一动,便笑着问道:“那你今天有什么事这么着急在赶路?”

王庆听完后一拍自己脑门说道:“嗨,您看我这脑子,我母亲患病卧床不起,本来小人准备去前边药铺去请先生,刚好遇上您这神医,萧先生您若有闲暇可否去给家母看病,我家离这儿也不远”。

“治病救人本是我份内之事,头前带路”萧铮说道。

走了半柱香的时间,到了一处宅院门前,推门进去后院内收拾的甚是整洁,院内几个仆妇在出入,王庆也没客气领着二人直接到了后宅。进了屋内闻到了一股子药味夹杂着腥臭之气。见到床榻之上躺了位年约六旬的妇人,这妇人长得到是富态,只是脸色有些苍白。

王庆走过去对着妇人把萧铮两人一介绍,这妇人感激地挣扎着要起床要给萧铮见礼。

连忙走上前去安慰住老妇人,等诊脉后萧铮又看了看病症,老人是因为岁数大了得了风湿长期卧床引发褥疮,这个时代没有好的消炎药导致伤口感染有些化脓。

“这病我能治,只不过今天手头没有带药品,明日你背上令堂到安邑坊到白记一视堂去找我”。王庆听萧铮这样说喜出望外,客客气气地送两人出了门后约好明天肯定过去。

第二天早上开门没多久,忽然见萧海带着张顺王全几个老人风尘仆仆地赶了过来。

一进门萧海就问锦儿的情况,几个人听见锦儿伤己无大碍时长舒了口气,说消息传回村子,庄子上的人都急坏了,几个人一大早出发赶了过来。

只有老张顺还是哭着说是连累了萧铮,对不起锦儿,大不了拼了这把老骨头去告御状也要给锦儿出这口气,安慰了半天才把老张顺这种荒唐的想法打消掉。

安顿好几个人没一会儿,门外来了辆马车停稳后,王庆背着母亲进了药堂。萧铮让萧母帮忙把老妇人搬到公输家给做好的手术台上。给老人清理完疮口,把后世带过来的消炎药敷上包扎好,给老人做完针灸和按摩后,老人脸上痛苦的表情明显的消失了,人也饿了想吃东西,这让王庆对萧铮又多了几分感激。

洗干净手后萧铮对王庆说道:“令堂的病也只是治好了一半,老人家主要是秋冬交换之季引起的老病复发,说白点就是老寒腿,这外伤再换个一两回药就没有问题,只是这老病在慢慢用针灸调治,最好是盘个火炕和生个铁皮炉子”。

“萧先生,这铁皮炉子是什么我知道,可这火炕是啥?”。

看着王庆一脸迷糊,萧铮指了指在屋外的萧海说道:“怎么做你找他,越快越好,好让老人家享几天福”。

秦王府内,李世民一家四口正在花厅用饭,胖胖的小李泰吃了没两口叹了口气就把筷子放下了。

“怎么了,青雀,饭菜不好吃吗?”李世民很是好奇的问道。

“不如师父做得好吃”小李泰说的很直接,看了看李承乾也是点头附和。

“你可给两个孩子找了个好师父,这段时间你没注意,这两个孩子快被这个师父都惯得无法无天了,别的老夫子都快教不下去了”说完长孙自己都笑了起来。

长孙的舅舅高士廉涉猎古今学术通达,前几日老夫子见到长孙怒气冲冲直抱怨。两个娃突然间变得不好教起来,以前上课时都规规矩矩的坐着安静地听课,这些天这俩孩子顽皮了好多,今日在给两个孩子讲孟子,等讲到“齐人有一妻一妾”的故事,小李泰哈哈大笑起来随口说出“乞丐何曾有二妻,邻家焉得许多鸡。当时尚有周天子,有事何必朝魏齐”。

这还不算,两人还说孔子对母亲也不孝顺,因这圣人说过“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孙,远之则怨。”圣人的母亲也是女人,这样一说等于把自己母亲也搭进去了,这样轻视妇女非君子所为,没有女人生子繁衍后代哪还有人有家,所以圣人也有犯混的时候。

一时间高老夫子被两个孩子怼得满头大汗张口结舌,竟找不出反驳的理由出来,最后气把书本一摔出门来找长孙诉苦,听长孙说完李世民哈哈大笑起来。

“你还笑,你看你给这两个孩子找的这个师父本事倒是很大,可这样教下去两个孩子早晚无法无天起来如何是好”。

“这你就不懂了,这才是他们两人的好师父”李世民笑着说道。

“我感觉师父教我们教得很好,从来不打我们,而且还天天给我们做好吃的,比别的师父强多了”李承乾说道。

“是呀,我有很多问题别人都回答不了我,师父都告诉我了。比如天为什么是蓝色的,云为什么会幻化出五彩,花为什么有五颜六色,蝴蝶是怎么来的。……”。

这些东西也是学问?如果说刚才长孙说的话是对孔孟之道的缺点有感而发,这还真是学问,因为你不完全了解对手怎么可能知道对方的缺点。

可李泰说得这些是真有些让两口子有些糊涂了,天为什么是蓝的,这天本来就是蓝的,这还用他娘的问,可细思起来又不对,为什么不是红的或黄的。

李世民两口子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等有闲暇我等去听听萧先生如何给两人上课的”李世民放下筷子饶有兴趣地说道。

第二十章 反间保密很重要

三天后,王庆和一个皂色锦袍男子用软榻抬着自己的母亲又进了一视堂。

看到萧铮后王庆感激不尽地对萧铮说道:“多谢萧神医又救治家母,现在老人家疮口开始愈合好了很多。这病一好胃口也好,现在家母脸色都变得红润了”。

说完后指着身后和自己长得有几分相象的男子说道:“这是在下家兄王晊”。

只见那皂色锦袍男子上前对着萧铮深施一礼说道:“在下王晊多谢萧先生救治家慈和吾弟之恩,上次因公务繁忙未及脱身见先生,请萧先生见谅”。

萧铮笑着对王晊说道:“救治您母亲和王庆是本是医者份内之事,王大人无需多礼”。

说话间把老妇人搀进药堂重新换好药,这次王庆的母亲因为身体恢复得很好,话也多了起来。老太太对着萧铮感激地说道:“萧先生,您上次给派人给我做个那个火炕太好了,老身躺上去我这疮和腿被热气一烘是真舒服啊!您不但治好了我的病,还救过我小儿子的命,老身一家对你感激不尽”。

“老人家,您这次换完药以后这疮也就好了,不过这腿一时半会儿的去不了病根,我还要给你针灸和用药,以后您这身体会越来越好”。

“那我要多谢萧先生,以后您可得多多去我家,也好让我们全家好好报报您的恩情”老太太乐呵呵地说道。

看完病后,王晊走时给萧铮留下个小匣子说是诊金,用以报答萧铮的救治之恩,无论如何也让他收下。等人走之后打开一看里边两块羊脂白玉还有几块金饼子,看来是价值不菲。

临近中午,忙完公务的李世民带着长孙慢慢向后院的学堂走去,刚到院门就听见萧铮的话传了出来:“吾生有崖,而知无崖,这句话看似很有道理告诉我们要好好学习,可是没有人看后边还有一句那就是以有崖求无崖,殆哉矣!

明明是对方断章取义做了错事,你还得在边上给别人喊好,这就是你不对了,所以说看书一定要看全,不然就容易被人家蒙蔽”。

“而我们所说的知行合一,知是理解事物;行是在实践中落实。‘知是行之始,行是知之成’。知是行的开始,行是知的成就,两者是无法分开的,如果不行,不去落实,不在实践中加以运用,就不是真正的知;如果不知就去落实,那就是胡闹那叫瞎折腾”。

“哈哈……”院里传来孩子们开心的笑声。

“好一个知行合一,能从孔孟庄周之道中演绎出如此精彩论断,贤弟足以堪当大才”李世民和长孙走进院里说道。

长孙进门后忽然发现很让她惊奇地一幕:堂内摆着几套自己从未见过的几套桌椅,李承乾懒懒散散地坐在桌子旁边,上用笔戳着纸,自己二儿子把脚搭在桌子上靠在椅子上斜倚着身子,旁边还有一个和李泰年龄差不多的孩子还算是规矩坐在桌前。

“这孩子叫萧长宁,我收的弟子,以前殿下在神荷湾见过此子,算学很有天赋”。

“记得,以后让他多来也好让他二人多多了解外面的情况”李世民大度地挥了挥手说道。

冲着夫妻二人拱了拱手,对着三个娃子说道“吃饭啦!”三个孩子开心地喊了一声冲着餐厅跑了过去。

实在是受不了秦王府的饭食,上次李世民让季纯送了一坛说是叫做“绿蚁”的美酒让尝尝,打开后倒进碗中呈浅绿色,不但浑浊不清,而且上面还浮着一层细白的像蚂蚁似的漂浮物。闻闻味道,略有酒味,但很可能也略有酸败味,这可怎么喝。

吃得饭食除了蒸就是煮,把内府总管季纯叫过来,秦王府家大业大,找了帮子工匠三下五除二就把一间房改得有些后世厨房的模样。叫来个厨子打下手,给孩们讲课的同时自己的饭菜也就出来了,讲完课师徒几个自成一统吃个肚圆。

几屉包子,一小盘子油泼咸萝卜丝,砂锅炖豆腐,一会儿又端上盆浓香奶白得鲤鱼汤。

李世民指鲤鱼汤说道:“贤弟,这鱼不是……”看意思是想说这鲤鱼是犯禁不能吃。

萧铮看了他一眼说道:“前隋国姓为杨,我也没有听说人家不让杀羊吃肉,怎么到了本朝就不让吃鲤鱼了,礼部这帮子人拍马屁都拍邪了”。

一番话说得李世民哈哈大笑,伸手舀了碗鱼汤喝了口说道:“味道不错”,顺手又拎起俩包子。

吃过饭,三人在花园中慢慢散步,长孙叹了口气说道:“难怪这些个日子承乾和青雀都不愿和我们一起用饭,这饭食味道好成这样,换我也不想吃别的饭。以前听夫君说萧先生您有伊尹之艺,现在看果然是名不虚传,多谢先生如此周到照顾小儿”。

“王妃过誉了,在下只不过是好这些小道而己”萧铮笑着说道。

萧铮看了看李世民问道:“殿下可曾听说过太子府率更丞王晊此人”。

李世民停下了脚步想了想说道:“不瞒贤弟,此人我们一直想接近他,只是苦于没有机会”。

突然李世民惊喜地对萧铮说道:“贤弟莫非…….”。

“正如殿下所料”,萧铮笑着把如何认识王晊的过程一说,李世民听完后拍着萧铮肩膀大笑着说:“贤弟真乃是我之福星也!”

看着李世民有些兴奋的表情,萧铮忽然想起自己没来唐朝的时候,无论是李建成还是李世民,双方封锁信息都做得实在是差劲。就连李世民准备刺杀两人的事情连宫内的嫔妃都知道,幸亏这货命好,要不然只不定谁死谁手里呢。

来了唐朝以后,后续的事情天知道后边会有什么变数,不管怎么说肯定要把这块短板给他补起来,就是为自己小命考虑也要这么办。

想到这儿萧铮对李世民说道:“殿下也没少收买太子府中的内线吧”。

“不瞒贤弟,确实如此”难得李世民老脸一红。

“殿下在收买别人的时候也要小心自家墙角,象尉迟、秦将军、房乔这些人都是殿下的心腹,他太子府的人太蠢才会去收买这些人,做这不可能完成的事。

“那是,我府中之人岂是用俗物能买通的,贤弟你也是我之股肱”李世民把胸膛一挺得意地说道。

“如果我是太子府中的人我肯定不会去收买这些人,我会转头去收买府中的杂役和仆人,或是您军中的小官”。

“去收买这些下人何用?”李世民好奇地问道。

“有何用?您府中的仆人肯定会知道这一天中来了哪些个客人,弄不好还能听见您和客人的谈话,通过这些说话内容我就能推出您想要干什么。军中一些低下级军官会把您传出去的命令悄无声息的第一时间告诉您的对手。再有,您府上的厨子对人数最清楚,因为他要根据人数做饭,甚至通过您点什么样的菜式他就知道来得是谁。秦王殿下您不要忘了,上次在太子宫中您差点栽在一个仆人手里”。

“殿下放心,我此次尽量把王晊争取过来,此人位置看似不高,远不及魏征等人,但掌握了此人便等于按住了太子府的脉门”萧铮淡淡地笑笑说道。

“只要能把此人策反,贤弟以后一切费用可自行去府中支取,不必再报于我,只不过我府上这保密如何防?”。

“殿下莫急,三日后派人去学堂找我,届时我自会想出办法,我相信府中肯定有内奸”。

“那就有劳贤弟了”。

“在下还要去教几个孩子,先行告退”。

看着萧铮远去的背影,李世民擦了下额头上的冷汗长出了口气。

长孙也是拍了拍胸口对着李世民说道:“二郎,这萧先生幸亏被你收至麾下,这要是跑到太子那边还有我们的活路?你好大的运气”。

“那是!”李世民得意洋洋地拉着长孙的手走出了花园。

第二十一章 以毒攻毒

李二狗原来是平康坊的一个小地痞,整日里靠去给人拉个皮条或是去东西两市偷鸡摸狗饥一顿饱一顿地混日子。自打跟了唐耀宗以后,又拉了几个小马仔人模狗样的当起了带头大哥。上次打萧铮时他是最卖力气的,就是想逮着机会让主子看看他的表现。果不其然回去后唐耀宗赏了他二十贯钱,出来后乐得这小子跟狗似得直撒欢儿。

口袋中有了钱把裤裆也就支的硬了起来,带着几个小弟酒足饭饱找了个青楼一头就扎了进去,胡天胡地折腾够了出了房间,刚踏上楼梯准备往下走。不知怎么了中间的踏板就塌了一块,李二狗一头就栽了下来。

以他的三脚猫打野架的身手还不至于把他摔怎么样,可掉下来后砸在了礼部侍郎太子詹事韦敬一独生子韦荀身上。韦荀也是有平康坊小名气的烟花浪子,这被酒色淘空的身子一砸顿时背过气去。

跟随韦荀过来的家丁一下就急眼,按住李二狗暴打完后送进了官府大牢,还算是唐耀宗有点良心,费了半天劲才把李二狗捞了出来,等见到人时李二狗己剩了半条命。

自从杜氏见到萧铮以后,便越发得意起来,对着自己的宝贝女儿除了表扬就是自我表扬。

闲得没事母女两个刚上了马车还没出巷子口,马突然惊了,一折腾车轴还断了。幸亏车把式还有两下,饶是这样,杜氏也被从车厢中甩了出来摔断了胳膊,杜秀儿脸撞在了车厢板上嘴肿得象猪鼻子差点破了相。

一件事这样,两件事这样,唐耀宗就不得加了小心,有天早上出门时刚到口门,大门上的牌楼突然间倒了下来,要不是唐耀宗跑得快,估计就被拍进瓦砾堆里,吓得杜氏一个劲的想去请道士做法祛邪。

想起当时在唐家庄的遭遇,唐耀宗擦了擦冷汗直接去找齐王元吉求助。

等唐耀宗把话说完,李元吉不屑地瞥了他一眼说道:“你要是把尉迟敬德或是房玄龄揍一顿我肯定替你顶着。说了半天你就让我去对付一个秦王府刚到的小医官,你不怕丢人?我李元吉,我齐王府还要这张脸呢,滚!”。

借他唐耀宗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去找尉迟老黑的麻烦,只好强打精神让杜氏母女尽量少出门并加点小心。

秦王府内,看着一脸带笑的季纯,萧铮怎么也想不到李世民会派他来做王府的反间保密的事情。

对李世民的用人萧铮没有什么怀疑,不过这家伙看着整天和自己笑眯眯地说话的人怎么看也不像做这种事的。

没办法,把自己写好的一份《保密手册》往季纯手里一拍,又弄了壶酒,两个人吃着喝着把后世一些经典的反间谍手段和他一讲,不但这家伙听得入迷,边上三个孩子也听的津津有味,听了两三天后,季纯对着萧铮拱了拱手说了声受教就去忙了。

一个月后,第一场雪下来,季纯笑呵呵地找到萧铮。

看这家伙表情就知道斩获不少,萧铮笑着问道:“季爷,战果如何,抓了几个?”。

季纯把手一伸翻了翻,“可以呀,但不要冤枉好人,不然你秦王府人人自危,那就乱了套”。

“那是自然,此次有你萧先生坐镇指挥不可能胡来,军中六人,府中四人”。

“府中账房二掌柜,平时看着老实巴交的人,没想到早就被太子府收买了,我们前前后后跟了他一半个月,老夫带着人去抓他的时候,这家伙正在自己的姘头肚皮上忙乎”老家伙比划着说得眉飞色舞。

萧铮看了他一眼都无语了,你太监怎么好这口。

“抓出来的人怎么办?”。

季纯满不在乎的说道:“还能怎么办,清理门户”,

“可别,留着有用”。

“留着这些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有什么用?”季纯脸上的狠辣之色显了出来,把萧铮吓了一跳。

“你如果都把他们清理了对方肯定会引起警觉,留着他们让他们戴罪立功,有时也让他们传个无足轻重的真消息,必要时用他们时扰乱对方视听比我们管用”萧铮笑着说道。

季纯眯缝着小眼,笑得脸上都出了菊花,对着萧铮竖起大指说道:“萧先生,还是你坏呀!您这本事要是去做细作的话,这对方死对不知道怎么死的,高,实在是高”。

看着季纯一脸汗奸相,萧铮一直想笑,“少来,跟我没什么关系,搞得我好像是个酷吏一样”。

下完雪天气骤冷,好在屋中两个大号铁皮炉子一点很是暖和,中午让厨子捏了不少饺子,饺子一下锅,却又看到李世民两口子走了进来。

这段时间李世民隔三差五就往这边跑,最可恨的是还带着长孙来,而且肯定是在饭点前到。大言不惭地说是萧贤弟讲的课很是精彩,自己忙完了就想过来听听贤弟讲课,这哪是来听课,根本就是来借着听课的名义来蹭饭的。

两大盘饺了下了肚,李世民打了个饱嗝擦了擦嘴对萧铮说道:“上次贤弟提醒了为兄反间和保密的事,这一查下来确实是吓出本王一身冷汗,此事也多亏了贤弟”。

萧铮说道:“孙子兵法有云:三军之事,莫亲于间,赏莫厚于间,事莫密于间。非圣智不能用间,非仁义不能使间,非微妙不能得间之实。挖人家墙脚时也一定要小必自家后院,防止人家反杀”。

李世民听完后点了点头说道:“贤弟之言极是,昨天季纯审问府上那些个叛徒之时得到个消息,说是太子府一直在私作兵器,暗地里往太子宿卫庆州都督杨文干所辖之地存放,同时他们还在庆州私募军队准备以防不测”。

萧铮想了想对李世民拱了拱手说道:“刚刚在下也想了条计策,自春天开始,这些日子殿下也受了他东宫不少闲气,当然也包括在下。如今有这机会我们要不好好利用一下都对不起老天爷,这回我们要好好出出这口气”。

到了下午,李世民把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请过来,萧铮把计划同众人说了一遍。

杜如晦沉吟了片刻开口说道:“殿下,在下认为此计可行”,果然是历史上有了名的“杜断”说出来的话决不拖泥带水。

长孙无忌和房玄龄也说道:“吾等也赞同萧先生的想法”。

见这几个人都同意了,李世民把手一挥说道:“那就干!也好出出我们些天的这口鸟气”。

等黄昏时分,带着萧长宁回到家,萧铮从院中发现锦儿拄着拐杖在屋中被一个孩子搀着走动,还没走进屋中,眼尖的萧长宁开心的叫道:“师德哥哥回来了”。

等看清楚后萧铮欣喜地喊道:“师德!你什么时候到的?”。

第二十二章 听从母命

娄师德看到萧铮后一下子就扑在他身上大哭起来,边哭边嘴里含含糊糊地说着什么,惹得屋内几个女人也跟着掉眼泪。

劝了半天,好不容易不让这孩子哭了,听娄母把回洛阳经过一说,萧铮笑笑说道:“这娄氏族长不是等闲人物,能再把师德再放到我身边这等魄力,就非常人所及”。

萧铮在检查完锦儿伤势的时候,娄师德气鼓鼓地对萧铮说道:“师父,你为什么不像以前在李庄那样把唐耀宗收拾死?弄得您还挨了打,还让他们把师娘打伤”。

萧铮又好气又好笑地拍了他一巴掌说道:“你个小家伙,你也不想想,你在什么地方,打狗还有看主子,就算是你把那条狗弄死,他主子跳出来不还是要给你添乱?如果是恶狗打死也就算了,如果是恶主,那就要弄就连他主子一块儿拍死”。

“给师娘报仇我也去”小家伙在一副小大人的样子把屋里人全都惹笑了。

“这段时间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先把缺了人课补上,过两日我带你去见见两个新收的师弟,长安城中好吃的比玉山县多多了,等闲下来我去给你们买点好吃的”。

“好哦!”两个小伙听完后开心地玩去了。

第二天正赶上休沐之日,萧铮到了王晊家中,给老夫人针灸按摩完,又把药方调整了下,老夫人经过这段时间的疗明显好了很多,疮口己经完全愈合,人脸上也出现了红润,现在己经可以下地在屋内来回走动。

“老夫人,等明年开春的时候您就可以出去踏青了”萧铮笑着说道。

“老身可得好好谢谢萧先生您,看着您年纪轻轻,这医术可真是不得了,说是妙手回春一点也不为过”老太太笑呵呵地说道。

等忙完后己到中午,王晊早就安排好了一桌好饭,萧铮也没有客气直接入座。

酒至半酣,萧铮向王晊问道:“王兄是如何进得太子府中当职?”

这话一问,王晊手中酒杯一停,愣了片刻说道:“不瞒萧先生说,我本是武德元年的进士,原以为高中后可以为国家一展才华,却没成想先是被人安排到吏部做了个虚职,后来又到了礼部,再后来又被阀门贵胄子弟排挤到了太子府任一小官”。

萧铮想了想说道“武德元年,难道您是和孙伏伽孙大人是同年高中?”

“对!没错,我与孙伏伽是同年,怎么,萧先生难道认识孙伏伽?”。

萧铮也没有隐瞒,把如何认孙伏伽的经过和王晊一说,王晊听完后长叹一口气说道:“萧先生,您可能不知道,前些天孙伏伽大人己然从玉山县调回京城并擢升为长安城大理寺少卿,他仕途虽有波折但却一直在高升。而我与之同年却看不到任何机会,现在我等同年聚会我都不想去了,此事不提也罢,唉”。

原来如此!萧铮听完王晊的话后才明白还有这种情况。

又喝了几杯酒,萧铮看着王晊把自己如何到了洛阳,又怎认识的李世民,现在到长安城的目地说给了王晊。

见王晊低头沉默不语,萧铮说道:“王大人,依我个人之见还是请您放弃东宫这个小官位,这天下早晚是秦王的,如您此时为秦王府效力,以您的才华和学识,在下可以性命担保将来您在秦王得天下后成就不会低于孙伏伽”。

王晊突然抬起头,看着萧铮说道:“萧先生,您内人被齐王家奴殴打之事,在下也多少有点耳闻。原来在下以为您只是个治病救人的先生,却没有想到您己成秦王府幕僚,您的意思是让在下背叛太子府?”。

“王大人您这叫弃暗投明,何来背叛之说”。

“这真要是暴露了可是杀头的事情”王晊沉声说道。

“放心,我等决不会做出卖朋友之事,王大人如果不再搏一回,不还是坐在这个位置上尸位素餐地等死吗?”

“那可否容在下想想再答复萧先生”。

“不用想了,晊儿,老身替你做主了”王庆搀着自己的母亲掀开门帘从里屋走了出来。

见到王老夫人出来,萧铮刚想要站起来,老夫人对他摆了摆手对王晊说道:“吾儿,你以前不是经常对为娘报怨怀才不遇吗?今日机会找上门来你为何弃之不理?我听庆儿早就跟我说过这萧先生的才能,人家是有大才之人。经过这段时间他给为娘治病我也是有切深体会。论眼光人家萧先生比你要强,人家萧先生跟着走的人你会不敢跟?此事不要考虑,为娘替你答应了,将来真是要有什么事,为娘与你共进退”。

王老夫人看了两个儿子一眼又接着说道:“且不说秦王府怎么样,你萧先生先救吾小儿性命,又救老身与水火这份恩情我王家无以为报,就这一点我王家就应该为你萧先生拼上一回”。

萧铮站起来后对着老夫人施了礼说道:“难得老人家您如此开明,颇有孟母之风,晚辈对王兄所提也并非让其为难,只是想请他在关键时帮我们一把就行,其他的我们也不敢奢望”。

王老夫人看着萧铮说道:“萧先生,这常言道:良鸟择木而栖,良材择主而事。以前我家家贫,是老身坚持让这孩子读书才得以高中,没想到这孩子在官场一直郁郁不得志。孙伏伽现己是正四品,而吾儿连七品都未入。堂堂的进士出身连太子宴请之时大殿之厅都进不去,这让人情何以堪?老身知道这孩子心中的苦处”。

听到自己母亲这样一说,王晊脸色一下变得通红,对着萧铮说道:“萧先生,请转告秦王,家母己经发话,儿遵母命,在下一切听秦王安排,万死不辞”。

萧铮听完后对着王老夫施了一礼说道:“老夫人也请放心,在下会全力保护您儿子安危,决对不会对其做伤天害理之事”。

王晊的母亲笑眯眯地对萧铮说道:“我知道你萧先生的人品,也请萧先生放心,我儿应下的事他决对不会反悔,以后太子府有什么情况,可以让我这次子去跑腿,长安城中除了你萧先生没有几个人认识我这二儿子,也避免我这老大抛头露面太多了引起人怀疑”。

“老夫人直乃是巾帼不让须眉,小子佩服”,和老太太接触这么久第一次发现这老太太眼光狠辣如斯。

“那是,我本贫苦人家,如在没有些眼光如何让我儿高中进士”老太太得意回道。

第二十三章 以毒攻毒(二)

长安城,一场扑天铺地的大雪落下把坊市染成遍地洁白。

和盛坊一家小酒馆,没有到饭点人不是很多,酒保把烫好的两壶酒端到东宫郎将桥公山和朱尔焕的案几前。

“他娘的,这种冻死人的天气让我们兄弟们去送军资,老子自从军以来都没干过,真他娘的受够了”,一壶酒下肚后桥公山骂道。

“是呀,大哥,小弟现在了也是军命难违,这个月饷钱发下来,买完米连买炭的钱都不够,这大冬天的孩子光喝粥也不行啊,那些官老爷们都他娘的在暖阁里搂着小妾喝酒呢”朱尔焕也骂道。

酒馆门一打开,一股子冷风夹着雪花突地打了进来,吹得两人一缩脖子,只见一个四十岁左右肩着披风的胖了走了进来。

这胖子直接到了两人案几之前冲着两人拱了拱手,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瓷瓶递给过来的酒保说道:“把这瓶酒烫一下,要快!”说完冲着酒保扔了一串铜钱。

酒保接过瓶子把酒往酒甑里一倒,一股子浓郁的酒香突破这严寒的空气散了开来,勾得店中所的酒客直咽口水。等把酒端到这人面前,桥公山两眼睛就没有离开过这瓶酒。

“二位,相逢既是有缘,别客气”这胖子说完后把酒甑往两人前面一推,一杯酒下肚,两人大赞道:“好酒!”

不一会儿,喝完这瓶酒后这胖子笑着对两人说道:“如两位如相信在下,我等换个地方慢慢品这酒,我有事想找二位帮忙”,

两人对视了一眼,桥公山想了想说道:“去!我两个穷军汉还怕你什么不成”。

那胖子替二人结了酒钱,出了门上了马车到了一处豪华酒家的雅间里,等三人落座酒菜上齐后,朱尔焕向这个胖子问道:“敢问这位兄台贵姓?”

胖子又从提的盒子里又拿了瓶白酒给两人倒满后说道:“在下长孙无忌”。

两日前,萧铮把王晊的亲笔信往李世民前边一递说了声事己成,又过通王晊把桥公山和朱尔焕定期运军械的事情核实后,李世民招集几个人一商量,房玄龄笑着说道:“可以动手了”……。

雅间内,案几之上摆了两个小匣子,内边装了几十块银饼子和几张地契。

长孙无忌看着己经喝的半醉的两人笑呵呵地说道:“两位将军尽管放心,如果事成后两位将军想继续在军中效力可在秦王府帐下听令,如果两位将喜欢隐姓埋名做个田舍翁,我们也全力支持,这些薄礼也请两位笑纳,刚才两位喝到的酒我这儿再给两位每人送两瓶”。

这时桥公山大着舌头说道:“长孙先生,难得您还想得这么周全,这么看得起我们弟兄两个军中的粗汉。就冲秦王府这份心意,不要说我们人没事,就是有事我们兄弟两人也会拼了命把这事做好,放心……”。

“那我长孙无忌就再敬两位一杯,祝两位马到成功…….”。

三日后,太子东宫的郎将桥公山和朱尔焕运送军粮到庆州,途经豳州之时,两人突然找到豳州太守窦轨,说是太子建成私运兵器到庆州,并说庆州都督杨文干与东宫勾连在庆州私蓄兵卒,接收东宫武备有谋逆之行,二人不想与其狼狈为奸因此前来自守。

说完后带着窦轨到了府衙外,见到两人押运的车队前边,把包装的麻布打开后全是刀枪弓箭,一查并无任何兵部出具的通关文书。当时窦轨吓得差点坐地上,连忙将这一队人先暂时监押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另外一边派人快马到长安送信。

太极殿内李渊正在和朝中大臣议事,皇宫突然传来六百里加急快报,等内侍把信递到李渊跟前时李渊看着信有些莫名其妙,豳州到长安快马一天也就到了,还用得着六百里加急?

等他把急报打开看后拿着纸的手突突地颤抖,脸色变得通红,把书案上的东西哗啦一把扫了下去,大叫一声“气煞我也!”然后就直挺挺地向后好倒去。

殿内群臣顿时大哗,首辅裴寂跑上前搀扶起李渊,掐住人中冲着一个宦官喊道:“快去叫御医!”。

众人七手八脚抢救了一大通李渊才把眼睛睁开,缓了口气后又坐了起来。等他看清裴寂,指着地上地急报,裴寂低头拣起来后突然叫道:“杨文干勾结东宫谋反!”

李渊咳嗽了一阵后说道:“去,传太子进殿,速去!”

李建成在路上己然听见了风声,他进殿后直接跪在地上冲着李渊哭喊道:“阿耶,儿臣冤枉,请圣人明察”。

李渊怒指着李建成吼道:“明察!还用明察吗?桥公山和朱尔焕是你府中的人,现场人赃俱获,你还敢狡辩!”。

“阿耶,肯定是有人想陷害儿臣,请圣三思”李建成跪伏在地上带着哭腔言有所指地说道。

“豳州太守窦轨是你表叔,他还用得着投靠谁不成,你当我是傻子”李渊把急报扔在了李建成的前面。

见到李渊怒气稍消,魏国公裴寂站说来对李渊说道:“圣人明鉴,若桥公山和朱尔焕两人受别人指使,拉着兵器私下出发去诬陷太子也不是没有可能”。

“卿何出此言?”李渊不悦地看了裴寂一眼说道。

裴寂又对着李渊拱了拱手说道:“圣人,兹事体大,臣以为此事应详查,如太子与杨文干勾引谋反,大可下谕招杨文干入朝当面接受您询问,等杨文干入京后一问便知”。

“臣等附议,请圣人给太子机会予才澄清”魏征和太子系的朝臣一起躬身说道。

李渊看了跪在地上的李建成说道:“传喻:太子失德,禁足于府内,若有违者杀无赦。另急召杨文干进宫对质,朕要查个水落石出”。

庆州都督杨文干此时在府内也是一筹莫展,他也得到桥公山和朱尔反水的消息。替东宫私藏兵器和私兵这两件事他自己为做得非常隐秘,可这两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传的整个庆州城近人皆知。

更有甚者,很多人在酒肆茶楼中把这事说得有鼻子有眼就像自己看到的一样,而且说的很多情况还真的和事实差不多。说完后还补了一句说过几天当今圣人会下旨来庆州将他处死。

心烦意乱之余,一直崇尚道教的杨文干突然想起离自己府邸不远的九阳观,听说观中最近来个道人算命之术极为神奇,几乎是卦卦皆中。自己一直忙于公务没有机会去过,此时何不去看看。

想到此处带了两个亲兵换了便服直接到了观中,进了观中才发现前来占卜的人还真不少,一些从殿中出来的人口中还念念叨叨地说道真是活神仙。

耐着性子轮到自己进去,抬头看到一个四十多岁的道在正座在案几后,身边有个小道童手捧着签筒肃穆而立,背后是老君像,给人一种仙风道骨的感觉。

杨文干给道士见了个礼,道士开口说道:“所求何事?”。

“在下来问前程,请道长指明”。

道士没有再说话,取出蓍草,让杨文干抽了一根后开始排卦,排完后又让杨文干去老君像前点完香,然后去签筒中抽了根签,看完卜辞后拿张黄裱纸写完折好递给杨文干说道:“拿回家去看,切勿透露给他人”。

杨文干双手接过后说道:“多谢仙长”。

等到了家中打开只见纸上写道:“本为龙种,此去南下则死,称王则生”。

杨文干一下就愣了,自己是前朝杨氏皇族中人,老道不可能知道。这南下肯定是要去长安了,想起李渊处死窦建德,杨文干心中一阵发寒。

这意思是要我造反吗,左思右想杨文干沉默不语。

第二天早上,卫兵来报长安使臣己到府中传圣人旨意,礼节完成后内侍只有一句话:“擢庆州都督杨文干火速入京”。

送走内侍,杨文干想起昨天的卦辞和城中的流言咬了咬牙自言自语道:“还是他娘的反了吧,怎么也比去长安城送死强”。

第二十四章 合谋

九阳观中,那道士见杨文干离开后,转过头对身后的小道童说道:“徒儿,过几日庆州这地方恐有刀兵之祸,这地方不能呆了。两日后我们便回长安找你远知师叔去,你先去收拾东西”。

传旨内侍回来的第二天,朝堂之上依然在争执对李建成如何处置的时候,庆州急报杨文干己竖旗谋反!听到消息,建成一党的群臣全傻了,怎么没想到杨文干真得反了!这下李建成真是黄泥巴掉糊裤裆跳进渭河都洗不清了。

李渊浑身颤抖,指着为李建成辩解的裴寂等朝臣,咆哮声在大殿外边都听得见:“看见没有,你们不是说这逆子是冤枉的吗,现在杨文干己然谋反,你们如何解释?!”

看着无语的裴寂等人,京兆尹王志宁突然站出来说道:“圣人,臣以为当务之急先守住城防要塞,由秦琼将军执掌千牛卫。另臣还奏请圣人由秦王出兵平灭叛逆”。

盛怒之下的李渊想都没想就说道:“准!即刻命秦王领兵火速出发……”。

李世民坐在府内和一众人心腹正在闲聊,但言语之间怎么也掩饰不住兴奋的心情。

程咬金开心说道:“他娘的,等了这么久总算出了口恶气,这下总算让他李建成也难受一回”。

房玄龄对李世民拱了拱手说道:“殿下也不要以为经此事便能把他一击打倒,我等还是要小心为好”。

萧铮对房玄龄说道:“房先生此言有理,我们此次奉圣人出兵无需太人马,杨文干癣疥之疾不足为虑,只是发兵贵在神速,不要让他们反应过来。秦将军接管长安城防,所有人都知道此次最大得益之人肯定是殿下,难免众人也会起疑心。不过我也建议殿下也有向李建成学一学,我们不想谋反,但也要有足够的兵力保护自己”。

长孙无忌也点头说道:“萧先生所言确实应让我等警醒,我们这次不可能把太子全部打趴在地,就是能不能重创他还要看当今圣人的脸色,就是为自保也要殿下也要未雨绸缪武备自己军马以防不测”

李世民沉吟一会儿说道:“那依诸公之见,用多少人合适?”

秦琼在一边说道:“依未将之见,八百较为合适,不过这蓄兵之地和练兵场所还需好好考虑一下”

想起起事之时李世民从监狱之中去拉人,萧铮笑着对众人说道:“诸位,如有非常之事我建议各位增兵两千,从两千这中选出六百精兵。如果两千一起练兵难免我们又成为第二个杨文干,如果把这选出的六百精兵分成三组,每两百人为一组轮训那样就会见险小很多,既使被发现,按律法亲王养兵两卫兵一点也不为过。至于这地点我想可先在隐秘之处,最好是人迹罕至易守难攻,二来人必定是我们靠得住的人,不过如何训练如可否听在下一言,还有就是殿下选拔人时一定要是对殿下忠勇之士…….”。

“那好,剩下的一千多人和我、段志玄、乔玄等进行安排”长孙无忌说道。

第二天,李世民在兵部领完兵符到了校场,点齐了三千骑兵顶着寒风快速向庆州驰去。

长孙无忌、房玄龄和萧铮等文臣送别李世民后便回转向城内走去,路上长孙无忌与萧铮并马而驰。

长孙无忌对萧铮说道:“萧先生如何看秦王殿下与太子后续之争?”

这个老狐狸,萧铮看了长孙无忌一眼反问道:“那长孙先生您如何看的能否先告诉晚辈”。

长孙无忌捋了捋自己的虬须说道:“当今圣人不会把太子如何,秦王只是空欢喜罢了”。

萧铮冲着长孙拱了拱手说道:“长孙先生果然坦诚,您的看法与在下不谋而合。我等所要做的就是尽早让秦王下决心诛杀太子一党,不然拖得越久对我等越是不利”。

长孙无忌倏得抬起头来对萧铮说道:“你萧先生也是这样想的?”。

“那是自然,不然我来秦王府干什么?在神荷湾当我的先生不好吗?”。

长孙无忌突然变得有些激动起来,拱拱手对萧铮说道:“萧先生如此坦言,那在下也就不隐瞒,吾与房先生私下也数次劝过秦王早下决心杀掉太子和元吉二人,但他一直未下决心,既然萧先生也是这样想得那就好办了,我等又多了一份力量让秦王及早决定”。

“那要看对方和圣人逼秦王殿下有多狠了。不急,等机会成熟,殿下就是想不这样干都不行,长孙先生以为我是来秦王府是挣诊金来了不成?”。

“萧先生与吾等合谋此事则大事可成!”长孙无忌听萧铮说完在马上哈哈大笑起来……..。

一离开长安地界,李世民喊过传令兵说道:“告诉前边尉迟将军,加快行军,争取一战而灭之”。

出发前,李世民去见自己这个圣人爹时,李渊在皇宫里拍着他肩膀对他说道:“若查实杨文干和太子确有忤逆之举,则当立汝为太子,建成为蜀王,蜀地无险可守,以后大可由你取之”。这是他李世民离太子位置最近的一次,他心中难免会有些激动。

三日后,大军到了庆州城外。

庆州城本就不是什么兵家必争之地的要塞,城墙修得十分寒酸,最高的地方也就两丈多高,加上年久失修,塌了的地方马都能窜上去。

尉迟恭瞥了一眼庆州城的城墙,对身后的偏将说道:“这杨文干脑子进水了不成,选了这么个无险可守地的方造反?”

更让尉迟恭大惑不解的是城门还是大开的,门口见不到一个人,这是要干什么?摆空城计吗?

刚要下令派一小队人马进城,却发现城门内走出十几名官员冲着尉迟恭喊道“将军不要放箭,我等是不是反贼,是太守府的人!”

叫过来个人一问才知道,杨文干听说李世民带兵前来,守城的两千来号人当天就逃走了一半,到了昨天晚上杨文干见到大势己去,他自己连夜都跑了。

现在人都不知道去哪儿,只剩下庆州太守在这候着讨伐的大军,见到尉迟恭率人马到来,这帮子人才胆战心惊地迎了出来。

尉迟恭也没有大意,派人马在进城一番探查,这些人还真没有说假话。这叫哪门子造反?小孩子过家家不也就这样,大人谁能干出这事来。

尉迟恭嘴里骂骂咧咧地也没有办法,派人去回报压后阵的李世民,三千多人马来得快,回去得更快。

长安城己是起更时分,大街上除了风刮起的树叶就没见人影,巡城的武侯嫌冷都懒得出门,只有远处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

魏征府门前突然闪出一条黑影,这黑影到了府门前急促地拍打着门环,府内传来家人不耐烦的问道:“谁呀?这么冷的天大半夜敲门还让不让人睡觉”。

只见敲门的人低声说道:“在下是东宫的人,有要事找魏先生”。

等了一会儿,魏征带着两个家人到了这人面前,借着灯笼的光,等魏征看清这个长相后禁不住低声惊呼道:“怎么是你?”。

第二十五章 太子解套

太极殿后书房内,魏征带着杨文干见到李渊,杨文干跪在在地上把造反前后庆州的事情原委慢慢地说了出来。

经过这几天,加之李元吉和自己两人个爱妃不断的枕头风,此时的李渊己完全冷静下来。他本身并不昏聩,只是在两个儿子的选择之间有些优柔寡断而己,这段时间他也慢慢以现这事情里有些蹊跷。

看着趴在地上的杨文干,李渊开口问道:“你是说朕在没有下旨召你之前,庆州城己有流言说朕要杀你?”

“正是!臣本是一介武夫,脑子本来就不大活络,怕死之下难免做些愚蠢之事”。

这时在一旁的魏征开口说道:“陛下,若杨文干真有谋逆之心,他如何还敢冒死见您”。

这时杨文干也随着话说道:“魏大人所说正是小人之想,未将真是有不二之心何必再来圣人,跑就跑了,何必再回来”。

李渊抬起头想了想对魏说道:“魏卿先将杨文干收监,但要好看看待,不得有差池,传裴寂觐见”。

见到裴寂后,李渊对他把刚才见杨文干的情况说完后对裴寂说道:“桥公山与朱尔二人己回到京城,裴卿亲自去提审此二人,务必查个水落石出”

裴听完后苦笑着说道:“圣人,此二人揭太子忤逆己是有功之举,而且杨文干谋反之行在外人看来己成事实。如何去怀疑两人,现在就是二人受不良这人指使,他就是不说臣难道还在对有功之人动刑为不成,这一来天下何人还敢举报大逆之事?臣建议不用审了,只好奖励此二人后予以释放。只是这个局布的有些高妙,太子的亏吃定了,只请圣人开恩对太子宽大处理”。

说完裴寂对着李渊跪了下来。

想着昨天张尹二妃说过太子被冤枉的话,李渊听完后长叹声说道:“也只有如此”。

腊月初八,一场小雪落在了学堂内几株梅树上,枝上梅花有的早开,有的晚开,花蕊白里透红,花瓣润滑透明。

一脸落寞地李世民带着长孙踩着饭点到了学堂,一大碗热乎乎地腊八粥,两屉小笼包下了肚,李世民把嘴擦了擦对萧铮说道:“贤弟陪我等去外边走走”。

两人到了庭院中,李世民对着梅树沉默了良久,萧铮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口中呼出的白气消失在空中。

“昨天太子己被解除禁足,杨文干流一千里,桥公山与朱尔焕赏钱百贯,原本布的挺好的一个局竟是如此结果”,说完后李世民颇为气馁。

看着从梅花上飘落的雪花,萧铮笑对李世民说道:“我们面对的对手太多了,不仅是当今太子,和圣人,包括朝中重臣比如说裴寂,还有后宫的影响力,失败也是情理之中”。

“裴寂这匹夫!当时我之挚友刘文静就是被他陷构致死,他日若有机会吾决不饶他”李世民在院中怒骂道。

萧铮看着有些气短的李世民说道:“殿下就应如这梅花,别的花大抵是春暖才开花,它却不一样。她的花开在冬天,愈是寒冷,花开的愈精神,愈秀气。不管经历多少磨难,受到怎样的欺凌,从来都是顶天立地不肯低头折节。殿下也理当如此“。

说道这萧铮忽然想起一首诗说道:“

尘劳迥脱事非常,紧把绳头做一场。

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

李世民听完后精神一振,对着萧拱了拱手说道:“多谢贤弟警醒,看来确实是我们低估了对方的力量,如果我们把他们一一打倒又要等到何时?我有些等不及了”。

二人溜溜达达地回到房内,李世民突然发现长孙正在摆弄几个孩子桌上的物件,看着这东西用个几根木条拼了个方框,里边用竹杆穿了一排排的木头珠子。

“这是何物?”李好奇地问道。

“算盘,二郎,这可比算筹好用多了,而且还简单易学”还没等萧铮回答长先说道。

“确实很好用的,阿耶,你看,把这些口诀记住就行了”,说着胖胖的李泰嘴里念叨着:“六上一去五进一,七上二去五进一…….“,李世民不知自己儿子念的什么,但是他看这几个孩子的表情就知道这些孩子肯定是喜欢上这些让大人都看来枯燥无味的算学。

看到这儿他也顿时来了兴趣,张口问道:“今有兵五千三百二十六人,后又至一千九百七十六人,问共计多少人?”

“一共七千三百零二人”还没等几个孩子动算盘,年纪最小的萧长宁张口就说了出来。

李承乾也扒拉了几下算盘珠子后说道:“阿耶,长宁算的没有错”。

“去,把账房的几位先生找来!”转过头对跟着的季纯说道。

三个账房听说要和几个孩子比试算学,一脸的不乐意,但秦王发话了不得不比。

一轮比试下来,三位账房先生的算筹还在排摆,几个孩子的算珠子噼哩叭啦打过之后数就出来了。尤其是萧长宁,算盘都不用,趴在桌子上,题一出就开始说数,而且丝毫不差,弄到最后一帮子人都在给萧长宁验结果。

三位账房一脸的灰败,刚才进来时看这几个孩子的的不屑全部变都变成了不可思议,其中一个账房哭着喊着要学,还说有这算盘出来这算筹就该进灶堂了。

这些算学要是用在行军布阵和给养计算上可比那些个背着口袋算筹的参军们强多了。看到自己两个儿子轻易就把几个老账房折服,李世民心中很也是高兴,对萧铮心里也更加敬佩,长孙也是拍着萧长宁的小脑瓜直呼这小家伙是算学中的天才。

送李世民两人出了学堂院门口时,长孙高兴对萧施一礼说道:“多谢萧先生施教这才让两个孩子有如此大的成就,谢过先生”。

萧先说不敢当,客气完后对李世民说道:“有些事情看似很难,就比如说这算学,看似繁琐无比,但是换个方式,换个方法去做就迎刃而解”。

看着李世民若有所思,萧铮又接着说道:“现在圣人这所以左右摇摆就是他在太子和你二人这间举棋不定,从某种角度来说圣人也包括朝中重臣更倾向太子,但是如果太子不小心死掉了呢?”。

李世民有些吃惊地看着萧说道:“贤弟也是这样想的?”

“对,天无二日,国无二主,若太子不死,如何轮得到你殿下,就算我等现有奇方妙策也不如当今圣人轻轻一推便是土崩瓦解。在决对的实力面前不需要计谋。就如同这算学在我与萧长宁面前一样。储君只有一个,现在秦王您与太子势同水火,对方己数次想置您与死地,看样子殿下还没有下那个决心,”

“此事贤弟以后再议吧”李长出了口气说道。

走了一会儿长孙开口也说道:“二郎,萧先生的才能你也看到,他的建议你一定要好好考虑考虑”。

第二十六章 过年心境各不同

一进腊月,锦儿的腿完全可以下地活动了。

夫妻二人带着两副制作更加精致的象棋和几坛子酒去看了看公输跖和孙思邈道长,到了孙道长的道观才发现孙道长的住所很是寒酸。并不是老道的道观没有香火,而是老道的香火钱老给了病人买药治病。

对孙思邈敬佩之余,心甘情愿地让他在象棋上虐了几把,老道高兴胡子都翘起来了。

“小子,这段时间你在秦王府虽然是悄无声息,但以你的能力肯定成了秦王府的柱石,但你不要忘了你是个医者,给人出谋划策不怕。但是救死扶伤才是你的初心”孙长道的一番话说地推心置腹。

“小子受教”老孙的话让萧铮很是警醒。

老道说完后指了指锦儿说道:“老夫观这丫头很是聪慧,别看这孩子跟着你不显山不露水,那是你因为你小子才华把她掩盖住了。这孩子自小跟着她父亲学医底子打的很好,又在你身边学了不少东西,老道想收他为徒,你意下如何”。

别意下如何了,赶紧拉着锦儿两口子拜了下去,萧铮印象中好像老道没有收过徒弟,锦儿更是激动地脸都通红,没想到看孙道长竟得了如此大的机缘。

行了简单而郑重的拜师礼,老道转回屋拿出来几本册子对锦儿说道:“这是老道这些年行医的经验,有针灸、药理、经络,好好先读读,不懂地的方问我或是你夫君都行,过完节我每个月逢三六九在道观中教你医术,你丫头可别忘了”。

“放心吧,师父,弟子肯定!”锦儿欣喜地说道。

腊月二十,秦王府大部分人都住在京城,只有萧铮短别了秦王府等众人,带着给众乡亲的礼物向神荷湾驶去。

刚进李庄村口,让萧铮一家人很是感动的是萧海父子、王全、张顺早就带着一帮子人在寒风中等着呢。

下了车陪着庄子上的人到了家,发现院子被打扫的干干净净,连糊窗户的窗纸都是乡亲们新换的,炕上烧的暖烘烘地,这又让萧母感慨了一把,说是长安城呆着虽然是繁华,但是远不如这个小村子让人住着舒心。

“那是,咱们这乡里乡亲的,想干什么都行,到了长安抬头连个说话的都没有,哪有咱们这个热炕头让人痛快”老王全笑着说道。

娄师德在神荷湾呆了两日后被洛阳赶过来的父亲接到家中去过年了。白传礼则更简单,直接让萧铮派人把他送到了外甥周秉瑞家并说好过节后再回来。

送走了两人带上锦儿拜祭完师父,又把长安带回来的礼物送到了乡亲们手中,平淡而又忙碌的聚会和相互探望中,两片写着“神荼”、“郁垒”的桃符往门上挂好,武德九年己到了人们眼前!

唐朝大年初一叫元日,当然你也可以叫元旦,跟现在的元旦节不是一回事。

还未到元旦,长孙的身影频频出现在后宫,两句“福延新日,庆寿无疆”、“福庆初新,寿禄延长”吉祥话一说,后边面膜和高跟鞋就递了上去,现在这两样东西成了各嫔妃最喜欢的礼物,可面膜这东西没有地方卖,还只有秦王府独家秘制,一些品级低的或是使女看见这些后眼中冒火还无可奈何。

除夕夜,李世民进宫去陪着李渊守岁开宴喝酒赏乐,一帮子朝中重臣也陪着吃饭看歌舞。经过杨文干谋反之事所有人都看出来李渊是一边倒的在支持太子李建成,以至于李世民向李渊祝酒后李渊回敬的基本礼节都没有。

朝堂本就是势力场,有了李渊带头,裴寂等重臣拜贺完李渊后,带头向李建成敬酒,之后又向李元吉敬酒,而自动忽略了李世民这个二殿下。就是和李世民一系的有都在御宴上集体受到了冷落。桌上的食物再精美好吃,歌舞跳得再妖娆,在李世民这里也如同嚼蜡,屈辱!除了屈辱还是屈辱!

在宫中熬一夜,到第二天破晓时,元日的大朝会才算是一年里最隆重的朝会先是裴寂等重带着一堆下人举火点灯跟出去劫掠的响马似的上了朝,穿着正式朝服读完晦涩拗不知所云的贺年骈文。太子建成代表李渊开接受外地府官藩属的贺文朝表。

李元吉得意地看了一眼李世民后选出道高官的贺表继续宣读,礼部好像忘了他秦王参与接待外地藩属的安排。

下午回到家,身心俱困的李世民一头就栽进了今冬刚刚盘好的火炕中,这表情象极了后世平时拼命打拼的职员,凭着冲天的业绩满以为到年底老板会给个嘉奖,可没想到奖金一发还没有蹲办公室拍马屁的人多。

眼睁的大大的,茫然地看着屋顶,正在胡思乱想,长孙推门走了进来坐在炕边。见到李世民没有动,长孙把手伸出来抚摸着他的脸开口柔声说道:“二郎,你心里苦妾身也知道,你还记得萧先生说过‘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这句话吗。实在心里憋屈了等过几天去散散心,不行就去找萧先生,你回来后不是一直说那个庄子是天下最好的庄子吗,就去哪里,妾身陪你一起去”。

“好,我也正有此意,这长安城虽大却让人喘不过气来,到时带上辅机和房乔他们一起去”李世民握了下长孙的手说道。

元日一过,萧铮在庄子上也无非大家就是互相在一起吃吃喝喝,初六的时候白传礼就让周秉瑞把自己送回来了,白老先生好热闹,在萧铮家叫上萧海一帮子人到家,酒菜上桌一问白传礼的情况大家伙全笑了。

自从白传礼在这儿安了家后,到这儿后孩子们读书教得还挺上瘾,来这儿看病的人反到多了不少!萧先生虽然去长安,但人家老白是白须飘飘的老中医,还是从长安城来这儿的先生,就这两点就能把周围村子的人镇住。老白确实手上有两把刷子,结果名声一下就闯开了,现在连玉山县城的人有个疑难杂症都往这跑。

又问了问这半年作坊的运作,冬天的炉子外加煤饼子和冻疮膏和万金油,除了给乡亲们工钱和物料开支,一年下来卖了有两万多贯!真是把萧铮吓了一大跳。

“我们弟兄几个真是家财万贯!萧兄弟,年前你没回来之前,周掌柜的都让我问问你在长安城呆了这么久是不是又想到什么赚钱的好点子了”萧海笑了笑说道。

萧铮看着萧海郑重地的说道:“萧大哥,我这真有一笔大买卖,成了就富贵无比,不成就寸骨无存,就看你敢不敢干?”

“干!哥哥我跟你是一条绳上的蚱蜢,再说我们也是一起上过战场经历过生死的,你只你认准的事,哥哥我把命搭上都跟你干”萧海连犹豫都没犹豫说道。

“那好,萧大哥,过完年你就听我安排就行”。

“没问题,你孩子说什么我就做什么,这两个庄子上的命我们都敢放在你手上!”老王全和张顺也跟着说道。

“把老夫这把老骨头也算上”白传礼笑呵呵地说道。

“那就多谢几位长者和萧大哥,咱们兄弟们把这杯酒干了!”

二十七 谋局--神荷湾密议

正月十五一过,天放亮后,李世民一早就带上长孙和自己的一系人马出了长安直往玉山县而去。

过节期间本应是文武百官来找他秦王府攀附关系之时,有了元日朝会的一幕,除了他李世民自己一系的人过府以外,朝中重臣没有人过来,和太子门前的车水马龙相比反到是弄了个门前冷落鞍马稀。

出了长安城门,看着空旷的原野,李世民长吁出一口胸中的闷气,一路所过各个村镇虽是在过节,只是看见了门前祈福所留下的爆杆地灰烬,更多的则是在堆有残雪破败的村庄中的沉寂。

想我大唐己建国九年百姓还是困顿如此,自己一腔的雄心壮志却无一丝施展的地方,治国难!施展治国之材更难!想到这儿李世民纵声长啸一声,双腿一夹战马便窜了出去一通飞奔。

进到神荷湾,村中街道上的雪早就被扫的干干净净,娃子们穿着新衣服在街上跑着喊着,家家贴在门红彤彤的对联看着都让人心里欢喜,看笔迹就是萧铮写的。看得虞世南老夫子直摇头叹惜,说是萧先生这么好的字如此糟践太浪费。

“二郎,萧先生这么好的字,除了回赠给虞先生两幅字以外,你看他给府上谁写过字幅,如今却肯定低下身段给这村中农家泼墨挥毫,足见萧先生为人为民是赤诚之心,此人以后若身居上位则是万民这福。这庄子我是第一回来,你所言真是不虚,虽是冬天这村中透出一股子勃发的生机,家家户户让人看着心情都舒畅”长孙边在街上走着边和李世民说道。

得到消息的萧铮把人迎进院子,一下子来了三十几号人院子也住不下,不过也很简单,一大半的随从人员往各家一分就住下了,反正大家新房子盖好了也不缺吃饭睡觉的地方。

喝酒吃饭是自古至今待客的最好方式,萧铮亲自操刀煎炒烹炸十几个新菜式让一帮子人大快朵颐,李世民更吃是的畅快,几杯酒入肚一扫过年时的压抑。

都知道萧铮家来了贵客,一打听是秦王,顿时小村子里沸腾了,朝堂之上怎么折腾老百姓不知道,只知道这秦王是这辈子见到最大的官。大家现在每户手里有钱有粮丰衣足食,替萧先生请客也是给先生涨涨脸,于是李世民夫妻二人走东家串西家天天顿顿换着家吃。

不过李世民也真是从骨子里对百姓能放下姿态,在王全家一口一个老丈,叫的老王全满面红光,酒足饭饱出了门口李世民对萧铮说道:“贤弟,若我大唐举国皆是这样的庄子则天下无忧矣,王全老丈还邀我春社开耕之时还过来看看,这些村民淳朴的情义可比朝堂上的尔尔虞我诈好多了,让我呆着都舒心”。

“那是!”抬借着微醺的酒意,抬头看着天上的明月,萧铮随口念道:“

莫笑农家腊酒浑,丰年留客足鸡豚。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箫鼓追随春社近,衣冠简朴古风存。

从今若许闲乘月,拄杖无时夜叩门。

“好诗!好一派清和景明的意境”不但李世民夫妻,长孙无忌和房玄龄等人都赞叹起来。

说话间到了萧铮的屋中,锦儿给每人泡了杯参茶后便和长孙出了门去自己房间和萧母说话去了。

见没有别人,萧铮笑着对李世民说道:“我这‘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也是对殿下而言”。

“贤弟不妨道来听听”李世民说道。

“想必殿下己感受到朝野对殿下的态度,自晋阳起兵都是李世民的谋略,圣人也曾数次答应过立殿下为太子,可却是次次如画饼充饥。刚才殿下还我大唐的村庄若都如神荷湾则天下大治,可是并轮不到你秦王来说话如何治?以前在下和殿下讲过,太子不死,则天下永无宁日。圣人的优柔寡断,也使朝中政令相互冲突,加速了诸子的若殿下与太子再不兵戎相见己不可能,只是早晚”。

长孙无忌和尉迟老黑听到萧争当从如此直白地把话说了出来,大家都把眼光看着李世民。

李世民也没有想到萧铮会开了这么个话题,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骨肉相残,古今大恶,我也不傻,我也清楚自己现在己是岌岌可危,但我是想等他二人对我起兵之后再兴仁义之师,诸公可否认同?”

还没等别人说话,尉迟老黑站起来说道:“殿下,如今事己至此,若殿下再犹豫不决,未将不想留在您身边一起等死,明日未将就回草莽之中做个逍遥快活的贼头子算了”。

长孙无忌见机会到了,从椅子上站起来也对李世民说道:“如果殿下再不决断我也会学尉迟将军离殿下而去”。

房玄龄也跟着说道:“臣同意长孙先生意见”。

见把众人都煽动了起来,萧铮又说道:“太子和元吉己多次想置殿下于死地,如他们再出手,再加上有圣人在边上帮忙,想必殿下也难逃此劫,如殿下不同意我等建议,萧某也不再回长安,在这我继续做我的郎中和教书先生”。

“在下殿下早下决心诛杀太子等人”长孙无忌突然间跪了下去,后边一屋子人全跪了下去。

我靠,你们装得有点儿过了!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房玄龄和长孙无忌对自己一个劲的使眼色,他娘的!没办法,萧铮只好咬了咬牙跪了下去。

李世民既是感动又心乱如麻,把萧铮等人挨个搀起来后苦笑道:“当时晋阳起事之时,是我逼迫当今圣人,而今你们又胁迫本王去骨肉相残,我也是人有兄弟之情,不到万不得己如何下得去手?”

“那如果不用殿下直接出手的呢?”萧铮对李世民说道。

“那我就依诸位之意”李世民对萧铮斩钉截铁地说道。

“那就好,只要你殿下同意就行,诸位听在下一言…….”萧铮对众人说道。

第二天,所有的就好像昨晚的事没有发生一样,大家旧在吃喝渡过,只不过这帮子人也对萧铮发明的象棋产生了极大的兴趣,闲下来后大家开始泡上茶捉对厮杀。

白传礼的棋艺己经超越了所有人,李世民一下棋就去找白传礼,“下棋找高手”看来李世民深得要领。无论被杀得多惨,李世民从来不悔棋,棋品比孙思邈强太多。

七十多岁的白传礼依旧是耳聪目明,摆上棋子来了一会,白传礼对李世民说道:“秦王,这下棋如朝局,不见得比谁子多谁就能赢,更要看谁的招更高明,关键是要抓住对方死穴一击而中就行,将!死棋!”。

看着占尽优势的局被对手将死,李世民不但没有生气还拱了拱手对白传礼说道:“多谢白先生指教”。

“不敢当,来,再下一局”白传礼笑呵呵地说道。

盘桓了几日后,几十号人离开了神荷湾向长安出发,回去时李世民没有骑马而是陪长孙坐在车中。长孙抱着他手臂说道:“二郎,你是何等幸运,有这么多的人为你同生共死,房先生、萧先生等人个个都才华盖世,他日我们机会可不能辜负了他们”。

“那是,这些人劝我的都是肺腑之言,我们也该布局做好准备了”。

二十八 医术震长安(一)

“小兔子,对不起你了,只好委屈牺牲你,以后你要是死了就去找旁边那个狠心害你的人”锦儿双手合拾,对着绑在木板上的兔子直念叨。

为了锻炼锦儿的动手能力,给锦儿讲完人体骨骼和经络后,萧铮忍痛从器械中拿了手术刀让锦儿开始练习手术基础,把兔子麻翻后开如让锦儿练习解剖。,萧铮锦儿的样子一个劲地想笑。

成了孙道长的徒弟后,锦儿学习劲头一下猛增,不过她的表现也确实没有让老道失望。等在孙道好那里学习回来后又和萧铮探讨,加上萧铮的指点,锦儿的底子本来打得就好,现在医术更是呈直线上升。

正在指导锦儿解剖时,秦王府季纯过来找萧铮说是让他去秦王府接圣人旨意。

“老子接哪门了圣旨,我又不认识李渊”萧铮心里想到,不过季纯既然过来,想必也假不了。

带着一肚子疑问到了秦王府,见到李世民夫妻坐在花厅,一大一小二个黄门内侍在正厅中站着等候着。抬头一看传旨的太监萧铮乐了,不是别人,正是上次去神荷湾传旨的太监李士余。

“传圣人口喻,朕知萧铮医术高明,特命萧铮入宫替朕治疾,钦哉”。

这旨传得没头没脑,说了声接旨后看着李士余,萧铮有些好奇,我医术虽好,但还远没有知名度这么高吧?

“李公公,为何宣在下入宫替圣人看病,就是找也要找孙思邈道长,为何会找上我,能否提点小子一二”萧铮好奇地问道。

李士余这次是因为在秦王府,远没有上次去神荷湾那么趾高气扬。因为上次得了不少好处,这次也是出于想巴结李世民的想法,他笑了笑说道:“奴婢和萧先生您也算是熟人了,奴婢也是道听途说,您上次救治秦王时最早是太医令魏申给殿下诊治,您到了之后用药与魏御医不合引起他怒火。后来您把秦王一夜之间治愈又实实在在的打了他的脸,到是这家伙便记恨上您了”。

“原来如此!,在下差点把这事给忘了,不过这让在下去给圣人看病人什么关系?”

“前几天圣人在太液池边散步,不小心差点没摔倒,幸亏奴婢们眼疾年手快把他扶住了,可是圣人却把腰扭了一下,这些天虽经御医诊治但就没见好转,圣上便迁怒于太医令魏申,于是这么伙便把您想起来了”李士余说道。

“在下明白了,明日辰未时分在下自会入宫替圣人医伤”萧铮对李士余说道。

“那奴婢就回去复命了”说完后把一面入宫的腰牌交给了萧铮后,对着李世民躬身施了一礼便告辞出府而去。

见李士余走远,李世民笑着说道:“这魏太医倒是好心计,把贤弟你往外一扔,治好了算他举荐有功,治不好算在贤弟你头上,好计谋。不过贤弟你却不知,这宫里也是勾心斗角,这魏御医小人之心不得不防,不行我就陪你一起去入宫见驾”。

李世民看来是真仗义,萧铮对他拱了拱手说道:“多谢殿下挂怀,这宫中也不是什么龙潭虎穴,在下只是去给圣人看病,想必也用不了多久,现在圣人正在对殿下心存戒心,如果您去了反倒适得其反”。

“可是贤弟的安危的确是重中之重,为兄害怕贤弟真有意外那就于全局不利”李世民语带双关的说道。

“二郎,你先别急,还有人比你更合适,你却忘了”长孙在旁边说道。

“还有何人更比我适合入宫?”李世民好奇地问道。

“还能有谁,就是被萧先生救治过的三妹,她去比你合适多了”长孙对李世民笑道。

“对呀!我怎么把她给忘了,我一会派人把三妹请来说下,明日让她去宫门口提前等你,想必你这忙三妹肯定会帮,就这么定了,贤弟不用再说其他的了”李世民拍了下大腿开心地说道。

没办法了,只好谢过李世民后回家准备东西明日进宫。

第二天,一身宫装的李三娘早就等候在宫门口,远远的看到萧铮走来,她轻轻地叹了口气。

“公主多日未见一向可好,上次在下多谢公主出手相救我夫妻二人”萧铮拱了拱手用说道。

“先生客气了,多谢先生关心,小女一直很好,昨日二哥己经和我说过您的事,请先生随我入宫”李三娘萧铮施了一礼说道。

“那就有劳公主”。

因为有李三娘带路,宫门守卫简单地验过萧铮的腰牌便放两人入宫。

走在路上,李三娘叹了口气对萧铮说道:“萧先生,我二哥现在和我大哥闹得势同水火,长此下去肯定会有一方受伤害,无论谁受伤都是我不想看到的,先生能有良策让双方平息下来吗?”。

萧铮看了他一眼心中心想你当我是神仙不成,这种情况肯定有一方会死掉,到时就看谁有手段和运气。

心中虽是这样想,嘴上也不能说,只是叉开了话题说道:“这个在下真无良策,不过公主可知这朝中最没有用的四样东西吗?”。

李三娘看着他说道:“小女子还真不知道,请先生赐教”。

萧铮笑着说道:“公主也知道,其实这四样就是:国子监的文章,武库司的刀枪,光禄寺的茶汤,太医院的药方”。

“哈哈…,先生这话可不能乱说,这要是让这些人知道,您就把朝中的人得罪一大片”,李三娘想想也确实如此,见萧铮说的有趣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每次和萧先生您聊天都很有趣”。

“公主过誉了”。

说话间两人到了一处寝宫前面李三娘让萧铮在门外候着进去通报了。

等了一会儿李三娘出来后对萧铮说道:“你随我去见圣人”。

进了寝宫正门,抬头见大厅风端坐着个五十多岁有些发胖的男子,不用说就是李渊,旁边还站着个穿杏黄袍身材瘦小的年轻人。

他娘的!最恨给人跪来跪去,见到这个所谓的皇帝也不得不跪,心里骂着街只好依礼节跪在地上说道:“草民萧铮见过圣人”。

李渊冲着萧铮挥了挥手说道:“你先救我这宝贝女儿于弥留,又救我二子于垂危,按理朕早就该赏赐于你,今日朕之疾患就指望着你了,你可抬起头来让朕看看你萧先生是何方高人”。

“谢圣人”萧铮也想看看李渊长什么样,传说中李渊长了一幅“阿婆面”说白了就是长得像老太太,不过萧铮看来也就是脸上多了几道皱纹并无奇特而己。

李渊看到萧铮时的反应却超出众人意料,只见他指着萧铮有些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是…,萧,还是刘….文…”。

“人家姓萧!阿耶,你怎么叫人家姓刘?”李三娘故意向渊撒娇说道。

“阿耶,您老人家太小心眼儿了,刘文静的事过去了多少年了,那都是铁证如山,你有什么可担心的,再说了不是还有三胡在这儿,您怕什么?”旁边黄袍的年青的劝慰道。

李元吉,萧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

“哦,对!只是这年轻人的长相有些象他,却实是让为父有些失态了。唉,老了,有些老眼晕花”李渊对萧铮歉然一笑地说道,这样一看李渊明明就是做贼心虚。

“圣人正值壮年,何来迟暮一说,您龙体保重要紧,还是容草民给您诊脉”萧铮对李渊说道。

“那就有劳萧先生”李三娘对铮使了个眼色。

等给李渊诊完脉,又把腰部的伤检查了下,发现李渊的腰只是轻微的挫伤。之所以痛疼是因为这老家伙天天晚上纵欲过度肾虚引起的腰疼,扭伤只是个触发点而己。

让人拿过御医开过的药方看了看,全部都是舒筋活血的方子,即使这样也是开得中正平和,从药理上倒是无可挑剔,但药不对症起不到一点作用,难怪这太医院的药方没用。

看完药方萧让渊趴在榻上开始给他按摩,不一会儿李渊便发出酣声。等他睡着后,萧铮又拿起银针给他针灸,忙了小半个时辰,趁着李渊不注意,萧铮按住李渊的腰猛地拉了一下。李渊在沉睡中一下子被痛醒,“啊”地一声大叫,把旁边的李元吉和李三娘吓了一大跳。

醒了之后的李渊爬起来指着萧说道“你…”。

“圣人,您的腰还疼吗”萧铮笑着说道。

“哎,嗨,真不疼了!朕这是疼了小半个月,现在一点都不疼了,真是妙啊!”李站在榻上扭了扭腰开心地说道。

见到萧能如此快地治好李渊的病,李三娘和李元吉也是非常高兴。李元吉对萧铮说道:“你救过我三姐,还治好了我阿耶,就凭你这份功劳,咱们功过相抵,我就不再记恨于你了”。

李元吉的话说得萧铮一头雾水,不过当着李渊的面也没办法深问,便没有做声。

“圣人,您这挫伤刚刚被草民医好,切不可用猛力,不过您这腰还需用药调理,容草民回去后给您配几幅药出来,不过这段时间内圣人您一定要清心寡欲,否则会伤及经脉,请圣人慎之”,萧铮心想以后老汉推车的架势你还是要少用为妙。

“放心,治病手段如此神奇,我肯定会相信你”。

“多谢圣人相信草民,三日后臣自当带药进宫给您复查”。

“有劳先生”李渊笑呵呵地说道。

二十九 医术震长安(二)

“那草民告退”萧铮对李渊说道。

“三娘,替朕送送萧先生”李对三娘说道。

两人出了宫门,萧铮对李三娘施了一礼说道:“多谢公主帮忙,在下感激不尽”。

“萧先生客气,您是为阿耶冶病,我也是尽孝心”。

回到一视堂,萧铮先自己配药熬制六味地黄丸做了两小罐装好。想了想又喊过锦儿,从药店中取出铜锅放进纯净的麻油开始用火加热后不断搅拌,后将活血化淤的中药研成粉未料投入,加热直至药料炸至表面深褐色内部焦黄为度。

“你这是要做什么?”锦儿好奇地问道

“我做的这个东西叫作膏药,你也要用心好好好学学,这个药做好很可以治风湿和一般的扭伤很有效果,。当油花向锅中央聚集时,取少许药油滴于水中,不散开成珠状为宜,取黄丹离火下丹边加边搅动,搅成粘稠的膏体,膏药不粘手,拉丝不断为好”萧铮一边做一边把熬制药膏的要点告诉锦儿。

膏药制成后,放入冷水去掉火毒,浸泡后膏,用竹签把膏药涂在药布上,最后把麝香虎骨细粉撒在了膏药上这才做好。三天后,萧铮刚刚走出一视堂门口,迎面看到李三娘走了过来。李三姐脸色有些微红对萧铮说道:“我二哥还是不放心你,还让我跟你去,看来他够关心你的”。

“那在下有劳公主了”萧铮也没再客气,两人骑着牲口并排向皇宫走去。

进了寝殿,看到渊房中除了李元吉又多了两个人,一个身着冕袍的青年也站在那里,不用说肯定是李建成。还有一个人就是自己得罪过的太医魏申。

李渊看到萧铮后开心的说道:“萧先生,快些过来,自从你把我这腰捏好后我就再也没犯过,虽年纪轻轻你这医术果然高明”。

“圣人过誉了,草民愧不敢当”萧铮低头施礼后说道。

“山野小技,难登大雅之堂”太医令魏申鼻子中哼了一声开口说道。

“圣人是万金之躯,能医好圣人是我之福分,你敢说是山野小技,圣人所居之所乃天下仙地,你还敢说不是大雅之堂,你其心可诛!”论抓尾巴,老子从后世过来的还怕你不成。

萧铮这样一说,不但李渊面露不悦之色,就是李元吉对魏申也是怒目而视。

萧铮这样一说吓得魏申连忙低头对李渊施礼说道:“臣决无此意,臣只是对这小子的医术质疑,决无抵毁圣上之意”。还没有等魏申再往下说,萧铮说道:“你现在是不是又想说圣人之所以病好就是你们所开的药起效慢,现在才发挥药效,我只是拣了个便宜赶上了?”

魏申原以为萧铮是个山野村夫到了皇宫会被吓得唯唯诺诺,想借机会在自己主场翻盘把脸面找回来,没想到却遇上硬茬子一顿抢白。其实他还真想这样说,只不过他想说得更隐晦一些罢了。

本来想好的台词突然被抢了,一时间魏申竟被萧铮噎地张口结舌。

看到这情景李渊笑着摇了摇了头没有说话,李元吉更是哈哈大笑起来说道:“魏太医,你医术不行看来这嘴上功夫也不行啊,难怪治不好我阿耶的病”。

魏申的一张脸憋地红中带紫,恶狠狠地看着萧铮。

萧铮也没有再理会魏申,把装六味地黄丸的罐子和一把竹制的摄子拿出来递给对李元吉说道:“草民请齐王民随意从里边随意取出几颗”,李元吉用摄子夹出来三粒放在萧铮手上不知所然的看着他。

萧铮随手把药丸就丢进自己口中咽了下去,这一下就让所有人放心了,等把罐子放好,把膏药取出让李渊趴在榻上,点了根蜡烛把膏药烤热后敷在李渊腰上。

李渊把衣服穿好,萧铮说道:“罐中的药丸名曰六味地黄丸,主要是壮腰强筋,圣人外敷的叫做膏药,是草民自创治扭伤和风寒,这内治外敷用不了多久想必圣人就会龙体安康”。

李渊扭了下腰说道:“确实是好药,现在朕都感到贴膏药的地方热烘烘的”。

这是边上的魏申不屑地哼了一声说道:“雕虫小技!”。

他娘的,老子不想惹你了你还没完了,你这是黄瓜拌蒜----找拍呀!

“雕虫小技?这雕虫小艺魏大人当会否?”萧铮问道。

“那是自然,本官只不过不想用这些小手段”。

“你先是对圣人出诛心之言在前,现在我用出此方治好圣人,你说太医也会此法,有能治圣人的医方却藏而不用在后,等我把这药放在圣人之处你是不是还想用你太医的身份下些非分之药对圣人不利,把脏水泼在我身上以泄你私愤?你其言当诛,我看你其人也当诛”。

萧铮这样一说,不但李建成几人有些警醒地看着魏申,就连李渊也有些不悦地看着他说道:“魏卿,萧先生之言虽是以偏概全,但也不是没有道理吧?”。

魏申脸被吓得煞白,没想到片刻之间中了这么个大圈套。萧铮竟把这些话堂而皇之地说出来,这也太恶毒了。就算是他魏申有这个下三滥的手段想用,现在他都没这个胆子。以后李渊服药后康复还罢了,一旦服药过程中有事他第一个脱不了干系。

想到这儿魏申跪下来带着哭腔说道:“小人对圣人决无丝毫不臣之心,这萧铮一派信口胡言,臣只是想和他比试一番医术而己,请圣人不要误会为臣,臣冤枉啊”。

“比试医术?你给圣人治病之时怎么不见你使出我用过的医术,现在想跟我比试?你是不是想让圣人再病一次?你想在圣人身上比试你我之医术?”萧铮看了他一眼,心想我今天要不玩出你尿来我就不姓萧。

李建成在边开口说道:“阿耶,萧先生这些药您还是让放心之人保管,定时服用好让您龙体早日康复”。

“阿耶,我看您这膏药还是由女儿保管,以后女儿天天进宫给您敷药可好”李三娘开口说道。

“那好,以后这药就放在三娘你那里,难开你有心天天来看看我”李渊高兴地说道。

这明显着是萧铮的话起了作用,魏申此时更是羞怒交加,他跪在地上对李渊说道:“圣人,微臣愿择日带太医署与这竖子论道,请圣人明鉴”。

李渊想了想开口说道:“既是论道,乃是相互取长补短,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你太医署也该去学学人家的长处,朕准了”。

这看来是单挑不行改群殴了?论医道老子怕了你才怪呢,想到这儿萧铮对魏申说道:“魏大人,我想这择日不如撞日,既然是论道,那就明天辰时可去我一视堂门口大家摆开了场子论一次。如果在下败了,以后我就抱着脑袋滚出长安城永不踏足一步”。

“如果我太医署败了,以后你萧先生在的地方我退避三舍”说完后对李渊施了一礼就告退喊人去了。

“既是论道,明日我去看个热闹,我看你们如何分个雌雄”整天闲得蛋痛不嫌事儿大的李元吉兴高采烈地说道。

早上长安城街道两边铺面的摊子刚刚支开,人们却发现了奇景:十几个太医出了皇城排了两队,在魏申的带领下气势汹汹的直奔昌邑坊一视堂。

如果这些人要不是一身衣服让人看出是太医,不知道的还以为黑帮去砸场子。一些喜欢看热闹的长安百姓远远地在身后跟着,想看看这群人干什么。

一视堂门前也铺了席子摆了几张案几,烧好的热水也准备好了,起码在待客礼数方面不能缺了。

这些太医往一视堂门前一围,街两边站满了观围的百姓,大家议论纷纷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魏申看到萧铮后余怒为息地说道:“小子,这些人全是我太医院的精英,你要做好滚出长安城的准备”。

“你昨天刚刚在圣人面前丢完人,还次又想跑到长安城百姓面前来丢人,你不怕你一会儿里外不是人了?”萧铮反唇相讥道。

“竖子!”魏申骂人的语言丰富程度和萧铮比可差远了。

“闪开!都闪开,齐王在此!”人群哗啦就分开了个通道。

“本王也来凑个热闹,看看你们这场龙争虎斗结果如何?”李元吉带着李三娘和一帮了子家奴走了进来。

“那好,今日我就请齐王做个见证,分个你死我活”魏申说道。

“用不着,你死,我活就行了”

“你!……”。

“贫道孙也来听听,也顺带着来做个证人,”锦儿跟着孙思邈从药堂里边走了出来。

孙思邈一出来把魏申吓了一大跳,就是李元吉见到孙思邈也收起了傲慢的态度,对老道行了个礼后规矩了很多。见人都到齐,萧铮找了个案几坐了下来,魏申也领着十几号人坐在了对面。

“你萧先生有点人单势孤啊”李元吉说道。

“齐王,这又不是打架,一千只羊也干不过一只老虎”萧铮说道。

“有道理!既然有孙道长做个证人,那我们就开始吧”李元吉说道。

三十章 医术震长安(三)--感谢金门大侠

李元吉话音刚落,忽然听见人群后边又是一阵大乱,只见有人喊道:“各位街坊请大家让一让!这儿有重病人,萧先生,快些救命!”

一个五六十岁的人在前边带路,后边来的人们用架了车拉了个二十岁的青年走了进来。青年脸色蜡黄额头上出着冷汗,躺在车上滚来滚去捂着肚子直叫,只见这老汉进来后喊道:“各位,哪位是萧先生?!”

“大叔,先别慌,有话慢慢说”萧铮站起来说道。

这老汉看到萧铮一把拉住他说道:“萧先生,我是前街和平坊粮店的顾老二,这是我小儿子,今日早上起来他就喊肚子疼,找了先生一看说是得了肠痈,看样子是没办法治了,不知道先生您还有没有办法”说完后眼泪都下来了。

肠痈出自《素问?厥论》,现代用个词叫做急性阑尾炎,这病放在这时代基本上人就完了。

孙道长上前去给青年诊完脉,又看了看青年的症状说道:“是肠痈之症”。

这时边上有人说道:“顾老板,这道长是孙思邈神仙”。

顾老二一听立跪给孙思邈就跪了下去,哭喊着说道:“孙道长,求您救救小儿吧”。

孙道长听完后对顾老二说道:“如果这病轻些的我倒还有些办法,现在这样贫道也没有办法”。说完话后老孙道转过头对萧铮说道:“你小子可有办法?”

萧铮看了一眼魏申说道:“有,不过魏太医,我们以此论道如何?”

“这如何论道?”魏申说道。

“这病如果你能治,我爬出长安城不回长安一步。如果我能治,你从我一视堂前爬回太医院,我们让现场街坊们作证如何”。

“同意!”打死他魏申他也不相信孙思邈治不了的病他萧铮能治,没有丝毫地犹豫就应了下来。

转过头对孙道长说道:“小子有些事还有请道长帮忙”

“好,贫道也想看看你如何医治”孙思邈马上就应了下来。

抬头看了看天,日头正大,屋内光线也很充足,让人把这青年抬到手术床上。孙道长的医术真不是盖地,十几针下去这个青年地疼痛症状明显就缓解了下来,没有再折腾只是躺在手术床上低声的呻吟。

出门叫过顾老二说道:“你儿子现在病的很重,我要把他把肚里坏了的那段肠子取出来,我有九成把握能治得了他,不过你也要做好意外准备”。

顾老二咬了咬牙说道:“萧先生,我这儿子本来就是死马当活马治了,就是真有意外我也认了,当着这几位贵人的位老汉我说话决不反悔”。

交待完后对魏申说道:“为了让你爬个明白,我让看着我怎么治这不治之症”。

“本王也想看看,不让看今天你治不了这病”李元吉犯浑地说道。

“可以,不过两位一定要听过安排,不得随意走动说话”。

“好!本王应了!”

阑尾炎手术对萧铮来说简直就象喝水那样简单,只不过要谨慎对待而己。

把手术间和几个人消完毒,让魏申和李元吉站在不碍事的墙边,萧铮对孙道长和锦儿说道:“我要准备动手术了”……。

从麻醉到缝合没超过半个时辰,孙道长带着口罩眼睛都不眨地看着萧铮的手术过程,锦儿在边上给萧铮打着下手递着手术器械。魏申和李元吉看到萧铮开始动手术后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地看着。

等手术做完后,萧铮对几个人说道:“除了锦儿清理下污物以外,其他人都随我出来”。

出了门后,饶是魏申是太医,他仍是被萧铮开膛破肚的手法给吓着了,出来时走路都有些踉跄。

“他娘的,这要是让本王拿着刀子去在战场上捅人,老子睛皮都不会眨下。可这样躺着把人肚子切开把肠子剪掉一段拿出来放回去,老子看得冷汗都出来了”看样子这货被吓得也不轻。

萧铮对魏申说道:“魏御医,在下刚才做干什么想必你也看到了,今天在下也不与你辩论。七日后,如果这人有意外,那就算我输,如这人无恙则算你输,可否?”。

魏申咬了咬牙,有点儿心虚地说道:“那好,等我们七日后见”,说完便带着人走了。

“萧先生,你这消毒用的东西能喝吗?”李元吉咽了口唾沫说道。

“不能喝,这消毒剂闻着有股子酒味但不是酒,喝下去会出人命”可不能让你尝到甜头,不然老子如何供得起你。

看着李三娘在李元吉背后一脸的笑意,萧铮瞪了她一眼意思是不让她说,结果李三娘很难得对萧铮做了个鬼脸。

等把李元吉和三娘送走,孙思邈对萧铮说道:“小子,你这开刀之术说是神术亦不为过,老夫就不知道你对人体为何如此了解。上次你给公输跖治病老道错过了,这次看来果然这手术有他的独到之处,还有你这膏药用法也是让人耳目不新,不错!”。

七日后,顾老二本来要给儿子准备后事,送到萧铮这儿之后看到活蹦乱跳的儿子站着走出了药堂,没想到死马当活马治竟出了如此奇迹。一家人的激动难以言表,先是派人去了孙道长观了捐了几十贯的香火钱,紧接着又敲锣打鼓到了一视堂门口送了块匾谢大恩。

一帮子正在门口闹腾的时候,忽然见到李士余领着一队人马到了门口。李士余笑呵呵地对萧铮说道:“萧先生,奴婢传圣人旨意特来给您道喜,请您排摆香案接旨”。

“传圣人谕:萧铮医术惊人解朕于病痛,朕心甚慰,封萧铮为太医博士待诏,赏钱五百贯”。

把李士余迎进堂内,几个银饼子往怀里一塞,乐得这家伙跟什么似地。李士余对萧铮说道:“原来圣人只是想赏您些钱财,不过后来齐王把您开膛破肚给人治病的事儿一说,圣人大惊之下更觉得您医术高深,于是太子建议赐给您官职以便圣人龙体不安时请您入宫”。

“那就多谢圣人和太子”,萧铮对着皇宫方向拱拱手说道。

至于魏申和太医院一众早就不见了踪影,当他看萧铮给病人动手术时就知道自己是输定了,昨天偷偷地派人一打听顾老二家儿子的情况,就再也没有了声息。今日他肯定也不会出现在药堂了,虽被人家戳脊梁骨但也总比当面丢人要好。

萧铮也知道他不会来,这种自取其辱的事他要是干怪,除非他魏申傻了。

“我夫君也当官了,虽然是比阿耶低了点”,锦儿看着留下的官凭和官服亲了萧铮一口开心地说道。

萧铮看着她笑道:“就这个芝麻绿豆官也叫官,还是个从七品!再说了,这袍子看着就让人生气,从里到外透着绿油油的光,这也不知是哪个傻蛋想了个这样的官服,他好这一口怎么回事?这怎么穿?”。

“绿色有什么不好?品秩再低它也是官,过几天我再给你弄个绿色的头巾,戴上多好”锦儿说道。

“你敢!这衣服我决对不穿,你要是敢给我弄个绿帽子看我打烂你屁股”萧铮恶狠狠地说道,没办法和这个婆娘解释。

“你发什么神经,上次人家齐王来的时候还带了个翠色纶巾呢”。

“那是他李元吉愿意,反正我决对不穿!”。

“你爱穿不穿,不要我就收起来,不识好人心”,锦儿一边说着一边把圣旨和衣服放进了柜中。

开膛破肚切肠子给人治好病本来就是惊人的本事了,再加上孙思邈道长、齐王和三公主还有太医院御医搅和进来,这些人物足够长安人想象出多种版本的话题出来。

也不知是谁把萧铮在洛阳救李三娘的事和写的那首洛阳词诗给扒出来,一时间满长安城中青楼洒肆中都时不时传出“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的曲子。

传来传去最终版本就是自从萧铮在洛阳把李三娘救了之后两人私定终身,那道洛阳词就是二人的定情诗。这次圣人的病御医治不了,李三娘马上就请出了萧铮入宫治病,圣人病好后龙颜大悦准备把萧铮招为驸马,就让齐王过来了解下情况。太医院不知内情,傻狗似地就窜了出来搞事,正好赶上萧先生施神术把该死之人治好,结果太医院这次丢人丢大了。听说圣人知道这事后大怒要严惩魏申等人,现在这些人白天都不敢出门,在皇宫中都是爬着走路。也不知道魏申听到后会不会吐血。

魏申怎么样萧铮不清楚,但是萧铮也没好过。

锦儿都拿这些谣言当了真,晚上直问这事是真的假的,最后把萧铮问急了眼,被按在炕上照着屁股先是一通家法再回上几种姿势调教才让锦儿消停下来。

人怕出名猪怕壮,一视堂早上开门时己经有十几号病人在排队看病,萧铮终于找到了点后世当医生的感觉,对这些人的病干净利索地治好,忙完就去秦王府教几个孩子学习。

等这些被治好的病人再回去一宣传,弄到最后每天排几十号人,人都排到街口去了,结果为了给人治病忙得脱不开身。还有几个蠢货等排队到了萧铮跟前拿出来一本册子说自己没病,知道萧先生的诗写的好,自己也喜欢写诗请萧先生给评点一二,还有排到跟前求字幅的,遇到这样的萧铮直接喊薛仁贵把人提溜出去。

实在是忙不过来就把锦儿喊过来,一些小病锦儿己经完全可以应对,遇到搞不定的再向萧铮这边分流。开始人们还不相信锦儿,最后趾高气扬的店伙计说锦儿是孙思邈道长的嫡传弟子,这年头没人敢拿孙道长的名头当噱头,一下子大家对锦儿就高看起来。病人看到她后都恭敬地叫声萧夫人,这也让锦儿乐此不疲。

萧铮也终于能腾出空儿继续教娃子们,不出所料,夫妻二从又踩着饭点来了,三个韭菜鸡蛋盒子一大碗肉丝面条下肚,李世民把嘴一擦对着萧铮云淡风轻地说道:“贤弟,你现在是长安城妇孺皆知,前段时间我那大哥给你升官,三弟给你送钱,连我都有些妒嫉你了”。

萧铮看了李世民一眼心里想历史上记载你不是胸襟宽广吗,怎么不是这么回事儿呀。

想了想说道:“这太子送我的东西太少,给尉迟老黑就满满一车金银,到我这儿送铜钱还没把车装满,钱太少,看来没把我当回事儿”。

见萧铮这样说,李世民听得拍着桌子哈哈大笑起来,连牙上沾的韭菜叶都让人看到了。

“过些日子我全家要搬到秦王府上来,给我腾个地方”,两口子出门时萧铮慢悠悠地说了一句。

“只要贤弟你愿意,你就是住我房间我都给你搬”李世民开心地说道。

出了门口,长孙轻轻地拧了下李世民的胳膊说道:“你看你那小心眼,人家萧先生哪里是那种见利忘义的人吗”。

李世民笑呵呵地说道:“知我者,萧先生也!”。

三十一 布局--厉兵秣马

一开春,萧铮就和萧海说过段时间有一些工匠过来干活,不要问这些人从哪来的,就指挥好他们干活就行。干什么也尽量不要问,有其他人问你就说多招了人手为了赶制新农具。

两个村子的壮劳力百十几号人在田中忙碌,村子铁场中的其他的地方反到是平静下来,只是每天晚上庄子上明里暗里多了些汉子在村中巡夜,说是现在乡亲们富了怕闹贼,萧海雇地护院让大家放心睡个安稳觉。

老张顺则领着一帮子人在山谷里连夜赶工盖了几排砖瓦房,又整了一大片空地出来,只是老张顺很好奇这地方除了地平了点以外连地庄稼都种不了不知道要干什么。忙得差不多了又看到赵木匠带着一帮子人抬着些个木架子和框子到了空地上埋了下去。

看到回来的萧铮想问问这是干什么的,萧铮笑着说老人家不要问,知道多了不好,您老只要领着人把活儿干好就行了。等这一切都忙完了,萧海把两个村中的老人叫过来说以后大家不要进去,这是萧先生准备制秘药的地方,村里子老人们没事就把入口守好,看着别人外村人误闯进,这以后关系到咱们两个村子的富贵。

这可得看好喽,几个老汉把胸脯拍得咚咚响应了下来。

秦王府大匠胡仲春看着眼前的萧铮直发愣,他想破头也不会把这个年纪不大的年轻人竟是发明耧车和犁的高人对上号。

见到这个年轻人看到他后,从旁边的箱子中拿出一沓图纸交和几个精巧的轴承给胡仲春。看到这几样物件胡仲春才真的信服了,出于职业习惯,等看完图后向年轻人问道这图做的非常精巧,只是这里的构件这么多的尺寸如何控制。

年轻人笑笑递了他一个卡尺说用这个,不过这些东西您带着工匠不能在府中做了,我给您换个地方。第二天胡仲春带着十几名工匠晚上坐上车向城外驰去。

与此同时,公输家的几名优秀弟子也被招回,在公输若翊带领下到了一个不知道名称的山谷里。

玄甲军队正赵成章接到命令,带着自己二十几个弟兄在酉时长安城东二十里处的王家铺穿便装候命,看了这没头脑的命令,作为玄甲军队正二话没说便带队出发。

天色渐晚,来了几辆带蓬的马车,来的人勘验手续后让他们上了车,漆黑的夜色中走了大半个晚上到山谷中,下车后这些人到了己经安排好的房间就睡下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集合后,发现其他认识的三个队正也到了,数了数有百十几号都是自己的泽袍。

更让他诧异的是自己的顶头上司段志玄和程咬金正对着一个青年咆哮:“这么好的装备!这样的练兵之法!为何你萧先生藏到现在才他娘的拿出来?!还有这钢驽为甚不早献出来,你小子可知道早有这东西我大唐士兵要少死多少人!”。

两人虽然气得双脚直跳,却对那青年没什么过激地举动,可那青年人依旧坐在椅子上,端着茶碗笑呵呵地看着两人。

等这两人跳腾够了,边上过来一个帅得不象话的小伙子,带着百十号人到了训练场。沿着训练路线走了一趟,赵成章看着由跨桩、壕沟、矮墙、高板跳台、云梯、独木桥、高墙、低桩网共八组障碍物所组成的跑道很是感到新鲜,但却不知道怎么练习。

这帅小伙把动作要领一说,又做了一遍慢动作演示后,感觉也不是什么难事。等开始练习前,这小伙了说所有练习人员最后条件只有一个:要求参与者穿越所有障碍,并在最短时间返回,前二十名受上赏,连续三天居第一者赏钱十贯,三顿饭有酒有肉,倒数第一连继三天者清退。

开始锻炼之前大家换上了短装,分左右脚的靴子穿上后感觉舒服好多。赵成章瞄了下不到一里地的路线估计以自己的体力应该难度不大。

等一上去后才发现跟本不是那么回事!三个来回下来后感觉胸膛都要炸了,头发晕眼发花气都喘不过来。

这谁想得这个练兵的损法子,这也太缺德了,不过没办法,看到不远处炖牛肉的香味直往鼻子窜,这可是牛肉!边上还有两坛子酒!咬咬牙又玩命冲了上去。

一上午下来,人累成了稀泥,好在还有几名军医官给松骨按摩才回过这口气。中午吃饭时一大海碗炖的喷香的牛肉加上几个酥脆香软的锅盔。这次赵成章有幸跑进了二十名以内,二十几个弟兄每个一小碗从未见过如水一样清澈的酒下了肚,仰头舒坦地直舒长气,其他人羡慕之余暗下决下更要好好努力一把,争取喝到好酒。

到了下午,一把制作极为精良的钢驽摆在每个人面前,那小伙子把使用的方法教给了大家。这驽上弦时只要把下方的一个横杆一拉,五石的强弓很轻松的把弦就挂上,驽后的木柄抵在肩膀上更方便稳定射击,木柄下方的勾机轻轻一扳,箭就“哒”的一声射了出去。赵成章以前五石强弓能开六七箭都是高手了,拉久了人的力气和稳定性肯定会受影响,有这种驽只要有箭射就是了根本就不费力气,赵成章把弓搂在怀里比搂自己老婆都开心,都不愿意放下来。

等教完大家怎么用钢驽后,这伙子看着众人说道:“诸位,是不是看我长得象个兔爷儿”。

他这样一说大家全笑翻了,等人们不笑了,小伙子接着说道:“笑也正常,不过大家如果能把我这个兔爷打趴下,或是在训练场上比我跑得快,我免大家三天训练时间,好酒好肉管饱。如果这两样大家没有我做得好,那就对不起了,多跑五趟,怎么样?这个买卖划算吧”。

“在下柳大壮特向小哥请教”一个身材硕壮的汉子从军伍中站了出来,这人对这小伙子行了个军礼说道。

决对不能轻视任何一个对手---长年的厮杀经验告诉柳大壮,他依旧按上下级规矩向这年轻人行了标准的军礼。

“不错,玄甲军就是玄甲军,狮子扑兔还需全力出击,看来这支军队确有他独到之处”,边上年龄稍长一些的那个青年一直在看这些人练习,说话时没有对段将军任何客气地抱臂于胸前赞道。

“那是,你也不看看这些悍卒是怎么存活下来的”边上的程咬金得意地说道。

三个人说话的空儿,柳大壮己经倒在地上,但这也激发了他体内的斗志,他怒吼了一声又冲了上去,不过没一会儿又被这小伙子掀翻在地,连续被打倒在地上三次后,柳大壮二话没说掉头就向训练场上跑去。

看到这样,队伍中陆续站出来三四个去挑战这年轻人,结果都是以失败而告终。

见没有人再出来,这小伙子对旁边的记录官喊了声“计时!”转身向训练场冲过去,等跑回来发着沙漏刻度一看,比这百十几号人中的第一快了近一半!

就这还不算,这小伙子停都没停把钢驽拉上弦瞄着一百五十步外挂在树杈上拳头大小的罐子,只听见“嘣”地弓弦响过之后箭支正中陶罐,发出破碎的声间。

“好!”人群中爆发出一片喝彩之声,再也没有人敢轻视这个帅气的小伙子。

两个月后,这些悍卒趁着漆黑的夜色被送出来,赵成章坐在马车上还想着段志玄的话:“一,不准将这次训练向任何人透露。二,你们的钢驽和所有用过的东西不准透露。三,训练的方式和方法严禁出现在军营,违上述三条之一者,立斩!”。

“你们只需要记住誓死效忠秦王!”…..。

三十二 机会,对双方是对等

朔州向北两百里的草原深处,初夏的草原无边无际的平坦广阔,以前雨水充足的时候,此时的草原更应该像一个硕大无比的墨绿圆盘让人感觉苍茫浩渺。

今春雨水明显偏少,连绵不断的平原上没有了往日的绿色,只是刚刚露出片片鹅黄绿在天空下伸展,远远地眺望,草地上有团团白云在蠕动,原来这是牧场的羊群,走近才发现却是一片片羊群的白骨。

风掠过山丘,刮起羊毛和黄尘打着旋似地冲上天空,一位突厥率领着三千人马向乌城方向急驰。带队的将领正是受颉利可汗之命协助过刘黑闼进攻河北的拓揭将兀颜突。

“天狼王没有眷顾我们,此次我们草原部族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劫难,为了生存我们必须去抢夺汉人的粮食、牲口、财产和女人,但是我们也要小心,上次己经被唐国太子李建成的军队打败过一次,唐军也是不好惹的,我们也要小心,此次的目标是乌城……”。

“六月初三,郁射设所部数万骑袭乌城,臣于六月初五率部至乌城,灵州道行军总管李靖率精骑五千近援”—乌城守将李道宗六百里加急的战报很快就送进了长安城太极殿李渊的案头。

李建成坐在东宫大殿上对魏征等人说道“突厥犯我大唐挑起战端虽是坏事,但对我们来说此次机会极是难得,郁射设终究不是颉利的嫡系是一支偏师。更重要的是郁射设还我大哥李道宗的手下败将。是该我们出马露脸的时候到了,我一会儿去找圣人请求此次派三弟带兵出征”。

李元吉听完李建成的话不顾有别人在场说道:“大哥,你总算是开窍想通了,这事包在你三弟我身上”。

魏征说道:“殿下只是做到其一,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还要办”。

“魏先生请讲”李建成笑着说道。

魏征看了看李元吉说道:“殿下去年经杨文干之事后,想必也清楚如今秦王一党想置殿下于死地。如果不是圣人英明,恕魏征说句大逆之言殿下最好的结果也是被罢黜。殿下可去向圣人请命,把秦王的党羽此次全部带至军中去乌城,可由齐王设计杀之。长安城中只剩下一个秦王何足惧之,届时太子殿下和群臣可以找个机会将其除去”。

好厉害的组合拳!好牛叉的魏征!

李建成想了一会儿说道:“上次孤王感谢魏先生不顾自身安危搭救,现孤己想清楚,既然收卖不了秦王的人我们就杀之”。

听完魏征的话,李元吉高兴得眉飞色舞地说道:“魏先生的好计谋!此次如果这些人到了我帐下我不会让他们有一个活着回来,放心吧大哥,最好你也找个机会把他李世民也除掉”。

李元吉说完后罕见地站起来对魏征施了一礼。

可令他们没有注意到是,李建成旁边记录太子起居的率更丞王晊在旁边角落里不动声色地记录着这一切……。

黄昏时分,当萧铮从后院赶过到秦王府正厅时,发现屋里己座无虚席,还有七八个陌生的面孔。

看到萧铮进来,李世民让人找了个垫子,刚刚坐好还没说话李世民却开口说道:“刚刚接到圣人旨意,六月初突厥率兵进犯乌城,此次由我那三弟带兵出征,可是此次所点之将在座诸分都有份,长孙无忌为长史、房杜二先生做参军,尉迟、程知节、张公瑾……,除了你萧先生没有提到,整个秦王府的底子全部要去出征”。

李世民说完后把军书递给了萧铮,看完后愣了一会儿,如果历史没有改变此时房杜二人早就被贬出秦王府。可此时二人还稳稳地坐在秦王府还准备要出征,难道是自己跳进来的这颗小石子要改变历史的车轮走向?

还没等萧铮说话,房玄龄开口说道:“李道宗加上李靖二部精兵强将,对付一个当年李道宗的手下败将郁射设,力量是绰绰有余。这次齐王出征让我等出战是意在秦王你,看来太子对我们下手了,这手段玩得也够高明”。

萧铮也说道:“在这种情况下圣人派李元吉出兵不但奇怪更显得有些诡异。细分析起来根本就不是纯军事目的,有两悍将在前,此时不要说派齐王去,就是派条狗去都是十拿九稳的胜利,李元吉也是只摘果子去,能干这种活的在大有人在。此次让诸位去看来圣人己摆明态度要解决秦王与我等,毕竟战场上弄死个人太简单,借口都不用”。

萧铮这样一说,厅内的气氛更显得压抑起来,这是一个比李世民年龄大几岁的青年突然离座而起说道:“既然如此我等为何不先下手将太子集团诛之?”。他这样一说尉迟老黑、程知节等全站起来附和。

“肃静!”李世民把这此武将喝住后有些激动的说道:“此事体大,我们必须要谋后而定,岂能因脑子一热就行事?荒唐!”。

这时秦王府的季纯从外边匆匆地走了进来对萧铮说道:“萧先生,府门外有一个指名点姓说要见您?”

“找我?谁呀”萧铮好奇地问道。

“那人不肯说,说是您的旧识,有要事亲自向您禀报”。

“哦?各位,在下去去就回”。

“保护好萧先生”李世民对季纯说道,季纯应了一声跟着萧铮走到了府门口。

进了府门旁边的门房,借着烛光萧铮发现是王庆一脸焦急之色站着。王庆看到萧铮后弯下腰从靴子里掏了封信出来递给萧铮说道:“萧先生,这是我大哥让我紧急给您的,里边写的什么小的也没有看,只不过让小的告诉您一句话:六月天寒露重,让您小心身体,小人告辞”。

王庆说完后拱了拱手,出了秦王府的大门消逝在暮色中。带着信回到正厅把信打开,发现是太子府率更丞王晊亲笔信,内容很直白,一方面把太子建成和魏征的计谋和盘托出,另一方面把太子建成和李元吉准备借给大军饯行之机刺杀秦王的计划也告诉了萧铮。为了让萧铮相信,信纸上把太子府王晊的官职印章全都盖上了,看来王晊为了让萧铮等人相信也是煞费苦心。

把信给李世民、长孙无忌、房玄龄和杜如晦看后,萧铮拿起信凑近烛火,把纸烧成了灰烬。

沉默了片刻,李世民开口说道:“看来对方杀机己起,我们也该有所决定要应对”。

萧铮想了想也说道:“对方想借此机除掉我们,我们也可以借此机会除掉他们,机会对双方都是公平的”。

长孙无忌也说道:“萧先生此言正合吾意,到时就看我们如何把握这次机会”。

“各位这段进间尽量不要外出,以防情况有变。如果紧急情况本王也会随时找各位,请各位做好准备听候调遣”李世民说道。事情说完散会,李世民叫住几个陌生面孔一一介绍给了萧铮。

“这位是张公谨”……。

“这位是刘师立、公孙武达”……。

萧铮与众人见面后无非也就是一些久仰等没有营养的客套话。等见到那个率先开口说话的年青人时,李世民说道:“这位也是将军的后起之秀名叫候君集”。

萧铮刚对他拱了拱手还没来得及说话,候君集只是在鼻孔中哼了声轻蔑地看了他一下,转过头对李世民说道:“殿下,未将有要事要办,先行告退”。

还没等李世民开口,转身走了。

三十三 烧王八盖子有用?

看着出了门的候君集,李世民无奈地笑笑说道:“贤弟莫怪,此人在领兵打仗上是把好手,可对文士却有些轻看,不要说对你,就是对乔玄和辅机也是一言不合就摔脸色”。

脑子里缺了情商这根弦,难怪这家伙什么事儿都敢做。

萧铮笑着对李世说道:“大敌当前,我等应与您共同外卸其侮,这些小事理它做什么?殿下还是赶紧派人准备人手吧”。

“吾等也请殿下尽早准备起事”长孙无忌和房玄龄也对李世民劝道。

“为今之计也只有如此”李长叹一声。

原本生意兴隆的一视堂依旧在营业,只不过少了锦儿和萧先生坐堂。过来看病的人来问时,伙计笑呵呵地说萧先生家这段时间有事,如果不是急重症诸位何以等等等,过些个日子就回来了。

萧铮带着一家人搬进了秦王府,刚一进门看到张公瑾在萧铮后边大步流星的赶了进来。两人说话间到了李世民的书房,还没出门看到长孙皱着眉站在门口。

长孙见到两人过来后面露喜色说道:“秦王在屋内用龟甲进行占卜二位进去去劝劝吧”。

萧铮听到后很是好奇,都这时候了李世民还在烧王八盖子?看来这家伙心里也是没有底。还没等推门,张公瑾脚一抬脚就把门踹开了。进门后看到李世民跪在地上,边上的巫师在仰着天嘴里不知嘟囔着什么,案几之上用碗盛水,水中放钱,二木做界放于碗上,架子之上龟板正在火上烤着。

张公瑾过去一把揪住巫师的衣服推到墙角冲着他吼道:“滚!再在这儿装神弄鬼老子要了你的脑袋!”转过头抬腿“咣当”一声又把火盆踢翻,看得萧铮有些惊愕,这小子也是个猛人啊!

“殿下你糊涂啊,事己迫在眉睫还在行鬼神之事”张公瑾跺着脚说道。

“我也是想通过占卜之术想让上天保佑我等举事成功”李世民讪讪地回道。

“如果占卜结果为吉还好,如若不好殿下干还是不干?”张公瑾一时问得李世民张口结舌。

“殿下率我等是替下苍生万民行事,为何不吉?”萧铮也拱手说道

“殿下的命是既授于天,是殿下说了算,而不是问苍天!”萧铮因为知道后事的发展所以一番话说的豪气冲天。

两人地情绪也感染了李世民,对两人施了一礼胸膛挺直说道:“多谢谢两位提醒,正如贤弟所言,我命由我不由天”。

“殿下于行军打仗最是在行,我等知太子与元吉在昆明池为大军践行之时对殿下行不利之事,也请殿尽快订下行事的地点”。

李世民沉吟良久一字一顿说道:“玄、武、门”……。

“我等明晚在秦王府聚议,准备兵马”李世民斩金截铁地说道。

“我全家都搬到秦王这边来了,烦请秦王给安顿下”萧铮笑着对李世民说道。

“知贤弟为人忠贞,生死存亡之际把全家寄于我府,足见贤弟对为兄为信任”李感慨万千地拍着萧的肩膀说道。

等安顿好几家人,吃过晚饭掌上灯,萧铮把赶过来的萧海、薛贵公输、萧母娄都聚了过来。等人到齐,一开始大家还在闲聊,过了会儿见萧铮没有说话便都静下来。

萧铮看了看这些人心中有些酸楚,压了下情绪说道:“娘,孩儿不孝,儿子这些天要准备干件大事,但现在孩儿不能说,这事现在己经把娘亲和锦儿拖进险地,如若不成功我等只能在黄泉下相见”

见萧铮说得如此严重,萧母也愣了一会儿开口说道:“铮儿,自从你上次受伤醒后你的性子一下子就转了,想必也是受欺负后发奋图强。为娘既然有你这个孩子,你哪怕闯下滔天大祸,你也是为娘的儿子,我们母子生死与共”。

锦儿也跟着萧母说道:“夫君,既然阿耶把我托付与你,你我己是夫妻,生则同衾,死则同穴,就是万一有事儿我们在地下做夫妻锦儿也是开心的”。

萧铮转过头对萧海几人说道:“萧大哥,兄弟对不住让几位全家涉险,如果各位害怕,明日萧某给各位出长安避险,在下对各位毫无怨言”。

萧海见萧铮这样说有些急眼,冲着萧铮说道:“萧兄弟,你这是说的哪里让人心寒的话,你我兄弟二人早就是休戚与共。你现在有险,哥哥从今天起会寸步不离你左右保护你安危,不要说我不走,就是长宁也不会走”。

薛仁贵也开口说道:“东家对仁贵的恩德小的一直铭记在心,东家您虽然没说干什么,但是小人也能猜个几分,仁贵作为您的护院此时离开乃是不仁不义,我全家人也不走,大家生死同担”,一番话说得掷地的声。

“我也不走,我家就在长安,我爷爷早就和我说了,以后我就是绑在你这儿了,这事不用和我爷爷商量,我自己都能做主”。

娄母也对萧铮施一礼说道:“萧先生,师德自幼就受师祖和您的教化,我们母子二人也幸得您二人照顾才未落魄街头,有道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德认祖归宗后虽是望族长子长孙,但小妇人也看厌了大家族的尔虞我诈。只在师德在这儿才能找到家的感觉,小妇人今日不用找别人做主,我和师德哪儿也不去,要活大家就一起活,我死就一起死,大家也有个伴”。

“对,师父,我们哪儿也不去,我们就跟着您”己经懂事的娄师德很果决地说道。

拍了拍娄师德的肩膀,萧铮对屋里的人说道:“好,我萧铮果然没有看错人,不过大家也放心,我们肯定会活得好好的”……。

说完后萧海陪着萧铮正在院门口准备去散散心,看到李世民夫妻两人在季纯陪着向萧住的地方走来。看到萧铮站在门口李世民说道:“贤弟住得可安好?”

“多谢殿下关心,家母十分满意”。两人聊了几句闲话,李世民对萧铮说道:“贤弟可知今日我为何用龟甲占卜吉凶?”。

“这个在下还真是不知”。

“贤弟你看”李世指着天空,此时刚刚掌灯,一弯新月刚刚斜挂在天空。西边天空有一颗很亮的星星发出璀璨的光芒,亮度似乎比月亮还强上几分。

“这不就是金星吗,又叫太白星,在下对天文略知一二,这和您有什么关系?”萧铮说完好奇地向李世民问道。

“贤弟真不懂天人感应?”这次轮到李世民有些诧异。

李世民指着太白星说道:“此星自昨日起光华四射,特别是在白昼己见,就是在早晨甚至可以与朝阳一争光华。而且此星出于秦地,现在有市井传言说是太白出秦地,主秦王得天下,为兄心中忐忑不安才出此下策走神途一问”。

萧铮差点脱口说出一个天文现象和你李世民有个毛关系,想想现在这些人的认知萧铮又把话压了下去。

看了看这颗所谓的太白星说道:“既然如此那是好事儿啊,太白出秦主您得天下那还不是好事是什么?”。

“太白出秦地,主秦王得天下”萧铮嘴里反复重复着这句话似乎在想什么,李世民看着萧铮说这句话也没有打扰他。

想了一会儿突然间萧铮大叫了声“他娘的,险些忘了一件大事,萧大哥、仁贵、若翊马上和我出去办件急事,快!”。

看到一向稳重如山的萧铮急成这样把李世民吓了一跳,连忙问发生何事。

“殿下容在下回头向您禀报,来不及了,您只要告诉在下太史令观星的灵台在哪就行了”,说完后带着几个人就匆匆地骑马出了秦王府向观星台方向跑去。

三十四 帽子

六月的晚风吹过依旧透出丝丝凉意,蟋蟀的啾啾声鸣把十几丈的观星台衬托的更加寂静。长安城中此时大部分全是平房,站在台上整个长安城可一览全境。

日昝、地平经仪矗立在台上,天空中“三垣二十八宿”星群星闪烁。太史令傅奕此时正观星台上仰望天空,不时地在调整着手中的浑象仪对着太白星观测着。等过半个时辰走到旁边的小屋子里,借着屋内的烛光在纸上写写算算。

刚刚把手下的笔放下,守观星台的看守走了上来对傅奕说道:“傅先生,台下有几个人找您”。

傅奕愣了下,自己呆的这个部门是满长安有了名的清水衙门,除了台子上这些东西值点钱以外有其他的一文不值,所以很少有人找他做什么事情。

“那就带上来”话间未落,只见一个青年带着几个人很不礼貌的爬上了观星台,这青年气喘吁吁地看到傅奕后劈头就问:“傅先生近几日可曾去见过圣人?”

一句不着边际的话问得傅奕一头雾水,但是出于礼节傅奕还是说道:“没有”,见到傅奕还没有去见李渊萧铮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没办法不着急,在玄武门之变前傅奕观天象后曾密奏李渊:“太白见秦分,秦王当有天下”,这封密报上呈给李渊后差点把这事给搅黄。

“那就好!”那青年拍了拍胸脯庆幸地说道,随后对傅奕深施了一礼说道:“傅先生莫怪,吾乃是江湖隐门世家,在下姓萧,自幼也学了些算学,从小反对鬼神之说,今日特来向傅先生请教算学问题”

知道这傅奕先生喜欢什么,萧铮一句话就说到这家伙心里去了。听到萧铮这话,傅奕两眼放光,对刚才萧铮的无礼与不快顿时也烟消云散。

只见萧铮从袖子中拿出两本册子递给傅奕说道:“傅先生,这是在下的算术,一本叫做代数,另一本叫做几何,请先生指点一下”。

借着灯笼的光芒傅奕翻了下这两本册子,代数里边一些稀奇古怪的字符他不知是什么,但几何里的东西他还能看懂几分,颇具研究精神的傅大人理都没理会众人就沉思起来。

等了一会儿只见萧铮笑道:“傅先生,这两本书在下送与先生,另外在下还知道星体轨道的计算方法,如先生不介意,可请先生去在下去家中探讨一二,只不过要稍微委屈一下先生”。

“什么?!你说你知道星体轨道的计算方法?”。

“千真万确,决无虚言,这星体运行轨道多是椭圆而非圆行轨道”。椭圆?傅奕站在原地闭上双目仔细思索了一会说道:“难怪如此,这样的话有此星体位移就说得过得通”。

“好,古人云朝闻道,夕死可矣,在下家无余财,为人坦荡,如你所说为真我现在就去”,傅奕被蒙上眼跟着萧铮上了车,第二天,傅奕家人收到傅奕一封信,说是与友人讨论算学,过些时日返回…….。

“孙子兵法有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如今是我们该乱而取之了”李世民说道。

“想必贤弟也知道,玄武守门中郎将常何是我原为秦王李世民部将,后因功升为玄武门守将。虽太子李建成在魏征的授意下极力与常何结交,使其仍是我一系的心腹,安排我们的甲士进玄武门不是难事”李世挤眉弄眼的对萧铮说道。

“用兵一途,在下不及殿下,佩服!不过接下来要看殿下如何把两人引进玄门中去”冲着李竖了个大指赞道,一句话捧得李红光满面。

“兄弟可知齐王与后宫张婕妤有染?”李世民一脸坏笑,眼中冒着熊熊的八卦之火凑近萧铮低声说道。

萧铮看了李世民一眼,心想你家后代抢儿媳妇扒灰,养男宠成群这史书上是有了名号的,估计是从你这根子上从传下去的,看来这家伙生活上也不是什么好鸟儿。

“等把我们的从神荷湾训练回的甲士埋伏好我就去向圣人揭发此事,到时等他们进宫对质之时玄武是他们必经之所…….”。

“那军中一系到现在为止有何人支持我们?”这才是萧铮最关心的问题。

“我们这边的人前些日子想必贤弟也见过,只是军中的李靖宁可去对阵突厥也不肯帮我,枉我当年救他性命”李世民恨恨地说道。

“那秦琼将军如何,他现在掌控长安城防,如有秦将军的助力我们成功机率会大很多”。

李世民有些无奈地说道:“我己数次找过秦将军,秦将军只是忠于我大唐,虽对我更有些倾向但并没有想帮哪一方,秦将军对我李家有救命之恩,就是不帮我也没办法”。

“这是殿下无须担心,只要是不想害我们的都是朋友。至于秦将军,我想殿下再去争取下,秦将军要以义打动。这时候殿下不要顾及脸面,为天下苍生哪怕是您跪在他面前把着大腿哭,把您能想到的招全用上,只要让秦将军肯帮我们那就行”。

李世民听完后咬了咬牙说道:“好,那我就听贤弟你的,我马上还去找秦将军”……。

颜秦游,复圣颜回后代,在兰台令任左史官编纂唐史。

武德九年六月初四一大早,刚出家门,忽然见到四名士兵拿着玄武门中郎将的腰牌说请颜先生去到记录事件。

颜秦游上了车便跟着二人到了玄武门临湖殿后的树林,进来后看到一个年青年很是客气地给颜先生一套笔墨用具说今日玄武门可能会有事情发生,只是请先生过来如实记录而己,并无恶意。

出于史官的敏感,颜秦游保持了沉默,并找了个视线好的地方坐了下来安静地等着。

此时的李世民正跪在李渊面前把太子建成和齐王元吉淫乱后宫的事说了出来。李渊脸色铁青浑身颤抖,指着趴在地上的李世民怒吼道:“你说的是实情还罢了,如果你敢诬陷太子今天朕先诛你!”。

“孩儿说的句名属实,对兄弟无丝毫背信弃义之事,若无实情孩儿岂敢在圣人面前胡言乱语,若阿耶将儿诛杀是在为王世充和窦建德报仇,让我如何有脸去见诸贼?”李世民太了解自己这个爹的性子,先把李渊心思打乱又把自己的军功搬出,一下子就把李渊的疑心病勾了起来。

“来人,传太子和齐王即刻入宫奏对。还有,传裴寂、陈叔达、萧瑀入宫,朕要亲审此事”李渊对旁边的太监说道。

“至于你,回府听召不得私自外出”李渊咬着牙对李世民说道。

李世民走出玄武门后,在卫队的簇拥下回首向门内深深地看了一眼长吸了口气,回过头慢慢向秦王府走去……。

三十五 杀局---玄武门之诱饵一击

计谋筹划得再复杂,也无非就是鱼和饵之间的关系。饵做得再好如果鱼不咬钩也是废料,做得再差鱼一旦咬饵那就看做饵之人的手段和运气。现在太子李建成和秦王李世民都想拿对方当鱼,比拼的是时机与运气。

萧铮从玄武门内见到秦琼那一刻起,悬着的心稍稍地放了点下来。

见到秦琼到来程咬金和尉迟老黑也是多了几分兴奋。长孙无忌和常何早就把人马安排好,常何以前行军打仗也是把好手,不然也不可能守卫玄武门这种在害部位,至于他如何帮忙把人马安排进入长安城和玄武门,有这些牛人担纲萧铮一点也不担心。萧铮现在只是担心太子建成和李元吉能不能和历史上一样到玄武门内。

没有了李世民直接参与玄武门之变,有萧铮这个补锅匠无非是把以前的计划做得更完美了一些,至于太子和李元吉能不能如期而来只有天知道。

“他李世民也太无耻了,这些宫闱之事他也敢去找圣人胡说八道”李元吉在太子东宫内跳着脚大骂。

“四弟,你就说你有没有干过这些事情?”李建成有些愠怒地问道。

“大哥,决无此事”,李元吉有些心虚地说道。

“既然如此,我们为人光明磊落,何惧他流言中伤,入宫对质就行,刚好利用此次机会把他李世民搬倒最好。

“殿下且慢,臣觉得此事有蹊跷”魏征拱了拱手说道。

转过头对传旨的太监说道“内侍,我问你,秦王和圣人说完此事之后去了哪里?”。

“圣人听听秦王说完此事后大怒,让即刻秦回府待召,奴婢和秦王是前后脚出的宫门,奴婢看到他带着卫队回府”传旨的太监低头回道。

“哦,那就好,多谢内侍大人”。

“殿下,臣还是觉得此事反常,离我等行事之期己在眼前,为臣建议您和齐王加强防护,不要给李世民可乘之机”魏征对李建成劝道。

“多谢先生关心,我们安插在他秦王府的眼线也说李世民这段时间也没有什么大的举动,我谅他李世民也不会在宫内敢做翻天之事”李建成拍了拍魏的肩膀说道

“魏先生多虑了,我就不信他李世民敢在宫内杀我不成?最多再让他嚣张两日,到时我就让他死无葬身之地”李元吉狠狠地说道。

“那我们就即刻入宫见圣,我看他李世民能玩出什么花样”。

等两人到了玄武门,门前站岗的两队士兵例行检查完后准备放行,李元吉长期战场经验和行猎的敏锐触觉明显发现了一丝不同的气息。

“大哥,我怎么感觉今日玄武气氛有些不对”李元吉有些迟疑地对李建成说道。

“为何?我倒是没觉得什么”。

“今日玄武门内也太安静了,我老是感觉哪里不对头”李元吉用马鞭指着宫内说道。

“四弟多虑了,过了玄武门到了内城我等就把随身武器交给禁军见圣人,快走吧”。

“等等!大哥,我想先进去看看”。

两人骑马在宫门前说着话……..。

“他娘的,这二人怎么迟迟不进来,要不我们干脆杀出去灭了他们算了”尉迟恭有些着急地说道。

夜长梦多,萧铮对身边的常何说道:“常将军,麻烦您请和我一同出去下,想办法把这两人逛进来”

“萧兄弟,我跟你出去保护你”萧海担心地说道。

“不用,萧大哥,你是生面孔,易引起他们怀疑,常将军与我二人就行”萧铮对萧海说道。

整理了一下衣服后,萧铮带着常何匆匆地向宫门走去。

“哎,萧先生,你刚刚从宫中出来?”

“对,见过太子与齐王殿下”萧铮对着两人施礼说道。

“萧先生刚才去给谁诊病?”李建问道。

“刚刚从圣人寝殿出来,圣人突发急症,恐怕……”萧铮严肃地说道。

“啊!怎么会这样!”李建成惊得差点从马上掉下来,这年头没有人敢拿皇帝开玩笑,尤其是在位皇帝,除非冒着被杀头的风险。

“大哥,我们快去进宫”李元吉就是再警惕也是被惊地手足无措,转过头对护卫队喊道:“快点进皇城!”。

两队人马一下子就加快了速度。萧铮刚刚想向外走,李元突然指着萧铮说道:“等下萧先生,你也随本王进宫,常何也你随本王进去”。

萧铮回道:“小人刚刚出来,再去恐怕不合适吧”。

李元吉说道:“无妨,本王知你医术高明,如果你真治不了,我父王…,我们带着的卫队刚好就用上了,同时也防着李世民”

“诺”二人转回头跟在李元吉马后从玄武门又折返回来,一边走李吉问道:“我阿耶何病?”

“圣人突然晕厥倒地,四肢发寒…,疑似发怒中风,小人己进行针灸”。

“那李世民知道消息了吗?本王知你现在和他走得很近,你要小心点”李元吉威胁萧铮说道。

“不知道,不过两位殿下以后也不用知道了”。

“为何?哎!你二人为何跑?!”。

“轰隆隆!”随着玄武门大门的关死,李建成突感到心中冒出一股子寒气,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看到尉迟恭秦琼段志领着玄甲军冲过来,李元吉大叫一声:“上当了!”

“射!”尉迟老黑骑在马上怒吼之后,箭支越过他头顶飞向了李建成的人马。

萧铮正在往树后猛跑,常何突然推了他一把,感觉左臂外侧一阵痛,一支羽箭擦着肉穿了过去。进了树林听着外边的厮杀声,低头一看,血己经从臂膀处流了下来。

两人转到殿墙后,萧海拉住萧铮问道:“萧兄弟你受伤了!”。

“没事儿,小伤,稍包扎了一下就行,多谢常将军救命之恩”。

“无妨,你我都是泽袍,同生共死本是情份这内的事”常何一边盯着外边的战局一边说道。

双方一接触己经是高下己现,神荷湾练出来的八百精兵打底,李世民用兵再也没有出现捉襟见肘。保密更是作得滴水不露,一个促不及防一个布局周密,李建成与李元吉进宫根本带不了多少人马。

片刻之间三轮强驽过后,李建成的卫队就被射倒大半,论实力李建成和李元吉的卫队战斗力决对不弱。双方一接触,手中刀剑被玄甲军的百炼钢所制兵器一砍就断,手中没有兵刃也是独木难支,等待他们的依旧是被屠杀。

李元吉虽是马上功夫不弱,但对上尉迟老黑一下就被刺于下马,而李建成更是被程知节和公孙武达群殴,没几下就被斩于马下。

听着外边的刀枪撞鸣之声渐渐弱了下来,远远的听到长孙无忌喊到不留活口的高声叫喝。萧铮斜靠坐在殿的墙角边,突然间仰天大笑起来,一直笑得眼泪都出来,喘不过气剧烈地咳嗽还在笑。

“萧兄弟,你没疯吧?”常何担心的问道。

“没事儿,常将军,在下就是想笑笑,咳,咳……”,常何与萧海是久经战场之人,以为萧铮第一次直面战斗和杀戮做出些异常的举止也是正常,两人就没有多做理会。

“萧兄弟,战斗己停止,我们出去,走”萧海和常何搀起萧铮说道。

三十六 逼宫--(赠树影林枫)

走出临湖殿外边的空地上,入眼地是遍地狼藉,看着刚才还在和自己说话的李和元己变成冰冷的尸体,萧铮心中也是有些发涩。

满身血迹的尉迟老黑依旧是一大巴掌呼在萧铮肩膀哈哈大笑着说道:“萧兄弟,刚才李元吉射你那一箭把我们吓坏了,好在兄弟你命大”。

长孙无忌也走过来狠狠地抱了萧铮一下,这家伙现在眼里全是泪水,此时他的感情肯定是真实的,只要李建成和李元吉一死这事就成功了大半,难这家伙激动成这样。

这时城门处突然传来张公瑾的怒吼:“快来人,城门被太子卫队猛攻顶不住了,快!”。

玄武门内的战斗刚刚结束战斗又在城外打响。玄武门城门一关,太子李建成的卫队长翊卫车骑将军冯立马上发现苗头不对,立刻率队猛冲大门,怎奈这些人都是轻装而来根本就没有攀城的梯子和撞门器材。

等副将薛万彻率领二千兵马和攻城云梯前来攻打玄武门,外边的人不知道这时李建成两人早就死透了,薛万彻带了一千人调头去攻秦王府准备围魏救赵。

冯立大军杀到,守门将士拼死抵抗,玄武门守将敬君弘与中郎将吕世衡被杀,双方一时僵持不下。

“把这二人的头砍下从城楼上扔下去!”长孙无忌对身后的将官说道。

等李建成和李元吉二人的头就从城门上扔了下来,看到大势己去,冯翊对着李建成的头颅痛哭后大哭而去,其他的士兵也鸟兽散。

见玄武门危机己解,所有人长舒一口气,“长孙先生带人去包围东宫和齐王府,尉程和秦与去宫内见圣人,还有要事,这事我来干”。

长孙无忌、房玄龄二人对视下后房玄龄说道:“好!不耽误快速行动,我与你萧铮同去!”。

转过头萧铮对颜秦游说道:“颜先生是回去还是去哪儿?”颜秦游虽然脸色发白但还是咬了咬牙说道:“我同你们一去入宫”。

萧铮看了他眼说道:“那好,来人,保护好先生”……。

太液池边上的李渊一脸地怒色,张婕妤在边上哭哭啼啼。

裴寂、萧瑀等人陪坐在下首两侧,正在等待李建成和李元吉到来,几人前边跪了一地宫娥仆役。

正在生闷气时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宫女和内侍的惊叫声,“乱喊乱叫成何体统!怎么这两人还没有来,派人去催!”李渊一脸怒色的说道。

“不用了,这两人来不了了”房玄龄和萧铮带着身着重铠、手持兵刃的尉迟老黑和张公谨等人杀气腾腾地向李渊走了过来。

等到这些到了跟前,看到这些人血迹斑驳,李渊吓得一下子站了起来,惊声问道:“尔等这是欲意何为?”。

尉迟老黑随意对李渊拱了拱手说道:“太子和齐王犯上作乱,臣等己将两人诛之,现特来保护圣人”。

听完尉迟老黑的话李渊头中“轰”了声顿时一片空白,裴寂惊得站了起来又被吓得瘫倒在地上。

所有人都听出来,这哪里是什么来保护李渊的,这纯粹就是把李建成和李元吉杀死后来逼宫!

李渊此时己经被两个儿子的死讯惊得目瞪口呆六神无主,口中发出嗬嗬的声音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有边的上萧瑀和陈叔达听到这个消息后对视了下,脸上的开心的表情一闪而逝。

萧瑀端了茶碗给李渊灌了两口水后对李渊说道:“圣人,如今太子与齐王作乱己被诛除,此二人本就是无义之人共为奸谋,如今秦王手下己将其两诛除,现圣人子嗣之中只有秦王能让人天下归心,臣请圣人立秦王为太子将国事交于秦王,若圣人不及早做决定,万一这些人在宫中发起疯来则圣人安危恐怕难保,臣请您尽快做决定”。

丧子之痛的打击之下李渊此时己心乱如麻,见到萧瑀和陈叔达都这样劝自己,久居朝堂深谙计谋的李渊现在就是用脚趾头猜都能猜出是怎么回事了,虽然他那个二儿子没有出现在他面前。

看了看周围杀意冲天的几员武将和后边的士兵,稳了稳心神,面色惨白的李渊长叹一声后说道:“也只能如此吧,此事甚合朕意”。

“圣人英明!”萧瑀和陈叔达对李渊拜伏于地说道。

萧铮对李渊说道:“为保护圣人安危,请圣人将兵符印信交尉迟将军和秦将军,以便我等后续剿灭了太子和齐王的余党”。

李渊看了看萧铮苦笑了笑说道:“怎么,你医术高超的萧先生也是我那个秦王儿子的手下?”。

萧铮没有理会李渊的话,拱了拱手对李渊接着说道:“事情紧急,请圣人立即将兵符印信交尉迟与秦将军,避免吾等发生误会”。

“给你们!拿去!拿朕的调兵虎符印信”李渊冲着身边的一名宦官无力地摆了摆手说道。

“多谢圣人支持吾等平叛”房玄龄抱着装虎符冲着李渊施了一礼带上众人转身离去。

萧铮一把拉过送虎符的太监说道:“带我等去取圣人冕服,否则要你脑袋!”。这宦官哆嗦着带着众人向李渊寝殿走去。

房玄龄听萧铮说完愣了一下后突然间面露喜色但什么话也没说,路上一些宫人看到萧铮和尉迟等人惊叫着纷纷避开。到了寝殿取出李渊的冕服萧铮对众人说道:“我等先行尽快返回秦王府,其他的先不要管”。

秦王府内,面色凝重的李世民一身重甲手握宝剑,府内几百名玄甲军在王府周围严密警戒着。从玄武门回到秦王府,李世民从来没有觉得哪一天象今天一样如此漫长。每次走到正厅门口,抬头看着玄武门的方向心中的时都想忍不住想带兵杀过去看看。

每每有这个念头的时候,耳边就想起萧铮的话:“殿下放心,此次我等肯定会成功,只要殿下呆在秦王府守好这个地方,我等肯定会诛太子和齐王而返,殿下一定要听萧某之言保持镇静”。

看着院内全身盔甲的薛仁贵,还有背着新式驽机的玄甲军,李世民也暗自庆幸有了萧铮这个高参准备了这么隐密而又充分。用兵方面没有出现顾此失彼,这要不然,李世民想想自己都后怕。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间听到尖锐的哨声响起,只见玄甲军中有人高喊道:“警戒!敌袭!”。

三十七 郁闷的薛万彻--(感谢冰蓝色子域打赏)

车骑将军薛万彻,本为隋将,投入太子李建成幕府深受其赏识。此次太子建成被困于玄武门之内,冯翊攻打城门之时,精通用兵之道的薛万彻立即率了一千人马从玄武门直接扑向了秦王府。围魏救赵只是其一,只要把李世民抓住极有可能还会反败为胜。

玄武门到秦王府也就半柱香的时间,远远看到紧闭的秦王府门,薛万彻高声对身后的士兵高喊道:“冲进去,活擒李世民,秦王府的一切都是你们的!解太子之围后加官进爵,大家全部升官!”这家伙很懂得如何鼓舞士气。

第一队试探的士兵很快冲到离府门三十步远的距离,府门上的钉子都看得清清楚楚。府内墙头之上突然间出现了排列整齐的士兵,每个人手中端着自己从未见过的弓驽搭在墙上,耳边听见一阵梆子响后箭支如飞蝗一样射了出来,而薛万彻带过来的弓箭手也开始与玄甲军的箭手对射。

进攻的士兵早有准备,试探之前早己经是重甲着身高举大盾,即使是这样,也有七八个人中箭受伤,好在没射到要害。

“再战!”薛万彻在不远的地方站在盾后督战。

五六番冲锋下来之后士兵中己经出现伤亡。这时后面开始有士兵五人一组高擎巨盾缓缓得向府门靠近。以薛万彻的战场经验,这几轮试探性进攻下来之后,驽手因拉弓次数一多力气衰减得历害,无论准头力度还是射击的频率都会降低很多,此时正是真正发动进攻的良机。

等擎盾的士兵快到府门前时,墙上出现了更多的士兵,射出的箭支密集程度比刚才大了好多,箭支穿过盾之间的缝隙扎进了下面人群,盾下不时有士兵受伤倒地。还有一部分士兵照着薛万彻站着的地方射了过来,有几支箭射在薛万彻的身上,幸亏他有重甲护身没有伤到,但箭支戳在身上透过甲叶震得他身体发麻,身旁的弓箭手顿时被射倒一大半。

薛万彻突然间反应过来:刚才李世民极大的隐藏了自己的实力,这驽无论从射程还是准头远远超出自己以前对驽箭的认知,想到这儿薛万彻心里有些发苦。

事己至此也没办法,薛万彻咬了咬牙,骑在马上把面甲放了下来吼道:“五人改三人举盾,把盾排密点儿冲到门前近战,不要让他们驽箭发挥作用,要快!”。

这一招果然凑效,二三百人都举着大盾冲到了墙下把梯子搭到了墙上。还有两队人马开始推秦王府的大门,大门己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看样子再用把力连墙都能推倒。

看到这样,薛万彻向身边准备冲锋的士兵喊道:“弟兄们,太子对我等不薄,今日为救太子就是死,在死之前我也要咬下他李世民一块肉下来,给我冲!”

薛万彻刚把马往前一催,突然间看到秦王府大门打开了。如雨般的箭矢射开一条通道后,一匹白色战马窜出来后大门马上又关了起来。薛万彻看到出来的单人独骑甲胄样式很是奇特,马上的人挥舞着手中一杆大戟冲着自己就杀了过来,一时间不但把薛万彻弄懵了,就是秦王府内远一些久经战阵的玄甲军士兵看到这种情况也有些发傻。

这小子疯了不成,单戟独骑面对千人,传说中也就是项羽干过这事。就是想单挑,对面的薛万彻也是大唐有了名号的猛将,再牛的将军就是斗阵谁这时候干这蠢事,这小子能不能活下来都很难说,一时间双方的人都想看看这家伙要干什么。

不过这人出来后还真没含糊,把大戟抡开后所向披靡,很快就从人群中打开条通道,催动胯下战马冲着薛万彻就冲了过来。到了他跟前挺戟就刺,薛万彻挥起手中马槊想把戟格挡出去,没想到对方力气太大没有拔动,大惊之下把身子猛得侧开才堪堪躲开刺过来的戟尖,就这一下就把薛万彻惊出一身冷汗差点没从马上掉下来。

还没等他缓过神,这人己经到了薛万彻面前,只见他单手执戟用另外一条胳膊一横就把就把薛万彻的脖子锁住。薛万彻无论块头和力气也不小,加上重甲怎么也有三百多斤,他抓住这人的胳膊也想用力把这人顶回去,没想到这人力气大的出奇,薛万彻没有把这人推出去。这人锁住薛万彻的脖子跟拔萝卜一样把他给拔下马来!

夹住薛万彻后这人单手一轮大戟又杀开出条路向秦王府门前冲回去。薛万彻被夹住脖子后本来想利用自身重量挣扎几下落地后再做打算。刚一动就感到那人胳膊一紧,顿时薛万彻感觉到眼前发黑差点被勒得窒息过去,很明显对方是在警告他不要乱动,现在薛万彻一点儿都不怀疑对手会夹断他脖子,于是他很聪明的选择了没有再挣扎。

这人到了秦王府门前借着马的冲力换了下手,薛万彻隔着墙就被扔了进去。就这一下子秦王府的守军看到后轰然高声叫好士气大振。被摔得七晕八素的薛万彻还没有清醒过来,脖子上架了几把钢刀后被捆了起来。

这人把薛万彻扔进去后并没有再返回去冲杀,只是立马横戟的站在秦王府残破的府门前如猛兽出柙般的逡巡。对不时射过来的冷箭或是用戟打落或是用手抓到后丢到地下,竟无一箭能射到他身上。

进攻秦王府的太子部队士气瞬间就泄了下来,自家主将一个回合没走上就被这人从自己人的保护下拎出来活擒,没办法不气馁。

正在六神无主之时,身后突然间传来喊杀声,转回头只见尉迟老黑把挑在马槊上的李建成的头一举怒吼道:“俺尉迟在此,现在太子与李元吉己被授首,尔等还敢攻秦王府,给俺散开!”。

腑背受敌的薛万彻部听到这个消息再也顶不住,见到这些人掩杀过来,近些的把兵器一丢跪地举双手投降,远些的撒开腿就跑了,不到片刻千号人散得干干净净。

萧铮看到一身重甲的薛仁贵守在秦王府门前时长出了口气,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把门打开进了秦王府看到戎装的李世民正站在门后,房玄龄大喊着对李世民说道:“殿下,大事己成!”

随后跟进来的长孙无忌和尉迟老黑面色也十分激动,对李世民拱手说道:“建成和元吉己被诛,二人府中所有人等全部落网,长安城防己由我们的人所接管”。

听到这些好消息一个个传来,他有些迷茫地看了看面前这些熟悉的人,李世民面孔有些扭曲突然间有一种想跪在地上大哭的感觉,手一松宝剑“当啷”掉在了地上。

突然间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对萧铮和长孙无忌说道:“快,大家先随我去后宅”。

三十八 是你们逼我的

公输若翊穿着萧铮给他打造的护甲,怀中抱着三梭剌大枪一脸肃穆地站在李世民的卧房门外。

萧铮出门前千叮咛万嘱咐要他一定保护好屋内所有的人,万不得以时拼死也要把几个孩子带走,这也让站在门外的他第一次感到了责任和担当。

屋内长孙、萧母陪着李承乾兄弟、娄师德和萧长宁枯坐着。季纯也盘膝坐在角落里闭目养神。长孙手边放一把短剑,用手不经意地碰了下怀中的小瓷瓶,里边装了十几粒极为霸道的毒药丸,几个孩子受了大人的影响也没有敢多嘴,只是静静地坐着,实在呆烦了也只是小声的说着话。

早上出门前,李世民对长孙说万一事情有变让季纯和公输若翊护着她们几人坐上马车逃难。没料想长孙说道:“若事不成,天下之大何处可容身,还不如同生共死,有这么多人陪着,不孤单”长孙一句话说得李世民泪流满面,转过身头也不回走了出去。

季纯闭着的双目突然间睁开,身子一动就到了门口,还没有开门就听见公输若翊惊喜万分地喊道:“萧大哥,你们回来啦!”

打开门,当看到灰尖满面衣袍染血却带着笑意的众人,长孙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情感,撕心裂肺地喊叫声后抱着李泰和娄师德几个孩子哇哇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叫着心肝宝贝挨个搂着几个孩子,她实在不敢想象真要是把毒药亲手给几个孩子喂下去是个什么样的场景,长孙这样哭弄得萧母几个人也一直在抹眼泪。

“夫君,你受伤了?”锦儿看到萧铮胳膊上缠的白布关切地问道。

“没事,只是让箭支划破了点皮肉”萧铮拍了拍锦儿的手说道。

转过头见到萧母,萧铮说道:“娘,这以后算是天下太平了,孩儿不孝,让您老担惊受怕”。

“铮儿,你们做什么事儿为娘也知道几分,只要你能平安为娘就知足了”萧母抹着眼泪笑着说道。

安抚完后院,马不停蹄地到了前厅,看到程知节背着个包袱呲牙裂嘴地笑着走了进来。萧铮上前包袱解开,把一件冕服龙袍从里边拿了出来,萧铮双手托着龙袍走到李世民前边说道:“太子与齐王失德叛逆己被诛之,而今秦王己是天下归心,请秦王殿下穿上此袍,自今日起吾等拥立秦王为天下之主,请秦王不要推辞”。

所有在场的人都明白了怎么回事,大家高声喊道:“对!我等自今日拥立秦王为天下之主!”

李世民激动的脸色通红,但是理智告诉他应该如何做,向后退了一步说道:“各位,虽太子建成和齐王元吉谋反,但是我德失才疏,而当今圣人正值壮年,在下何德何能居人主?”。

“望殿以大局为重,下千万不要再行推辞”房玄龄也说道,大家一时间你推我让折腾了好几次。

长孙无忌见李世民装的也差不多了,突然间拔出配刀说道:“若殿下再不应允,我等将自刎于此地”。

“对,殿下如再不答应我等将心寒之至,还不如自刎于此!”尉迟老黑、程知节等武将也拔出刀剑威胁道。

“也罢,如若不遂诸公心意吾也将无颜见众将士”李世民长叹了一声说道。

大唐版的“黄袍加身”就在萧铮这个乱入之人的折腾下轰轰烈烈的上演了!

见李世民答应,萧铮把龙袍往这家伙身上一披,很多人因有重甲在身,只是对李世民躬身施礼后喊道:“见过圣人!”目前而言这种环境下只是走个过场罢了,意思到了就行。

消息传到外边,看到李世民带着众人过来,不时传来士兵们欢呼,“秦王万岁!”的声音此起彼伏。

接过兵符印信,李世民对众人说道:“皇城现全部由我方接管闭门三日,日常补给先由军队送至宫门交接,若无我手令,严禁任何人进出;长安城防全部由尉迟、秦琼、程知节接管对可疑人等严加盘查;长孙无忌派重兵守卫好太子、齐王府内所有人员不得遗露一人,防止太子余孽反扑…….,公孙将军和屈突通陪我马上入宫去见圣人”。

李世民果然是杰出的统帅,几道命令直中要害。

送走李世民的护卫队,见大局己定,所有在场的人长出口气,回到正厅,发现颜秦游忘我的在纸上记着东西。

“如果颜先生忙完后,可告诉萧某,在下自当护送先生回家”萧铮对颜秦游施了一礼说道。

颜秦游收起纸和笔说道:“在下会将今日所看到的一切如实写入青史”。

“那先生如何评价我等?”杜如晦在边上问了一句。

颜秦游看了他一眼说道:“乱臣贼子”,说完眼睛闭上一副引颈受戮的模样。

秦琼听完他的话看着萧铮和房玄龄说道:“老子现在真想弄死你们几个读书的,我秦某半生忠义算是毁在你们几个手里”。

“他娘的!老子拼死命干的事情你还骂俺,老子宰了你”脾气暴燥的张公瑾伸手就把剑抽了出来,萧铮和房玄龄几个人费了半天劲才把这家伙按住。

这年头晕了头的人都不会想到去杀史官,犹其是颜家累世清贵,真要是杀了颜家的史官会成为天下读书的人公敌,千载骂名是轻的,遗臭万年都有可能。

“仁贵,带上足够的人手,把颜先生送回府上,一定要保护好颜先生和他府上的安全”,萧铮冲着薛仁贵喊道,虽然街上己是骚乱平息,但是谁也保不准会有其他意外,小心驶得万年船。

看着薛仁贵护送着颜秦游出了门,萧铮对房玄龄说道:“我等本来就是乱臣贼子”。

“对!再怎么写我等也是乱臣贼子”房玄龄也说道。

两人对视了一下后哈哈大笑起来。

“他娘的,搞不明白你们这些个读书人的弯弯绕子,被人家史官都骂成这样了还挺得意”张公瑾嘴里说着拉起秦琼走出门外忙别的事情去了。

掌灯时分,萧铮和房玄龄见到李世民,回到府内李世民并没有掩饰自己的情绪,李渊在选帝国继承人的方面由多选题变成了一选一,现在只不过是时间问题了。

长安城百姓也道听途说了此事,只是听小道消息说秦王手下未经秦王同意,擅自在玄武门诛杀了李建成和李元吉,又抢了李渊的龙袍逼李世民上位。

长安百姓震惊之余倒没什么太大的反应,皇宫之内怎么翻江倒海那是皇室的事情,只要没有涉及长安百姓的柴米油盐,没有人去搀和这事儿。就如同邻居家几个儿子为了家产在打架,作为邻居能过去拉一把的都是关系不错的,理都不理也是情理之中,只要是砖头不飞自家锅里就行。

只不过出门时街道上多了许多巡逻的士兵,禁街的时间提前了一个时辰,整个长安城倒是显得分外平静,至少表面上如此。

回来的李世民和秦王府一系的人忙乎到子夜,萧铮回到自己的小院,见到屋内灯光还亮着,进了屋一句话没有说仰面朝天躺在炕上,锦儿给他把上身的衣服脱了后,拿过来药包又给他把伤口重新包扎了一遍,等清理完创口后回头发现萧己经睡着了。

蹑手蹑脚地上了炕轻轻地给他盖上被子,熄了灯后用手抚着萧铮的脸,锦儿的眼眶中溢满了泪水,咬着被角浑身抖动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一大早起来,用过早饭和母亲说过几句话,走到院中刚准备要出门,没想到门“咣”得一声被人踹开。

萧铮愣神的功夫只见李三娘一身劲装冲了进来,看到萧后哭喊着说道:“是你杀了我大哥和四弟,我要替他们报仇!”拔出手中剑便向萧铮当胸剌了过去。

三十八九 再伤

萧铮站在原地动都没有动,冷冷地看着李三娘,看到血浸透了衣衫,李三娘的剑却怎么也剌不下去了。

锦儿“啊”了声不顾一切冲到李三娘前边想把她推开,她那里是久经战阵的李三娘的对手,被轻轻带了下便倒在了地上。

“锦儿,你闪开,你让他刺!我家铮儿在神荷湾呆得好好的,被你李家的人请过来放着舒坦日不过,整日里担惊受怕的为你家卖命做事,我这儿媳还被你李家的奴才打伤有冤都没处伸张,你现在还跑来杀我家儿子,你杀呀!你杀完后再把我老婆子和我这儿媳也杀了,让天下人看看你李家是如何礼贤下士!”萧母站在门口怒道。

忍着身上的疼痛,萧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李三娘,只见她哽噎着哭得雨带梨花,手颤抖着“当”的一声剑掉在了地上。

“刺呀,把你的剑拣起来接着刺,我为什么杀他们,你可知我妻被你李家的狗咬伤时我时何等的愤怒而无助,你可知天下百姓有多少被强势欺凌?你可知你那个阿耶治下的大唐百姓困苦不堪连前隋都不如?我萧某自从踏进长安进入秦王府就知有今日,为了天下百姓不要说死个李建成和李元吉,就是再死上更多的人我也不在乎。大道理我和你说完了,我还告诉你,我决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我的家人,如果有谁敢动她们一根毫毛,我照样会把他们斩尽杀绝。以前如此,现在如此,今后还是这样!”

“三妹住手!胡闹!”李世民从门外窜了进来一把抱住了李三娘,听到下人向他禀报时就感觉到大事不好。

“贤弟伤势如何?快传医官”李世民急切的问道。

“殿下无需着急,这点小伤贱内知道怎么处理”。

“是他带头诱杀了我大哥和四弟,可你还护着他”李三娘话说完身一软倒在李世民的怀里。

“二郎,你先去看看萧先生,我来照顾三妹”,长孙也急匆匆地走了进来说道。

李世民和锦儿扶着萧铮到了屋内,锦儿把萧铮的上衣褪掉后检查了下他的伤口。李世民经常在战场厮杀,虽然他不会治伤,但看到伤口不重才长出了口气。内疚地对萧铮说道:“在下妹妹无知让贤弟受伤,为兄愧对老夫人和贤弟”,说完对萧母深施一礼。

“夫君你要忍一下,我要给你缝合两针”锦儿说完取出急救箱按萧铮教的方法给他缝了两针。

处理完伤口敷好药,萧铮对李世民说道:“多谢殿下关心,此时殿下应大局为重,在下伤情己无大碍,殿下宜先处理军国大事为主,不用过多陪我”。

李世民听道后拍了拍萧肩膀说道:“那贤弟你好好养伤,等有空时我再过来看望贤弟”,李世民前脚走长孙就带了一大堆中药补品和赏赐送了过来。

“二郎,幸好萧先生对她有过救命之恩她还没敢下得去手,三妹这次险些酿成大错,这要不然我们如何去面对萧老夫人和锦儿”,处理完公务的李世民陪着长孙在花园内散步说着闲话。

李世民后怕地说道:“是啊,若不是他赴死以命相搏引太子和齐王入彀,事情那会如此简单,要真是被三妹伤了我如何向乔玄和辅机去解释”。

长孙停下了脚步对李世民说道:“二郎,我想问你如何对待建成和元吉的后人”。

李世民沉默了下后说道:“首恶己诛,毕竟都是我李家的骨血,为之奈何?”。

“如果以后我们后代不肖不成器,而他二人的后代有人如你,会不会再次上演同样的场景,只不过杀与被杀换了个位置罢了。二郎,斩草,是要除根的”长孙直视着李世民的双眼说道。

“观音婢,我知道该如何做了”李世民沉默了良久才开口说道…….。

见把正事说完,长孙对李世说道:“你那个三妹到现在了还没有找个婆家,你也该给她找个人家好好管束她一下了”。

李世民无奈地笑了笑说道:“我这妹子心高气傲,寻常人家她那看得上,我原来以为她和萧先生还有点眉目,经此一事我看也是彻底无缘……”。

萧铮躺在炕上看着站在身边的薛仁贵和公输若翊一阵阵苦笑。

“萧大哥,我和仁贵哥对不起你,当时我们在外边看到三娘进来,我以为她和你很熟就没多做理会,谁知道她是来杀你的”。

“东家,小人己经两次让您和夫人受伤了,小人失职”薛仁贵也低着个头吭哧了半天才说道。

“你二人经历过此事,于阅历方面也该有些个长进了,若翊你此次能守住几家人妇孺也是算功劳一件。只是仁贵你无论功夫还是素养决对是上将之材,但你还是喜欢太露锋芒”。

“东家,可是仁贵此次出战是经秦王他同意的”薛仁贵回道。

“我当然知道是他同意的,可你想过没有,府门一旦打开后对手有准备冲进来你将如何应对?当时好在府门也是岌岌可危,秦王只是知道你勇猛异常,放你出去也是死马当活马治,我都能看来的事,他征战沙场多年的李世民会看不出来?幸好你的表现征服了所有人也算是入了秦王的眼界,这要不然…….”看着薛仁贵不服的表情萧铮有些无语。

“如果对手中藏有八牛驽这种重器,你想过怎么办了没有?你就是项羽重生不照样被人群殴斩杀。记住,露巧不如藏拙,可能现在你不明白,以后自己去慢慢品”说完冲两人摆了摆手对锦儿也说道:“我自己也想安静下”,示意所有人都出去。

仰着头看着屋顶上的檩条看着上边一只蜘蛛顺着自己吐得丝慢慢爬了过去,萧铮长叹口气,原来自己也不想过早卷到夺位之争阴差阳错又踏进了长安城。没有否认李建成的优秀,只不过因锦儿受伤加上自己的历史情感让他选择了李世民。

从某种角度甚至说李建成是无辜的,自己搀和进来后历史虽有所变化,但走向依旧没有跑偏,但愿自己到来后能做些对大唐有益的事情,让以后有同胞少点苦难吧。这人有时就象这蜘蛛,走什么样的路一边是看天,一边是看自己,但愿你李世民知道老子的苦心,胡思乱想思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己是日头偏西,起来吃了点东西后感觉两处伤己无大碍,便向一处跨院走去。

跨院内的傅奕这几天根本没有感觉到时间在变化,头不梳脸不洗,除了吃饭和偶尔休息一会之外,整个人沉浸在了算学的海洋里。

自从把蒙眼睛的布摘下后,那个青年就开始教会他一连串奇怪的数字,又把一盘叫做算盘的东西演示给他看。见到萧姓的青年带了个八九岁的孩子过来随便把一连串加减的数字结果分毫不差得报了出来,更让他相信遇到了隐门不出世的算学高人。

在有限的时间内他疯狂似的向这个青年讨教,而这个青年也是尽其所能的教授,傅奕甚至可以说用贪婪这个词珍惜自己这次机会。

放下笔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想了想不知是两天还是三天没有见到这个人,正想到这儿门忽然推开,这青年笑呵呵地走了进来,傅奕看到这人后说道:“萧先生你受伤了?”。

“没事,前几日在下有事,让先生久等了,今日在下来告诉傅先生您可以回去了”。

傅奕一听有些急眼,连忙问道:“那在下可否多在这儿呆些时间向先生请教算学方面的问题?”。

“傅先生无需着急,今后你我二人肯定会常常见面,届时我们在互相讨教也不迟,先生离家己有段时间,我也该送先生回家”。

傅奕见这青年这样一说心才稍稍放了下来,于是起身把做好的笔记又叠好随着这个青年走出了门外。

远远地看到了府门口,傅奕停下来对这个青年说道:“在下有件事情也该向你萧先生说一下,我前些天夜观天象发现太白星光耀四方且出于秦地,在下推测秦王当有天下,其实密奏在下己经写好放在身上,还一直没有给圣人就被你萧先生拉过来了”。

“难道先生也信这些个所谓的天人感应?”这青年好奇地问道。

“哈哈…..,凭此一句话萧先生当是我知己,这天下哪有什么天人感应,都是屁话!说白了就是个天文现象,有些事情我只不过在位不得不这样报而己”,傅奕大笑着说道。

等笑完后傅奕拿出一本奏折递给萧铮说道:“这本来是我要准备密报给圣人的,不过看萧先生如此关心此事,想必此事对先生也非常重要,这几天从你萧先生这学到不少算学知识,在下无以为报,这奏折我就送于你了。不过这秦王确实比太子建成和齐王有潜力,你萧先生可听在下一言,如若出山可去找秦王比太子要好”说完后两人到了府门外。

这青年拿着奏折对傅奕拱了拱手说道:“多谢先生相信在下,您这番言论可比王远知那老神棍强多了。不过现在先生您现在可以随时去找圣人上报,弄不好还会得个赏赐”。

“为何,萧先生也认识王远知王法主?”傅奕好奇地问道。

“认识那个神棍,他的见识可比您差远了”,一句话得傅奕神采飞扬。

“不过萧先生在下有一事不明,为何前几日先生对太白星如此关注,过了这几日后却又毫不在意,可否为在下解惑?”。

“现在告诉先生也无妨,也就在前日,太子建成和齐王元吉因行叛逆之举被秦王属下诛杀于玄武门,所以现在先生就是把这事站在朱雀大街上喊在下都不怕了”。

“为何你萧先生知道的这么清楚?”傅奕震惊过后很是好奇地问道。

“先生可抬头看下,在下萧铮,请恕前几日对先生不恭之罪”萧铮说完指了指两人身后府门上挂着的匾额后大笑着进了门。

傅奕抬头忽然看到匾额上写“天策上将府”几个大字时,呆呆地站在门前凌乱在风中……。

第四十章 站街男魏大人

“贤弟看来还是有远见,这东西一旦交给圣人,就是他傅奕不知道我们的计划我们都不信。不过看来这家伙确实有两把刷子,还真让他说对了”看完傅奕的奏章,李世民直呼侥幸之余也是有点小得意。

“这也就是在下为何拼尽全力把他诱至府内的原因,不过也让他一一语成谶,看来您也是天命所归”萧铮笑着说道。

说完这些后萧铮对李世民说道:“在下向您讨一份进入大牢的手令?”

“你去那地方干什么?”李世民好奇地问道。

“去要笔旧帐,他们还欠在下妻子一条腿”萧铮咬切齿地回道。

看着萧铮远去的背影李世民自言自语地说道:“原来也是个睚眦必报的小心眼家伙,看来也不是什么圣贤之人”,说完后就笑了。

带着薛仁贵和公输若翊进了大理寺,把手令往看牢房的将军公孙武达手中递过去,看到狱卒两个银饼子往这家伙怀里一塞,狱卒面露谄媚的笑脸带着萧海几个人就到了牢房里。

“萧大人您有所不知,这大理寺是没有女人牢房的,只不中现在临时应急,这李建成和齐王的下属都关在这儿,您要找的那个齐王府的管家唐耀宗一家人都关在这儿”狱卒指着一处牢房说道。

进了牢房,隔着粗如手臂的木栏杆,萧铮冷冷地看着牢内的唐耀宗和杜氏母女。

此时的三人己完全没有了昔日的飞扬跋扈的神态,说难听点儿这三人以前全是没过世面的小农户,来长安混了几年以为有了靠山就目空一切,自家主子一死,自以为深厚无比的靠山突然间就倒了,此时三人如同打断筋骨的丧家犬低头呆坐在地上。

听到动静唐耀宗抬起头来看到看到是萧铮时身子一紧,便本能的向后躲了躲。这时蓬头垢面的杜氏突然间爬了过来抓着栏杆对萧铮说道:“外甥,看在亲情一场所的份上,求你去给秦王他说说情,放了我们母女吧!我们是当时逃难来长安的,秀儿是被唐耀宗抢回他家的,当时我是真心实意就想把秀儿许配给你,秀儿他爹好歹也是你舅舅啊,看在你们亲情的份上你放过我们吧”。

这时杜秀儿也是跪在地上悲悲切切地对萧铮说道:“表兄,我娘说的可都是实情啊,当是我气姑母的时候也是年纪小不懂事,现在想想也是愚蠢之极。我也是被他唐耀宗抢来的,当时打你我也是无奈做不了主呀….,你要是有仇就找他唐耀宗报,求表兄放过我们”。

听到母女两人的话,唐耀宗突然起身狠狠的踢了杜氏两脚说道:“你们这两个贱人,当时是我把你们抢进府的不假,可你们进了府后我何曾怠慢过你们,你们整日里花钱如流水,老子养你们也就认了,你女儿这个贱婢还去勾引齐王,老子这口气也忍了,现在大难临头想各自飞,你想得倒美,老子就是做鬼也要先看你们两个人死”。

“要不是我女儿忍辱负重替你在齐王面前说好话,还有你那个不要脸的姐姐床榻之上给了李元吉不少好处,就凭你一个乡下来的野汉子也配作齐王府的管家,我呸!”杜氏也毫不示弱地站了起来扑向杜耀宗撒泼骂道。

唐耀宗见自家短处被杜氏当众揭开大怒,一个耳光抽在她脸上后又踹了好几脚,杜秀儿见到自己母亲吃了亏便张牙舞爪地冲上去帮忙,三个人顿时厮打成一团。

直到三个人打累了停了下来,萧铮也没有说话,这时杜氏把脸上的血擦了擦,嘴里吐了颗牙齿出来后对萧铮说道:“外甥,你也看到了,我和他唐家也是势不两立,你看能不能可怜可怜舅母和表妹放我们娘俩出去?”。

厌恶地看了下杜氏,萧铮说道:“出去?你当时把我母亲卖掉时怎么不想想亲情?你赶我们母子走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今日?你女儿差点儿把我母亲气晕时怎么不认她那个姑母?唐家奴才打我夫妻之时你怎么看不见你这个大外甥?你现在想出去了?可以,把账先还了”。

“还账?”杜氏愣了下想了想说道:“外甥你放心,我当是昧了良心黑了你家的钱,你舅舅和狗子表弟那还有些个积蓄,我出去后立即加倍还你”。

“你黑我的钱?呵呵,你倒是会避重就轻”萧铮轻蔑地看了她一下说道:“老子说的是血债,你们三人当时在东市把我妻子的腿打断的事情是故意忘了还是真忘了,我今天来过来给你们提个醒,也告诉你们血债要用血来偿!”。

也没再等杜氏说话转过头对狱卒说道:“去叫几个人过来,把他们三人的腿全部给我打断,打完后我有重赏”。

“您瞧好吧”狱卒心里也很清楚,李元吉都死了,这些奴才不可能东山再起。再说看守大理寺的将军公孙武达对萧铮的态度就知道这人来头不小,这时不好好巴结下还待何时。

不一会儿狱卒领了七八个弟兄过来把牢门打开,按住三人抡起手中的棍子干净利落地打了下去,牢内顿时响起杜氏杀猪般的嚎叫:“外甥,啊不,萧爷爷,萧祖宗,救你放过我们吧,我知错了,我不是人,看在亲人一场的份上放过我们吧….”。

“你诱杀储君是乱臣贼子,不顾亲情是为冷血牲畜,落井下石蓄意报复非君子所为,象你这样恣意妄为的小人也只有李世民引你为心腹,一丘之貉!”不远处的一个角落中的牢房中传出了怒骂声,一听就是在骂萧铮。

这他娘的谁呀?老子正在这儿快意恩仇关你什么鸟事儿,咸吃萝卜淡操心,替别人在大牢里充哪门子好汉?

到了这个人牢房前,只见牢房里的人傲然而立没有一丝颓废之气怒指着萧说道:“本为医者,不思救死扶伤反而在这儿做出伤天害理之事,无耻之极!”

“他谁呀,在这儿充大尾巴鹰”萧铮转过头问狱卒。

“这人叫魏征,以前任太子洗马,估计了没几天活头了,您别搭理他”狱卒回道。

“魏征,人镜?!”看这眼前这个男子萧铮愣了愣。

“你还骂是吧”自开始听见这家伙发声就一直在骂,听得萧有点火起。

对狱卒说道:“先把他给老子拉出去”。

等到了牢房外边空地上,萧铮对魏征说道:“你再骂老子一句”。

“你本来就是个无耻小人,欺负妇孺的无能竖子”魏征指着他说道。

“我让你骂!”萧铮一转身就把刚刚赶过来的公孙武达的腰刀抽了出来,抡刀向魏征面门劈了下去,这下把公孙武达吓坏了,可他想拦也来不及了。魏征这家伙也够光棍,眼都没眨看着刀向自己劈下,刀到了他脑门后萧乐呵呵地停了下来。

这一缓的工夫萧铮就被公孙武达抱住后把刀夺了过来,萧铮怎么折腾只要不出人命就没事,真要是把魏这样的朝廷命官弄死,就算魏征有罪他也要解释半天。

“魏先生好胆,你就不怕我砍死你?”对着魏赞叹道,难怪这家伙以后敢在龙嘴边上拔须子,他真有这个胆子。

“我现在只后悔没的劝动太子杀李世民,要不然现在死的就是李世民,在大牢里的就是你们这些个无耻下贱的小人”魏征指着公孙武达和萧铮说道。

“来人,把这家伙衣服给我扒了”冲着几个狱卒喊道。

“你这小人!士可杀不可辱,啊…..唔….”魏征拼命挣扎着喊道。

几个狱卒刚刚拿到赏钱正在高兴,听萧铮这样一喊立刻上去就把魏征衣服就给撕了下来,还好给这家伙留了条裤子的时候被萧铮喊住了。

“你再骂我一句我就连你的裤子都扒下来我给你人扔到外边大街上去,如你还骂我给你扔粪坑里去,反正这事我干过,手熟”。

萧铮反倒不生气了,看到以后李世民都无可奈何的主儿被自己折腾服了,便洋洋自得地笑呵呵转着圈子看着魏征说道。

这个时代有气节的读书人把名节看得比命还重要,而且不到万不得己也不会去刻意侮辱对方,就是生死相对时气节如山的人照样能让对方尊重。魏征是真不怕死,但却没想到遇上萧铮这么个不按套路出牌的家伙。这次他真没敢再骂,他也看出来了萧铮是真干得出来,只是对萧铮怒目而视却再也不发一言。

刚才魏征视死如归的气概让公孙武达都敬佩不己,见萧铮这样对待魏征公孙武达看萧铮时多了几丝鄙夷之色。

等萧铮停下来公孙武达说道:“萧先生,您现在气也出了,仇也报了,何苦为一个垂死挣扎之人计较,您要没事了未将也要出去办点事情”。

这是明摆着要赶人,对公孙将军拱了拱手说了声打扰带着人神清气爽的出门而去。

只是让萧铮没有想到的是,以后魏征直谏李世民之时,把他惹得火冒三丈而又无可奈何之时往往就蹦出一句“卿可记大理寺裸衣而站街之事乎?”魏征则“讷讷而不能言退之”。

四十一 你给我换换

据颜秦游史书载,武德九年六月初四庚申日,长孙无忌、房玄龄、尉迟恭、萧铮等人于玄武门埋下伏兵,萧铮诱太子李建成与齐王李元吉入玄武门而弑之。后诸人持圣人冕服入秦王府披李世民逼其称帝….。

因为是亲身经历,颜秦游写完在后记中补道:乱臣贼子,耻之。

当李渊得知太子建成和李元吉后代男丁全部被诛后,大怒之下在宫中吼道:“李世民,我的儿子骨肉相残,你的儿子将来也会血流成河!”说完吐了口鲜血仰面朝天倒了下去。

武德九年六月初七,李世民因“救社稷有功”被立为皇太子同时撤销了太子李世民天策上将府邸为其登基做准备。

七月初六,离李世民登基还有三天,萧铮被季纯请到显德殿后书房。在书房见到李世民人二人说了会闲话,李世民突然对着萧铮拜了下去,这一下把萧铮吓了一跳,连忙把他拉了起问道:“圣人这是何意?”

只见李世民略有些激动地说道:“贤弟初救我于濒死,出计练兵,又于玄武门内冒死将建成二人引入诛之,后又请史官宁可自己背负不仁之名也要为我避开千古骂声,这些大恩我李世民岂是忘恩负义之人,贤弟今日理当受我一拜”。

萧铮听李世民完才说道:“自从披上龙袍那一刻起,我等己经认定您是圣人,辅机和房乔包括敬德在内并不是因想自身荣华富贵而拥立您为圣人,而是为了我大唐千千万万百姓,萧铮也请圣人以天下苍生为己任”。

李世民听到萧铮这样说便笑着说道:“卿请放心,我李世民定会将这大唐打造的光耀千秋,我此生也决不负诸公”。

说完后李笑着拿出一份文书和地图说道:“我准备继任后分封诸位,辅机封赵国公,乔玄封邢国公,尉迟敬德封鄂国公……,弟居玉山县故得封玉国公,实封一千五百户,加封太子少师继续教授承乾与青雀,我那原秦王府就赏弟做府邸,这封户全是在长安城附近的庄子。哦,还有在神荷湾时知贤弟有陶朱猗顿之才,两个村子被你在一两年内就变得富庶无比,我准备让贤弟出任民部尚书,杜如晦任侍郎做你副手”。

李世民好大的手笔!如果没有记错长孙无忌也就封户也就和自己一样。看来给这家伙卖命他也是真舍得下本笼络群臣。看着李世民准备封给自己的封地萧铮说道:“臣多谢圣人,不过您看能否给臣把赏赐换换?”

“怎么,贤弟先赏赐不够,那就再加五百户”李世民大气地挥了挥手说道。

“不,不,不,圣人误会了,我是说这些封户我一家不要,您只要把长安城周的那些没有人要地荒地,比如说曲江灞水两岸的河滩地或长安城外山边的荒地多给我点儿就行。还有我们以前在神荷湾之时曾约定臣不喜沉于朝政,此次掌管民部之职也请您去之,让杜如晦任尚书,您只要把将作监和太府寺给为臣管理就行”。

听完萧铮的话后李世民看有他有些发愣,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萧铮会提出这么个问题,等了一会儿才说道:“贤弟你没病吧?这些地方寸粮不生又无赋税你要他何用?”

李世民说完后还开玩笑的对萧铮说道:“还有太府寺,你知道我大唐现在有多穷?你就是想贪财那太府寺内得有钱才行”。

“我….,谁我说要贪太府寺的钱?现在我大唐建国这才几年,正是因为国库空虚我才想些用段去增加国用,我大唐百姓赋税己经很重,天下万般皆苦,唯百姓最苦,臣想试着用其他途径看能不能增加些国用,少从我大唐百姓身上刮油水,让百姓日子好过点儿”。

“贤弟想不加赋而国用足?”李世民用热切的目光看着萧铮有些激动地问道。

“算是吧,不过目前我们只是个构想,也是个开端”萧铮说道。

“贤弟尽管去试,只要你有心为这个目的去做事,能想到的办法你尽管去试,出了事我替你顶着”一听说为民有益的事情可以做,李世民拍着胸脯说道。

李世民想了想,从书房让内侍拿过来份长安地图看了看,提笔在上边写道“长安八水两岸之荒地卿可自取之,勿复奏”写上了自己的名字递给了萧铮。

“臣谢圣人!等赚了钱七成归国库”拿到图萧铮开心坏了,对着李世民施了一礼说道。

“用不着,你要是不搜刮民财贪赃枉法,你赚回来的钱五成进你腰包都行”李世民笑道说道。

“那臣就先谢圣人赐臣一场富贵”萧铮对李世民施了一礼说道。

“那卿你要先赚了钱呀,你就这么自信?”。

看到李世民有些不知所然萧铮也懒得解释又接着说道:“太子建成和元吉首恶己诛,此事不宜再搞诛连。臣请对太子集团残余势力应以安抚为主,滥杀无辜只会天下大乱,如有可能应厚葬之。再有太子属圣人也大可用之,比如魏征、王珪、薛万彻、冯立等”。

“可是我听说卿家前些天还把魏征衣服给扒光了…”李世民憋着笑说道。

“那是我跟他的个人恩怨,但圣人您不能否认他们的治国理政才能”。

“贤弟之言我会记住”李世民说道。

“再有,圣人一定要对太上皇恭谦孝顺”。

“为何?若不是我这个阿耶这样对我,何以造成我以前困顿之局”看来李世民对自己这个爹怨念很大。

“圣人这点尽量要听为臣之言,大唐若想仁孝治国,为了江山和天下,那怕去装出来也要去做”萧铮很认真看着李世民说道。

李世民听完后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好吧,我就听贤弟之言”。

“圣人开明,臣告退”。

“哎,等会儿,你那个护院薛仁贵功夫着实了得,还有那个公输若翊也是良将之姿,我准备先启用薛仁贵,你有何意见?”李世民叫住萧铮问道。

“此人决对是上将之材,不过锋芒太露尚需打磨”。

“那授予他何职合适?”。

“去给你家看大门,比如说守个玄武门什么的是不二人选”。

李世民听完后哈哈大笑着说道:“我正有此意”。

看着萧铮走出殿外,长孙从后面绕了出来对李世民说道:“二郎,萧先生刚刚说过的话辅机和房先生也和你说过一些,妾身建议你要好好听听他们三人的金玉之言”。

李世民拍了拍长孙的手说道:“观音婢你放心,他们三人之中任何一人说出来的话我都要好好考虑,更不要说三人都是不约而同的说相同的建议,我肯定要听,只不过我实在搞不明白这萧先生要这些荒地干什么,他还真能点石成金不成?”。

“我也猜不透这些荒地和不加赋而国用足有什么联系,萧先生治世之才你也知道,他的想法往往想有所不能及,只要对我大唐有利,我们帮着就是”长孙回道。

等到了一视堂,进了后院看到锦儿有些闷闷不乐地坐在屋中,萧铮便问道:“怎么了,谁惹你这个美女不开心了?”。

锦儿看了萧铮一眼说道:“夫君,我说出来你可别生气,这事情和你有关”。

四十二 名裂

通过锦儿之口萧铮才知道,现在长安城把玄武门之事私下传的满天飞。

大唐民风开放,只要你不在朝堂之上胡说八道没人理你。酒家茶肆酒酣饭饱之后常有人高谈阔论玄武门之事,更有一些吹牛打屁之人描绘的如亲眼所见以搏人眼球,各种版本层出不穷。

归到最后无非就是长孙无忌、尉迟等人弑太子逼秦王上位,而萧铮从一个医术仁心满长安的名医变成了诱骗太子至死的卑鄙小人。也不知谁传的,萧铮去大理寺的事也被挖出来,大家都说李世民玄武门事后抢了李元吉的老婆,萧铮跑到牢房去抢齐王管家的老婆,君臣一个德性。把魏征衣服扒了是好龙阳之癖,反正这几个人的名声算是臭了长安城云云。

“这些人的话你不用理他,你就当他们放个屁就好了,过段时间自然会消停下来”萧铮拍了拍锦儿的肩膀说道。

“夫君,你说秦王也是,刚刚把自家弟弟给弄死,虽然是以王侯之礼把两人厚葬又给了封亲王号,可是没多久就把人家老婆抢了,看样也不是什么好人,你辅佐他是不是找错人了?”锦儿看了看四周没有人,趴在萧铮肩膀边小声地问道。

“他肯定不是什么好人,但他以后会是个好皇帝”。

锦儿看着萧铮愣了会儿又说道:“夫君,流言蜚语您可以不惧,可是有件事你听了别生气,前些天我去找孙道长学艺,孙道长让我给你托句话,说你人品太差有悖医德耻与您为伍,以后就不见你了”。

听完这话萧铮心口一沉,觉得有些堵,看着窗外茫然地呆了会儿说道:“我既然来了,我不这样选又有什么办法,孙道长说的没有错,我己有些背离初心,为了这天下万千百姓,只好先这样了,不过孙道长对你怎么样?”

“孙道长对我还是以弟子教之,只是不想再见你”锦儿把头伏在萧铮胸前说道。

等以后有了机会再和孙道长解释吧,萧铮苦笑着摇了摇头。

第二天临近中午,季纯带着一帮子人提着箱笼到了一视堂,一问这家伙是传圣旨。念完才知道萧铮一家人全升官了,可能是自己没有封地,李世民为了安抚和弥补,还特意送了一套紫袍和玉带给萧铮。

除了他是国公外,连萧海、薛仁贵、公输若翊都成了开国县男,食封百户,封地五百亩,虽然最低级的爵位也不是实封,封地也在玉山县有点远,但这是也爵位!萧母封五品诰命,锦儿和娄母六品诰命,就连娄师德和萧长宁都成了太子侍读,真正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给季纯和送赏赐的侍从发了赏钱后一帮子人开心的走了,锦儿怀里抱着圣旨,打开个箱子看着里边的绫罗绸缎高兴坏了。嘴里说着担惊受怕这么久总算见着回报了,刚说完就被萧母在后脑勺拍了一巴掌。

街坊邻居听到消息也过来祝贺,你官再大见到邻居也没办法抖官威,把街坊四邻的人都喊过来,大家里里外外坐了十几席大吃了一顿。

出了个国公爷,整条街上的人也涨脸,以前是萧先生给俺们看病,现在是国公爷和诰命夫人在看俺们诊脉,至于编排萧先生的那些个嚼舌头根子的流言,去他娘的吧!萧先生什么人品我们跟他同一条街的人还不知道。

武德九年六月十八,李渊颁布制书正式将皇帝位传给太子李世民,自为太上皇,仍居于大内皇宫正宫太极殿。颁布传位制书的第二天,太子李世民在东宫显德殿正式即皇帝位。萧铮也作为朝中重臣第一次站在了朝堂之上,加冕仪式上听着李世民喊出平身两个字,听得出里边充满了激动和感慨。

朝会第二天一大早,先要去自己的部门认个班啊,虽然用不着天天上朝,你总得先去自家地盘上去转一圈拜拜码头。

锦儿给萧铮穿着官服开心地说道:“还是我家夫君历害,三十不到就是国公,这少年皇帝不少,这二十多岁的国公却是不多,这可比当时太上皇赐给你的那个绿袍子官强太多了”。

“别提那个破绿袍子,想想就让我来气,不过一视堂我们夫妻以后还能不能去诊病?”萧铮仰着头任由锦儿给他把衣领捋顺对着屋顶说道。

锦儿把手停下来很好奇地问道:“夫君说得这是哪里话来,为什么不给去人家看病?你以为你当了朝中官员就碍于身份不好意思去了?”。

“我还真是这么想的,因为我不知道别人怎么做”,在自家婆娘面前用不着隐讳什么。

“哦,夫君多虑了,只是要寻医问药修桥补路之事夫君不要顾及身份,不但是现在的圣人,就是太上皇对这能和百姓修好的事也是大加鼓励。不要说你,就是房玄龄他家府门前那条街,以前是做小生意的人家很多,现在他当了宰相人家该怎么做生意还是照做,下朝后街上做买卖的人太挤,房相的轿子都抬不进不去,只好下轿走路回家,有时老房兴致上来还买点吃食用具给家里人带回去,你再怎么样也没有人家官大吧,那你怕什么”。

“那你怎么知道这些事儿的”萧铮听完很是好奇地问道。

“前几日房夫人来府上做客,我们闲聊时她告诉我的”,锦儿得意地回道,这各家夫人就走动上了?

“我儿是应该多做善事积功德请佛祖保佑”萧母在边上也双手合拾说道:“当年铮儿你昏死在灞桥之上为娘也万念俱灰,想着你有个好歹行娘也就跳进那河水去。还是吾儿福大命大被长捷大师所救,看来长捷大师所言不虚,为娘以后就在府内建个佛堂,以后每日诵经感谢佛祖,儿你也算了重中重臣,只是你们两人成亲这都有个几年了,怎么就没有个一儿半女,让为娘着急呀”。

“娘,你老人家别急,现在天下都安定下来了,过段时间我们就给你造个孙子让你老人家有事干”萧铮笑着说道。

“呸”锦儿啐了萧铮一口红着脸走出屋去了。

看着锦儿走出去,萧母对萧铮说道:“儿呀,你也是个先生,这锦儿没个动静是不是她有什么情况啊。你现在也是朝中重臣,实不在行去纳几房小妾,也好让咱家人丁兴旺,让你这官位有个传承啊”。

“娘,您老人家别急,锦儿和我都没事儿,是您老太心急了,师父临终把锦儿托付给我们我就想让锦儿开心快乐,纳妾的事您老就别想了,咱家要对得起师父在天之灵”。

“为娘也知道,可这纳妾也不算是背你师父的遗愿啊”,萧母长叹了口气说道。

好说歹说才打消了萧母的想法,带着薛仁贵和公输若翊出了府门,一路上所有人都往这些人身上看,没办法不看,萧铮一身绯红色锦袍官服太剌眼,不是没见过朝重大员,可是这二十多岁的当朝三品还真没见过,边上跟着李世民赏赐的护卫,若翊也是一身白色锦袍,腰中悬刀,头戴束发金箍整个人更是英姿勃发走在前头,一些街上的女孩子看到若翊有得都惊叫出声音。

现在帮忙管理府内事务的娄母找到萧铮诉苦,说分给若翊打扫房间的两个丫鬟被别的婢女嫉妒的眼睛都发红。有几个胆子大的找到娄母也想去干这活,弄得娄母不知所措。萧铮听完后哈哈大笑着说那就每个人三天,省得起内乱。反到是这家伙一脸臭屁看女孩子还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

进了玄武门,想想那天的事如同发生在昨日,不禁长叹了声。

转过头对薛仁贵说道:“仁贵,今日你报到后就在这儿当值,以后你做事要小心了,记住我告诉你的话,以后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可以随时找我”。

薛仁贵骑在马上对萧铮说道:“仁贵多谢先生提携之恩,小人此生不忘”。

四十三 库头?裤头!

到了皇城南边的民部衙门,等萧铮了大堂才看见里边坐了好多人,各色官袍花花绿绿一片,见到萧铮后一屋子人全站了起来。论官职萧铮只比杜如晦低一级,可论爵位萧铮比杜如晦高,很有意思的一对组合。

其他民部官员也很想见下这位年纪轻轻的国公,以前只是知道这位医术惊天,书法和诗作独树一帜。大家都想看看这位进入李世民眼界不到三年就从白身直窜到国公的人有何神通。

进门后对着所有人很恭敬的施了个礼说道:“见过各位大人”。

众人见到萧铮率先施礼也是有些意外,不过对他好感顿时增加了不少,于是便异口同声的说道:“下官见过萧大人”。

到了杜如晦跟前,萧铮对着杜如晦深躬一礼说道:“下官萧铮见过杜尚书,以后在杜大人手下干活,如有不周之处请大人万望海涵”。

老杜早就知道萧铮什么德性,伸手推了他一把,又虚踢了他一脚说道:“就没见你有过正形儿,上任头天就过卯误时,你也没谁了,赶紧一边坐着去吧”说完指了指自己旁边的座位说道。

看到两人如此熟络地打趣,所有官员心中安定下来,如果正副不合以后大家做事都难受,好在看两位还是挺熟。等大家落座,包括杜如晦在内所有人都在看着萧铮,大有后世让领导讲两句话的意思。

萧铮摊了摊手说道:“各位,看我没用,如果谁家有个头痛脑热的我有办法,可今天我到这儿身上没装银饼子,我是来看银饼子的,就是有也不够大家分的”。

“哈哈……”听完萧铮的话一屋子人全笑了,大家原以为萧铮年少得志怎么也得来个新官上任三把火,却没想到才华横溢的萧大人瞪着眼在这种严肃场合胡说一通。

杜如晦摇着头,用手指着萧铮哭笑不得地说道:“你呀,唉….”。

等大家不笑了,杜如晦主持着大家相互认识了下,等介绍完后叫了名官员过来对萧铮说道:“此人名叫刘义节,主管太府寺具体事务,你先听他把情况说说”。

经刘义节介绍萧铮才知道这国库统左藏、右藏、黄藏等署。左藏库是国家正库主要接纳贮藏全国各地转输中央的赋调钱币布帛等物。官吏有左藏署令、丞、府史、监事、掌固等人。库中的钱币布帛主要用于支付百官俸料、拨充军费开支、供给宫廷用物以及变换收回恶钱。此外,还负责收纳扣罚的百官司俸钱等。

右藏库主要纳贮全国各地输送中央的赋调金、银、珠玉等宝货,管理收支金银珠玉等手续、账目的会计审查、库物的保管贮藏以及对违反制度和法律规定者的处罚等和左藏库同。黄藏的大盈库主要接纳国库支拨、地方进奉、宫市和皇庄园囿收入的钱币、布制等物。其开支是专供皇室宫廷的挥霍浪费、皇帝的赏赐等,有时也由皇帝拨充军费和填补国用。

杂库主要有司宝库、藏书库、弓箭库、器物库、医药库、服饰库和食品库等,多由宦官担任专司管理。甲库则存制敕诏令和文书档案的专业库房。

看着这名官员说的头头是道,萧便问道:“敢问先生身居何职?”

刘义节低头施了一礼说道:“下官现任太府寺少卿”。

看来老子管的事儿也不少啊,虽然是个库头,原以为只是管管钱就算了,没想到这里边还有这么多杂七杂八的事。

杜如晦看着他的样子苦笑着说道:“萧老弟,你顺带着把哥哥我害苦了”。

听完老杜的话萧铮一头的雾水,“老杜,话不能这么说吧,好歹你也是朝中大员位列尚书,怎么说是我坑你呢?”。

“老弟,我知道你是从圣人那里要求把尚书之位让给我,你来做副手。这民部说起来好听,掌全国疆土、田地、户籍、赋税、俸饷及一切财政事宜,天下钱粮出民部,可你得有钱粮可管呀,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老杜拍了拍萧铮的肩膀说道。

说完后起身对萧铮说道:“走,我的萧大人,带上你的人马,我们去你太府寺国库去看看”。

萧铮一听就来了兴趣,国库啊,大唐的钱袋子归老子管了,这得多少钱老子说了算,得意地迈着八字步向前走着。

路上和杜如晦闲聊得知这刘义节在管理财方面也是个能手,武德初年几十万军队集中长安整天人吃马喂生活物资价格上涨,结果是柴米价格高于布帛,刘义节提出来让军队在闲暇之时造成砍伐街衢和苑中树木以柴换布帛,不到一年就换了娄万匹布帛,而柴米价也应声而落,又用换回的布帛去买米保障了军需,李渊一高兴就把将刘义节提升为主管国库的太府少卿。

刘义节到了太府寺后发现库内库几万匹绢帛很多是用了一半弃之不用的,于是又把这些剩下的布绢以供杂费又节省了不少钱。

这样的滥手段也算是理财高手?还当上了京官!萧铮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琢磨一会想想放到当时人们的理念,刘义节也确实有他的独到之处。

“轰隆隆”库房的大门被大开后,一股子带着霉味儿的灰尘迎面扑了过来,萧铮拉着杜如晦咳嗽着躲到了一边,等灰尘落了,走进去站在库房中间举目四望空空如野,萧铮顿时呆住了。

“刘少卿,这就是我大唐的国库?!…的国库…国库…库…库…”仓库里响起了萧铮怒吼的回音。

看着众人苦着脸无奈的表情,萧铮仰天对着库房屋顶喊道:“我勒个CAO…”。

“CAO…CAO…”的回声又在库房内回荡了起来。

出了门口一屁股坐在石狮子旁边的台阶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等坐了一会突然间又站起来揪住刘义节的衣服咬牙切齿的问道:“说,你们是不是带老子来了个假库房”。

刘义节无奈地说道:“大人,下官有几个脑袋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欺瞒您,这真是我大唐的国库”。

杜如晦上前拉开萧铮的手说道:“你现在明白我为什么你说坑我了吧”。

“那我大唐国库内还有多少钱帑?”萧铮问道。

“武德五年前我大唐所有国库内的铜钱、丝绢、金银珠玉加起来估值约六十五万贯,武德六年后太上皇对后宫赏赐费用奢靡无度,虽天下安定,但库内积存却逐年减少,至新皇登基,所有库内存量己不足二十二万贯”,说完后刘义节便低头不语了。

二十多万贯听着不少,这要放在全国真要是大唐有个救急,连库房里的土挖出三尺都不够用!他娘的,李渊怎么这几年怎么这么败家,这么花下去用不了几年家底就败光了,这都穷成这样了还花天酒地的折腾,难怪儿子跟他急眼。

想着当时李世民给他官职时玩味的笑,现在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自己选了这么个穷官,穷得就剩下裤头了还沾沾自喜,还看银饼子,铜钱都没几文了,蠢透了!

无力地又坐在台阶上,靠着石狮子萧铮抬头看着天长叹一声说道:“他娘的,老子也是被李世民坑了啊!”。

“这话也就你是敢说!”杜如晦幸灾乐祸地回道。

说完后又拍了拍萧铮的肩膀安慰道:“不要说你日子不好过,满大唐所有衙门的日子都不好过,就是圣人登基之时所穿的龙袍说是太上皇赏赐的,其实都是从前隋传下来的,自己做龙袍都用不起那材料。就是现在圣人后宫长孙娘娘还穿着补丁衣服呢。不要说这了,现在很多部门连用的纸,都是在用前朝剩下的纸反面,你有空去看看就知道了”。

“我记太上皇赐给过当今圣人铸钱的炉子,可以随便铸铜钱,那怎么会没有钱?”萧铮问道。

杜如晦看了他一眼说道:“是有炉子不假,铜呢?没铜哪来的铜钱?”。

“那吏部呢?长孙无忌没事卖俩官缺总得弄点钱花吧”萧铮问道。

“卖官?!他长孙无忌长几个脑袋,他就不怕撞在刀口上圣人给他来个大义灭亲?再说了,你以为那些御史言官是吃素的不成。你萧大人要不怕死你尽管去试,我老杜不陪你”。

“这长安城中有钱的人也不少啊,比如说尉迟老黑这次把齐王府的金银财宝全一锅托了,还有那家伙封地也不少,哦,还有程知节那奸货,他两口子都出身望族家底肯定厚,有钱”。

“我的萧大人,人家是有钱不假,可钱是人家的,你总不能去人家抢钱放到国库里吧,再说了你得抢得过尉迟老黑和程知节呀!”杜如晦跺着脚说道。

“那好吧,老杜你先拉我起来,咱们要想办法挣钱呀,这要不然以后所有衙门口跟我们伸手要钱的时候天天说没有,早晚我们会成为朝堂上的公敌,弄不好都死无葬身之地”。

杜如晦扶着萧铮说道:“是啊,怎么挣钱是你萧大人的事儿,我老杜先去给你抵挡一阵唾沫还是可以做到的”。

一对难兄难弟说着话向外走去……。

四十四 释放

大理寺监牢内,魏征闭着眼盘膝坐在席子上。

牢门哗啦一声打开后一帮子涌了进来,到了他的牢房前便全停了下来。魏征坐在那里动都没动连眼皮都没睁开,等了一会见外边进来的人没有动静,于是便开口说道:“怎么,要送我魏征上路吗?”。

“魏大人,就是送你上路你也要睁开眼看看是谁吧”萧铮笑呵呵地说道。

睁开眼人还没看清楚,一身明黄袍却映入眼帘,只见李世民正站在他面前。

还没等魏征开口,李世民指着他怒喝道:“你这佞臣,为何挑拨我兄弟之情,让我大哥杀我”。

魏征从地上站起来后毫无惧色地回道:“如果当时太子听我之言还有你今日?你以为你当了皇帝我就怕你不成?”

李世民也一脸怒色说道:“你以为朕不敢杀你?”。

魏征把脖子一挺说道:“要杀要剐随便,只是后悔当时太子不听吾之言使你这竖子成事耳”。

一时间两人唾沫横飞在大牢里就对骂上了!

传说中的千古冤家这刚一见面就铆上了,要不是有隔着牢房栏杆估计两人都有可能动手打起来!李世民身后的随从吓得大气都不出全都低头着站着,萧铮看得津津有味,魏征真是个牛人!

李世民原以为凭自己身份过来骂骂魏征,让这家伙认个错,弄个以德服人然后再给个甜枣,君臣皆大欢喜挽着手出狱就行了。给果没有想到剧本没来按自己的演,遇到这么块砖头愣是让他下不来台。毕竟顾及自己身份,李世民感觉论吵架还真干不过魏征,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先跑路吧,吵了会儿怒哼声转身走出了牢房回去了。

等李世民走了,看够了猴戏的萧铮心满意足地对魏征说道:“行了,魏先生,敢和当今圣人对骂毫毛未损满大唐你是第一人,在下佩服,好胆色”。

“象你这等奸邪谄媚之人也只能在这种皇帝手下混了”魏征轻蔑看了萧铮一眼说道。

“老魏!你再骂我的话老子真把你衣报扒光了扔到朱雀大街上去,老子可不像圣人胸襟广阔有容人之量”。

“哼!”魏把头一扭就不再说话。

“来,让你魏先生见个人,我看你还敢不敢和她对骂”,牢门一开魏征夫人裴氏走了进来。

“夫人!”魏征一下就激动起来,隔着栏杆就把手伸了出来。

“夫君,你受苦了”裴氏也急步走了过来拉着魏的手说道。

魏征转过头,声音有些嘶哑地问道:“怎么,这是要送我们夫妻一起上路?”。

“送你上什么路,送你条出路!”萧铮没好气地回道。

随手从袖子中掏出一份圣旨念道:“门下:圣人知魏征素有贤名,特封为尚书左丞。薛万彻任为右领军将军,冯立为副将,接印后即刻上任”。

“哈哈…,老子以为死定的人,没想到还能死中得活官当的比以前还大,就这一点老子服了他李世民,冯将军,走了,多谢萧先生,哈哈”旁边牢里的薛万彻大笑着拉着冯立走了。

“你不要以为我会感激你”魏征黑着脸对萧铮说道。

“没人指望着你这臭脾气对谁感恩戴德,魏大人,走吧!再不走大理寺该收你住店的钱了”。

萧铮抬腿刚要向外走,身后却传来杜氏和杜秀儿声嘶力竭地喊声:“外甥,他们都走了,我们母女怎么办啊,求你去向圣人面前美言几名把我们放了吧”。

理都没理杜氏出了牢门,到了大堂看到孙伏伽,老孙现在己升任大理寺卿。他见到萧铮后规矩地过来施礼,和以前在玉山县不同,萧铮现在是当朝国公,官场论的是职位,不是年龄。

赞赏了当年孙大人玉山县为民请命的事,萧铮问道:“孙大人,敢问将如何处置唐耀宗一家人?”

孙伏伽想了想说道:“唐耀宗虽为恶不少但无证据,当年唐家庄之事己由其父承担,如果算近恶也就是对你夫妻进行过殴打致伤。他虽为齐王总管但不是首恶,论罪也就是监两年流千里,现正逢圣人大赦天下,也就一年苦役之后就开释,至于杜氏母女和其他仆人查明后无大恶过些时日便予释放”。

萧铮一听有些急眼,拉住老孙说道“孙大人,你就这么轻松把他们三人放了?他们当时纵恶奴伤我夫妻二人之时怎么不见你秉公执法?好歹我也是国公,这殴打朝庭命官罪责这么轻吗?你就不会让他们在监狱中吃饭噎死,或是洗个澡摔死?”。

孙伏伽鄙夷地看了萧铮一眼说道:“萧公,我发现你做酷吏挺合格,我大理寺虽然是关押重犯的场所,但不是滥杀无辜的地方。你挨揍的时候下官还没有上任大理寺,当时你也不是国公。再说那老唐犷被收监后头一天就连惊再病死在狱里头了,你萧铮把人家的腿也打断,气也算出了吧,他们以后丧家之犬如何与你一朝中大员相斗,我看你萧大人就此打住吧,以您的身份再闹下去下官都替你丢不起那人”。

看着孙伏伽一阵阵运气,这满大唐怎么全是出棱带角的石头官儿,还都让老子遇上了,你就不会体会下上意?算了,不说了,扭头准备要走的时候,孙伏伽在身后来了一句:“根据我大唐律法,那唐耀宗服苦役的地方倒可以随你萧公的想法变动一下,那家伙作恶多端也该遭点报应了”。

孙伏伽一点儿都不傻,这是摆明了要借刀杀人。

出了大理寺还没有到自家府前,远远地看见门口围了一圈子人,看样子是有事儿。

连忙赶到门口见到台阶下边跪了两个人,一看是自己的舅舅和狗子,俩人跪在台阶下也不说话就这么直挺挺地跪着,抬头看见娄母和两个家丁一脸无奈地站在边上。

杜招远看到萧铮后跪着转过身磕了个头说道:“外甥,求求你放过她们母女吧”。

想想总让自家亲娘舅跪在门口这传出去名声也不好听啊,杜招远是个老实人遇上杜氏也是点儿背,于是把父子二人让到了门房里,进了到正厅内看到萧母正坐着掉眼泪,锦儿不停地在一边劝着。

看到萧铮进门后,萧母擦了擦眼泪说道:“铮儿,你舅舅也是个苦命之人,可想想他们一家当时对我们娘俩儿的态度,为娘这心早就寒了,可他确实是你舅舅,这可如何是好啊”。

安慰了萧母两句,又回去见到了杜招远施了个礼说道:“按理你是我舅舅,当外甥的不能对你做什么不孝之举,可前有车后有辙我不认你想必你们也心里明白,杜氏母女过几天就会被放出来,你去接她们就是了”。

说完后萧铮递去个包袱说道:“这里边是十贯钱,你当时送我母亲的钱我百倍还你,再告诉那两个毒妇,若再有犯恶我会砍下她们的腿,今后你我两家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再不相认,走吧”。

送走了千恩万谢的杜招远,回到屋内看到萧母还是郁郁寡欢,萧铮便亲自下厨做了几个菜,叫过娄母和两个娃子在一起开开心心地吃了一顿晚餐。

四十五 要挣钱啊!----新春大吉

第二天起来后到了药堂,配好了药让伙计研磨成粉揉制成丹,喊上锦儿带上万金油和新制的丹药就到了东市,见到督义提正大声叫卖兜售西域的商品。

督义提看到萧铮后开心的走了过来说道:“尊贵的客人,欢你再次到来,你带着你如此漂亮的妻子也让我们感受到了她容颜,她的美丽如夏日的花朵般在给我们带来了欢乐……”这家伙嘴太碎了。

到了这店里,坐在毯子上萧铮问道:“老督,嗨,督义提,你的店在胡人中间是不是规模最大的?”

“回客人的话,我的店在我们所有胡商中不敢说是最大的,但在我这个行当肯定算是最大的”。

“那就好,我今天过来和你谈笔卖买”萧铮说着从带来的包袱中里拿出来两个铜盒递给他说道。

督义提拿起个铜盒打开后闻了闻两眼放光说道:“客人,这是万金油,是避暑的良药,现在只有在大唐贵族老爷们的圈子里中流传使用,现在我们胡人中间能买到的话价格都与同重的两倍黄金持平。等等,客人您说这东西可以大量卖给我?”。

这家伙瞬间就反应过来了,面带惊喜表情的问道。

“那是,不然我找你干什么,不单这种药准备卖你,我还有一味药叫做仁丹,这种药主要用于清瘟解热毒,对与长途跋涉之人清脑提神最是有效,你可以先含一粒试试”。

督义提拿了粒仁丹含在嘴里呆了一会赞道:“的确是好药!”。

“尊贵的客人,您是如何找到这两种药的,既然是做交易,您得让我相信您有这个能力我才肯出钱和您合作”。

“因为这两种药就是我家做的,一个外用一个内服,只要我愿意,我想卖你多少都行”萧铮笑着说道。

看着督义提有些怀疑的眼神,萧铮继续说道:“这两样东西我给你五年独家经营权,也就是说以往西域的这两种药以后只卖给你,至于你再买给谁,买多少钱那就是你的事情,不过这独家经营的费用和买药的费用你要先考虑好再回我。如果你随意出个价想蒙我那我马上去找别人合作。还有,如果你们有能力把我的货单独吃下去,我可以把你们运出去的这两种货全部免税”。

听到萧铮这样说,督义提呼地一下站了起来吃惊地对萧铮说道:“尊贵的客人,这话可不能乱说的,如果你卖给我们万金油和这仁丹我还信,可你能免税你可就有些说大话了”。

萧铮没有说话,从锦儿手中拿过一个盒子,把里边的官印和官符拿了出来对督义提说道:“别人免不了你税但我还真能给你免,在下是大唐玉国公太子少师兼民部侍郎萧铮”。

等看完印符,督义提额头上的汗珠都下来了。连忙站直了身子左手捂住胸口对着萧铮深鞠一躬说道:“尊贵的无上的大唐国公爷,您的到来这我感到无比荣耀,您就象掩在沙漠中的宝石没有发也他应有的光芒。小人眼瞎没有看出来,您的医术整个长安城都在传颂,小人不应该怀疑您,请允许我尽地主之谊”这家伙说完对旁边的仆人吩咐了一下。

不一会儿两个胡姬就提了两罐用冰镇过的葡萄酒端上案几,后边一个男仆也把两只烤羊腿端上了桌,酒一入口的确有后世葡萄酒的味道甘冽可口,切了块羊肉明显闻到上边洒了孜然,

“好酒,好肉!”萧铮这样一赞兴奋的督义提胡子翘得老高。

酒足饭饱,督义提让萧铮等了一会去了后院,过了一会出来后说道:“国公大人,刚刚我问过我们的同行,他们对这笔生意非常感兴趣大家同意和您进行交易,我们刚刚商量了一下,每年进您五万贯的货买这两种药,如果您真的可以给我们免税权,独家经营的费用我们就定五万贯,如果您给我们十年的独家经营权和免税权我们就再加七万贯”。

“成交,不过我急着用钱,你要先把免税权和独家经营权的费用交到民部,另外我还要这两种药一年的定金也就是五万贯”。

“这个…..,大人,我们没有看到东西就把这么多钱给您,恕我直言这对我们有点不利”督义提有些犯难的说道。

“放心,我会以国家的名义和你们签订合约后向天下公布,我不可能为你这点利益把朝庭信用败坏掉,明日你们拟好合约后到民部签认用印,同时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我会向我们的皇帝奏明此事,只要是你们在大唐只向西域运送这些物资,我们的军队也会保障你们的安全”。

“成交!”这次督义提考虑都没考虑就应了下来,这么好的条件要是不应才傻了呢。

走之前萧铮对督义提说道:“这酒不错,我带两罐走,还有你那个洒在烤羊腿上边的调料也给我弄点儿”。

“没问题,国公爷”不一会儿督义提拎着两个罐子和一包孜然,腋窝下还夹了个一尺见方一寸多厚的木匣子过来。把匣子递给萧铮说道:“这是送您的一份小小礼物请您收下,祝我们合作愉快”。

“放心,明早你们去民部,这是我给你的腰牌,到时我们和守卫说好你直接到民部就行,不过说好一手签约一手交钱”。

“您放心,大人,你们汉人一诺千金,我们胡商也是一言九鼎”看来这家伙汉话懂得还不少。

走之前萧铮对督义提说道:“我还告诉你万金油还有个秘密,你伏耳过来”萧铮对督义提耳语了起来。

“还有这等妙用,那我晚上试试”,这家伙一脸坏笑地说道

“那是,一般人我都不告诉他,那好,明天一早我在民部恭候大驾”。

走到街上,锦儿拉着萧铮的胳膊象个小女孩子一样蹦蹦跳跳地开心说道:“我家夫君真是能干,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就赚了这么多钱回来,难怪当时阿耶说你生个铜钱脑袋”。

拍了锦儿一下说道:“少来,你以为夫君赚了?真正赚钱的是他们,那两样药虽然可以卖钱,但这免税的义意可就大了去了,以后他们赚钱就等于和我大唐绑在一起,这里边的商机可无法估量。咱家的万金油看着不贵,这要是到了西域都是不得了的价格,就说我们大唐的丝绸,一匹丝绸到了波斯就可换十个处女奴隶”。

“没个正经”锦儿拧了他的胳膊一下说道。

让两人家丁护送着锦儿去皇宫找长孙,自己提着酒拿着木匣子到了民部门口。

“他娘的,要不是你老程拦着,老子非把他鸟民部拆了不可,要点钱都这么费劲,好像这钱跟他娘的他家的一样”门里传来尉迟老黑的声音,这还没出门呢怎么就骂上了。

进了门刚好和尉迟老黑和程咬金走了个对面,“二位,这是怎么了,左右武卫大将军有什么意见当面提,用不着骂人,来,上等的西域葡萄酿,天正热喝两口消消火气,刚好一人一罐”。

“好酒!就冲你这酒老子今天对你民部的火算是消了,要不然老子非抽杜如晦一顿不可”尉迟老黑拎着罐子又喝了两口酒说道。

一问尉迟老黑才知道李世民给左右武卫批了两万贯军饷,一万是饷钱还有一万贯是用来改善军械城防,给果到了杜如晦这边大笔一挥只给一万,任凭俩人说破了嘴皮子,老杜白眼一翻就两字:没钱!

圣人都批了你杜如晦敢不给?当时尉迟老黑就暴跳如雷,揪住老杜就要动武,还好被程咬金死拉活拽地拦住,老杜也没还手,硬梆梆地又扔了一句话:“打死也没钱!”于是无奈之下俩人出来刚好遇到萧铮。

“如果都象你萧先生这么好说话,老子要不到钱气也顺点,那家伙都成了铁公鸡,毛都拔不出一根还挺硬,他娘的”两人骂骂咧咧地提着酒走了。

进了大堂看到笔和案卷洒了一地,几个下属官员正在收拾,杜如晦跪坐在案几前正在生闷气。

“行了老杜,我知道怎么回事儿了,太府寺国库里边不还是有点儿钱吗,两万贯又不是没有,你给他不就完了,犯不着生气”。

“给他?!萧大人,人家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你当了家怎么还不知柴米贵?!我给了他左右武卫两万贯,其他部门都找我要钱怎么办?这一万那两万能折腾几下,没了钱万一有个紧急情况圣上急需用钱老子去哪儿找钱去,找你萧大人去要吗?”难得杜如晦气急败坏成这样。

“行了,行了,杜大人,钱的事我去找,这个东西是个胡商送我的,现在送你,别生气,就当给你个委屈奖”说着把手里的木匣子递了过去。

“什么东西?”杜如晦接过来问道。

“我也不知道,给我都没打开”。

“嘶…..”杜如晦打开后直吸凉气,等了一会儿对萧铮说道:“萧老弟,你没干贪赃枉法的事吧?这么贵重的礼物人家就随随便便送你?”。

“我看什么宝贝把你堂堂尚书吓成这样”萧铮探头往里匣子里看了看,等看到里边的东西后鼻子差点气歪。

四十六 进帐

打开盒子,里边羊绒垫子上放个绿巴拉叽的玻璃盘子,盘子上边雕刻了些西域风情的花纹,可在怎么弄它也是个玻璃盘子!

他娘的,就这么个破玩意儿糊弄老子,拎起玻璃盘子头都没回向后面甩了出去。

哎!杜如晦伸手想拦没拦住,刚好刘义节推门走进大堂,感觉眼前一花有东西冲着面门过来,没想到这家伙还挺利索,一伸手就把玻璃盘子抓住。

等看清手里的东西,刘义节有些急眼,对着两人抱怨道:“二位大人,如此贵重之物您就是不想要给下官也好,我拿去换了钱存国库也算笔进项”。

“这破东西能卖几个钱?”萧铮好奇地问道。

“破东西?!五百贯肯定没问题!”刘义节回道。

这么个破玩意儿五百贯?萧铮突然间反应了过来,刚才一生气把这东西出现的年代给忘了,现在这东西还真比宝石稀缺。想明白了对刘义节说道:“好吧,你明日拿去卖了钱充国库,蚊子再小它也是肉”。

“差点忘了,刘少卿,明日一早你多带些人手,有笔钱要入库,你要提前准备好人员和账本进行入库清点”。

一听说有钱收,刘义节顿时脸上露出了笑容,对着萧铮说道:“卑职及刻去办理,不知大人明日有多少钱入库?”

“不多,先期十七万贯,后续还会有”萧铮云淡风轻地说道。

刘义节听完后呆了,手一松玻璃盘子掉在地上,“叭啦”摔碎了…….。

听萧铮把事情说完,震惊之余杜如晦开心地抚掌大笑,以前听房玄龄说过这家伙赚钱是把好手,两年不到就把两个庄子弄得富得流油,没想到出去了半天就靠张嘴挣了十几万贯回来,苏秦张仪的嘴也就这样了。

此时杜如晦看萧铮如同看冒着金光的元宝,张口一个萧财神闭口一个萧大人,抖着两只手都不知往哪儿放,想去摸下萧铮感觉又不合适。刘义节更是在院外大呼小叫地安排人手,这还没到明天呢都激动成这样了。

第二天一早,督义提带着一个年纪稍大的中年人到了萧铮面前。督义提指着这人对萧铮解释说道:“尊贵的国公,这是我们的主教神职人员,也就相当于你们这边的大祭酒,我们的合约数额比较大,必须要在神的见证下进行”。

明白!于是当着现场所有人的面,一身官袍的杜如晦祭拜完天地,把字签好用上印,双方各存三份留好底。

督义提把合约交给那名神职人员,转过头对随从人员说道:“我们交钱”。

借着点钱的空儿,督义提把萧铮拉到人少的地方一脸淫笑地说道:“国公大老爷,您那万金油的另外一个用途我昨晚上试了试,除了一开始有些不适应,小的快战到天明,我那四夫人第一次和我求饶了……,如果这药还有这效果,再加两万贯都值……”。

“行,行,别说了,自己知道就行了”萧铮拦住他的话,随手递给他几张纸说道:“告诉你们去西域的那些个同行,这几样农作物是在西域那个地方产的,你让他们对照着图,想办法把这些种子给我弄过来,越多越好。另外还有个事,让你们途经突厥的商队重点关注突厥的动向,他们对我们大唐采取的动向多跟我这儿说,哪怕是道听途说的也行,我不怪罪,如果你们能提供有价值的信息和农作物,我可以向我们的皇帝陛下赐你们爵位外加免税权,而且我决对保密,保证你们的安全”。

督义提听完后兴奋得脸上的胡子都炸开了,捂着胸口对着真神发誓帮萧铮干好这事。

左藏库门口站了两人拨人,一拨人是刘义节清点钱数的人,另一拨是李承乾和娄师德四个孩子。刘义节听萧铮说是让几个孩子过来练练算学,李承乾现在己经是太子,大唐没那么多规矩,大家给太子见过礼后各忙各的没有人再搭理他们。

四人孩子也没有给别人添乱,只是和自己带过来的随从人员摆了个案几有模有样的清点着入库的钱数。

刘义节看着过来送钱的胡商恨得牙都痒痒,以前自己做税官时,每次去找些家伙收税时,个个都是一副死了爹的样子,头可断血可流税金多一文都没有。可如今送了这么多钱过来还他娘的兴高采烈,有的铜钱和金银饼子上边明显就带着一股子土腥味儿,一看就知道刚从土里挖出来,他娘的早知这样老子收税时就应该把这些家伙院里挖个底朝天。

看着成车的铜钱往里运,刘义节从来就没这么舒坦过,这要是天天这样运就行了,想想也就做做梦就算了。不过萧国公也是大手笔,大唐建国这是国库一次入账最多的。难怪萧国公看不起个几百贯的玻璃盘子随手一甩就出去,和十几万贯相比那东西还真不如个砖头。刘义节哪里知道,你给他个银饼子试试,打死他萧铮他都不会扔。

到了下午清点完毕,几个孩子蹦蹦跳跳地找到萧铮把算好的表格往他手中一递,领了糖果便欢呼一声去玩了。到了晚上掌灯时分,刘义节走进来对萧铮说道:“杜尚书,萧大人,清点完毕,各类金银按库数折算完毕,总共是一十七万贯一千九百七十六文”。

“知道了!这是那几个孩子算出来的数你可以参考一下”萧铮说完后把一沓纸递给了刘义节。

“还有,刘大人,你给我预留出两万贯,我还有用”。

“大人,这钱己经全部入库,就是想给您也要当今圣人批准”这家伙看样子是属貔貅的,进了嘴里谁都掏不出来,是个管库的好料子。

“我当然知道要走手续”萧铮说道。

“给他!刘大人,以最快的速度办手续,圣人肯定批,怎么用是他的事,出了差子我老杜担着”杜如晦在大量金钱的刺激下己对萧铮产生了极大的自信。老大老二都说了话了,刘义节转回头就办理手续去了。

“你说你师父把十七万贯钱送进了国库?!”晚上吃饭时李世民听两个儿子一说吓了一跳,筷子掉地上都没注意。

“十七万贯!就是当响马去抢,这一天都抢不过来这么多,这家伙去干什么了?”

“没什么,萧先生就是去和胡商做了点生意,不过有些东西要先让你看看,然后再朝堂之上确认下”说着长孙把几纸递给了李世民。

“万金油是什么我知道,这仁丹是什么?”李世民好奇的问道。

“也是一种药和万金油有异曲同工之用”长孙回道。

“对这两种药免税和对运药的商队提供保护,这十几万贯都进了国库,只要他没有搜刮民财,我大唐国库有史以来第一次进了这么多钱,朕还有什么不高兴的,这有何难,准了!不行再让萧卿去问问,我把他们外运的丝绸税给免了,看看能不能再送十万贯过来”李世民很清楚自己的家底。

“算了吧,用钱方面你还是听萧先生的吧,你手下用兵如神的人很多,什么李靖、尉迟、秦琼,可用钱如神的我看也就萧先生一个人。别人都在伸手跟你这个皇帝要钱,包括我那大哥都在伸手和你要,只有萧先生在卖自家家底给你挣钱,一个降低身段去挣钱,一个挨着骂在为你守钱,也难为萧先生和杜尚书了”长孙说道。

“是啊,其他官员哪里知道我大唐穷成什么样了,这是我这个当皇帝吃的饭食”说着用筷子指了指自己面前,看着案上的几道简陋的菜肴,李感世民今天感觉比吃山珍海味都香。

吃完饭长孙又把几份合约放在了李世民的案上“这与我们有何干系?”李世民看完后对长孙说道。

“锦儿今天过来找我,说是以后要在外边做点生意,生意中有三成干股是我们的,这些钱将来补贴宫里用度”。

李世民拿着合约对长孙说道:“我敢说里边肯定有辅机、房乔和杜克明、弄不好还有尉迟老黑和程知节的份子,敢大着胆子跑到朕前面谈生意的也只有他了”。

“主要是人家看你是个穷鬼皇帝人家想帮帮你,再说了,人家萧先生一下给你挣了这么多钱,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长孙捂着嘴笑着对李世民说道

“满意!如今大唐百废待兴,百姓没有流离失所己属万幸,你我夫妻二人要做天下表率,哪里敢奢侈,还是萧卿知道朕的苦楚”,看着长孙一身布衣粗绢,李世民叹了口气说道。

“那是我夫君有福气,到了玉山县那个小村子挖了个萧先生出来,不但计如张子房而且还是个财神,总起来还是我夫君会用人,把萧先生放到民部才给我们带来这么大地惊喜”。

“那是!”李世民得意地说道。

疏理完一天的账目,刘义节虽然累得腰酸背疼,十几万贯的进项让他一直沉浸在兴奋和快乐当中。喝了口水看到萧铮递给他的那一摞纸丢在案几上,想想是几孩子算的也没多做理会,随手翻了翻却发现纸上的表格做的十分清晰,只是里边的字符看不懂,可能也是计数用的,笑了笑也没有多做理会就喝着水随手往下翻,等他翻到最后的结果时突然目瞪口呆:表格最后面用汉字标注出来的汇总结果和他统计账目上的数字一文不差!

四十七 备战备荒(一)

一进六月底,草长莺飞,中午人在外边己感觉到日头火辣辣的烧的皮肤生疼,太府寺的库房内很是凉爽,一方面是仓库空旷过风,更主要的是里边没钱让人看到后感觉心里发凉,起码萧铮感觉是这样。

“不错,朕要谢谢你们民部为国分忧”李世民站在库房内很是高兴,他不是没见过钱,大唐自建国以来家底怎么样他比谁都清楚,这次萧铮只是简简单单地出手就弄了这么多钱回来,站在小山似的铜钱面前他心里也很开心,没钱的人说出去的话跟放屁一样,皇帝也不行。

萧铮走过来示意别人走远一点,带着杜如晦走近李世民跟前低声说道:“圣人,此次这些胡人带给我们的钱是小事,还有另外一件大事……”,说完便低耳语起来。

李世民听完后身子一下子绷得笔直,沉思了一会说道:“有多大可能?”。

“目前十有七八,臣建议尽快早作准备”。

“那好,除非必要,所有国库内的钱粮先不要动,这件事先要不和任何人提起,敢泄密者斩,决不要掉以轻心,有情况人随时向我说”。

“臣遵命,另外臣需要圣人加派人手制作兵甲器械,时不我待”。

“同意,由杜卿和你全权负责,但尽量不要有太大动静”。

“诺!”两人齐声说道。

送走李世民带着刘义节到了监作匠,原来秦王府供奉胡仲春成了监作匠的大匠,让胡仲春把所有工匠召集起来,三百多号匠人站了满满当当一院子,萧铮看了下院中的匠人,很多人面带饥色,眼神中有些木然。封建礼制下对这些工匠的歧视让很多人心里都产生了自卑,看到萧铮时只是很漠然地施了个礼后就不再说话,看得萧铮心中一阵酸楚。

“监作匠所有人员,每个人五贯钱,无论职位高低,包括看门打更的都算上”萧铮到了监作匠地第一句话。

人群一下子骚动了起来,有个的纪大的老匠人看着萧铮壮着胆子说道:“国公爷,您可不要骗小的,小人这大半辈子都没一下子见过这么多钱”。

“发钱!”转过头对刘义节说道。

三大筐铜钱往众人面前一摆,院子里呼呼啦啦地跪了一地,很多人欢喜地都哭出了声音。

“赶紧起来!再不起来每个人只发一贯”最烦这些人跪来跪去。

每个人手里拎着沉甸甸的一包铜钱,院里顿时变成了欢腾了起来,有了这么个好上官,受人白眼苦了这么多年总算有个盼头。也让这些匠人心里对萧铮充满了感激之情。

“胡大匠,把所有会铸造手艺的人留下来,其他人可以回去了”。

看着留下来的百十几号人,萧铮说道:“各位,钱大家到手了,有些事我还要请各位帮忙,时间紧迫,有些事来不及和大家细说,总之大家要辛苦一段时间了,过两日还会有大批的匠赶过来,我们要赶制弓甲武器”。

“国公爷,小人有的是力气只要您吩咐到的,小的们万死不辞”……。

萧海的父亲带着二顺子几个人从李庄启程被接到了监作匠,公输家的十几个弟子也从不同的地方被召了回来,长安城外监作匠的铸造坊立起了七八处高炉,炉火昼夜不息,工人不停的在穿梭忙碌,而坊外边也是重兵把守。

从铸造坊回来,看到长孙无忌在屋内等着两人,一问长孙无忌来民部的意图,这家伙长叹了一声。

原来李世民登基之后不到一个月,太子建成的旧部分成了好几拔,象薛万彻、冯立都投降了李世民,还有一些就是一部分反对势在私下伺机而动,但也有一些军阀造反的苗头己经有了。

也不知为什么,早上一上朝李世民就直接发了一道诏书让罗艺进京,而且让长孙无忌和程咬带兵去宣旨,这哪是宣旨,这纯粹就是去找罗艺晦气去了,长孙无忌这次是来调军队出发的钱粮。

萧铮也听说过这家伙,从唐建国至今突厥屡次侵扰大唐,但罗艺一向武艺高强很有威名,很少有人去他地盘上闹事,武德年间李渊下旨让他带兵镇守泾州。

李世民第一次攻打刘黑闼时,罗艺带兵数万,在徐河攻破刘黑闼的弟弟刘十善的军队斩首八千。刘黑闼二次起兵后罗艺再次奉诏讨伐,他又从背后出击进攻刘黑闼,刘黑闼被擒斩杀后与太子李建成在洺州会师。

因为在协助唐击败刘黑闼有功,罗艺跟李建成入朝受封,李渊盛情接待了罗艺并拜他为左翊卫大将军,从那时候他便被李建成拉拢成为党羽。

李世民即皇帝位后大封功臣,也没亏待他,拜他为开府仪同三司,食实封一千二百户。但因为曾为李建成的党羽,罗艺内心始终恐惧不安生怕李世民找他麻烦。不仅如些,受他的影响河北道也是人心浮动,小规模的暴乱也是时有发生。

兵马未动粮草先生,长孙无忌和尉迟老黑此次是带兵出发,一是先来民部调辎重,二来问问萧铮和杜如晦有什么好主意。

“攘外必先安内”萧铮突然间把后世的想起来的一句名言说了出来。

“对呀,萧公所言极是”长孙无忌拍着大腿说道。

“此去二位可有何良策教我?”这胖子笑呵呵地问道。

“好办,以贼制贼,这些人己经是无本之木,老百姓都盼着天下太平谁都不想打仗,你到了之后就说谁把罗艺斩了不管是敌是友,赏千金,可入仕途者授幽州都督,自己人就可以把他弄死了”。

“些计可用”杜如晦想了一会儿说道。

有了“杜断”肯定,长孙无忌对两人起身拱手后就带人领钱粮就去了。

十日后,长孙无忌和程咬金到了幽州没开战见到的却是罗艺的人头,原来罗艺听到李世民派兵过来之后也不问原因了就准备直接谋反,其部将赵慈皓便与统军杨岌谋议诛除罗艺,没想到事情泄露赵慈皓被罗艺抓住准备杀掉。

杨岌当时在城外听到事情有变化,带兵攻打罗艺,本来幽州城大大部分兵卒都是从关中河北两道派过来的,谁也不想谋反给罗艺卖命。人心向背之下罗艺大败,于是带领数百名骑兵逃奔突厥,等到了宁州边界被随从将其斩杀罗艺,听到朝庭大军前来便把他的首级送到两人跟前。

“上次打杨文干也是这样,这次俺本来想和罗艺比试一下,没想到这家伙死得这么窝囊,他娘的,这仗打得没劲”。

见幽州城己拿下,两人也没走,而是带领士兵征集民夫开始全面加固城防收集粮草,而斩杀罗艺的赵慈晧和杨岌等人为了向新皇效忠更是不遗余力协助两将筑墙建屋。关键是这两位带过来的钱粮也足够,干活的人吃得饱每天还有五枚大钱收,这在以前想都没有想过有这好事,因此一个个干劲十足。

距幽州城五百里外的武功县城,过了县城再往南距长安城一百里,快马半日就到了,平时武功县城不大,出长安往北是通西域的关隘。武功县令鲜于成从村中忙完公务上刚到县衙,却看到右卫大将段志玄和秦琼在等他。把他吓了一大跳,看到鲜于成后捧出了圣旨,念完才知道是新上任的新皇下令让他加固城防,同时两位将军带着五千玄甲军和几百名工匠协助,百十辆大车上也带过来大批的财物钱粮。

鲜于成很是纳闷,这又不打仗不建新城,就算是加固城池也用得着玄甲军,怎么突然间莫名其妙的来这么一出?不过遵旨而行就干吧,反正现在也是农闲之时,刚好把附近的农夫招集起度饥荒。

等一干活儿才发现,这哪是加固城防,这就是在外围重新建了一圈子新城墙,里边的粮仓也是扩了好几倍,水井和房舍也全部建了新的,好在这次招集的人多,而且朝庭这次给的钱粮也足,根本就不象以前服劳役,这次不但全部付工钱,工地上都吃了三顿饭,隔三差五还见了晕腥,这让干活的民夫甩开了膀子干,就是夜里都有很多人在挑灯干活。

泾阳城,尉迟老黑也在领着自己的士兵监督民夫在工地上加固城墙,而城外的农田依旧中透出葱笼的绿色,平堂百姓出城时也只是多看几眼干活的农夫们,孩子们在工地边上也是边玩着泥巴,就如同一次普通的修砌,如同池塘中的春水没有透出任何不安。

尉迟老黑也是一脸茫然,他只是被李世民叫到宫中,一道手令下来后,从民部领了钱粮带着人就来干活儿了,工匠中他还见到了公输家的族长公输惠,修个泾阳城用不着这样吧,但是当今圣人带过来的让他主持加固城防,虽然是好奇但也军人服从命令的习惯他没有多问。

与此同时魏征持天子符节风尘仆仆地进入山东,一路之上百里无人烟虽有些夸张,但是延绵十几里的荒芜还是深深得刺痛魏征的心。远远看到迎面走来的一支队伍,近前是李神通押了几十辆囚车准备去往长安。一问原来是原太子李建成和齐王李元吉的旧属太子千牛李志安、齐王护军李思行和下属参与叛乱准备治罪。

“把这些人就地释放,我魏征顶着”魏征对李神通说道。

“什么?!魏大人,您可要想好,这是朝庭钦犯”李神通有些吃惊地说道。

“放人!”魏征又重复了一句,晃了晃手中的符节。

“遵命!”李神通不怕魏征,但他手中持有天子符节,他不敢不听。

看着跪伏于地谢恩的几十号人魏征说道:“你们随我去山东各府巡察,帮我告诉百姓,原来太子建成免赋的承诺依然有效,山东河北取仕与关陇同等待遇,等做完这些后我不但要放了你们,还要让你们官复原职,这也是圣人的旨意”魏征斩钉截铁地说道。

“谢圣人,谢魏大人”这些人趴在地上哽咽地说道,一时间山东河北两地人心慢慢的安定了下来。

第四十八章 大唐人民的老朋友

金山南麓,七月的草原一片翠绿,盛开着的各色各样的野花沐浴着阳光,这里一丛,那里一片在广阔的草原上争奇斗艳,散发着浓郁的芳香,放眼望去,野花如同色彩缤纷的云雾,飘落在绿色的草原上。天空中一大团乌云飘过,阳光透过乌云缝隙照过,如条条金线一样射在草原之上,随着阵阵的晨风,掀起了碧波金浪。片片羊群在草原上移动,牧民骑着马唱着牧歌在草原上飞奔

山脚下有大片帐篷聚在一起,簇拥着中间一处大帐,大帐顶上旗帜上绘制金狼头标志着这是突厥可汗的大帐。马头琴和手鼓的声间不断传出来,帐内中间铺了一张厚厚的毯子,座着四十多岁头大阔脸的男子,耳垂上佩戴着一只金环,厚厚的眉目光炯炯有神。身穿长齐小腿的两边开叉的宽松长袍,硕壮的身子坐在毯子上显得他有些臃肿,左右两个突厥侍女不时地在往他杯中倒酒,这人正是突厥的颉利可汗,大帐内两侧也摆了不少案几,案几后边一些头领也喝着马奶酒用小刀烤羊,高兴地看着中间一些侍女伴随着马头琴和手鼓翩翩起舞。

隋末唐初,突厥有三个可汗都是亲兄弟,老大是启民可汗长子始毕可汗,当时中原的起义军和军阀此起彼伏混战不休,因此无暇顾忌北方的突厥部落,始毕可汗乘机脱离了隋朝,开始迅速崛起。

始毕可汗干得最牛的一件事就是将杨广围困在雁门关,后来幸亏李世民和王世充分别率部解围才使隋炀帝幸免于难。天下大乱之时北方各地的起义军为了稳定后方,纷纷与东突厥结盟,并称臣纳贡。

启民可汗二子俟利弗设是处罗可汗,此人也一心想进攻隋朝,却是在位时间不长而病死。帐中正座的就是颉利可汗,原名姓阿史那咄苾,是东突厥可汗启民可汗的第三子,也就是始毕可汗和处罗可汗的弟弟。

颉利即位后,早期便趁隋末大乱之际,逼迫利诱刘武周、薛举、梁师都称臣。李渊于太原起兵逐鹿中原后,当时自家后院就是颉利的地盘。李渊明白自己无法于突厥骑兵抗衡,因此差遣刘文静出使东突厥,向突厥上表称臣。双方约定唐军攻下的地区,土地人民归李渊,金银财富分出一半归始毕可汗。始毕可汗欣然答应,并且给李渊提供了一些突厥战马。

唐统一之后,李渊当政时也多次派唐俭送去财货以求平安,颉利仍然是便时不时破坏唐朝与突厥的盟约,屡次协同铁勒、薛延陀等诸部南下袭击北方边城,他抓住机会,趁中原内乱之际,大举入侵边关,夺取了大量的人口、财货。每次突厥来侵犯,唐军也经常给予回击,双方也是互有胜负,然而总的来说,唐军处于弱势。

帐中之人正在兴高采烈之际,一员将官掀开帐帘走了进来,这人正是协助刘武周第二次反叛起兵时的突厥特勒兀颜突,他到颉利跟前低声耳语起来,

颉利听完脸上顿时露出笑容,把手拍了拍示意歌舞停下来,挥了挥手将这些人赶出帐外,然后对帐中的人说道:“各位,刚才我们的勇士给我们送过来个好消息,大唐的二皇子,也就是李世民手下将领将李渊的长子和四子杀死,现在拥立了他刚刚当了皇帝,我们现在可以趁他朝局不稳去抢夺你们想要的东西”

帐中的各将领听完后面露喜色,人们喊道:“大汗,我们也要让他们明白明白,就是李世民当了皇帝他要也向我们进贡财物,我们才是这天下的老大,谁当皇帝都一样”

“对!还是唐国的汉女有滋味儿,比我们的这些个牧羊女好看多了,可惜这此女人到了我们草原活不了多久就死了”一个将领这样说道,他的话引起了帐内的人哄堂大笑。

“我们这次出兵就不能向上次一样被人家打个灰头土脸的回来,那样的话我们就不是天狼王的后代”颉利说完后斜眼看了一下左道案几边自己的侄子突利一眼说道。

颉利举了举手说道:“各位勇士们,等回去之后磨快你们的战刀,选出你们部落中的勇士,骑上你们的骏马,等我们准备妥当之后我们就去唐国显示我们的威严,我们要让汉人们知道我们永完是天狼王的后代,他们的财宝,牛羊、女人都是我们的战利品,来,干了我们手中的酒,马上去准备!”

“干!”帐内的将领站起来后兴高采烈的高举酒杯喊道。

等帐内的将领走出门口,每个人怀里都揣了一枚木简,木简之上用蜡封了一枚金箭往各自的部族属地飞奔而去。

颉利金狼帐不远的地方还有两顶帐篷也很是高大,马匹的嘶叫和奔跑惊动了里边的人,帐帘掀开后令人惊诧的是从来几个汉人装扮的侍女拥着一位宫装的妇人走了出来。

这几个女人在突厥人群中大模大样的走着,一些突厥人走过来后还弯腰抚胸施礼,其中一个侍女对宫装的妇人说道:“公主,我听部族中的人说唐朝换了皇帝,李渊的二子李世民派人在玄武门杀了他的哥哥和四弟,这次他们装备去攻打唐朝”。

“那好啊,他们去正好为我大隋报仇,我去找一下嫂子,把这个好消息也告诉她”这妇人边走边说道。

说话的妇人正是义成公主,开皇十九年,和亲东突厥启民可汗的安义公主去世,隋文帝又派义成公主嫁于启民可汗。在突厥生活近三十年,先后嫁给启民可汗、始毕可汗、处罗可汗、颉利可汗。

这位公主对隋朝充满了无限的眷恋,当初始毕可汗率领数十万骑兵南下将杨广围困在雁门关,眼看就要束手就擒,君臣想到了义成公主后秘密联络上她。义成公主极为仗义地冒着被杀的危险,慌称突厥边境有敌情,这才骗走了始毕的部队,杨广才得以逃回。不仅如此,她还收留了杨广的遗孀萧皇后,此次她得到消息更是去准备找萧皇后,

到了另外一座帐篷外义成公主高声叫道:“嫂嫂在吗?”

随着喊声帐内走出一位年近六旬的妇人,草原的风霜和冷风的磨砺并没在脸上给好留下太多的痕迹。这妇人也是一副宫装打扮,看得出年轻时肯定是美艳动人,不过现在却是芳华己逝。

义成公主看到萧皇后有些兴奋的说道:“嫂子,这次可汗要发大军去攻打唐朝,如果成功则我大隋复国有望了”。

萧皇后听到这消息呆了一会儿说道:“义成,战火一起,遭殃的又是黎民百姓,受伤的肯定是我华夏子民,都这么多年了,隋朝早就灰飞烟灭多少年了。你我两个妇人就不要光想着去复国了,如果有可能你就去劝劝颉利可汗,能不起刀兵最好”。

义成公主听完后皱眉说道:“嫂嫂,你总是妇人之仁,你忘了现在唐朝是篡逆而成的吗?我不但不去拦,我还要鼓励可汗去进攻唐朝,等攻下唐朝我大隋就复国有望了”。

说完后便带着侍女转身离去,萧皇后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幽幽地叹了口气,转身回了自己的帐篷。

第四十九章 备战备荒(二)

长安城西郊山谷里临时变成了监作匠冶铁坊,宁静的山谷中一下子热闹起来,通往作坊的唯一通道多了许多巡逻的士兵,平时一些进山打柴的樵夫被拦在了山外,一问说是军队有事闲人免进不由分说被赶了回去。

“这刀刚口不错,骑在马挥动又顺手,好刀!”杜如晦双手紧握刀柄,挥舞了一下新式的弯刀。

“这刀的名字叫唐刀,说是百炼钢刀有一点过,钢口比现普通士兵用的刀要强上许多,现在也只是先将就下,能尽量多产几把就多产几把,好让我大唐多一份胜算,不过这刀现在处在保密阶段,你不能带出去”,萧铮笑着对杜如晦说道。

“这刀我认识,可是这些巴掌大的弯铁片子和一根牛皮带子绳子吊了两个半圆不扁的铁圈子是个什么东西?你还弄了这么一大堆”杜如晦指地上小山似的铁件问道。

把马牵了过来,找了两个匠人在杜如晦眼皮子底下把马掌钉好后,又把马镫配上,让他上了马,把唐刀往他手里一塞,在空地上跑了一个来回。饶杜如晦是个文官,他也马上明白了这些东西的作用。下了马杜如晦神色激动地对萧铮施了一礼后就不再说什么,只是颤抖的手一直就没停下来。

“马镫和马掌就送你了”

“你不怕泄密?”杜如晦惊奇的问道。

“没事,很快就要用上了,也不存在保密问题”萧铮笑笑说道

显德殿内,一个黑衣人正站在李世民面前,“你是说突厥现在己是蠢蠢欲动了?”

“据百骑司得到的消息,突厥现在正在集结人马,而且他们也在积极联络铁勒、突施等部族,看样子此次来势汹汹,臣请圣人要尽快做好万全之策”。

“朕知道了,你派人继续监视突厥人动向”。

“诺!”黑衣人拱了拱手便退了出去。

李世民在显德殿中沉思了一会儿,自言自语的说道:“幸亏你萧先生提前了这多时间给朕提了个醒,这要不然…….”

抬起头来对门口说道:“来人,传兵部一干人等到殿中议事,另急召民部杜如晦萧铮入宫”。

等秦琼张公瑾这些还有长安的将领到了显德殿,发现民部的杜如晦和萧铮也在,大殿中间还挂了一幅西北的地图,这兵部议事怎么还挂上民部了,心中疑惑之余也没多问。

李世民见人到齐了,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却先对萧铮说道:“卿先说”。

萧铮也没客气应了一声遵命后便开口说道:“各位,据消息,突厥可能在近期进犯我大唐边境……”。

还没等再往下说,候君集突然间开口问道:“你民部怎么知道突厥要来?为何我兵部都不知道,假传军报是要掉脑袋的”。

他这样一问虽说是代表了军中一系的想法,但这些消息来源却实在不是他应该问的,还没等萧铮回答,李世民瞪了他一眼说道:“闭嘴!”。

候君集张了张嘴没再说话,萧铮也没有理他接着说道:“圣人登基之前我们己经觉察到突厥的异动,监作匠己从附近州县调集工匠赶制兵械,另外我们还给大家准备了一些新式盔甲和兵器,此次突厥来者不善,我大唐可能要举全国力之力而抗之”。

张公瑾满不在乎地说道:“怕他个鸟儿,来了抡刀子上就是,他突厥人又不是铜筋铁骨砍不死,老子以前又不是没和突厥人干过,打急了眼他们照样儿怕死”。

“张将军当然不怕,不过突厥一过来烧杀掠强受苦的是我大唐百姓,我们现在要做就是如何最大限度的保护我们大唐子民少受些苦难,圣人刚刚登基朝局不稳,抬眼皆是内忧外患,突厥人很会选时机”旁边的李绩开口说道。

“李将军好见地”萧铮对李绩拱了拱手说道。

十几号人在殿中又商议了半天,等把对敌之策定好,李世民笑着对几个将军说道:“为了提高我们胜算,此次监作匠将给我们试制了一些新式军械”说着拍了拍手,四个太监抬了两个箱子走进了殿内。

等把马镫和唐刀给众人一介绍完,李世民顺手递给了李绩一把刀,李绩提着刀就走出了殿外,到了空地上几个刀花挽下来,李绩就对这种刀赞不绝口。另外一个箱子打开后秦琼笑着说道:“这个我认识,这不是我们在玄武门用过的弩嘛”。

“正是,可是秦将军所不知道的是,这次的驽机在我大唐工匠的改造之下变得更加精良和方便使用”萧铮说完随手把驽拎了起来,把底下立杆一拉便很轻松的把空弦拉到了槽上。

“五石弓,我不费任何气力气便可轻松挂上”萧铮说完轻轻一扣扳机,空弦震动便发出了“嗡嗡”的声音。

“好东西!”几位大将在殿中发出了啧啧赞叹之声。

“驽是好驽,可是万一落手敌军之手我方岂不是要遭殃”候君集在后边不阴不阳的来了一句。

抬头看了看候君集,萧铮笑着说道:“候将军高见,但是再好的武器落在妇孺手中还不如个烧火棍,好武器要在精兵强将手中才能做到如虎添翼。如果是打了败仗这些东西落在敌军手里也没有必要害怕。您总不能因为怕我们的敌人拿到就不去改进自己的武器吧,如果那样的话大家拿着石块向上冲不是更好?武器能否发挥作用要看人,不是兵器本身”。

张公瑾听完后哈哈大笑着说道:“对,萧先生虽是文人,但说的这话我老张认可”。

顺手从箱子里拿了支箭出来递给张公瑾说道:“老张,看看这箭”。

张公谨看了看这支箭掂掂了后说道:“这箭做工精良,比普通的箭支重一些,其他的没看出来”。

顺手递给秦琼,秦琼看了眼问道:“这箭重些也就算了,可是箭尖三寸处有一圈子凹槽算是怎么回事儿?”

“秦将军好眼力”。

萧铮拿着箭对众人说道:“各位,这箭看上去和普通的没什么区别,只是箭杆粗了两毫,只有这种特制的箭支才能卡到我们驽机的槽中,其他的箭不是太松就是放不进去而影响准头。为了提高箭支的穿透力我们所有的箭头都是用精钢所制,穿透力较以往大为提高,而秦将军所说的那个凹槽有二个用处:一是卡住箭支,箭上弦之后你就是头朝下拎着驽它也不会掉下去。这第二个好处嘛……”。

“呵呵”萧铮卖了个关子接着说道:“如果这箭支射在护甲上穿不透的话会折断,如果射进人身里面,你要是想往外拔……”。

萧铮说完用手横向一掰,箭头“啪”地一声就断了。

“说句自吹的话,如果不是有萧某这样能开刀取箭的医术,能不能活要看老天爷,这也就是我不担心驽机落在敌军手中的原因,没有了箭支的驽就是废铁”。

李绩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他娘的,杀人的东西都被你们监作匠弄成这样,听着都让人瘆得慌,不过我李绩服!圣人,如果有这样的装备,臣愿带我大唐男儿首战,若败则臣愿献上项上人头”。

“臣秦琼请战!”、“臣也愿请战”一帮子武将争先恐后的纷纷请战,一时间弄得李世民龙颜大悦。

“各位卿家也不要高兴的太早,因为这些兵甲制作起来很费工料,以我大唐的国力现在最多能武备一万人,剩下的还在等以后慢慢再来换装”李世民笑呵呵地对众人说道……。

出了殿外,萧铮对杜如晦说道:“老杜,想发财吗?”

“想!”杜如晦干净利落的回答道。

“像你这样的人不是高洁之士吗,你怎么也这样?”萧铮很好奇地问道。

“谁说高洁之士不花钱不吃饭?你赚钱这么有本事还不贪赃枉法,这种干净钱不要白不要,再说了,我老杜家也有几十口人要养活”。

“难得你老杜这么信任我,这次不但我们要发笔财,还要给国库弄点钱花花”。

第五十章 李靖就是李靖(一)

回到府里,看到周秉瑞萧海在家中等着,萧铮没回来,锦儿带着萧长宁陪着几个人说闲话,没想到白传礼也跟着来了。

周秉瑞看到萧铮,跪在地上抱着他大腿就开始哭:“萧先生,萧国公,萧大爷,萧祖宗,小人知道您来长安会干番大事,可您干的事也太大了!您怎么连太子爷和齐王都干死,谁成想您干事都大成这样啊!小的听到信儿后腿又差点吓瘫,好在您干的事成了,这要不然小人全家现在早就被埋进坟里去了”。

这家伙跪在地上连哭再说,鼻涕眼泪蹭了萧铮衣服下摆全是。

“周老板,这不是没事儿吗,这么大把年纪,当着你舅舅的面还哭丢不丢人,以后你就好好做你的生意发你的财”萧铮安慰了周老板半天这家伙才不哭了。

白传礼反倒是对萧铮竖了个大指赞道:“小子,你这事干得利索,和你小子看病风格很像。自家人受到伤害管他是谁想尽办法也要给他一起灭了,有骨子狠劲儿,老夫要是年轻个几十岁也会和你一块儿干”。

吃过饭萧铮和三人说道:“我现在的身份不用说想必各位也己经知道,没有其他意思,想不想发接着发财?”。

“肯定想啊!”缓过神来的周秉瑞兴高采烈地回道,有了这么大的一个靠山,他不高兴才怪呢。

“那好,这次我们调集所有的钱财,有多少集多少,为我们个人也是为了国家”。

“老夫也把自己的棺材本拿出来!”白传礼也笑呵呵地说道。

“那就多谢几位”……。

灵州,今宁夏吴忠市境内,李世民登基的消息传过来没几天,在灵州镇守的李靖意外的见到了段志玄,段大将军还带了近两万士兵护送了大批军械粮草。接过加固城防整饬军务的圣旨,李靖心里虽然嘀咕但也照做不误。

八月秋风一起,草黄马肥,灵州城内外的百姓忽然接了一道很让人奇怪的命令:收割庄稼,而且是军队帮助百姓收。好在灵州百姓处在和突厥交界的地带,多年的战争让这地方的边民养成了听从命令的习惯。

庄稼收完后一把大火把秸杆烧个精光,帮忙收割的士兵告诉住在城外的百姓先不要外出等候命令。

“老李,你到现在都没问我一句圣人让你这样干的目的,这养气的功夫,我老段佩服”灵州督都府的大堂内段志玄对李靖说道。

李靖笑着回道:“我知道你段大将军此次前来决对不是照着我李靖来的,我猜十有八九是为了突厥,我只是好奇我都没有得到的消息,你们一帮子远在长安的老爷们怎么得到的”。

“哈哈…,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不过你这收庄稼安民的方法我离京之前也有人和我讲过,你李将军既然做了,我就没再提”段志玄大笑着说道。

“哦,还有人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李靖顿时来了兴趣。

“对,那人给这种做法起了个名说法,叫‘坚壁清野,不给敌人留下一粒粮食”。

“这名字起的倒是贴切”李靖拈着胡须笑道。

两人正说话间,灵州城外一匹快马驮着斥候飞奔至府内,见到两人后单膝跪地说道:“报两位将军,小人属下探得突厥一部三万人己向我灵州方向驰来,八月十三己距灵州三百里,预计两日后可到达,请大人定夺”。

“那尔等可知是突厥哪一部人马”李靖沉声问道。

“此次突厥人马较多,无法太过于接近,还没有探到”那名斥候迟疑了下回答道。

“那辛苦你们一下,再探!随时向我报告突厥人动向”。

“诺!”斥候行完礼调头又跑了出去。

突利可汗,阿史那钵苾,始毕可汗之子,是东突厥小可汗,论辈份应该叫颉利一声叔叔。六月初就是他带领突厥人马进犯灵州,结果被李靖和李道宗一顿胖揍给打了回去,也正是因为他的进攻才给李世民的玄武门事变创造了时机。

其实论实力突利的人马也不弱,但也他的部落是距唐朝最近的地方,老天爷很照顾他,他的可汗之位虽然被自己叔叔抢走,但是部落的牧场水草丰美牛羊也壮硕,长期与唐朝进行以物换物,他手头又不缺吃穿,说白了他的生存压力比其他部落小很多,也没必要和唐人抢个你死我活,就是突厥和大唐对峙的时候双方私下没少来往,上次要不是被自己那个叔叔逼着他出兵,打死他突利他也不会出主动挑衅。

这次颉利带大军出征,他知道自己这个侄子什么德性,便派自己的亲信兀颜突为阿波达干(官名)统兵一万,裹胁着突利的两万人直接进犯灵州。

八月十五,本来是汉人的中秋节,但灵州城上空透出紧张的压抑。李靖站在城头向外看去,灵州城方圆两百里的百姓己全部转移,空荡荡的田野上一片死寂。皎洁的月光照耀下让人感觉到有些透不过气。突然在天边如闷雷般的声间顺着地面传了过来,向远处望去如同一道黑色的波浪缓缓的向灵州城漫了过来,到了离城一箭以外的地方便停了下来。

大队人马身后踏起的尘土大团大团地飘向空中,在月光的照耀变成了黑色的乌云,衬托的这些人像是从地狱中出来一样。城头中一些没有经历过战斗的府兵便低声耳语起来,说了没两句便被老兵喝住,拿起手中的刀枪静静地看着城头下方。

李靖笑了笑自言自语地说道:“来了!”。

观察了一会儿下方的突厥人马,转过头对手下的部将说道:“除必要的看守了望外,其他人马上休息,明日一早卯时初吃饭,命令士兵一定要吃饱饭”,部将愣了下后没有说话,应了一声后便去传令命士兵休息。

第二天太阳刚刚露头,突厥的营盘中便开始人喊马嘶,从西侧的营盘中走出来二千人,抬着十几架长梯慢慢的向城墙方便靠拢。等走近了,李靖从城墙上看到这些人衣衫褴褛队形不整,只是伴随着突厥的长号角声向前机械地走着。

看到这些人李靖心中一痛,这些人是突厥人的奴隶,被突厥掳到草原上其他部族的人,而且大部分是汉人,也人有不少他族的人,甚至还包括一些突厥的老年人也夹杂在其中,这些人过来是试探守军的实力,说白了就是炮灰。

到城墙下箭支的射程之内,几支响箭射在了这些人行进路线的前方,很显然警告意味很重,人群便慢慢得停了下来。没想到后方督战的突厥兵弓弦响动,队伍后边的人被射倒一片,人群顿时大乱起来,后边的人推着前边的人又向城墙走来。

大敌当前,试探的队伍中虽然有不少汉人,但是容不得他李靖有妇人之人,看到梯子己经立了起来,李靖挥了挥手说道:“放箭”便看着突厥的营地不再说话。

一阵梆子响过,箭支开始稀稀疏疏地射了下去。城下的人本来就没有什么斗志,为了求生不得不硬着头皮冲,如今被城上一顿箭射了下来,乱喊乱叫中又向突厥一方跑去。刚刚跑回去迎接他们的却是突厥人的箭雨,没办法只好又跑回来进攻。

几个来回下来,两千人己经伤亡大半,死在突厥人手里的人数比倒在城墙下面的还多。

躺在城墙下边人不时发出呻吟,城墙上的人能清楚的听到倒在地上的人用汉话呼喊救命,但是没有敢下去。很多士兵手里都紧紧握着手里的刀枪,有的咬着嘴唇眼角却流着泪水。

见到第一波冲锋人的剩的没有了几个,兀颜突提了下马走到突利前面。

第五十一章 李靖就是李靖(二)

“可汗,我看可以让我们的人去进攻了”兀颜突走到突利马前说道。

“没问题,那就请你带着勇士冲过去攻下灵州城”突利骑在马上笑呵呵地说道。

兀颜突看着突利说道:“为何不是你的人马冲过去而我,这里你比我熟”。

突利冷冷地看也兀颜突一眼说道:“你知道灵州的守将是谁吗?”

“不知道”兀颜突愣了下回道。

“是唐国的李靖,此人自从带兵以来就没有打过败仗,我也在他手上吃过亏。我部落六月时进攻过灵州,被他打的伤了筋骨,你现在回过头去看看”突利说完扭身指了指身后的骑兵。

兀颜突咬牙切齿地看着突利说道:“汉人中,我除了知道刘黑闼历害点以外,其他的都是两脚羊,这个李靖你竟怕成这样,枉你是天狼王的后代”。

突利没有生一点儿气,依旧笑着说道:“我承认自己不行,那你去向他们亮出你的狼牙,如果你能攻下灵州城,里边的一切都是你的,我突利决不眼红”。

“你……”兀颜突指着突利说不出话来。

两人之所以这样折腾其实心里都明白,虽然都是突厥人,但不同的部落还是让大家有隔阂。兀颜突之所以能在颉利面前说上话,主要倚仗的是他部落人口众多,地盘大而且这家伙作战悍不畏死,不然颉利哪里会理他。

别看抢夺东西这帮子人如狼似虎疾驰如风,真要是攻城掠地还真不行。现在两部首领都想让自己部族的人少点伤亡保存点实力,典型的死道友不死贫道。

兀颜突见突利一个劲儿的偷奸耍滑,心里怒火中烧,伸手从怀中拿出一枚嵌着金箭的木简对突利说道:“可汗,你虽贵为天狼王的后代,但我是此次统兵的头领,我现在命令你的人马去攻城!”。

突利看着兀颜突有些发呆,他没有想到这家伙真拿着鸡毛当了令箭。你以为你怀里揣的是汉人那样的圣旨不成?但不管怎么说也是颉利的信物,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

突利面带怒色地指了指兀颜突没有说话,转过头叫过一名带队的俟斤,对他使了个眼色,便让他领着五千人高举木盾向城墙冲了过去。

站在城头的李靖看着冲过来的突厥兵,嘴角露出一丝轻笑说道:“这才算是拿出底本来了”。

转过头对旗牌官说道:“没有我的命令严禁放箭,违者斩!”。

突厥三排弓箭手站在城下开始对城头射箭,面对密集的箭矢,唐军伏在垛口墙后没有动,偶尔有一两支箭穿过垛口孔隙碰巧射在唐军身上也伤得不是很重,军医官便赶紧顺着墙角过来进行包扎处理。

几轮箭雨过后,突厥兵见城头没有反应,一阵号角后进攻的队伍便冲到城墙下边,几队突厥人把云梯都己靠在墙上开始往上爬,李靖突然间高喊一声:“放箭!”

顿时唐军鼓声如雷,喊杀声直冲云霄,城头的箭支如同雨点般的向下沷洒,巨石、滚木如暴风骤雨也向城下突厥兵砸去。攻城的突厥人无处躲闪,近得被木石砸得血肉横飞,死伤惨重,远处的弓箭手也被射中不少,惨叫着从马上跌了下来,片刻功夫,突利的军队便死伤几百号人败退下来。

虽是突利不想跟着当炮灰,但自己部族子弟的死伤也激发了他骨子里的血性,他大吼了一声抽出了自己的弯刀转过头对自己的人马喊道:“再战!为我们的勇士报仇!”。

一时间城下硝烟四起,杀声震野,攻守双方陷入了胶着,不时有唐军士兵中箭从城头掉下,便更多的是突厥人从长梯上要么被刺下来,要么被射下来摔到地上等死,而被石块巨木砸死的更是不计其数。

连续三轮冲锋之后,突厥人己是死伤近千人,灵州城墙脚下突厥人马死相枕藉,但城池依然在唐军手中岿然不动。此时的突利己从刚才的冲动中清醒过来,看着损失的如此惨重,心痛得他眼前阵阵发黑。他大声地对传令兵说道:“快,让所有人都退回来!”。

看到突利往回缩,兀颜突轻蔑地看他一眼讥讽道:“突利可汗,你血液中天狼王的勇气被汉人磨平了吧,我看汉人女子的胆子都比你大吧”。

听兀颜突这样一说,老奸巨滑的突利看了他一眼,握了握手中的刀柄没有说话,抬头看了看偏西的日头说道:“我的人马损失很大,我要先回营去休整。我承认我不行,下午该轮到你上了,我看你怎么样”。

兀颜突趾高气扬地对突利说道:“放心,晚饭之前的保证到灵州城中去请你吃烤肉,到时里边的汉人女子任你挑选”。

突利理都没理他带着自己的残兵败将垂头丧气地走了,兀颜突也吆喝了声让自己人马返回了营地。

看着如潮水般散去的突厥人,李靖撇了撇嘴说道:“不过如此耳”。

吩附部将让守城的士兵吃饭休息疗伤,看着部将欲言又止的表情李靖说道:“有什么话?”。

部将行了个军礼说道:“将军,属下不明为何您将守城的军力的一半按兵不动?”

李靖停住脚步说道:“看出什么端倪来没有?”。

“属下眼拙,请将军指教”。

指了指城外的突厥营地,李靖开口说道:“此次来犯的突厥人有两部人马,他们队形一摆开便很明显的看了出来。东侧的人马虽多但是兵无战心,上午他攻城被打退之后便更是斗志全无,看样子应该是突利的队伍。而西侧的一万多人看见突利的人马受损后没有丝毫怜悯举动,说明他们之间存有间隙。如果我没有料错,午后这西侧一万多人该出马了,如果没有段将军支援我们还会费一番手脚把他们拖住,只是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我灵州城布防的人马比他们还多!这次我要不打疼他们,我就不姓李”。

日头都己经偏西,吃饱睡足的兀颜突才带着人马从大模大样的从营中列队出来,突利也带着自己的人马跟在他后边。回头看了一眼突利的人,兀颜突对左右的亲信说道:“让后边那群羊看看,真正天王狼王的勇士是什么样的”。

上午的观察让兀颜突确信城中的守卫人员决对不超过万人,再加上和突利的人半日的杀伐,他对自己能攻下灵州城很是自信。

兀颜突拔出战刀高喊道:“冲进去,第一个登城的勇士,城中的财宝女人先由他选,拿出你们的勇气,上!”。

号角声中云梯再一次搭上了灵州城的城墙,兀颜突从不远的地方己经很清楚地看到自己士兵的手还差几步就可以攀上城墙,激动地他带上剩余的人马大吼一声就跟着冲到了进攻队伍的后边。

刚刚冲到跟前,兀颜突抬头看到城头情况变化一下把他惊呆住了:就在这时灵州城墙上突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士兵,拿着长矛的士兵几个突刺就把梯子顶端的人刺了下去。更多的弓箭手拉弦如满月往下射,些时己经跟本就不用瞄准,往下射就是!突厥的进攻势头一下就被打压了下去。

就在攻防转换的空档,城头上突然间沷下来很多热油,被烫到的突厥人鬼哭狼嚎地叫着,紧接着烧着大火的木条夹带着装油的罐子噼哩叭啦地从城头丢了下来,顷刻间墙下变城了一片火海。

如果兀颜突的人马保持正常的队形,进攻的士兵还有撤退的通道,但是他太得意忘形和自以为是。李靖就是抓住了他后边的人向前拥,前边的人无路可退的机会连烧再射给了他迎头痛击。

等火势稍歇,撤到安全距离之外的兀颜突也被火烧得发焦脸黑,肩膀还被射了一箭,要不是亲兵拼命护卫,他这条命弄不好就交待在灵州城下了。抬眼向前方看去残烟尚未散尽,一些被烧成黑碳的突厥人双手无力的冲着天空,看着让人毛骨悚然。

把能战的士兵召集起来清点了一下,发现人马己不足六千,看得兀颜突脸上直抽搐,损失太大了!对手也太历害了,隐藏了这么多的实力,捕捉战机如此精准,利用一次攻城的机会就能打得他元气大伤,这也让他心中不寒而栗。

转过头看着不远处的突利,发现这家伙正在幸灾乐祸地看着自己,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调转马头照着突利就冲了过去。

第五十二章 李靖就是李靖(三)

“突利,你是不是故意知道敌人的实力不说?”巨大的损失之下,兀颜突连起码的礼仪都不顾直接开口质问道。

“兀颜突,你脑子是不是被塞了草,我如果知道敌人的实力我会让我上千勇士去送死?!”

“那为何你见死不救,也不进攻?”兀颜突气急败坏的说道。

突利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回道:“你想明白了没有,如果我随你后边冲过去,你可能早像他们一样在火堆里趴着去了。你的弟兄与其说死在唐军手里不如说是死在你的手里。再说,你刚刚吃饭前还和我说晚上就可以攻下灵州城去请我喝酒,谁料道你会这样”。

兀颜突一时间被突利弄得无话可说,恼羞成怒之下转过头对自己亲兵喊道:“回营!”。

看着兀颜突远去的背影,突利自言自语地说道:“你个蠢货,你以为凭着你蛮牛一样的脑子就能把汉人打趴下?这次来灵州,城墙都比我上次来的时候高了不止两丈,我们来的路上经过的村庄连个汉人毛都没有看到,你也不用脑子想想,如果你对我好些我还可能告诉你,看你这旱獭一样的眼光,我要是告诉你才怪呢,老子又不是你爹”。

看看了下山的太阳,突利也带着自己的人马收队归营。

入夜时分,突厥营地除了马的几声鸣叫和未熄的余火己是寂静无声。一片乌云遮住了月光,突然间城头传出了隆隆的鼓声,唐军的呐喊声也远远的传了过来。

夜间守卫的突厥士兵连忙吹响了手中预警的号角,一时间突厥营内人喊马嘶,等走出营帐提刀上马却发现城头没有声息,原来是虚惊一场。到了后半夜,又是这样一通折腾,突厥营内骂声四起。

兀颜突大骂道:“这些胆子象兔子一样小的唐军想要干什么,等明天老子占领灵州城把他们全部杀光!”

等众人又睡下时己经是启明星高悬在天边,地面己是起了一层晨曦的薄雾,几个早起的突厥士兵己经要准备开始热马奶烤肉干。

灵州城的城门此时却突然间打开,李靖带着三千精骑奔了出来,后边跟着近一万五千步兵快速地向突厥的营地冲去。

按现在的时间也就是凌晨四五点左右,正是人熟睡的时候。昨天的攻城受到重挫再加上被唐军折腾了一宿,突厥人早己是人困马乏,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李靖会不按常理偷袭,更何况他们此时真的在做梦。

当放哨的突厥兵再次吹起号角时,己经没有几个人再愿意起来,李靖带领的三千铁骑如同一把匕首在突厥营盘中刺开了一个缺口,一万步卒顺着缺口如潮水般的涌了进去。

一些警觉的突厥人刚刚从帐篷中探出头,被赶过来的唐军士兵当头就是一刀,人头便在地上来回滚动,一腔子血喷得到处都是。远处暂时没有受到唐军攻击的飞身上马还没坐稳,飞蝗般的箭雨迎头射至,突厥人的皮甲根本抵挡不住如此近距离的强劲弓箭,瞬间就有近百人从马上消失。

兀颜突听到动静光着脚骑在马上,他试图几次要集结军队,但刚刚集结就被唐军骑兵冲垮击溃。赶过来的唐军士兵刀砍槊挑,突袭如此顺利令唐军勇猛无比,将突厥人杀得血流成河。兀颜突的士兵在三倍于唐军的面前已经出现崩溃的迹象,唐军的凶悍和昨日的铩羽而归让他们心中的勇气早已荡然无存。

“首领,我们快走吧!”兀颜突的卫队护着他调头准备逃跑,而营中的其他突厥兵也被吓破了胆,本能地向东侧突利的营盘跑去寻求保护,可他们没想到却将刚刚反应过来的突利冲得阵脚大乱。

“咬住他们,冲过去!”李靖指挥着三千骑兵顺着兀颜突败退的方向就杀进了突利的营盘。

距突厥营盘往西十五里就进入了山区,再往里就是密密麻麻的树林。从山中流出来的河流将平地和山区一分为二,十几丈的河面不是很宽,但却水流湍急,突厥的探马到了跟前后也只是看了一眼便扬长而去。

突厥兵未到灵州之时,段志玄己率三千骑兵正隐藏在河对岸,河流进山口转弯段有一处浅埂,如果不是当地人很少有人知道这个地方。唐军正是从这儿躲进山里,站在山头可以很清楚的看到灵州城。

天刚刚放亮,一名斥候跑过来说从山顶己经看到城头火起烟生,听到消息的段志玄大笑着说道:“看来是李靖出手了,我们也该活动活动,这两天把老子都呆木了,传令下去,出发备战!”

突利刚刚爬上马,没来得及发号施令,就己以被兀颜突败退过来的人冲的乱了方寸,心中暗骂但没有办法。他本身也无心想替兀颜突挡灾,转过头对亲兵说道:“撤退,先与唐军拉开距离”。

突利想的也没错,从他的兵马数量来说本身损失远没有兀颜突的大,现在就是自己跑,有兀颜突的人马在身后边垫背,自己的损失也大不了。

可他却没想到,自己的手下己经是第二次被李靖打趴下了,加上昨天战败的心理阴影,命令传下去就变成了溃退。刚刚准备要跑,没想到营盘后边又是一阵大乱,这时隐约听见有人高喊:“我们被唐军包围了!”

突利听到这句话,心如同坠到了冰窖,定了定神对周围的人嘶吼道:“快!一定在想办法冲去出!”。

段志玄带的人马不多,但是他的出现无疑是对兵败如山倒的突厥人致命一击,他并没有拼命阻击逃跑的突厥人,而是很明智地把自己的三千人马抱成团,面对失去指挥如无头苍蝇一样豖突狼奔的突厥人挺起马槊反复冲杀。

远远的看到李靖的军中大旗,段志玄带着队伍就准备冲过去,抬头却看到一群突厥人马簇拥着一员身穿铁甲头领模样的人迎面跑了过来。

知道在突厥人中穿铁甲的人是条大鱼,想都没想段志玄挂起马槊,抽出弓箭对身后的卫队喊道:“射!”。

一百多支迎面袭来的利箭顿时将兀颜突的亲兵射得七零八落。等放下盾牌,段志玄己挺着马槊刺了过来,兀颜突抡起手中的弯刀勉强把马槊架出去,但后边紧跟着又刺过来的四五条马槊扎到了他身上,马匹的冲起力带动着槊尖将他刺了个对穿后带离了马背。

兀颜突太自信了,当他被李建成打败时他认为是受了刘武周的拖累。他离开草原时只是听自己的前辈吹嘘汉人如何好欺负,如何在突厥人的压榨下在草原上象牲口一样劳作,但他却没有问过那些人是怎么活下来的。等他临死前明白时候,天狼王也保护不了他了。

“把他的尸体留着!”对亲兵命令完后,段志玄又带着人马冲入人群……。

“多谢李将军,将军不愧我为大唐第一将,这次这些鸟突厥人的带兵统帅死在我手上,我老段算是捞着了”,段志玄手里把玩着一支金箭,看着正在打扫战场的士兵乐得合不拢嘴。

“老段,你先不要高兴,我李靖还有一件事要让你帮忙”李靖皱着眉说道。

“说帮忙就见外了啊,直说无妨”。

“刚才就地审问那些俘虏时你也听道了,这次颉利带兵二十万人马直犯我大唐,我担心灵州城的小胜不足以改变战局”。

“那怕什么,反正这次我们己经是先砍了颉利一支手,明天我们尽快搬师勤王救驾,有你李靖在,老子还怕他不成?”。

“老段,我们这三万人才不足一万骑兵,真要是遇上颉利主力无异于以卵击石。我想这次给他来个围魏救赵,从灵州出发向西北五百里是五原郡,颉利的牙廷设在那里。他这次将二十万人马全部带出己是他部族控弦之士的极限,草原上肯定没有了防护,这时候我要给他背后捅上一刀,呵呵……”。

段志玄吃惊地看着李靖说道:“你是什么时候有这个想法的?你真要是学卫霍之举,那可是不得了的大事,圣人也没有让我们这么干”。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昨天还没有,但今天我就敢,因突厥人送了我一份大礼”,说完李靖用马鞭指了指遗弃在战场上的近万匹战马。

段志玄想了一会儿说道:“好,有什么需要我老段干得,为了我大唐,就是真有雷我也和你一块顶”。

“那就多谢段将军,我让你段将军帮的忙也很简单,突利己经被我们打怕了,突厥人一般都是打赢就再深入,吃败仗就请和,不以为耻。再说突利也是个软货,要不然他也不会让他叔叔把他汗位抢走。我相信短期内他决对不会再来灵州,段将军带着步兵守住灵州城就算是帮了我大忙”,李靖冲着段志玄拱了拱的说道。

“没问题,这事包在我老段身上!”段志玄骑在马上大笑着说道。

“那李靖多谢了!”。

五原,初秋的草原上绿茵中己泛出黄色,仿佛一幅巨大的金色地毯铺在苍穹之下,天山山脉绵数千里,到了这里已是尽头,这一带牧草丰美,蓝天白云下河流碧如玉带,一顶顶牧人的帐篷仿佛草原上的花朵,炊烟袅袅中羊群移动,猎狗欢跑,女人在奶牛前挤奶,入眼处充满了生机。

一望无垠的草原尽头,突然间出现了一条黑线,隐隐有闷雷声顺着地皮传了过来,这是万马奔腾的蹄声!有经验的老牧民还笑着和人说是自家的队伍回来了,等他们看清这些军队的面目时被吓得惊惶失措,来不及收拾东西,便拖着家小向远方逃命。

黑线越来越近,竟然是一支五千人的骑兵,他们骑在马上风驰电掣奔袭而来,如海浪呼啸霎时间便将草原吞没,这队伍正是李靖带领的大唐骑兵,这些骑兵每人三骑或五骑战马,马背上驮了战刀长矛、弓箭盾牌等军械。

“杀光部落中所有男子后马上撤退!”

随着李靖命令的下达,唐军开始对着牧民的帐篷呼啸而去。

进入草原腹地十几天,李靖就没有遇到过像样的抵抗。追杀完草原上牧民,草场的几千头羊也遭了殃,全部被唐军掳走成为了行军粮草,靠劫掠牧民的羊群为口粮,他们已经转战了数千里。

第五十三章 铁骑突出

中秋节刚过,突厥大举进犯边境的消息被六百里加急的鸿翎骑士送进了显德殿。

一些不知情的官员得到消息后不顾礼仪便在殿中议论纷纷起来,不管是李渊的旧臣还是李世民新晋的官员,所有人对如何应对突厥的入侵都心里没底,甚至一些失势的李渊旧臣还带了几丝幸灾乐祸的心思。

相对于朝臣不同的心思,李世民好像对这事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就接着议刚才的事,再看实权在握的房玄龄这些人也是老神在在,没有丝毫的惊慌失措,这让朝上的一些大臣感到莫名其妙又摸不着头脑。

只有裴寂这些久居庙堂的老臣才突然发现,尉迟老黑程知节等这些叫的上号的将军,自玄武门宫变后就好像消失了。军中武将有一大半的人没出现在朝堂之上己经近两个月,包括长孙无忌都久不现在朝堂之上。

难道当今圣人提前得到突厥来袭的消息?如果这样的话当今天子就太让人害怕了。

“哈哈……,老张,俺可得谢谢你这个好兄弟”,朝堂之上群臣安的什么心思没有知道,但是镇守泾阳的尉迟老黑自打见到张公瑾后嘴就没合上过。看着张公瑾送的过来马刀马镫新式驽机和护甲,尉迟老黑看张公瑾比看自己老婆都顺眼。

“东西可是好东西,就是太少了”尉迟老黑咂着嘴说道。

“行了,你别他娘的不知足,这些东西都是万金难求,你知道多少人看着这东西流口水,便宜了你这个炭头”。

说着张公瑾把尉迟老黑拉到自己帐中,从一个箱子中拿了一坛子白酒和一本小册子递给他说道:“这酒是萧公特意嘱咐我带给你的,其他的酒在军医官的手里。还有这小册子是这些器械的使用方法,我也看了,萧公的想法很是奇妙,希望你利用监作匠的器械打出我大唐的威风”。

“那还用萧先生说,不过俺要多谢他的酒了”尉迟老黑怀里夹着坛子,咧着嘴在笑,手却依然在张公瑾前边直晃荡。

“干嘛?”张公瑾很警惕地看了尉迟老黑一眼。

“你肯定私吞了萧先生送俺的酒,拿来!”尉迟老黑一点都不傻。

“他娘的,萧公就送了四坛,本来老子想多留点儿,还是被你看穿了,就四坛,你一半我一半”张公瑾嘟囔着又从箱子中拎出来一坛。

“这还差不多”尉迟老黑满意地点了点头。

“那萧先生还有没有什么好的计策”。

“有!很简单:城防你己经加固,接下来收庄稼,放火,坚壁清野”。

八月未寒露己起,当斥候把突厥来袭的消息告诉尉迟老黑后,这家伙高兴的哈哈大笑着说道:“老子早就等他们了,来人,备战!”。

突厥将领阿史德乌没啜带领着近一万骑兵直扑泾阳城,等他到了离泾阳城还有十里左右时发现唐军并没有龟缩在泾阳城中,而是迎面摆好了战阵再等他。

一百具五连发的床弩已经绞上弦,呈半月状摆开掩藏在第一排盾手身后,长达两尺的粗长箭杆顶端闪着寒光,杀敌射程达五百步的距离让老黑很是期待。

床弩的背后则是三千执弩的玄甲军骑兵,每个人手上都端着新式驽机箭槽上扬对着前方,胯下马的护甲让这些人显得极为威严,再往后是手执长矛的步兵静静的矗立着。

离唐军阵地还有三里的距离时,乌没啜勒住了马,武德年间长期在边境的掠掳无形中助长了他的嚣张气焰,每次抢夺唐朝他丝毫不拿自己当外人,美女没了,金银财宝没了,就来借,反正都是有借无还。

用眼看了下对面唐军稀稀拉拉的三千马战马,轻轻的瞥了下嘴,对旁边的人说道:“如果他们在城中,我们还要费不少劲攻打城池,如今他们却敢在这种地方和我们对阵倒也省了我们不少力气”。

说完转过头对带队的两名俟斤说道:“勇士们,带上你们的人马,用你的战刀告诉那些汉人,谁才是天下的主人”。

三千骑兵如同出了巢的群蜂向唐军阵地扑去,没想到前边的战马奔出去不到二里地,很多战马却莫名其妙的跳起来倒在地上。虽然这些骑马的人骑术高超却也是被从马上甩了下来,跌在地上的些突厥骑士有些抱脚地跳。后边冲锋的人也不明就里,没想到冲上去后也是同样的情况,进攻的速度一下子就慢了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阿史德乌没啜一头的雾水。

一名从前边飞奔回来的骑兵跑到他面前,伸手递给他一枚四棱带刺,制作极为精巧的铁蒺藜,这些铁刺只有一寸多高,隐藏在草里不仔细看都发现不了!

阿史德乌没啜咬牙切齿地说说道:“这些个胆子象狐狸一样小的汉人,也只会耍这些小手段!”。

说完后他也抽出了自己的战刀对身后的人喊道:“让大家小心点冲过去,城中的一切都是你们的!”

尉迟恭全身甲胄的骑马驻在阵头中间,看到突厥兵冲到了三百步距离内,骑在马上的把弓都拉开了,唐阵前的盾排兵却向后退了十几步把床驽亮了出来,随着副将令旗的举起,床驽后边的士兵抡起木槌向着机括砸了下去。

五百支粗大的羽箭带着呼啸声射了出去,箭支的巨大冲量把射中的人真接从马上带了下去,突厥的进攻势头顿时一滞后又冲了起来,几百支箭威力再大面对上千人也是作用有限。

“再射!”随着尉迟老黑的怒吼,身后三千具驽机的弓弦发出了嗡的一声震动,几千支箭又冲天而起,这次突厥人从马上跌落下来的更多。一些射艺精良的突厥骑士也开始拉弓还击,奈何自己箭的射程远不及唐军的驽箭,即使射也唐军阵中也变得绵软无力,只在是人的护甲上发出一声轻响落在地上。

看着第一波箭雨射至,乌没啜在两百步外对身后的主力高喊道:“冲过去!”

他算得很是精准,两百步的距离,唐军第一波箭刚刚射完,最多再迎接一轮箭雨,再说进了一百五十步内,突厥人的弓马比唐军还强,而两百步对骑兵而言就是眨眼间的事儿。但让乌没啜没有想到的是唐军的箭支好像下了暴雨一样没完没了的射了过来,尉迟恭听着身后骑兵驽机不停上弦的嚓嚓声比仙乐还要动听。

一百步!似乎成了一条他阿史德乌没啜不可逾越的鸿沟,百步之外己经倒下了近两千多的突厥人。

“停止进攻,撤退!”乌没啜久经战阵,发现苗头不对立即开始回撤。

尉迟老黑看到突厥人撤退,举起手中的马槊一晃带头冲了出去,后边的三千驽兵端起驽机跟着他就掩杀了过去。

阿史德乌没啜看着冲过来的唐军轻蔑地笑了下,自己的冲锋部队虽然被射的散了队形,但是身后还在五千骑兵严阵以待,他就不信三千唐军能冲得动身后五千从马背上长大的勇士。

让阿史德乌没啜目瞪口呆的情况出现了:唐军冲过隔离双方的铁蒺藜的地带时马象没事一样就冲了过来,反倒是自己被赶回来的骑兵又倒了不少,难道布的铁蒺藜还认人不成?

正在吃惊时,尉迟恭到了他两百步左右时勒住战马,身后的唐军又举起驽机万箭齐发,片刻间将五千突厥兵射得阵脚大乱,要不是阿史德乌没啜亲兵反应快连他都好不了,就是给他挡箭的盾牌上也插了至少三支箭。

乌没啜不是不想用弓箭,怎奈自这边弓箭射距也就一百多步,再远之后强驽之未也没有任何意义,唐军明显的是在用强弓硬驽欺负人。

看到被打得憋屈成这样,乌没啜也是火上心头,把盾牌往高处一举喊道:“冲上去,用我们的战刀教训这些狡猾的唐军!”

看到悍不畏死的突厥人冲了过来,尉迟老黑哈哈大笑着也迎头顶了上去。三千唐军把驽机往马屁股后边一挂,抽出腰间新式唐刀也对上了过来的敌人,双方人马顿时绞杀再了一起。

乌没啜这样做算计的很好,五千骑兵对三千骑兵胜算肯定有,可他情急之下忘了,唐军骑兵身后一万多名步兵利用这相时间差跟了上来,没了速度的战马在步兵面前己没有太多的优势。

憋屈的不只是乌没啜,等突厥骑兵和唐军一接触才发现打错了算盘,原指着马上的优势在这帮子唐军面前似乎失了效果,刀砍在唐兵护甲上好像没事。唐军手中的刀几下对砍后就能把突厥人的弯刀砍断。有些唐军干脆就直接上去就照着对方刀一顿乱剁先把对方兵刃砍折,然后再往空了手的突厥骑兵身上招呼。

等乌没啜发现苗头不对想跑的时候,身后的山谷中突然间杀出一支高举唐军大旗的骑兵,两面夹击之下突厥人马顿时溃不成军。乌没啜刚把马头调转过来想逃,突然感觉背上一阵巨痛,被人用槊横着从马上拍了下来,摔在地上还没清醒过来,冰凉锋利的槊尖己经抵在咽喉上。

尉迟老黑执着槊对着刚刚杀过来的张公瑾喊道:“老张,你他娘的送过来的这刀和护甲不得了啊!还有那马蹄铁,这都是宝贝呀,突厥这一万多人屁股还没座热就交待在这儿了,老子回去要好好请你喝一顿,哈哈…….”。

幽州城,长孙无忌和程咬金的人马也和突厥的人马也是刀枪相见…..。

第五十四章 民不厌诈

灵州和泾阳的大胜并没有影响突颉利大队人马前进,他有时在一些在地形险要的关口遭遇阻击,也是或多或少丢下一些尸体后破关而过,而唐军也不过多纠缠,关口只要一破人便弃城而走。颉利的人马如同汹涌前进的洪水撞上了几块巨石,水流变缓了一下后但依旧是继续前行。

突厥兵马如同过境的蝗虫,所到之处村镇皆没,只是让他感到奇怪的是这次侵入关中所俘获的百姓和财宝少的可怜,甚至说还远不如在边境劫掠成果大。粮食就更是颗粒无收,所到之处全是焦土,有些突厥兵煮马奶和肉干的柴草都找不到。虽然是这样,但这些人一听说去长安劫掠却是舍死忘生地往前在冲。

武功关,位于关中平原腹地,南临渭水与长安隔河相望,扼住了关中西出所有大路,向北地势开阔,进可攻、退可守,居高临下,占据着最有利的地形,这里也李世民的出生地。跨过武功关,长安城就己是咫尺之遥,长安城的中人口、珠宝括他们的皇帝就唾手可得。

颉利到了这里真正碰到了大钉子,自己所有的攻城方法在守将秦琼面前都变得不堪一击,巨大的青条石城墙座在坚硬的石山之上,还用铁水浇了缝,任何利器在它面前都失去了作用。三天的强攻,除了丢下近五六千突厥人的性命以外,竟未能前进一步。而更让他心中不安的是进攻幽州、泾阳、灵州三地的人马到现在还没有与他合兵的信息传过来。

武功关虽是固若金汤,但突厥人到了来消息却让长安城风声鹤唳。长安城戒严后人心惶惶。短短七天内,长安城的米价从每斗三文涨到了每斗十文,并且还有持续上涨的趋势。

“把那些无良的奸商全部抓起来送监牢”李世民对付这些人的办法很简单粗暴。

“圣人且慢,如果这把这些商人抓起来长安可能会无米粮可售,情况会更糟,而且敢这样趁火打劫的肯定是有后台,甚至还有您的亲戚,您总不能把所有人斩尽杀绝吧?”萧铮也是直言不讳的说道。

“这些人不顾国难当头还为一己私利助纣为虐,留他们合用?”李世民一脸怒色地回道。

“生意场上的事还是要用生意的手段解决,您只要把调动好众将对付突厥就行了,米价的事臣来”萧铮笑呵呵地说道。

随着突厥的势如破竹的逼近,长安的米价更是一路暴涨,有的米店甚至出现在了惊人的十五文一斗的高价,一时间城中的市民对这位新登基的皇帝怨声载道。

“差不多了,我们的囤积的米放出去”萧铮回到府内对周秉瑞说道。

市井坊间正在谣传米价还要涨的时候,长安突然间有几家粮米店打出了招牌,大肆宣扬平价售粮,每斗米七文,长安城的百姓闻风而动,有的是真家里没粮,还有的是一些心思活络的准备买回去背到别的地方赚个差价。

其它一些粮行对这几家冒出来的另类很是排斥,一些后台强硬的甚至怂恿了一些地痞混混去找这几家粮店的麻烦,结果没想到里边出来的伙计把这些捣乱的打得全趴在地上求饶,长安城的县衙过来后二话不说抓起这些人就丢进大牢。

硬的不行来软的还不行吗,一时间这几家平价粮行多了很多买米的人,一买就是几车几车地买走,而粮店也是给钱就卖而且决对不涨价,不过五日这些平价粮店中的存货便售空关门大吉,粮价又涨至十文一斗。

“看来这些人的势力不小啊?”萧铮笑呵呵得说道。

“你不要小瞧他们,这些哄抬米价兴风作浪的人中好几个都是公主府上的人”杜如晦警告萧铮说道。

“我不管他们是谁,反正我们手中的货清了,老杜,长安城民部粮仓中的粮可以顶多久?”。

“三个月没问题,不过不能动,这万一长安城被围之后…..”杜如晦没有往下说。

“不用,你给我调十天的量,到时我连本带利还你,我要坑人了”萧铮一脸坏笑的说道。

就在很多在担心米价近控制不住的时候,长安城各坊市的街上突然间多了民部的售粮点,价格还是三文一斗,但是要由坊官开出票据才卖,一家的人数和所用口粮写在上边才能买,其他人没有票多少钱不卖。

也有几个坊官贪了点小便宜多开了几张票,当作假的人和坊官都被砍了脑袋之后,再也没有人敢在这时候闹事了,而长安城的米价也应声而落。

正在人们担心朝庭不会坚持太久的时候,洛阳往长安的路上来了很多运粮的车辆,一问说是沿运河北上过来送官粮的车队,浩浩荡荡地进了长安城往官仓走去,有的人甚至看到从车上掉下来的米袋,摔开之后全是白花花的大米撒了一地。

紧接着凭票购买的官粮降到了二文钱一斗,比突厥来的时候还便宜!没钱的也不用担心,只要跟着去运长安到武功关的军械辎重,挣的口粮完全可以养活家中老小。

一时间长安百姓人心大定,一改前些天对朝庭的不满,赞誉之声不绝于耳。而那些想趁机捞一笔的粮店门口顿时无人问津,有几家高价收粮想发战争财的老板看到赚钱无望,上吊跳河也时有发生,就这样也是被人唾骂。

这时原来卖平价粮的几家店却又开了门,相反的是这次不是卖米了,而是放出话来收米,不过这次可不是按十文每斗的价格回收了,而是按官价两文回收。并且还说如果不卖在放在手中官粮价可能还要跌,过段时间运粮队再来可就一文一斗了。

果不其然,没两天坊间的官方的售粮点价格降到了三文两斗。有些顶不住商家只好把手中的存货只好割肉忍痛买掉,这次人心浮动的可不是老百姓了,而是那些买粮的商家,跑过去一问购粮的这几家店,问了价格还是两文一斗,卖!赶紧卖,再不卖就更亏了,整个粮行对这几个另类原来恨之入骨,现在全部变成了救命的活菩萨。

“我就奇怪,我大唐的赋税早就归仓入库,你从哪空手变出来的这么多的粮食,还有你原来入库的这些粮食搬出来干什么?”看着库丁把收购回来的粮食往里搬,又把原来车队运来粮食往外捣腾很是奇怪。

萧铮笑了笑没有说话,指了指搬出来的成袋粮食,到了跟前把缝口袋的麻绳挑开,哗啦一声轻响过后,杜如晦发现里边流出来的不是稻米,而全部是黄砂,他顿时呆住了。

“老杜,兵不厌诈,民也不厌诈,对付这些无良商家你不用点非常手段如何把他们治住。我运假粮食是想把这此奸商的余粮套过来入库归我大唐使用,长安城存粮虽不多,远没有到入不敷出的地步,真正的杀招是我们的凭票供应。说句你不懂的话,把他们买方市场给他掐断,黄金没有人要也是废铁一块”,萧铮笑呵呵地说道。

杜如晦听完萧铮的话后长叹一口气说道:“如果让当今圣人出手的话用政令强压一方面会适得其反,另一方面可能会落人口实。你这种翻手之间就做出利国利民之策还将这些奸商反刮一刀的好主意,天下也只有你能做到了”。

“卿之计策甚妙”李世民一推门走了进来。

进门后李世民也没客气沉着脸说道:“此次哄抬米价的还的皇室参与,你民部出手他们血本无归,还有两个公主竟敢找皇后说是要查办你民部,当时就被皇后敢出宫去了,朕没有治她们罪己经很不错了,卿的手段应该再狠一些让她们倾家荡产才好!”

等李世民说完,杜如晦问道:“不知圣人到此有何指示?”

李世民对两人笑笑说道:“卿二人随我去武功关,颉利来了好几天,我也该去见见他了”。

第五十五章 狙击

武功关上的秦琼很是得意,面对四五天突厥人的攻城,秦琼只要是不出城,高大的城墙下成了突厥人的坟场。

但是他没有丝毫的掉以轻心,“秦将军背后是长安城,我们己经无路可退了”。出发前萧铮把这些新式的军械交给他时说道。这也让秦琼虽有小胜却没有丝毫的大意,依旧日夜巡察防止突厥人的偷袭。

有开心的就有郁闷的,秦琼的高兴就是建立在颉利遇挫基础上。占尽地利人和的武功关如同一道坚固的大坝,将颉利的突厥洪水硬生生的挡在了外边。来自后方长安城的源源不断的支援让本来就不擅长攻城的突厥人吃尽了苦头。

自侵入唐地,颉利虽说是攻城掠地如入无人之境,但是抢到手的东西却是少得可怜,就如同执仗明火的强盗下了山准备抓两只肥羊,却到连个乞丐都没见。

没了收获,跟着来的一些部落便开始指责起来,颉利心中多了几丝怀疑,难道是消息泄露了?但也不可能露得这么彻底呀,除非唐军早就知晓突厥所有的动向,但是这种可能性却是微乎其微呀。

“等我们杀进长安城,你们会加倍得到你们想要地东西”,颉利只好这样安慰手下的将领。

又是一天的清晨,晨曦刚刚散去,突厥大营中低沉的号角开始乌鸣起来。城头一些老兵听着号角的节奏没有等命令就吩咐旁边的人开始准备守城军械。

等守城的士兵正在全神贯注地观察突厥人的动向时,听着身后有动静,转过头发现秦琼陪位全身甲胄的年轻将领走上城墙。有些士兵看到这位年轻将领后激动地抽出腰间的唐刀击打着手中的盾牌高喊道:“万岁!大唐万胜!”。

李世民竟然来到前线!顿时城墙之上高喊万胜之声此起彼伏,李世民也是一边走一边不时地向经过的士兵招手,士兵们看到当今圣人后也是军心大振。

“老杜,拉兄弟一把”萧铮对杜如晦说道。

身上穿一层几十斤的护甲,又顶了个铁盔,从来就没穿过这玩意儿,跟着众人爬到城墙上累得走不动路了。

“不行,太累,我脱了”萧铮喘着粗气说道。

“不行的,萧大哥,你来这儿圣人还专门吩咐让我们保护好你的安全”公输若翊急切地对萧铮说道。

“突厥人距离我们还远着呢,老子不被突厥人弄死也得被这身甲胄累死”半天才喘匀了这口气。

扒着城头垛口向下看去,只见不远处密密麻麻的营盘星罗棋布,不时有一队队的骑兵如出巢的蚁群在向外汇聚。

“切勿轻敌!这些人看起来很是松散,如果在草原上对上他们确实是任何对手的噩梦,好在我们是以己之长攻其短处。如果在马上对战没有贤弟你那制出来的那些利器辅助,以骑兵对骑兵我们不占优势”李世民听到萧铮的话很客观的给出了评价。

看着萧铮从垛口向外看,李世民突然急切的喊道:“回来!”

话音刚落,只见城墙脚下死人堆中突然有个人跳起来,拉开弓对着萧铮就射出了一箭。

感觉眼前一花有个东西从城墙下直奔头而来,还没缓过神后脖领子又是一紧被人扔了出去,摔得头晕眼花,仰面朝天躺在地上,一身重甲压得萧铮象个被翻过盖子来的乌龟,干晃四肢就是爬不起来。

“仁贵,你他娘的救老子的时候能不能不要老这样扔,早晚有一天老子会被你摔死”,被人从地上搀起来后吐了口唾沫说道。

薛仁贵拉倒萧铮的同时,左手己经抓住射过来的箭,往地上一丢伸手从背后把自己那张巨弓抽了出来,搭上箭瞄一眼就射了出去,眼看着正在左右摆动着往回跑的突厥兵倒在了地上。

“好!”城头上顿时响起一片喝彩之声,薛仁贵头都没回,紧盯着城墙下的死人堆里又拉满弓射出了两箭,很快远一些的两个地方死人堆里又跳出两个突厥人飞快地向后跑去。

“战场上刀枪无眼,卿一定要小心”见到萧铮没事,李世民长出口气拍了下胸口说道。

“为什么射我不射他们?”萧铮有些气急败坏的指着守城的其他兵士说道。

“你站的地方让人一看就是将领呆的地方你还不停的往外探头,还有就是你这身盔甲”李世民想起刚才萧铮狼狈的样子憋着笑说道。

“我说我穿自己做的护甲你们不让,现在成了箭靶子”萧铮有些懊恼地指着自己的光明凯说道。

秦琼拿起射向萧铮的箭看了看,对薛仁贵赞道:“突厥人的射雕手,后生,你这箭法果然了得,转瞬间突厥折了三个射雕手,他们亏大了”。

看着己经列好队形的突厥人,秦琼对李世民说道:“圣人,突厥人马上就又要攻城,以您现在的万金之躯不宜亲冒箭矢,臣请圣人和诸位先行回避”。

“朕正要是等他攻城”李世民没有丝毫的胆怯地说道。

说完后转过头对萧铮问道:“你的东西准备好了没有?”

萧铮笑呵呵的回道:“回圣人,送他的礼物是准备好了,主要是看他颉利配不配合”。

李世民笑着说道:“行不不行朕也要一试”。

正当突厥大队人马准备要攻城时,突然间看到城头升起一面杏黄色的金龙大旗,随即墙城很多士兵高喊着“万岁!大唐万胜”。

唐朝的天子突然出现在两军阵前!李世民如果不亮出旗帜可能只是过来看下提振军心,但是把龙旗亮开意义完全不同,摆明了告诉突厥人老子是皇帝,代表大唐要和你们干到底了!

颉利听到这个消息后也中吃了一惊,知道李世民以前久经沙场,没想到他这时真敢在阵前现身,这个皇帝和以前的皇帝不同,去会会他。

等颉利带着人马也到了阵前,绘着金色狼头军旗一展开,突厥人的可汗呐喊声也是直冲云霄,一时间两军对着叫劲儿,呼喊声响彻大地。

监作大匠胡仲春带着二十几号匠将五架最新改进的八牛驽一字摆开对着城下,秦琼立刻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这八牛驽我知道是什么,这五架抛石机不象抛石机,八牛驽不象八牛驽的是什么”看着工匠从桐油中把大腿粗细三尺多长前端圆滑的竹筒拿出来放进滑轨,粗大的弓弦己经吱吱呀呀地张开,秦琼很是好奇。

颉利看到城头的杏黄旗转过头轻蔑的对周边的首领说道:“我看唐国新登基的皇帝也不过如缩在窝中的兔子一样不敢出来,我想看看他不是长了一副汉人女子模样”,说完很是豪气的又把马向前提了一段距离。

“可汗,您可要小心,唐人中有神箭手,我们刚刚损失了三个射雕手”颉利的亲信执失思力提醒道。

“就是他有射雕手还能射五百步不成”颉利用马鞭指着远处的城头说道。

“盾牌手,保护好可汗”执失思力还是很忠实的履行着自己的职责。

城头之上,九名大唐选出来的神箭手在薛仁贵人带领下,靠着驽上的标尺反复修正着八牛驽和装竹筒的滑轨,等修正得差不多了,薛仁贵对萧铮点了点头。

萧铮看了眼薛仁贵和城下的颉利的王旗点了点头,薛仁贵深吸了口气又隔着驽上的标尺瞄着颉利突然间大吼一声:“放箭!”手中的锤子一下子就砸向了机括。

第五十五章 我来之后无渭盟(一)

先是五根四尺长一寸多粗的短矛在前,后边跟五根竹筒状的东西呼啸着直冲簇拥着颉利的人群而去。

执失思力看着从对方城头飞出几个黑点便大喊道:“保护大汗!”说完带着几个卫兵把就盾牌挡在了颉利前边。

颉利还笑着对执失思力说道:“你也太高看……”。

话没说完只听“嘭!”的一声,短矛穿透盾牌势头不减直冲颉利而来,颉利也算是命不该绝。他那匹马突然间把头扬了起来,短矛刺透马头后又扎在颉利肩膀上,颉利摔倒在地上的时候甚至听到短矛打碎马骨头的声音。

其他几只短矛也在颉利身子前后飞过,有支短矛将他身后的一名护兵连人带马钉在地上,肠子都被挂出来洒了一地。还有一支短矛将他的狼旗旗杆拦腰截断。

没等缓过神,几支竹筒飞过来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一阵白雾过后,里边的白色粉末洒了一地还有不少沾在人和马的身上,正在突厥兵不明白怎么回事儿的时候,这些白色粉末突然间着起火来。有些突厥人想在地上打个滚把火压死,但好像无济于事,一时间被烧的惨叫不己,被烧到的马也是疯狂地在人群中横冲直撞。

“快退!保护可汗!”劫后余生的执失思力嘶吼着背起颉利就向后退去,颉利此时也从震惊中醒了过来,短短的一会他感觉是从鬼门关打了个转回来,身上的汗把里边的衣服都浸湿了,刚的才骄狂己在这一波打击面前灰尽烟灭。

所有阵前的突厥人看到这情况都是惊得目瞪口呆,谁也没有想到唐军竟有如此利器,看着自家主帅的旗子都被射倒,可汗被人架着往跑,士气顿时低到了极点,原来准备攻城的队伍也被垂头丧气的首领带了回去。

“射得好!”看着往狼狈回退的颉利,李世民开心地高声叫道,城头之上的唐军跟着也是欢呼雀跃。

“射中一支,但人死活不知”薛仁贵一直盯着飞出去的短矛,说完后还恨恨的用拳头捶了下驽架。

“新式的八牛驽,射程八百步,竹筒壁己经磨薄,里装的是白磷和羊脂还有其他一些东西,沾在石头上都能起火,但时这些东西制作极耗工夫,情况紧急只弄出来这些,这要是有个几百具,还容他颉利这样嚣张”萧铮笑着对秦琼解释道。

“卿不必抱撼,此次能把他打成这样己是天佑我大唐,你监作匠当立首功”看来李世民对此次战果很是满意。

看着李世民带着萧铮等人下了城墙,拍了拍摆在身边的几架八牛驽,秦琼长出了口气,对着几个人的背影说道:“他娘的,这可是好东西,这种杀人利器也只有你萧先生能想出来,幸亏你生在大唐,这要不然老子这城墙在你面前岂不是成了纸糊的”。

颉利光着上身躺在大帐内的虎皮之上,肩膀上缠着白布,在大巫师一通祈祷之后把所有人赶出了帐外,想起刚才的场景他一阵阵后怕。那些巨大的弓箭也就算了,但是身边被烧到的护卫,那种惨叫声现在让他想起来还在浑身抽搐,心里这样想着就睡了过去。

也不知睡到什么时候,迷迷糊糊中听见执失思力低声在帐外叫道:“可汗!军中有急报”。

执失思力进帐后一脸焦急地对颉利说道:“可汗,刚刚后方传来急报,进攻灵州的人马重挫,兀颜突阵亡,其部被唐军绞杀殆尽所剩无几,突利可汗溃逃。进攻泾阳的阿史德乌没啜被唐军俘虏,其部全军覆没”。

颉利听到这个消息后惊的一下子从毯子上坐了起来,肩膀上的疼痛让他冷汗直流,定了定神向执失思力问道:“幽州方向如何?”

“幽州方向也是被唐军拖在那里,在我们进攻唐军之前,我们暗中的盟友罗艺己经被唐军斩杀,现在双方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执失思力看了下颉利咽了下口水又说道:“可汗还有更不好的消息”。

“说!”颉利呆了呆说道。

“我们的草原上出现了为数不少的唐军骑兵,他们己经横扫了几个部落,甚至出现在了五原”。

颉利听完后脑袋中轰了一下差点又躺在毯子上,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向执失思力问道:“军中其他部首领知道这个消息吗?”。

“不知道,我己经把信使全部安排人看好”执失思力说道。

“那就好!”颉利喘了口长气说道。

盘腿坐在毯想了一会儿,颉利对执失思力说道:“你多次来过洛阳和长安,这次出征我看天狼王没有眷顾我们,你对汉人了解又精通汉话还是我的心腹,你去帮我做件事情……”。

第二天,秦琼正在城墙上巡视,突然发现城下有个举着白旗单骑到了离城墙一箭之地,这人跳下马后仰起脸用汉话对着城头高喊道:“城上的汉人兄弟,先不要放箭,我是颉利可汗派来的使者,想去见你们皇帝,能否通融让在下上去!”。

“让他上来”秦琼对手下副将吩咐道。

很快执失思力坐在一个荆筐中被人用绳子拉了上来,等搜完身执失思力被带到了秦琼面前。

“这位将军,我叫执失思力,是颉利可汗的亲卫,这是我们可汗的信物,劳烦将军带我去见你们的皇帝”这家伙汉话说的很好。

“那好,我安排人去见我们当今圣人”秦琼说完后安排了十名士兵护送着执失思力直奔长安而去。

一路之上执失思力看到长安到武功关运送辎重的车辆和民夫络绎不绝,路上巡逻的士兵也是全身甲胄鲜明士气高昂,并没有因为自己人马的到来而面露惊慌之色。

等进了长安城,执失思力发现长安城中依旧是人来人往,路上的行人表面上没有丝毫的紧张之色,以他的聪明他并没有看出这些人是刻意而为装样子给他看。想想自己的人马虽距长安百里之路,但在武功关面前,长安却是遥不可及,想起昨天那几支强驽执失思力后背都发凉。

等进了显德殿没有理会两边大臣的眼光,执失思力看到一位年轻的皇帝正在看着他,向前走了两步行手抚胸口施了一个突厥的礼仪说道:“突厥使臣执失思力见过唐国皇帝”。

“执失思力,你来此有何贵干?”李世民开口问道。

执失思力朗声说道:“我颉利可汗与突利可汗两人听闻唐国新皇登基,特率领着百万大军来祝贺,现先头部队己距长安不足百里,想必昨日您己经看到在已经来到。”

这哪里是来祝贺,明显的是示其军威恐吓。

还没等李世民说话,旁边突然传出一个懒懒洋洋的声音:“我书读得少,算学又不精,你可别吓我”。

第五十六章 我来之后无渭盟(二)

朝堂之上从未开口参与朝辩的民部侍郎萧铮萧大人些刻却不合时宜地站出来开了口。

“一百万人?你以扎的营盘这百万人站都没地方站,你草原上的人加起来都没一百万吧,说话靠点谱行不行?我来告诉你怎么算……”,一通精准的数据算下来后听得执思失力直眨巴眼还无话可说。

还没等执思失力反应过来,萧铮又笑呵呵地说道:“你们在泾阳和灵州吃了不小的亏吧,再有你们突厥人每次进犯大唐都不带多少给养,都是沿路抢过来的吧,不过这次好像什么也没抢到,真要是有一百万人你们现在草根都吃不上了吧?哦,还有你们可汗的伤势如何?”。

执思失力原本准备大肆鼓吹的说辞没用上就被弄得哑火了。

李世民这也是不失时机地说道:“多大唐自建国之初就与你们当时的启民可汗当面约定通好,每年赠给你们金银布帛也不胜累举。可如今你们的可汗背信弃义趁我朝局不稳率领兵马深入国境,尔等虽居荒蛮之地却也应知信义为本如今你们忘恩负义对我耀武扬威,我先把你杀了祭旗!”

两人一唱一和把刚刚上殿的执思失力弄得云里雾里,还没有把颉利可汗的要求说出来命都要没了,顿时他装出来的气势消弥于无形,手忙脚乱地用汉人的礼节对李世民施了一礼说道:“尊敬的皇帝陛下,用你们汉人的话说是两国交兵不斩来使,为何你不不遵守你们的信义也不听我们的要求就杀我?”。

“那是你们背信弃义在先,再我们不想和你们谈准备死战到底,所以杀你也很正常”萧铮笑着又补了一句。

“尊敬的皇帝陛下,请你放过我,也请小人转达颉利可汗的要求”执思失力终于顶不住了,额头上的冒着冷汗对李世民又躬身施礼说道。

“你们的要求无非又是勒索我大唐财货,还能有什么,你先退下!”李世民指了指执思失力,站殿的武士过来就把执思失力架了出去。

“各位,如何对待突厥使者?”李世民开口问道。

大臣封德彝站出来说道:“圣人,刚才那突厥使臣说的没错,两国交兵不斩来使,臣认为赏他些财货打发他回去”。

萧铮对李世民也说道:“臣不同意,虽我大唐在对峙中稍占先机,但我们没有太大优势,稍有示弱的表现必然助长颉利的气焰,如果我现在就放执思失力回去,突厥认为我害怕他们就会更加肆意侵凌,我们原来的优势也会损失殆尽。臣建议先将执失思力囚禁但要好生照顾”。

封德彝却向萧铮问道:“萧侍郎,如果以后情况有变我们如何与突厥人联系,你萧公去不成?”。

“呵呵,臣向圣人请命,愿去突颉大营走一趟”萧铮波澜不惊的向李世民说道。

“什么!”突然听到萧铮这样一说连李世民都惊得站了起来。

下朝之后,李世民单独把萧铮叫进了书房。

“卿之为国为民分忧之心可嘉,但应慎言,你如此大材,若万一被突厥…….,朕之损失可就大了”,接下来的话李世民没有说。

萧铮对李世民拱了拱手说道:“自最早突厥人犯我大唐的信息都是由臣开始,圣人的想法臣也最是清楚,坦白的说现在我大唐也是虚张声势,突厥现在心里也没了底在色厉内茬,现在大家就看谁能吓住谁了,好在他目前的目标是长安,若此时他真的分兵四处劫掠,则我大唐根本无法应对”。

“那也用不着卿只身犯险”李世民有些着急的说道。

“其实突厥人的意图很明显,无非就是贪图财物,目的到了自然就会退兵,我们府库中己无余财,说白了真要开战我们根本无对付突厥人的实力,这是事实,从政治上看谈和这也是明智之举。再有圣人才刚登基,国内刚刚才稳定下来,国力贫弱百姓都流离失所,恢复发展生产富国强兵才是当务之急,如果这时和突厥硬拼或者撕破脸,那对我大唐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卿务必小心,万事以自身安危为重”出门时李世民重重地拍了拍萧铮的肩膀。

从武功关城墙向坐着滑筐往下送时,包括秦琼在内所有的唐军士兵都在对他行礼,被别人敬佩的目光很享受,但也是豁着拿冒着风险去,天知道后边会发生什么。

“不管了,说句高尚的话为了我大唐先去了再说”坐在筐中到了城下,捂着鼻子过了死人堆。

走了不到二里地便迎头撞上了一队巡逻的突厥人马,好在里边还有个能说几句汉话的人,连比再划的这帮人才搞明白了萧铮的意图。

这些人倒也没为难萧铮,给他找了匹马直接把他带到了大营。

“唐国派来了使者?等等,我准备一下”突颉利从毯子上坐起来说道。

“我家可汗让你爬进去”一名突厥人出来对萧铮说道。

“你去跟你家可汗说一下,狗才爬进去,如果他不想谈可以把我杀掉”说完萧铮把眼睛一闭双手抱在胸前就不再说话。

等过了一会儿,那句突厥兵又出来说道:“我家可汗请你进去”。

这还差不多,等进了帐中,萧铮理都没理帐中左右怒视的目光,对着中间的颉利拱了拱手。

“汉人,知道我们为什么来吗?”还没等萧铮说话,颉利却开口先说了。

“知道,自我大唐太上皇李渊我唐国就向突厥称臣,现在我圣人刚刚登基皇位新即,国事繁忙还未来的及把财物送过去,我想这也是你可汗带兵兴师问罪来的大唐的理由吧”。

“你汉人说话可以,没有遮遮掩掩,很对我胃口”颉利直接回道。

“那你唐国为何前几日还在墙下准备射杀我可汗?”边的突然间有名将领问道。

“两国交战刀枪无眼,就是换了我唐皇帝在那里的话想必各位也会弓箭相向吧”一番话问得那人无语了。

“既然各位想要财物,我也就直说,各位的目的我们两国可以坐下来谈,如果各位想打下去,我们唐国也奉陪到底,想必在灵州和泾阳等地我们也交过手了吧”萧铮笑呵呵地说道。

“那你既然说到了财货,那汉人你可有什么诚意?”颉利问道。

转过头让人带过过来的箱子拿进了帐篷,从里边拎出来一个瓷瓶,把塞子打开后酒香在帐中飘散开来。

把清澈的白酒倒在银碗中,只喝了没两口,颉利就赞道:“好酒,你这汉人确实给了我好东西,无上妙品”。

“这样的酒在我大唐也制作不易,小小一瓶酒要值两匹良马的钱,当然这只是我们给你的礼物之一”。

“这种酒绝对值这个价”他这样一说也引得帐中其他首领喉头直动。

又拿出来两瓶给其他帐中的将领一分,洒一入肚,帐中的气氛明显就缓和了下来。

“我们唐国还有另外一个想法,不知可汗感不感兴趣?还可以保证各位长期有这种酒喝”。

“说来听听”颉利顿时来了兴趣……。

“汉人,你既然给我们送来了如此美酒,我们也不会再怠慢于你,来人!把我们上等的马奶酒也端给这位汉人”颉利挥了挥手说道。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萧铮是碗到酒干,而且还轮番向各将领回敬,突厥人作风本来就剽悍只敬佩强者,看到文文弱弱的萧铮竟然在酒场上大杀四方顿时叫好声四起。

“好汉子!好酒量!”酒精的刺激之下颉利都差点忘记萧铮来干什么来了。

在成功的灌倒四五个突厥将领之后,颉利也被白酒放倒。萧铮除了头有些发晕以外并没有什么不适,到了颉利给他安排的帐篷之中躺了下来睡了过去,等醒过来后发现己经是掌灯时分,听着外边马的鸣叫,萧铮起身准备去放水。

还没出去却见到帐帘被人撩开,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年汉人笑呵呵地走了进来对他说道:“萧先生倒是好胆色!”。

第五十七章 家有喜事

这人身材倒是不高,生得一表人材,身上的衣服虽有几个破洞却是干干净净,进了帐篷之后笑着对萧铮拱了拱手。

“敢问阁下是……?”萧铮对这位出现的汉人很是惊讶。

“老夫温彦博”,萧铮一下子想起来了,武德八年温彦博被任命为并州道行军长史,八月唐军在太谷战败他便被突厥俘虏,李世民对他也是赞誉颇佳。

“先生今日为何出现在此地,难道是做了突厥人的……”萧铮问道。

“胡说,老夫是那种人吗”温彦博有点急眼。

听他一说萧铮才明白,颉利可汗知道他是朝中重臣,此次犯边便押着他到了大唐,没想到还真派上用场。白天颉利虽然是张牙舞爪那是为了面子,但是晚上便把温彦博叫了过去,想让萧铮回去给李世民带个话,想尽快结束对峙,颉利为了表示诚意还特意准备把温彦博放回去。

“一来是他颉利有伤在身,二来他是后方给养也跟不上了吧,估计他在灵州和泾阳吃了闷亏”。

“你怎么知道他受伤?”温彦博很诧异地问道。

“在下略懂岐黄之术,他有没有伤我比谁都清楚”。

既然颉利露了底牌有这个想法那就好办了,第二天萧铮带着温彦博离开了突厥大营,当天失思力也从长安放了回去,两日后突厥人便开始在武功关城下打扫战场。

八月的最后一天,武功关的关门大开,李世民带着萧铮等人到了城前的空地上,而颉利也是带着执思失力等亲信到见到了李世民。

双方见面之后并没有怒目而视,对于战争的事只字未提,而是象是多年没有见面的兄弟叙旧一番,这也让萧铮对这种政治场的行为大加感慨。

等两人座下来把双方的贸易协定签完,杀完白马后把马血往额头上一抹,城中的白酒、丝绸粮草便开始向外运出。突厥这边把掠来的人口、准备交换的马匹和羊也摆了出来。双方都得到了想要的东西皆大欢喜,颉利率突厥全体骑兵返回,一场大战终于偃旗息鼓,双方士兵的欢呼声震得萧铮耳朵都响。

“兄弟你一定要尽快把突入草原的骑兵召回”双方分别之前颉利突然间对李世民来了一句。

“好,我尽快把那些人马召回”李世民不动声色地回了一句。

等颉利走后,李世民很惊讶地和萧铮两人对视了一眼。

沉思了一会李世民开口说道:“我猜肯定是李靖,干得漂亮!”。

“他娘的,老子要知道李靖杀入草原何苦至此”萧铮也是恨恨地拍了下大腿。至于派人调李靖回来,李世民连理都没理,行军打仗李靖要是吃了亏才怪呢。

回到后宫的李世民把自己往房中一关,跟疯了似的对屋中的物品连砸再摔,长孙和季纯站守在门口也是一脸愁容。

一抬头看到萧铮提了个食盒慢悠悠地走了过来后长孙登时面露喜色。

季纯刚把门推开“当”地一声一柄宝剑正砸在门框上,“滚!朕谁也不想见!”。

“别砸了,再砸我也跑啦”萧铮慢慢地把头探了进去。李世民一只脚上穿着靴子披头散发站在当中,屋内一片狼藉。

把几样菜摆在地上,又拿了几个瓷瓶出来对李世民说道:“糖醋鱼、狮子头……都是我亲手做得好东西,你不吃别踢翻,酒也是好酒”。

“谁说朕不吃!”李世民一屁股坐下来,伸手撕了只鸡腿几口就下了肚,拎起酒瓶灌了小半瓶下肚。

咳嗽了几声后用袖子把嘴一擦,红着眼睛瞪着萧铮说道:“窝囊,真他娘的窝囊,你可知我当时看着他们的时候恨不得将他们斩尽杀绝!”萧铮看着他心想要不要老子来这儿你会更窝囊,但也没法说呀。

“三年!最多三年,我让颉利在你面前跳舞”萧铮面对着这头暴龙举着手伸出三根手指说道。

“一言为定!菜不错,酒也是好酒”两瓶酒下肚之后李世民仰面朝天倒在地上睡着了。

季纯安排人把李世民抬到榻上躺好,长孙对着萧铮福了一礼,拱了拱手还礼后萧铮也就回家了。

躺在炕上动都没动任由锦儿把靴子脱了,锦儿也上了炕抱着萧铮狠狠的亲了好几口。

“你这婆娘发什么疯”萧铮闭着眼睛说道。

“夫君,你不知道,现在长安城都轰嚷动了,说您只身闯进百万突厥大军之中,凭三寸之舌怒斥颉利让其退兵。现在您的英名己经传遍长安了”难怪锦儿激动成这样。

“我还怒斥,你夫君我能活着回来就不错了,两个月前长安城还骂我是卑鄙小人呢,怎么一转眼就成了英雄,人嘴两张皮,正反都是理”萧铮闭着眼说道。

“我不管,反正我知道我的夫君是大英雄,去药堂看病的人都说夫君您为天下百姓将个人安危置之度外是真正的英雄!不过夫君以后象这种事您尽量别干了,你去了突厥大营之后娘在佛堂中念了一天的经,我和师德的母亲拉都拉不回来”锦儿舔着萧铮的耳朵说道。

“还尽量少做,以后一次都不做了”萧铮把锦儿往怀中搂了搂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一大碗小米粥,两个鸡蛋饼再加上切成细丝的咸菜顿时将两个月的辛劳一扫而光。锦儿看他吃的很是解气,自己又忍不住动手卷了张鸡蛋饼,又把桌上的醋倒在一个小碟子上蘸着吃。

“大妹子,这种吃法你也受得了?”看得萧铮牙都发酸。

“用你管?我喜欢吃,看你刚才的吃相我就又饿了”锦儿白了他一眼说道。

似乎有什么不对,萧铮想了想突然伸手抓住了锦儿的脉搏,过了一会儿有激动地问道:“几个月了?”。

“两个月不到吧?我还没告诉娘呢”锦儿脸有些发红的回道。

“娘!快过来,有好事儿”……。

喜讯一传出府上的人全高兴坏了,萧母和娄母带着两个娃子全过来了。

“你这孩子有这样的喜事还不告诉为娘,该打”话虽这样说,萧母的手拍到锦儿的头发上就滑了下来。

“婆婆,儿媳当时还不是很确定所以没说”

“不要吃这个了,快告诉为娘想吃什么,以后府上的事也不要管”萧母开心的看着锦儿说道。

“我想吃夫君昨天做的那个烤鸡,还有那个狮子头”锦儿舔了舔嘴唇说道。

“师父,我们也吃”娄师在身后叫道,刚说完便被娄母在头上呼了一巴掌。

“大早上的吃那个干什么,也不怕腻着”萧铮嘟囔着说道。

“让你去你就去,哪来那么多废话,快去!”萧母很罕见地瞪着萧铮指着外边说道,锦儿更是幸灾乐祸地站在萧母身后对他挤眉弄眼。

知道锦儿怀孕之后自己的地位肯定是一落千丈,没办法只好起身去做吧。

伺候着锦儿吃完饭,又到了东市见到了督义提,这家伙看到萧铮后明显很客气了很多,告诉督义提以后如果有战争,双方约定的时间可以顺延,又让这家伙感激了一把。

回到家发现萧海、周秉瑞和白传礼三人接到萧铮的信后己经从玉山县赶了过来。

第五十八 业初兴

萧铮把三人叫在一块也没在客套,吃过饭把和胡商的交易与合约给几个人看了看。

突厥的事儿算是了结了,短期内大唐己无战事,这次咱们不干大事,咱们挣大钱,现在的药场要加紧生产备货。让萧海回去后告诉张顺在咱庄子附近尽快扩大药场,哪方便在哪儿建,现在秋闲多招人手,多花点钱不要紧,尽快把先把新药场建起来生产。

白老先生长安各大药商都熟,刚好这次过来帮忙采购药材,我们要大批量给人供货,但品质无论如何不能降,卖良心的事儿不干。

“人一多,我们的秘方容易泄露,恐怕以后就….”萧海再一次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没事儿,现在我们的秘方能保多久就保多久,泄露是迟早的事,我们还有另外一个保护方法就是商标,具体怎么做我来办”萧铮说道…..。

秋收完还没有入冬,秋闲下来的李庄再一次让周边乡的几个村子轰动了起来,占地近百亩的药场让几个村的壮劳力全部闻风而动。

萧海己经完全可以放开手脚大干,再也不用担心自己被别人算计。兄弟是国公,儿子是太子侍读,自己有爵位在身,就是皇帝萧海都见了多少回了,可不是以前那个穷铁匠,现在就是县太爷看见萧海也得先施礼后萧海再还礼!

与此同时萧铮找到了公输跖,过了没几天,东市有家叫做“巧工坊”的木器店开业了…..。

“长安己是入冬时节,但户外多有流民,每年冻饿而殁之人每日仍以车载不绝于路,如今我新皇登基应以彰显仁德,臣请圣人拨钱粮以赈之”房玄龄站在显德殿中躬身对李世民启奏道。

“准奏,所需钱粮几何?”李世民问道。

“据臣统计,长安城现在流民一万三千人,如以后天气再冷可能会还会增加,为保流民过冬,所购买粮米和御寒物资至少八千贯”房玄龄回道。

“民部有何意见?”李世民向杜如晦问道。

“民部将对长安城所有流民全部接收,且此次不准备动用国库钱款”杜如晦站起来掷地有声地回道。

朝堂之上所有的人都有些吃惊地看着杜如晦,这家伙上任不到几个月,铁公鸡之名己传遍朝野,从他手里抠钱比去偷他家老婆都难。

所有人都知道经过突厥这些事之后大唐的国库里差不多都可以跑马,这次突然间如此慷慨事出反常啊,但杜如晦还是一如既往的死抠德性没改,不花国家的钱花你杜如晦的钱不成?

这时房玄龄也有些吃惊的看了杜如晦一眼,他知道民部钱虽然不多,但救助些流民还是能办到,所以才把救助流民的事提了出来,但要不动用国库他一时也想不明白。

“杜尚书,朝堂之上可无戏言”房玄龄都有些纳闷地劝道。

“下官决无戏言,说到做到”杜如晦说道。

朝堂之上讲什么萧铮不知道,给几个孩子讲完课后,公输若翊找到他说送到民部的家具到货了让他过去瞧瞧,还瞧什么全搬下来换进去就行了。一时间民部院内一通忙乎,换完家具一看总算有点办公室的模样了,自己往椅子上一座,把腿一伸打了个哈欠,再也不用跪在案几前边办公了。

“大人,这东西可是好东西,坐着舒服用着方便,我们这一下子可花出去了十几贯钱,咱们部门这年的经费一下子就两成不见了,可这万一被别人看见说我们骄奢淫逸如何是好?”刘义节坐在新式椅子上左摇右摆地拉着桌子上的抽屉向萧铮问道。

萧铮看了刘义节一眼,心道这办公的地方还不如他娘的后世一个乡办公室环境好,你就以为老子奢侈?不过还是对这家伙的思想给予肯定,想到这儿便笑了笑说道:“就算是被人弹劾有老杜和我顶着,你刘大人怕什么,你该怎么用就怎么用”。

刘义节想了想也对,有了这么两个当头的,有好处自己跟着后边享受就行了,也没必要瞎操心便心安理得的坐了下来。过了没几天,民部每个屋了就又多了两个铁皮炉子让阴冷的屋内一下子暖和起来。

人呆的地方一舒服,心情都明显好了起来,对两位上司感激之余,工作也更加的卖力气,对过来办事的其他各部门的人也是笑脸相迎拱手相送,国库虽没多少钱但也是笑脸耐心给人家解释,搞得不明就里的各衙门的人看到太府寺的人都莫名其妙,有段时间没看见这些家伙的臭脸真有点不适应。

只不过进了民部的房间,才知道现在民部有多舒坦,屋内温暖如春不说,那些桌椅看着就让我想过去坐坐,比自家那个矮案几强太多了,人家坐在椅子上喝口茶写着案卷,自己回到本部门往案几前一坐就比人家低半截,真是低半截,还冻得跟条狗似的,大家对民部羡慕者有之,嫉妒者有之,一时间众说纷纭。

有些家境条件好的的官员问了太府寺的人,知道这些家具是从东市的一家叫巧工坊的木器行买的。下朝回家后派管家就直奔巧工坊,办公的地方不能用,我自家买回去用总没有人说吧。

管家进了木器行后,几个伙计笑脸相迎走了过来,一问要什么,听说是有钱人家买新式的桌椅,立刻指着和民部同款的说这是最低端的,还有更好的。把管家带到后院,只见院里摆了很多造型很是新颖的桌椅,听伙计说这叫什么沙发,那是转椅,还有太师椅,介绍完后拿过一本厚厚的图册说样子不满意还可以从这图中选,实在不行还可以去府上听主家意见再做,那叫私人订制,天下就此一款,不过价格可就不菲了。

管家往伙计说的沙发上试坐了下,屁股挨上后人舒服地都不想起来,摸摸做工也是真好。

想想自家主子是国公爷,这要不是私人订制都对不起那身份。

有些不敢做主的还想回家去问问,可伙计却说各位要下订单能早则早,不然这订单可能要排到明年年底去了,这还等什么先赶紧把定钱下了!尉迟老黑和程咬金更是利索,各家五百贯一拍,先把院里的样品拉走一批,有了这些人带头,一时间巧工坊顾客盈门,生意忙不过来。

等呆到了下班的时间,萧铮和几个同僚打了声招呼,带着随从出皇城就往回走,没走多远就听见有人身后有人喊道:“萧公,请留步!”。

第五十九章 曲江安民

转过头见一位年近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牵着马走了过来,这人中等身材,额下二寸短须打理的整整齐齐显得人十分精神。一身皂色锦袍,看腰间的玉带样式就是有爵位在身的人。

秦王府的人包括现在朝中的人基本上都认全了,但是这人自己还真不认识。迟疑着从五花身上跳下对这人拱了拱手说道:“在下萧铮,敢问阁下是哪位?”

这人也拱手回礼说道:“在下武士彟找玉国公有事相求”。

“武士彟?!女皇的爹?”萧铮吃了一惊,不由得又好好打量了这人一番。

“应国公客气了,不知您在找在下何事?”。

“如萧公方便可否去前边酒家一叙?”武士彟指着前边一家酒肆说道。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两人座在酒肆中聊起来萧铮才知道武士彟是出身于商人世家,隋朝大业末年,武士彟花钱捐了个鹰扬府队正的官。后来李渊留守太原任命他为军司铠甲参军。李渊募集兵士准备造反时引起了王威、高君雅的怀疑,武士彟没少给李渊打掩护,晋阳起兵开始后出资万贯助其兴兵深得李渊厚爱,只不过自从李世民登基之后有意在打压和李渊走得近的朝臣被殃及池鱼边缘化了。

武士彟说完后萧铮明白了,这家伙是被后浪拍死在沙滩上的前浪。

“不过武公您找要下有何事,就算是您想要官也要找房玄龄和长孙无忌才对,找在下没有用啊”。

“萧公误会了,在下并非不是官位而来,而是为另一件事而来”。

既然把话说开了武士彟就直接挑明了来意,原来武士彟累世经商主要专营木材,此次知道萧铮后续会有大的动作,因此想和萧铮谈笔生意,说白了就是想做萧铮的供应商。

萧铮听完后很警觉的看了武士彟说道:“应国公是如何知道这些信息的,说句实话知道这方面信息的人不是很多,如有可能请尽量直言”。

“前隋文帝时,自家父开始一直和公输家有生意上的往来,就是到今日他家的木材有大半是我这儿供应的,因巧工坊里有您的股份是公输跖先生让我来找您的,在下也通过市里坊间和公输先生说过您的事情,在下感觉您在商业方面的眼光无人能及,此次来找您也是想参与巧公坊”。

原来如此!萧铮听完后恍然大悟,吓了老子一跳,既然是公输介绍过来的那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请应国公放心,只要您的价格合适,品质有保障,我巧工坊的木料您可继供应,至于合约您就找公输家就行了”。

“这材料的品质和价格请玉国公放心,我武家别的不敢说,便是在长安城却是最大的木料供应商,这坑蒙拐骗的生意如何做的长久”武士彟笑着对萧铮说道。

想想也是,如果他经商不诚信不可能累世不倒,不然也不可能大业末年拿出万贯巨资助李渊起事。

“那就一言为定!”二人的手掌击到一块,把杯中酒喝完后各自回家了。

离东市不远的曲江边有大片空地,沿江边六七里也没什么人烟。夏天还有人过来钓鱼,一入冬只看见满地的苇花乱飞。可这几天突然热闹起来,长安城的捕快和巡街的武侯只要在街上看到流民便告诉他们去东市曲江边上去,那边要准备大兴土木,不管男女老少,只要过去能干点儿活就有饭吃有衣穿。长安县则更是直接,派衙役把流民召集起来两百人一队分批就给送了过去。

赵大壮一家是流民中的一员,本来他家还有个几十亩地,虽然收成不好还能维持的过去,可是去年自己老娘连病再加上去世一下子把家底折腾光了,不得以当起流民,拖家带口到了长安城看能不能找条活路。晚上呆在破庙里,顶着寒风看着嗷嗷待哺的三个孩子,赵大壮甚至想过去当强盗去打家劫舍,正在动这念头的时候,两个衙役找到他说是让他全家去东市不远的曲江边上那边找人做工挣口饱饭吃。

带着全家抱着仅有的点儿希望到了曲江边上,看到自己原来认识的流民张才正在卖力气的抬着石头,看到他后就说了一句:“你怎么才来,快去报名,全家一天三顿饭,管饱!”。

就这一句话就把赵大壮的对生活的勇气勾了起来,带着全家到了报名点登记好,被人领着到了暖烘烘的房间洗了个澡又把头发理好,等出来后发现三个娃子每个人洗干净后身上一件干干净净厚衣服,心中感动之余有些茫然,不知道官府中的人要自己干什么。

看到先来的人正在别人指挥下挖土的挖土,开木料的开木料,不知所措地被带到一排房前,领着他的人指着前面说你一家先住这儿记住号码,这就是你住的窝棚。这哪儿是什么窝棚,进了门里边收拾的干干净净,还有暖烘烘的土炕,以前自家都没有这么干净过。

安顿完自家的事,带队的人把他领到了运砖石料的队伍里开始干活,到了晚上回去带着自己的婆娘和娃子到了吃饭的地方,看到娃子每个人碗里的白米饭和肉片,赵大壮的眼泪和着黄米干饭就咽了下去,这要是不好好卖卖这把子力气都对不住自己良心。

曾经在洛阳攻打刘黑闼时做军医官的高兰生接到了命令,带着三十几号军医被调过来负责近万流民的防疫,到了之后就开始按部就班地忙开了他的工作。正带着两个助手在工地上来回检查,一抬头看到萧铮一身便装的走了过来,高兰生连忙走过来施了个礼说道:“下官见过玉国公”。

他对萧铮充满了感激,正是因为萧铮无私相授才让他在军营叫响了名声,确认了他在军营中军医老大的地位。

“老高,一定严格按军中的防疫条例执行,不然这万把号人在一起,伤寒流行起来后果可不得了,医术方面有什么需要我支持随时找我”。

“下官明白,下官多谢国公支持”高兰生感激地对萧说道,有了他在这儿高兰生顿时又增加了不少底气。

曲江边上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不引起朝庭中一些官员的注意,说是盖宫殿也不可能,当今圣人不可能干出蠢事儿啊。一打听是私人老板发善心在曲江边上建东西,看到流民太多上报民部以工代赈帮住朝庭赈济灾民。

人多力量大,工程眼看着一天一个变化,过了段时间老天爷下了场小雪,天虽然又冷了点,但依旧阻止不了人的热火朝天的干劲。这几天工地上突然出然了十几个妇人的忙碌的身影,人们在干活时给大家在工地上熬一锅热气腾腾的姜汤水,或是去窝棚里看看孩子们给孩子们带点吃食送上盒冻疮膏。

这些人中领头的那个妇人看着举止很有贵气但却是布衣荆钗,裙子上还打着补丁,看上去慈眉善目让人很生好感。

一开始大家还没有多做理会,以为只是哪家管事的亲戚过来帮忙。直到有天有个御史来工地想写奏章上报朝庭表扬这种好人好事,等看到这妇人后整个人都惊呆了,缓过神来跪在地上就叩头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这一下子工地上就炸了锅,当今皇后娘娘顶风冒雪地过来照顾流民好几天愣是没人知道!所有的流民知道长孙的身份后跪在长孙面前嚎啕大哭,长孙也流着泪说是我朝庭治理大唐不力才导致各位受苦了,如今大家先委屈些时日,只要大家安下心来相信朝庭,以后我们日子会越过越好。

赵大壮想想当时去当强盗的想法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光,幸亏没有走歪路,这要不然都对不起这么贤明的皇后,更不要说自己的老婆孩子。

长孙照顾流民的消息很快传遍了长安城,第二天皇后传出懿旨,说是要招募志愿者去照顾流民,要求也很简单,家里条件好有空闲时间,会针线活或能照顾娃子有一技之长的妇人优先,愿意的去民部报名,名额五十人为限。

大家对志愿者是什么不清楚,但是能皇后娘娘一起做善事那可是难得的机会,一时间民部门口香车云集,报名的诰命夫人和亲王王妃都来了。

和萧铮杜如晦熟络的房玄龄长孙无忌拿了表填上往两人面前一拍就走人,尉迟老黑和程咬金顶盔掼甲过来的,冲着杜如晦和萧铮放出狠话,不让自家夫人参加那个什么什么志愿者的话,这次肯定会把民部拆喽,把上次欠的那一万贯钱还上也要拆。

无奈之下萧铮和杜如晦只得把名额又提高了一倍才算把这帮子人哄走,就这民部外边还拦了一堆人。长安百姓对长孙皇后的善举赞叹之余对新上任的皇帝包括对朝庭的看法也在慢慢的改变,玄武门的余波在也慢慢地消逝。

只是令所有人好奇的是何方神圣能干这么大动静出来,哪来这么个大善人连皇后娘娘都惊动了,有些喜欢刨根问底的人想问工地管事的,可人家三缄其口就是不说。

第六十章 圣意---(节日快乐!双更)

“看见没有,这是皇后娘娘给我发的嘉奖”锦儿得意地拿出一个用红绸封面的册子,打开里边一张纸上写着“积善成德”四个大字,落款签着长孙的名字和印章。

锦儿抱着它跟后世刚刚得了小红花的小学生一样兴奋,萧铮对锦儿竖了个大指。想想其他那些个贵妇人,家里边使奴唤婢,平日里都十指不沾阳春水,可一听说能有机会接近皇后娘娘,一个个的跟炸了毛的鸡似的都窜了出来。

长孙顺德家新晋的大夫人长得倒是水灵,一身粗布衣都掩盖不住花容月貌,走了不到半天就在工地上把脚崴了,还他娘的给别人帮忙,不添乱就行了。很明显就是想和长孙套近乎,完全背离了萧铮当时的初衷,这些人啊,想想古今皆是如此!不过为了搏个行善的名声也不容易,对这些人还是忍了吧。

“夫君,这样的嘉奖娘娘总共才发了五张,而且是第一个发给我的,这是我靠本事给咱家挣回来的,娘娘发给我的时候其他家的夫人看着眼里都冒火”锦儿得意地说道。

“那是,我家娘子是什么人物,本身就干得了农活儿吃得了苦,医术了得在工地上治好了不少人,现在人家看到你都直呼先生,你名头快超过夫君了。不过你现在有身孕在身一定要小心,把这个嘉奖找架子装好放在咱一视堂显眼的地方,让进店的人都看看,让他们看看我家夫人也不是吃白饭的,咱这荣誉是靠真本事挣来的”。

“谢谢夫君,你这想法太好了!”锦儿开心地亲了萧铮下就跑到外边安排去了。

几千号流民壮劳力忙乎了三个月,到了腊月底,三栋很气派的建筑就矗立在了曲江池边上,最高的有三层四五丈高,造型却是极为别致,原来还有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想看看这些房屋有没有逾制,可没想到人家一没雕梁画栋,二没有镶金贴银,如同三位素颜朝天的美女,看着就让人从心里舒服。

里边装修完了以后人家把门封好,外边修砌了些亭台花池,也不知从哪儿移植了很多树根带着土包的梅树过来。

看到活计忙完,让所有流民没有想到的是还发了工钱,结完了工钱掂了掂手里的铜钱,如果一家人省着用买粮够吃大半年,心里顿时有了底。

赵大壮还担心会不会被人赶走,这房子还能不能给住的时候,带他们干活的工头却先开了口,说是这家店过了春节要招大批的伙计,现在开始过来选人,选上的愿意去就一个月五百文。

还有愿意去玉山县做工的也可以去报名,不过人家要求有些高选不选的上看个人了。

选不上的也不要紧,有把子力气可以去渭南,领头的说是官府在渭南县新开的煤矿在招人,住吃的住的决对不比这儿差,而且大家来去自由。实在不想走或走不了的官府把大家组织起来打扫长安城卫生,钱不多,但活儿不重饭管饱。

赵大壮想想没什么可担心的,去哪都行,皇后娘娘都说给咱个穷人撑腰了还怕什么。走之前大家把附近打扫的干干净净,没想到皇后娘娘又赶过来送大家,所有离开地的人都跑到长孙前面拖家带口磕头后哭着洒泪而别,史官也是拿着笔到了现场激动万分地把场景记录了下来。

临出发前,赵大壮喝着肉汤嚼着嘴里的锅盔,看着吃饱了在开心哄着三个孩子玩耍的老婆,心想这龙椅就应该秦王坐,至于他手下人杀太子和齐王,只要能让老子全家这样吃饱饭不挨冻,你他娘的就是把李渊杀了老子都支持你当皇帝。

武德九年六月至腊月,李世民登基了不到半年,经历了突厥的战争后长安城内近万数流民无一人因冻饿而死,这在前隋文帝都没出现过的盛景,在李世民和朝中百官的努力下却在百业凋敝的唐初出现,这不能不说是个奇迹。

忙完了曲江边上的事儿,进了民部喝了两口水正座在椅子上和刘义节聊天,一向办事沉稳的杜如晦突然间推门窜了进来,吓了俩人一大跳。

“老杜,注意自己形象,要有君子之风”萧铮开玩笑地说道。

“先不要说这些了,刘义节,去把府内主要管事的召集到我们房间”杜如晦一脸兴奋的对刘义节说道,看样子是有好事。

等人都到齐了,杜如晦开心地对众人说道:“各位,今年年底民部考核承蒙圣人看得起我们拿了个甲等,这是圣人自登基以来授出的第一个甲等,同时还赏钱十贯”。

话刚说完一屋子人就欢声笑语不断,消息传出外边的普通小吏也是极为开心,

毕竟谁都喜欢让自己顶头上司说好,更何况是被刚刚登基的圣人看上眼,这以后就是官途无限。

等人们安静下来,萧铮对杜如晦说道:“我以为什么事儿把你杜尚书高兴成这样,不就一个甲等外加十贯钱嘛,只要你老杜以后开心就行,就是奖金太少,这要是给个万八千百贯的咱们年年拿甲等”。

“你想得美!”还没等杜如晦说话,李世民一身便装推门从外边走了进来。

等屋内的官员给李世民见过礼后,萧铮示意除了老杜和刘义节留下后其他人都退了出去。

绕过杜如晦的办公桌李世民一屁股就坐进椅子里,把两条腿往桌子上一搭,跟后世的土鳖老板差不多,看得萧铮直想笑。

李世民仰着头对着屋顶长出了口气说道:“三省六部,满朝部门就你民部拿了个甲等,你还不知足”。

这样啊!难怪老杜高兴得屁颠屁颠地,错怪这家伙了。

李世民躺在椅子里向四周看了看,用手指敲着桌面说道:“别的部门都说民部成了安乐窝还给你们个甲等,说朕偏心眼儿,我这第一次过来看这帮子人没说假话呀,朕的书房都没你这儿呆着舒服”。

李世民这样一说刘义节的汗珠当时就从额头上冒出来,杜如晦半闭着眼跟个泥胎样也不说话。

出乎这两人意料,萧铮对李世民说道:“这,这有什么,他们那是妒忌我们民部,再说我们又没有乱花国帑,圣人是有什么心事不成?”。

萧铮知道李世民的脾气,自己不痛快总想找别人点麻烦,趁着他没找茬前赶紧把话题岔开。

“是魏征,下朝之前朕准备给杨妃个封号,结果魏征和一帮子酸儒说是于理法不合硬不同意,结果不了了之”李世民忿忿地拄着自己额头说道。

原来是想给自己小老婆安个名份被一帮子人给撅回去,下不来台跑这儿撒气来了,那可得小心点儿。

“你民部也没好到哪儿去,魏征和其他部门没少弹劾你民部恣意妄为,虚费国帑,还有的说要查你们民部帐的”。

没听杜如晦说过还有这么多事儿,看了老杜一眼,看来这家伙没少在朝堂上挨别人口水,受了苦也没和自己人说,好战友!

想到这儿萧铮对李世民说道:“他魏征是鼠目寸光,表面上看圣人纳杨妃是一己私心,但他就没看到,杨妃身后是前朝的势力,为了安抚前朝势力利天下万民圣人才不得己而为之”。

“对呀!他们就不理解朕的这份苦心,一帮子人整天揪着理法不放!”李世民听完萧铮的话激动地一拍大腿说道。

“知朕者,萧卿也,看来朕没有给承乾和青雀选错师父”李世民感慨地说了一句。

“不过魏大人的话臣建议圣人还要是考虑后再做决定,要知苦口良药利于病”。

“要都象你萧先生这么说话朕如何不听?只不过这些家伙说话太难听,如何让朕下得了台,早知这样当初你就该把那家伙衣服扒光丢街上去….咳….”李世民想想自己说这话不合适。

“当时在秦王府时我就感觉这些桌子椅子不错,给朕送几套”李世民说道。

“圣人,你要桌椅要好好做一番,这得配得上您的身份,再说了您得买,不能送!”萧铮有些急眼地说道。

李世民看了萧铮几眼想了想说道:“好!我就买几套,不过不能弄些破东烂西的糊弄朕,钱从黄藏库中出,朕认了”。

“请圣人放心,这事肯定办妥”萧铮拍着胸脯说道。

“还有,朕都被魏征气晕了,差点忘了正事,朕准备启用新的纪年号,问了房乔和辅机很多人了,有的想叫和昌,有的想叫泰平,还有叫大德的,这都什么名字,没一个对朕的心思,你满腹经纶出口成章,可有好名字?”。

萧铮想了想走到杜如晦办公桌前,拿了张干净的大纸铺开后便开始慢慢研墨,所有人都知道萧铮的字好,但极少看到他给谁写字。如今看到这个家伙摒气凝神开始收敛心思,看架势就知道要写字出来,连李世民都把脚从桌子上放下站起来看着,杜如晦和刘义节也都凑了过来想看看他写什么。

等把墨研好,萧铮找过来管大笔,深吸了口气沾上墨在纸上写下了“贞观”两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写完后把笔一放,对李世民拱了拱手说道:“贞观者,澄清天下,恢宏正道。圣人应以此为职责知人善用,尊重生命,虚心纳谏创我大唐煌煌盛世!”。

可能和这两个字有缘,李世民看到萧铮写出这两字后再加了说出的一番话,激动地拍得桌面啪啪响,大笑道:“我就知道到了贤弟你这儿会有收获,此二字极合朕意,这字朕带回去裱好挂在书房,哈哈…..朕走了”。

“圣人慢行,臣向您求的字和数据您要给我,急用!”萧铮对李世民说道。

“你自己写这么好的字干嘛还让我写?”。

“圣人,不一样的,我写的只是字,您写出来那是代表权威,不可同日而语”。

“放心吧,误不了你”李世民开心的把萧铮写好的字卷好走了。

第六十一 被炮轰了---(第二更,求推荐票!)

等李世民走了,刘义节揉了揉生疼的腮帮子长出了口气。

从萧铮和李世民对话开始他嘴就没合上过,此时他才真正明白过来自己这位二当家的是真有本事!

魏征是不怕死敢触怒龙颜,这位爷是硬生生从龙嘴里掏钱出来还让圣人觉得理所当然,就看今天起的这个年号名字和这笔字,人家年纪轻轻的当国公一点儿都不冤!

“刘少卿,圣人家具的钱一个子都不能少要,少要了钱我从你俸禄里扣”。

“下官遵命!”刘义节现在看萧铮的眼神从尊敬完全变成了崇拜。

杜如晦看着萧铮直呵呵,表情很复杂,说不上是哭还是笑,过了一会儿才说道:“论年龄,我比你至少大十几岁,圣人宫闱之事能被你萧大人说得如此深明大义而又冠冕堂皇绝无仅有,论揣测圣意,逢合圣人心思,我老杜认服!”。

“杜尚书过奖了,咦!老杜,你就说我马屁拍得好不就行了,干嘛还拐弯抹角地骂我!”说完后二人哈哈大笑起来……。

“刘少卿,刘大人!”萧铮的喊声间从房间里传了出来。

“我那两万贯还有多钱?”刘义节走进去后萧铮问道。

“回大人,此次赈济灾民包括建曲江边上的东西一共花了一万五千贯”。

“还行,花的不多,这两万贯看来还可以呀,我以为花完了”萧铮说道。

刘义节看了他一眼,心想也就是你萧大人是真正的视金钱如粪土了,两万贯!国家都穷成这样,就是当今圣人批的时候心里都得掂量掂量。

大年初一,所有朝中大臣陪着李世民渡过了自他登基以来的第一个元日,当内侍将启用新年号的圣旨读出之后,所有百官皆跪伏于地朝贺。大唐,终于迎来了他盛世开篇!

元日朝会回来之后累得全身发软,躺在炕上直哼哼。听着锦儿的外边大呼小叫安排下人准备礼物去各家串门的声音直想笑,看来自己也算是成了贵族,礼尚往来的事情也少不了。

抽了个空夫妻俩人又去了趟公输跖家,只是孙思邈道长依旧对萧铮不想理睬,并传过话来不想见他,没办法只好让锦儿带了份厚礼给孙道长送过去。

过了初五,王全和张顺带着村里几个乡亲赶了过来,老王全笑呵呵的你当了国公也是咱们村的人,乡亲们来了不投奔你投奔谁,这话说的在理,一家人陪着乡亲们在长安城好好逛了两天,日子就这么过去了。

到了初八,半夜起来锦儿又伺候着萧铮穿带整齐入朝参加贞观元年的第一次大朝会。到了宫门口天还是一片漆黑,只能通过灯笼看是哪个朝中大员过来。宫门口薛仁贵见是萧铮过来,只是简单的装了个样子就放他过去了。

到了灯火通明的显德殿,待李世民坐在龙椅之上,文武百官朝拜完后听传旨官今完李世民的口谕,无非就是新一年大家要鼓足干劲为大唐建设添砖加瓦等官话。再接下来就是一些文官把写的词藻华丽的贺表拿出来开念,朝中一些文官听得如醉如痴摇头晃脑看样子很是享受。

萧铮听得云里雾里,反正也没自己的事儿,向对面的武将堆看过去,尉迟老黑眼都快睁不开了,程咬金更直接,进来后就找了靠柱子的地方一躲,看样子是眯上了,其他几个看样子也是昏昏欲睡。

想想自己也是听得也无聊之极,屁股向后挪了挪把杜如晦让在了前边,起得太早了得补补觉,开始把眼睛闭上犯困。

迷迷糊糊中突然听见有人高声说道:“圣人,臣有本上奏,臣弹赅民部无故扣押我左卫款项,致使我左卫军费捉襟见肘而影响士气,臣请圣人责罚民部”。

萧铮听到后一下了就清醒了,这谁呀?吃饱了撑地刚开年就给老子的民部来了一炮,我民部招你惹你了。

抬头一看是候君集,这家伙年前从洛阳调回来顶了尉迟老黑的班当上了左卫大将军。

去年欠左右武卫的钱还没有拔过去,这家伙带人也来过两次,再说近期大唐也没什么战事,所以这笔钱就一直拖着没给呢。没想到这家伙当上左卫将军后仗着李世民的后台到了民部后耀武扬威的折腾了两三次,杜如晦也没搭理他,没成想在大朝会这个节骨眼儿上他把这事儿提出来了。

所有人心里都明白,现在大唐国库空虚,假设要是没有萧铮弄得这笔钱打底把突厥糊弄过去后朝庭的费用能不能顶到春耕都不敢说。李世民虽然给批了钱,他是不想让各部门落也口实,说白了就是让民部去当这个恶人。

从某种角度来说民部是在给他李世民背黑锅,这也就是说为什么尉迟老黑和程咬金都扬言把民部拆了都不把这事拿到朝堂上去说,大家都心知肚明。

这朝堂之上看似说什么都挺随便,但涉及到正事的时候大家都是和自己的小团体商量好再行动的,除非有紧急情况出现。

如今候君集旧事重提突然间站起来放了一炮,尤其是开年头一天把矛头直接对准了民部,而且是在大朝会上提出这事来性质就变了,这无亦于撕破脸,明显就是欠考虑的二百五行为。

他这样一说不但朝堂气氛变了,就连刚刚上任的兵部尚书李靖都有些懊恼地看着他,房玄龄和长孙无忌对视了下摇了摇头。

他娘的,老子在这儿呆得好好的大过年的遇到这么个棒槌让人堵心。

“民部,对候将军的所说之言有何意见”李世民的语气倒是十分平静。

杜如晦拍了拍萧铮起身走到丹陛之下对李世民施了一礼说道:“臣有话要说”

转过身对候君集问道:“敢问候将军,这一万贯用于何处?”

“杜大人何必明知故问,这笔钱早己准备用于更改武备器械”。

“那好,那候将军将用于更换何种武备,强弩更换几何?刀枪更换几何?箭支更换几何?可有具体数目告之在下?”

“这个,在下刚刚上任不知”他上任不到两个月怎么可能知道这些具体情况。

“那你既不知这笔款项详细用途又如何用好这笔钱,我大唐国库之中所储之钱每文皆是民脂民膏,你如不知这笔钱用于何处极易发生贪渎之事,我民部在发这笔钱之前己派专人去做过调查”。

杜如晦声音提高了几分大声说道:“左卫之武备强弩保养良好,自八月突厥来犯边之后毁损不到一成,这一成可由我太府寺匠作监修复,刀枪破损需更换者半成,既使这半成全部换新械所需花费不到千贯,铠甲若无大的战事根本无需补充……,依目前情况而言,如大唐内短期无大的战事,满足城防足矣”杜如晦看来把左卫情况摸了个门清儿。

说完这些数据,杜如晦就对候君集说道:“候将军,你对左卫情况还不如我一门外汉熟悉,我担心将军管理这笔全不当很可能会出现挪用贪腐之事发生”。

还没等候君集说话,杜如晦对李世民拱了拱手说道:“圣人,为防止贪墨之事发生,民部自今年起己做好相关章程和表格准备圣人批准,以后各部门申请款项按表格填写,必须将每支箭支的花费清清楚楚写上,等更换到位后,由民部或是御使台进行清点核查,防止贪腐之事发生,臣建议先暂时扣发剩余的一万贯,并以此为开端实行新的制度,如效果明显,民部将上报圣人按此执行,此制度可有效防止贪腐发生”。

萧铮一直在看杜如晦和候君集两人打嘴炮,看着平时温文尔雅的杜如晦吵起架来还看来真是行家里手啊!

“同意!看来杜卿在民部没少下心思,给民部优等也是实到名归,朕准了!”李世民说道。

第六十二章 民以食为天

听到李世民这样说,军中几个大佬等人心中一阵叹息。

以前大家对批下来的钱款或多或少都能截流一部分,但大家都没有做得太出格,这样被候君集一折腾钱不但没有了,还给自己脖子上找来条套索。

这以后要想从钱上做点手脚还要看民部的脸色,关键是民部会定什么样的章程谁心里也没底,军中很多人又对候君集犯蠢的行为极为愤怒。

候君集原以为仗着李世民的恩宠再怎么着也得把这笔钱要出来,尉迟老黑没干得了的事他干了,好在自己下属显摆自己的能耐。可他没意识到朝堂有朝堂的规矩,钱没要着还不算,结果没想到被兜头一棍给打了回去,弄得里外不是人。

见李世民己经发了话,候君集便哂然回到自己位置坐了下来,等他坐下来后明显感觉到周边的同僚对他投过来或愤怒或鄙夷的目光。

“老杜,你可以呀!打起嘴巴架来一套套的,厉害!”等杜如晦坐回来之后萧铮笑着说道

“那是,你以为我天天在朝堂之上跟你一样睡觉?哪天不吵?”和自己人说话杜如晦也没客气。

“知道你老杜辛苦,不过我想问问你说的那个程章和表格在哪儿呢,我只是和你随口提过这事儿,我看圣人跟你要的时候你去哪儿找?”

“切,我是上官,你在我手下做事,上官要求属下定写个章程弄个表格出来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儿?萧大人,这事三天时间不少了吧?我老杜整天在朝堂之上给你挡灾,你是不是也要支持一下上官的公务”杜如晦低声对萧铮说道。

“我……,好吧,算你狠,下官遵命”。

散了朝,萧铮第一个窜了出去,跑到宫门口开始给各位大员发请柬。

“辅机先生,曲江边上新开家酒楼叫‘瀛洲阁’,刚刚开业,在下准备在那里宴请诸位,正月初十敬请光临”。

“房相,这是您的请柬,到时别忘了带上夫人去”。

“老黑,这是你的,去的时候带上你老婆”、“还有秦将军的”。

看到候君集,萧铮主动把请柬递了过去,候君集接都没接只是哼了一声扭头就走,这家伙把朝堂上的气都带到朝下来了。

接到请柬的人都有些莫名其妙,大红的请柬封面画了两淡雅的兰花,只是上边写着让带着夫人同去就有些好奇了,除非通家之好,不然谁头次见面就要求人家把夫人带去的去,不过既然接了请柬那就先带上再说。

到了初十黄昏,房玄龄带着夫人卢氏到了曲江边上。夫妻二人刚刚下车,一男一女位穿着极为得体的侍应走了过来。女的把卢氏领到一处写着“专用女性通道”的牌子旁边走了进去。

房玄龄走了没几步便看到杜如晦也走了过来“克明,走,一同进去”。

踏上梅林中青石板的路,一阵阵梅花的幽香传来过来,红色、粉色、白色的梅花己争相怒放,梅枝或直或曲壮如游龙,林中有块巨石,上边写着“品酒赏梅”,梅花与字相对显得极有韵味。每株梅树上挂了七八个通红的小灯笼把绽放的梅花映得姹紫千红。

抬头看见三栋楼阁灯火通明,虽无人声鼎沸却是传来丝竹婉转之声。楼上的灯光映在曲江的水里,与天空中半满的月亮交相辉映,水光粼粼三栋楼显得明丽却不雕琢,淡雅而不俗气。

两人闲聊着到了酒楼门口,房玄龄抬头看了看大门正上方挂了块匾额,上边写着“瀛洲阁”三个大字,只是让人奇怪的是匾上就光秃秃的三个大字也没有落款。门口一边的立柱上挂着刚刚兴起的楹联,更奇怪的是只在左首边挂了半幅,上边就写了“烟锁池塘柳”五个字,右边却没有另外半幅。

房玄龄看着匾额和半幅楹联上所书写的字极为眼熟,想了一会儿,突然间他指着字对杜如晦吃惊地说道:“克明,这不是圣人的……”

杜如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知道就行了,是那家伙弄得”。

“唉!”房玄龄也无奈地摇了摇头进了店内。

一进门大厅显得极为宽敞,左边写着“剑气如霜”,右手边写着“吟风弄月”不用说就是给喜文或喜武的这帮子人准备的不同区域。上了二楼没有了吵闹嘈杂之感,却多了许多雅间,因为刚刚开业并没有对外开放,推门进去里面布置或清雅或奢华或充满异域风情。

房玄龄找了半天不知道三楼怎么上去,不禁好奇地看着杜如晦。

“三楼后边有专用通道赶着马车就可以上去,说是给极为尊贵的客人准备的”杜如晦两手一摊说道。

回到一楼发现尉迟老黑等一帮子人早就喝上了,中间的擂台上还有人再表演角抵,不时引得这帮子武将高声叫好。等入了席才发现这桌子的好处,十几个人围坐在一个大圆桌旁边,中间可以转动的圆盘动动手就可以把想吃的菜转到自己面前,菜式也是前所未见,味道极为鲜美让人筷子停不住……。

到起更时分,酒足饭饱从楼里出来,每个人手里多了一块巴掌大的小铜牌,说是以后再来这儿吃饭,亮出这个铜牌酒菜打八折。

房玄龄扶着夫上了马车,却发现马车里多了两个箱笼。还没等他开口问卢氏便兴奋地说了起来:“老爷,这玉国公请我们赴宴是真会挑地方,进去后那两个小厅专门专待女宾的,名字起得也好,一处叫‘瑶池’一处叫‘折花’。就连端盘子的都是女人。这里的菜式不但好吃,人家的歌舞也好,我们一帮子妇人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吃过饭我们去了‘折花楼’,里边全是卖妇人用的东西的,这面膜是养颜的,这衣服是南方过来的丝绸做的新款,还有这耳环……..”。

卢氏说得兴高采烈地停不下来,等她不说了房玄龄问道:“夫人,这些东西一共花了多少钱?”

当听到自己的夫的报出了三百贯的价格,房玄龄身子一直没有做声。

卢氏也感觉到了他的异样,便拉抱着他的胳膊说道:“老爷,三百贯咱家花得起,妾身是买的少的,人家李道宗的大夫人和程咬金的夫人花了都不只千贯,再说了妾身今天确实高兴”。

房玄龄拍了拍卢氏的手说道:“为夫不是心疼这三百贯钱,我发现萧铮这小子简直是奸商中的奸商”。

“人家好心好意地请你赴宴,您干嘛还骂玉国公,再说这酒楼和玉国公有什么关系”。

“有什么关系?呵呵”,房玄龄低声对卢氏耳语了几句。

只听卢氏低声惊呼了声,连忙把自己嘴捂上,等过了会儿才说道:“我说的这个地方开工后皇后娘娘来的好几次,原来以为皇后娘只是单纯地心系天下苍生,没有想到还有这么个原因”。

“还有呢”房玄龄这次有些得意地又对卢氏耳语了几句。

“老爷,您是说这酒楼里也有咱家的……”卢氏惊喜的问道。

“噤声,夫人知道就行了”。

坐在马车上,房玄龄闭着眼睛始盘算,今天朝中权贵来了不下五六十人,每位的夫人按卢氏的花费计算,没算酒楼营业的钱,这帮子女人至少花了小两万贯!

看着这帮子官员是白吃了萧铮一顿饭,自家夫人花的这些钱换了别的地方自己都能吃十顿不止。

快到府门的时候,房玄龄对夫人说道:“以后咱家没事尽量不要往瀛洲阁去吃饭买东西”。

“老爷,您了太小心了,再说了人家那里卖的东西满长安就独一份,其他地方没有,不去也不行啊,大不了让别人去,自家有份子的生意肯定要照顾些的”老房的话被卢氏直接忽视了。

第六十三章 元、克和米----(三千字奉上求票)

瀛洲阁的名字短短几日内就不胫而走,去过的人除了对里边的饭食赞不绝口之外,对里边的布局也是叹为观止。,

酒楼里边提供的一种叫做洛阳春的酒,入口极为刚烈却是让人回味犹长,但是这价格可就有些贵得离谱,半斤装的小坛子要价二十贯,伙计说这种酒全天下仅此一家供应,喝下去后才知道这酒决对值这个价。

晚上酒喝多了或是有事还可以坐这家酒楼的免费马车送回去,巡夜的武侯都也不管,所有的食客都猜这谁家的后台能硬成这样。

一时间豪门贵胄和有钱的富商都以去过曲江边上的瀛洲阁吃过饭为荣,有的人在其他酒家吃饭时往往开口一句话就是在瀛洲阁吃饭怎么怎么样,话一出口人都吊了几分。

京城中的贵妇提起自己首饰和衣服,一说去瀛洲阁旁边的瑶池和折花楼买的,言语之间多了几分炫耀之气,瀛洲阁俨然己成为长安城最好也是最贵的消费场所。

很多人羡名而来的人看着门口的半幅楹联很是好奇,便问掌柜的,掌柜的说谁要是能把下半联对出来可以在酒楼内白吃一年不要钱。过来吃饭的很多都是肚里都有点墨水,有的并不是想白吃几顿饭,只是想显示下自己的学问,可细思索下看似简单到极致的几个字五行都占全了,分明就是绝对!

一时间这幅楹联又名声大噪,还有些囊中羞涩的文人士子还专门跑过来看这半幅楹联,看完后羡慕地向里望几眼就叹息着去了梅林。

正月十五,李世民依然在书房内批阅奏章,长孙推门走了进来递给了他一张纸。

放下笔李世民只看了两眼便惊讶地手抖了一下,短短几天开个酒楼外加卖个妇人之物竞能卖出近三万五千贯!这要多少农税才能抵得上这么多钱,看得李世民心中一阵激动。

“二郎,萧先生借国库的二万贯连本带利一共是两万四千贯还您了,剩下的钱是臣妾的利润,可就归我后宫的黄藏库,这以后使用就可以归臣妾了”长孙喜孜孜地说道,看来谁收了钱都开心。

李世民看着账目上的收入有点眼红,当时萧铮劝他把这笔钱的收入归到国库,他认为卖个饭和酒再加上卖点妇人之物能赚几个钱,随手让长孙去操办这事。只是收了萧铮借国库的利息钱,这还是萧铮主动提出来的。

就这还让长孙说他心黑,自家臣子为你弄来这么多钱你还收人家利息,还有没有天理,弄得李世民还有点儿下不来台,没想到这才不到半年连本带得就还回来了。

照这挣钱的速度下去,这酒楼收入决对是笔不小的数额。

“长安城的铜钱拿出来足可以把满长安城铺一人多厚,就看你怎么从他们口袋里掏”萧铮说这话时李世民还有些不信,现在看这家伙赚钱的手段和方式他还真没有说假话。

“观音婢,你虽然母仪天下,但整日布衣荆钗为百官树节俭形象朕心里很感动,年前我们为了赏赐百官,连地方朝贡之物都偷着让人去当了,想想都丢人。我看照这样下去,以后这酒楼和折花楼做买卖所赚的钱决对少不了,你也可以不用这么苦了,可是宫中用度一时半会儿也花不了这么多钱,你看,这…,能不能把用不了的钱转到左藏库这边来改为国用”。

李世民此刻象极了后世向老婆要小钱买烟抽的丈夫。

“知道你是个心系黎民的好皇帝,去年冬天要不是你和民部这么努力,会有多少百姓冻饿而死,如今你的仁德己经从长安传向天下各方,可做什么事你也得有钱,我这样也挺好,宫中紧紧还能过,百姓口中没粮才要命呢,这些钱都归你调动”长孙笑着从袖中拿出来一枚小方印放在了书桌上。

“观音婢,真是委屈你了,朕替天下万民谢谢你”李世民拍着长孙的手说道。

两口子正在说话,内侍走了进来说是民部尚书杜如晦、侍郎萧铮和少卿刘义节求见。

“妾身看是有好事”长孙笑着说道。

“你如何知道?”李世民很是好奇。

“如果是魏征来肯定没好事,弄不好您是不是想称病不见,这上元节财神来找您肯定是好事儿”长孙捂着嘴笑着说道。

被说到痛处了,李世民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对内侍说道:“传,皇后你也不要走,看看萧大人有什么好事找我们”。

随着三人到了书房,李世民发现自己的卫队头子也跟了进来,双手托了个三尺多长的木头匣子,放到了李世民的桌上,看样子这东西挺重。

三人见过礼,萧铮一看李世民的书房早就是改成了桌椅,书架上也摆了不少卷宗,有点后世老板办公室的几分味道,看来古人接受新事物的思想也不慢。

打开匣子里边一个黄铜状的四棱体状放在一个木架之上,这东西做得极为庄重大气。看了半天不知是什么,说是兵器却没有把手,做其他用看样子不轻。

“这是何物?”李世民开口说道。

“圣人,此物名曰‘大唐标准米原器’,他的长度是您的手掌食指开始一臂的长度,我们起名为‘米’,米之千倍称公里,米之十分之一为分米…..”萧铮拱了拱手说道。

“可是这如何使用?”李世民顿时来了兴趣。

杜如晦说道“我朝自建国以来历经多朝,度量之用极为混乱,这‘标准米原器’长度取自圣人万金之躯,是用黄金、铜、锡等合金冶炼而成,一般遇热遇冷都不会出现太大变化而且不会生锈。我们准备先制第一批样品送到大的道州府县,现定为三米三分三厘三毫为一丈,这些尺寸以后将定天下度量之用”。

说完又从刘义节手中拿过一盒子,打开是个极为精巧的天平,里边安放着十几个砝码,把天平安装好,萧铮用里边的镊子夹了一个最小说道:“这‘标准米原器’还有一个用途,它的重量刚好和圣人您的重量相等,我用镊子夹的这个东西重量刚好取自您重量的万分之一,我们把它作为基本的计量单位…….”。

萧铮又把砝码和天平的使用方法告诉了李世民,并解释这些东西所有的数据全是从你身上取来的,也只有您身上的数据才配为万民使用,这些东西就是送到各道府也要保持庄严不能乱动,必须有一套严格的使用和保养方法。

一席话捧得李世民笑开了花,低下身子直拿自己手臂和米原器比划长短,长孙也是兴奋地看着天平直呼这东西做的精巧。

等两口子兴奋劲过点儿,萧铮又把另外两个小点的盒子拿了出来,一个盒子里边装了金银铜九枚硬币,另外一个则只装了一金一银两枚硬币。所有的硬币制作的极为精美,只是所有的硬币上没有孔。

萧铮拿起一枚铜币对李世民说道:“这种铜币是我大唐贞观新币,每五克一枚,是为一元,而十克一枚的是为两元,二十五克的是为五元,正面印的是圣人的侧像,反面印的是梅兰竹菊和钱的数额,铜银金币的兑挣比率均是一比十,臣等己经过严格的测算,这种钱币放于市上决对是公平合理,不会借机搜刮民财”,知道李世民担心什么。

见到唯一的疑虑被打消,李世民手里拿着几枚硬币笑得合不拢嘴。

“萧公,若有人伪造这些如何应对?”一看萧铮也不是外人,长孙在边也笑着问道。

“娘娘好见识,这点我们也早就想到了,请恕臣无礼之举”萧铮说完拿起一枚银币用力一吹放到了长孙耳边。

“听见了,有种‘嗡嗡’的声间传了来出”长孙兴奋地对李世民说道。

“朕也试试”李世民拿过来也学萧铮的样子猛吹了一下,银币放到耳边惊奇地说道:“还真是,很是奇妙!”。

萧铮笑着说道:“这银币只有是真币才会发出这种声音,这种鉴别方法简单易学。再说这金币大规模使用情况不多,真要是用的话,只要用专用的模子卡一下尺寸,再称下重量即可分出真假,而且这三种币的外缘线是防止别人磨金银碎屑下去所发明”,说着萧铮从盒子中取出一个钢片模子演示了下鉴别方法。

“这另外一个盒子中是装了两枚纪念币,是纪念我大唐贞观纪年而制”。

“纪念币?是何物?”李世民好奇地问道。

拿出来这两枚纪念币告诉李世民的作用,并说这两枚金银硬币正面刻的一龙一凤代表着你两口子,背面雕刻的是显德殿正面像,下边用李世民的飞白体写着米粒大小贞观纪年四个字,每对纪念币上都有单独编号,制作九百九十九对后模子就被销毁后决不再产以示其珍贵。

“哈哈…….,看出来几位爱卿真是用心了,如若这些东西实行开,则大利天下黎民百姓,民部有如此能吏为国操劳,朕心甚慰”李世民大笑着对三人说道,等他走到刘义节身边,拍着这家伙肩膀一通夸奖,大意就是要好好跟着两位大人干,我看好你之类的话,激动刘义节差点跪下喊谢主隆恩了都。

趁着李世民两口子开心劲,杜如晦从袖子中抽出一本册子说道:“圣人,这是民部拟定的‘大唐标准法案’主要是统一天下度量衡,交圣人审核,若无意见臣将提请三省通过颁行天下”。

“好,朕先看看”李世民接杜如晦的册子时手里的一堆钱币都没放下,些时这两口子就像打劫了肥羊回来的响马,拿着手里的新币都不愿撒手。

“臣建议圣人对这些事不要一推而就,而应该因时制宜,不要急于一时”萧铮对李世民说道。

“放心,你的话朕肯定听,不过说点别的,这都己经是正月十五上元节了,你的烧尾宴何时请朕?”李世民说这话时脸上的表情有些忿忿不平。

第六十四章 皇帝的江湖(今日双更,六千字奉上)

听到李世民这样说,杜如晦很诧异地看了萧铮一眼没有做声,长孙在边上捂着嘴直笑。

“只要是圣人愿意,臣随时都可以”。

“择日不如撞日,朕今日很是开心,今晚你去瀛洲阁请朕,前些天你把朝中大臣请了个遍都不请朕,今日你必须要请!这钱你要自己出,不能从份子里扣,还有,晚上叫上辅机、房乔、尉迟那些人,克明也去”李世民说道。

你这是要吃大户吗?萧铮心想你现在当了皇帝,谁吃饱了撑得愿意请你,这规矩大不说风险也大,拍点别的马屁送礼也比请你吃饭强,不过既然他说了不请也不行,只好告退回去准备吧。

三人告辞出来走了一会儿,杜如晦想说话却被萧铮开口拦住说道:“老杜,你是不是又想说我马屁功夫一流无人能及”。

杜如晦也知道了萧铮的性子便笑道:“这满朝之中论说马屁话无耻程度没人能比的当属宇文士及,论不要命敢和圣人据理力争寸步不让的当属魏征,可论拍马屁恰到好处,还能让圣人舒舒服服地把事情办了的,非你莫属”。

萧铮也笑着说道:“下官多谢大人夸奖,不过这宇文士及是不要脸,魏征是不要命,咱在民部办事既要脸还要把事情办了,这可是个技术活儿,一般人他学不来,不过老杜,刚刚圣人说的‘烧尾宴’是何物?”。

刚出了宫门准备下台阶的杜如晦听见萧铮这样问,差点从台阶一头栽下去,连刘义节都把头转向了一边一副我不认识你的样子。

走了一会儿,杜如晦小心地问道:“萧公,你真不知道‘烧尾宴’?令师以前也没有和你说过?”。

“还真没有,请大人不吝赐教”。

杜如晦看萧铮说话的样子不是在开玩笑,便说道:“唉,难怪圣人抱怨你没有送尾宴,看来你是真不知道”。

听老杜一说才知道这烧尾宴大有来头,“烧尾”是由民间传说得名,鲤鱼跃过龙门化龙之前,雷电引天火要将其尾烧掉才会变为龙。后来便演化取其“神龙烧尾,直上青云之欹意”,寓意其鱼跃龙门,官运亨通。朝中大臣初次被授官,按例献“烧尾宴”,宴请皇帝以谢提携之恩。

原来这样啊!谁他娘的知道里边还这么多道道。

“那你老杜、房相和长孙无忌送了没有?”。

“我们早就送了,谁知你满腹才华的萧大人马屁功夫拍地出神入化却不送烧尾宴”杜如晦有无奈地回道。

萧铮想想也难怪,锦儿不可能知道这些,自己更不要提了。

“那都送什么?”。

“面食点心有巨胜奴、汉宫棋、长生粥……,菜肴羹汤有通花软牛肠、光明虾炙……”杜如晦跟报菜名似地说了一大堆,那意思就是你给皇上送饭拣着好的往宫里端就行了。

“那圣一个人也吃不了那么多呀”。

“他吃不了不会送人啊,宫里那么多人赏给谁不行,还用得着你瞎操心”杜如晦白了他一眼说道。

“那他怎么不送?”指了指前边的刘义节问道。

“你以为谁都就能给圣人送烧尾宴吗?这必须要到四品以上当了国公或郡王还有就是中了状元才行,他倒是想送呢”老杜有点急眼。那就没话说了,准备吧。

出了门到了瀛洲阁,周秉瑞现己经升任瀛洲阁的明面上的大老板,进去后还没到饭点,店伙计正在忙各自的事,看来这些天两人把酒楼打理的不错。

见到两人把要在这儿请李世民吃饭的事一说,周秉瑞直嘬牙花子,按理说皇帝来这儿吃饭决对是好事儿,可别人来吃饭你又不能赶出去,可这地方人多眼杂,万一出点状况担不起,最后还是萧铮拍板,出了事我担着你们只要招待好就行。

刚到黄昏,因为是上元佳节,瀛洲阁中己经是高朋满座,一些带着女眷来的客人趾高气扬地被带进二楼雅间,有的女眷则是下了马车直奔瑶池和折花楼。

萧铮带着萧海和周秉瑞在路边等了不一会儿,李世民的马车就到了门口,后边跟着房玄龄尉迟老黑一帮子十几号人。

到了门前李世民看着自己写的匾额和半幅楹联站了会儿,萧铮在他边上低声说道:“圣人字不但写得好,状若游龙,这半幅楹联也是无人能对出,臣佩服”。

李世民得意的笑道:“哪里,朕也是一时兴起想起来的”,看来他脸皮也不薄。

原想着让李世民坐上马车走专用通道直上三楼天字一号房,没想到李世民直接就否掉了萧铮的提法,带着一帮子人冲进了一楼。到了表演角抵的台子前,拣了个视角最好的空桌子就坐了下去,好在萧铮早有准备,这要不然还真有点乱套。

今天过节,尉迟老黑和程咬金全是一身文士打扮,腰间别着鼓鼓囔囔的钱袋,再坠上个巴掌大的玉佩跟半拉砖头一样,怎么看怎么别扭,萧铮在边上都笑了好几回。

酒菜上桌,可能是在宫里憋久了,李世民兴致很高频频劝酒,几杯酒下肚大家就少了君臣隔阂,再加上这儿的菜确实好吃,很快一帮子人就喝的面红耳赤称兄道弟起来。

一通鼓响,角抵台子上多了两名壮汉开始表演,看着周边有食客往台上扔铜钱,李世民也想学学,一摸自己没带钱,扭过头看了看身边正胡吃海塞的程咬金,趁这家伙没注意伸手就把他钱袋子扯了下来扔到了台子上。

班主过去把钱袋子打开,里边十几粒珍珠和一把金叶子,激动地手直哆嗦,冲着李世民抱拳施礼就高喊道:“谢谢这位大爷厚赏!兄弟们,加把劲儿让这位大爷高兴高兴!”。

话音刚落程咬金的羊脂玉佩又飞到了台子上。

惊得在陪在李世民左首边的尉迟老黑把酒杯一放,连忙把自己钱袋放到离李世民远的一侧,玉佩也解下来塞到了怀里,天知道这家伙酒喝多了会发什么妖疯。

程咬金缓过神来,发现两样值钱的东西都上了台子就有点儿急眼。可你堂堂的大丈夫国公爷也不可能再拉下脸来找人家去要吧,憋气窝火之下和李世民连干了好几杯白酒。

萧铮都快笑趴下了,所有人都知道他酒量好,反倒是没有人找他拼酒,倒是落了个清闲。

吃吃喝喝了一个多时辰,最后每人一碗甜甜地汤圆下肚,李世民握了根手指粗细的银制小圆管,这是萧铮刚刚送他的,里边放了十几根老虎须子,这东西用来剔牙最好。李世民剔着牙高兴地说道:“这地方真是不错,以后要常来,走了”。

萧铮也起身给李世民带着路,准备送这些人出去,这时从对面走过来四个衣着华丽的青年看样吃完饭也要出门,最大的看样也就三十出头,四人身后边跟了七八个家丁打扮的人。其中一人到了萧铮跟前愣了下,一把揪住萧铮的前襟,开口一嘴的酒气说道:“萧铮,你小子也配在这地方吃饭?”。

看着眼熟,就是想不起在哪儿见过这人,还没等问,只见这人说道:“上次你在昌邑坊撞了爷爷的马,我三哥还说我认错了人让你小子溜了,这次爷爷就不信你能跑”。

他们两人这样一折腾,隐在旁边的暗卫便动了起来,看样子是想过来,尉迟老黑和程咬金一左一右挡在了李世民两侧,秦琼则向后退了一步转向了身后。

萧铮愣下后马上想起了那次莫明其妙的相遇,还真是冤家路窄怎么又在这儿碰到这货。现在这么多牛人都在自己身边,萧铮肯定不会担心自己会挨揍,但他依旧装出很害怕的样子说道:“你们,你们,别,别惹我,我后台大着呢”。

这时旁边有人劝道:“五弟,这几年我们刚从外边回来,这地方你还是别惹事儿,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还欺负他干什么?”。

只见这青年大笑着说道:“哈哈….,你有后台有人罩着你,就你这软蛋样儿还有后台,在这长安城爷爷要想收拾你,我还就不信能有人罩得住你”。

只见李世民冲着周边做了个手势,借着酒劲走到萧铮面前冲着那人说道:“放开,他是我罩着的人,不但我在这罩着他,这酒楼也是老子的地盘,他就是在长安城和大唐杀人放火我都罩得住他”。

“吹大气,你以为你谁呀,你皇帝不成?”这家伙很嚣张地说道。

“他,他…,他就是皇帝”萧铮小心翼翼地对着那人说道。

“哈哈,他要是皇帝我就是李渊!”这青年把手松开,带着一嘴酒气大笑着扭着头对身后几个人说道,他这样一说也惹得身后几个人大笑起来。

房玄龄听完后一捂额头,看来萧铮是铁了心的往死里坑这几个人。

等这这伙转过头,发现李世民的拳头早就到了眼前,“呯”的一声这家伙仰面朝天的倒在了地上,他一动手尉迟老黑和程咬金就冲了上去,片刻之间就把剩下的人打趴在地上。

敢来这种酒楼吃饭的人都是见过大场面的,加之这地方也宽敞,打架的时候也没有盘碗乱飞,就这还有好多人叫好,有的还想往跟前凑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儿。

这时隐藏着的暗卫全站了出来,有的手中端着强弩指着众人高声喝道:“所有人站在原地不要动,圣人在此!敢妄动者,杀无赦!”

原来真是皇帝在这儿!所有食客都老老实实呆在原地不敢动了。刚刚被打倒的两个青年才要坐起,听到这句话两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第六十五章 朝堂中的“平头哥”

“吃饱喝足打一架消消食,不错,回头把这些人带回大理寺去审问”。

打了一小架过了把江湖老大瘾,李世民活动着手腕笑着说道,看来当皇帝后把这家伙憋得够呛,揍完人后兴致依然不减。

回到家当闲聊把打架的事和萧母一说,老夫人只是长叹了一口气说该来的还是要来便不再言语,弄得萧铮不明就里,但再问萧母便什么也不再说就回自己卧房了。

当今圣人昨晚在瀛洲阁打架事的跟风一样传遍了长安城,后果是从此之后再也没有任何人敢在酒楼闹事,只不过让所有人都好奇的是被皇帝揍的那几个家伙到底是谁。

第二天萧铮又到瀛洲阁把周秉瑞和所有伙计找到一起,告诉他们严禁店大欺客,真有那样的事你们该买布还去买布,一帮子人拍着胸做了保证,没办法不敲打一下,昨晚的事儿动静太大了。

到家门口还没进去,却发现锦儿在门口四处张望,看到萧铮后有些着急的说道:“你可回来啦,要不娘就派人去找你了,回去屋里,娘说家中有贵客要你亲自接待才行”。

谁呀,就是李世民来了也不见得这样吧,说得这么吓人。

进屋看到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座在椅子上一边喝着参茶一边和萧母说着话,而萧母则是站着正在陪他。这老人头戴璞头巾,头巾周边镶了一圈子金线,面如冠玉生就富贵相,三绺长须洒在胸前,身穿一身棕色锦袍,一条金镶玉的腰带系在腰间。

萧铮看到后吃了一惊,认识!原来是同朝为官的宋国公萧瑀,虽是同朝为官但基本没什么来往,主要是出身门弟差距太大。

萧瑀出生于后梁帝王之家,高祖父是南朝梁武帝萧衍,总之这家伙世袭高贵,这在唐朝请究门弟出身的时代,萧家毫无争议肯定是第一,就是隋文帝的老婆独孤皇后都把她娘家兄弟的一个女儿嫁给了萧瑀,为的就是拉关系。

隋帝杨广跟萧瑀共同生活多年,从晋王到称帝,他看着萧瑀长大,两人感情很深关系很好,等萧瑀长大成人便任命他为内史侍郎。但萧瑀秉性耿直刚烈,对杨广的骄奢无道见面就顶,屡次劝谏而且是毫不留情,脾气暴躁的杨广虽对此大为恼火但也没把他给办了,足见杨广对他喜欢成什么样。

正是因为萧瑀出身门第太高贵,所在在朝上谁他都敢掐,从隋朝开始一路掐到唐朝愣是没事。

但是这家伙是李世民的铁杆粉丝,从太原起兵他就支持李世民,武德年间这家伙干了件猛事儿----在李渊大朝会上公开表态要李渊立李世民为太子,虽然这事让李建成恨得牙根痒痒但也拿他没辙。李世民受到危难之时他多次挺身而出直接和李渊杠,凭自己出身高贵竟安然无恙。

太子建成和齐王被杀后他又多次劝李渊禅位,深得李世民信任,还专门给他写了道诗:“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勇夫安知义,智者必怀仁。”这在唐朝决无仅有。

李世民称帝后就直接任命他为左仆射,这也是大唐名义上的最高长官,从这一点就看出这家伙是如何得圣心。

萧瑀当了左仆射后更是瞅谁都不看上眼,只是他个性正直,为人刚正不阿光明磊落,大家又忌惮他出身极为高贵,平时也没人敢招惹他。有时他看新晋勋贵长孙无忌和房玄龄不顺眼不看地点不分场合按住就是一顿捶,长孙无忌和房玄龄对他也是狗咬刺猬没处下嘴只能是避而远之。

前段时间,当了左仆射没一个月的萧瑀在朝当朝论事与陈叔达意见不合,几十岁的人挽起袖子就要和陈叔达开打上演全武行,满朝文武乱作一团。李世民从御案后边下来都没拉住,当时李世民就急了眼,掀了桌子走人拂袖而去。

下午宫中就传出一道圣旨说萧瑀陈叔达身居相位言语失态对上不恭,一并罢免所有官职回家闭门思过。接到圣旨的萧瑀回到家就称病不出,过了没两天就传出风声说要死了,李世民怒火下去后,传了道圣旨给他恢复了相位,第二天这家伙就生龙活虎的站在头排上朝列班,但陈叔达官没了!

这家伙简直就像是非洲大陆上的蜜獾,有了名的“平头哥”,一言不和上去就干,连对手是谁都不看!

以萧铮的眼光来看,魏征和萧瑀是朝堂上的了名的两大“平头哥”。而且他还和魏征不一样,魏征是对国对民有利的事和别人干,魏征出身平民是穷横。这家伙又横又愣家底厚地位高,只要不对自己心思逮谁干谁,平时看见萧铮对他施礼哼一声过去是好的,有时理都不理。

萧铮很期望魏征和萧瑀对着掐一回分个雌雄,这俩人可能感觉到都是同一物种,从来没有招惹过对方,而且很是默契。

很是好奇这家伙今天怎么发疯跑到自己家中来了?而且自己老娘就是待客再尊敬也不着站着说话,这也不是主家的待客之道呀。

毕竟来的都是客,无论年纪论职位萧铮也要尊敬,于是走过去躬身施了礼说道:

“下官见过宋国公大人”。

哪知萧瑀坐在那里身子动都没有动,依旧面色如水的看着他。

萧铮心想这老家伙来我家踢场子吗?平日里我萧铮也和你没什么过节呀,犹豫了下后又再次躬身施了一礼说道:“下官见过宋国公大人”。

这家伙还是板着个脸没有说话,萧铮看了一下自己老娘,萧母刚想说话,萧瑀看了她一眼后萧母欲言又止,事出反常!

你就出身门弟再高贵跟我萧铮没什么关系,官威再大也没必要跑我家来耍吧,你来我家都牛成这样也说不过去。

刚想要发火,萧瑀却开口说道:“时至今日你连个叔父都不肯叫,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吧”。

“叔父?!”萧铮一下子愣了,自己身世到现在萧母都没有提过,这是哪儿蹦出来这么个叔父?

望了望萧母,萧母叹了口气说道:“铮儿,宋国公说的没有错,他是你叔父,如今你的身世为娘也该告诉你了”。

听母亲一说,萧铮才慢慢了解了自己的身世,原来萧铮出生在长安萧家,和萧瑀是同祖同宗。萧家自然是家大业大子弟众多,萧铮的父亲叫萧珏,按族谱来说和萧瑀是同一个太爷而且还是同辈。萧珏娶了一妻三妾,正妻给他生了个儿子叫萧信。

萧铮的母亲杜氏被人卖到长安后买入萧珏府中开始做丫环,后来被萧珏纳入偏房作妾室。一年后生下萧铮,萧珏的正妻裴氏出身也算是大户人家,但为人性子极为刻薄善妒,自己的儿子萧信比萧铮大三岁,虽有才华却是为人自傲。

杜氏被纳入妾室生子后就更加惹得裴氏不开心,萧母在做丫环时,裴氏对她虽然没有非打即骂,但也是隔三差五没给过好脸看。

萧铮长大后开始读书,裴氏看到萧铮的才华还在萧信之上,这就让裴氏有些接受不了,背地里就开始唆使自己儿子对萧铮拳脚相加。好在有萧铮的父亲护着,大面上裴氏也没有敢太过分,更多的时候大家以为是两个少年打架就没有再理会,

没想到天意难料,萧珏突然一场大病后撒手人寰,这下子萧铮母子二人就失去了保护。办理完萧珏的后事,裴氏开始当家作主,先是把两个没有生养的妾转手买掉,马上就又把萧铮母子二赶出家门。

当时萧铮性子虽然有些懦弱,但自己老娘受欺负了肯定要急眼,结果被自己同父异母的大哥萧信当场一顿暴打后扫地出门。

受了伤的萧铮被萧母带着到了灞桥就不行了,幸亏长捷大师相救才留了这条命,但萧母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另外一个灵魂占了自己以前儿子的身体。

第六十六章 认祖归宗?

听完萧母的话,萧铮才明白难怪萧瑀敢来自己家大模大样地坐在这儿,论辈份他还真有资格,以萧母的妾室身份她还真不敢和萧瑀平起平坐。

原来自己和萧瑀还真是三杆子打不着,五杆子打过了的亲戚,没办法,古代极为重视宗亲关系,为了不失礼数只好咬着牙给这老家伙跪下以子侄之礼见过萧瑀。

行完礼后,萧瑀面色才缓和了下来。

不过萧铮很是奇怪,便向萧瑀问道:“敢问叔父,您和小子同朝为官也有大半年了,为何今日才告之小子此事?”。

“呵呵”萧瑀捋着自己的胡须笑了笑说道:“萧氏一族子弟众多,若不是族中有大事发生老夫还真不知道我萧氏一门出了你这等奇才,你可知昨晚在瀛洲阁和你发生冲突之后,被圣人所殴之人是谁?”

萧铮说道:“还真不知道,只不见过这家伙两次,他两次都想打我,等等,是不是和我一个爹的萧信?!”

“聪明”萧瑀赞许道。

“这就说的通了,那家伙看到我两次都想打我,想我在京城除了和唐耀宗结过梁子以外也不认识谁呀,原来根子在这里。难怪这家伙这么大口气,他还真没吹牛,不过这小子命不好,被当今圣人揍一顿也算他家祖坟上冒青烟,哦不,那算他活该,活该,小子一时口误,请叔父大人见谅”。

萧瑀看了他一眼说道:“昨晚和萧信一起过来的分别是萧望、萧诚之、萧宝,这几人都是我萧氏一族中的青年才俊,这几年被派到外地去各府县历练,原想着回京之后由我准备向当今圣人举荐进入仕途,没成想昨晚被你一通折腾,我萧氏一族中的年轻精英几乎你一网毁尽”。

听萧瑀一说萧铮才知道,萧信几个人当晚就被关进大理寺,因为侮辱皇室和圣人,最轻也得弄个监一年流三千里,第二天被吏部就把其他几个人的备身档案全部退了回来,不用说肯定是仕途无望。这还是萧瑀连夜进宫求情,李世民看在萧瑀劳苦功高的份上没把萧家怎么样,真要是上纲上线连萧瑀都好过不了。

“叔父大人,您这话有点过了啊,什么叫被我一网毁尽,是他们先找事的好不好”萧铮无辜地摊了摊手说道。

“先不要说他们了,说说你吧”萧瑀黑着脸对萧铮你说道。

“我怎么了?”。

“你以为我来你这里是闲聊不成,我也是昨日才知你也是萧氏一族中人。你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又是太子嫡师,你之才华自玄武门之事后我才慢慢了解,假以时日你必将成为朝中重臣。我身为萧氏族长,此次来你让你认祖归宗重回我萧氏一族。南朝时期萧氏一门出了三十多位宰相,两朝天子九萧宰相。如果你再重回我族,想必在萧氏在我和你的经营之下第一望族将重现”老家伙说得有点激动。

“族叔,您先喝点水,别激动,我就是想问问您,我回去之后万一再有和小子不对眼的人揍我怎么办?”

“看你那点儿出息,你如今己是当朝国公,位列三品,谁敢无故殴打朝庭重臣?再说,如果你怕萧信再找你麻烦,让他死掉就行了,本来他昨晚犯混也把我萧氏一门毁得够呛”萧瑀淡淡地说了一句。

“叔父大人,再么样他也是我哥也用不着去死吧”听得萧铮心里一阵发寒。

“妇人之仁,为了萧氏一族兴盛,不要说他,就是让老夫去死,老夫也会大笑着去,若没有点儿狠心如何做得了这么大的家族继承之人”。

萧铮看着萧瑀心想看来这老家伙对自己期望很高呀。

“那叔父大人,倘若小子现在还是籍籍无名之辈,那您会不会认小子”萧铮笑嘻嘻地突然间问了一句。

萧瑀愣了下说道:“不会,最多把你继入族谱就不错了”。

“那就是了,小子生性散漫,不擅处理大家族内部事务,恐怕有负叔父大人期望,如果您让小子陪您喝个小酒,没事下下棋小子没有二话,但是参与家族之事还是算了吧”。

萧瑀一下子站起来面有怒色地说道:“小子,你可知我萧氏一族在朝野多大根基,如今这么好的机会摆在你面前你可不要犯蠢,别给脸不要脸”。想想也是,萧瑀这家伙在朝堂之上见人都是哼哈两句不错了,难得今日和萧铮说这么多话。

“叔父大人,您要是真心过来叙亲情,小子肯定迎之至,但您拿小子当家族繁衍发展的工具,那就恕难从命”。

“你的意思就是不愿认祖归宗了?”。

“正是如此”萧铮没有任何犹豫地回了上去。

萧瑀听完后勃然大怒,指着萧铮说道:“你以为我萧家是个阿猫阿狗都能进得去我萧家的门吗?”。

萧铮听完后火也被激了起来,他娘的,你来我家还嚣张成这样,就是你门弟出身再高贵和老子我有什么干系,

“在下此生也决不会再踏入萧家大门一步,也不希望你家族谱上写我的萧铮这个庶子庶出的人名”。

“萧氏,你看你可生了个背叛祖宗的好儿子”萧瑀转过头向萧母怒斥道。

“宋国公,你说话注意些,在下家慈姓杜,不是你说的什么萧氏”萧铮冷冷地说道。

“你高高在上的样子好像赏赐我进你家门一样,我萧铮不知自己身世这么多年不也过得好好的。宋国公,如果是说其他的我萧某欢迎,如果再说这事恕在下不恭,虽然说你是姓萧,在下也是姓萧,但此萧己非你家的萧”。

最烦就是你们这些自诩为高贵的阀门世家,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把国家利益和个人性命凌驾在一切之上。

萧瑀看着萧铮怒指道:“无知竖子,有你后悔的时候”,说完把手中茶碗一摔怒气冲冲地抬腿就向外走。

“宋国公,恕在下不送!”萧铮连门都没出,搀着萧母坐了下来。

“铮儿,其实为娘也想让你就势认祖归宗就算了,你看师德不也回去了吗”萧母说道。

“娘,儿子什么样您是最清楚的,这些阀门世家哪家少得了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刚刚萧瑀的话您也听见,儿子不想陷在这无休止的争斗中去,所以才向当今圣人讨了个清闲官做,您前半生为儿吃了不少苦,儿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让您开开心心地过完后半生,什么认祖归宗,豪门望族,关我屁事”。

萧母听萧铮说完后叹了口气说道:“反正你年龄也大了,只要你平安无事,娘看你过得好就开心了”。

第六十七章 亲耕

早上一进监作匠的铸造间,所有的工人都在车间忙碌,融化后炽热的金属液体不停地倒进模子。

萧海的父亲被萧铮请到了监作匠当技术指导,老萧拄着拐杖在房间走得脚下生风,对开模后的硬币不时地指指点点,看得出来工人对老萧很是服气。

看着很忙碌着的工人心中一阵感慨,想到当时把硬币的想法提出来后还担心工人做不出来,更没想到这些工人会把这东西做这么好。

所有工人看到萧铮后发自心底的尊敬,监作大匠胡仲春看到萧铮走了进来,便赶紧迎了过来。

见到迎过来的胡仲春,萧铮问道:“老胡,我们还有现在先把银币铸造量减到一成,金币停产,集中全力铸造铜币,还有,尽最大力量增加人手”。

“下官遵命,不过现在己经是昼夜不停在生产,每天可以融铜两千斤,银三百斤,金百斤”。

“还是产量太少,让大家这段时间辛苦点,所有铸造的工人月例钱上调,大工每月两贯,小工一贯五百文,杂工一贯,我来批”。

胡仲春听完后心里一哆嗦,一个大匠一年二十四贯,现在大唐一个七品官俸禄也就二十多贯!心想这位爷是真敢下手给钱。

“那下官就先替这些匠人多谢大人厚赐”,胡仲春对萧铮深施一礼替这帮子工匠感谢。

萧海的父亲看到萧铮后笑着说道:“萧家小子,老夫有个想法,这样铸太慢,能不能把这些东西先铸成厚薄合适的铜板,用钢模冲压,废料还可以拿回来炼铜,这样会更快更好”。

对着老萧由衷敬佩,萧铮笑着说道:“姜还是老的辣,晚辈也是这样想的,过几天我们在曲江边修个几个水车,新的房间很快要盖好,就按您说的想法来,不过这钢模可就指着您老人家了”

“放心,我这事儿我肯定干好,就趁你对我家小孙子这么好份恩情,我这把老骨头卖你了”。

回到自己的办公房间,一推门发现房玄龄正在和杜如晦坐在椅子上聊天,过来见过礼房玄龄笑呵呵地说道:“我听说前两天你把你家那个族长从家赶出去了,也替被他欺负过的朝臣出了口气,老夫得谢谢你”。

“你可拉倒吧,房相,你倒是感谢我了,可我把萧瑀算是得罪苦了,估计这老家伙会咬住我不松口”。

“没事,那是你自家的事儿,怎么掐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你没什么好怕的”,杜如晦笑着说道。

“算了,他家是他家,我家是我家,他家门弟太高我萧铮高攀不起,还是两不相干为妙”。

“你能说出这句话出来,难怪你敢悄无声息的拿萧瑀当了保命符,你小子是个聪明人”老房笑眯眯地说道。

“房相,小子可没您说的那么多的小心思,小子就是瞅他不顺眼而己”萧铮一本正经地说道。

“对,杜尚书也看他不顺眼,老夫更瞅他不顺眼”,说完三人大笑起来。

一问老房今天怎么有空儿来民部闲逛,原来是为了春耕之事。

老房的意思是春耕马上就在眼前,让萧铮准备两百具犁和耧车,这些新式农具的确能增产增收,更重要的这是贞观元年第一个春耕,出现了这么好的农具派快马传送到各地宣传圣人仁德。

明白!萧铮听完后苦着脸想了想对房玄龄说道:“房相,这事可以好事,这犁和耧车加上去年一冬的存货也没这么多,不好办啊”。

老房看出了萧铮的心思,说只要你能在两个月内做出来就行,人手你可以自由调配,反正民部也归你管,钱也从民部采购,价格按市价给,我房玄龄批。

萧铮一听就乐了,连称多谢房相,您早怎么不说,谈钱就见外了。这犁和耧车虽说是神荷湾产业,给当今圣人分忧是臣子份内之事,大家同朝为官也用不着这么客气。话锋一转,下官就想问一下这钱什么时候给?弄得两人一脸的鄙夷之色看着萧铮。

贞观元年二月初六,惊蛰。

一大早李世民带着文武百官到了长安城外的西郊皇庄,祭享神农仪式过后,李世民来到观耕台的籍田里,地里摆了一排全是萧铮发明的新式农具,李世民当场所宣布犁和耧车取名为贞观犁和贞观耧车。

吉时到后,李世民面南而站,民部尚书杜如晦跪献耕犁,长安府尹献鞭。神荷湾的老王全、张顺四个老庄稼把式被请了过来,两个老汉有的牵牛,有的扶犁,再往后看萧铮在后边提着个箱子在播种。

李世民在礼部、銮仪卫几位堂官的引导护驾下往返三个来回,完成了“三推三返”的亲耕礼。原以为李世民行完亲耕礼之后就此结束,没想到这家伙抽哪门子疯,纪年刚改图个新春新气象,放出来话自己耕一亩地,国公八分,候六分,就这把一帮子文武官员感动的当场就有赋诗的。

王全几个老人激动地象小伙子一样在松软的土地上健步如飞,能和当今圣人春耕,这得多大的福份!几个老把式新式农具抡得飞快,翻耕播种后,地耙得象镜子面一样,看得所有人都叫好。

萧铮看着自己面前的八分地直发愁,别人家子弟众多,带着儿子孙子齐上阵,只有自己的田头这儿就一个男丁,算上萧母和锦儿也才孤伶伶的三个人,但锦儿大着个肚子也不敢动,好在萧母以前也种过地能干些轻活,这要不就更惨了。

看着别人家热火朝天的干活儿,自己也拉不下脸来坐着。无奈之下只好下手开始干活,刚开始播种时都累得胳膊酸,扶着犁走了没一会儿累得舌头都吐出来了。回过头一看才完了不到一半。出了一身臭汗,来得时候还穿了官司服按礼仪还不能脱,只好把靴子脱了,就这腿都迈不开了。

老王全几个看萧铮干得吃力想过来帮个忙,刚到地边就被御史怒喝拦住,说你们几个今天是伺候当今圣人的,别的时候可以,今天不行,他不配。

这哪是让臣子干活祭农,这摆明了就是找免费劳动力给你家皇庄上干活!

看着御史那副臭脸,萧铮想拿着铁锹想把这家伙拍到土里去,想想没敢动,破坏春耕之礼可是大罪。

看看隔壁的牛进达,老牛领着自家的两个半大小子,跟撒了欢的牲口一样把很快就把活儿干完了。干完活儿还坐在地头边上和萧铮说话:“看看你犁的这地,说起来这犁和耧车都是你发明的,瞧瞧你干得这活计,还有你家那牛,卧在那里比你都自在,除了当马骑就没干过活计,枉自顶着个牛名头”。

“来,来,来,老牛,你也姓牛那你怎么不去拉犁?你要是能把我家牛给装上套,你家的地我再给你翻种一遍”。

“少他娘地哄老子,你当我傻,那畜生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惹的种”牛进达坐在田埂上,用官帽当扇子扇着说道。

牛进达用嘴努了努离这儿几十丈外萧瑀家那块地接着说道:“看到没,人家子弟众多,早好就弄好了坐在垄沟边上休息呢,让你认祖归宗你不回去,怎么样?现在知道子弟单薄的难处了吧”。

“老子就是累得吐了血也不认他萧家的门”。

“你还挺嘴硬,你这活儿我还真帮不上你,有那边上那群货看着,老夫不敢帮你”说完用手指了指边上正在巡视的御史。

牛进达悠闲的样子气得萧铮在田里双脚跳,但老牛也是干瞪眼有力使不上,他真不敢帮忙!

一直折腾到中午吃饭点儿,还有两分破地还没弄完,弄到最后所有人都跟看耍猴似的看他萧铮一个人忙乎。

到了最后李世民实在看不下去了,转过头叫过李承乾和娄师德四个孩子,让这几个孩子去帮下忙。四人本来都是萧铮弟子,看师父太累帮师父干活儿尽下孝道,孝字当头御史也无话可说,在几个孩子帮助下总算吧剩下的地弄完,一屁股坐在田头就不想动了。

缓了缓劲起来,骂骂咧咧地跟在人群后边向皇庄门口走,秦琼跟在他旁边笑骂道:“行了,你别他娘的不知足,你看看你整饬的那块地,人家撒上种子后地整的跟镜面似的,你看你的,跟个猪拱的一样。这要不是有太子和魏王在里边,御史当场就弹劾你了。你还不知足,一看你就是个不会种地的主儿,当时你不要封地光捡些没人要的荒地,所有人都拿你当傻蛋,现在看来我看你就是偷懒”。

累得连话都不想说,也懒得理老秦。等到了门口人齐了,李世民对所有人说自今日起大唐将启用新币,对于此次种田有些辛苦表现优异的臣工,奖励新币的同时将颁发纪念币,说完又把纪念币意义一说,所有人都有些兴奋,大家都在眼巴巴地等着,同时又有些惴惴不安。

等李世民发完赏赐离开,拿到纪念币的则喜笑颜开,牛进达更是开心的眼泪婆娑,抱着装硬币的盒子上了马都不撒手。没有收到赏赐的则是一脸忧心忡忡,在这种重要的日子所有人都明白,这是李世民对朝中群臣的暗喻---要洗牌了。

第六十八章 钱生钱(双更之一)

萧铮把装硬币的盒子往锦儿车上一放,疲惫不堪地骑上五花回到家,衣服都没换倒头就睡。一觉醒来,发现己经是起更时分,锦儿在灯光下拿着几枚硬币在手上正在翻来覆去的看,一边看一边笑。

“大半夜的你看它干什么,还不睡觉”。

锦儿趴在他身上开心的多道:“夫君,这些钱铸得真是漂亮,妾身很是喜欢,刚才这两枚什么纪念币我看过,今天回来的时候从房相身边过的时候,房相都夸你们民部做了两件大好事,一个是农具推广,一个是新币发行,我夫君就是历害”。

随手拿过来看了看金币上的编号是“007”,还弄了个间谍号!不管怎么说看来李世民对自己还是不错,拍拍锦儿又搂着她睡了。

第二天还是手麻胳膊疼,等从床上爬起来到了民部的时候己经是日上三竿。

杜如晦看着他一脸的无奈说道:“萧大人,自打你到职后你就说你,你哪天是正点时辰上的班?也不知道圣人看你哪点好,如果你上司参你一个怠懒政事足可以让你卷铺盖回家了”。

“老杜哇,要不你参我一本让我回家,我肯定去瀛台阁大宴你三天。你就说昨天,原以为这亲耕走个过场,谁想到圣人动了真格,到现在你看看,我手上的泡还脱着皮呢,这是整个拿我们朝上诸公去给他家扛长工当佃户去了,遭得这个罪呀”。

“你想卷铺盖回家?想得美!来,萧大人,本官让你办件事,这新币发行的事就归你了,哎,你怎么又睡着了?”。

过了春耕,去民部领钱的各衙门发现领到的全是新钱,样式好看的硬币在小板条箱中一放,每百贯为一箱,再也不用麻绳穿了,看着让人从心里喜欢。

很快长安城市面上便出现了新币,老百姓慢慢发现新币不仅成色好而且漂亮,有好事的把旧币一百文和新币一百元对比一称,发现新币比旧铜钱还重近小半成,这一下子新币在交易中就大受欢迎,也让市井街坊的百姓认可了新硬币的存在。有些买卖铺户宁可打些折也选择收新的硬币。

而银币则主要是用在大商户之间大宗买卖的流通,慢慢大家发现这银币的确好用,一个小箱子自己一拎装上马车,千八百贯钱就带走了,再也不用找帮子看家护院拉满满一车铜钱东奔西跑。现在就是在瀛洲阁中,有客人从怀中掏出几枚银币往桌上一拍,伙计则是很牛的放嘴边一吹,耳边听完后高喊一声:“谢大爷赏赐!”付钱的客人胸膛都会拔得挺直。

由于这两种硬币大受欢迎,黑市上新式铜钱一百枚可以换一百三十枚旧钱,而送去洛阳的银币则更加恐怖地可以兑换同等重量的一倍半的银子。

而萧铮担心的仿造根本就没有出现,一来是这几种硬币制作业方面己代表大唐目前的顶极水平,制作工艺精良仿造起来极难。第二是涉及到了皇权,毕竟李世民的大脑袋在硬币中间,就是没有律法规定出于对皇权的敬畏一般人也没有胆子敢做假,再说造假铜钱也是重罪,没必要。

杜如晦站在国库中有些发傻,一个月内放出去二十万贯硬币,回来旧钱二十五贯旧钱,而银子重量更是比原来出库的多了一倍半。他实在想不明白这多出的钱从哪儿来的,虽说萧铮是从黑市上把钱放了出去不少。这铜钱和白银再难看他重量不会变,那也是钱呀。

萧铮也懒得和他解释,拉着他出了库房刚到房间坐下,一名侍从走进来递了两份请柬过来,打开一看是督义提送过来的,说是明天晚上要去瀛洲阁请两位大人吃饭。

“他个商贾而且还是胡商,吞了豹子胆不成,敢请我一尚书吃饭,要不是看在他给民部送了这么多钱进来,我非治他无礼冒犯之罪不可”,看来杜如晦对商贾很是鄙视,也不怪不着他,整个社会都这样。

“老杜,你这个观念也得要改改,按理来说我也是个商人,你不是对我一直和和气气的嘛,再说人家给你送了这么多钱进来,伸手不打送礼的,人家也是看能和你民部攀上了交情,要不然也不会给你下这个请柬。你要学学人家房相,什么事儿不要一棍子打死,如果不是这些个有钱的商人支持我们国库,圣人就是给我们授权增加征收赋税额度,我估计我们俩尸首都凉了,只要是能让国库多点儿铜钱,去就去吧,你就当为公事”,萧铮劝老杜说道。

“你和他不一样,你是对国库增收才以命相搏为君分忧才放下身段去赚钱,而不是一己私利,他不一样,反正要去你去,我老杜丢不起那个人”,随手把请柬丢一边去了。

“死脑筋,我是肯定要去的”萧铮苦笑着摇了摇头。

回到家吃完晚饭躺在炕上犯困,锦儿一脸八卦之色的把脸凑了过来,萧铮很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说道:“怎么了?”

“夫君,圣人有没有找过你?”。

“没有啊,他找我干啥?”

“那你有没有听说昨天房相夫人的事儿?”

“没有,我还真没注意,我哪儿象你似的整天传闲话,没事儿多去药堂坐坐诊不比嚼舌头根子强啊”。

锦儿掐了萧铮胳膊一下说道:“我就是在药堂中听人说的,陛下这几天开始经常给一些大臣赐宫女”。

“嗯,还有这好事儿?”萧铮一听就来了兴趣。

听锦儿一说才知道,李世民开始陆续把宫女送给朝中大臣,先是给尉迟老黑,尉迟老黑当时就跪在地上说是糟糠之妻不下堂给回了。想给魏征送几个,话一开口就被魏征给撅回去了,头可断血可流,美人打死也不收。

一个这样,两个这样,李世民有点儿下不来台,柿子拣着软得捏,把房玄龄叫了过来,五个宫女一字排开站好让老房领回家去。李世民也知道房玄龄在家怕老婆,放话出去我当皇帝的替你撑腰,她要是真找你麻烦你让她来找朕,我就不信我治不了她。

老房当时没说什么,苦着脸就把几个美人给领了回去,进了府人还没坐下房夫人就暴走了,差点儿把相府点着了,听外边街坊的人说房夫人揪着老房的后脖领子带着几个宫女就打回后宫去了。

李世民还真没含糊,就在宫内等着,房夫人见了面就和李世民呛上了,男人最不明智的事儿就是和女人吵架,更不明智的就是和房夫人这样的女人吵架。

两条李世民都犯了,再怎么着李世民也是九五之尊,呛了一会儿火儿就上来了,随后让太监拎了个瓶子过来,指着瓶子说要么你喝毒酒,要么让房相把这几个宫女娶回去,二选一。

哪知道话音还没落卢氏劈手就把瓶子拿了过来,拔开盖子就来了两口,老房一看也急了眼,抱住卢氏也灌了两口,看样子要殉情,喝下去发现味道很熟悉没什么不良反应。

李世民哈哈大笑着说那是醋扭头就走,很不仗义地把长孙皇后丢在原地灭火,事后才和长孙言道别说老房怕她,这样的人我都怕,幸好她是女流,要不然她比魏征都让人头疼。

五个宫女怎么送出去又怎么退回来。

第六十九章 三千粉黛何处去(一)

“夫君,圣人要是送美人给你,你会怎么样?”锦儿说完依偎着萧铮说道。

“我嘛,好办,按礼部规定我是国公,一妻两平妻四妾还是可以滴”萧铮得意地说道。

“你敢!你真要是收了我不会去找圣人吵架喝醋,但我这些天手术刀己经练得很熟了,虽然没有给人开膛破肚,但是从你身上割块肉下来还是可以做到!”

锦儿把手慢慢地滑向了萧铮地腹下,吓得萧铮心头一阵发寒。

你个臭婆娘,你想谋杀亲夫不成,还让老子变太监。

第二天刚一进门,听见杜如晦在大声嚷嚷着什么,语气中还带着很大怒火:“不行,我民部决不会出这笔钱,如果这笔钱要是用于春耕或是水利,再不行就是用于军备我老杜都批,现在想拿出去干这事儿决对不行,就是圣人把我尚书免了去我都不同意”。

推门一进屋,发现杜如晦正在一脸怒色的在屋内来回转悠,旁边站着季纯眯着小眼一脸菊花的看着他也不说话。

“唉呦,季爷,好久不见,看样子是红光满面发财了”萧铮看到季纯后笑着拱了拱手说道。

“见过公爷,托您的福,过得还行”季纯也笑呵呵地回了一礼。

“老杜,大早上的嚷什么,季爷现在是大内总管,轻易不来一回,怎么也得给人家个面子坐下弄口茶喝吧”。

“嚷什么?!老子这是为你嚷!你以为我为谁,你看看!”杜如晦说着把一封圣旨递给萧铮。

看完后萧铮也急了眼,指着季纯冲外边就喊:“来人,把这位大爷送出去,赶紧送客!”。

打开圣旨一看,原来是李世民为了为节约减少后宫费用,将宫中大部分宫女放出宫外。事是好事,你放就放出去,说是念在各位宫多年服役不易,每人赐田三十亩,钱二十贯。

田就无所谓了,大唐现在有的是荒地,开垦就是。可这笔钱可不是小数目,三千人六万贯,费用从民部调拨。虽说是从皇家黄藏库中出,可那也是国库中的钱,再说里边有多少钱两人心里也清楚,难怪杜如晦发这么大火。李世民两口子倒是省心,可你扔这么个大包袱出来,让民部出这么多钱算是怎么回事。

走过去揪住季纯咬牙切齿地问道:“说,是不是你这老家伙给圣人出的主意”

季纯一点都没生气,乐呵呵地说道:“不可能,奴婢是个下人,怎么可能有资格替主子出头”。

说完后就坐在椅子上笑呵呵地再也不说话看着两人折腾,等两人消停下来,慢悠悠地对萧铮说了一句:“圣人说了,如果这三千宫女安置不了就送到玉国公家中去”说完后走了。

“我日,关老子屁事,难怪李世民现在天天想往外送宫女,这分明是想减压分流,怎么给别人都是零售,到我这儿就是打包批发!”,

杜如晦听完后很没义气地大笑了起来“哈哈,玉国公,这事和在下也没关系了,不过您放心,这笔钱我一个子儿都不出,打死也没有”。

“老杜,你这样干就没意思了,这么多钱都是我弄回来的,做人不能这么不厚道,你不能忘本”。

“我就是不出!不要说喝醋,圣人就是真让我喝了毒药我也不出这笔钱”,杜如晦也不说话了,看样子真变成了铁公鸡。

想了一会儿对杜如晦说道:“老杜,你说这些出来的宫女会不会被圣人给那啥了,啊?”

“想什么呢,只要是在宫中被圣人宠幸过的女子宫中都有记录,不会放出来的,什么都不懂”杜如晦很不屑地说道。

愁得不行啊,三千多宫女,这是大活人,弄不好就砸手里了,想想酒楼里能安排几个进去,对于这么多人来说还是太少。

“老杜,要不你家要几个,咱们分分”。

“少来,不要!房相家那个敢喝醋,我家那个敢抡棍子”老杜也是个怕老婆的。

“那你家为啥不要?”。

“我家的一不喝醋,二不抡棍子,我家的敢动刀,弄不好我就学季纯进宫了”。

“哈哈……”

晚上到了瀛台阁,督义提早就在门口带着两人个其他的胡商等着了,进了二楼的雅间,进去后发现里边布置的很是素雅却是匠心独运。不过看着几个胡商一身珠光宝气的穿带打扮有些格格不入。

听督义提一介绍介才知道,都是和督义提的生意伙伴。白酒一上桌,三个家伙看来也是久闻这酒的大名,几杯下去一个个喝得舒坦的象抽了大烟,对酒的味道赞不绝口。

“你的生意怎么样?”酒过三巡萧铮笑着问道。

“国公爷,托您的福,小人第一批药出了唐国到了西域吐浑和突厥就卖完了,其实小人一直早想请您吃饭,可是这瀛洲阁房间的号排队的人太多,小人足足等了一个月才轮到,不过和您合作小人赚了不少钱,再等也是值得的”这家伙说完一脸的得意之色。

“不对呀,这西域春天刚刚到的,你怎么可能把这些药买出去”萧铮有些好奇。

“我把这药的另个一个用处告诉那些个贵族老爷了,然后再告诉他们万金油配上仁丹是无上妙品”这家伙一脸淫笑着说道。

一问才知道这家伙敢情拿着万金油当了春药卖,胡人本来就体味重,仁丹含在嘴里一方面醒脑提神,另一方面确实化解口中异味,这些胡人趋之若鹜也实属正常。看着这家伙喝酒兴奋的样子就该是赚了不少钱。

“那出我大唐之时可有关卡为难你们?”萧铮问道。

“没有,决对没有,也不瞒您说以前小人们出关时多少都会给他们交点小钱图个平安,他们看到您给我们的出关文书十分客气,他们只是好奇我们怎么弄到民部和兵部同时出具的文书的,其他的同行看到我都羡慕地不得了”督义提说到这时十分自豪。

“那就行,以后在你长安城或是出货时有什么困难就来找我”。

督义提听到萧铮这么说十分感动,他知道萧铮在朝中的地位,这样一来他无异于多了个强大的后台,于是端起酒杯就和萧铮连干了几杯。

旁边两个胡商看脸色有些着急,一个劲的对督义提使眼色,萧铮就知道这两人有事,干脆挑开了直接问吧,喝得有些醉醺醺地督义提才说出实情。

原来一个叫阿赫德,从波斯或是安息把香料运到大唐,再把瓷器回去卖。另外一个叫撒迈,把西域的葡萄酒运到大唐,再把丝绸运回去,两人都是在长期在大唐做生意的胡商。

他们看到督义提拿到了萧铮独家药材的贩卖权后又把免税权收到囊中很是羡慕。此次他们找到督义提,就是想借这次宴会找萧铮那寻求在生意方面有没有合作的机会,更重要的是搭上萧铮这条线就无疑肯定会和皇权搭上关系,这种关系是有百利而无一害。不要说是胡商,就是把象武士彟这样的汉人大商都想走这途径,更不要说这么好的机会摆在他们几个胡商面前了。

原来是找商机呀,明白了。

萧铮笑着对两人说道:“二位,咱先不说这丝绸和瓷器,并不是说这两种生意不行,而是大有可为,不过不是现在咱先说说另外一单生意,两位对高昌国可否熟悉?”。

第七十章 三千粉黛何处去(二)

萧铮这样一问三个胡商全笑了,撒迈操着生硬的官话说道:“尊敬的国公大人,我们从唐国出西域,高昌国是必经之地,我们要通过他们的关卡是必须要搞好关系的,他们的贵族老爷也很喜欢我们的货和唐国的货物,我和阿赫德对他们很熟,包括他们的国王”。

“哦,这就好办了”,萧铮长舒了口气说道。

“他们国家盛产一种作物叫白叠子,我们这边叫棉花,知道吧”。

“大人真是博学多才,确实有种植物叫做白叠子”阿赫德赞道。

“那就好,我这边大量收购此物,而且不限量,越多越好,两位可愿意干?”。

萧铮这样一说两人有些犯难,这东西虽然在高昌遍地都是,但是运过来路途遥远不算,体积还大动起来不方便,要价低了不划算,要价高了怕对不起萧铮。

看来两人虽然做生意,但是还真没有坑人的心思,这也让萧铮对两放心了不少。

“两位在商言利也无可厚非,做生意肯定要讲究赚钱才行,二位之所以不愿意拉说白了就是没钱赚,不过我们换个方式,二位只要把白叠子拉过来,一石白叠子换一斤洛阳春”说着笑着弹了弹放在桌上的白酒瓶子。

撒迈一听筷子都掉地上了,结结巴巴地说道:“国公大人,小人是贩酒的,以小人的眼光来看,这酒也只有真神才能酿出如无上美味,如果您真要是能拿这种酒和小人们换白叠子,我肯定干,决不反悔,可是您如何得到这种酒?”。

“因为这家酒楼就是我开的”萧铮大笑着说道…….。

“大人,您简直是商业的奇才,小人对您佩服的五体投地”,三个胡商听萧铮把话说完后敬佩地无以复加。

“拍马屁的话少说,不过我这酒酿造极为困难,量也不会太大,还有,我供给你们的酒其中有一半我指定要以物换物,一部分我要白叠子,一部分你们去西域给我换战马回来,至于你们从突厥那弄还是从吐谷浑换我就不管了。不过你们战马运进来后我可以给你们开免税文书,我收购不了的你们可以卖到民间。剩下的就是老规矩,这酒在这儿卖二十贯半斤,我给诸位打个七折给你们,这次是五年的独家经营权再加上免税权,各位出个价吧”。

“二十万贯!”撒迈是经营酒的,他知道这里边有多大利润和商机,连犹豫都没犹豫就报出来这个价。

“不行,这么大的生意你一个不能独吞的,否则真神会惩罚你的贪婪”剩下两人有点急眼了。

“几位,不要吵,瓷器、丝绸、香料都是了不起的大生意,只是还没到时候,撒迈,你也不独吞,里边怎么分你们回去后再商量,我需要一个强大的商人团队,而不是某一个人,我们以后的生意还长着呢,你明白吗?”

等商量好了,酒足饭饱这后,把萧海和周秉瑞叫了过来,当着两人的面给了督义提一个小银牌,说是以后来着订房间把这面银牌给店里伙计看下就行,不用等那么久。

这一下就把督义提感动地差点跪下来,能来这儿里雅间吃饭的主儿都是大唐顶级豪族,他一身份低微的胡商能被萧铮平等对待,而不是拿他当赚钱的工具,就这一点都足以让他感受到萧铮的诚意了。

出门时萧铮又让撒迈把店中的顶级葡萄酒送到瀛洲阁中来,照市价全收,这一下子又让撒迈收到了一份惊喜。

出了门口,督义提把萧铮拉到一边递给他几张纸说道:“尊敬的国公大人,这是我的商队从突厥回来打听到的消息,很多也是听他们自己人说的,不见得准确,现在小的把这些给您”。

拍了拍督义提的肩膀说道:“干的不错,如果里边真的存在有价值的信息,我会上报给我们的皇帝,上次你的信息帮了我们不少忙,届时会给您赏赏赐的,还有,你也和你两个伙伴说一下,也让他们帮我们干同样的事,不过你们可别吃里扒外,真让我知道的话后果你们……”说完萧铮用手比划了一个杀的动作。

督义提听完吓得酒醒了一半,边忙拍着胸膛说道:“国公爷,我对我们的真神发誓,小人决对不会干出卖大唐的事,再说小人所有的家产都在大唐,怎么可能干出背叛大唐的事情,这个请您放心”。

“那就好,你放心,你如果真立了大功,我会让我们皇帝给你授予官职”萧铮连哄带吓得说道。

等上车时发现车上多了几个箱子,不用说是几个胡商送的。回到家己经是掌灯时分,一进屋子发现气氛不对,萧母一脸严肃地坐在椅子上,锦儿挺着个肚子陪着婆婆坐在旁边,眼睛有些红肿,看样子是刚刚哭过。

这是怎么了,萧铮心里正有纳闷,萧母开口说道:“铮儿,我听说圣人给你赐了很多宫女?”。

消息传这么快?只好答道:“是啊,怎么了?娘”。

锦儿听萧铮这么痛快的认了,便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边哭边哽咽地说道:“娘,您看到没有,人家房相和尉迟将军都知道糟糠之妻不下堂,只有他个没良心的,儿媳还有身孕,圣人给他送美人他就收,你这才富贵了几天,你忘了阿耶的在天之灵了吗?”

萧铮听完后一阵头大,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连忙向自己老娘和锦儿解释,费了半天劲才把锦儿安慰好。

“那你怎么不早说,今天锦儿从药堂回来哭了一路,说是圣人给你也赐了美人,既然是公务那就算了,为娘不管了,媳妇儿你也回去休息吧,以后不要听风就是雨,两口子要相互信任”等萧铮把真实情况说明白,萧母笑呵呵的说道。

等哄走了锦儿,萧母叫住萧铮说道:“铮儿,要不你从里边挑几个好看的接到家里来当妾室?”

“娘,您刚刚还替锦儿撑腰呢,这怎么刚转过脸不认人还让儿子干这事儿?”

“儿呀,你和锦儿到现在才有了个结果,这子嗣单薄你看春耕之礼时咱家吃多大的亏,你现在都没个一儿半女为娘急呀。你再看和你差不多的圣人,人家大不了你三岁可都五个孩子,为娘能不急嘛”。

“那儿子要是真纳个妾锦儿会想不开的”。

“那为娘去劝,放心,为娘肯定会说服锦儿的”萧母两眼放光得说道。

“算了吧,孩儿可没那个心思,娘您老人家也敢紧睡觉吧”。

回到自己房间内看着锦儿一个劲儿的直笑,锦儿撅着嘴说道:“你还笑,现在满长安都在疯传你们民部要给各位公候府上送宫女”

“放心,咱家一个都不要,好吧”摸着锦儿隆起来的肚皮说道。

锦儿紧紧地抱着萧铮说道:“那可是你说的,你一个也不许带到家里来,外边也不行”。

“好!好!从现在开始,我只疼你一个,宠你,不会骗你,答应你的每一件事情,我都会做得到,对你讲的每一句话,都是真话……,我也会哄着你开心,永远觉得你最漂亮,……在我的心里,只有你!”萧铮突然间想起了那几句很经典的台词。

锦儿把头埋在萧铮胸前,闭着眼睛呓语道:“夫君,你说的话真好听,锦儿好久没有听你这样和我说过话了”。

“好了,天色不早了,睡吧”萧铮亲了锦儿的脸一下说道。

“你要抱我上去……”。

第七十一章 李三娘的新职务

第二天到了程咬金府上,自打这货当了大将军换了府宅之后自己就没来过,到了门口看了看,比自家的府门气派好多,自家虽然是李世民的旧府邸,可是当时李世民为了树立礼贤下世的形象院落修得很是普通。

看着门口比自己还高的俩石狮子心想还真是找对人了。

管家出门后一看认识萧铮,叫声公爷后直接就给领到正厅,一抬头发现原来给虞世南“高山流水”的字幅挂在正厅,但底下摆了一处兵器架子就大煞风景了。

人还没坐在椅子上却看见副奇情:一向表面傻大憨直的程咬金表情有些扭捏地走了进来,后边还跟着程咬金夫人裴氏。裴氏看到萧铮一脸怒色也不说话就瞪着他。

这就奇怪了,以前待客都是老程来,怎么今天夫妻同时出现了,虽说是和程夫人见过不少次面,但也没熟成这样啊,更奇怪的是程夫人还不给个好脸看,想想也没招惹过她呀。

还没等萧铮说话,程咬金看着他憋得脸红脖子粗,半天没说出一句话,程夫人在后边用手拧程咬金后腰一下说道:“你倒是说呀!”吓得程咬金一激灵。

“萧国公,那个什么,我府上的人够用,内宅的人也够用,就不劳您民部费心,圣人赏赐的美人我还是不要了”程咬金吭哧了半天才说了出来。

“这怎么个意思,你老程也是算叱咤沙场的猛将怎么也这么怕老婆,拿我当老鸨子是不是,你以为老子是来给你送美人?!我有圣人那么无聊吗?老子是来让你发笔财的”萧铮有些急眼地说道。

“我就说嘛,人家萧先生是正人君子,你就瞎猜说人家是来给我送宫中美人的,怎么样,你想歪了吧,唉哎,夫人,你拧我干什么?

看萧程夫人走了出去,萧铮指着那幅字说道:“老程,这不是……”。

“哦,那是以前我在圣人当秦王时在他家拣的,放在桌上没有人要”

“你他娘的就说偷人家虞世南的不就行了,你就不怕虞老夫子找你算账?”

“怕什么!我就不信虞世南能进得了我家的门”说着指了指外边那些个膀大腰圆的护卫。

“他娘的,算了,不和你说这些,我来找你有事,我找了个赚钱的路子,你要不要入股?”

程咬金一听萧铮这样说,眼睛都笑成一条缝了,刚才被夫人吓出来的颓废一扫而光,看着萧铮如同看着块金元宝“多少钱?不行我老程一个人出”。

“知道你家根基厚,不是钱多少的问题,你就那么相信我?不过说好这次是先垫一部分出来,一两年内看不见利,你干不干?你不干我也不在你这儿废话,我去找房相和辅机”。

“干,我宁可相信李靖不会带兵,我也会相你萧铮会挣钱,上次入股酒楼的事儿,我夫人家那边当时还说老程傻了扔了钱进去,结果怎么样,现在肠子都让他们悔青了,我老程就是比他们有眼光”程咬金低声说道,等把事情和程咬金谈定,萧铮又到了其他几家……。

日头偏西时候慢慢悠悠地到了后宫见到李世民,一说三千宫女照单全收,而且不再花国库一文钱,兴奋的李世民站起来直踱步,长孙听后也很是开心。

“我就知道贤弟你有办法,前些天朕把这些宫女准备送出去的时候,除了朝中好色之徒或是拍马之辈收了几个以外,有喝醋的,有跳着脚跟朕干得,弄得朕毫无办法,哪像卿家你能把事干成这么漂亮”

“微臣也需要圣人鼎力相助,臣需要人力盖房安置这些宫女,如果按原有圣人意思,这些人虽然手上有些钱,但过三两年后她们没有谋生的一技之长如何生存,光靠几亩薄田自己又没能力耕种,弄不好或是入青楼或是困顿饥寒而殁。朝堂之上那些个酸儒只看到表面,看似圣人为宫中节省用度以利国用,但却是把这些宫女推入火坑,圣人此事的确欠考虑,请圣人以后做出决定要一定要以人为本”萧铮很难得对李世民郑重地施了一礼。

李世民站在原地沉呤了一会儿叹息到:“是呀,朕还是欠考虑了,要不是卿给朕指出来我还是以为办了件好事,看来你说的没错,好一个以人为本,朕受教了”。

等把这事说完,萧铮又把和胡商间二十万贯的交易一说,李世民两口子听完更是开心,更是拍胸脯保证只要把这两件事办好,自己全力支持。

“臣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向圣人禀告”说完从袖子中把督义提给他的那几张纸递给了李世民。李世民看完后脸上的表情慢慢严肃起来,停了一会便开口说道:“这几个胡商信得过吗?”

“目前来说人不见得能信得过,但是他们传来的消息我们进行过研判,里边的话还是能分析出一些有价值的线索,突厥自从回去之后短期内不会再有大的动作,我们和他们的贸易一直在继续,现在幽州、灵州等与突厥接触的地方均己开市,我们重点要换他们的马匹和牛羊”。

“好,那朕将授权予民部,所有关于边贸之事由民部统一调配,其他们不得干涉,早晚有一天朕要把这个场子找回来”李世民冷冷地说道。

“臣还需要一个人,一个能管好这三千号宫女的头子,您可以把这个人的头衔叫厂长什么也好,如果全是男的就好办了,但这些人全是女的就有些棘手,所以臣来找您是想让您派合适人选管理这些宫女”。

“这个,也确实不好办,让朕也再想想”李世民也是感到有些麻烦。

直到萧铮走远了,李世民还在看着他的背影还在笑。

长孙说道:“二郎,我发现这萧先生挣钱的本事简直是无敌,三千多宫女这么大的个包袱,转瞬间就变成了利国利民的好事。曲江边的上荒地不到一年就变成了聚宝盆,就是汉时桑弘羊也比不了他”。

“桑弘羊如何跟我这爱卿相比,桑弘羊是搜刮民脂民膏,百姓对其恨之入骨,恨不得烹之而后快,你见萧卿挣了这么多钱回来,可曾向黎民百姓取过毫厘”李得意地说道。

“二郎,你先别夸你这个臣子了,你真要是想办帮,你赶紧去给他物色管理这三千宫女的人选吧”。

“这个,朕也没有,如果是男的随便派哪个将军去管下都行,可是这全是女人,如何派人”李世民也有些作难的说道。

“二郎,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长孙笑着说道。

“谁呀,我怎么不知?”李世民好奇地问道。

“就是你那三妹,人家可以有了名的女中豪杰,又对宫中事务熟悉,管这些宫女不是正好?”。

李三娘的公主府内有些冷清,玄武门之后,李三娘由一开始的激奋慢慢的冷静下来,她也明白自己大哥和二哥之间肯定会不死不休,只是当事实摆在她面前时她有些接受不了罢了。

李渊禅位后,李世民也忙于天下之事没闲暇顾及她,长孙虽是逢年过节赐了些东西过来但也是礼节性的问候而己,正在对着一株月季发呆,突然间打了个喷嚏。

外边的侍女带了个小黄门进院后施了一礼说是当今圣人有旨请公主殿下到宫中一叙。

第七十二章 均田

自己这个当了皇帝的二哥怎么得闲想起我这儿来了,带着疑问跟着小黄门到了后宫。

到了后宫,李世民看到自己这个妹了郁郁寡欢地样子很是心疼,主动起身到了她跟前拍了拍李三娘的肩膀说道:“三妹,以后没事就趁着天气暖和出去走走,别在一个人呆在家中,这些天没见你老憔悴了不少”。

“让二哥你挂心了,我没事,二哥你找我有事吗?”李三娘强颜欢笑地说道。

听李世民把事情说完,李三娘犹豫着说道:“二哥,我能行吗?”

还没等李世民说话,长孙笑着拉着她的手说道:“三妹,你本身是公主,那些宫女对你的地位肯定认可,你又带过兵,所以满大唐没有比你更合适这个位置”。

“是呀,妹妹,你从小就是好动,现在这样静下来对你不好,你看这一年你憔悴成什么样子”李世民也说道。

李三娘听后鼻子一酸,仰着头看着远处说道:“多谢二哥二嫂惦记了,小妹挺好的,二哥你以后要是有时间多去看看阿耶,他这些天心里肯定难过,小妹应了这件事”,说完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二郎,看来你这个妹妹还是没有放下,老这样下去也不行啊,要不我们给她找个婆家吧”长孙说道。

“你以为我不想啊,那要她愿意才行,不过有时间我们也要多去阿耶那边看看,我这个妹妹说得没错”李世民长叹了口气说道。

“又是二十万贯?!萧大人,萧国公,你来告诉我,你这钱怎么弄来的?我老杜也学学,你还真是生财有道啊”,杜如晦的眼珠子差点凸出来。

“没什么啊,只是和几个胡商喝了顿酒,钱就来了,让你去你不去,现在眼红我的功劳了”萧铮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说道。

“我要是知道有这儿好事儿,我肯定跟你去”杜如晦还真是有点儿后悔。

“你杜大人渴死不饮盗泉之水,拉下脸来与这些与商贾打交道的事儿还是我来吧”萧铮笑着说道。

两人正在闲聊之时,一个太监过来说让两去显德殿议事。

能去显德殿议事之人肯定是宰辅之类的官员,萧铮论爵位肯定没问题,但论官职真没到那个级别,这可有点意思了。

“让你去你就去,说明圣人看得起你,估计圣人可能是看中你弄钱的本事找你有事呢”杜如晦一句话就点出关键所在。

想想也有可能,那就去吧。

到了显德殿书房内没见到其他人,只见李世民坐在书案前,听他一说才知道是为推行“均田令”,之前己征求过长孙无忌、房玄龄等人的意见,魏征更是表明了态度全力支持,此次是把两人找来私下征求意见

这样啊,知道均田制起源于北魏,但一直到武德年间还在延用,隋朝长年战乱导致的农业衰败,就是放到现在,出了长安城百里之后荒芜人烟的地方还有的是。朝庭为了实现巩固政权的统治的目的,将无主土地、荒地分给无地或少地的流民耕种,耕作一定年限后归其所有,但是地主的土地并不属于均田范围。

李渊当朝之时大家都没拿这道政令当回事儿,原因很简单,大部分良田土地都集中在这些皇族官员手里,一些被农民新开垦的土地,但因当时生间条件限制地力贫瘠产量不高,等种了几年后有点产出,往往因为这些农民一遇天灾自身穷困原因低价卖出保命或被些官员强取豪夺又变成流民,长期下来就行成了一个恶性循环的怪圈。

“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萧铮随口念了句诗。

“好诗!但写到了朕的痛处,写到了国家的难处啊,朕就是怕这样的情景出现,那样的话朕与你们都是罪人,千古罪人!”李世民叹息声说道,听语气这次李世民是真下了狠心要推均田制。

“圣人,以长安城为例,大部分土地除了您赏赐给功臣的之外,主要还是在皇家手里”,老杜的意思虽隐晦但很明白,真要是推均田令您可就和自家人过不去。

“这个朕早就考虑了,土地一经授田,严禁买卖,如果真有人仗势欺人就别怪朕了”看似李世民说得很轻巧,里边的狠辣谁都听得出来。

“臣替天下万民感谢圣人”两人起身对李世民躬身施礼说道。

萧铮想了想对李世民说道:“您这样干虽有魄力,可毕竟面对的是朝堂一大帮子势力为敌,此番争斗虽然圣人不会落下风,但也要颇费一番精力,微臣还有个不成熟的想法,想试试行不行”。

李世民听萧铮这样说一下子从书案后转了出来走到两人面前急切的说道:“卿速言”。

“我们两条腿走路,具体如何操作臣还没有想好,不过我们先试着做,您的均田令该颁布执行照做,臣这边想利用安排这三千宫女为机会走条路子出来,臣不是神仙,不能步步料事先机,这种做法也可以叫‘摸着石头过河’,成了皆大欢喜,不成也无伤大局”。

“好,只要你能把这条路子趟出来,朕全力支持你,我就知道你有办法”李世民笑着拍着萧铮在肩膀说道……。

出了宫门杜如晦还是再看他:“老杜,我这次没拍马屁,你不要说我”。

杜如晦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没有,这次和拍马屁没有任何关系,以前我也读过你作的几首诗,几乎可以说每首皆是传世佳作都毫不为过。就是刚刚和圣人交谈之时随口又是一首名篇,人家放个屁都还要蕴酿一会儿,你怎么张嘴就来还不打草稿,你这才情可比拍马屁的功夫高出不止一筹,我服”。

“老杜,你这说话的风格可越来越象我,你这是损我呢还是捧我呢”。

“我是被你萧大人带偏了,你凑合听吧,哈哈……”。

三月初一大朝会,当李世民把均田制的圣意一提出,反对者有之,赞CD有之,还有旁观中立者,关于均田制的执行和制度,所有势力都在盯着朝局,各方势力也轮番登场,一时间朝堂之上乱成了一锅粥。

第七十三章 拓荒---(三更,求推荐!)

玉山县城东南有一大片空地,泾河有一条支流从下边穿流而过,因为地势有些高土地贫瘠没有人在这儿种粮食开荒,春天来到河流把覆盖着的冰块融化掉恢复成原来的样子。被春雨滋润过的草根苏醒复活过来,露出了翠绿色的嫩芽奋力地生长起来。

朝堂之上如何争议萧铮理也没理,打嘴架的事自然由杜如晦去干,骑着五花带着一帮子人到了这里,转过头向公输惠问道:“惠叔,这地方建房子开荒没问题吧”。

公输惠看了一会儿说道:“若有水源,可做宜居之地”。

“好,惠叔,水的事我自然会想办法来解决,你老放心,我给您的图纸您也看了没有问题您就带着弟子尽早开工,用多少人我给您调,不用您操心”。

转过头叫过了张顺说道:“张叔,这几月个烧砖就指望着您了,还有咱们两个村子您看些头脑灵活的好好培养一下,赶紧叫过来当个工头,这能挡事的人明显就不够用了”。

老张顺拍着胸脯说道:“放心吧,公爷,咱们那些个小伙子论盖房烧砖在咱们县都是把好手”。

“那敢情好,这次我们是安排的全是宫女,你老人家也看着点,要是有好的给紧给咱们两个村子的后生们说说,人家都是清白的,伺候圣人和皇后娘娘的,嫁到咱家不亏,我看看要是有好的,人家愿意就先留着”。

老张顺一听还有这好事儿,转过头就把十几个正在丈量土地的青年叫了过来一说,人群里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快的笑声。

没几日长安城和周边的几个县城也贴出了榜文,说是玉山县在大量招工,壮劳力每个月二百文,带牲口再加钱还管吃管住,二百文,买得米足够全家人吃上小半年了!

这对于长安城周边青黄不接的贫苦人家和流民来说不啻于救命的稻草,很多人听到这个消息后当天就直接去了玉山县。到了地方后开荒地开荒,盖房地盖房,而玉山县城东南的荒地上一下子变成了大工地。

民部司农寺卿李纬己年过不惑,听到说是萧铮找他便急忙赶了过来。一见面萧铮就半开玩笑的说道:“李少卿,你这大司农会种地吗?”

论年龄李纬虽然比萧大了不少,但身在民部理是对这位爷赚钱的本事耳闻目睹,又对这位发明了贞观犁和耧车的年青人充满了敬佩,没有丝毫介怀萧铮的轻佻,李纬躬身一礼说道:“回大人,下官略知一二”。

“行了,你就别客气了,过两日带上你的人马跟我去玉山,我们相互探讨一下种地。别看我在皇庄种地让别人看了不少笑话,但真要讲怎么种地,我还真不见得比你差,这套书你先拿去抄录,但一页纸都不能给我弄丢,抄完马上给我还回来”萧铮说完拍了拍放在桌边上的一摞书。

李纬走到近前一看心中一阵激动,“大人,您是如何找到这一整套《齐民要术》的,这简直就是农学中的论语”。

“别问了,赶紧去抄吧”。

“下官多谢大人赐此宝典”李纬说完一把这些书搂在怀中生怕飞了。

“还有,李大人,我们这段时间你安排人手去弄两样东西,不过千万别让别人知道是我们民部干的,我不怕丢人,但别把咱民部的名声毁了,你俯耳过来”。

李纬听完后面色有些古怪,犹豫下对萧铮说道:“大人,要这些东西有什么用?”。

“有什么用?你先把这些东西收集起来送到玉山县的荒地上去,要我少人我给你安排,到时你就明白了”。

“谨遵大人命!”李纬施了一礼抱《齐民要术》开开心心回去了。

下朝时分杜如晦兴高采烈地回到办公房看到萧铮直呼痛快,一问才知道均田令争吵了近小半个月总算尘埃落定。

一方是以长孙无忌和房玄龄为首的新晋势力为赞成派,另外一方是以裴寂萧瑀和部分皇室势力为代表的反对派。两帮子人在朝堂之上吵得不可开交,连武将都加入了论战,听杜如晦说魏征都和萧瑀罕见地掐上了,这要不是有陈叔达丢官的前车之鉴,两派弄不好都能抡了刀子。

“老杜,这就是你不对了,魏征和萧瑀铆上了,这样的好戏你为什么不叫我去看看”萧铮埋怨着说道。

“你还想看热闹?!你知道当时有多凶险,别看你挣钱做诗在行,真要是在朝堂之上打嘴架,那场景说错一句话都有可能灰飞烟灭!你以为这次就是简简单单地为了均田制论战?这是以圣人为首的势力对太上皇势力的首次胜利,意义非同小可”杜如晦果然眼光毒辣。

“行,你老杜在朝堂历害,你无敌好吧,喝口水润润嗓子,圣人把那些个不听话的办不了就行了,干嘛费这么大劲”。

“朝堂有朝堂的规矩,圣人真要是那样乾纲独断弄不好就天下大乱了。这事办完了,明天我跟你萧大人去趟玉山县看你看那边进展如何,我听人说那边干得如火如荼,你小子聪明啊,趁着大家在朝堂之上往死里掐,没有注意的时候不声不响的就动了手,好算计”杜如晦把碗放下说道。

“什么叫我的事儿,这是民部的事情,也是你杜大人的事好不好?”。

第二天早上,一场淅淅沥沥的春雨过后,柳枝上的叶尖挂着的雨珠,映着阳光晶莹剔透,原来应该在晚春透出的泥土芬芳却被一阵阵传来的恶臭盖住了。

杜如晦和萧铮带着随从出了站在城门口,从长安往玉山去的官道之上不时有拉着人粪和马粪的车辆排着队经过,所过之处臭味自然是铺天盖地迎面而来。

官道之上赶路的农夫或是小商贩道是没多大反应,偶尔经过的达官显贵的车辆无不掩鼻而过,脾气坏的嘴里还低声骂上几句。

“我说司农寺的李纬怎么一下忙成这样,肯定是你出的主意吧”杜如晦笑着说道。

“那是,这些东西放进地也可是宝贝,我原来还想让他瞒着,看样子瞒不住啊”萧铮得意地回道。

“李纬前几天找到兵部,只收了兵部两百贯钱便把几大马场在左右武卫小山似的马粪全部清光,把兵部那帮子粗坯乐得够呛。他调过头来又把这两百贯钱发给了拉粪车的农夫,现在这些农夫挣双份的工钱干劲十足,长安城所的有茅厕和马粪不日将被清光”杜如晦笑呵呵地说道。

“真没看出来这李纬有做奸商的潜质”。

“那是刘义节给他出的主意,这样一折腾长安城这几天虽然气味难闻,但以后肯定会干净不少”。

“那是,臭有臭的好处,起码有人去玉山不会走错路”。

“何出此言?”杜如晦很是好奇。

“那还不简单,有人打听去玉山县怎么走,你就告诉他闻着臭味就过去了”萧铮挤了挤眼说道。

“哈哈……”所有人都大笑起来,杜如晦笑得差点从马上掉下去。

等杜如晦笑够了对萧铮说道:“我听房相说你骑的牛比马跑得还快,今天咱就试试,驾!”说完双腿一夹马腹松了缰绳就窜了出去。

比就比,五花也好久没舒活劲骨了,拍了拍五花耳朵,五花低吼了一声也冲了出去,一帮子人在官道之上喊着号子迎着春风飞奔起来……。

第七十四章 好官

等到了开荒的地方,站在高处一看,杜如晦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近两万人在荒地上忙碌着,一排排的房屋己经初具规模,看样子比自家的房子还高,目力所及之处还有几处砖窑在冒着烟,稍远的地方人们把拉来的马粪等物撒在地上,随后被犁翻开压到土下。

几架巨大的水车在河边转动着通过竹筒把水引到了新开垦的田里灌溉。走近之后看到几个年轻的小伙子在用新式的铁锹和搞头在挖井,泥土翻飞之下很快人就慢慢的消失在地面…….。

“老杜,这房子我是按工厂的规模和样式建的,肯定比一般的房要高很多,还有这房子建得也很结实,公输家的人和我一起规划的,现在工地上班头就是他家的人,这房子里边很多东西我建好之后再和你说,这地方将来会变成一个城镇,如果发展好的话,繁华程度会超出你的想象”萧铮笑着说道。

又指着这些干活的工人说道:“你看到没有,现在这些干活儿的全是农夫,如果没有这份工钱在这青黄不接的时候顶一下,他们很可能就会把自己手中的地又卖给富商或是豪强,这一个‘折青苗’就能把这近两万人推进流民的队伍。当今圣人就是再仁慈把皇庄的地全拿出来如何救济得了这么多人。有时转换下思路,就如同萧某治病,不要头痛医头脚痛医脚,换个思路,土地的事不要光在土地上做文章”。

杜如晦神色有些激动,看着萧铮眼角有些湿润,深吸了几口气后正了正冠,对着萧铮身躬一礼拜了下去,身后的官员也跟着杜如晦拜了下去。

这帮人的举动把萧铮吓了一大跳,平时和这些人嘻嘻哈哈惯了,突然间一这样把他弄傻了。

杜如晦起来后擦了擦眼角说道:“萧公,我们这一拜是替天下千万黎民拜您,当我们在朝堂之上还在为黎民百姓的裹腹口粮唇枪舌战之际,你己经开始试着披荆斩棘地趟一条新路,就这份眼光,这等气魄就值得我老杜一拜,我杜如晦和民部诸公有和您在一起为天下百姓谋福何其幸也”。

手足无措地拉着杜如晦说道:“老杜,各位,大家同一个屋檐下吃饭,用不着这样,你们这样拜我很容易骄傲的”。

“唉,萧大人,你能不能有个正形啊”杜如晦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

正在工地上转着,老张顺带着运砖的车队走了过来,看到他萧铮忽然想起件事儿,“张叔,被孙伏伽判到你哪烧砖做苦役的唐耀宗怎么样了?”

一问才知道这家伙早就死了,到了窑上之后落在张顺这些人手里要是有个好才怪呢,至于说做苦役死的,谁还去在乎齐王家一条狗的命。

老张顺说完这事却开心的对萧铮说道:“公爷,如今当朝的圣人可比太上皇英明多了,这次给我们派的县爷可真是个好官,自打这个工地开工后,天天带着县衙所有人过来帮忙,自己还去扶犁推耧,我老张活了大半辈子可算见到好官了,您以后有机会可要好好提拔提拔这位县爷,您看,他过来了”。

抬头看见杜如晦拉着一个人到了萧铮前面,这个看年龄比老杜小几岁,个头比他还高半头,额下才许短须,五官生得极为正气。双脚没穿鞋子沾满了泥巴,袖子挽到胳膊肘以上,如果不是在田间劳作脸和小臂被晒黑的话,肯定是个标准的成熟版帅哥。

等杜如晦把他介绍给萧铮后,这县官虽是一身农夫打扮,见到萧铮后行礼之数极为周全,虽然是官居七品但与萧铮说对话没有任何局促不安和谄媚之辞。

萧铮也是很客气在和他聊了起来,两人对话之时,这个给人感觉极为舒服,等聊得差不多了又不失时机的转身准备去忙,走之前还不忘对张顺几个长者问候一下,看表现这决对是个好官。

“你有点过了啊,头次见面你就把人家冷落成这样”杜如晦有些不满地说道,他太了解萧铮的性格了。

“你觉得他是好人吗?”萧铮笑着问道。

如果萧铮没有后世的记忆,单凭这表现肯定也会把这茧手为官的人当成一等一的好人好官。他不怀疑这人的才华,但是这人的名声和正在田里施的粪臭差不了多少,因为他的名字----许敬宗。

“这人才华虽比不了你,但是当年在秦王府十八学士中我老杜决对佩服他,不过这些年不知为什么始终入不了圣人的眼光,如果我要是没有玄龄和你的举荐,我和他也差不多”看样子老杜对这人有点同病相怜。

“老杜啊,看来你眼光还是欠火候啊”萧铮笑着说道。

“就你行!”。

两人正在田里打着哈哈,两匹快马到了跟前,一看是宫中两名侍卫,其中一人下马对萧铮拱了拱手说道:“传圣人口喻:萧卿速回宫为青雀治病”。

侍卫这样一说把萧铮吓了一跳,四个孩子中两个小胖子:一个是娄师德一个是李泰。李泰的聪慧程度比娄师德还要强上几分,萧铮非常喜欢这个小家伙,听到传信后二话没说骑上五花直接往长安城赶去。

到了后宫发现锦儿早就在李泰屋里,其他三个孩子也在屋中陪着。低头看了看躺在床榻上的李泰面色有些发青,虽然在睡觉,但是身体还是偶尔颤动下。

“这是吓着了?”萧铮开口问道,伸手就按住了李泰的脉搏,锦儿在边上也点了点头。

“这呆的好好的怎么会吓到?”萧铮这样一问长孙张了张嘴没有说话,转头出去了。

长孙一走,几个孩子脸上都带出了怒色,还没等锦儿说话便七嘴八舌的把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今天一大早看天气不错,李泰便带着自己的侍卫领着几条猎狗出去打猎。说是打猎其实就是出去玩了,七岁的孩子还能干什么。玩得正开心的时候遇上了自己的叔叔汉王李元景。两拔人一碰上面李元景当时就看上李泰养的一条叫青狼的猎犬,张嘴就想要过去。

李泰也很喜欢这条狗不想给,没想到李元景当长辈没个长辈样儿,连哄带吓就把这条狗就抢过来,抢过来还不算,看李泰哭哭啼啼不愿给的样子把李元景惹毛了。

上午把狗抢走,下午就送了个盒子给青雀,说是为了报答李泰送猎犬的回礼,一开始人们以为是叔侄间的送礼也没多想,等把盒子打开一看是个那条猎狗血淋淋的脑袋!

第七十五章 借兵

七岁的李泰哪禁得住这等惊吓,当时就抽搐过去了,因为萧铮不在长安,长孙马上把锦儿叫了过来给这孩子治病。

李元景……,萧铮想了想,这人是李世民同父异母的弟弟,李渊第六子,现在是赵王,今年刚刚被李世民授雍州牧。不过这家伙是长安城有了名的祸害,就今年这一春,魏征就弹劾他不下三回行猎踩踏青苗。因为李世民去年刚刚把自己两个兄弟间接弄死,不想让李渊过多寒心,就对他没怎么着,只是下旨斥责一番了事。

不仅如此,李元景还在李世民和太子建成掐得正欢的时候宣称自己有天子之命,好在大家都知道他又二又混没把他怎么样,这要放在后世几个朝代他都死多少回了。话说回来他要不是混也不可能欺负自己的才几岁的侄子。

第二天过来又给李泰又给开了剂安神的药方,看他还是有些痿靡不振,萧铮说道:“来,讲个故事给你们听,混沌初分盘古先,太极两仪四象悬,子天丑地人寅出,避除兽患有巢贤’……”。

一部《封神演义》的故事就在萧铮的口中娓娓道了出来,里边的狐狸精乱世,姜子牙下山、诸仙斗法一个个故事展开后几个孩子听得都入了迷,就连边上伺候的宫女都支着耳朵在听。

“师父,您明天一定要过来给我们讲故事”,答应了几个小家伙后慢慢悠悠的回到民部。

“圣人也是,自己亲儿子受欺负,找人把李元景削一顿不就行了”,回来之后对杜如晦说道。

“你说的,你要是圣人现在也不敢打他,天子一举一动都让人看着,都是皇家血脉,就是自家儿子被欺负了也得忍气吞声,不要说打,就是骂几声都会被写进史书让人说天子小气,你以为跟你家一样,魏王这个亏是吃定了”杜如晦笑着说道。

“吃定了?那不见得”萧铮说着就向外走去。

“你可别胡来,他们皇家怎么折腾那是他们自家的事,你一外人可别没事找事瞎搅和”杜如晦有些担心地说道。

“放心吧,老子要不把自家徒弟这个场子找回来,这个师父就白当了”门外萧铮的声间传了进来。

出门到了监作匠找到胡仲春说道:“老胡,带上绘图的工匠,去把赵王李元景府上周边二里地的范围内所有的街道和地物全画出来。记住,按我教你们画图的方法画,用新的比例尺和米制。哦,还有不要让别人发现,如果要是让别人发现你们就别在民部混了”……。

“只见一道电光闪过之后,那孩子背后突然生出了一对巨大的翅膀,好了,今天我们说到这儿”。

“师父,你再多说一段嘛,求求您了”几个孩子意犹未尽地说道。

“今天先不说了,青雀儿,我问问你,你想不想报仇?”萧铮低声问道。

“我当然想了,他把我欺负成这样”小李泰恨恨地说道。

“那你们几个愿不愿意帮他?”又问三个孩子。

“愿意!”三个孩子异口同声地答道。

“师父,我们早就想替青雀报仇了,可是我阿耶…?”李承乾有些担心地说道。

萧铮随手把一张图纸打了开对几个孩子说道:“以前师父只教过你们识图,今天让你们实战一下。这张图是李元景家周边的地图,师父给你布置道作业,你们四个选三个揍李元景的地点出来,每点都要说出理由,理由越充分越好,不过这事不能和其他人说,听见没有”。

说完又摸着李泰的头说道:“青雀儿,你阿耶之所以不能给你报仇是因为他是皇帝,皇帝做事要替天下人做表率。你是师父的徒弟,如果这个仇师父不给你报都不配做你们师父,去他娘的以德报怨,以后你要以血还血以牙还牙,你问问你们大师兄,他以前受欺负后师父是怎么教他的”。

“师德哥和我们说过,不过师父,你揍他时能不能带上我们?”,几个小家用期盼的目光问着萧铮。

“可以,不过你们要听话,要不然以后你们谁也不许出去,我说的故事到此也就打住”萧铮威胁着说道。

“我们一定听话,给青雀报仇!”四个小家伙激动地小脸通红……。

三月一场春雨,树木己是枝繁叶茂,萧铮走到右武卫大堂,看到程咬金、段志玄和尉迟老黑正在吹牛。

“哎哟,玉国公,财神爷,您老人家今日怎么得闲来右武卫了?”程咬金呲着牙笑道。

“三位,废话少说,我此次是来借兵的”萧铮开口说道。

“不可能,没有兵部调令谁敢借给你,你要造反怎么办”程咬金笑呵呵地说道。

“我造你娘的反!原来欠你们的一万贯很快给你们,以后有新装备试用先考虑你右卫,你不借我马上去找巡城司的老秦”。

“借!只要给钱肯定能借,不过的确需要圣人批准和兵部的手令”,尉迟老黑说道。

“那你告诉我不经动圣人和兵部能不能借?”。

“可以,但右卫最多借你二十号人”程咬金挤眉弄眼地说道。

“那就多谢,明天给我找二十个汉子,最好是那种一个能打个十个的精兵”。

转过头又问段志玄:“玄甲军能借吗?”

“你疯了不成?玄甲军是圣人的亲军,怎么可能借你民部?”段志玄瞪着眼睛说道。

“在座三人,每人五瓶洛阳春,否则我不借了”萧铮把手一伸说道。

“十瓶!玄甲军最多能借九个人给你,以你在民部的地位要开具文书写明原因”段玄大将军立马改口。

“成交!明天给我准备二十九人,我一早过来领人,民部人手不够,我借点人去搬铜钱”萧铮说完扭头向外走去。

等萧铮出了大堂走远,三人对视了一下哈哈大笑起来。

回到民部看到杜如晦问道:“老杜,象我这样的地位在大街上横行霸道最多能带多少随从?”

“不学无术,你这种品阶的最多可以带随从六十二人。除了圣人组织秋猎或是祭天时才让你带这么多,只要你不超过这个人数,你就是带着人在朱雀大上爬着走也没人管你”。

回到府上吃过晚饭,把公输若翊叫过来说道:“若翊,你看咱家府上圣人赐给的百十几号仆人中有没有能打架,有的话找十几个出来,你再去帮我准备一些东西”,说完在公输若翊耳边低语了一会儿。

第七十六章 以怨报怨

公输若翊听完后两眼放光的说道:“萧大哥,你要去打架吗?好事儿,你还别说咱们府上还真有几个身手不错的”。

第二天日头偏西,把四十几个汉了集中起来每个人手里发了个布袋,便向昌德坊李元景的府邸走去。

赵王李元景府门西侧十字路口旁边有个两层楼的酒肆,虽没正对街口但是里边十分宽敞。还没到饭点,里边突然间涌进来几十号人,还有一帮子人走过来带着四个孩子上接上了二楼。随后进来个年轻人一把银币往柜台上一拍对着掌柜的说道:“掌柜的,你这个店我们包今晚包了,我们什么也不吃,你就先来点水和糕点就行,剩下的归你”。

掌柜的和店里的伙计看着这些人心里嘀咕,但是这些人出手大方面带剽悍之色,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便不再多问去准备东西去了。

约摸过了半顿饭的工功,街上突然间人喊马嘶,路上的行人纷纷躲到两边。领头一匹白马很是神骏,马上坐了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正是赵王李元景,这人看上去很是威武,但脸上表情却是极为倨傲。背后背了一张弓,马屁股上还搭了只射死的野鹿。这个身后也是跟了二三十匹马,马上或多或少都带了些猎物,这些人兴高采烈地往王府驰去。

说说笑笑间已经看到自家府门,到酒肆前边李元景带着人马便停了下来,因为前边回去的路被一排摆小摊的木架子拦住了。

“呦呵,这年头还有敢挡老子路的?”李元景大笑着说道,刚想让手下随从去把这些破木头挑开,却从旁边传来一个声音。

“马上之人可是赵王?”只见街边台阶上站着几个青年,其中一个正在对着他说话。

“正是本王,你是何人?”李元景问道。

“在下本是山野村夫,在山中偶得美玉异宝,特来献给赵王”只见这个青年笑呵呵地说道。

“呈过来”李元景连马都没下。

“这等重宝还得请赵王亲自过来观之为好”。

“那好,如果你的宝贝入不了本王的眼小心尔等狗命”李元景从马上哼了一声,下了马向萧铮几个人走了过来。

李元景走过来后,见到萧铮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方盒慢慢打开对着李元景递了过去。

“这盒中如同白垩粉一样是何物?”李元景有些恼怒地问道。

“此物名曰--五毒散!”说完萧铮把盒子中的白色粉沫冲着李元景的眼睛就洒了过去。

按理说李元景经常骑马射猎,手上肯定有点儿功夫,但他太大意了,他做梦也想不到以他赵王的地位在自己家门口公然敢有人这么算计他。

眼前一白紧接着一阵剧烈地刺疼,捂着眼大叫起来。旁边的公输若翊抬腿冲着李元景当胸就是一大脚,只见李元景横着就飞了出去当街晕倒在了地上。

他身后的随从顿时大乱,纷纷跳下马来过来准备把这几个人抓住。这时从旁边酒肆之中冲出来三四十号头套黑色面罩的汉子,这些人迅速冲到李元景的随从面前,几乎就是二打一,更要命的是这些人出手极为狠辣决不拖泥带水,出手直奔要害一招制敌,这些随从在外边围猎了一天早就累得人困马乏,根本就没多少力气还手,几息之间就被打得再无反抗之力。

萧铮骑在李元景身上抡起拳头一个劲往他脸上招呼,边打边说道:“这一拳是为老子徒弟打的,让你为长不尊。这一拳是为你爹打的,让你不学无术。这拳是为百姓打的,让你踩踏青苗….”。

反正不记得往这家伙脸上打了多少拳,公输若翊看萧铮打了一会儿便说道:“萧大哥,差不多了,其他随从早就被打得趴下了”。

抬头一看李元景带过来的随从全都躺在地上不动了。

“把他们衣服全部扒光丢大街上,包括这个货,快!还有把他们的马和弓全部带走,不能白打他们,我们要收工钱”冲着自己带过来的人喊到。

“萧大哥,你也太无耻了”公输若翊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手上扒李元景衣服的动作一点都没慢。

二楼上的四个小家伙隔着窗缝向外看,一个个兴奋地叫着“师父加油!加油!”

小李泰更是拳头攥得紧紧的,瞪着眼睛看着外边叫道:“打!让他欺负我,师父加油!打得他让他爹都认不出来”,他也不想想李元景他爹是谁。

冲着二楼打了个手势,四个孩子在侍卫的护送下从后窗搭上来的梯子走了。

萧铮带着人到了安全的地方后,说道:“多谢,我不问各位姓名,所以也暴露不了你们请各位放心。刚才你们的袋子里放了十枚银币,大家从这儿开始各回各家,赶紧走!”。

二十多号军汉齐唰唰地对萧铮敬了个军礼后各自散去了。

等巡城的武侯和大理寺人赶到的时候,李元景眼睛肿得象个桃子,躺在地上捂着眼睛不停哀嚎打滚,几十号人被扒得象个褪了毛的猪,有得被打得只剩下一口气。

回到府上对带出去的十几个奴仆说道:“各位,自今日起跟我出去打架的人全部除去奴籍,以后可继续在府中执役,不喜欢的明天办好户籍后可来去自由”。

十几个仆人听后一下子惊呆了,谁也没想到和自家主子出去打了一架有这么多收获,虽然说打得人可能不凡,但这自由之身来得也太快了,一群人跪下来咽哽着谢过自家的主子。

“若翊,那匹马和弓都归你了”

“谢谢萧大哥”,公输若翊早就盯着抢来的李元景的马和弓流口水了。

第二天负责京畿防卫治安的巡城司的秦琼和大理寺的孙伏伽接到上头传下来的话:昨日赵王李元景被殴一事应仔细慢慢详查,查出凶手决不姑息。

在京城当官的哪家还没个眼线,秦琼和孙伏伽谁也不傻,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胖揍李元景的,想都想得出来有几个人,大家都心知肚明。

一听这话就明白怎么个意思,安排手下人该干嘛就干嘛去了,任凭过过来报案的李元景管家在门口干跳,一问就说正在调查也没人理他了。

第七十七章 工资没了

萧铮起床后感觉手有点痛,昨天用力过猛还伤到手腕,被公输若翊嘲笑说当时打架的样子象是村妇撒泼,气得照着这家伙就踹了过去却被他躲开了。

打着哈欠进了到了民部的办公房,一推门杜如晦正在批改文书,头都没抬对他说道:“你又来晚了,我这早朝都下了你人才来,你这样下去不行啊”。

“算了吧老杜,我很累的”说着让下人泡了碗参茶端了过来。

喝了没两口,季纯把门一推走了进来,还是一如既往的带着笑脸对着两人施了一礼。

还没等俩人说话,季纯却开口说道:“传圣人喻:萧铮为太子少师,率太子魏王行为不端且故意纵容,罚俸一年。太子魏王禁足一月,太子侍读娄师德萧长宁与之同罪”。

还罚俸一年,老子当这个官还不到半年呢,再说这一年才挣几个大子儿,听完季纯的话就炸了,抄起茶碗就砸了过去。

没想到季纯身子还很灵活,碗还没到人就到了门外,身上连个水点都没溅到,远远传来季纯幸灾乐祸的大笑声。

“我就奇怪了,你这个人除了懒点儿也没什么事,你这是犯了多大的罪过?以你拍马溜须的功夫不至于让圣人发这么大火呀”,杜如晦也是很好奇。

“我也没干什么,昨天把李元景揍了一顿,就是替自己徒弟出了口气,早知道扣老子这么多钱我就不打了”半躺在椅子上有些垂头丧气地说道。

“哗啦”一声,杜如晦的茶碗也掉在了地上。

“你还没犯多大罪过?!你还想犯多大罪?这么大事没把你爵位给撸了就不错了,这是圣人体谅你,扣你这俩钱是对你法外开恩了!”。想想也是,这个把皇权看得比天都大的时代,自己干得这事的确是够惊人的。

“老杜,我一年俸禄是多少钱?”萧铮气急败坏的问道。

“你呀,说你不学无术吧你却是才华横溢,你身在民部你连自己俸禄是多少都不知道,你这官儿怎么当的?你爵位跟尉迟老黑差不多但你没有封地,如果换了封地那要扣你的钱,呵呵,他的实食邑加封地加上月俸再加上力课和亲事帐内课折成米就多了,大概有六万多石担,折成新的单位是三百六十万公斤”杜如晦掰着手指头算道。

这么多钱!折成钱放在后世这都一千四五百万,难怪这家伙平时这么有钱。

李世民心够狠的,一下子亏了老子这么多钱,这个国公当了不到六个月,一年工资没了,后边半年还白干,想到这儿气得手直哆嗦。

“不过你就没这么多了,因为你没有封地,正三品四百石职田再加发的福利折成钱也就八九百贯,幸好你没有封户,要不你小子就损失大了”听杜如晦看萧铮真有点儿急眼了,连忙劝他,听老杜这样一说心里才稍稍平复一点。

两人正说话的时候,下人来报说是赵王李元景的管家求见。

这还想报仇打上门来了?等管家进来后对萧铮施了一礼说道:“玉国公,小人是赵王府总管李汲,昨日我家主人被的围殴伤到眼睛现在疼痛难忍,知道玉国公您医术高明,小人特来向国公爷求医”。

萧铮很是好奇,便向李汲问道:“你家主子也不想查查是这被谁打的?”

李汲愣了一下,低着头说道:“这个小人己向大理寺报案,可由大理寺去追查,小人现在只关心尽快医好自家主子的病”。

“治好你家主子的眼睛不难,不过我这开方的钱很贵的”萧铮笑着说道。

“只要府上能出的起,玉国公尽管开口”李汲低着头说道。

“李汲,你可比你家主子聪明多了”杜如晦突然间开口说道。

“尚书大人抬爱小子了”李汲低着头对杜如晦施了一礼说道。

萧铮拿起笔把药方写了出来后对李汲说道:“管家,三剂药方,再让他用薄荷煎水洗眼,五日内就没事了。这药方一千贯,下午交钱,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最好保命的方子是少作恶事,不然以后就是我有良方也救不了他的命”。

“多谢国公爷,小人下午交钱”李汲深施一礼慢慢退了出去。

等李汲走出屋去,杜如晦对萧铮说道:“看到没,服软了,算他李元景还没混到底”。

“被我打一顿不至于就怕了吧,我也没么大威力”萧铮好奇地说道。

“你以为他怕你,他现在就是用脚都能想到是谁出的手,他不怕你,他怕你是受了上边的指使,是怕了你上边那位”说完后用手指了指屋顶。

“管他李元景怕谁,反正老子帮自家徒弟出了这口气”萧铮得意洋洋地说道。

杜如晦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你也太不要脸了,打了人家抢了人家马还收人家药钱”。

“换我也收钱,关键我没那本事”长孙无忌笑呵呵的推门走了进来。

两人赶紧起给这胖子见礼,国舅爷谁敢得罪,长孙无忌对着萧铮拱了拱手说道:“我替我那个外甥谢谢你萧先生仗义出手”。

“辅机先生,我干得这事虽不是什么太隐密,但也不至于传得这么快吧,难道不成各位搬着个板凳在都在看我一个人揍李元景不成?”。

“那不至于,昨天李元景挨揍大快人心的事传得很快,一开始都不知道是你打的,但是今天你一罚你俸禄,想想青雀前些天的事,我是太子太师,你是太子少师,太子失德不扣我俸禄扣你的俸禄难道是我打的不成?本来圣人也不想扣你俸禄,但是太上皇派人质问圣人,说是自家儿子都护不住了看着太可怜,让当哥哥的来护护,圣人实在是顶不住了”,长孙无忌说完便和杜如晦大笑起来。

原来是李世民扣了萧铮的俸禄后怕这家伙想不开,特意派长孙无忌过来安慰一下,说白了现在扣你萧大人的钱了以后会找补回来。李世民也知道以萧铮的家底也不可能指着这点钱活着,说白了就是给臣子面子。

后宫之内,李世民两口子拿着赵王李元景家附近的详细地图,看着上边圈着的几个地点对长孙说道:“看到没有,这张图画得比朕现在行军打仗的图都精准,还有那个几孩子列出来的利弊分析,还有所用人数的分布,进出的路线都标的一清二楚,这哪是教孩子们打架,这是在教孩子们排兵布阵”。

“那你还扣人家俸禄?”长孙看着李世民笑着问道。

“啊?这个,朕不也是顶不住阿耶的压力了嘛”李世民摸了摸自己的脸说道。

第七十七章 试验田(一)

早上起来日上三竿,三月的天气不冷不热,空中偶尔飘过一两片云把太阳光遮住,和煦的春风吹到脸上让人感觉都十分舒服。

今天是李承乾和李泰禁足解除的日子,李世民刚一上台看来对自己儿子还真是要求严格,说是一个月就一天没少,虽然萧铮有时会进宫给他们讲课,但是也把这四个小家伙憋得够呛。

带上锦儿拉上四个娃子坐上马车慢慢的出了城,找了处空旷的地方,身边刚好有处梨树林,此时刚刚抽芽吐绿,梨花的骨朵也是含苞待放。

毯子一铺,让家人把提前腌渍好的羊肉片和鸡翅穿上竹签,生起炭火把块铁板往上一架,洒上油把羊肉片往冒烟的铁板上一放,几个娃的惊叹伴随嗞嗞啦啦声中香味四溢。

锦儿挺着个肚早就开始咽口水了,把孜然往肉上一洒,涂上酱料四个孩子包括公输若翊早就口水直流。反正带过来的东西足够多,见者有份,包括家丁每人一串,肉一入口再喝上口冰镇的酸梅汤那叫一个舒服。

萧铮喝着小酒,看着孩子们一个个吃得大呼小叫很是开心。

“师父,你上次说的那个‘诛仙大阵’被周武王破了没有?”娄师德嘴里咬着半拉鸡腿问道,其他几个孩子也是一脸期待地等着往下讲。那就说吧,故事一讲开,边上的锦儿听得也入了迷。

说了小半个时辰,喝了口酸梅汤润润嗓子正准备接着说,抬头看见十几匹马沿着官道奔了过来,等看清楚之来人之后,对锦儿等人说道:“行了,今天讲到这儿吧,搅局的来了”。

李世民带着程咬金和尉迟老黑走进树林,这三人一到就没别人什么事儿了,锦儿带着几个孩子到了一边。

到了跟前提鼻子闻闻味道,李世民也没客气这三人往铁板前一坐,李世民开口说道:“每样给朕来两串,你萧先生做饭的手艺天下无双,好久没吃了”。

“老程的加倍”程咬金呲着板牙说道。

“有什么烤什么,多上!主要是酒要好”,尉迟老黑更直接。

这几个人就差喊再来五串大腰子,拿我当烧烤店主了,听得萧铮一阵无语。

等三人吃喝得差不多了,李世民很霸气的从怀中掏出小银管抽出根老虎须子剔着牙说道:“朕也是休沐之日出来散散心,刚好碰巧遇上卿在这里,这烤肉做法别致,味道甚佳”。

“阿耶,你就是闻着师父的肉香味儿过来的,那是什么碰巧”小李泰口无遮拦地说道,程咬金在李世民背后咧着个大嘴对李泰竖了个大拇指。

“走,跟我去梨树林里去玩儿”锦儿拉着几个小家伙向远处走去。

“他娘的,老子这段时间也在生气”李世民没有理会李泰的话,斜靠在一棵树上说道。

很是奇怪,现在外患暂时没有,朝堂内部刚刚开春大家都在忙着种田就行了,这又怎么了。

听程咬金一说才知道,新式的犁和耧车在春耕前早就送到长安和洛阳各州县附近。

原本以为各州县官员会直接把这些农具用在生产上,但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儿。有一些能吏直接把这些农具用上了,但人数不到三成,更多是至少有一半的官员把这些东西放在库房一扔,直到过了农时这些东西动都没动一下。

更有甚者,一些溜须拍马的官员接到犁和耧车之后披红挂彩供在县衙里还上表给李世民邀功,遇上这样的官不上火才怪呢。

“那就好办了,用犁和耧车的提拔,不用或供起来的就地革职”萧铮笑呵呵的说道。

“要真要那样就好办了,革职之后如何办?现在举荐的官员朕也见过,全是一些阀门贵戚出身,没有几个是可用之士”。

“那就开科取仕”想都没想萧铮就说了出来。

“你以为朕不想,别看突厥来时大家来是抱成一团,但突厥走后朝堂上又是一片散砂,每道政令一出总有些人出于自家考虑阳奉阴违,全是自家家族势力作祟”,听明白了,李世民这本经也不好念。

“朕原来拼了命的想当皇帝,等当上了皇帝才发现很羡慕你这样的生活”李世民难得感慨地说道。

“圣人天生就是当皇帝的命,要不没有你当皇帝臣也吃不上这等美味”尉迟老黑嘴里塞满羊肉含糊地说道,实在人说出来的话比拍马屁中听。

“那也是,不说这些了,喝酒”李世民把手一挥说道。

几个在正在聊着,却看到锦儿带着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农和一个五六岁的男孩走了过来,还没等萧铮问锦儿却开口对几个人说道:“这梨园和旁边的农田是他家的,老人家过来干活,看到你们在这儿就没敢过来,人家在地头呆了小半天了”。

“爷爷,我想吃肉”这孩子面黄肌瘦身上穿得也是破破烂烂,看到有好吃的他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哪里忍的住,于是便抬起头对老农说道。

“老人家,打扰您了,如果不嫌弃过来吃点东西”李世民站起来对老农拱了拱手说道。

“小老儿打扰贵人了,多谢几位,小人自己带了吃的,一会儿干完活儿就回去,小孙子不懂事请几位贵人见谅”老汉看出这些人不是普通人家。

“老人家客气了”李世民走过去一把抱起孩子走了过来,转头对萧铮说道:“有什么多烤点儿”。

老人见盛情难却也只好很拘谨地跟着坐了下来,几串肉一下肚再喝了两小杯酒,老汉的话匣子也打开了。这片地是附近庄子上的,因大部分人姓孙就叫了孙家庄,这村归属长安县管,人口不多也就两百多户,但因挨着官道近,生活也还算过得去,这片梨林和旁边的田地都是孙老汉家的,刚好过来干活遇上他们。

等李世民一问他收成,孙老汉叹了口气指着官道东边的地说道:“那边的挨着河边是良田,本来荒地还不少,如果开垦出来收成错不了,前几年小老儿家中在那边有十几亩地,可是两年前长安城来来的大户给了小老儿些钱便买走了,现在就是那边的荒地都不给俺们开了”。

“那您的地要是不买呢?”李世民问道。

“不卖不行啊,前年他们来了人提刀掂棒的,打人倒是没有人打,可老汉这个村子人单势孤只好吃了这个亏吧,没办法只好在西边开荒,可是没有水浇只好靠天收。还好仗着有这百十颗梨树还能补贴点家用,就这也快维持不下去了,好在去年新皇登基,我家那儿子先是去武功关运军粮换了些粮食,今年又去玉山县做了两个月的工才把这个家维持下来,这年景也就是比大业年间强点儿”,老汉说完又长叹了一声。

听完这话李世民的脸一下子就变得难看起来,看着地上呆了一会儿抬头对孙老汉说道:“老人家,您干活儿时吃得什么可否让晚辈一观”。

孙老汉犹豫了一下拎了个布包过来,把布包打开里边四个灰不拉叽的糠菜团子,李世民拿出一个来想都没想塞进自己嘴里嚼了起来,萧铮也掰了半个尝了尝,感觉这东西是野菜和着豆面做的,到了嘴里苦涩不算还有些发沙。

李世民吃完菜团随手又拿起一个分成四块递给几个孩子说道:“尝尝,这是普通孩子的吃食”。

娄师德和李承乾早就懂事了,看着李世民的脸色不对咬着牙把饼子咽了下去,萧长宁小时也吃过这个也没吱声。小李泰只吃了一口呸的一声就吐了出来说道:“难吃死了”。

“给我咽下去!”李世民红着眼睛罕见地对自己最喜欢的这个儿子发了火。

锦儿连忙拉着几个孩子躲的远远的去了。

萧铮看情况不对,连忙把孙老汉两人支走,走时还把所有的肉送给小孙子,这让孙老汉又感激了一把。

“请圣人恩准,臣来出手,拿这相村子当实验田,最多一年,臣让这个村子再无温饱之虞,也教教那群蠢货如何治村”看着李世民真有些急眼,尉迟老黑和程咬金也是大眼瞪小眼,萧铮只好出手了。

“朕准了”。

“不过臣请圣人恩准要带这几个孩子过来”。

“就应该让他们过来,让太子也知道我大唐百姓有多不易”李世民看着远处的李泰恨恨地说道。

又看着三人带着队伍一路烟尘的离开,转过身叫过四个孩子,看小李泰哭地很是委屈,萧铮给他把眼泪擦干说道:“你阿耶是心痛百姓才对你发了火,你们几个都要记住: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半丝半缕恒今物力维艰”。

“知道了,师父”小李泰抽泣着回道。

挺好的一顿饭被搅成这样,没办法回去吧,路上看几个孩子心气不高,便在车上说道:“来,我还接着给你们讲姜子牙大破诛仙阵”。

第七十八章 抽线成布

回到家发现督义提带着阿赫德和撒迈三人在家等着,看到萧铮后督义提一脸喜色对他说道:“尊敬的国公大人,你一直想要的东西我们的商队给您运回来了”。

“你是说你们把棉花运回来了?”萧铮惊喜的问道。

“对,我们的商队经过了千辛万苦,又不远万里的跋山涉水……”。

“行了,打住!你一胡人哪来那么多成语,带我去看看”。

跟着督义提到了离东市不远的一大片空地上,看到十几辆牛车上装满了麻包,有的从麻包缝隙中露出白色的棉花团儿。

激动坏了,打开一个麻包,抓了把棉花出来,看了看虽没有后世的品相好,但成色上纺织肯定能用。

转回身给督义提三人每人来了个熊抱:“老伙计们,多谢,你们这么快运过来,这头批货物我给的报酬加倍,明天我就给你们想要的东西”。

就这一句话就把督义提高兴坏了,这家伙也拍着萧铮说道:“我就知道真神肯定会照顾你这种守信用的人,如今您的名字己在大唐各个角落中传开,就是突厥人都知道您的厉害,难怪上天会给您那么漂亮的一位妻子……”。

赶紧把这家伙的话头拦住,不然他真说起来没完没了。

等过了这个激动劲儿,督义提又从旁边拿了个小木箱子过来递给萧铮说道:“国公爷,这是您让我们给您找的那些植物的种子,有些我们还没有找到,但这里边是是西域那边常种的东西,汉人叫什么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就一并给您带回来了”。

打开箱子,里边装了四个布袋,看了看里边的种子除了能看出南瓜以外,其他的种子真看不出来是什么。

“太好了,今天各位都不要走,晚上我们去瀛洲阁,我请客,谢谢你们三位”。

第二天一大早叫上公输跖带着拉棉花的车辆直奔玉山工厂而去。

到了厂里边人还没见到,却听见广场上传来一阵阵呐喊声。

好奇的走过,看到李三娘带领着几百号身强力壮的宫女手持着棍棒在练武,看样子这些宫女己经练习了一段时间,动作很是整齐划一,颇有股子飒爽英武之风。看到萧铮等人过来,李三娘便收了招式走了过来。

哭笑不得的萧铮一问才知道,原来李三娘看到厂子建好后,除了种田干点农活儿以外,这些宫女也暂时无事可作,便把这些人当女兵训练起来一来强身健体二来看家护院。

本来这些宫女对李三娘都十分认同,她一提出来就得到了所有宫女的认可,于是外边大广场很快变成了演武的校场。萧铮看李三娘的神色比以前也好了许多,毕竟有事做比呆在自己府上郁郁寡欢要强得多。

等萧铮把来意一说明,李三娘顿时开心起来,转过头叫过一名女兵,不一会儿便集中了两百多宫女,一声号令两百多人很快把棉花包卸进仓库,还留了十几包放到了脱棉的扎花机前。

公输跖和萧铮都有些紧张,以前在博物馆中见过脱棉的家伙,好在这东西原理简单易懂。公输跖做木器肯定没问题,但是真把铁器和木器结合在一块他也是头回上手,两人心里都没底。

看着辊压之后的棉花在机器里被几十枚圆形锯片细小的锯齿将棉花纤维勾下来,通过风扇将分离纤维与棉籽,萧铮心中才稍稍安了些心。

一开始纤维和棉籽分离的不是很干净,等把机器的间距一调,看着棉籽就从槽中流出来了。

把脱了籽的棉花放进纺车,随着纺车的转动,细细的丝线就连绵不绝的扯了出来,有了线就好办了,至于织布和纺纱和洗染这些个过程,萧铮一点儿都不担心,宫女之中肯定不乏此类高手。

忙完这些后又把弹棉花做被子的技术又教给这些宫女,又看着宫女缝制好的第一床被子。

用手拍打着蓬松的棉被,萧铮很是感慨地对公输跖说道:“大功告成!以后我们叫他鲁班纺织术,这项活计一旦推广开,莫要说养活三千人,就是养活三十万、三百万都没问题,而且还不用壮劳力,您老人家的名声也将千古流传”。

一句话说的老公输跖胡子翘起老高,通红的脸上笑出了菊花,双手直摆连说不敢当。

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防火,走之前拿出两百枚银币对李三娘说道:“这是第一批棉布和被子的订金,以后我们来代售,按月送钱”。

两百枚银币对三千宫女来说不多,但这是对三千宫女出来后的第一笔进项,这是希望的火种,是她们自力更生的开端!

出门之前所有的宫女对萧铮大礼参拜齐声说道:“谢萧公恩义!”

身在皇宫的长孙接到了李三娘送来的礼物,说是用白叠子做的被子和布匹,用手一摸布匹很是结实,被子盖在身上既没有皮裘的厚重还十暖和舒服,但是如何做得自己却不知道。李世民拥着长孙说道:“还是萧卿的法子好,现在三妹也在变相的告诉我们,她很开心,这就够了”。

长安城中一些豪门贵妇接了曲江畔边旁边的折花楼送来的两样礼物,一小卷布和薄薄一床棉被,做成衣服发现布料十分贴身,现在天气慢慢变热后还吸汗,穿上去十分舒服。

折花楼送过来得肯定不是凡品,赶紧过去一问价格,以现这布匹的价格罕见得比丝绸还低一半,这一下子就让购买的人趋之若鹜,一时间长安城中的贵妇纷纷以穿上件棉织衣物为荣,就是长孙皇孙身上也多了几件这样的衣服,反正这东西便宜还穿着舒服更好准备过夏天方便。

更开心的还是督义提几个胡商,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在西域当柴都没有人要的白叠子会在萧铮这儿卖出这么高的价格,一时间有更多的往返西域的胡商入了运白叠子的队伍,往玉山县送棉花的车辆不绝于道。

李三娘的厂长兼大掌柜也正式走马上任,一时间出货进货忙得不以乐乎,生意场的上忙碌也让她从沙场上的一名女将军慢慢向商业强人转变。

“这东西要没有十倍以上的利润你萧铮会如此上心?”杜如晦指点着桌上的棉布说道。

“老杜,这东西比丝绸还便宜一半不会赚那么多”萧铮笑着解释道。

“我读书比你还少,你少骗我”,杜如晦也把他的语气学了个十足。

“本来我是和你商量着如何交税,你可倒好,把我这不正经的倒带偏了”。

两人正说着话,下人进来向两人说是李三娘有求见。

“肯定是来找你的,跟我没关系”杜如晦笑呵呵的说道。

“老杜,你看你笑得怎么这么隐晦”萧铮一脸无奈。

“见过杜尚书、萧侍郎”李三娘进门后见到施了一礼,回完礼杜如晦把萧铮往屋中一扔,走了。

“公主客气了,不知公主到此有何贵干”萧铮问道。

第七十九章 算学的锋芒

听李三娘一说才明白,现在随着棉花越进越多,宫女中干活的人倒是不少,可是会管帐的人却没几个,会做生意的更是了了无几。

管账本身对李三娘来说也是个外行,没办法了这次是找民部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支援一下。

萧铮拍了拍脑袋苦笑了一下,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喊过刘义节先安排了一下东西。

第二天上午,萧铮罕见地按时到了太府寺,他这举动把刚刚下朝的杜如晦下了一跳以为发生什么大事。

让刘义节把所有管库的账房也叫了过来,等了不一会儿,见李三娘带着从玉山县的工厂找出二十多名识文断字头脑聪明的宫女也过来报到。

见人到齐了找了空仓库,把黑板一支,第一次把如何系统性的记账方法讲了出来,刘义节自从上次盘点入库时发现这利记账方法后,对几个孩子的计算方法早就佩服得五体投地,虽然时不时向萧铮讨教,但也是一知半解,但这次是萧准系统性地把这些东西教出来,这是人家的师门不传重宝,人家今天都把他拿出来了,这要是不学都对不起自己,还不要说别人。

李三娘对萧铮的本事早就知道,但是带过来的宫女第一次能和太府寺的官员在一起学习可就不一样了。大唐虽然民风开放,但是男女同学决对是开了先河。一个个激动的粉面通红,每个人手中的铅笔虽然在纸上划的歪歪扭扭,但学习的精神让萧铮看了都有些动容。

讲了一个时辰之后把粉笔放下对众人说道:“各位,在下所授非圣人之言,但讲的全是算学之基础,如果说圣人之言可立世修身,那算学之术可以安身立命,各位不要急,两个月之内把这些数字掌握之后,我会把记账方法和原理、符号和规则,包括一定的计量单位,都会将其融会贯通在文字和数字在账簿中,今后它发挥的作用决对超出各位想象”。

所有人都站起来对萧铮深躬一礼说道:“我等谢萧公教诲”。

教了没两天,萧铮发现杜如晦也悄无声息的坐了进来听课。

“老杜,你怎么不去上朝了?”萧铮很是好奇地问道。

“不去了,还不是为你!”杜如晦劈头盖脸地对萧铮说道。

一问才知道,也不知谁传去出去风声,弄到金殿之上一帮子老学究酸夫子开始说三道四。以萧瑀和封德彝为首的官员说是李三娘带着宫女在民部学习算学这些奇淫技巧之术,有伤风化应对民部治罪。

杜如晦肯定是不干,一时间双方在朝堂之上唇枪舌箭,怎奈这事却是于理法不合败下阵来。李世民也不好意思治民部罪,只好让季纯私下传过话来让杜如晦告病,等躲过几天风声过了再上朝。

“这帮子老王八蛋,老子出生入死去突厥大营的时候不见他们跳出来,老子拉下脸去和胡人做生意为国求财他们看不见,老子为了大唐将士少流点血不分昼夜让匠人制盔砺剑他们看不见,现在老子教这些为我为大唐添些实用之人,他们跳出来说是奇淫技巧,他娘的,老子是淫他老母还是淫他妻女了?”

“哎!注意,说话要有君子之风”杜如晦用笔杆子杵了杵萧铮,然后指着李三娘和那些宫女说道。

都被气晕了,没办法不生气,老子躲着你们干事还让你们在背后骂,泥人都得生气。

等下午讲完课直去去显德殿御书房见到李世民,这家伙笑着对萧铮说道:“是不是受了气来朕诉苦来了?”

“一堆酸儒理他们做什么,臣是为了突厥人的三年之约来的”萧铮拱了拱手对李世民说道。

“卿可想到良策”李世民一下子来了兴趣,坐直了身子问道。

“臣见过我大军所用的地图,说句不该说的话,不堪入目,臣请陛下调人先从行军之图上做起”。

“你上次揍李元景时画得那张图朕己经看过,画得确实精妙,比军中地图要高上不止一筹”。

萧铮看了李世民一眼心想你既然知道这事那你还扣老子工资。

“那张图是监作匠工人画得,他们正是知道是那种图的好处所在才学得如此拼命,现在放眼出去能把我大唐新式计量单位用的最好的就是监作匠,因为他们知道了这里边的好处,所以才会去运用”。

“卿是说以后我大唐行军之图也可以这样画?”。

“对,但些项事宜工程浩大需从长计议,故臣此次过来向圣人要人”萧铮拱手说道。

“不知卿要什么样的人才能胜任些事,尽管道来,朕全力支持”。

“若制突厥西域之图,臣此次不需勇猛善战之士,而是需要有一技之长之人,比如兽医,经商会西域语言之人,更重要的是对国家要忠诚”。

“朕不明白?为何征招这样的人”李世民很是疑惑不解。

“在突厥人中只有医兽或是商队才能通行无阻”。

“但是我汉人出现在突厥人中难免不引起人注意”李世民有些担心。

“我们有掩护,商队,而且是胡人的商队”萧铮笑呵呵地回道。

“而制图之基础皆在算学,我这次也要让他们那些个酸夫子看看,这奇淫技巧到底能给我大唐带来多大收益”萧铮冷冷地说道。

李世民听完萧铮的话后长叹一声说道:“当时在秦王府之时,卿之一本《保密手册》便让朕极为称赞,此次朕没有想到这算学还能融入到制图之中,更没想到能为我大唐克敌制胜的利器,卿有何要求可尽管提”。

一个月后,长安城各卫之中有经验的斥候和细作,包括百骑司的人都在长安城外一处隐密的地方聚齐,经过筛选后近百名人员留下来后。萧铮带着监作大匠胡仲春也开始将制的画法和比例,这些人也是第一次听到了什么是比例尺,什么是等高线和地物标识,原来自己的侦察还能这样作,敌方信息还可以这样搜集。

胡商督义提的家中密室,萧铮把任命督义提的密旨宣读完后,激动地这家伙抱着圣旨眼泪都下来了,虽然是七品,但对他一个胡商来说是了不起的肯定,有了这身官衣,必要时拿出来他比汉的中的商人地位还要高,关键时他还能保命。

三个月后,这些大唐的忠勇之士混在胡人的商队中赴西域和突厥去履行他们的使命……。

第八十章 试验田(二)

“谷雨前后,点瓜种豆”知道农时不等人,李世民离开孙家庄没几天,正好是春季最后一个节气,带着督义提送过来的种子叫上几个孩子到找到了孙老汉。

孙老汉知道萧铮几个人是贵人,把自家两个儿子也叫了来出见礼,萧铮一行人很是客气,怕老汉知道几个人的身份后担惊受怕,萧铮也没有把身份直接跟他说。

娄师德和李承乾给孙老汉的小孙子带了点果脯和糖果,把小孩子高兴坏了,不一会儿几个孩子就玩到了一块儿。

萧铮告诉老人家给留出几亩地要种点东西,递给了老汉两枚银元说是租金,把孙老汉的儿子吓了一大跳,一枚银元把这一片地卖下来有富余,连忙摆手不敢要,被萧铮死说活说地收下来。

等把来意说明,告诉老汉过几天会有人过来安几台水车,孙老汉干枯的脸上挂满了泪水,他当然知道水车是什么,但是一个村子都凑钱都安不起,有了水这些田的收成算是有了着落。

让下人把牛套上犁,一亩地很快就翻得松软陷脚,用铁耙扒平,叫过几个孩子每人一把小锄头,刨开一个小坑后便把种子洒了下去。孙老汉一家子本来就是农户出身,看着萧铮有些笨手笨脚的样子忍不住过来帮忙,萧铮也没客气,不到小半天就把种子全洒了下去。

忙到中午又把准备的吃食拿了出来让孙老汉一家子一块吃饭,抬头看见梨花己是怒放如漫天飞雪。给那些人上完课,没事儿时带着孩子置身其中闻花香拥抱,不觉的心旷神怡,看得萧铮和一帮子娃悠然自得。

“叔叔的牛好奇怪,长那么壮却不干活儿”孙老汉的小孙指着五花说道。

“那是叔叔的坐骑,是个光吃饭不会拉车的”萧铮笑着对小家伙说。

“贵人您天生就是享福的命,您家的牲口都比老汉家的人过得自在,这不能比”孙老汉拍了拍自己的小孙子说道。

“老人家,话可不能这么说,每个人生下来虽然家境不一样,但是大家都要有享福的机会,关键是要去努力,一个朝庭如果让大家努力后都看不到希望,那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您虽然在大业年间受了苦,但到了唐朝后就不能再接着受苦了,这要看您小孙子和他们的努力了”萧铮说完后指了指李承乾。

“放心吧,师父,我们以后会让大唐所有人有衣穿有肉吃再不受苦”李承乾很是豪气地回道。

“你这小家伙,口气还不小”孙老汉笑呵呵地说道。

走之前和孙老汉说等过几天水车安好,别忘了给种好的庄稼浇水除草,等过段时间再过来看,孙老汉笑着说道:“别的本事老汉没有,但是论种地还真没服过谁,这块地教给老汉打理您就放心吧,看您几位种地抡锄头的样子都不行,比老汉差远了”。

一席话说得大家哈哈大笑起来……。

培训完太府寺和李三娘的账房,转眼已过月余。带着几个孩子又来到孙老汉家,老孙头看到萧铮等人到来后很是感动,萧铮走了没几天就过来一帮了工匠把几台水车就架了起来,现在官道西侧的地全部都能浇上水,这让整个村子里的人都对萧铮等人感激不尽,也对孙老汉能遇上这样的贵人很是羡慕。

到了撒下种子的一亩多地,看到地边搭了一个窝棚。孙老汉笑着解释到自打这种子撒下去之后,贵人您花大价钱给村里安上了水车,一村子人无以为报,怕伤了贵人种的东西,一村子人轮流过来看着,白天晚上没有断过人,这也让萧铮很是感动。

看着长出来半尺多高的秧苗,萧铮总算分辩出了这种作物,四样作物是胡萝卜、波菜、南瓜还有苜蓿,这是都是好东西啊。

让孙老汉几个老农帮忙,小心翼翼地帮着把长出来的苗又分开到其他几亩闲田中。忙完后擦把手洗干净对孙老孙说道:“老人家,这些东西您可要一定帮我看好了,这几样作物对我大唐可有大用”。

“放心吧,我老汉庄稼在侍弄不好就没脸活在这世上了”孙老汉几个老民笑着说道。

看到旁边梨树林问道:“老人家,您那片梨园怎么也不剪枝和松土?”。

“啥?剪枝和松土?老汉不懂这些呀,贵人您不知道,这梨树中有一半是杜梨树,结的果子发酸,还有些是梨树长得果子也不大,这都是靠天收,能卖几个钱算几个钱”。

这样啊,萧铮带着孙老汉走过去端详着刚刚发芽吐叶的树条说道:“老人家,我教您个法子,保证今年结得果子又大又甜,如果出了错,我包您老人家全部损失”。

说完走到梨园,让人找过剪刀,把公若翊的匕首要了过来,找了颗杜梨,在嫁接部位剪断砧木,然后削光伤面后,于中间切一个垂直的劈口。从梨树上剪下带有三四个左右芽的一段,在下部的两侧各削一长寸的削面削完后,将接穗插入砧木劈口,最后用布条包扎好接口,告诉老汉要不时浇点水保持茬口湿润。

“师父,你在给梨树治病吗”萧长宁和李泰很是好奇的地问道。

“这种方法叫嫁接,比如说这梨树,苹果就是我们的柰,也可以用这种方法,使用这种方法后可以使果树抗寒耐涝让让树木抗病虫等优点,结出的果实个子还大”。

“那老汉多谢贵人您,剩下的树小老儿也学会了,多谢贵人指点”孙老汉深施一礼说道。

“放心老人家,我保证这次结出的果子比原来树上的果子大不止一圈,输了的话我全赔”。

孙老汉听完后连忙摆手说道:“贵人说得哪里话来,您给老汉庄子上安上水车,一庄子生计有了保障,莫说这十几亩梨树,您就是把他都砍了老汉都不用您亲自动手”。

把嫁接的技术教给几个老汉后见日头己到中午,跟着孙老汉到了庄子上,果不其然和大唐其他的庄子也没什么区别,依旧是茅屋盖顶,好在是春天起码让人看到了一种生气。

孙老汉张罗着儿子找了几个粗瓷碗烧了点热水端了过来,萧铮带着几个孩子也没客气,把带过的吃食拿过来叫上孙老汉一家人开心地吃了顿饭。

吃远饭就开始打量起孙老汉家的院墙,从一进来萧铮就注意上了,只是没有机会开口。

“老人家,您这建院子的石头是从哪里弄来的?”萧铮向孙老汉问道。

“贵人,您说的是垒院子这些白色的石头啊,从这村子往后走不到一里地,山里边有的是,原来村里有石匠想把他运过来雕点东西卖钱,不成想到这东西太脆,一凿就断,最后发现也没什么用就从山里头拉点过来建个圈墙还行,其他的啥也干不了”。

“那好,老人家,等我回去的时候给我装上一车拉回去”萧铮两眼放光的说道。

“那没问题,别人老汉村里没有,这个山里遍地都是”孙老汉笑呵呵地说道。

两人正在说话的时候,正在地里看庄稼的孙老汉二儿子孙二牛跑了过来说道:“贵人,阿耶您快过去看看,有人要抢咱家的水车!”。

第八十一章 又揍人了---(双更,求票)

这他娘的谁呀,怎么老子到哪都有人抢爷爷的东西!

到了梨树林边一看,十几个家丁模样的在手里拎着刀枪棍棒站在水车那里比比划划,还有两个不开眼的家丁站在自己刚刚种好的苜蓿地里,刚刚移栽过去的苜蓿苗被踩倒一片。

心痛的手都直哆嗦,转过头对公输或翊和身后的家丁说道:“给我把他们打出去,千万别伤了地里的苗!”

李承亁和李泰也很霸气对自己侍卫说道:“一块上,把他们全打趴下”。

水车旁边那十几人平时咋咋呼呼吓唬下老百姓还行,真是要在皇家侍卫和公输若翊面前连个渣儿都算不上,不一会儿便被全部打趴在地上。

“把踩庄稼的两个家伙腿打折!”萧铮怒火万丈的指着刚在站在地里的两个人说道。

“行,你们够狠的,不过你们知道爷爷是谁吗?”地上趴着的人一身绸衣早被打得沾满了泥土,目露凶光地看着萧铮吐了口带血的唾沫说道。

“那你他娘的知道你祖宗我是谁吗?”萧铮照着他的脸一脚踢了过去。

看萧铮理都没理他又挨了一脚,这家伙忍不住自己说道:“小子,老子是皇亲国戚,就你这一脚够你在大理寺蹲三年了”。

“皇亲国戚?你认识他吗?”转过头向李承乾和李泰问道。

“不认识”两个小家伙齐齐摇了摇头。

“你们就是认识老子也照揍不误,你嚣张个屁呀,你个冒牌货”抬腿又给了这家伙一脚。

“老子是太上皇德妃娘娘的哥哥尹镇兴,小子,你接着踢”看吓不住这帮子人,这家伙只好报万发狠说道。

尹德妃,李渊的宠妃,萧铮一下想了起来,玄武门事变之前她为李渊生了个儿子好像叫什么李元婴,母凭子贵,这一家子在玄武门之后也没站队所以倒落了个平安。

不过他爹尹阿鼠萧铮可有印象,以前杜如晦就是被他家仆人打伤的。杜如晦当了民部尚书后也是大人有大量没和尹家计较,如今尹阿鼠的儿子落在老子手里这可就好办了。

“把他们全捆起来,带到长安县衙”萧铮转回头对人吩咐道。

“贵人,您几位闯了大祸了,你们怎么连皇亲都敢打呀,您带着几个孩子赶紧走吧,剩下的事让老汉一村子人来担,冲您这份恩情,是杀是剐老汉认了,走吧!”孙老汉急切的说道。

听了孙老汉的话很是感动,萧铮拍了拍他的手说道:“老人家别怕,放心,这官司我们赢定了,但是要麻烦您老人家去趟县衙做个证人就行”。

孙老汉看萧铮没有丝毫害怕有些担心的说道:“贵人,小老儿肯定会陪您去,不过老汉还是担心您惹不起他们”。

到了长安县衙门口,小李泰第一个窜了下车去,抡起鼓槌就敲起门口的鸣冤鼓。

“小孩子不要胡闹!”县衙里跑出两个值班的衙役对李泰喝道。

“谁说是胡闹,有冤要伸”萧铮从五花身上下来后说道。

一声“威武”之后,萧铮带着几个孩子和孙老汉到了大堂,见大堂案几之后跪坐着一位年近四十岁面色有些发黑的青袍官员。

孙老汉看到这县官之后就跪了下去,这县官看了看萧铮和几个孩子气度不凡便开口问道:“尔等可有爵位?”

“有!”。

“好,既然有爵位在身,那可以不跪,各位有何冤屈”长安县令开口问道。

“大人可否告之在下名讳?”

这县令愣了下,看了看萧铮说道:“本官戴胄,你有何冤情速道来”。

原来是这家伙,萧铮笑了,对戴胄拱了拱手说道:“在下状告尹阿鼠之子假借太上皇之名欺夺他人田产,踩踏青苗,抢夺破坏我大唐水利设施”。

戴胄听萧铮这样说并没有显出太大惊愕,只是对萧铮问道:“那可有状纸和证人?”

“证人有,但状纸来得太匆忙没来得及写”萧铮指了指旁边的几人说道。

“那是否需本官给你安排人写状纸,尔等画押即可”戴胄问道。

“多谢大人,在下马上写状纸”萧铮开口说道。

等衙役拿过纸笔,萧铮在旁边的案几上把讼状写完后让几个孩子也把名字签上递给了戴胄。

戴胄瞄了眼状纸刚想称赞下萧铮的字,等看完后边的签名,惊地他一下子站了起来,起身后正冠理服走到萧铮几个人面前拜了下去。

“下官长安县令戴胄参见太子殿下、魏王殿下、玉国公”堂内所有的全跪下了,没法儿不跪下,一个太子一个亲王外加一个国公,孙老汉更是惊地呆坐在了地上。

“戴大人,国法面前你该如何审就如何审,无需考虑我等地位”萧铮对戴胄拱手说道。

“那下官就依大唐律而审”戴胄对萧铮等人拱了拱手回到了案几后。

等把挨揍的人叫过来一问,尹镇兴进大堂后还很嚣张地和戴胄亮出来身份想以势压人,当戴胄把萧铮几个人的身份说现来后这家伙顿时痿了,头上流着冷汗和孙老头一样瘫坐在地上了。

“禀萧公,下官刚才也问清楚了,但是两边皆是皇亲,依我大唐律在下己无权过问,不过下官以最快的时间上报大理寺,现请两方先暂回听召”。

想想也是,两边来头都不小,他一个长安县令还真插不上手。

回到家屁股还没坐热,宫里一个小黄门过来传旨说明日让萧铮上朝议事。

老子一个散官议得哪门子事,没办法第二天一大早被锦儿从被窝拖出来换上朝服到了显德殿,从太阳一露头殿内各种事决议之声不绝于耳,不但和自己没一毛钱的关系,就是和民部靠得上边的也没有一件,没办法好只躲地杜如晦身后打瞌睡吧。

快到中午时分,听李世民开口问众卿还有何事,就差说出退朝两字的时候,尚书左仆射裴寂站出来说道:“臣有本上奏,臣弹赅民部侍郎萧铮,昨日于长安城外纵容太子嬉戏,罔为人师;此外胆大妄为借太子之威无故殴打太皇亲属,现有苦主讼状,臣请圣人降罪给予惩戒”。

原来戏码在这儿,萧铮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让自己上朝,估计李渊是传过话了,要不然裴寂也不可能出头。

“众卿可有何意见?”李世民开口问道,

看了看前边的杜如晦,自己老大以前很擅长打嘴炮,但今天好像泥塑的一样不开口了。

抬头看了看周边的人所有人,都是一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只有对面武将堆中的程咬和尉迟老黑用袖子挡着手对着萧铮一个劲儿地竖大指。

没人理那只好自己出头吧,一动身腿早就坐木了,没办法只好从杜如晦身后爬了出来,看得房玄龄冲着他直瞪眼。

第八十二章 赌注

起身对裴寂拱手说道:“仆射所说下官揍太皇之亲属确有此事,这事下官认,打就打了”。

“好,玉国公做事果然大气,既然你认了,臣请圣人降罪”裴寂拱手对李世民说道。

“那裴大人可知下官因何揍他?您也不去派人去调查一下?”萧铮一脸不在乎的说道。

“别的老夫不问,单凭你殴打皇亲有辱皇家尊严这一条就可以治你罪”不愧是朝堂的上老贼,一语直中事件要害。

“卿还有何话说?”李世民不徐不急的向萧铮问道。

“臣当然有话说,先说臣带太子去城外嬉戏,那诸公可知臣带太子等人去做何嬉戏?”萧铮缓缓看看四周问道。

“臣带太子魏王等人去体会稼穑之艰辛,我等在那边种了几样新式农作物,分别是胡萝卜、南瓜、波菜还有苜蓿,可能诸公对此四作物不熟悉,先说这苜蓿,此物是家畜之优良饲料,此草极易成活,若大面积种植之后我大唐军马食之可膘肥体壮,其嫩芽人也可食之可度荒年,若在河套地区种植则可强我大唐之国本,说是‘牧草之王’毫为不过……”。

“萧侍郎,你能不能先醒醒,你可知河套地区还在颉利手中”裴寂轻蔑在看着萧铮说道。

“老大人,现在是他的,过两三年就是我的!自汉武帝时河套就是我大汉之土,现在我拿回自己的而己,早晚有一天颉利都是我大唐的”萧铮毫不客气的回道。

“好!萧先生这话听着让人长气”武将中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连李世民听完后都激动地用拳头轻击着案几。

“再说南瓜,此物于地力贫瘠之地皆可生长,如保存得当可存一年之久,煮粥食之完全可以果腹,而且此物产量极大,若在良田种值亩产十五石根本不在话下”。

“什么?卿所言可是实话”李世民惊的一下站起来。

“圣人请容臣先把话说完,再说这胡萝卜和波菜,此两作物在我大唐也是极易生长之物,各位也知在下略通医道,胡萝卜治夜盲症有奇效,想必以后各位也会见识到此物,臣这些天就一直带着太子殿下等人玩这些嬉戏之事”。

“一派胡言,天下何曾出现过亩产十五石的庄稼,臣请圣人不但治萧铮辱皇家尊严之罪,还请治其欺君之罪”裴寂对李世民说道。

“裴大人没有见过的东西就说没有,未免有些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了吧,不如我们做个赌注如何”萧铮笑着对裴寂说道。

“好,是赌官还同赌命,老夫赔你,省得让你在此哗众取宠”裴寂对萧铮说道。

“老大人误会了,官位是圣上所授,为国之重器,岂能做赌注,这命大家也只有一条,下官是医者,只救人命。既然是赌嘛,就说钱好了,臣斗胆请示圣人,请我民部尚书把下赌清单到时写好,省得大家不认账”萧铮笑呵呵地向李世民说道。

“朕准了”李世民哭笑不得地点了点头。

杜如晦拿到纸笔看到萧铮的笑容的时候心里就咯噔了下,知道他又要坑人了。

“不知萧大人下多少赌注”裴寂冷冷地看着萧铮说道。

“不多,一百万贯”萧铮云淡风清地回道。

“嗡”显德殿中顿时响起一片议论之声。

“娃娃,你说话靠点谱行不行”裴寂不屑地看了萧铮一眼说道。

“老大人,在下从没有妄言,想必诸公对下官的敛财之术也听说过一些吧,一百万贯我们可以分五年,每年二十万贯,无本无息。老大人执掌裴家多年,裴家作为几百年的世家不会百万贯也出不起吧?”。

“老夫和你赌!”被一个年轻的后生轻视,裴寂被激地有些火起。

“老大人果然是雷厉风行,下官佩服”萧铮笑呵呵地说道。

“臣杜如晦愿出一万贯入股支持萧侍郞胜出”看到自己萧铮在前边下注,自家兄弟肯定要力挺。

“臣入股二十万贯祝裴公胜出”萧瑀站也站出来说道,看来这家伙挺有钱啊。

“臣出十万贯赌萧先生胜出”程咬金呲着牙笑着说道。

“俺老黑也出十万贯赌萧先生胜出,上次萧先生帮俺…..啊唔”话没说完就被程咬金把嘴给捂上了。

“臣房玄龄出二万贯赌萧侍郎胜出”。

“臣愿出….”朝堂之上成了赌场,反正唐朝民风开放,赌风盛行,开盘子下注在武德年间都是常有的事。

李世民搓了搓自己的脸,也想开口也下把注,但觉得不合适只好作壁上观。

“好了,既然各位都己下好注,别忘了下朝之后签字,放心在下决对是有信之人,如各位无意见,下官回班”萧铮拱手说道。

“你站住!你无故殴打皇亲之事作何解释,圣人还有没给个说法,老夫差点儿让你蒙混过关”缓过劲来的裴寂怒指着萧铮说道。

裴寂这样一提所有人才回过神,大家被萧铮百万贯的赌资给吸引过去,光忙乎着下注差点把这单子事给忘了。

两人这样一闹,不要说别人,就连老成持重的房玄龄都憋不住摇着头在笑。

“殴打皇亲?”萧铮看了他一眼说道。

“他抢夺孙家庄村民田产在前,后有踩踏新作物再后,圣人在今年春耕之礼时刚刚颁布均田制他们便顶风作案,说句不恭之言,圣人在长安之皇亲遍地皆是,若皆如此行事天下何安?土地兼并虽是丰年也易导致饥寒,若饥寒并至,虽尧舜躬化,不能使野无寇盗;贫富兼并,虽皋陶制法,不能使强不凌弱,老大人不以国家大事为本,却盯着下官殴打一个八杆子打不着的皇亲放在朝堂之上说事,未免有点本末倒置吧”。

“就算是他犯错在先,你可以去大理寺告状或奏本至圣人,也由不着你一个侍郎以殴打的方式来管此事”。

“老大人,下官不喜欢朝争,不过下官有首诗送老大人”萧铮拱了拱手开口说道:“

二月卖新丝,五月粜新谷。

医得眼前疮,剜却心头肉。

我愿君王心,化作光明烛。

不照绮罗筵,只照逃亡屋。

诸公风闻言事可以,弹赅同僚以正风气也行,不过在下奉送诸位一句话: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以后各位写奏章或弹赅人时不要靠光拍脑袋就想出来”。

“好诗!不过听完朕的心头在滴血,萧铮殴打皇亲之事朕自会处理,不过这强夺人田产踩踏青苗是不是也该给朕个交待”,李世民淡淡地说道。

“圣人,尹家所有之田产有何证明是孙家庄子上的”裴寂躬身说道。

“朕和太子可以证明,朕去过”李世民一字一顿地回道。

还没等裴寂再说话,房玄龄站出来说道:“圣人,臣请派兵保房萧侍郎所种之庄稼,此四物若试种成功则为大唐农业立不朽之功”。

“臣附议”杜如晦也起身说道。

“用不着派兵,俺和二哥、老黑带着家将就行了”程咬金站起来说道。

“朕准了,各位,把萧侍郎那句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的话记住,记在心里,退朝!”李世民起身走了。

“老杜,你可得把写着赌注的那张纸收好,那可是咱们的钱袋子”退了朝萧铮对杜如晦说道。

“你就那么确信能赢?不过今天单凭你那首诗,尹家不死也要扒层皮”房玄龄在身后赶过来笑呵呵地开了口。

“那他是自找的,不过老杜,我记得就是那个尹阿鼠家打得你,你今日在朝堂之上怎么成了闷葫芦,看兄弟遭罪不出头这样可不厚道”萧铮向杜如晦开玩笑地说道。

“他如何开口,他一开口就变成公报私仇,你反倒更不好办”房玄龄看着萧铮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道。

“你不知道吧,尹阿鼠家的二女儿嫁给裴寂家的四公子做夫人,你当时把事情说完之后还应补上尹阿鼠的儿子带人冲撞太子銮驾意图对太子不轨之罪”房玄龄说完走了。

杜如晦拍了拍萧铮肩膀,一副你还很嫩的表情说道:“看见没,房相这是看你是块儿料在教你”。

我勒个去,这才是深藏不露的老妖精呀,两眼里含着星星目送老房背影远去。

第八十三章 骄奢与淫逸

回到监作匠,把胡仲春叫过来,喊过管铸造的头子把从孙家庄拉回来的石头搬下来。递给胡仲春两张纸让他赶紧准备材料,老子要给监作匠挣大钱。

萧铮这样一说,胡仲春两眼放光,这位爷自打执掌监作匠以来,所有的变化都看在胡仲春眼里。现在工匠人出门腰杆都拔得笔直,再也不是像牲口一样干活的苦力了。

别人不知道,现在监作匠的月例钱是所有衙门口最高的,只不过别人不知道罢了。现在这位爷说是要挣大钱肯定是了不起得大事儿,寻常一两万贯放在这位爷手中根本不叫个事。

第二天早早赶到监作匠,看到炉火早己烧的通红,赞许的对胡仲春点了个头,昨天准备好好的东西早己磨成细粉往坩埚中慢慢倒了进去,眼看着粉沫慢慢的变成了通红的液体。

“搅拌,要不停地搅拌,累了换人”萧铮对旁边两个拿着磁棒不停搅拌的工匠说道。

看着差不多了,先让旁边的工匠把熔化的锡液倒进了砂槽,又把坩埚里的液体倒了进锡熔液上边,冷却下来之后用夹子夹出来看了看还有些发绿。

想了想对工匠说道:“重复下刚才的工序,但要把埚底的渣子别倒进去”。

忙乎到快到黄昏,一块尺把见方平整光洁的透明玻璃出现在人们面前,看着胡仲春和工匠们激动的神色,萧铮对屋中所有人说道:“每个奖十枚银元,这种方法一定要保密,胡大匠你来负责,如果有要敢泄露”萧铮做了一个砍头的动作。

“请大人放心”屋内的人齐唰唰地说道。

用布包好玻璃回到自己房间看见杜如晦和刘义节正在写东西,看到萧铮进来后杜如晦活动了下手腕说道:“告诉你个消息,下午圣人把你昨天的事转交大理寺和魏征的御史台,两家共同对尹家做出了判罚,尹阿鼠之子尹镇兴杖六十流两千里,罚百金,其所占孙家村之地全部为孙家村村民所有,由官府统一划分。尹阿鼠教子不严取消爵位,门口的下马石也被挖走”。

“好,老杜,也算是报了你的一箭之仇,不过处罚的有点重了,我喜欢,不亦快哉”萧铮拍掌笑道。

“你以为呢,还不是因为你那首诗,你朝堂之上那首诗己经传遍长安城,很多文人士子高举着你那首诗去大理寺门前要求严惩肇事之人,你倒落了个好名声”杜如晦说道。

“这次圣人明显是在杀一儆百,下午从皇宫中己经放出话来,以后再有皇亲强占田产以此为例,经你这么一闹,那些人也该收敛点儿了”。

“那有没有听说我怎么办?”萧铮问道。

两人正说话时,季纯从门外走了进来,推门看了看俩人在屋中,话都没说退了出去,站在院中高喊道:“传圣人喻:萧铮有辱皇家,罚俸一年!”。

季纯嗓门也大,整个院子都听得一清二楚,话刚说完砚台就从屋里飞了出来,季纯大笑着人早就到了院门口。

“你呀,深得圣眷”杜如晦看着一脸怒容的萧铮说道。

“来,老杜,有空儿你也得个这样的圣眷试试,他娘的,老子给他李家白干活儿了是不是”。

“本官没那福分,享受不起”杜如晦兴灾乐祸地对他笑着说道。

“老杜,刘义节,让你们看个东西,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萧铮说完把放在桌上的包玻璃的布打开,小心的拎起玻璃对两人晃动着,玻璃反射着黄昏的阳光发出耀眼的光芒,照得屋里都亮了起来。

刘义节连滚带爬的从桌子后边绕了出来,不错眼珠着盯着萧铮的中的玻璃,结结巴巴的问道:“大,大人,您去哪儿找到的这样的宝贝?”

“给个价吧,两位”萧铮向杜如晦说道。

“这东西还有价?!”刘义节小心翼翼地用手弹了弹玻璃说道。

“以后还有更好的”……。

一个月以后,曲江边上的瀛洲阁的老客们突然间发现瀛洲阁起了变化,原来经常见的窗户纸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象水晶一样透明的东西贴在的窗框上,同时屋顶大厅高悬两盏五菜琉璃灯,一到晚上插上几十支蜡烛发出七彩的光芒,看的人心旌摇摇。

包间中的豪客更是看到一种用透明瓶子装的西域葡萄酒,一斤卖到了惊人的二十贯,等侍女把殷红如血的酒倒进似水晶一样的高脚杯中,把有人都认为值这个价。

很多人都想问问这是谁家打劫了龙宫不成能弄出这么大的手笔,一问这些东西从哪儿来的,伙计笑呵呵地指了指旁边的折花楼说那边售。

派人过去一问,说是贴窗户用的玻璃没货,酒具倒是有,四个高脚杯配一个酒器一千贯,但还要排队。那也卖!主家大手一挥毫气地说道,这东西以后要是在家宴请宾朋多长脸。而旁边瑶池中突然出现了一种用五彩琉璃做的首饰,但这价格可就不一般贵,但依然阻止不了长安贵妇购买的欲望。

“自从你这房间换了这个什么玻璃窗,这屋里一下子就亮堂了许多,看着都让人舒服”,李世民躺在榻上眯着眼睛在和长孙说话,阳光透过窗子照在他身上晒得浑身舒服,长孙皇后的寝殿也悄无声息的换成了玻璃窗。

“既然这么好为什么不把你的御书房也给换了?”长孙问道。

“这就是萧卿的聪明之处,如果给朕换了,如此贵重之物让朕落下骄奢之实,二来让他有个谄媚之名,此次他让锦儿送过来给你就无谓了,妇人之间送点东西也拿不到朝上去说事”。

“他当然聪明了,不然如何做得此等仙物,我听说瀛洲阁边那又卖了不少钱,有些人一出手就是一两千贯,看来大唐就咱们两口子是穷鬼”。

“二郎,你可不能在外边说这些话,万一传出去没人去买就坏了”长孙抚着李世民的头发说道。

“那还用你说,她们买得越多越好,不然朕哪来的钱”。

一视堂中后院中立起来一个房间大小的全玻璃房子,看得锦儿眼睛有些发直。

“夫君,你这是要做水晶宫吗?这得多少钱?”锦儿开口问道。

“什么水晶宫,这是我新改的手术室,过段时间你要临盆了,一来这里边干净卫生做你备产之用,二来我怕你万一有不顺产为夫想帮你渡过危难准备手术用的”萧铮摸着锦儿的肚子说道。

“不用,孙道长和你都给妾身检查过了,胎位很正”锦儿此时的身材丰腴了很多。

“儿媳,你就听你夫君的话吧,他花这么多钱给你造了这么个宝贝屋子,为娘就等着报孙子了”萧母看着锦儿的肚子笑得嘴都合不上了。

公输践看着玻璃房子捋着自己胡子笑道:“老夫盖了一辈子房子,头回知道房子还能铁架和这东西组装起来,你小子这想法果然让人叹服,老夫的礼物也准备好了,就等着你媳妇生了就送过来”。

“老人家说好了,您再送可能不能象上次晚辈结婚时送两破铜疙瘩,你拣着值钱的东西送点过来”刚说完就被萧母兜头抽了一巴掌。

“我发现你小子为了钱是真不要脸,你堂堂的一个国公,太子少师,管着大唐的钱库,还恬不知耻地跟老汉一个穷木匠抠钱,你这么不要脸你老娘知道,当今圣人知道吗?”公输跖嘴上没留一点儿客气对萧铮说道。

“甭管怎么说,钱少了不行,不过没你老爷子这房子建不起来,这房子做手术室可比在小黑屋子强多了,中午请你好好喝一顿,家里还有几坛好酒”。

“你这还象句人话”一听说有好酒,老公输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

几人在围着玻璃房子正在说话的空,听到药堂中一阵大乱,一抬头看见督义提领着一帮子人冲着萧铮奔了过来,等他看到萧铮这次没有一点儿废话,抱住萧铮用生硬的汉话说道:“国公爷,快救命!”

第八十四章 夫唯不争

一问督义提才知道,原来是自己三夫人要生,没想到稳婆子过去一看说是胎位不正不好生,折腾了一早上弄不好要难产。督义提一下子就急了眼,想到萧铮之后抬着三夫人就到了一视堂,刚好赶上萧铮等人把手术室建好。

这张开门就有买卖找上门了,那就准备吧。

看了看他三夫人的脉相和气色,把自己急救箱拿出来后又把血压和心跳测了下,看着己经大着肚子的锦儿,想了想派人骑快马教孙道长和高兰生叫过来。随后去府上找了几个强壮的家丁,先给气息有些弱的产妇输血进去。

等准备的差不多了,孙道长和高兰生也赶了过来,孙思邈看到萧铮还是板着脸一言不发,但是萧铮让道长做什么老道倒是没含糊,几针下去产妇的血就止住了。

原来不想让锦儿帮忙怕她生产时心里害怕,没想到锦儿却是一脸坚决的要帮萧铮,也是做手术自己也学了不少但没实践过,再说前几次也是自己和他配合的。

那就动手吧,几个人把工一分,一个时辰之后,锦儿抱着襁褓中的婴儿走出了手术室。

“是个儿子,母亲也平安”,听到锦儿这样一说,激动地督义提趴在地上向着上天祈祷完后冲着锦儿磕头。

等几个人出来后把里边收拾干净,萧铮对督义提说道:“你家夫人还需要在我这儿呆上七天,没问题了再回去”

“全凭国公爷安排”督义提抱着自己的儿子乐的胡子都快要翘到耳朵上去了。

看到孙道长萧铮本想给孙道长见个礼,没想到老孙把脸一扭和锦儿说了几句话,头都没回,走了。边上的公输跖拦都没拦住,气得老家伙一个劲的吹胡子瞪眼。

高兰生也很是激动,虽然是在边上帮着萧铮打个下手,给产妇输血,这两年他也试着给人做过缝合伤口,但是这么高难度的手术他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也让他对萧铮的医术有了更深的认识。

看几个人还没有吃饭,萧铮让人准备了点吃的,高兰生倒也没客气,几个人边吃边聊。一问高兰生才知道,原来他家也是祖上一直行医,大业年间受杨素牵连家破人亡,没了办法兰生便投军从医保命。

吃完饭后,高兰生看着萧铮鼓了鼓勇气说道:“玉国公,下官想以后到您这儿学习医术你看可否?”。

想了想高兰生这两年人口碑和为人,萧铮对他说道:“可以,只要你想来你去民部找我都行”。

萧铮这样一说高兰生顿时起身郑重其事地大礼参拜道:“徒儿见过恩师,见过师娘”。

直到萧铮威胁他如果以后再磕头的话不教他了,才把这家伙死拉活拽的才把这家伙从地上拉起来。

送走了高兰生,萧母带着几个丫环仆妇杀气腾腾地从府上返了回来,还没等萧铮开口问,萧铮面带怒色地指着萧铮说道:“你这混帐东西,锦儿都快临盆了,你还让她去干活儿,你也不怕出好好歹?老身一直还等报孙子呢,你这要是把他累着,老身第一个就不活了,的事她什么事都不能干,家里有的是下人,你让她干什么,你想气死老身不成”。

“娘,锦儿快生了适当动下有好处,利于生产,儿子心中有数”萧铮缩着个脖子对老娘解释道。

“你少废话!你再让她干活试试”萧母怒指萧铮说道。

“小子,我看你这么聪明在你老娘面前你也没戏呀。老夫也要回去了,那酒老夫再带一坛回去”公输跖也带着弟子慢悠悠地回去了。

那是,对上自己暴怒的老娘,万般手段是一点用没有,好有被锦儿劝着婆媳两个上了车回府了。

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不让人痛快的时候,刚刚被老娘骂完,第二天一大早又被轰起来去上朝,每个月朔望在长安文武官五品以上都在去参朝,不去还不行。

到了显德殿内,群臣说什么一句没听进去,迷迷糊糊地光打瞌睡了。

“臣魏征弹劾民部侍郎萧铮骄奢淫逸,奢侈无度,我新皇刚刚登基,国力虚贫,应己勤俭为根本兴我大唐。而其为满一己之私欲,以万金贵重之物玻璃建房搭屋,其妻送重宝败坏皇后勤之德,臣请圣人降罪”魏征头一次站出来对萧铮开了火。

“萧卿有何意见”李世民顿时来了兴趣,上次和萧铮和裴寂对着卯时李世民担心这家伙不会打嘴巴架,没想到萧铮剑走偏锋也没落下风。

这次魏征弹劾萧铮,所有朝臣都想看看萧铮如何对付让李世民都忌惮的魏大人。

杜如晦低声对萧铮说道:“这次哥哥我真帮不上你了,你弄得动静太大了,对上这么个刺头你自求多福啊”。

出了班看了看魏征咧嘴笑了笑,冲着李世民拱了拱用说道:“臣领罪,下朝后臣将反思自己,多谢魏大人斧正在下”。

这就完了?所有朝臣都有些发傻,连准备和萧铮对着掐一架的魏征都有些发蒙,不是这小子的性子呀。

但人家己经服软,魏征也只好拱手对萧铮说道:“萧大人海量,在下佩服,望萧侍郎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下了朝给几个孩子讲完课,刚出门时看见季纯在门口等着。

“你不会又来传旨扣老子俸禄吧?”现在看见这家伙心里就有气。

“这次不会,圣人找您”。

跟着季纯见到了李世民的书房,还没等萧铮开口他却先说了话:“我奇怪了,你真能剖腹取子的神技?”。

长安城八面透风啊,对李世民拱了拱手说道:“那不是什么神技,真正经过臣培训加上勤学苦练之后很多人都会”。

“先不说这些了,朕很好奇你怎么今天你怕了魏征不成?要知道你以前可扒过他衣服,我还以为你能替朕出口气呢”李世民一脸坏笑着说道。

“满大唐除了他老婆能吵过他以外,他怕过谁?再说今日他弹劾是臣个人的错误,臣总不能告诉他这东西是石头烧出来的,那臣去哪儿弄钱去,朝堂之上不是圣人怕他,而是圣人虚怀若谷从谏如流,换了前隋杨广他早就死多少回了”一席话捧的李世民红光满面。

“那他的话你听吗?”。

“臣虚心接受,死不悔改。臣总不能再让老婆去皇后娘娘的寝殿在把玻璃上贴层窗纸吧”。

一番话说得李世民哈哈大笑“过两天跟朕去看看你的庄稼,省得让你的钱打水漂”。

“臣告退”。

看着走进来的长孙,李世民叹道:“道德经云:不自见,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长;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就凭此一点,魏卿,还是眼界窄了点儿”。

第八十五章 酒后的承诺

五月的天气己经透出丝丝暑气,趁着早上的凉爽出了长安城,放开五花让它狂奔,没多久就到了孙家庄子上。

有段时间没过来,看到眼前的景象把萧铮吓了一大跳。自己种的十几亩庄稼被粗如手臂高约一丈的木棍排成的栅栏围了起来,对着角的地方还有两个三丈高的木制碉楼,还有三五人一组的壮汉提着腰刀围着栅栏脚下巡逻,如果这些人再穿上盔甲和大营没什么区别。

刚走近前突然听见碉楼上有人喊:“前边的人别走了,再往前走就放箭了!”。

“放你娘的屁!老子是来给太君送粮食的”,老子的地盘被你们霸占了还有理了。

一会儿看见里边跑过来一个壮汉,到了萧铮跟前一看认识,程咬金的家将程奎。

“赶紧把门打开,种几颗庄稼还搞的跟个劫营似的”。

程奎施了一礼说道:“公爷,您别见怪,小人也是奉了程将军和尉迟公爷的命令要守好您种的这块地”。

进了里边看到孙老汉在带着几个老把式除草,抬头看了看地上很是松软,秧苗之间一根杂草都没有,几个农夫很是用心在打理这块地。

老孙这几天感觉都跟做梦一样,把萧铮几个人的身份回来一村里人一说,全村人既兴奋又感动,过了没几天路东边被霸占的良田就又回到手中,这次所有人都信了孙老汉的话,总算有人替俺们这群苦哈哈出头了,看到萧铮过来后孙老汉放下锄头就要磕头。

连忙拦住了老汉,看了看田中的几样作物,南瓜己经长成拳头大小更多的是开着黄花还在结瓜。苜蓿己经边成了片,芽顶还挂着露珠,其他的两种作物长得也是相不错。

到了梨树林这边看了看嫁接的枝条成活的很好,青梨己经长得有枣子大小了,正和孙老汉聊着天,发现官道上烟尘滚滚,李世民领着一帮子人冲了过来。走到跟前发现李世民身后除了李承乾兄弟俩后多了个少年,这少年眉目之间和李世民很相似。

“这是朕的二子李恪”,李恪过来后给萧铮见过礼后领着众人到了田中。

站在田间把这些作物介绍完,李世民很感慨的说道:“自汉己来西域通道己打通千年之久,很多人只是运丝绸瓷器,只有卿能想到把这些农作物带回,每多一种作物我大唐百姓便少一份饥馑,朕要替天下百姓谢卿”李世说完后正冠对萧铮施了一礼。

李世民这样一拜也让萧铮这个后来人深受感动,知道这家伙的名声,没想到他还真有这个胸襟,哪怕他是装出来的,那也比后世那些个辫子皇帝强!

连忙对他回了一礼说道:“臣这些本事也要有人赏识才行,以前臣发明出犁和耧车,若不遇贤君明主不照样藏在深山荒野无人识”,话虽然说的很隐晦但是所有人心里都明白,好话人抬人,李世民听完后也是微笑着连连点头。

蹲下身看了看胡萝卜,到了有些秧密的地方拔了几颗下来,又掐了些苜蓿的嫩芽,看着君臣一帮子人脸上直抽搐,看样子大家要是不知道这些是萧铮种的,估计有人会把他砍了。掐完后和众人解释道苜蓿己经生根,掐了叶没事才把这帮子人安抚下来。

到了外边早有家丁盘了两口灶,锅碗瓢盆洗地干干净净,上次来的时候就发现河里好多鲤鱼,有这些好东西要不吃几条都对不起自己。

萧铮亲自主厨,两大锅鲤鱼炖了没多久便香气四溢,闻后让人直流口水,一开始房玄龄等人看到萧铮摆弄鲤鱼还有些诧异,转过头看见李世民话都没说也便释然了。

等鱼熟得差不多,让人又从地里挖了两大盆野菜回来,过水一焯后浇上热油和蒜沫。把苜蓿芽切碎往准备好的杂面中一拌,拍成饼状往鱼锅里一贴就慢慢变得金黄色,尉迟老黑和程咬金都问了好几回能不能吃了,看得李世民都想踹他俩。

开饭之前李世民把孙老汉几个人请过来,几个老汉推让了几次后便局促地坐了下来,每人一碗鱼肉外加两个杂粮饼子,头一碗没有人说话,酒都没有人喝,光听见碗筷在响,回过头来看看低头猛吃的尉迟老黑野菜汤都倒碗里了。

两个饼子下了肚喝了口鱼汤,几杯酒下了肚,李世民叹息着说道:“这寻常之物怎么到了你手里就变化出如此美味,让人叹服”。

“这苜蓿不错,胡萝卜也甚是甘甜”李世民嘴里嚼着一根手指粗细的胡萝卜说道。

“老汉也觉得是,这野菜怎么在您手中还能变出如此美味”喝了几口酒后孙老汉也是大着舌头说道。

和几个老民在一起吃饭李世民没有表现出任何的装腔作势,在他的影响下大家也慢是地放松了心情,说说笑笑间酒足饭饱。几个老汉送他出来时,有些喝高的李世民问道:“老人家,这庄子上还有什么要我帮忙的没有?”

“没有了,草民能看到圣人己属万分幸运,只不过还有一个想法就是看圣人能不能给把路修一下”孙老汉借着酒劲指着坡下的大路说道。

“说来听听”李世民收住了脚步说道。

“这条官道是通洛阳的,小老儿记得只是在开皇年间修过一回,从哪以后就是大业年间天下大乱,到我大唐立国后还没有修过,现在路上坑坑洼洼很不好走,圣人您要是能给修了,这道路两旁边所有的村镇都会念及您的恩德”。

李世民听完后大笑着拍着孙老汉的肩膀说道:“好,朕答应了!不就修条路嘛”。

“那小老儿代表乡亲们谢谢您”孙老汉一个头磕下去就没起来,喝醉了。

“你二人一定要守好这片地,真要是有个冰雹灾害就是举着盾牌站到地里也得给我保护好这些瓜苗”李世民醉眼朦胧地指着尉迟老黑和程咬金说道。

转过头对萧铮说道:“至于修长安到洛阳这条路,你来负责”。

“圣人,修路的事不归臣管,那是工部的事儿”小心地陪着笑脸对李世民说道。

“工部那有你那么大的本事,这你不用担心,朕相信你”说完还亲切的搂着萧铮一副我看好你的表情。

送了李世民,心中一万个草拟马呼啸而过,看着被人扶在梨林底下沉睡的孙老汉,很想把这家伙挖个坑埋了。

“老黑,你田里缺举盾的士兵吗?不行我去”。

“不缺!俺怕把你用上后被圣人挂到城门楼子上去,你还是去修路吧”尉迟老黑和程咬金呲着大板牙幸灾乐祸地看着萧铮说道。

第八十六章 失望

欲哭无泪地看着众人远去,心里冰凉。

老子好心好意地请你们吃顿饭,你们把老子放在火上烤啊,要知这样老子就不带这么多酒,省得让你李世民没事撒酒疯吹牛。

“你知道我等当官的意义吗?老杜”苦着脸向杜如晦说道。

“不知道”。

“就是为了实现皇上曾经吹过的牛逼”。

“哈哈….,不过我老杜看你如何修这条路出来,现在大唐国库中的钱数你比我还清楚,我相信你能无中生有”杜如晦也背着个手也走了。

没过五天,季纯带着圣旨到了民部,看到季纯又进来,萧铮先把门关了,看着他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要是再扣老子俸禄,我要不把你打的从房顶出去我就不姓萧”。

“国公爷,这次是好事”季纯笑呵呵地说道,打开一念是任命萧铮兼工部侍郎。

“为什么三省不拦一下?这样的话老子就不当这个官了”拿着圣旨对杜如晦问道。

“拦你?你名声虽然不太好,但是才能却是近人皆知,一般只要不是太过,没有人挡你官路”杜如晦解释道。

“不过咱说好,你看清楚现在只是兼任工部侍郎,你本身还是民部的,不要一头扎到那边去”杜如晦有些紧张的提醒道,他也怕这位财神爷跑了。

“你放心,工部那地方哪有咱这儿舒坦”萧铮也明白他的心思。

“不过老子这算什么呀,一个民部侍郎外加一个工部侍郎,二郎神?”。

该报道也要去见见上官呀,好在工部办公府邸离民部不远,走过去让人通禀一声,进了屋见到了工部尚书李大亮正跪坐在案几前写东西。

“下官见过李尚书”该有的礼数萧铮不敢怠慢。

“行了,大家同朝为官,都是熟人用不着那么客气,不过老夫要谢谢你为泾阳百姓做出的贡献,”。

这句话说出来令萧铮很是诧异,一问李大亮才知道他祖藉泾阳,自家在当地也是大户,要不是萧铮的监作匠赶制出的坚兵利器,尉迟老黑也不可能取得大胜让泾阳免遭刀兵之苦。

原来是这样啊,那就用不着客气了。两人说话时发现李大亮面色有些潮红还不时咳嗽,让李大亮把手伸出来开始诊脉。

“李尚书风热入体,好在问题不大,不过您己进知天命之年,心脉不齐需慢慢调养,两副药,去风热一副,另外一副为柏子养心汤先服半个月下官再调整药方”。说完递了两张药方过去。

李大亮也没客气,接过药方笑着说道:“老夫就等你过来给治一下这病呢,你这能剖腹取子的神医开出的药方肯定管用”。

看完病,李大亮把工部主要官员叫过来大家相互认识了下后说道:“任命你之前圣人找过老夫,你这次主要是为修洛阳到长安的官道,这是我大唐建国以来工部接手的最大的工程,其他的都好办,只是这工程所需钱材还借你之力在民部斡旋,不然真是的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果然是人老成精,李大亮说话一语中的。他娘的,老子要是手里有钱还发这愁干什么。

第二天中午杜如晦一进门就对萧铮说道:“修路的事儿要黄了,你这官白拣了,你小子躲过一劫”。

原来朝会之上李世民把这事一提出来,所有朝臣全站出来反对,理由杂七杂八,三省是怕大规模征发民夫劳役又重蹈隋大运河的覆辙,萧瑀和韦总的理由是国库空虚,应仿效汉朝文景之时以休养生息待国力充盈之后再动不迟,以封德彝等官员则是龙脉之地不可妄动之。

反正就是凭你李世民怎么说,朝臣就是拧成一股劲儿,不管理由如何就是不同意,硬生生把个皇帝的意见给撅了回去。

“我看不是不想修,应该是心怀鬼胎才对吧,如果说三省的意见是为国为民的话其他两方可就有些扯淡了,洛阳是萧氏和韦氏两家豪门的地盘,如何路修通畅朝庭的控制力加强后两家的话语权就弱了,伤了他家族的利益他们怎么会同意。而封德彝等人就是两家的马前卒,找不出合适的理由只好用龙脉来搪塞圣人”萧铮对杜如晦说道。

“难得你二人有如此见地”李世民一推门走了进来。

进来后一屁股坐在椅子,把送过来的茶水一饮而尽擦了擦嘴说道:“他娘的,三省给朕顶回来我也认了,其他人那找的什么狗屁理由,修条路好像挖他们祖坟一样,朕修条路就这么难?”

看着李世民有些寞落的表情,萧铮小心翼翼地说道:“或许还有其他办法,臣暂时还没想全,不过要请圣人您支持”。

“卿没骗朕?”李世民一下站起来有些激动的问道。

“臣不敢欺君,臣在想一种新的运作模式,等臣想好之后容臣上报给您,关键是要先把那帮子人嘴堵住”。

“好,只要你萧卿能想出办法,朕全力支持。朕当时和孙老汉聊天之后不是酒后失言,而是朕不忍心让孙老汉这样的天下万民失望,你们一定要帮帮朕,朕的书房破烂漏雨可以不修,但这条路两位卿家一定要好好想想”李世民用热切的眼神看着杜如晦和萧铮说道。

李世民话说成这样就没办法拒绝了,两人起身对李世民深施一礼说道:“请圣人放心,臣等万死不辞”。

一大早带着几个家丁直奔城东的玉玄观而去,到了玉玄观看到上香的人还不少,说是香火鼎盛一点都不为过。

看来王远知押对李世民称帝这块宝以后得了不少好处,年初之时李世民就利用道教给自己认了祖宗太上老君,投桃报李又将道教立为国教,现在看来这家伙小日子过得不错。

进了道观看到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道士,这道士看到萧铮后很是惊讶,还没等道士说话,萧铮过去对他说道:“仙长,请问王远知王法主在不在?”

“无量寿佛,施主面相好生奇特,可否容小道给施主占上一卦”这道士所答非所问。

“我在问你王老道在不在,你却想骗老子钱,你赶紧告诉我王老道在哪儿?”萧铮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哦,王仙长在后殿禅休先暂不待客,小道给您相面占卜不要钱的”这道士眨巴着眼睛说道。

“那就多谢了”说完带着人就向后殿走去。

“哎,施主,贫道说过,王仙长在参禅,闲杂人等概不能打扰,倒不如给您占上一卦”这家伙站在后殿门前伸开双臂拦着萧铮说道。

“你看我就长得那么闲杂吗?让开!再拦老子我揍你!”伸手就把这道士扒拉到一边推门就准备进去。

“施主不可在三清之地胡来,来人!”这道士有些急眼。

“贫道在后参禅,忽然间感到贵气扑面而来,原来是萧公到此”王远知和另外一个道士走了过来。

这时王远知身旁边的道士对拦着萧铮等人折腾的年青人说道:“天罡,不得造次,这是我大唐玉国公萧大人!贫道袁守诚见过萧公,这是在下侄子袁天罡,请萧公恕其无礼之举”。

“谁?!”

第八十七章 太极初传赚钱忙

看着眼前这个差点被自己揍一顿的道士,萧铮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是历史上有了名的神棍。

王远知对萧铮说道:“这位袁道长是贫道的师弟,也就是天罡的叔父,就是当时他在庆州算出杨文干要谋反才给秦王提的醒儿”。

看了袁守诚一眼,心想要不是你忽悠杨文干他也反不了。

几个人见完礼后,王远知把萧铮让到后殿禅室,坐在蒲团之上王远知问道:“不知萧公到此有何贵干?”

“仙长不是能掐会算吗?您看看我来干嘛?”半开玩笑的说道。

“萧公不一为财,二不为官,我看是为路吧”王远知老神在在地说道。

这家伙消息好灵通,对着老道竖了个大指赞道:“仙长高见,在下正是因为此事找仙长帮忙”。

“既是修路理应找圣人或是三省六部才对,贫道也帮不上忙啊”老道看着萧铮乐呵呵地说道。

大家都是老江湖,安得什么心都明白,“道长有何要求,不妨提出来”。

“久闻萧公书法超群而卓然,可否给我道观抄写一份《道德经》”边上的袁守诚笑呵呵地说道。

“不抄!字儿太多”。

“那恕贫道无能为力了”王远知把双手一摊说道。

这老家伙真会坐地起价,笑着看了看俩老道,从蒲团上起来说道“先师在世之时也喜欢读《道德经》,并从此经中悟出一套拳法,习之可强身健体,小子倒也还记得”。

自己前世一直在学习太极拳打起来根本不是难事,调整了一下呼吸,从起手开开始老架一路七十五式如行云流水般的打了起来。

两盏茶之后收招说道:“此拳名曰太极拳,乃是先仙师晚年从《道德经》中悟出,讲究含蓄内敛连绵不断,急缓相间之中气息可贯通于全身血脉,可使习练者的意、气、形、神逐渐趋于圆融一体。女子习之可颐养性情,男子习之可刚柔相济强身健体。此拳与道德经中的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之思想不谋而和,道长看此拳如何?”。

三个老道站在原地也不说话,就眼睛直直地看着萧铮。

“道长?道长!”。

“啊!”王远知似乎从梦中惊醒过来,一下子从蒲团上窜了起来拉信萧铮的袖子说道:“萧公,这,这,此拳法之精妙小道刚刚体会其万一,这等拳法……”。

他实在找不出合适的语言来形容了,边上的袁守诚的拂尘也在突突的乱动,他心里也是被这套拳法惊到了。

“这套拳法我可以相赠,另外还有与之相配的呼吸吐纳这法,如果大家谈得合适,以后就是你们的了,关键看你们出的价码”。

“萧公,先说说您的条件”俩老道眼中闪着恶狼般的目光咽着口水说道,这套拳法对他们诱惑力太大了。

“简单!这第一在朝堂之上…….”。

“这第二点就看你们出多少钱了?”萧铮笑呵呵地说道。

王远知愣了愣抬头想了想伸出两根手指说道:“两万贯”。

听完老道的报价萧铮喊上公输若翊头都没抬起身就走,“走了,老子去找长捷大和尚去”。

“五万贯!”刚出了大殿门口,王远知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萧铮一步就从台阶上跳了下去向门口快速走去。

“十万!十万贯!”撕心裂肺地喊声又传了出来。

倏地下萧铮又跑回了大殿“哎呀,道长您为国为民都操心成这样,以后可要保重身体,我们之间谈钱用不着这样,以后这套拳法可帮道长平心静气”。

王远知发白的脸皮直抽搐带着胡须乱动,袁守诚看了看手中的拂尘又看了看萧铮的头没有说话,袁天罡对着三清像念会儿经看几眼萧铮,看样子是想让三清道尊降五雷道法把这家伙劈了算了。

“道长,在下以后有空肯定来这儿将此拳包括呼吸吐纳之法一并交出,出了门口这套拳法就是您的了”萧铮笑呵呵的说道。

“好,明日我等开始准备钱”王远知咬牙切齿的说道。

“道长看您说的,说钱就俗了,不如这样,今日中午在下做东请三位道长吃个饭?”。

“不去!贫道正在参禅辟谷,你上次坑了老道一顿饭还想接着坑老道不成?”王远知很警惕地看着萧铮说道。

“道长,这事谈完了,在下还有个想法”萧铮笑着往俩人跟前凑了凑。

“你还想干什么,再加的话这套拳法我不要了,你爱给谁给谁去!”气得王远知就差喊送客了。

“不,不,这次是另外一件事,道长您看,从长安至洛阳七百余里,虽大致走向不会变动,如此国脉是总得有个大家给堪舆定线避凶趋吉吧,沿途百里之地内肯定会有个风水宝地或景致不错的地方,建个道观祈福消灾也是人之常情吧,等路建成之后在下会请圣人在出长安城后路的起点立个碑,写上一两个有功之人也不为过吧,不知道长可否有兴趣?”

“无量寿佛!萧公的话可否为真?”袁守诚上前就抓住萧铮的胳膊红着眼睛问道。

感觉胳膊被抓的生疼,拉开他的手说道:“圣人己将此事宜全权由在下负责,这点小事在下还是能做到的”。

“再加二十万贯!路线堪與建道观选址买地的钱我们全包!”俩老道刚才哭丧着脸的表情一扫而光,兴奋地直搓手,萧铮忽然感觉自己有种上当的感觉。

“修!赶紧修这条路,不修都对不起天下万民,我现在就去找圣人”王远知抬腿就要往外走,看来把老家伙激动的够呛,有点迫不及待。

好不容易把他劝住,出了门后公输若翊对萧铮佩服地说道:“萧大哥,你可太历害了,人家都是给道观捐钱,就连我娘每年给道观的钱多了去了,你是第一个从道人手中掏了这么多钱出来的人,你可太….”。

“老子上当了,没想道这道观有这么多钱,早知道这样多要点”。

“这还少?你不是想着把三清大殿中的金粉刮下来不成?您的钱可是从王神仙手里掏出来的,别不知足了”。

“萧大哥,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去找太府寺下边的钦天监,我的部下太史令傅奕”。

“人家太史令是观星历法的,道家给了您不少钱,但是傅大人是清水衙门,您找人家干什么”。

“小孩子,你懂什么,没王远知和傅奕大人,你修路?修个屁!”。

第八十八章 众筹---(感谢 宝宝猫熊的打赏)

家都没回牛不停蹄地就到了应国公府门,下人进去通报没多久武士彟亲自接了出来。

萧铮开门见山地说道:“您祖上一直经商,在下修路之事想必国公也有所耳闻。但是没钱,但这钱需要筹措,应国公认识的长安富商多,您去受累看有没有人对这笔生意感兴趣,等路修好这后用我大唐的赋税抵回,到时连本带利一块还”。

说把相关的计划书递给了武士彟一份,武士彟看完后想了想说道:“感谢萧公看得起在下,不过如此大的手笔下官出不起这么多钱,在下也很感兴趣准备入股,我再去问问别人”。

“不过说好,我找的可是背景干净的富商,五姓七家的要排除在外,这点务必要说明”萧铮开口说道。

“这点您放心,别的我不敢夸口,长安富商什么背景我一清二楚”武士彟拱了拱手说道。

下午说完的事儿,第二天武士彟带着一个人就到了萧铮府上,这人也就四十多岁,穿着也很平常,一介绍才知道此人名叫裴明礼,是长安城有名的富商。

这人也知道萧铮什么性格,聊了一会儿便开口说道:“玉公国所说的工程在下极为感兴趣,如果大人同意,在下可出其五成”。

这家伙好大的手笔,萧铮看着他说道:“你就不怕亏本?”。

“玉国公两次出手就为我大唐赚来近五十万贯入账,跟着您做买卖会亏本?”裴明礼笑着说道。

“好,在下多裴先生谢支持,请静候佳音”……。

“我就好奇,你这次筹钱怎么不去找那些个胡商”杜如晦才问道

“这次事关国家龙脉,哪能马虎,不能把命脉掌握在异族手中,除非他们能用鲜血和生命证明他们是为大唐鞠躬尽瘁,这次我准备采用一种新的模式来修这条路,让朝中那些个瞎了眼的大人们看看”。

“还是你眼界高,我不及也”。

五月五初,端午节,大朝会之上黄门吏上殿说是太史令傅奕和玉玄观王远知求见。

等到俩人了显德殿行完礼,傅奕先说道:“臣近日观天象,紫薇星华光四射,主我大唐兴盛。只是东方还是有些暗淡,臣己观察数日,臣请圣人应疏导东方之地,以保我大唐万年基业”。

傅奕刚刚说完,王远知也紧跟着说道:“圣人,我道教这些天也一直在观天象,小道也发现紫薇东照略有雾气,小道派弟子依星象寻风水堪舆,其走向臣己确定长安至洛阳龙脉与长安至洛阳的官道大致相同,行气之间只是略有阻滞,臣请圣人将龙脉理顺以利国运”。

李世民听完后开口问道:“众卿如何看待?”。

朝堂之上所有人都哑了火,连魏征都不吭声了。

没人敢说了,钦天监敢说,他就是干这个的,王远知也敢说,他是国师。

其他人涉及到大唐国运,谁还敢乱说!稍微说错一句话被人抓住把柄就万劫不覆,犯不上!

“臣有话说”轻易不说话的萧铮好死不死地站了出来,把众人吓了一跳,谁都不知道这家伙为什么窜出来。

“既然钦天监和国师不约而同的说是龙脉受阻而且与官道走向大致相同,臣建议把长安至洛阳的官道重新修缮以利我大唐国运不就行了”。

“黄口儒子!你以为圣人包括我们不想修?如果大规模征召民夫又会使我大唐虚弱的国力雪上加霜,如此折腾我大唐于前隋有何区别?臣请圣人治其蛊惑之罪”萧瑀站出来指着萧铮怒斥道。

“臣也反对!”魏征黑着个脸也站了出来.

“臣也反对!”有了他俩人带头,一些朝臣都纷纷站出来,看来大唐石头官不少。

“各位大人,稍安勿躁,等在下先搬两样东西进来”,过了一会几个太监抬着两扇一人多高一丈多长的屏风走了进来,李世民都御案后边走了下来到了屏风前。

把屏风摆好对人们说道:“各位,给下官一点时间,这张图是长安到洛阳官道的线路图,总长七百六十里,而这一张是在下所画的新路修好以后的图,下官叫它效果图”。

萧瑀看了一会儿问道,你这路上面铺得什么?有多宽?”

“上面全部铺条石,宽十五丈”。

“你脑子进水了不成,从长安到洛阳所有的路面上全部铺条石,十五丈宽,我长安城朱雀大街都没你这么宽,你这和暴秦修长城有何区别,无知鼠辈”萧瑀说完就开始挽袖子,看样子要开打。

吓得萧铮连忙往李世民身躲了躲,看得李世民想笑,摆了摆手对萧瑀说道:“卿勿急,先听他把话说完”。

“此路所费钱粮几何”房玄龄看了一会儿问道.

“下官己经过详细测算,如果以新制来计算,一公里也就是两里,所需费用约两千贯,总计八十万贯足以”萧铮笑着回道。

“那我大唐国库还有多少钱?’魏征问道。

“我大唐国库没多少钱,总共二十万贯多点”。

“你疯了不成?!就是把我大唐家底掏光都不够这条路的钱,更何况还有防备其他的事情,你取圣人欢心也就罢了,到了朝堂之上你还胡说八道,我当我朝堂之人是傻子不成,臣请圣人对其罢官”魏征气得脸都黄了,怒指着他说道。

魏征这样一说萧瑀也是一脸怒色,其他朝臣讨伐这声也是不绝于耳,看样子大有杀之而后快的意思。

“列位,就是让在下死也得让在下把话说完吧,此次所修路这费用在下不准备动用国库钱粮,这是其一,至于钱如何来请各位放心在下去借”。

“老夫就不信你能借出七八十万贯”边的上孔颖达笑呵呵地说道。

“老夫倒是还信你能有这本事,只不过你如何还?”虞世南拍了拍萧铮的肩膀说道。

对着虞世南投了个赞许的目光说道:“老大人有说到了关键所在,根据我大唐律,我们准备对使用这条路的商人征税,三十税一,而且只是单向收税。简单的说就是洛阳交了税,货拉到长安就不再另行征税,对行人不收税,对我大唐农产不征税,期限为二十年,其间的所有的维护、修缮、保养费用全部从税金中出,二十年后交给朝庭”。

“如果你赔了到时也会交给朝庭?!”萧瑀看着他问道。

“下官决无虚言”。

“好!我就看你如何变出这条路”萧瑀气呼呼地说道。

“老大人要不要再赌一百万贯”萧铮笑呵呵地问道。

“这次老夫和你赌命!”刚刚有些平息的萧瑀一下子就跳了起来怒指着萧铮。

李世民一把拉住萧瑀笑着说道:“萧公莫恼,如此国之大事岂能再如儿戏”。他也怕这老家伙再急了眼和萧铮打起来让自己这个臣子吃亏。

萧铮摆了摆手说道:“此次修路我大唐不再征发徭役,而是召工的方式进行,对经过府县民夫优先进行召集,修路所耗钱粮不再下发各县,而是由专门成立的机构统一管理。工程一开工便由御史台和民部组成审计司对所耗费用进行清查,一旦发现贪渎之事后交由圣人和大理寺予以裁决治罪,这样大家互相监督互不干涉。另外我们还有第三方监督机构进行查帐,恕下官先卖个关子”。

李世民看着群臣说道:“各位,钱的事情由民部杜卿和萧卿去解决,修路由工部去组织,所费钱粮使用情况由御史和民部监督,众卿可还有意见?”

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都不敢说话了,原来封德彝所提的龙脉的事也没有吱声了,论天人感应你说不过傅奕,论风水你干不过王远知,那还提什么?

两老道加上萧铮这么一折腾,所有人都出看出这几个人是有备而来,后台指使之人不言而喻都明白了,再提就是反国运,反大唐了。

“臣同意”房玄龄开口说道。

“臣同意”长孙无忌反应也很快。

“民部全力支持!”杜如晦也说道。

“工部也全力支持!”李大亮也不落人后的说道。

“此路若修成臣无意见,但若修不成臣请治萧铮欺瞒圣人之罪,诛其族!”边上的韦总怒视着萧铮说道,这家伙是李世民新纳妃子韦妃的父亲,人倒是有几分才干,现在刑部任少卿。韦家的在盘就在洛阳,看来路一修通他家肯定受影响并且是首当其冲。

他刚说完,萧瑀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韦大人,您只要把下官咔嚓了,我家就能灭族了”理都没再理他。

“那诸公都无意见的话请三省通过,我再说一遍,如有贪腐之事发生休怪我李世民的刀快!钦天监择吉日开工!”。

第八十九章 开发署--(感谢 夏夜心微凉的支持)

下了朝把杜如晦往自己身边一揪,别的朝臣怎么发狠萧铮一点也没担心。但一直在躲着萧瑀的眼神在走,看得房玄龄很没良心的哈哈大笑。

如果萧瑀的眼神能喷火的话,萧铮早都化成灰了。

生怕这老家伙手中的笏板砸过来,挨了打也是白挨,虽然不认这个叔叔,但血脉之实就在哪儿摆着。就是闹到李世民那儿萧瑀一句教训不孝子侄李世民也没话说,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曲江边上,占地几十亩的院子刚刚修好,三丈高的围墙之上士兵戒备森严,门口正上方挂着李世民亲手所书的“大唐皇家铸币厂”几个大字很是醒目。

曲江里水流冲击几个巨大的水轮不停地转动,带动着手臂粗细的铁轴伸进条石砌筑的屋里。屋内最原始的冲压设备咣咣作响,铜板在钢模的冲击之下很快变成铜钱掉在下方的木箱里,数量差不多时由工人收集好,每一千枚装到板条箱中编码入库。

“改成冲压之后这效率快得可不是一点半点了,我大唐急需的就是铜钱,有这几台冲压机可解我大唐燃眉之急”杜如晦手里掂着两枚铜钱对萧铮喊道。

“那是!这里太吵,还是先出去吧”拉着杜如晦出了冲压车间。

“只要铜板够,五台冲压机,一天五万枚不在话下,这还真亏有公输家的人在,还有老萧的做钢模”萧铮也很是开心地说道。

“这些钱储备好以后全部用于修路,他们有本事拦住我,我就不信他能拦住这黄澄澄地铜钱”萧铮发狠说道。

“知道朝堂险恶了吧,现在弹劾你的奏章摞起来有三尺多高了,有说你丧权辱国去了突厥大营了为讨好颉利学狗叫的,还有说你酒色无度私下宠幸出了宫的宫女的,要不是你那玻璃房子是救人之物也跑不了落个奢侈无度的罪过”杜如晦兴灾乐祸地说道。

“唉,老子为了修个路成了朝堂上的公敌了,那些乱叫的狗,理他们做甚”。

中午到了瀛洲阁雅间,见到武士彟和裴明礼和其他几个富商,见人都到齐了萧铮说道:“各位,当今圣人对此次修路极为重视,我也向圣人请示过,为此次修路成立了大唐皇家银行,银行下设开发署”。

说完把银行的作用和开发署的职责、章程拿了出来。

等这几个人看完后,裴明礼有些激动地问道:“萧公,您是说这皇家银行里也有我等的股份?”。

“对,此次各位所出之资全算成银行的股份,只要你们愿意随时撤股我们也没有意见,但是税金二十年内各位就是收上百万贯我们也毫无异议,那是你们应该赚的。如各位对账目有任何意见,只要有三个股东同意,就可随时派人查账,银行没有权力拒绝,实不相瞒这里也有萧某的股份”。萧铮笑着回道。

“草民敬萧公和应国公一杯,感谢两位给我等带来如此大的商机”裴明礼站起来说道。

还有呢,萧铮笑着说道,拿过手边的包袱打开对裴明礼说道:“裴明礼接旨,圣喻:闻裴明礼富而不骄,出资救急于国,其性之义,其行之良,朕甚嘉之。兹特赠尔太府寺员外郎兼大唐皇家银行行长,官居六品”。

“草民谢圣人!”裴明礼跪在地上带着哭腔说道.

等起身后发现这家伙满脸泪水,他一个商人身份突然间得到这个地位这是他都不敢想象的,这也是萧铮极力给他争取过来的,李世民任命个六品官还用不着三省通过。

“恭喜裴大人”武士彟端起了酒杯说道。

“玉国公,在下家中还有十万贯余财,不知……”其他几个人看到裴明礼有了官,羡慕之余有些急眼地说道。

“各位,你们的心思我明白,但是大唐的官不是靠钱买的,以后各位所想的萧某也会记在心中,不过各位对大唐的忠诚还在需时间和行动证明,请各位放心”

“我等多谢大人”几个富商也举起了手中的酒杯。

六月初六巳时一刻,宜动土,傅奕定好的时辰。

一大早李世民带着文武百官到了长安城外,抬头看了看天阴云密布,看样子要下雨。看到傅奕后刚想嘲笑这家伙几句,选的这个破时辰还不如老子蒙一下呢。

可哪知到了巳时,长安城上空突然间变得晴朗,东边还是乌黑一片,在阳光照耀下出现了一道绚丽的彩虹,如同一道拱门跨过官道让人看得啧啧称奇。

而在路的起点处,早己搭好的一丈多高的玄坛之上,王远知从来没有这么风光过。

当着文武百官和万千看热闹百姓的面,老家伙披头散发,赤脚踩着北斗七星的步伐,身上穿着李世民赐给他的一身紫色道袍,手中三尺长的大宝剑舞成了水火棍,等耍得差不多了,老家伙把宝剑冲天一举喊道:“吉时己到!”

李世民一身冕服,走上玄坛焚香对天祭拜,仪式完成后下了玄坛把写好祭文的黄裱纸让人放到前边一个坑中的石函里,工匠们用写着“奠基”两字的石碑压上。

随着王远知高喊一声“动土!”。

李世民几个朝中重臣拿起内侍递过的铁锹向坑中扔了几锹土,不远处的袁守诚带着袁天罡手里拿着罗盘把木桩也砸了下去。孙老汉和裴明礼也作为特邀过来的佳宾和李世民同时向坑中填了几锹土,就这把裴明礼和孙老汉感动得一边抡板锹一边抹眼泪。

等把铁锹放下,一阵大风过后天空突然间变成了万里晴空,看到这样的情况,长安城外看热闹的百姓爆发出山呼海啸似的“万岁!”声,呐喊声震得萧铮耳朵都痛,李世民也是激动地不时冲着长安百姓招着手。

萧铮走到玄坛下看到王远知,这家伙现在鬓角脸上全是汗水,看来是真卖了力气。

“你个贼老道,当时老子让你来你还推三阻四,看现在你露多大脸,除了圣人就是你脸大”拄着个铁锹低声对王远知说道。

王远知也压低声对萧铮说道:“你他娘的现在都把老道坑成了贫道,跟你这种卑鄙小人打交道不加个心眼怎么行?”。

“你看你,我帮你道家传播三清福祉,你还用如此心思对人,你对得起玄坛上的三清道尊?”。

“你个天杀的,你坑了我道家那么多钱,老道刚才真想作法引天下雷下来劈了你,看你这次表现不错的份上先放过你,不过以后有这好事不要忘了喊上老道”。

“你少他娘的吓唬老子,真是雷下来你站那么高,劈也得先劈你,先不跟你说了,圣人过来了”。

“卿这个开工式仪式搞得不错,朕甚是喜欢,大唐银行和开发署刚刚成立就首功一件”,李世民看到萧铮后拍着他的肩膀大笑着说道。

“圣从今日收尽天下民心,多谢萧公”长孙无忌对萧铮拱拱手说道。

“辅机先生抬爱,不过圣人,以后这种大动干戈的工程可不能再弄,不然对我大唐来说真是涸泽而渔了”赶紧给这家伙打个预防针,别让他头脑发热再胡来。

几个人正在说话时,公输若翊骑着快马冲人群跑了过来,看到萧铮后从马上一个腾身跳了下来,到了萧铮跟前喘着粗气喊道:“萧大哥,婶娘让你快赶紧回去,锦儿嫂嫂要生了!”。

第九十章 有后 ----(感谢书友34****43)

就这一嗓子,萧铮感觉头轰了下,冲着几个人告了声罪,骑上五花撒腿就往回跑。

“哈哈,萧卿有好事,我等自当去讨杯喜酒喝”李世民哈哈大笑着对群臣说道。

“走,臣等陪圣人一起去,吃他家去!”程咬金和几个武将起哄喊道,反正仪式也完了,一帮子文臣武将上了马呼呼啦啦地向城内跑去。

大汗淋漓地到了家中,进了屋看到锦儿正躺在炕上不时在呻吟,孙思邈在堂内椅子上闭目养神,萧母也指挥着仆妇忙里忙外的准备着。

看到孙道长施了个礼,老道没理他。

见到萧铮进来后锦儿强笑了下说道:“夫君我还能挺的住,你做好的参丸我己经服下去了”。

摸着锦儿的头发说道:“当娘谁都要痛这一遭,忍不住你就喊”。

说完后从急救箱中把止痛的药片拿了两粒出来给她灌了下去。

“国公爷,虽然您医术高明,老身还是请您先出去吧,这产妇生产的时候冲了孩子不好”其中一个接生婆大着胆子对萧铮说道。

“那就有劳两位了”,也只好这样了。

出了屋子看到李世民带着一帮子重臣在厅内坐着,李世民开口说道:“不必管我等,先看好弟妹再说”。

现在这种情况下,萧铮也确实顾不上他们。

等了一个多时辰,日头偏西的时候,接生婆在门口喊道:“恭喜公爷!贺喜公爷,是个弄玉之喜,生了个公子!”。

“好!”李世民拍着桌子高叫了一声。

还没从兴奋中缓过劲来,萧母把萧铮往边上一推,一阵风似地跑到了屋里,小心地从接生婆手中接过婴儿,流着眼泪笑着说道:“哎呦,看看我的乖孙儿,我的心肝呦,听听这哭声多响亮”。

陪着笑脸在萧母身边说道:“娘,您老人家能不能给我抱抱”。

“不行!我还没抱够呢”转身对锦儿说道:“儿媳你要好好调养身体,想吃什么用什么直接和老身说,家里什么都有”。

萧府之上全部陷入了欢腾,人人得到一份厚赏脸上都是喜笑颜开

“值我大唐国脉奠基之日萧卿喜得佳儿,可喜可贺,卿亲自下厨为我等弄桌好菜,还有好酒”李世也是格外高兴,看了看在这儿坐着的十几号人,开大朝会都够,但今天李世民这要求一点都不过分。

自己当了爹,兴奋之余到府上就开始亲自忙乎起来,一直到日头下山,三十几道菜如流水般端上来,群臣也是一个个吃得兴高采烈喝得眉飞色舞。

“卿若不是我朝之柱梁,朕真想请你去当御厨”啃着块卤猪蹄李世民赞叹着说道。

“圣人所言极是,我等也是沾圣人这光才有此口福,萧先生这医术独步天下,这厨艺也是登峰造极,吃惯了你的饭菜这天下其他家的饭食就如同嚼蜡耳!”长孙无忌擦了擦嘴说道。

“这孩子可曾取好名字?”李世民红着个脸打了个酒嗝问道。

“回圣人话,还没有”,萧铮有些担心。

“朕来取!拿纸笔过来”李世民高声喊道。

自从在洛阳见到李世民给白酒起的名字,萧铮就知道孩子这名字弄不好要毁在李世民手里。果不其然,找来纸笔李世民把孩子的生辰八字写好后说道:“今日恰逢我大唐国脉开工,这孩子到来之后是喜上加喜,就叫萧路,大路的路”。

说完后提笔把这两个字写了下来,想了想又接着说道:“六月初六是我大唐喜日,孩子乳名就叫‘双六’,诸公看可好?”。

“好!”一帮子酒疯子高声起哄叫道。

看到孩子叫萧路嘴里一阵发苦,又听到孩子乳名叫双六,萧铮差点脱口而出你怎么不喊双击六六六,。

但是也没办法呀,皇帝给起的名字,就是叫阿猫阿狗也是无上的荣耀,只能咬着牙认了吧。

“臣谢圣人”和李世民连喝了三杯。

一直到了二更天才送走了这帮子喝得东倒西歪的朝中大员,回到屋里孩子刚刚吃完奶睡觉,萧母乐得嘴还没合上呢。

“我家孙儿就是个有福气的,看看这宽额头,小方脸圆下巴,刚出生圣人就给起得名字,这得多大的福份”。

“我觉得弟弟一点都不好看,粉红色的皮肤还皱巴巴的跟个小老头似的”娄师德和萧长宁伸着脑袋看了一会儿说道。

刚说完就被娄母在头上呼了一巴掌说道:“你刚刚生出来也是这样,你师娘的奶水足,以后你弟弟会一天一个样”。

第二天早上一起来,朝中和萧铮走得近的官员的管家就抬着礼物上门了,萧母和娄母脚不沾地得忙里忙外的招呼着客人。

日头刚刚上来的时候,长孙皇后带李承乾和李泰也上门了,萧铮亲自从门口把长孙一家迎了进来。

季纯打开道圣旨,封萧路为仁勇校尉怀化执戟长上,九品下最小的官,同时还御赐一方玉印,上边刻的是得孩子姓名,看字体就知道是李世民的飞白体。搞不明白李世民为什么给孩子弄了个武官官阶。

接完旨谢完恩,长孙拿出个包袱打开后拿了几件小儿子衣服对萧母说道:“这是承乾和青雀小时穿过的衣服,刚出生的孩子穿以前孩子的衣服成人,老人家莫要嫌弃”。

还嫌弃?这份恩情可大了去了,送完东西长孙和萧母娄母聊着天也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没办法只好又自己出手给长孙和几个孩子掂对了十几个菜,吃饱喝足后才送走了皇家一族。

回头看看送给孩子的礼物堆了满满一屋子高兴坏了,看着萧母手中拿着张纸翻来覆去地在看,“娘,您在看什么”。

“哦,你说这个呀,这是咱们大唐国师王远知老神仙给我这小孙孙批得八字,一看我这孙儿就天生富贵命”。

“他没送别的?!”

“你看你这孩子,人家王仙长大富大贵的人家请都请不到,这次给孩子主动批个八字都实属难得了,你还想要人家什么,我也让儿媳去看看让她也高兴高兴”。

想到王远知,差点忘了件事情,自己又跑回厨房做了几个好菜装上食盒,又拿出几瓶好酒让公输若翊快马送到孙思邈道长那里去。

第九十一章 借路储材

一进七月,炎热的酷暑终于露出了狰狞的面庞,大清早一出门就感觉到一股子热气迎面而来,早上起床没听见鸡叫却先被蝉吵醒过来。

锦儿的房间早就把窗户打开透气了,这要不是萧铮死坚持,萧母都不想开窗,说是坐月子怕产妇着凉,真不开窗人都得捂臭了。

天气一热谁都难受,去宫中上课时顺带着让娄母给几个孩子每人做了套背心短裤,被李世民看到后很无耻地又剽窃走了。

现在又多教了个孩子:李恪,李世民的意思是反正教书育人你在行,反正一个也牵着,两个也是赶着,也不差这一个。今天看几个娃子憋的太久,趁着阴天没太阳带着几个孩子到了修路的工地上看看。

半个月前,沿官道各州府,包括一些大的村镇全部贴出了告示,大唐因重修官道要大规模征集民夫。此次是自由报名,各人凭开出的路引至工地报到就行,干活的劳力每月二十文,七天一结工钱。

一些民夫听到后开心不已,二十文买回来的粮食足够五口之家吃一个月,那还不去干什么。

另外还有一张告示是征集喜欢研究格物算学的人员到长安民部报名,告示上写着如果被选上每月例钱五贯,主要是这修路计算物料,选不上的也不要紧,到时赠送往返回家路费。

一开始真有个别府县官员抵触修路,放出话来严禁让自己管辖下的民夫去应召干活,这些不开眼螳臂挡车的官员被暴怒的李世民罢官治罪之后其他人再也没有异议之声。

短短地半个月之内,沿长安到洛阳的官道上便聚集了二十万民夫不舍昼夜地辛勤地劳作。

带着孩子到了工地之上,百十几号民夫拉着巨大的石碾来回跑动,数不清的人在背筐运土,还有用牛车拉着石条的民夫把打磨好的石头码在路边。

等发钱时,这些民夫发现朝庭给的全是新式铜币,这又让人多了两分欢喜,因为有钱收每个人都是干劲十足,沿途七百里的路上变成了喧嚣的工地。

高兰生依旧是马不停蹄带着百十几号医官在沿线工地上忙碌,萧铮告诉高兰生天热多准备防暑汤药,水必须喝开水,不仅如此连民夫带着去干活儿的牲口都有兽医隔三差五的检查。

因为有了这项工程,民部和工部第一次联合了起来做事,监作匠新式的制图方法让工部所有人眼前一亮,原来图还可以这样画。

每每看到监作匠的这些工人,工部的人都恭恭敬敬地叫声师父后再敢开口问事。是萧公本事大啊,自打从学会了这些东西后,从个窝棚中的苦力变成了处处让人尊敬的大匠,现在背着图纸匣子走在工地上都趾高气扬神轻气爽的感觉。

太史令傅奕先暂时被萧铮调到了开发署,起初傅奕还不乐意,当萧铮把各种体积计算方法和曲线三角函数的运算法则告诉他,接着说现在你把我教的这些算学用到了修路之上,等你用熟就完全可以在你观星计算时起到大用,这家伙立刻就欢天喜地的接了下这活计。

傅奕看到萧铮在毫无保留的教自己,投桃报李,他在地工之上也带着从四面八方赶过来喜欢算学的才俊在工地上统计各类数据并进行汇总,很快这些人的算学水平在工程应用中得到了极大的增长。

而工部和民部的递上去的工程钱粮申请也让三省所有人耳目一新,一张张报表半个月为一个阶段,把工程所耗的材料写得一清二楚明明白。民部开发署核对的东西也用了报表,御史和太寺府的核查也采用了表格上报三省,三头对帐无误后以下拔款项,让人又放心又明白,大家互不相干没有联系,做事也干净。

袁天罡现在也成了傅奕的跟班,萧铮发现这家伙在算学上的天赋一点不比萧长宁差,学习记忆能力更是超群,看得萧铮都眼馋。

见到王远知后说道:“老道,能不能把袁天罡归到我这儿,我好好教教他算学”。

“不行!我道家这么好的一根苗子岂能让你挖走,将来老道还指着他传承衣钵呢,除非你愿意皈依我道家门下”。

“你做梦去吧,不去!你以为我跟你似的拿个桃木棍子耍几下还卖几颗黑了吧叽的破药丸子坑人钱财,我儿子出生你就弄了张纸糊弄过去,也不送点真金白银,你也太抠了吧,连我都替你丢不起哪个人”萧铮看着王远知笑呵呵的说道。

“放屁!我道家的精华怎么到了你的嘴你就如此不堪,再胡说巴道让我三清道尊收你这个妖孽,论坑人钱财我比得过你?!”气得王远知胡子都撅了起来跳着脚骂。

走在路上看到魏征带着太府寺的几个帐房走了过来,老远就看到这家伙脸被晒的黢黑,看来没少在路上奔波。魏征看到萧铮等人后,过来给李承乾兄弟三人见过礼便哼了一声便走了,这家伙还挺记仇。

所的这一切都在悄无声息地受这条路的影响或多或少地在改变着。

“我就奇怪了,你一下子招这么多些精通算学和喜欢格物的人过来准备干什么?这条路修完这之后你如何安排他们?”杜如晦问道。

萧铮没有回头,透过窗子看着的树枝上的一只小鸟说道:“干什么?你杜大人以为修完这条路这些人就没事了吗,这只是个开端。我大唐刚刚如破笋而出的嫩芽,现在还很孱弱。我身为医者知道,孱弱的身体要有好药固本培元,天下没有哪一种药能包治百病,食之立杆影。治国也是如此,孔孟之道可立身但不能富国强兵,你以为孔孟之言还能包治百病不成?”。

“这话你可就在屋里头说说算了,真要是拿到外边或是朝堂之上,这话一出口谁也保不了你,慎言!”杜如晦担心地说道。

“这就是我为什么在召集我大唐算学和格物人才的原因,因为它们势力太大,我没有办法与之抗衡”。

“你抗衡谁?谁势力太大”听得杜如晦一头雾水。

“老杜,你听听就算了,就当我放个屁。不管怎么说,这些人在修路造桥,兴修水利方面决对比读圣贤之书的人要好用,我这是在借修路培养一些算学方面的人材”萧铮又换成了一副嘻皮笑脸的样子说道。

“你这点我不否认”。

两人在正说话,门吏来报说是工部来人求见,不一会儿,两个三十多岁的官员推门而入,这两人看到杜如晦和萧铮后弯腰施了一礼说道:“下官工部少卿阎立德、阎立本见过杜尚书,见过萧大人”。

原来是这两兄弟,只见阎立德说道:“下官和舍弟一直在汉中修造水利,前些日接到李尚书的命令调过来协助萧大人督造官道修建,这几天我二人一直在洛阳和长安沿线走了两遭,对情况己经熟悉,如大人有令下官自当效命,今日刚刚回到长安特来见过大人”。

既然是工部派来的助手啊,那就别客气了。

萧铮对两兄弟说道:“既然两位都是建筑方面的行家,我也就不用多言。前些时日我听李尚书说过两位在建筑行业也是翘楚,这条路当时也是想让你两位主持修造,你们直接过去与工地其他同仁安排事宜即可,现场的人员和调度还要以你工部为准。我是懒人一个,有什么需要我出面的你们也尽管开口”。

四个人寒喧了一会儿,阎立德就准备告辞,没想到阎立本赖在原地没有动,热切的眼神看地萧铮头皮有些发麻。

看见哥哥对自己直使眼色,阎立本看看萧铮咬了咬牙说道:“玉国公,在下还有一事想向大人请教”。

第九十二章 利器偶得

这刚一见面怎么就有话题了,萧铮便说道:“直言无妨”。

阎立本施了一礼说道:“下官己经在工地沿线走动之时,渭南城东有处支流入黄河,其下游就是风陵渡口,如果人货在此渡船则耗费人力和时间,若在此处跨过那条支流修座桥则可使我大唐的国脉畅通无阻,下官还是想在哪儿修座桥,久闻大人格物算学天下无双,下官想请大人过去指点一二”。

萧铮想了想说道:“以前踏勘路线时,我走过那个地方,既然两位都说了话,那我肯定责无旁贷”。

“下官就想问一下,工地之上那些新的作图方法和您摆在城门之口处的两张屏风上面的画是否大人亲自所作?”.

“然也!”

听到萧铮确认后,阎立本说道“论画技下官也是略有小成,这两种画法下官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看上去让人耳目一新,那大人可否将这种画技行告诉下官?”。

他和萧铮刚刚一见面开口就敢和上官提这样的要求,从常理来说显得很是无礼。

“二弟,休得造次”阎立德对自家这个弟弟说道完,立刻对萧铮拱了拱手说道:“玉国公,舍弟酷爱绘画,见到喜欢的东西便心痒难熬,冒犯两位大之处请多包涵”。

萧铮听说过这家伙的名号,他以前做过李世民的亲信后被调至过监作匠,李世民登基之前才被调去工部。这哥俩儿都是历史上有了名地画家,看来还是哥哥对人情通达一些。

艺术家嘛,难免有时会做点什么类于常人的事出来,萧铮笑着说道:“此两种画法是在下所创但均是以算学为基础画出来的,若你以后有兴趣随时可以过来找我,我们可以互相探讨”。

“那大人可否现在教在下”阎立本听完后两眼放光地说道。

“二弟!你快走吧!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你胡来要分分场合呀”阎立德有点儿急眼,不等阎立本再说话拉起他就往外走。

“玉国公,等在下有时间定向国公探讨画技!”这家伙被哥哥拉出门去还扭着头对萧铮吵吵。

看到两人出去,杜如晦笑道:“这兄弟两人很是有趣,哥哥平日为人倒是随脱,只是这弟弟忠正耿耿介,看着不顺眼之人理都不理,不过这两人丹青之术当属我大唐第一”。

“干活这哥俩没任何瑕疵,不过你可别向阎立本求画”。

“为何?”萧铮好奇地问道。

“这兄弟两人丹青之术独步天下,但是很少给人作画,以前就是给宫廷中画过一些,再就给李渊作过等身像,就是当今圣人开了口能不能给面子都两说。我这样说是别倒时候让你脸上下不来台。不过话说回来,以你小子的手段要是真能抠两幅画出来别忘了给我也来一副”杜如晦凑到萧铮跟前说道。

“我又不是没见过他俩的画,把太上皇画那么大,把别人都画的比他小两圈,太上皇什么身材你我不知道?突出人物也不是这么个突出法儿,画大了就是突出啊?说白是明显就是比例不协调,没看出哪儿好”。

“你这是愚人之见,记住我告诉你的事,千万别睡一觉又忘了”杜如晦说完后走了。

“那就好办了,既然这哥俩到了我手下,不用就白不用了”萧铮自言自语地说道。

第二天一早,萧铮叫上阎氏哥俩儿直奔渭南。

出了城门到了路基之上,萧铮对哥俩说道:“以后路两边的绿化,和植物的栽种可是门大学问,我们运过来的景观石头颜色不一,形状百态,如何摆放让它们更好看,道路两旁种一些植物,这些植物的层次和高矮如何分布,这些与你丹青之技是息息相关。等你二人把这些东西弄好之后立一块碑,上边会镌刻上你两人的名字,写上你们的功劳”这兄弟二人听完萧铮的话,两眼放光想都没想就把这活应了下来。

到了渭南,因为修路,渭南东边的山变成了大的采石厂,紧在旁边又修了几座烧石烧的窑。

开采下来的石块运到河边,水磨的带运砂轮将工人打凿下来时石面磨得很是光滑。

“大人这水磨可解决了我等的的大忙,下官原以为打磨石头会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没有想到被大人以此法解决,下官佩服!”阎立德敬佩地说道。

等到了窑场,老张顺己经成了几十处烧窑的老把头,走到哪人都喊上一声张爷爷,论烧砖他有这本事,更要命的是他还和现在新皇一起亲耕过的老人,再也不是昔日那个穷佃户。

萧铮看到他的时候老张顺正在窑门口跳着脚在骂,一些干活儿的小伙子用筐背着从窑里驮一些灰色石块状的东西往外扔。

一问什么情况,老张顺余怒未息的开了口。

“这些个小兔崽子不听老人言,我早就告诉他们北山的石头成色太杂虽然离窑进,不能烧石灰,就是不听!我这去了下别的窑场,等我回来时他们贪图省点力气趁着我不在早就把石头放进去烧上了,你看现在烧出来的什么玩竟!我让你们偷懒,今天你们要不是把这一窑的石头再装上接着烧,谁也别想吃饭”。

这几个老人平日里哪儿都好,一旦讲究上手艺就六亲不认,丝毫没有情面可讲。

萧铮看了人们背出来的粉末有些眼熟,叫住一个民夫,从筐中拿了烧出来的石头用手捏了捏,心里一下子激动起来。

“全停下来,你们把这一窑的东西倒在哪儿了?”拦住一个青年问道。

“回大人,我们就把这些东西倒在不远处的那个水洼子里了”。.

“跟我去看看!”

到了一个池塘边,看着倒下去的灰色块状的东西用脚踹了踹,转过头大笑着对这些干活儿的青年笑道:“你们这个懒偷的好,偷得妙!哈哈……”。

高兴坏了,如果没看错的话这就是水泥,这可是无意中得到的宝贝。

让老张顺带自己到了不远的小山包去看了看,老张顺指着小山说道:“东家这个地方就是粘土多,石头成色也不差但要拣出来,太费时,不然也是烧石灰的好材料”。

“老人家,您听我的,不过我们把方法改进一下,您先把烧好石灰石捣成细粉,在所这儿的的黏土按不同好配比掺进去,先记好数量,掺水后派人搅和均匀成泥浆结成块,你让他们接着按这种方法装入石灰窑煅烧我今天不走了,咱们把这东西好好弄弄,每个干活的今天先赏一百文钱鼓鼓劲儿,哈哈……”。

第二天早上开窑后,让工人把烧结成块的东西研成了粉末,在众人眼皮子底下萧铮加入了水和砂子,做了个豆腐块大的东西放到阳光下晒着,到了中午吃饭,把结好的块递给了老张顺。

老张顺用手捏了捏,用力往石头上一摔,看到没有碎,很不服气的找了把锤子砸了下才砸开,看到这样老张顺惊叹道:“东家,这是什么东西,这没过多久这稀泥一样的东西比石头还硬?”。

“老张,这东西叫水泥,配方不要外传,以后你不要烧石灰改烧这东西,不过这水泥出窑后不能受潮,你多烧这东西,再看其他窑场附近有没有粘土和石灰石,多几个窑场烧,我有大用”。

忙完这边后到了风陵渡口上游,看了看看这条支流河面很是宽阔,目测了下大概有六十多米。

站在岸边阎立德对萧铮说道:“如果用船渡的话也行,不过却是极大的阻滞货物和人运输,下官想在这儿修处桥,只是这河水流湍急难以站住脚,下官已派人看过,中间只有两处浅滩可以修桥墩刚好在一条直线上,是个修桥的好地点”。

“河面有多宽?”萧铮问道。

“二十一丈,两边接岸的地方倒是好办,但是中间两教之间要跨十三丈。隋时李春大匠己是我桥梁方面的顶级人物,所修赵州桥跨十二丈,历时五年才成,时间上我们等不及,再说这地方不宜用石头建桥”。

萧铮瞄了瞄河中两处凸出来的两处浅滩问道:“你确认那两个地方可以建桥墩?”。

“做桥墩肯定没问题,下官用脑袋担保”阎立本拍着胸脯说道。

看着阎立本笑道:“喜欢画画吧,今天我就教教你这桥的图怎画,也教教你怎么修,李春大匠他用石头,我们用铁修,咱们看看谁快……”。

第九十三章 收获

一进八月秋风起,秋老虎虽是有几分炎热,但早晚间己经透出丝丝凉意。

萧铮的宝贝儿子萧路整天除了吃喝拉撒睡,剩下就是哭两声报个平安,萧路继承了锦儿的肤色,皮肤白中透着粉红,现在除了吃饭睡觉,萧母就舍不得放下。

因为自己老娘奶水充足,这小家伙几乎是一天一个变化,两个多月终于变成了白白嫩嫩的小胖子,而锦儿也在萧铮无微不至的照顾下变得丰腴许多。

早上起来,萧铮看着孩子吃奶水时嘬**嗞嗞有声很是有趣,目不转睛地看着小家伙。

“这东西就那么好吃?含在嘴里就舍不得吐出来”。

“那是,你还还没看够,想吃吗?”锦儿戏谑地向萧铮问道。

“我,哪儿能和自家儿子抢东西吃,甜吗?”萧铮心虚的说道。

“甜也不给你吃”锦儿把胸衣掩了掩说道。

只好尴尬地咽了下口水差开话头说道:“本草经疏云:补五脏,令人肥白悦泽。疗目赤痛多泪,解独肝牛肉毒,合浓豉汁服之”。

透过窗子,看着今天天气不错,拉上一大家子,叫上几个孩子出了城直奔孙家庄。锦儿也是憋了两个多月没出门,这一出来也很是开心,萧路也是瞪着两个大眼睛东撒西看很是好奇地到处张望。

到了自己种地几亩地上,透过栅栏看到孙老汉几领着民夫个正在忙碌,外围多了些守卫的禁军。

一问守将才知道,上次李世民了解了这些庄稼作用之后就又下了道命令加强对这些庄稼的保护,任何人都不能擅动,还指名点姓地说就是萧铮来也不能随便吃。

他娘的,老子有那么馋吗?

这次来原本还真想摘几个南瓜和掐点波菜给锦儿改善下伙食,结果禁军一出动,弄得孙老汉一帮子人地里干活还要凭腰牌出入,种个地种成让让皇帝侍卫给把门也是没谁了,有这些人在只好断了这个念想。

好在侍卫头子还认识萧铮,跟他进去后只是警告他不要乱摘地里的东西之后便没再说什么。

出来之后到了梨园,孙老汉一会儿摘了满满一筐子梨送到了萧铮面前,开心地说道:“公爷,您教给小老儿的嫁接技术简直神了,这梨子结得也太大了,老汉称了称,最大的一个两斤多,大部分都是半斤左右的,老汉敢拍胸脯说这是长安最好的梨子,今年这梨子肯定会卖个好价钱,小老儿摘了几个大的,您先尝尝鲜儿”。

“师父,真得很甜!”李承乾嘴里咬了口下去叫道。

咬了口下去感觉这梨子确实不错,便对几个孩子说道:“那你们就多吃点,等我们回去带点儿,师父给你们做秋梨膏,秋冬换季之时降肺燥,生津降火止咳、润肺的好东西,你们平时当糖水喝也行”。

几家人很是快活地玩了一天,天气一凉,中秋节己经是近在眼前了。

一过八月初十,曲江边的上瀛洲阁中突然间出现了一种叫做月饼的食品,精美的包装盒子打开之后,几种不同的口味让人吃过后回味无穷,只是价格还是一如既往的贵,说是只有在中秋节前供应过过完节后就不再售卖,一时间又引得达官显砸钱无数大赚一笔。

八月十五散了早朝,李世民并没有拍屁股走人,而是带上文武百官出了长安城的通化门直接往孙家庄驰去。

原来人头攒动的工地没有了农夫,秋收在即,什么事也大不过秋收去。

工地上早就放了假,民夫们全都回去收庄稼去了。但是宽阔的路面己经形成,还没有铺石头,但是石灰拌着黄土压的路面平整的像个镜面,抬头看去十几丈宽的路如同一条蜿延的巨龙向远处延伸而去见不到尽头,看得李世民心头一阵畅快。

“等你这条路铺上条石以后,朕在想象是何等的壮观”李世民用马鞭指着远方说道。

“走啦!”李世民高喊了一声纵马沿着官道就冲了出去。

孙家庄,万年县令戴胄和孙老汉陪着李承乾几个娃子老早就候在那里,远远的看到一大帮子穿红披紫的官员过来后就拜了下去。

礼部摆好香案祭,李世民拜完农神后后便领着众人到了被圈起来的地里走了南瓜田。

抬头放眼看去地里的南瓜最小的也有半尺方圆了,一些挂果早的南瓜二十斤都挡不住了,这些瓜或露在地表或是掩藏在瓜叶下边。

“这东西可以摘了吗?”李世民有些担心的向萧铮问道。

“当然可以!臣请圣人先行采摘”萧铮冲着李世民拱了拱手说道。

李世民看了满地南瓜,又看了看带着毛刺的瓜蔓,抖了抖手看着萧铮说道:“这东西如何摘?”

实在看不下去这家伙土包子的样子,叫上几个孩子,找了个抬筐,到了瓜田里找了个最大的,用脚踩住瓜秧抱住南瓜一拧就把瓜薅了下来,看得群臣心里一哆嗦。

那就动手吧,丈量好一亩地,一个个的南瓜被士兵小心翼翼地搬了出来,秦琼和牛进达一些武将也加入了摘瓜的队伍,随后房玄龄和长孙无忌也跟了进来,一个个抱着南瓜笑得合不拢嘴。

一个时辰,地头的南瓜就码了七八堆,这还是萧铮告诉大家还能长到霜降没让君臣摘小的。

挑了个大的南瓜出来,萧铮从禁军哪儿借了把刀劈了下去,金黄色的瓜肉很厚,和后世的也没什么区别,把瓜瓤里边的里掏出来用清水洗干净来年当种子用,瓜肉就可以吃了。

等五个孩子用筐把两个南瓜抬过来一称,一个三十斤,一个二十五斤,把一亩地的南瓜挨个过称之后,萧长宁报出了六千斤的产量时把所有人脸上都有些抽搐,群臣一时惊呆了。

“圣人刚刚登基启用新纪年,就有此农物现身天下,足见吾皇德泽天下才能出此祥瑞,有此等作物我大唐今后将无饥馑之忧,臣为陛下贺”房玄龄第一个哭喊着跪了下来,跟着百官也跪了下去。

“哈哈,众卿平身!”李世民抱着个南瓜比抱着自己的娃子都开心。

“能有今日之盛景,这几个孩子也是立了不小的功劳,朕心甚慰”李世民拍着几个娃子的小脑袋说道。

听到李世民的表扬,李承乾几个孩子胸脯拔得笔直,看得百官忍不住想笑。

开心之余,李世民又发表了一通演说,无非就是有这么好的作物出现是大家的功劳,跟着我混我们肯定会开创美好的明天。

看到众人都在场,萧铮伸手从怀出拿出一张纸喊道:“各位大人,今年春季之时各位大员有人和在下有过百万贯赌资之约,当时是以十五石产量为限。现在各位也看到了,这南瓜亩产六千斤,一亩五十石,在下赢了,过秋了,我也要按名单收钱了”。

萧铮说完还抖了抖手里的赌约。

第九十四章 秋后算账

百万贯的巨资放在哪个阀门世家都是天文数字,谁想到这家伙就在地头开始收帐。

一时间众人都看着赌约都不说话了,输了的一方面面相觑不敢说;赢了的一方感觉到赌注太大,面对这笔钱不知道如何开口要。

当时很多人是派系之争,所有人都认为萧铮不可能赢,就是支持萧铮的也是出于自己队伍肯定要支持,也没打算真怎么样,可没想到这家伙咸鱼翻身,众目睽睽之下高举着白纸黑字的赌约就在地头要帐。

裴寂这几天一直卧病在床告了病假,要不然今天这老家伙还真不知道怎么出这笔钱。

大股东不在那就找二股东,看见萧瑀,萧铮拿着赌约在他面前晃了晃说道:“宋国公,这结果您也看地到,您那二十万贯不是先给小子结了?”。

“你再叫老夫一声宋国公试试?”萧瑀怒气冲冲地指着萧铮的鼻子说道。

把萧铮吓得向后退了好几步,看着萧瑀说道:“宋国公,这钱是您当时在朝堂之上白纸黑字签下的,您老人家可不能背信弃义”。

“数典忘祖的东西,尔竞敢直谤父辈!”萧瑀一转头发现地上戳了把铁锹,伸手就拎了起来向萧铮走了过去。

吓得萧铮三窜两蹦就躲进了梨树林里,这要是躲慢了弄不好自己这脑袋还真让萧瑀拿铁锹给当南瓜给劈了,最可恨的是包括李世民在内群臣没一个拦的,大家都跟看猴似地看两人表演。

“众卿晚上去朕后宫赴宴,值此祥瑞出现,由萧铮指导后御厨做几样新菜式出来”李世民笑呵呵地说道。

萧瑀看追不上萧铮,把铁锹往地上一扔,拱了拱手对李世民说道:“老臣还要去给太上皇见礼,先行告退”。

说完转身走了,这家伙聪明之极,知道这二十万贯一出不但是家族利益受损,自己老脸也会丢尽。他很聪明的选择了拿萧铮当子侄辈倚老卖老,你虽然不认叔叔,但是血缘关系就在哪儿摆着,家天下家天下,你一个子侄敢跟自家族长要钱,除非不要命了。

这帐赖得,天经地义又无懈可击。

有了萧瑀带队,其他输了的一些臣子找了个理由就都走了。见大家都往外走,李世民也慢慢悠悠地向官道走去。

孙老汉早就在路边等着,身后摆了十几筐梨子,看见有朝臣过来就送几个,这梨子品相也确实好,看着都让人喜欢。一些文官收了之后理衣正冠谢过孙老汉就上了车,连魏征都没说话收了两个。程咬金和尉迟老黑这样的看着个大又好吃拎了一筐就走,看得李世民冲俩人一个劲儿的运气。

只有萧铮呆呆站在树林边目送人们走远,心里感觉凉飕飕的,这一百万贯就这么没了?!

刚出梨树林,看到季纯站在自己面前笑呵呵地说道:“圣人让您把孙老汉的梨钱付了?”。

“凭什么我付?!要钱的时候不帮我,现在出钱了想到了我,没钱!”萧铮咆哮着说道。

“你赢钱了”。

“我钱呢?没有倒手还倒贴梨钱,这买卖做的”萧铮气得眼前直冒金星。

杜如晦嘴里嚼着个梨子说道:“行了,你别吵吵了,这是圣人在保护你,你真要是收这么多钱到手,用不了两年你就人头落地。现在这些个人欠你人情欠大了,谁心里都有个数,包括萧瑀,这老家伙在朝堂之上都没服过软儿,今天硬生生被你逼走了,你挣了多大脸面,你知足吧”。

“老子不要脸,老子要钱!百万贯就这么被圣人给抹平了?回民部把这赌约裱起来,挂在民部出纳账房,让他们看着,以后这些输钱的朝中大员下属官员去领钱粮时不念三遍不给钱,我让他们不讲信用”。

跳着脚在地里骂了半天,才被杜如晦死拉活拽地才出来上骑上五花向城里走去。

“八月于秋,季始孟终,十五于夜,又月之中”早在魏晋民间便开始有了中秋赏月之举,只是没有形成习俗。

武德年间中秋赏月开始慢慢流行起来,当时的大户人家也都会在中秋节摆设香案供奉圆饼、西瓜、苹果等祭品拜月,其中圆饼和西瓜是绝对不能少的,西瓜还要特意切成莲花状供奉。相传月饼和李渊有关,但是真正把月饼品质提高了几个档次的是萧铮这个外来户。

李世民改了年号之后,可能是感觉到自己口袋里没钱,但是吃喝一顿还是能让群臣高兴一下滴,回去之后就和群臣商议把中秋节被正式定为节日。

月亮刚刚从宫墙上一露头晚宴就开始了,除了大家常见的菜式,每个人前边多了几样新菜式:南瓜饼外加南瓜蒸肉,还有胡萝卜炖羊肉,旁边是份芝麻凉拌波菜,红绿黄相间看着都让人赏心悦目。

和后世的宴会流程也没什么区别,李世民先端着个酒杯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他讲话的空档程咬金前边一盘子波菜早就不见了,接下来就是开始吃喝。

一开始喝得还比较斯文,大家还轮番给李世民敬酒,喝到半路就跑偏了,前半段还有孔颖达高士廉这些文臣去念诗祝贺,到了后半段酒一上头这帮子武将们便来了劲儿,李世民本来就是行伍出身,属于那种喝了酒就控制不住自己的人,看到这些个武将折腾起来正对心思。

先是尉迟老黑说殿里地方小喝酒憋气,结果李世大喝一声让内侍们搬到殿外广场上去。

添酒回灯重开宴,到了外边不知怎么着程咬金和刘弘基就对上了,俩人就在后宫把衣服一脱,剩了条兜裆布就开始角抵,李世民找来个鼓叮咣一通乱敲,尉迟老黑也是拿了个锣凿了一通之后开始转着圈让人们下注。

等这俩人打得气喘嘘嘘,萧铮本以为就可以安静会儿了,没成想内侍找了两杆马槊出来,说是秦琼和尉迟老黑要比试一把,结果战鼓声又起。

武将们倒是来劲了,文官们却受不了,一些老夫子早就被吵得远远的躲开,大内总管季纯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很快在离武将稍远的地方又备了酒宴,算是躲开了这帮酒疯子。

“白天的事儿你别生气,那是圣人保护你,大道理老夫不和你讲,想必老杜和你也说过,你以为裴寂是真病了?裴寂在朝中是数一数二的世家,哪家没有个眼线耳目,他很可能是为了避开你的赌约才告的病”。

“那为啥萧瑀不告个病?”萧铮敬了房玄龄一杯酒说道。

“你就不知道他揍你躲债的主意是否背后别人出的,为什么他以前不认你,在地头却给你充开长辈了?好好想想,凭你的机智还能想出更好的办法吗?”。

“多谢房相教诲,晚辈感激不尽”连忙又敬了老房一杯。

“你那条路快修成了吧,值此一事你便大功一件,更不要说你又献利国利民的作物,年轻人不要老往钱眼里钻”房玄龄语重心长的拍了拍萧铮的肩膀说道。

第九十五章 大路朝天

中秋一过,修路的工地之上再度变的喧嚣起来。

初冬第一场雪下来的时候,二十万人努力了五个月之后,七百余里长,十几丈宽的一条大道终于出现在人们面前。

十一月三十,李世民领着众朝臣一大早就出了通化门,沿着新修好的官道放眼望去,宽阔的路面被光滑的条石铺砌的极为平整,一些色彩不同的条石块经过阎氏兄弟的排列让有感觉到极为舒坦。路上奔跑的车辆看样子感觉不到一点颠簸,车夫们坐在马车上悠然得唱着小调。

“圣人,这条路五里一个风雨亭,十五里一处客店,五十里一处驿站,到时会有我大唐的军队日夜不停巡逻,那些赶夜路的商人在这条路上根本不用担心安全问题”萧铮边走边对李世民说道。

“民部和工部修这条路费心了,朕也感谢列位臣工”一句话说得旁边的李大亮开心不已。

“朕听说你在渭南修了一座铁桥,这次就是你们要请朕亲自去看看?”李世民问道。

“圣人肯定是要去的,这条官道是我大唐之国脉,而这坐桥只要修成便可全线贯通,这桥第一步当然是圣人来走,以保我大唐万年基业”。

“朕觉得也是,卿之心意朕领了”李世民高兴地说道。

魏征在旁边冷眼看了下萧铮说道:“我听说你萧侍郎为了修那座桥耗费精铁竟然达三十万斤,好在所有人都知道你在修桥,不然大家都要以为你私造兵器谋反了”。

我没招惹你怎么老和我过不去,萧铮笑呵呵地回道:“老魏,在下不就是以前扒过你件衣服吗,再说又没脱你裤子。我所有精铁的用途工部、开发署,还包括你御史台,每斤每两都清清楚楚记着呢,不至于扣这么一顶大帽子啊”。

所有朝臣都知道他和萧铮有过这个过节,但是今天萧铮当着众人面把这话说出来有点儿太不要脸了。

但对付魏征,不用点狠办法也占不了上风啊。

听到萧铮这样一说,尉迟老黑早就哈哈大笑起来。李世民扭过身,背对着魏征冲着萧铮怒斥道:“都是朝中重臣,卿说话注意分寸!”

语气虽然很是严厉,但是脸上的笑意怎么压不住。

李世民还把手挡在胸前对萧铮竖了个大指,看样子魏征把李世民也挤兑的够呛,堂堂的皇帝都被欺负地幸灾乐祸了。

“你这谄佞之臣,我与你…….”话没说完呢,萧铮拍了拍五花耳朵,五花一下就窜了出去了,占了魏征的便宜再不跑就傻了。

“众卿,走啦!难道我等的马还跑不过一头牛不成”李世民也一马当冲了出去。

一路平坦的官道之上顿时人喊马嘶,大家直冲渭南狂奔而去……。

腊月初一,又是钦天监傅奕选好的日子,李世民带着朝臣来到河边。

早在三个月前,河边立起了十几座炼铁的高炉,各地送过来的铁锭源源不断的变为铁水浇铸成钢架被铆钉连在一起。

李世民指着三个巨大的桥墩惊叹道:“这些石砌的桥墩用了多少人力物力?”。

“若是以前修这一座桥比上青天也难不了多少,不过现在有了一种叫做水泥的东西,有了它我们修这桥墩可就简单了许多”,指着石头缝中的水泥把这东西的作用给所有人解释了一下。

“这些和圆盘一样的东西是何物?”李世了如同好奇宝宝一样说道。

“此物是滑轮组,跨在桥上的每条钢架重一万三千斤,由十片小钢架组成,这些滑轮组可轻易将上千斤工重物提起”。

萧铮说完后让几个工人当着所有朝臣的面把一个小的钢架吊到了船上。

“各位,今天是最后一片钢架上桥,下官请圣人和各位过来并无丝毫炫耀之意,而是想请诸位见证我大唐贞观元年历史性的一刻”说完对阎立德摆了摆手。

阎立德激动的挥了挥手中的令旗,这是岸边一条大船驮着己经组装好的钢架慢慢的驶到了桥下,站在岸边和桥墩上的工人利用手中的滑轮组将船调整好就位在两桥之间,此时钢架比桥墩顶面还高出约一尺。

正在所有朝臣还在担心钢架放不下去的时候,顺着己经安好的钢架和搭好的浮桥,很多工人排着队把砂袋送了船上均匀地铺在船里,眼看着钢架就慢慢地向桥墩靠近,送了一个多时辰的砂袋,钢架就稳稳当当地坐在了桥墩之上。

工人们依旧没有停手,往里不停的还在送砂袋,直到船与钢架分离了两尺多高后,船老大喊了一声就慢慢从桥底下划过去停在了岸边。

“精彩!漂亮!”李世民两个多时辰站在原地动都没动,看到钢架落在上面好鼓掌大声喝彩,身后的群臣一边叫好一边大呼不虚此行。

钢架安好后工人就抬着包着铁板的枕木铺到钢架上,码好之后就用铆钉固定在上面。

带着李世民到了桥面上走到最后一根枕木前,这时阎立本用盘子捧了一根铆钉和一把锤子。

“臣请圣人将此铆钉打在最后的铆孔”萧铮向李世民说道。

“好!朕来!”李世民瞬间就明白怎么回事儿了,抡起锤子就把钉子砸了下去。

等李世民把锤子放好,长孙无忌等人就拜了下去,远处的民夫也爆发出“万岁”呐喊声,阎氏两兄弟更是激动地泪流满面。

“此桥一通标志着我大唐长安至洛阳的通天大道全线开通,臣为陛下贺”萧铮此时心里也有些激动。

“朕感谢各位臣工所作的努力!”李世民抱了抱萧铮后转过头又拍了拍阎兄弟的肩膀。

“卿等有何要求”李世民开心至极的对萧铮等人说道。

“臣请圣人在桥头立一块碑,将修此路的各位重要工匠名列其上,字臣来写,也请天子给这座桥起个名字”。

等众臣下了桥,发现桥下的架子上摆了很多一尺见方两寸厚的泥版,萧铮指着泥版说道:“各位,请将手按在泥版这上把名字留下来,将来这些泥版会浇制成瓷片后镶在碑基座之上用以记念些次盛事”,说完自己先把手按进了泥坯之中。

“萧公有心了,我等谢谢!”长孙无忌胖胖的脸上乐得褶子都起来,谁不想趁机会留个好名声,这次连魏征都不吭声地把手按了下去。

李世民按完手印后提起笔想了想说道:“此桥此路开创我大唐之先河,愿我大唐之社稷如钢浇铁铸永享万年,就叫万年桥”。

说完提笔就把这三个字写了下来,立时又赢得群臣一片叫好声。

第九十六章 预警

回来没几天,参与修路的人都升官了,杜如晦品秩提了一级,阎氏兄弟变成了

工部侍郎,大唐皇家银行的行长裴明礼也变成了七品官,王远知和袁守诚各赐玉拂

尘一柄,就连张顺和老萧都被李世民下旨褒奖了一番,那些没升官的只要有功的人

都被刻在了万年桥旁边的石碑之上。

萧铮的儿子萧路又接到了圣旨,官名没变,从九品下变成了九品上,连升两

级,皇后发来懿旨赏萧路帛缎十匹,绢二十匹,乐得萧母抱着自己的小孙子亲了又亲。

“我这小孙儿就是历害,这才多大点儿就当了官,比我这儿子强多了”萧母拿着

个绿色的官袍盖在萧路身上连比再划,把萧路差点裹成根葱似。

怀孕时只是受锦儿一个人欺负,以为生了娃子自己就好过了,现在倒好,自打

有了儿子,萧母也站在了锦儿一边,受自己儿子排挤家中地位直线下降,惹不起呀。

离开家到了门部,看见杜如晦正在办公,“老杜,你升了官也不请客,有点儿

说不过去”。

“那你没有升官你没有想不开吧”杜如晦头都没抬地问道。

“你可别这么说,我是懒,这路修好以后我上表说辞去工部侍郎,结果倒好,

奏章上去如泥牛如海。老子己经多少天不去工部了,结果李大亮派阎氏兄弟过来说

办公的房间都给准备好了,就等我过去。他娘的,这是成心给老子添堵,我现在盼

着圣人把我官全给撸了抱孩子去”。

杜如晦看着萧铮叹了口气说道:“你看你那点出息,别人苦着熬着一辈子都到

不了你这个位置,你可倒好,你哪天按点卯的时辰上过班?就这样论圣眷,我等还

皆不如你,这次虽然没有升你官,但以你现在的爵位和官职,先不要说你立的这些

个功劳,你现在就是寸功不立,等你到了五十多岁也会位极人臣,你还想辞官,你

做梦去吧!现在不给你升官是为了保护你”。

递给杜如晦两副卷轴说道:“行了,你就别妒忌我了,给你个朝思暮想的东西”。

“何物?”杜如晦好奇地问道。

“圣人不是在万年桥旁边立了块碑嘛,阎立本把当时的盛景做了幅画,这次这

他把我教的速描技法融会到画作里边去了,没有把圣人画的极大,把我等画得跟蚂

蚁一样,从远到近比例画得倒还行,现在这幅画的场景已经被雕在碑下边的基座上

边了,那场景很是壮观,现在我把底稿拿回来送你了,上边有这哥俩的用印和签

名,省得说我送你假货”。

杜如晦打开卷轴时手有些哆嗦,“你如何得到这底稿的?这哥俩尤其是阎立本

极难与人相处,就是有画作只要不对自己心思就会自行销毁,很少有流传到外边的”。

“还真让你说着了,一开始这家伙说画得不好准备烧了,我说让他给我,这家

伙还唧唧歪歪地不想给就想烧。最后把我说得火起,我踹了他好几脚,这家伙还叫

嚣着去圣人前边告老子。给果我告诉他老子揍完李元景都没有事儿让他随便去告,

看我又把顶门杠子抄了起来,这家伙立刻改口说以后想要什么画直接说,别打人”。

“哈哈…!这种求画的方式也只有你能干出来了,我服!”杜如晦大笑着拍着

桌子半天没站起来。

“这货人品不行,老子刚教了你技法又让你名利双收,要你副画都这么难,打

了没两下又马上改口,这样的人也就是画画,这要是到了战场容易当叛徒,不过老

杜你不是中午该请客了”,难得见杜如晦这么开心,萧铮笑呵呵地说道。

“那就去瀛洲阁吃火锅”杜如晦把手一挥说道。

“列位,都过来有好事儿,杜大人要请客,瀛洲阁…啊唔!”喊了一嗓子就被杜

如晦捂住嘴拽了回来。

十几个人,瀛洲阁一顿火锅花了杜如晦两百多贯,光洛阳春白酒萧铮一个人就

干进去三瓶,还没敢过多的放开量,把民部一帮子人看的眼睛都直了。知道侍郎大

人海量,没想道这家伙这么能喝。难得痛宰老实巴交的杜大人一次,看着出来后杜

如晦肉疼的样子,萧铮一直想笑。

“这个冬天不太冷,好在修你那条路养活了不少人,还有你那个火炕也慢慢地

流传开了,我大唐百姓冬天的日子也好过点儿,这要不然长安城中又会多许多流

民,我民部又要学去年救灾”杜如晦在马上打了个酒嗝说道。

“那是,铜钱要流转起来才能算钱,才能养活人,放在家里那是铜,那不是钱”

萧铮也带着几分酒意说道。

“长安城里百姓冬天好过,不过这暖冬一来明年庄稼收成就好不了,以前家里

老人经常这样说”

“老杜,说点你不明白的话,这是有科学依据的,为什么说瑞雪兆丰年呢,天

一冷气温就把田里的害虫就冻死,第二年害虫没有了庄稼就收成好。这暖冬后边如

果再有暖春,那害虫可就多了去了,象什么青虫,蝼蛄,还有蝗虫,蝗虫……”。

说到“蝗虫”两字个萧铮酒意一下被吓的醒了

“你怎么了,是不是喝多了,我看你有点不正常了”杜如晦骑在马上斜了他一眼

问道。

拉了拉杜如晦的袖了说道:“老杜,有件大事,跟我去趟皇宫找圣人,情况紧急”

“什么事情急成这样,我等喝成这样去见圣人,会不会君前失仪被治罪”杜如晦

有些担心的说道。

“就是你刚才说的事儿,明年弄不好会有大事发生,赶紧跟我去!就是圣人怪

罪也是你我二个一起担当”萧铮有些急了。

“既然是国之大事,我就陪你走一遭”杜如晦看到萧铮的表情,知道他真是遇上

急事儿了。

进了皇宫,俩人却看到李世民和魏征房玄龄三人在一块儿,过去给李世民见过

礼,魏征看到萧铮后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唉哟,两位爱卿还喝了点,看来酒还不错,找朕有什么事儿?”李世民笑呵呵

地说道,看来今天这家伙兴致还不错。

“难得克明请客,为何不叫上我等”房玄龄也笑着说道。

看着杜如晦有些尴尬,萧铮连忙上前说道:“圣人,刚才吃完饭和杜大人聊天

时说道今年冬天不冷,臣忽然想起件事特来向圣人禀报”。

“冬天不冷是好事啊,今年我大唐长安城中第一次不见了流民,也是众卿努力

之功也,哦,还有,这衣服既无皮裘之异味,又比丝麻保暖,朕穿着也甚是暖和贴

身,这是我那三妹送的”。

萧铮这时才注意到李世民身上穿了件棉袍,这家伙穿上棉袍后颇有后世民国教

书先生的味道。

“启禀圣人,臣也正是要说这个暖冬,现在虽然是好事,可明年春天可能会引

发灾难”萧铮想了想说道。

“这能引起何灾难?”李世民有些好奇地问道。

萧铮稳了稳心神说道:“蝗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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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买粮

“卿慎言!酒喝多了开玩笑说点别的可以,但可不能拿这个吓朕”李世民脸色有

些发白,包括房玄龄和魏征都感觉嘴唇有些发干。

“有很大可能,请圣人和几位移步到殿外”萧铮带着人们到了殿外的树林中。

众人看到萧铮很是好奇地围着树转来转去,好像是在找着什么。等萧铮到了一

根树前停了下来说道:“各位请过来看一下”。

到了近前,指着树上一块铜钱大小有些异样的凸起说道:“各位请看,如果冬

天天气寒冷这些虫卵会被冻死。今年天气未冷,寒气未侵彻虫巢,明年春天一到之

后,这些虫子肯定会兴风作浪,蝗虫卵也是如此”

“卿如何知道这是虫卵?”李世民很好惊奇地问道。

“简单!”萧铮随手折了一根树枝,把树枝尖的一头插到凸起的下边慢慢地把这

一块儿撬了起来,等翻过来之后接着说道:“这里边是什么想必各位己经看清楚了吧”。

“难道你萧铮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不成,凭这一点如何判断明年肯定会有蝗灾”李

世民还是有些不甘的问道。

“世间万物有些东西还是息息相关的,通过一种现象判断另外一个事情并不鲜

见,日晕三更雨,月晕午时风、蚂蚁搬家燕子低飞要下大雨,这些还是能看出天气

和气候的变化出来。臣也不敢肯定有蝗灾,但如果这一冬天这样暖下去的话,春旱

和蝗灾很可能会再所难免”。

“蚂蚁搬家和燕子低飞会下大雨,这等惊人的本事你也会?!”李世民十分诧异

在看着萧铮说道。

还没等萧铮回答,边上的魏征拱了拱手对李世民说道:“臣建议圣人不要只在

春耕时装装样子干几下农活弄一亩地就了事。有空您多去田间走走,这些农谚是个

田头老汉都懂,这可不是萧侍郎自己独家会的”。

魏征这板砖砸得,一点面子都不给呀,李世民红着个脸吭哧了会儿没说话。萧

铮想了想也是,这家伙自小都是贵族出身他要是抡过锄头才怪呢。

“圣人不知也属正常,谁也不是通才,这此东西臣已经教给太子和青雀,圣人

空闲时可以考较他们一下”萧铮悄无声息地替李世民掩饰着说道。

干咳了两声之后李世民对萧铮说道:“既然很大这种可能,卿等可有方法”。

“圣人此事不宜过度宣扬,再说离春耕还早呢,我等可先提前做些准备,比如

囤积粮食以备荒年”。

房玄龄沉呤了一会儿说道:“古人云旱极而蝗,诗经曰:去其螟螣,及其蟊

贼,无害我田稚。田祖有神,秉畀炎火”。灭蝗也是需在莫大的勇气,臣记得大业

十年山东河北之地蝗灾肆虐,蝗虫过后田地草木片叶无存,青黄不接之时百姓易子

而食。现在臣想起来仍是不寒而栗,随后黎民皆言杨广无道民怨沸腾,蝗灾之害,

远甚于突厥人,圣人切莫掉以轻心”。

李世民里拿着那块虫卵久久不语,萧铮等得快不耐烦的时候,李世民突然说

道:“朕多谢玄龄提醒,无论如何,若真有蝗灾发生,有众卿在,朕就是拼尽举国之

力要也抗之,朕不是杨广!”。

一股子巨大的自信从李世民脸上显露出来。

“臣等万死不辞!”房玄龄等人躬身施礼说道。

出了皇宫,杜如晦对萧铮说道:“圣人决心已下,如果你的消息不准确可能会

失圣心”。

“老杜,你的心意我明白,可是为了我大唐百姓,我宁可这官不要了,我也不

愿意这蝗灾出现”萧铮严肃地说道。

杜如晦对萧铮拱了拱手说道:“你平日里吊儿郎当,可真遇到为国为民的大

事,你何曾退缩避让过,我老杜就服你这一点”。

“,?老杜,这句话形容我怎么样,我自己都佩服我自己了”萧

铮得意洋洋地说道。

“唉,你能不能有点正形,挺好的句子怎么到了你嘴里就如同牛嚼牡丹大煞风

景”杜如晦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

“先说正事,买粮的事儿归你了,你鬼点子多,你我相信,可你要防备那些个

其他的蟊贼干丧良心的事儿”。

“放心吧,这事包我身上”萧铮拍着胸膛说道。

“可这万一没有蝗灾你怎么处理这粮食”杜如晦有些担心。

“那样最好,到时我把陈粮酿酒还能大赚一笔”。

还没进腊月,长安城数得上号的十几家大粮商被萧铮请到了瀛洲阁,听说过这

位爷赚钱的手段,很多人也只第一次见到这位年轻位高的萧大人。

三杯酒下肚后萧铮也没客气,指了指旁边跟过来的裴明礼说道:“各位,在下

民部侍郞萧铮,想必有不认识的,但是我这边的裴先生想必各位都认识,废话我也

不说了,朝庭有令,让我民部在含嘉仓、洛口仓包括长安洛阳两地其他各府的粮仓

中充粮,此次由我民部采购,共计七十万担”。

话一出口,在座的粮商都纷纷交头接耳议论起来,等过了一会儿一个中年汉子

站起来说道:“大人,小人姓郭,叫郭离,祖上一直贩粮,和裴大人也有过生意上

的往来,您这笔买卖可是笔大生意,关键就是价格和这粮款……”。

笑了笑对郭离说道:“郭先生可谓快人快语,放心,粮只要一入仓,立刻由裴

明礼的大唐皇家银很付钱,而且保证是新式硬币”。

“只要价格合适,我等全力供应”几个粮商也举杯附和道。

“粮价不是我官府定,这价格是你们来定”。

看着这些粮食有些纳闷,萧铮说完后笑呵呵地拿出一摞纸给每个人发了一份。

告诉这些个粮商,这上边写的是朝庭收购粮食的品质标准,下边空的地方各位

把每担数食的价格写上。填上价格后把这张纸用信封封好,各位价格可以根据你们

的情况填写。到时请各位到现场监督当场拆开报价,去掉最高和最低的报价,把剩

下的家数平均后,取平均数下最近的五家入围。

“事关各位生意,千万不要写错!”萧铮又高声说了一遍。

“玉国公,若有价格相同的其他家入围怎么办”有个商粮问道。

“简单,拼运气抽签”。

“玉国公这个方法端得高明,公平合理,我等赢得光彩,输得磊落,在下佩服”

郭离拱手对萧铮施了一礼。

“回去后大家考虑下,后天上午去民部太府寺交报价过期不候!不过各位要小

心了,去年那些个趁火打劫的粮商我们一个没找,以后也不会找!裴大人原来也是

一介商贾布衣,但经商而重义,现被圣人赐官七品且为大唐皇家银行行长,如何做

想必你们心里比我明白,如果谁敢售粮时以次充好,别忘了圣人的刀还在各位头顶

上呢”。

直到这时这些粮商才发现去年那些想发国难财的同行果然一家都没来,心里也

暗自庆幸不已,如果那时有歪心思现在亏大了。

送走了这些粮商,裴明礼看着萧铮,他脸上的表情敬佩的无经复加,又端起酒

杯敬完后说道:“大人,您这买粮的手段下官都……”。

他都想不出说什么好了。

“以前没见过吧,教你个乖,这方法叫招标,最适合国家采购了”萧铮拍着裴明

礼的肩膀说道。

“再问你个事儿,这路建成了两三个月了,税钱收了多少?”萧铮向裴明礼问道。

“大人,您这方法简直绝了!两个月,以前我运货到洛阳要走上一个半月,现

在长安到洛阳,马车都用不了十几,现在两地之间在这条路上往来的货物说是川流

不息都不不过。下官为敢欺瞒您,收了…”裴明礼伏在萧铮耳边说了个数。

“我操!这么多钱?!难怪有人玩命修高速公路”萧铮突然间蹦出来句话。

“大人,什么是高速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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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虫至

贞观元年的第一个冬天只是下了几场纷纷洒洒的小雪,还没有冷几天便悄无声

息地划了过去。

李世民看着李泰拿着本小册子,指着自己画的青虫每个时期的形态,他才第一

次知道原来蝴蝶是这样来的。

御书房内的桌子之上一直放着萧铮给他从树上抠下来的那块虫卵和那李泰那本

画册。有时忙完国事,他便走出殿外仰着头看着天空,脸上的表情会变的极为凝重。

春天带着重臣到了田间,一些浇不到水的田中,犁尖划过土后都泛出烟尘,渭

河泾河中的水比以往都少了许多,看得朝中几个重臣心事重重。

春旱,已成必然。

亲耕之时李世民发布了一道十分让人奇怪的诏令,要求关中各郡各户多养家

禽,过完春天之后经清点,家中养十只以上家禽者赏粮一斗,且家禽仍归自己处理。

农村之中养个鸡鸭再正常不过,这些东西吃点野菜和杂粮就能活,一看朝庭还

有这好事儿,多养几只又如何,白拣的便宜不要白不要。一时间弄得长安城中禽蛋

全无,全被拿去孵化种禽去了。

到了清明,老天爷才淅淅沥沥地下了几场小雨,关中平原上总算了几分春色,

萧铮陪着锦儿回到神荷湾,因为有了萧路,锦儿第一次带着儿子到了师父的坟前,

摆上祭品锦儿又伤心的哭了半天。

劝住她回到小村子,萧铮忽然有一了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回到家中把几个

老人叫了过来。

萧铮也没客气直接把蝗灾的事儿几个老人家说了,老王全听完后脸变的煞白,

低头呆了会儿说道:“萧家小子,去看冬天天气暖和却实反常,今年雨水也偏少,

原来咱村的水车又向河中搬了一丈才够到水,你说有蝗灾老汉也信,这要是以前就

应该立庙拜蝗神”。

“老人家,以后严禁拜什么狗屁蝗神,对付蝗虫只有杀之而后快”萧铮第一次板

着脸对王全说道。

“那些蝗虫多如牛毛,斩不尽杀不绝,如何是好”。

“听朝庭的,让村里多养鸭鹅,越多越好,先别急,其它方法到时也会有,老

人家您几位一定要听小子的”。

第二天离开神荷湾时又让萧海想方设法多卖些家禽才回到长安。

清明一过,魏征带着大批工部人马出现在了山东河北田野之上,到了大的村镇

农田里先好址,雇上当地村汉几天一口井就挖了出来。一种新式水车往井上一架,

套上牲口水车转动之下水源源不断的从井中汲取了出来,春旱之时让担惊受怕的农

夫多了几份安心和期望。

离开之前魏征告诉县官,水车严禁家有三百亩地的地主或豪强使用,经一村民

举报发现立地诛杀,县官就地革职查办,话一出口立刻赢得千万民夫的好感。

那些用不上的地主看着这种水车很是眼馋,不让用我家有钱自己做总行吧。那

没问题,每个县衙都放了一份水车的图纸,只要是去看县官决不阻拦,让这干涸己

久的田野看到了久违的滋润。

与时同时房玄龄、杜如晦、包括懒得出了名的萧铮萧大人都时不时现在长安城

的各村之间,来时村民围着好奇在看,走时背后一片感恩戴德之声。

带着几个孩子到了孙家庄,孙老汉的梨园中花朵己谢,树叶之间己有指头肚大

小的梨子出现。

“公爷,俺们庄子上的地幸亏有了您的水车才浇上,这要不然在这大旱之年全

村有一半的人都得去逃荒。小老儿给您留了十几亩地,您那些个宝贝庄稼再不种的

话就有些晚了,农时不等人”孙老汉善意地提醒道。

“多谢老人,不急呢,南瓜这东西什么时候种都行”两人正说着话,萧铮发现五

花不安分的刨着前蹄,口中发出哞哞的低吼声,用脖子不停的蹭着萧铮的腿。

“怎么了?五花”萧铮拍了拍它的牛角问道。

“师父!你看远处飞来好多鸟儿”眼尖的萧长宁指着天边升起的大团大团的乌云

说道,说话间乌云变换着形状越来越近。

还没过来时“嗡嗡”的声音振得人耳膜直响,等快到了跟前看清这些星星点点的

东西时,孙老汉突然间跪在地上发出了野兽般的干嚎:“老天爷呀,这是蝗虫啊,

俺们庄稼人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一开始先是看到几只落到了自己的身上,等过了会儿,遮天蔽日的蝗虫迎面扑

了过来,撞在脸上生疼。四周一看,刚出苗的庄稼叶子上爬满了褐色的虫子,而梨

树之上也是缀得到处是。跪在地上的孙老汉身上也爬满了蝗虫,这些东西在啃食叶

子之时发出令人牙根发麻的沙沙声。

“师父,我怕”小李泰和萧长宁毕竟年龄还小,虽有侍卫保护着,看到这样的场

景难免有些不适应。

让人把他们送到马车上,转过头对李承乾和娄师德说道:“怕吗?”。

“不怕!几只虫子怕他作甚”两个小家伙面色虽然有些发白,脸上坚毅的表情看

得出还能挺得住。

“不错,师父没白教你们”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说道。

孙老汉起来跟疯了一样就要往家跑,萧铮一把拉住他问道:“老人家,你要去

干什么?”。

“老汉要去摆香案,祭拜蝗神,让它们赶紧去别的地方”孙老汉嗓音嘶哑地说道。

“老人家,听我的,你现在应该想办法把这些虫子扑杀”没时间跟这家伙解释了。

说完后萧铮拿起铁锹照着地上的蝗虫就拍了下去。

“国公爷,使不得,这样蝗神会更怪罪”孙老汉有些急眼地说道。

“少废话!赶紧去叫人,所有人都叫出来灭蝗,蝗虫现在要不了你的命,我现

在能马上要你的命你信不信!”。

萧铮一怒之下爆发出来的气势登时把孙老汉镇住了,看到李承乾和娄师德也在

奋不顾身的扑打着蝗虫,孙老汉咬了咬牙说道:“好,既然您几位贵人都不怕,小

老儿怕什么,您等着”。

说完转身就向村中跑去……。

长安城中,李世民站在殿外的树下,抬看着一株柳树,原本垂下的柳条之上已

经挂满了蝗虫,柳叶早就被啃食一空,不远处一些内侍用扫帚扑打着蝗虫,但是宫

中的飞过来的蝗虫却越来越多。

李世民紧握着腰间的剑柄,抿着嘴唇冷冷在看着眼前飞过的蝗虫。

等了一会儿对身边的长孙说道:“传旨,撞太和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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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雪上加霜

皇城中的太和钟自李世民登基之日后再次响起,太和钟鸣,京城中五品官必须

进宫议事。

李世民原以为蝗灾只是小范围的在长安几个县,当各府的六百里加急上报来之

后知道,山东河北等地均现蝗虫踪迹。

短暂的朝议之后,红翎急使将皇帝诏令传遍向四方:“圣人有旨,此次蝗灾国

家早有准备,粮库充盈。现将灭蝗之法传与各地府县官员,有灭蝗虫过万斤者,以

前过错既往不咎。普通百姓灭蝗过万斤者,赐爵。另,严禁各地祭拜蝗神,敢违此

令者首恶立地诛杀”。

一开始还真有不少地方抬出蝗神准备祭拜,当房玄龄带着玄甲军出现在面前直

接就把神像捣毁,准备祭拜的人看到那些个冥顽不化的组织者人头落地之后,人们

便一哄而散。

附近道观里的道士也出来劝阻村民说没有什么蝗神,只有三清为尊,既然道士

都说了,想想自家小命和蝗神比还是保命要紧,官府不让拜那就灭蝗虫吧,真要是

有机会还能弄个官当呢。

直到这时,那些听朝庭号令养了家禽的人家才明白怎么回事,把自家养的鸡鸭

往田间一赶,这东西吃起蝗虫来简是无敌般的存在。

到了晚上农夫们在田间燃起篝火,很多人守在自家田头用扫把扑打着蝗虫。看

到这些个胆子大的人没有遭什么蝗神报应,人们顿时人们来了底气,越来越多的人

晚上到了田间扑杀蝗虫。

蝗灾起三日,玉山县令许敬宗就第一个完成了灭蝗的目标:五万三千斤蝗虫跟

着小山一样堆在一起。

萧铮率御史称完重量,当即打开圣旨长许敬宗为中书舍人主在中书省制诰并传

喻各府县予以嘉奖,这哪是官升两级,这是官升了三级都不止!其他各府官员看到

后眼珠子都红了,原来这样也他娘的能升官,机不可失啊。

一时间各州府县带着全家老小和仆役齐上阵的都有,还有些个想投机取巧不动

手的出钱买蝗虫,有人买就有人敢卖,一时间路上多了许多捕杀蝗虫的人。

李世民也是不顾一些朝臣的反对,不问蝗虫从哪来的,只要凑够斤数照样升官

不误,结果搞得蝗虫价格竞一路看涨,后果是更多的人加入的抓捕蝗虫的队伍。

早上起来骑着五花刚刚到民部门口,还没进门,却看到杜如晦气喘吁吁地从身

后追了上来拉住他说道:“赶紧跟我走,去显德殿!”

路上一问才知道,五姓七家中的几大家主到了显德献了本,这本氏族

志将现在大唐各阀门世家分为五等,分也就分了,偏偏将关陇李氏划为第三等未。

想想就明白了,均田制触动了这些阀门利益,看到李世民修好洛阳的官道之后

势头不减,这些阀世家是想联合起来给李世民个警告。这大唐天下不是你李家一个

人说了算的,你家虽然执掌朝纲,但是地位还是不行,你当了皇帝也不行。

这明显得是在示威,趁火打劫可以,可是趁着虫灾打劫置万千黎民性命于不顾

可就说不过去了。但几大家族肯定做了精心准备,对他们来说没有比这选择蝗灾更

好的时机了。

若李世民答应了则目的达到,在政治势力上削弱话语权,不答应则几大世家可

借蝗虫之机作乱说天子失德,那时很可能会天下大乱,这正是李世民更为忌讳之极

之事。

隋唐时代讲究身份制的时代,自魏晋以来直到唐朝高门大族观念依旧深固,有

时介绍自己时一开口就是祖上谁谁,若是世家子弟会在社会上享有崇高的威望和地

位,这些家族与士庶高寒之间仍有着极深的鸿沟。

在所有尊贵的世家大族中有五支最为尊贵。这些家族中要么富甲一方,要么有

人有朝中手握重兵,要么是书香世家人才辈出。五姓七望在在时局方面的影响力而

言,说是能改朝换代都毫不为过,这也就是为什么当时李建成要借助这些家族势力

来平息刘黑闼的反叛。

而五姓七望恃其族望很少与五姓七望以外的家族通婚,傲慢地进行着内部通婚

以保持高贵的血统。

当时普通人均以娶五姓女为荣,房玄龄老婆卢氏,程咬金老婆裴氏皆是五姓之

女,而且还是偏室,这都让其他人羡慕之极。

以前李渊起兵之时曾为自己二儿子李世民向崔家求女,结果被人家以门第悬殊

为由当场就给撅了回去,就这样李渊都是一点脾气没有。

站在大殿门口看了看,见到四个年逾花甲的老人一字排开站在殿中,杜如晦在

旁边和萧铮低声说道“看见没有,赵郡李氏、博陵崔氏、范阳卢氏、荥阳郑氏几家

族长,这些人物换作平时出来,就是见皇帝,圣人都要到宫门降阶相迎,今日来者

不善”。

只见崔家族长崔炎说道:“昔圣人作曰:邦大旱,毋乃失诸刑与德乎?

又劝国君‘正刑与德,以事上天’。若国家将兴,必有祯祥;国家将亡,必有妖孽。

见乎蓍龟,动乎四体。臣请圣人多修福德切勿乱改祖制则有德必能感应上天”。

这是在用“天人感应”那套说辞对付李世民呢,认为天之所以重灾异,是

因为天人之间有感应关系,人类的行为会上感于天,天会根据人类行为的善恶邪正

下应于人,天下应人的方式即是用灾异来谴告人让人反省改过,认为大的灾害是国

君失德而引发的。

这套说辞放在后世跟放屁没什么区别,但放到当下拿出来李世民根本就是束手

无策。

只见萧瑀站出来指着几个人说道:“道:秉彼蟊贼,付畀炎火。汉光武

帝也曾下诏曰:‘勉顺时政,劝督农桑。去彼螟蜮,以及蟊贼。这些都足以证明灭

除蝗虫是应该的,有谁说蝗灾不能除靠圣人修福德就能免除?一派胡言!”。

“老杜,这就不对了,萧瑀也算是望族,按道理他应该站在五姓七家这边呀,

怎么这反倒是和这几家干上了?”萧铮大惑不解的问道。

杜如晦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说道:“你自家的祖宗你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你怎么

来得这么大的才华,老天爷都瞎了眼。你萧家祖上当皇帝时那五姓七家还是庶族,

刚刚露个头,如何跟萧家比”。

还有这么档子事啊,可以呀,也就是说那几家还是蚱蜢没成气候时人家己经是

大鹏了,萧瑀家是终极版的存在呀,难怪这老家伙站在几个族长前边一幅趾高气扬

斗鸡的架式。

萧瑀关键的时候真和李世民站在一块儿,这家伙深得帝心不是没理由,这是候

论地位论出身除了他别人还真说不上话。

“你等我一会儿,马上回来”萧铮转身离开了。

“你要去干嘛?一会儿我看看你有什么好办法没有,回来!”杜如晦一把没拉住他。

“我把那些个光看书不投票的人用油炸了去”萧铮低声说完后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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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美味

端着盘子油炸过的蝗虫,刚到殿门口,就听见郑氏族长郑嵘说道:“只有修德

才能消除天灾,各位可别忘了,前赵帝刘聪除蝗不成反而招致更大的危害。”

长孙无忌站出来说道“刘聪篡逆之君,德不胜妖,陛下圣明之主,妖不胜德。

古时州有良守,蝗虫不敢入境,如果说修德可以免除蝗灾,发生蝗灾就是无德造成

的么?”

郑嵘没上长孙无忌的套,接着朗声说道:“当今圣人之德我等不敢妄议,春秋

时王札子杀了召伯和毛伯,鲁国发生蝗灾。再有鲁宣公改变了从古代起就实行的制

度,上天回报鲁宣公这种做法必然出现天灾,大概鲁宣公应该从这次天灾中醒悟过

来,改变推行税亩制的做法,各位都知道这典故吧”。

王札子是什么人?是周天子庶兄的称呼,毛伯和召伯是大臣,他这样说等你

影射李世民杀害李建成之事,郑嵘这家伙真不要命。

李世民听道后握着案几边上的手青筋都凸出来了。

郑嵘理都没理李世民接着说道:“旱者,乃政教不施之应,先是桓公无王行,

比为天子所聘,得志益骄,去国远狩,大城祝丘,故致此旱。蝗是天灾,岂可制以

人力唯有设祭膜拜以祈上天消灾”。

范阳族长卢隐说道“蝗虫乃是天灾,岂是人力所能除。况且杀虫太多,有伤天和。”

突然间,一个声音从殿门口传了过来:“拘泥不化,不知变通,如今飞蝗遍

地,反复繁殖,家家无宿粮,若无收获则百姓流离,关乎国家安危。灭蝗即使不能

尽灭,也比留下来形成灾患为好。蝗虫怕人,鸡鸭都敢食之,人却区区一只小虫却

不敢捕杀,任由蝗虫嚼食禾苗,人还不如禽鸟不成?”。

众人回过头去,发现萧铮用盘子端了满满地金黄色的东西走了进来,看样子好

像是什么吃食。

走到几位族长前面笑着说道:“田地都有主人,让他们救护自己的庄稼谁家都

会很卖力,古代有除蝗而没能灭尽的,只是因为没有尽力或是方法不对,只因不肯

捕杀,以致发生饥荒,百姓相食,人都敢食还不敢食虫耶?只要上下齐心协力,必

能治住蝗虫,即使有除治不以的地方,也比养患成灾强。”

“蝗虫吃我庄稼,我吃蝗虫,看谁嘴快,大家看看谁吃得过谁不就行了”。

“无知竖子!你敢食蝗虫?”崔氏族长崔炎指着萧铮说道。

“我当然敢”萧铮端着一盘子炸过的蝗虫笑呵呵地走了过来。

“几位看清楚,是不是蝗虫?”端到几个族长前面问道。

几个族长互相看了下,崔炎说道:“当然是!那你吃呀”。

“我先为圣人试毒,吃就吃”拿起了一只就放进了嘴里,萧铮吃蝗虫的样子看几

个家族长心头一阵恶心。

“几位,要不要尝尝,很好吃的”萧铮把盘子向前一递说道。

“老夫不食这等肮脏之物,拿走!”郑嵘厌恶地说道。

“咦,你刚才还说要祭拜蝗神和上天以修福德,怎么转瞬间这蝗虫由神又变成

肮脏之物,郑族长,你说话口不应心啊”萧铮笑呵呵地说道。

听他这样一说,连李世民嘴角都动动了,绷紧的嘴角也松了下来。

“你一出身低卑之黄口儒子,老夫懒得与你逞口舌之利”郑嵘斜了萧铮一眼说道。

边上的萧瑀眼睛立马瞪了起来,想张嘴说话。

看看了萧铮指了指他又没开口,看那意思就是老子让你回来你不回来,现在

好,吃了哑巴亏了吧,你这要是回到族中咱俩一块儿削他们。

端着盘子到了李世民的案几前说道:“臣也请圣人尝尝?”。

李世民看到萧铮吃下蝗虫之后又是感激又是反胃,看到萧铮把这盘子炸的酥焦

的蝗虫,他用询问的目光看着萧铮。

借着递盘子的空当,萧铮低声说道:“很好吃!此次圣人一定要忍,一定!忍

人所不忍,为人所不敢为”。

萧铮说是好吃的东西肯定差不了,李世民伸手捏了一只慢慢的放进了嘴里,一

股子酥脆混和着孜然香味在口中弥漫开来。

还别说味道不错,说是美味毫不为过,很快又拿起两只,几只下肚之后,看到

萧铮一个劲儿地在对他使眼色,李世民马上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只见他起身指着这几个族长说道:“朕心里恨透了这些抢了百姓食物的虫子,

如果这些虫子有灵,那就吃了朕的心,别再吃我大唐百姓的粮食。”

“圣人之心天地可鉴”长孙无忌和房玄龄等人跪在地上哽咽着说道。

“既然圣人敢吃,俺老黑也来几只”尉迟老黑也站了出来。

“老程也尝尝”程咬金也站出来。

一时间朝臣之中纷纷站出来准备吃蝗虫,程咬金只吃了几只后,立刻抓了一把

到手里,盘子中的蝗虫立时少了一半,气得萧铮想踹他一脚。

一大盘子炸蝗虫没几下就分完了,还有一大半朝臣没吃着,就这还有报怨连连。

“你弄少了!”尉迟老黑冲着萧铮直嚷嚷。

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你他娘的还以为来赴宴了不成。

本来迸出火星来的气氛,被萧铮一盘子炸蝗虫搅得缓和了许多。

看到这些朝臣的如此抱团的跟着李世民吃蝗虫,几家族长看到后也是心惊不己。

萧铮冲着几个族长晃了晃空空的盘子说道:“楚惠王吞蛭治好痼疾,孙叔敖斩

蛇得到福报。灭蝗救人我等跟随圣人万死不辞,如果天降灾殃,圣人与我等一力承

担,你们不用怕了”。

“我等佩服圣人食蝗之气度,还请圣人对予以认可”崔炎拱了拱手对李

世民说道。

“好,朕不日及下罪己诏,你们的,五姓七望地位仍是一等,关陇李

氏放在第三,朕,也认了”李世民看似说的云淡风清,只有站在李世民身后的太监

看到李世民已经把手中的毛笔掰成了四段,竹子的剌都扎进了手中,血都滴进在了

地上。

“吾等谢圣人恩典”几家族长见目的己经达到,便躬身施礼后退了出去。而至于

蝗灾只是他们打压李世民的一个借口而己。

等几个人出去之后,李世民目光直视着刚才几个族长站着的地方久久没有说

话,大殿之内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压抑,阳光透过窗子照在金殿之上,大殿内几十只

蝗虫不停的飞来飞去。

“哗啦!”李世民一把推翻了面前的御案站了起来。

“哈哈……”状若疯狂地笑了几声之后怒吼道:“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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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扔雷

后宫殿内,案几上放着一盘子刚刚炸过的蝗虫,边上放着酒壶,李世民的手刚

被萧铮纱布包扎好,长孙也是一脸肃穆地在旁边伺候着。

“要不是你拦着,老子真想把他们斩尽杀绝,这几个老混蛋竞敢利用这等危难

这机来要挟朕,老子恨不得食其肉”说完又抓了两只蝗虫塞进嘴里喝了口酒。

“圣人当下应以灭蝗为主,五望七家现在的目的答到了,圣人灭蝗时他们自然

不会横生事端,现在灭蝗有了好地开头,我们就要乘胜追击”萧铮劝道。

“只是这口气实在是难以下咽,哪怕是在突厥入侵时他们来这么一出朕都不恨

他们,可他们却趁我大唐百姓之危发难,卿可有办法替朕出这口气?”。

“他们早己在我华夏大地盘踞数百年,改朝换代都没把他们怎么样,足见这些

家族根基深厚。他们无非仗着手中有田,家中有钱,房中有书,朝中有人而已,把

这几方面解决了,五姓七望土崩瓦解己是必然。但圣人千万不要心急,可能会十年

二十年或更长些,只要我们从这几方面下手,臣可以保证这些家族成为历史,不过

圣人可不要心急,目前一定要忍耐”。

“也罢!只要能看到这些世家倒台,朕就心满意足了”李世民想了想萧铮的话无

奈地回道。

贞观二年地一场大蝗灾,虽经李世民和所有朝臣努力,但各州府县报上来的损

失依然触目惊心,被蝗虫啃食过的庄稼有些能继续生长,有些不能生长的秧苗直接

毁掉改种黍子,好在有萧铮的预警,国家粮库中倒也充盈,对于缺食少粮的人家由

官出具文书后去官仓免费领粮。

裴明礼也向所有粮商转达了萧铮的意见,严禁哄抬粮价,所有粮商都知道现在

国库中粮食不少,再加上有突厥来时萧铮给那些粮商的教训,长安市面上的粮价只

是稍长了点,因为粮价稳定,受灾的地方倒也没有引起骚乱。

显德殿上,房玄龄报出了受蝗灾影响人口近百万,关中平原农田被啃食近半之

时,还是把所有人吓了一跳。李世民听完当场向群臣宣布宫中用度在减少一半以度

国难,这也让所有朝臣感激涕零,尉迟老黑、长孙无忌、李道宗等人也要求俸禄减

半,这也让李世民大为感慨,君臣之间又上演了出团结一心的大戏。

削减用度压缩开支也只是表了态度,正当人们正在对受灾最重的长安城附近三

十万难民如何安置一筹莫展这之时,民部杜如晦出来提了个让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

建议:三十万难民全部照单全收,再在长安至洛阳的官道边上修一条同样宽的官

道,规矩照旧就行。

朝堂之上一向沉稳的杜如晦拍着胸膛向所有人保证不花国库一文钱,只是提供

粮食即可,而且粮食也是从国家粮仓中购买。

所有人都不知道这钱从哪来的,既然你民部能筹到钱,又有杜如晦用脑袋担

保,那群臣也就无话可说。三十万灾民几天之间便变了成劳力,就这人手还不够,

各官府还要发出榜文召人干活。

等路一修,让所有人大跌眼睛的是,新修的官道似乎早就有准备,十丈宽的路

面与原来修的路刚好凑成一左一右两大主路,这他娘的可就奇怪了,不过对民部这

种以工代赈不动国库的本事羡慕者有之,好奇者有之。

站在正在修砌的路上,萧铮对杜如晦说道:“老杜,你这段时间露脸可露大

了,看在满朝文武对你敬佩的人不少,小心荣宠加身遭人恨”。

“我就奇怪,这么露脸的事儿你不出马?”杜如晦向萧铮问道。

“因为我还有更露脸的事儿”萧铮对杜如晦有些讳莫如深地笑着说道。

第二天,在民部等杜如晦散朝回来,萧铮笑着递给他一本奏章和小册子。

杜如晦一开始以为是什么正常的奏章,等翻了几页之后,他脸上的表情越来越

严肃,看完之后胸膛不停的起伏着,坐在椅了上闭上双眼久久没有说话。

屋里一时间陷入了沉默,等过了一柱香的时间,杜如晦突然间开口问道:“萧

侍郎,你知这本奏章递上去之后会惹出多大的事儿吗?你会名垂千古,但也是会万

劫不覆”。

“我当然知道,如果不是圣人执掌兵权,弄不好我就会被清君侧”萧铮座在椅子

上满不在乎地踢着个二郎腿说道。

“你既然知道还干这蠢事儿!你多聪明的一个人,趟这浑水干什么,好好在长

安城挣你的铜钱,给百姓谋点福利不成嘛?”杜如晦一下子跳了起来,脸上有些扭

曲的揪着萧铮的衣领吼道。

刘义节一进门看见两人这样吓了一跳,连忙过来把杜如晦拉开问原因。

杜如晦把奏章转手递给刘义节说道:“你也看看,我们萧大人准备为国捐躯了”。

等刘义节看完这本奏章,用极为复杂的眼神看着萧铮,冷汗都下来了。

拍了拍刘义节的肩膀把奏章从手里拿了过来说道:“老杜,你现在也看到了,

一场简简单单的蝗灾,这些阀门世家都能兴风作浪成这样,当时魏征等人都不敢说

话,足见这些人的势力有多强大。如今我大唐如一张白纸,当今圣人又有雄材大

略,如果在让这些阀门左右我大唐朝局,早晚还会如南北朝时重蹈覆辙,能和这些

势力对抗的不是圣人,也不是你我,而是我大唐千千万万之百姓和民心,而我只愿

将这民心唤醒”。

听完萧铮的话,杜如晦眼圈有些发红,拿过这本册了来说道:“自从我老杜认

识你就知你是不世之材,别看你平时吊儿郎当的,从玄武门开始到现在,我大唐危

难之时你何曾退缩过,再说你如此年轻,将来大唐没有我杜如晦可以,没你不行,

这事你写好,我来!”。

“老杜,怎么样你也不如我聪明吧,以我为聪明才智,我早就想好退路,没

事,放心吧,再说了民部的事还指望着你呢”萧铮又恢复了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说道。

“行了,先不说了,你我还要同去找房相,长孙胖子,还有圣人”拉着杜如晦走

了出民部……。

五日之后的大朝会上,自打当官后一本奏章都没写过的民部侍郎兼工部侍郎萧

铮突然间站了出来。

郑重其事的向李世民递上份,同时附了篇的文章还有

首诗。

将明经、进士两科考试方法进行详细论述,首次提出了请李

世民“策问贡人于显德殿”,这是科举中殿试的开始。除此之外还提出了由兵部主考

武举。

奏章中将所用的方法一条条一款款写得清晰无比,创造性的提出了糊名和誊抄

后再由主考判卷,更重要的还提出了杜绝以后的举荐和行卷,所有官员的提拔和任

命全部由科举产生。

这本奏章一经提出,如同一道霹雳在显德殿内炸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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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托付---(感谢“殇”的支持)

朝堂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本奏章的内容吸引了过去。

以寒门出身的房玄龄杜如晦魏征都在极力推动将科考方案全盘通过,裴寂和韦

总等一些有阀门世家背景的官员则极力阻止,双方在朝堂展开了激辨。

随着辩论的展开,朝中有些饱学正直的有识之士,像孔颖达李纲等人也是和房

玄龄等人抱成了一团。

在李世民暗地授意之下,萧铮这封奏章的内容也流传到了民间,迅速向洛阳和

周边扩散开去。

长安城寒门士子听闻到奏章的内容后嚎啕大哭者不在少数,很多人在酒馆中高

声吟诵着“祗辱于奴隶人之手,骈死于槽枥之间,不以千里称也。”

“其真无马邪?其真不知马也!”。

一篇传遍长安。

短短的几日之后,长安城大批寒门学子不约而同的聚集到皇城门外,开始只是

长安城的中学子到皇城门口等候,慢慢洛阳、太原等地的寒门士子也从外地赶了过

来,有时多达上千人。

这些人到了之后也不闹事,好多人用白色条幅上写着“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

一格降人才”缠在头上静静地坐在皇宫门外等候着。

等臣朝下朝之后,拦住房玄龄和李纲等人的车马,打听萧铮这本《请开科考建

议疏》奏章是否通过,这些人也不隐瞒,如实地向众学子反馈着朝中关于科考制度

的动向。

自从递上这本奏章之后,萧铮这个扔雷的反道是落了清净,至少表面上如此,

带着一帮子人到了玉山的纺织厂。

站在去年开好的万亩良田边上放眼望去,棉花的秧苗己长出一尺多高。去年这

田里种的小麦,遭了蝗灾之后,萧铮马上让李三娘全部翻种棉花。

把去年开始积攒下来的棉籽用开水烫过,用耧车豁开沟之后均匀的撒进去再压

平,两个月过去后田里又是一片绿色。

站在地头看了良久,长出了口气,从袖子之中掏出本小册子对李三娘说道:

“公主,这是棉花的种植技术,里边后期如何掐尖,打杈、采摘写得很是清楚。司

农寺卿李纬手里也有一份,你若不明白之处尽管找他,以后这万亩之地不要种粮

食,全部改种棉花。棉花这东西易生虫害,在田里多养鸡或是派人捉虫都行。还有

督义提从高昌带过来的棉花按原价收购,我们早就和他谈好,只要保证厂里一切照

旧运作就行”。

感觉到萧铮话里有话,李三娘向萧铮问道:“以后有事先生过来就行了,厂里

很多地方也需要你亲自过来”。

“我嘛,短期内不会过来了,如若有事,你可派人传信与我就行”。

李三娘有些犹豫地问道:“先生是因为那本奏章的原因吗?您的名声己经在寒

门士子之中人人称颂,您那一诗一文我也拜读过,先生大材”。

萧铮有些激动和恋恋不舍地看了看这片棉花地说道:“公主言重了,那些都是

小事,只有这棉厂和孙家庄的作物才是我最牵挂的东西,很多人还意识不到它们的

价值,萧某毫不夸张地这才是我大唐安身立命之柱石,望公主一定要呵护好这一方

土地”。

说完后正冠对李三娘施了一礼。

他一这样把李三娘吓了一跳,她知道萧铮的性子,就是见了自己的二哥都很少

弯腰下跪,萧铮如此郑重的施礼是极为罕见的。

“先生请放心,为这三千宫女,小女子定不负先生重托”。

看着萧铮一行人远去,李三娘幽幽地叹了口气……。

争论了近一月后,在李世民的立挺之下,大唐三省终于全盘通过了萧铮这本

三省立即将科考内容张榜天下,天下士子震动,寒门学子皆感

念皇恩浩荡,上表称颂的奉章如雪片般的从各地传入长安。

是日,瓢沷大雨下了一整天,几千寒门士子不顾大雨在朱雀大街上排队高歌而行。

一些长安百姓和底层出身不高的官员也加入其中,近万人感谢当今圣人恩德。

关中大地自去年冬天的大旱全部解除,李世民也是在宫中喝的酩酊大醉。

早上起来,雨后的空气清新无比,一进民部大门,所有的官吏都对萧铮正冠恭

敬地施礼高喊:“见过大人”,连一天见几回面的刘义节都正式的给萧铮施了一礼。

“你们这样折腾的有点过了啊!弄得老子好像跟拿刀顶着你们脖了一样”还没进

门萧铮就冲着屋里的杜如晦嚷嚷道。

“我就佩服你这份养气的功夫,或是你根本不知死活,你可知商鞅、晁错哪一

个不是世间大材,可他们哪个好死了”突然间另外一个声间从屋里传了出来,李世

民带着季纯不知什么时候在屋里等着!

“你又来晚了,现在想扣你俸禄都没办法扣”这家伙坐在自己椅子上里把腿搭在

桌子上说道。

拱了拱手对李世民说道:“商鞅、晁错那是遇上两个蠢货,他们的国力和地盘

和我们比起来,充其量也就是两山大王,我要是真那样了说明我也眼瞎了”。

“卿所言极是”李世民一个起身就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他娘的,你们总算替老子出了口鸟气,我让这些五望七姓借天人感应言事,

老子公布科考制度之时久旱之年天降甘霖他们怎么不说是天人感应了,一个个的对

自己有利就说,没利就闭口,猪狗不如。从此以后,卿之策一出他们升官的捷径便

被朕彻底堵死,他们敢和朕对抗,他们敢和天下人相抗吗?我让他们嚣张,哈哈…”。

高兴的这家伙搓着手在屋内直转圈。

等李世民过了这个兴奋劲儿,指着季纯旁边一个箱子说道:“看见没,里边的

奏章都是弹劾你的,理由五花八门”。

走过去随手翻了几本,很多都是风闻事,各种理由最后汇总成一句话:弄死萧铮!

“这是看着科考制度拦不住了,把我这个挑头的人揪出来出气,这些奏章压都

能把我压死了”。

“递奏章的全是有阀门世家背景的官员,这本不该你看,朕就是想让你知道这

股子势力还很大,看奏章数量你就知道”。

笑了笑把奏章扔进箱子说道:“圣人原来也说过‘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这些

人怎么就不长脑子呢,就是弹劾人写东西也要靠点谱,圣人比汉景帝强上百倍,要

不打死我也不递这份奏章的,但这些人胡说八道我也惹不起呀,所以我要跑啊”。

李世民站在原地没有说话,沉思了一会儿抬头对萧铮说道:“你真得做好决定了?”

“回圣人,臣己想好”。

李世民感慨的说道:“别人都削尖了脑袋往京城跑,唯独卿为我大唐将远赴千

里,吾心甚是感动,请受我一拜”

说完李世民对萧铮深施一礼,萧铮连忙回礼说道:“臣也请圣人暂时不要有太

大动作,大唐如一颗幼苗,现在只能用心呵护,万万不能再揠苗助长”。

“放心,朕不是杨广,今日有份圣旨,知道你不喜欢给人磕头,你站着听就行

了,季纯,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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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送行

“门下:闻萧铮有才德,数次策出以安社稷,朕甚许之。其加封三南道大总

管,统领淮南、江南、剑南诸事宜,择日就任,钦哉!”这次季纯的声音很大,院

子外边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听季纯念完后,萧铮一时没有缓过神来,这和当时不一样啊。

当只是和李世民说好的准备去扬州和楚州一带当个别驾先把农桑发展起来,这

怎么一下子就给了这么大一顶帽子,这和君臣相谈的完全不一样啊!

“您先等等,不对呀!当时您和臣说的可不是这样,君无戏言!您出尔反尔这

圣旨一下,江南半壁江山有一大半都在我手了,你就不怕我造反?”。

听到萧铮这样说,杜如晦听得一脑门子黑线,这位爷胆子也太大了。

“当是你就是这么和我说的,一点没错,你要去江南,这不就去了,你要造反

当时何必帮我,当时造反可比现在造反容易多了”李世民满不在乎的说道。

一个口无遮拦的臣子再加上一个心大的皇帝,君臣两人的对话听的边的上杜如

晦冷汗之流。

“臣还有个请求,您看我这都被撵出京城去,能不能把臣的民部侍郎和工部侍

郎这两职务去免了,省得占着地方尸位素餐,让人家说闲话也不好”。

“呵呵”李世民笑了笑,从季纯手中拿过圣旨卷巴卷巴往萧铮手里一拍说道:

“老子整天面对案牍之劳,有时看见那些奏章都想掀桌子,你当臣子的一点觉悟没

有,想甩锅,门都没有!”

说完背着手走了。

回过头来,看着杜如晦一脸幸灾乐祸的对萧铮说道:“恭喜萧大人荣升三南道

大总管统率一方。你把一出就己经是天下闻名,现在看到长安城

各路权贵对你虎视眈眈就想跑,计策不错,没想到圣人给你来这么一下吧”。

看着桌子上的圣旨,萧铮有些气急地说道:“当时老子就是想去扬州或是楚州

外放当个刺史就行了,圣人也应了,说白了我就是想去江南呆上段时间,等风头过

了再回长安城,结果没想到圣人扔了这么个烫手的火炭地过来,完了!老子的希望

破灭了”。

回到家和自己老娘一说,锦儿也凑过来问道:“夫君,我们全家都要去吗?”

出去看了看屋外边没有人压低声音说道:“你们肯定不能去,如果我弄个什么

刺史或是州官肯定能去,但是圣人一下子把这么大的江南地区交给我,这虽说是信

任,但是我也得让他放心,只有委屈你们呆在京城”。

“那我们岂不都是人质?”锦儿担心地问道。

“实质上就是如此,但是你们放心,只在我在江南不起什么不臣之举,你们在

京城就是横着走都没事儿,万一有什么情况你去找皇后娘娘,记住我的话,生意上

的事听周秉瑞和萧大哥的就行,其他咱家该怎么过日子就过日子”。

晚上把儿子哄着了,锦儿抱着萧铮说在他耳边说道:“你去江南一定要照顾好

自己,其实我也想去,但是圣人这么一折腾我们只好在家了,我听阿耶说江南女子

妩媚多情,苏杭自古多美女你去了之后可不能胡来,我要是知道了我饶不了你”。

这个婆娘,都这时候了还没忘拈风吃醋,抬手往屁股上拍了一巴掌翻身就压了

上去……。

三日后的一大早,带着一大家子人向城东走去,萧海和周秉瑞也早早的赶过来

陪着,出了春明门,新修好的官道笔直的向东延伸出去,走了没多久就到了灞桥之上。

行走在灞桥之上,放眼望去河水映着朝霞波光潾潾,两岸垂柳被风一吹划开水

面,间或一两条小鱼跳出水面吞着漂在河面上的柳叶,看上去让人心旷神怡。

原来以为自己悄无声息的走就算了,没想到过了灞桥,远远地看着一群人边路

边,李世民带着三个儿子和一帮子人在等着。

房玄龄、长孙无忌、杜如晦虞世南等人一身便装,乐呵呵地看着萧铮一大家子人。

看到这些人萧铮心里也是十分感动,老远从五花身上下来,走到近前躬身一礼

说道:“参见圣人和诸位大人,下官何德何能劳烦众位大人相送”。

李世民从锦儿手中接过萧路逗弄了会儿说道:“这小家伙长得不错,我们在这

儿等了你一会儿,上次在孙家庄梨树林朕头次吃到那个什么‘铁板烧’的美味,很遗

憾没有尽兴,朕这次东西都给你准备好了”。

说完指了指旁边的一块空地上的两只剥好的羊和一堆东西说道。

“我们几个可听圣人说了有美味,就等你过来大快朵颐了”房玄龄笑呵呵地说道。

这大早上的就要开喝呀,那就弄吧。

刚把羊肉烤了几大盘子,远远地看到一颗树自己晃当着走了过来,等进了一看

原来是秦琼、程咬金和尉迟老黑三人结伴而来。

尉迟老黑肩膀上扛了个碗口粗细的柳树,到了众人跟前把树往地下一扔,砸在

地上带起一阵风。幸好昨天下了点雨,这要不然弄起这顿灰尘往饭食上一扑谁也别

吃了。

看着众人大惑不解的表情,尉迟老黑没说话先抄了盘子肉,用手夹了两块咽下

去才说道:“萧先生,你这一去江南路途遥远,哥哥我们知道你是有大才的,我们

三来本来也到了,只是俺们听说你们这些个文人喜欢‘折柳送别’这个调调,于是俺

想既然折嘛,就多折点显出诚意,俺一高兴就拔了颗树下来送您”。

所有人这才明白这货扛个柳树过来是怎么回事,房玄龄哭笑不得的看着他,李

世民一脸无奈地捂了捂自己的额头,看着自己这员心腹爱将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

唉了声叹了口气接着喝酒。

“那就多谢谢几位大哥好意了,你这柳树砍了做柴够在场诸公烤只羊了,赶紧

找个水洼水插回去,明年又是颗柳树”。

见萧铮说得有趣,大家又是一阵大笑。

萧铮端着盘子肉到了几个孩子面前,娄师德把头往边上一扭气鼓鼓的说道:

“师父你偏心眼,不带我和太子去带着青雀和长宁出去”,李承乾也是心有慽焉的点

了点头。

夹了两块肉塞进这小家伙嘴里,俯下身对他耳边说了几句,小家伙两眼放光地

问道:“是真的吗?”

“当然”。

“我保证完成任务”娄师德把胸一挺说道。

很开心快活的一顿吃喝过后,李世民拉着小李泰对萧铮说道:“贤弟,这青雀

喜欢和你呆在一起,孤就把他托付与你,这孩子是我最喜欢的,另外这五十名玄甲

军你也一并带去江南以防不测”。

萧铮很明白李世民的用意,就是想让天下人看看,此次下江南并非遭贬。

“也请圣人放心,臣肯定会照顾好魏王殿下”。

李泰和萧铮长宁大礼参拜过自家父亲之后上了马车,萧铮对着众人拱了拱手说

道:“多谢圣人和诸位相送,在下就此别过了”说完一拍五花,与众人分道分道扬镳

而去。

远远的传来萧铮的歌声“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边天……”。

“好意境!”李世赞叹完喊道:“众卿,我等也回了”

不远处的一处高岗之上,李三娘带着几个女兵骑着马看着萧铮的队伍渐渐远。

“公主,要不我们去见见萧先生吧?”一名女兵问道。

李三娘咬了咬嘴唇,用马鞕轻轻的叩击着靴子,呆了会儿说道:“不去了,我

们回吧”。

说完调转马头下了山岗往玉山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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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洛阳行(一)

新修好的长安至洛阳官道之上,行人和拉货的车辆络绎不绝。

条石砌筑的平坦石质路面打磨的很是平整,马车行走在上边让人感觉不到什么

颠簸。

路上的行人看到萧铮人马盔甲鲜明就知道不是一般人出行,还未到跟前就纷纷

避让。

看着骑在马上的季纯一脸开心样,萧铮问道:“现在每次看见你,老子就想起

扣俸禄的事,你今天你可落在我手里了。你说圣人这是看着你哪儿好,把你派出来

伺候魏王,他一个屁娃子还能翻了天不成”。

季纯笑呵呵地说道:“萧先生,奴婢也是奉命行事,我哪儿敢扣您的俸禄,那

都是圣人让做的,万望公爷海涵放过奴婢”。

这家伙嘴上说着好话,脸上没有一点害怕的表情。

到了渭南的万年桥,裴明礼在桥下设了两个大的驿站,一来当收税的地点,二

来当驿站。

看了看时间也快到中午,带着众人进了馆驿,。驿站旁边是瀛洲阁开了几间专

门做小的吃食的店子,里边买锅盔、肉夹馍、卷饼、冷饮等小吃很是美味。

把人马安顿好,萧铮过去也买了点,李泰和萧长宁手里拿着个肉夹馍边吃边跟

着萧铮瞎转。一入口发现这些东西做得好吃且价格公道,好多过往的行商或途中车

夫都在排队购买后坐在边上的桌椅上吃饭休憩。

看了看排队的人里边也不乏衣着鲜明的人排着队在买,过往的行商因为人多,

这个地方聚集了很多人。

其他一些小商贩见有利可图,便把自家的吃食也排满了路的两边,当时萧铮只

是把这个想法和周秉瑞说一下,没想到这家伙很有生意头脑,短短的半年多这地方

俨然快行成一个小村子,颇有几分后世收费站的味道了。

到了桥下那处写着万年桥的高大石碑前,不少过往的文人纷纷走过来看,有些

看着碑文上的字还用手指在空中比比划划。

“那上边有我阿耶的手印,还有师父的呢”小李泰指着正中的两块瓷片说道。

他这样一说引得好几个人回过头来看,对着李泰比划了个噤声的手势,连忙拉

着两个小家伙往回走。刚回到买吃食的店前,只见排队的人群中一阵骚动,隐约听

见有人喊:“各位,在下儿子突发急症,哪位会医术,请帮忙治疗下!”。

萧铮听到后愣了一下,喊了一声分开人群走进去。

只见夫妻二人抱着个七八岁的孩子,那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子怀中抱孩子,小

孩子也就六七岁的样子面色发白双目紧闭,看样子是昏厥过去了。

“都让一下”萧铮过去俯下身按住了孩子的脉搏,片刻之后开口说道:“天气炎

热风热入体,加之奔波后吃了骤凉东西,孩子晕了过去”。

“先生您可真历害,我儿就是刚刚从店了吃了碗冰镇的乳酪之后,还闹着要吃

肉夹馍就突然间晕了过去,望先生救救小儿”妇人急切的说道。

“孩子性命无虞,你二人随我来”。

带着三人到了馆驿,让孩子平躺着放在床上,拿出银针,几针下去之后孩子便

发出了呻吟之声。等孩子睁开眼之后,萧铮又用生姜挤出汁让给他服了下去,等孩

子开口说话后又往额头抹了点万金油。

见孩子慢慢恢复过来,萧铮又开了三剂药让人去渭南城中把药抓了回来。

看到孩子安全了,夫妻二人长舒了口气,一起对萧铮拜了下去。

“小人多谢先生施妙手,不然在下儿子就危险了”。

“有我师父在,他想死都难”李泰手里捧着瓶酸奶满不在乎的说道。

“小人救子心急,还没来得及问您大名,请先生见谅”。

“在下萧铮,家居长安玉山县”。

这人听到萧铮的名字后愣了愣,有些迟疑地问道:“您可是前年只身去突厥大

营,计退二十万突厥兵的玉国公萧铮?”。

这人听到萧铮确认神色变得极为激动,马上后又拜了下去大声说道:“左武卫

云骑尉席君买见过玉国公,小有久闻萧公您威名,知您医术惊天,今日刚刚见面您

就救小人幼子,请受下官再拜”。

席君买说完后跪在地上磕头,萧铮以为这家伙看着只是精悍一些,没有想这家

伙力气比薛仁贵一点都不小,费了老大劲愣没把他从地上拉起来,直到萧铮有些急

眼他自己才从地上爬起来。

起来后萧铮一问才知道,这家伙祖籍洛阳,前几年一直在陇右戍边,今年回家

探亲后接到兵部调令去长安左武卫任职,他家境还算不错,这次本来想带着家眷去

长安定居没想到自己儿了在路上突发疾症,刚好赶上萧铮。

席君买本来就是少年从军,军中素来敬重勇猛之人,他对萧铮一文弱书生只身

入突厥之事极为敬佩,既然遇上了那就别客气了,刚好自己给孩子治病也没吃饭,

就又从旁边的店中叫了些吃食,萧铮又把李泰给介绍给他,慌得席君买又给李泰见礼。

吃饭其间,两人一交谈萧铮发现席君买文武双全,长期戍边他对西域各国了解

见识极深,而萧铮也有意识的把一些军事思想灌输给他,这也让席君买大为惊讶。

他原来以为萧铮年纪轻轻身居高位是从龙有术,就是去突厥也是凭一时之勇,

没有想到这位大唐最年轻的国公对军事见地如此高屋见瓴。震惊之余便虚心向萧铮

请起来,一直到了晚上两人还在秉烛夜谈。

第二天早上起来,萧铮又给席君买的儿子诊过脉,告诉他孩子己无大碍,只是

路上要慢行进行调养,这又让两口子多了几分感激。

临行之前,萧铮拿出两封信递给席君买说道:“左卫大将军尉迟老黑与我关系

还算不错,你若有机会可将此信交付与他,我想他会给我个面子照顾与你。另外一

封是给我家内人,你若在京城暂没有地方居住,可去我一视堂,一方面你可暂居那

边,另外你顺带帮我看家护下院子”。

怕这家伙脸皮薄,萧铮也只好这样说了。

“昨日下官与大人相谈就己受益非浅,今日大人又给下官引荐,下官多谢大人

厚爱”这家伙本来又想跪下,看着萧铮一脸怒容指了指他,连忙止住身形挠了挠自

己的头笑了笑。

“走吧!”萧铮冲他摆了摆手,果然是军人作风,席君买扶着家人上了马车后对

萧铮拱了拱手,头也不回的直奔长安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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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洛阳行(二)

快到洛阳的时候,又来到了那个叫做会盟村地方。

村子繁华了许多,村子前边的树林已经被几十丈宽的路劈开了一条口子,路上

车水马龙,树林里都多了些卖水和吃食的摊子,再也不是前些年那个荒凉的小村子。

过了树林,萧铮从五花身上下,与公输若翊互相看了一眼,两人没有说话,等

了会儿萧铮看着四周叹了口气。

两个娃子也从车里跳了出来,刚好也走走路活动下血脉。

和两个孩子边走边聊,萧铮就把如何在这儿救的李三娘,又怎么认识的李世

民,如何献计逼退的刘黑闼娓娓而谈地说了出来。

不但两个孩子听得过瘾,就连在边上的玄甲军听得也是血脉贲张。

其中有几个老兵还参加过当时和刘黑闼的对决,一时间大家话多了不少,这些

人对萧铮当时的事或多或少有过耳闻,说起当时的往事大家感慨不已,无形中拉近

了萧铮和这些士兵的距离。

“奴婢以前也听圣人说过此事,当时幸亏有您的出现才让圣人省了不少麻烦,

洛阳人心也是尽入圣人手中,当时您若为他人所用,现在看看您这一身本事,奴婢

虽不懂国家大事,想想都让人害怕,这也是圣人天命所归才得您这种大才”季纯也

笑呵呵地说道。

“季爷,你能不能以后不要老一口一个奴婢的,听着让人怎么这么别扭。我什

么时候拿你当过阉人,拿你当下人看过,你就不能用个我或是老夫,出了宫了你就

不能改改口?”萧铮无奈地对季纯说道。

“那好,以后老夫就改了”这老家伙反应还挺快。

“师父,中午我们就到洛阳了,我们准备去馆驿吗?”李泰问道。

“咱们先安顿下来,奔波了七八天,咱们找个地方蹭饭去”萧铮大笑着回道。

洛阳城娄氏胡同,娄家大院门口的家丁看到一位骑着牛年青年带着两个孩子在

几名骑士的护卫下到了门口。

几个人下了坐骑冲着看门的家丁说道:“劳烦通禀娄氏族长,长安萧铮与李泰

求见”。

守门的仆人见这几人气宇轩昂也不敢怠慢,弯腰施了一礼转身进了院子。

快到古稀之年的娄长清正在厅内闲坐,听到家丁的禀报愣了下,随即惊喜地起

身说道:“老夫亲自去接,通知所有的族中管事男子全部过来”。

等了没多久,只见娄府中门大开,娄长青从里边走出来下了台阶对几个人施礼

说道:“洛阳草民娄长青见过魏王殿下、见过玉国公,几位贵人到来让小地蓬屋生辉”。

娄长青一看真的是萧铮和李泰,古井无波的脸上露出了几丝激动的神色,见完

礼后便把几人请进正厅。

“娄族长客气,此次我等前来打扰老人家了,师德母子在我那里一直过得很

好”,寒暄几句之后把娄师德的一封信递给了他。

“玉国公说的哪里话来,您待我长孙视如己出,又有师徒之实,草民感激万分”。

眼看已经快到中午,自古迎接贵客的方式就是大吃一顿,席间娄长青也把几个

儿子叫过来座陪,一顿饭倒也吃宾主尽欢,酒足饭饱之后娄长青又率众人送几人出

门回馆驿。

站在门口看着众人渐渐走远,娄长青今日高兴也喝了几杯酒,带着几分醉意看

了身边几个儿子一眼。

“你们几个蠢货,当时我这大孙子来了之后你们还说三道四,还想欺负人。现

在怎么都不说话了?我这大孙子现在是太子侍读!看清楚,太子侍读!师父是国

公,师弟是太子和魏王,整天在圣人和皇后娘娘前边晃,今日就是魏王看见老夫都

是行见长辈之礼,这要不是我大孙子,你们谁能给老夫挣这么大脸面回来?你们谁

会有老夫这样的眼光,一群废物!还有你,你身为师德的父亲,让我那宝贝孙子受

了这么多年的苦,老夫恨不得让你去城外庄子上去养牲口”。

骂完之后娄长清把几个儿子往外一丢,神清气爽的走了。

“师父,师德哥哥家的饭确实不如您做的好吃”小李泰骑在马上说道,这小家伙

哪儿都好,头脑极其聪慧,但就是说话太伤人,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吃了人家饭你还说不好吃,非君子所为,今天咱们先不赶路,回去好好休息

一下,明天一早咱们去城外玩会儿去”

第二天一早,几十号人便出了洛阳城南直往二十里外的龙门而去。

走了没多久便到了南伊川,隔着伊河望去,远山如一尊卧佛横卧在伊河东岸,

找了个樵夫问了问下路,樵夫指着稍远一处白色的巨大的岩石说那就是净土寺。

到了跟前只见两股喷涌而出的泉水一左一右从岩山脚下汇成小河自东向西流

去,白色的岩山之上一处寺庙隐约可见。

萧铮并没有直接上去,而在领着众人在山附近的佛窟慢慢转了起来,这些佛窟

的规模远远没有后世见到的宏大,只是留下了北魏时期的几尊大佛,洛阳的长期战

乱使这些庙宇变成了人们逃难的场所。

放眼望去佛窟前边杂草丛生人迹罕见,有的地方要不是护卫砍草开路,人都过

不去。旁边一些小的庙宇已经是断壁残桓,一些佛像上明显有火烧过的痕迹。看到

这样的情景萧铮也是游兴大减,带着两个孩子只是在路好走的地方转了一个多时辰

就回了到白云岩。

顺着岩石开凿出来的台阶拾级而上,抬头看见寺门只有一丈多高,门楣上悬着

块匾额写着“洛阳净土寺”几个大字,字是不错,但是这匾看上年深日久,上面的漆

斑驳破碎很是难看。

往两边看了下,寺的院墙涂的红漆早就不见了,只留下了素砖和坑坑洼洼的灰

点,墙上的豁口被人随意用石头片子砌上,整个寺庙没有一点生气。

萧铮上前拍了寺门好久,只听见里边有人应了一声,一个有些清瘦的中年僧人

从门缝探出头来。

“打扰师父了,在下是长捷大师的故人,不知大师是否还在贵寺,如果在的话

劳烦师父通禀一声,就说故人求见大师”萧铮对僧人说道。

这僧人有些狐疑地看了萧铮和他身后的人几眼说道:“施主见谅,长捷大师闭

关面壁已久,早己不见世人,施主还是请回吧”。

说完后就想把门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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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送佛送到西(一)

“哎,等下,你把这个给长捷大师”萧铮叫住这名僧人,随手把当年长捷送他的

墨玉佛拿了出来递给这名僧人。

“阿弥陀佛,施主请稍等”这僧人看到萧铮手中的玉佛后面色大变,高颂了一声

佛号,双手接过墨玉佛后转身向寺内匆匆走去。

没过多久,只见这名僧人身后又多了个和尚跟了出来。

走到跟前,萧铮看这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和尚有些眼熟,突然间想起来正是当

时在灞桥落难之际和长捷僧在一起的小沙弥!萧铮还很清楚地记得当时和他相谈甚欢。

见到故人,萧铮走上前去开心的说道:“小和尚,还记得我吗?这一别都好几

年了,你不会念经念得把我忘了吧”。

这僧人见到萧铮后脸上也露出了几丝惊喜之色,上前对萧铮施了一礼说道:

“我佛慈悲,自灞桥一别数年已过,施主看来风采蜚然,小僧如何不记得,小僧现

己剃度出家,法号玄奘”

“谁?!你叫什么名字?!”

“小僧法名玄奘”。

萧铮上前一把就揪住这家伙衣襟,面色有些扭曲地问道:“老子想破天怎么就

没有想倒你就是唐僧!”。

玄奘有些诧异在看了萧铮一眼问道:“萧施主,小僧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什么

唐僧,小僧俗家居河南偃师,俗名陈祎,法名玄奘,一直就没有改过”。

“哦,没什么,刚才看到你太激动了,有点胡言乱语了”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把

心情平复下来,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刚到了大唐之时认识的这个小和尚竟变了后世的

取经人!

“萧施主请随我来”玄奘带着萧铮穿过大殿到了后殿的禅堂。

进了禅堂,屋里虽有些破旧,但却收拾的干干净净,床榻之上放着案几,上面

三支檀香燃起轻烟,榻上端坐着一名僧人,正是当时在灞桥之上救过萧铮性命的长

捷大师。

萧铮仔细看了看长捷,只见他面容有些枯黄,头上长出的短发已变的灰白,精

神状态不知为什么比当年一下差了很多。如果没有长捷相救,萧铮也不可能有再生

的机会,看到自己的救命恩人一下变成这样,萧铮心里也是有些酸楚。

“小子萧铮见过大师父”整理了一下衣服后便恭恭敬敬地拜了下去。

“起来,坐”长捷起身下榻搀直萧铮,指了指案几对面。

等萧铮盘腿坐好之后,长捷看了萧铮一会儿笑道:“晦气散尽,富贵自来,只

是你莫忘当时我救你之言,为天下苍生谋福”。

“小子至今不敢忘大师救命之恩,只是前些年小子一直是俗事缠身未来得及拜

见大师,家母在家中已设佛堂,每日颂经以谢大师救小子性命之恩”。

“想必你也没有忘了他吧”长捷指了指侍立在旁边的玄奘说道。

两人一谈萧铮才知道,当时认识的小沙弥也就是现在的玄奘,十几岁时便随长

捷离开洛阳赴四川,并当地参访名师学习、,研习大小乘经论及

各家的学说,年纪虽轻但学业大进并为当时僧侣钦慕,闻名蜀中。

武德年间师徒二人向来找居住长安的的天竺僧波罗颇咨询佛法,出城之时正好

遇到萧铮落难,所以才有了后来救治萧铮的事情。萧铮也把自己这些年的事向长捷

慢慢地道来出来,一时间听得长捷和玄奘面色动容不已。

“机缘,一切皆是机缘,你的事我己多少有些耳闻,不过听你亲自道来还让人

叹息不己”长捷笑着说道。

见临近中午,萧铮把季纯叫了进来,让人在寺外做了些素食端了进来。

吃过饭,萧铮看长捷精神有些萎靡,便开口说道:“大师,小子这些年也学了

些岐黄之术,可否由小子给您诊下脉”。

等诊完脉,萧铮有些好奇地看着长捷说道:“恕小子直言,您下肢气血有些阻

滞是打坐参禅所致我还能想得通,但您本是一出家之人,清心寡欲才是您之本性,

缘何您肝气郁结隐约有成疾之症,小子不明白”。

还没等长捷说话,只见禅房侧门一开,一位面如冠玉,身材颀长的中年僧人走

了进来,这个如果不剃度这人决对算是个美男子,只是微笑的脸上多了几丝世间的

圆滑之色。

只见他进门后也没客气,直接对萧铮说道:“所谓怒伤心,忧伤肝,长捷并非

为自己担心,其所忧是我佛遭无端诋毁,佛法虽深却无可度之人。萧公本是我佛门

中人所救,见我佛有难不施援手也就罢了,怎么反过来帮道教做锦上添花之举?”。

长捷看到这人进来,低声颂了声佛号之后不再说话。

“回答您这个问题就很简单,因为道教给了小子钱,收人钱财与人消灾,佛祖

不也是这样嘛,你这有什么可抱怨的”萧铮笑了笑说道。

“阿弥陀佛!……”这中年僧人原以为萧铮会辩解一番,没有想到这他开口就来了

这么一句,顿时被萧铮噎地说不出话来。

长捷见气氛有些尴尬,便开口说道:“你身居高位,这赤子之心的性子倒是一

直没改,我原以为你会掩饰,没想到你本心依旧,他以己度人反倒是落了下乘”。

“他谁呀?”转过头萧铮向长捷问道。

“贫僧法琳,特为一事来找萧公”这人果然为人圆滑,和萧铮聊一两句就摸到了

他的性子,没有任何多余的话就把来意说了出来。

听法琳一说萧铮才明白,自佛教入中原以来,道教与佛教之争就没有断过,到

两晋之后更是愈演愈烈。唐立国后两方己势同水火,武德初年有道士李仲卿、刘进

喜等著和等论贬量佛教。

武德年间李建成和李世民争夺帝位,佛教和道教也跟着搅了进来,法琳为首的

佛教支持李建成,王远知为首的道教支持李世民,这些人无非就是借助朝堂之力增

加自家教派的影响力。

前些年王世充占居洛阳,李世民与王世充为争夺洛阳又打了四年仗,王世充降

唐后大批不愿降唐者纷纷削发假扮成和尚躲入洛阳城各个寺院道场。

当时李渊还掌权,为了消除隐患,李渊直接下令废除洛阳城中各寺院道场,只

留二十个僧尼,其余全部令其还俗,严禁所有人等私自剃度出家,违者斩之。

一时间佛教接连受到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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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送佛送到西(二)

玄武门之后,结果就不言而喻,李世民登基之后先是把老子认成自己祖宗,接

着又把道教立为国教。

不仅如此,为了打压李建成的势力,李世民还未称帝之时就借李渊之口下诏淘

汰寺僧,只在长安留了三座寺百余僧众,大部分庙产全部收回赐予大臣,僧徒全部

令其还俗。

道教一看有此良机不利用才怪呢,太史令傅奕上废佛法奏事十一条并将内容公

开宣布,奏章中大肆贬低佛教中的和尚为秃驴、胡鬼等语。

佛教赌注下错之后本来己是势弱,这本奏章一出,社会上有鄙视佛教僧徒的风

气更是日渐加剧。

见佛教日渐势微,法琳为首的僧众早已是心急如焚,但苦于当时大环境之下根

本就无技可施。

尤其是近一年来,萧铮把长安至洛阳官道一修,沿途突然间多出十余处道观,

沿途七百余里遍地皆是道家信徒,这如何不让法琳等人害怕。

这次他们知道萧铮到了洛阳肯定会到净土寺,于是法琳就在这儿提前等着萧

铮,看能不能借他之手搭上李世民这根线。

下错注输了,说白了就是找自己寻求发展空间来了。

听完法琳的话,萧铮笑了笑没有理他,先把药方开了出来,让公输若翊骑快马

到洛阳城中抓药。接着又让长捷躺好,先是给长捷针灸,接着又给他按摩了一个时

辰,等长捷起身,萧铮把熬好的药端了过来。

药一入口,长捷便说道:“你的针灸时行针之术、按摩之技再加这用药之方,

你之医术在大唐可站前三毫不为过,想必也受过高人指点吧”。

“小子在长安居住之时经常受家师和孙思邈道长传授,医术还算说得过去”。

“何止说得过去,萧公这开膛截肠,破腹取子之术说是神技毫不不过”法琳见萧

铮没理他,便自己开口笑呵呵地说道。

看来法琳来之前没少对自己做工作,他肯定知道的决对不止这点。

伺候着长捷把药喝完,萧铮坐在案几前还是看着法琳不说话。

法琳也没客气,上了榻就坐在了长捷旁边,但这家伙的笑容就没从脸上下去

过,两就这样对视着没有说话,房间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微妙起来。

一直等到窗外的飞蛾落到香炉之上,法琳突然间笑着开口说道:“道家给了你

多少钱?我佛家出双倍”。

“哈哈…,大师到现在总算悟到我佛真谛了”萧铮大笑着说道.

法琳依旧在笑,只是脸上的笑容僵着没什么变化,比哭也好看不了多少。

“阿弥陀佛”玄奘身子一直念了声佛号没有说话。

转头对长捷说道:“大师,贵寺中应该不缺纸墨吧,如果的劳烦找几张好一些

的大纸过”

等玄奘把纸拿过来,萧铮一边研着墨一边说道“法琳,再加两倍如何?”。

“阿弥陀佛,我佛有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萧公何以对我佛横刀相向”法琳

的双目中突然间透出寒光看着萧铮,宽大的袍袖下无风自动。

“大师,出家人四大皆空,钱财乃身外之物,一身皮囊都舍得,如何舍不下阿

堵之物,不着急,你先想想”。

转过头突然间向玄奘问道:“小和尚,论研习经文,我们这一屋子人都不如

你,问你个问题,你有没有发现你们佛教中的经文现在解释自相矛盾,甚至同一佛

法长安的说法与成都的说法完全不同?”

听萧铮说到佛家经文,玄奘开口说道:“当年小僧与萧施主相见之时就已发现

您聪慧过人,您今日所言也是小僧困惑之处,我己研习南北方经文已久,北方流行

的、等经学与南方译传的、,是我佛学的主流经

文,但这些经文释义理解含混,注疏也不同,对一些重要的理论问题分歧很大难以

自圆其说,更不要谈融合……”。

见到玄奘毫无保留的将佛家经典的缺陷说了出来,法琳想开口打断,这时长捷

对法琳使了个眼色,他便没有做声。

“你自家的佛说相互抵触都说服不了自己又如何让别人信得,加之时局对你不

利,想必你佛家逢些劫难也是必然了”萧铮笑呵呵地说道。

“难道萧公来净土寺是看我佛家笑话不成”法琳紧盯着萧铮说道。

看了看这家伙说道:“在下学艺之时,先师也曾经和我聊过一些佛法,自达摩

东渡以来,佛经从天竺传过来的皆是只言片语,传入的时间途经不同加之翻译上出

现偏差才造成小和尚说的情况出现,解决的办法是有,不过……”。

听萧铮这样一说,不但法琳坐直了身子,长捷大师也是脸上有些激动在看着萧铮。

“我中原之佛经皆是出自小乘教法,而极西之地天竺有大乘教法……”。

忽悠,玩命地忽悠,里观世音菩萨怎么忽悠唐僧,萧铮现在就是怎么

忽悠这三个和尚。

萧铮说完,三人脸上已经是按捺不住激动的表情,等了一会儿法琳说道:“萧

公一番言论令我等闻之如拨云见日,只是如何让小僧相信萧公的话”。

这家伙还真是个老狐狸,直到现在还依然是步步为营。

萧铮也没说话,微闭双目静静地坐了一会儿,调整了呼吸睁开眼拿起笔在纸上

写到: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

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萧铮的字本来就写得漂亮,其独树一帜的书法早与虞世南等人并肩,尤其是今

天又是用心写出来,字里行间都让人感到气势如江河大川,奔腾浩荡一泻千里,经

文读之更是禅意十足,字意相融更是相得益彰。

随着萧铮把这段经文写出来,三名僧人先脸上越来越肃穆,到最后变得无比激

动,法琳也收起了他那招牌式的微笑,脸的上表情也变得庄严肃穆起来。等萧铮写

完之后,玄奘满脸泪水口中开始念颂这段经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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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送佛送到西(三)

把笔放下之后,萧铮对法琳说道:“此经出自大乘佛法,名为《般若波罗密多心

经》,其法共有九部,及诸部般若之首,为佛陀在二转无相**

时所宣说,乃大乘佛法中之深法。佛说八万四千法门中,般若法门最为殊胜。《般

若波罗密多心经》即是的心髓,全部般若的精义皆设于此经,故名为《心

经》。此经可谓言简而义赅,词寡而佛义极深,大师还在认为在下骗你吗?”。

“此经从何处而来?能否告诉小僧”玄奘对萧铮急切地问道。

看了看玄奘,萧铮说道:“小和尚,这些经文目前全在天竺,我只是和先师偶

遇一异人听了只言片语而己,若想全部得之最好是派人去天竺求取真经”。

玄奘想都没想就直接对着长捷跪了下去说道:“师父,弟子发愿西行求法,直

探我佛原典,以求归来一统我华夏佛学经义之分歧”。

法琳缓了缓神说道:“萧公若能助我佛光大,莫说这四倍的钱我出了,就是现

在要小僧这身皮囊小僧也由你!”

这次他没有丝毫犹豫就应了下来。

早说嘛,让老子费了这半天劲。

看到法琳应了下来,萧铮把墨迹已干的经文卷起来双手递给长捷大师说道:

“昔日您救小了性命,现在小子的字还薄有微名,这段经文就送予大师您,另外出

路小子也给大师您指出,想必大师心结也已解了吧”。

“阿弥陀佛”长捷高颂一声佛号之后脸上的表情明显松了下来,接过经文后笑着

对萧铮说道:“我救你之时何曾会想到日后你会除我心魔,因果而己。当时我救你

后还曾劝你归依我佛门下,只是奈何你依旧贪恋红尘”。

“大师,您算了吧,小子现在连儿子都有了,就是想学他都没机会”萧铮说完后

指了指玄奘。

长捷听完萧铮的话,很是难得地大笑着起身下榻搀起玄奘。

萧铮看着法琳说道:“不要以为你那钱出的心疼,刚才长捷大师说只是因果而

己,在下的先祖是谁我想你也知道吧。当年家祖萧衍晚年笃信佛法,都下佛寺五百

余所,各寺都装点得穷极宏丽,僧尼十余万个个资产丰沃。家祖曾三次往往同泰寺

舍身出家亲自讲解,可那些和尚呢,前后三次要群臣捐钱近四亿才赎

回“皇帝菩萨”让家祖还俗。捐完钱后竟导致市面上无钱可用,我今日跟你要这么多

钱并不多,才一百多万贯而己,而且这钱也没有白收。佛法无边可度万千世人,奈

何就度不了你们这些和尚的贪欲之心,就如长捷大师所说,因果而己”。

听完萧铮的话,长捷大师高颂一声佛号之后就不在说话,法琳看着萧铮舔了舔

有些发干的嘴唇想张嘴说什么但又闭上了。

看了看有身体有些削瘦的玄奘,记得当时这家伙去天竺是偷渡出去的,差点死

在半道上,萧铮想了想说道:“小和尚,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我再帮你个

忙,为你出具一份通关文牒,告诉你去天竺的路线和沿途的一些情况”。

当时对社会对僧人严管之下有了大唐玉国公出具的通送文牒做护身符和他指的

路线图,对玄奘来说是雪中送炭一点都不为过,更何况萧铮本身就是民部侍郎。

萧铮这样一说不但玄奘面露感恩之色,就连边上的法琳也弯下身子对萧铮施了

一礼。

等萧铮盖上官印私章,又画了幅路线图递给了玄奘,接着对法琳说道:“我们

谈个条件,这两样东西我不白送,你要答应我两个条件”。

“萧公请讲”此时法琳一脸的兴奋之色说道。

“这条件不会强人所难,第一就是以后严禁佛法东渡去扶桑,哪儿都去得,但

是严禁去那里,也不能接受扶桑人学习佛法。这第二就是严禁佛教在沾惹皇权。如

果犯了这两样其中一条,我萧某既然能告诉你出路,也能断了你后路”。

法琳看着萧铮虽然是笑呵呵地说了这两个条件,但他从语气中明显感觉到了寒

意。想了想对自家也没什么大碍便说道:“这两个条件小僧当着佛祖的面应了,如

若两条中犯其一则让我一众僧人永堕地狱不得轮回”。

“好!一言为定!”说完两人的手掌啪地一声击在一起。

抬头看日头己经西沉,萧铮对长捷深施一礼后说道:“大师,小子就不在此逗

留了,望大师保重身体,若有闲暇大师可去江南找小子叙旧,在下欢迎之至”。

“贫僧多谢你这孩子除我心魔,届时小僧肯定去找你”长捷把那尊玉佛又拍到萧

铮手中笑着说道。

转过头对法琳说道:“记得你我相约的条件”。

“请萧公放心,小僧肯定遵守,决无二心”法琳又恢复了他招牌式的微笑。

“小和尚,等你从天竺回来我请你喝花酒,走啦!”萧铮大笑着带着众人转身离去。

落日的余晖照在白石岩上,地上变得一片金黄,远远地传来萧铮唱歌的声音。

虽然我正当少年,正当少年,

虽然我面慈心软,

面慈心软。

为求真经不怕难,

多少回面临生死险,面临生死险。

……

最怕这女菩萨,

苦苦纠缠驱不散,

……

望佛祖,

坚我意志壮我胆,

保佑我功德圆满取经还,取经还。

“萧大哥,你唱的这是什么歌?听着调子挺好听,可这词又是佛祖又是女菩萨

的,跟个艳词滥调差不多”公输若翊骑在马上问道。

“你懂个屁,等他回来老子给他写本书”萧铮心情大好地说道。

“萧公,老夫观法琳其人不简单,与其打交通务必要小心”季纯笑呵呵地说道。

萧铮很是惊异地看了这老家伙一眼说道:“季爷果然目光如炬,不过您老放

心,和我打交道的那个是简单人物,他就是金身罗汉老子也给他化了铸成金币”。

“哈哈,论骗钱,满大唐谁也比不了你”季纯大笑着说道。

“什么叫骗,瞧您说的,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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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鸣冤

离开洛阳一路南行,有道是南舟北马,越是往南河流慢慢多了起来,但天气也

是越来越炎热,有时不着急萧铮就趁着一大早出发。进通济渠就弃岸登舟,驿站早

已准备好四条大船,顺着大运河南下而去。

李泰和萧长宁第一次出远门也是第一次坐上船,看着运河上的来往的船只,站

到船头大呼小叫,不过没多久这两个小家伙就开始晕船。给两人在太阳穴抹了点万

金油让先回舱休息,好在萧铮他们用的是官船,比其他的民船要舒服的多,这要不

然还真够俩小家伙受的。

路上无话,二十日后到了扬州。

直到进了扬州萧铮才知道,这时的扬州叫广陵郡,包括了金陵、楚州几十个郡

府,难怪出发时长孙无忌告诉他,自己的行辕设在扬州,当还萧铮还想问为什么不

设在杭州,这幸亏没问,这要是问了丢人丢大发了。

船还没有靠岸,远远就看到码头上站了一片各色衣着的官员,既然人家知道行

踪了,那就别客气了。

下了船几十号大小官员躬身施礼说道:“下官见过大总管,见过魏王殿下”。

看到领头的人萧铮乐了,不是别人,正是应国公武士彟。

一问才知道,武士彟也是上个月被朝庭从蜀地益州调过来任扬州刺史,说了会

儿话之后萧铮看着后边也有个官员眼熟。这人看到萧铮在注意他很是礼貌地站了出

来弯要施礼说道:“下官扬州别驾许敬宗见过大总管”。

“我们光顾说话,把正事忘了”武士彟转过身把身后的官员逐一给萧铮介绍了下。

一问许敬宗才知道,这家伙自灭蝗升官之后调到中书省,干了没几个月就被房

玄龄连理由都没给就外放出扬州。

不可能是这家伙才华的事,肯定是老房看出这家伙是个危险人物就直接从中书

省给踢出来了,好在房玄龄还算有点良心给他找了个不错的地方。

既然是接风,吃喝肯定是免不了,跟着众人走沿街而行,扬州果然是烟花似

锦,放眼望去运河里边的花船很多,都是雕阑画栋或是奢华或是简约风韵各不相同。

船上的一些女子的斜倚在栏杆上,就是看到这些官员也没有丝毫胆怯大声打着

招呼,尤其是看到公输若翊这种超级帅哥,路上经过的女子都停住脚步在看。

画船上的女子更是大声打着招呼,有些胆子大的从头上摘下首饰用手帕包上顺

着船上的踏板就跑到岸上,还没到跟前就被握刀怒目的玄甲军挡住了,不甘心地把

手帕隔着人群就向公输若翊扔了过去。

还有些更胆子大的,一边跟着人流走一边喊,惹得一些官员憋不住地想笑。只

是这家伙还是死板着个脸看都不看这些女人一眼。

“萧公你这侍卫真是人如宋玉,江南女子热情似火,你可让他提防着点”武士彟

开玩笑地冲萧铮说道。

转过头踢了公输若翊一脚说道:“你他娘的不理人家也就算,你看着人家扔你

的那些个首饰,那可都是真金白银,你拣着点,拿回去换点米也行,咱们几十口子

人,我养你容易嘛,钱都不拣,你傻呀”。

“有你这个财神在他会在乎这点小钱?这小子到了这烟花之地如鱼进水,凭他

这长相,就没钱那些个画坊上的“都知”都得抢着找这小子”边上的季纯笑着说道。

“一提钱老子就想起你扣我俸禄的事情来了,他去不去你又没那本事,替他操

那心干什么,让随从把地上值钱的首饰找找。问你一下,‘都知’是个什么玩艺儿”

萧铮向季纯问道。

戳到了季纯的痛处,公输若翊听到两人对话实在憋不住笑了,结果引来更多的

女孩子尖叫。

季纯瞪了萧铮一眼说道:“老夫要不是看你有王命在身,非把你扔到河里去不行”。

听这家伙一说才知道‘都知’是青楼中顶级倌人的称呼,原来就是头牌嘛,早说

不就行了。

被一帮子文武官员簇拥着走了没多久,到了一家很是豪华的酒肆,武士彟也没

客气落座之后对萧铮说道:“下官知你精于易牙之艺,不过这淮扬之地佳肴也颇

多,萧公也请品尝一二”。

菜一入口,萧铮感觉到虽有些清淡但却极是美味,难得来大唐这么久吃到一顿

可口的饭菜,两个小家伙吃得头都不抬起来。

果然,酒过三巡云板一响,丝竹声起之后舞女鱼贯而出,以萧铮来看这些个歌

女也就是中下之姿,但这些官员也看得津津有味。

迎接萧铮的官员见他虽是年纪轻轻却没有拿腔作势,纷纷上前给他和李泰敬

酒,萧铮也是来者不拒,就是敬李泰的酒萧铮都饮下去并回敬,一时间赢得个满堂彩。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黄昏时分送走了前来晋见的各路官员,武士彟和许敬宗

陪着萧铮慢慢向府邸走去。此时扬州城暑气已去,河中船坊皆点盏盏花灯,映得河

面五彩缤纷。

自隋以来民间就有“扬一益二”的说法,扬州城虽是历经战乱但是市面之上远比

长安城经繁华的多,就是路上走过担货提篮的下人也有不少穿着丝绸穿街而过,这

是萧铮自到大唐以来看到最为富庶的地方。

看到萧铮很是开心,武士彟也笑着说道:“扬州自两晋以来就没有宵禁之行,

晚上比白天还在繁华几分,萧公刚到此地,当地风土人情与长安大相径庭也实属正

常”。

“我在想如果这扬州城没有经历过战火会是个什么样子,这就要仰仗武公和延

族等诸公”。

两人连称不敢当,走了一会武士彟和许敬宗对视了一眼,只见武士彟说道:

“萧公,在下有一事要向您回禀”。

“老武,你再这样说咱们俩这事就没办法干了,有话直说”。

“那好,我就直说了,这次给您接风洗尘其实少了一个人”。

“哦?”萧铮愣了一下没有说话,论官位萧铮离开京城不仅在扬州,就是在江南

说是权倾一时毫不为过,除非有极其意外的情况,只要是在江南上得了台面的官员

肯定都会来。

“此人是扬州大都督窦允,你来时一早他就登船回长安去了”武士彟说道。

“没有印象,我和他无怨无仇官场之上怎么这点面子都不给?”萧铮有些纳闷。

“萧公有所不知,此人父亲是太皇太后叔父窦威的儿子,才能很是一般,下官

当时劝他就是不见您也要见一下魏王。没想到此人却说出身世家耻与您为伍,他本

身是魏王表叔,见不见是长辈说了算,就……”许敬宗在旁边说道。

“延族此话不假”武士彟也说道。

既然这样走了也好,大家两边都干净。

到了都督府,萧铮见到所有用具许敬宗早己帮安排妥当,说了声谢后一行人也

就早早睡了。

第二天一早起来,练了会字打了会儿太极拳,穿好官服到了正堂。

扬州大小官员早就在前厅等着,萧铮也没客气,说了几句话后就准备让大家各

忙各的去,话刚说完,就听到衙门外边鸣冤突然间响了起来。

这就有意思了,萧铮心里也是奇怪,这刚刚上任头一天就有人告状,以前光是

老子告别人状,今天没想到还要接别人状纸了。

吩咐了下衙役,等把人带进来一看是名老妪,看样子六十多岁,头发花白,手

里拄着一根木棍,边探边往前走,等衙设低声告诉她后,老妇人跪了下来从怀中颤

抖着掏出一卷纸高举过头顶说道:“民妇叶李氏见过大人,请大人为小儿昭雪沉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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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新官上任一把火

看完衙役递过来的状纸,萧铮沉思了一会儿没有说话。

又看了看堂下跪着的妇人,萧铮突然起身绕过案几走过到她跟前,对衙役吩咐道:“去拿个垫子过来请老人家坐下”。

“大人,使不得!民妇就请大人为我儿申冤即可,大堂之上岂有民妇的位置”这妇人分辨着萧铮的声音跪在地上摆着手说道。

“老人家,我既然为官理当为百姓谋福,我也略通医术,您这状子我接了,如果老人家不介意,可否让我给您诊下脉?”。

叶李氏听完之后哽咽着又磕了个头说道:“民妇多谢大人!”

坐在垫子上萧铮给她诊完脉,又检查了下她的双眼说道:“老人家,您这是肝气郁滞而双目失明,想必也是担心您儿子所致。我先帮您开几幅药,别的不敢说,论医术这满大唐让我看上眼的还没几个,少则三日,多则五日,我就能让您重见光明,您的药费我来出”。

叶李氏听完萧铮的话后,泪水顺着眼角流到了满是皱纹的脸上,抓着萧铮的手说道:“大人,民妇谢谢您!我儿原来在扬州城中也是有名的先生,民妇相信他是冤枉的,民妇这眼睛就是哭瞎的”

看完病一问老人的年纪,叶氏才五十岁不到。拍了拍老人的手说道:“老人家您放心,我不会错放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您先在我府上住上几日,我自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谁没想到萧铮案子没怎么审,反倒是把个大堂当成了医馆。

一些站班的衙役看到萧铮没有丝毫做作,如孝子对母般的态度对待老妇人,很多人都从心里对这位上官有了不少好感。

吩咐许敬宗安把叶氏安排好,三人回到后堂,萧铮看着许敬宗问道:“老许,按道理这妇人就是告状按级别就到你这个扬州别驾或是刺史就行了,怎么会越级跑到我这儿来?”。

武士彟干咳了声说道:“这个,萧公对事情全部可能不太了解,可由许别驾和您说下详情”。

原来是一年前,扬州城有家叶氏医馆,医馆主人叶天霖祖上三代行医,年纪轻轻就已经是扬州很有名的先生。

有天晚上叶天霖给人看完病后去找几个朋友喝了点酒,回来路上经过朱家胡同,经过胡同时摔了跤,当时他以为酒喝多了没有在意,就爬起来继续走。

等出了胡同就被身后追赶过来的衙役盘问,说是胡同里有人被打中头部致死,开始只是说是去问话,结果在大堂之上就招供了杀人的罪行。

让手下官吏把叶天霖的案子卷宗拿了过来,只见卷宗里供状画押的地方还有点点暗红的斑点,以自己的经验一看就是血迹。

“杀人的凶器呢?有没有刑讯逼供?”萧铮眯着眼睛看着两人说道。

武士彟看到萧铮脸上明显有怒色,便小心的说道:“当时审理此案的是时任扬州别驾的窦允。四年前他到了此地之后就靠审理了几桩案子,之后就上报朝庭邀功,那时是太皇在位,凭他这些所谓政绩很快就官升至大都督”。

“现在扬州监牢之中还监押多少人犯?”

许敬宗开口回道:“扬州牢中在押囚犯共计一十四人,其中待处决者两人,里边就有叶天霖。当时处决的卷宗报至京城后刚好赶上圣人登基,之后又改纪年大赦天下,这要不然……”。

“仅凭一份口供,为了自己的官位就不怕草菅人命,何其毒也,我X他个姥姥!”

萧铮一下子就把前边的案几掀翻在地上忍不住骂了句后世的名言。

他这这一闹吓得武士彟和许敬宗全站了起来,萧铮怒指着两人说道:“你们身为地方父母官面对百姓疾苦不闻不问……,召集扬州所有府县级以上的官员七日后到我府上集合”。

想了想俩人来了也没多久,便把想骂人的话生生的咽了回去。

七日后,扬州大都督府外的大片空地上,一边聚集几十号扬州府县以上的官员,另外一边站着从牢中全部提出的十四名囚犯,这些囚犯大部分神情委靡衣衫褴褛,木然地站在空地上。

回到大堂之上见到叶氏,萧铮说道:“老人家,我现在要先把蒙在你眼上的布解开,您不要一下睁开眼,等适应之后您再把慢慢眼睁开”。

叶氏眯着眼呆了会儿,慢慢把眼睛睁开欣喜地看着周围,等他看到萧铮后使劲的眨了眨眼激动地说道:“您是给民妇看病人大人?谢谢大人,民妇看见看了,民妇真的看见了!”。

搀着叶氏到了府外的广场上,突然间只有个囚犯中高喊道:“阿娘,孩儿在这儿,孩儿在这儿!”

一阵铁链响动,犯人中有个青年就想冲过来,却被衙役拦了下来。

“让他过来”萧铮对着衙役说道。

“我儿,你受苦了!”叶氏冲过去抱着这青年,母子二人顿时抱头痛哭。

等二人情绪宣泄的差不多了,萧铮走到人群前边。

看着这群囚犯说道:“我不管你们以前是否犯恶,也不管问你们以前是否被冤,我现在告诉你们,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你们有罪,你们就是招供画押在我儿也如同放屁。如果有十足的证据证明你们有罪,你就是开口不说一句话我也会依大唐律法而判!但我萧某以当今圣人之名向你们保证,自今起,不管你们有罪没罪,我决不会对你们其中任何人再施一鞕一木”。

说完后对许敬宗说道:“把东西都带过来!”

不一会儿,许敬宗就带着几个大箱子和一堆刑具抬了过来放在空地上。

萧铮转过头对这些官员又接着说道:“这几个箱子里有几样东西,两箱是这些囚犯的卷宗,剩下的就是你们的考评记录”。

萧铮刚说完这话,只见各府县官员便不顾礼仪的相互议论纷纷起来。

等了一会儿见这些官员议论声小了,萧铮又说道:“我不管你们以前的表现如何,那怕你们以前碌碌无为尸位素餐我也既往不咎。我才来几日,里边的考评册我一页没动。但从今日起,如果各位再不努力施政于所辖百姓,休怪萧某无情”。

不论是大小官员还有这些囚犯,所有人都看这面前的箱子和刑具,都不知道这位爷要干什么。

这时只见萧铮对许敬宗说道:“准备吧!”。

只见只几衙役过来开始往箱子和刑具上沷油,拿着火把搀着叶氏到了刑具前说道:“老人家,你儿如果真有冤屈,火把在您手里,您就一把火把这些供词都烧了,这里边也有你儿子的供状”。

“好!”只见叶氏脸上带着笑,眼泪却扑簌簌地流了下来。

萧铮和扶着叶氏把火把丢进在了箱子上随后熊熊火焰冲天而起。

“谢大人!”叶天霖和几个囚犯跪在地上嚎啕大哭的喊道。

“大人英明!”几十号官员也呼啦啦地跪在地上。

第十章 现场

边上看着的武士彟和许敬宗冷汗之流,这位爷胆子是真大,烧犯人的卷宗说是心有仁德也说得过去。

烧官吏的考评册子?这东西丢一份都是大罪,这爷一把火就都给烧了精光跟个没事一样,什么是天子近臣,这他娘的才是呢,好胆色!

转过头对叶天霖说道:“你的案子卷宗我看过了,里边疑点甚多。你给我三天的时间,如果三天一过,若没有充分的证据,不管你是不是真的犯罪,我就先把你放了,所有的事情我一力承担”。

“小人谢大人!”母子二人跪在地上早已是泣不成声。

看着大火燃尽,萧征对几十号官员说道:“你们记住我说过的话,先回去看看各自的牢狱之中是否有冤案,记住,疑罪从无!各回各县都去忙吧”

“谢大人!”几十号官员怀着复杂的心情返回各自的治地。

“你这火也放了,话也说出去了,我看你怎么先把这案子破了,要不然你丢人可丢大了”季纯笑呵呵的说道。

“这个案子单从卷宗上就有如此大的漏洞,就算是破不了案,也足以证明叶天霖无罪”萧铮想了想对季纯说道。

季纯听完后对萧铮竖了个大指说道:“就凭你这一点圣人就没有选错人”。

“马屁话少说,下午跟着我去破案”。

六月的扬州天气正是炎热的时候,一直等到日头偏西才算有了点凉意,就这还是把这些人热得汗流浃背,一袭薄衫粘在身上很是难受,干脆把带过来的背心短裤一穿,蹬着木履就往外走。

扬州捕头李通早就在外边候着,看到这萧铮几人出来之后施了个礼,带着几人直接往事叶天霖案发地走去。

走了没多久就转到河边土路之上,没想到案发的地点离行辕还不近,走了小半个时辰还没有到,看着两个孩子走得有些口干舌燥,萧铮就开始四处看有没有卖水的地方给孩子们解暑。

“大人,此处离案发之地不远了,如果您有些口渴的话,沿河边的路有几家卖当地解暑小吃食很是可口,以前小人们巡逻时经常在他家歇脚,下官带您去尝尝,刚好也顺路”这家伙看来很会察颜观色。

沿着河边走了不远,在一处柳树下支了个布篷,下边摆了几个桌子和马扎。

“霍老汉,给这几位贵人每个人来几碗冰酪,这天气真热”李通冲着铺子里喊道。

“好嘞,李捕头您稍等”里边应了一声后,没多久只见一个五十多岁的老汉用木托盘端着几碗乳白色的奶酪走了出来。

萧铮看了看这种叫做‘冰酪’的东西,也就是奶酪做好后往里加了些时令水果然后用冰镇着,端出来的时候碗壁上还挂着丝丝白气,跟自己的酸奶也差不了多少。

尝了一口味道酸甜可口又很是冰凉。

“不错!”萧铮赞道,两个小家伙更是端起碗来直接往嘴里倒。

吃了两碗之后,抬头看了看四周,沿着河边还有几家卖冰酪的铺子,看着两个孩子还想吃,又告诉他们慢点吃别太急以防吃坏肚子。

“老人家,你家做得冰酪味道应该是这几家里最好的吧”。

听到萧铮夸奖,霍老汉很是得意地说道:“那是,老汉别的不敢说,要是说做这冰酪我这味道决对比其他几家都好,要不李大人也不可能来照顾小店的生意,不过小店这冰酪也卖不了多久了”老汉有些惋惜地说道。

“这是为何?”

“不瞒您几位说,今年天气炎热,老汉的冰存得不够,等冰用完了就做不了这东西,不像前边那家不要脸的,偷人家大户的冰做生意赚昧心钱”,说完还冲着前边啐了一口。

同行是冤家这个可以理解,但是说人家其他的就有点过了吧,萧铮便开口问道:“老人家,你怎么知道他偷人家冰?”。

“那还用得着想,他家是前年才开得这卖冰酪的铺子,那家男人姓常,叫常四,在前边不远处朱家大户当厨子,老婆在开这个铺子。他家没有冰窖,又没有见她买过冰,他不是偷难道是变出来的不成?我们附近这几家铺子都知道他男人偷冰的事儿”。

这就有点意思了,付了钱几个人走了没有多久就来到了案发的地点。

到了之后萧铮观察了下四周,一道高大的院墙沿着河的走向伸了过去,墙外边是条不大的土路,土路边就是条小河,这路一直通到霍老汉的冰酪铺子。

“李通,把你那天从接到报案到你抓叶天霖的经过再详细给我说一遍,想到什么说什么,越全越好”。

“是,大人”。

听李通一说萧铮才了解了事情的大概,前年也就是武德九年四月二十晚上,报案的人叫周宏,是本地卖布匹的商人,那晚上他本来趁不忙时背了一筐布从码头上往家返,走到这个地方时脚下一滑就摔到在地上。于是他就打着灯笼开始收拾散落在地上的布,拣了没几匹就看到前边有个人,一开始他以为是谁喝醉了,等把灯笼照近了一看那个头上流着血倒在墙下。

当时周宏就吓坏了,布都没敢收就找到正在巡逻的李通报了案。

李通赶过来后看了下,用手一摸人还略有余温,但就早没有了呼吸。几个衙役帮着周宏把布拣起来,当时李通发现他布上沾了好多泥,这些人也没有多想就直接往前追了下去,正好遇到前边准备回去的叶天霖,当时李通看叶天霖身上也有些泥巴,就准备把他带回去问话。

等天亮后发现他身上还带着血迹,这一问叶天霖就进了监狱。

后来李通寻找到死者苦主是是城西瓷器店刘掌柜家的二公子。

“说吧,你们是不是给叶天霖动刑了?”萧铮看着李通说道。

李通倒也没推脱,对萧铮拱了拱手说道:“大人,当时的扬州别驾是窦允,上官有命小人自当遵从,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当时小人也觉得这事有蹊跷,在动刑时吩咐过弟兄们没敢往致命的地方招呼”。

“你能说实话说明你良心末泯,本官恕你无罪”。

“谢大人!”李通长舒了一口气说道。

“仵作,死者是因何而死,你们当时没有发现死者附近有何凶器?”

这时边上有个中年男子说道:“回大人,死者是头部受钝器重物击打昏迷失血过多而亡,第二天为了找凶器小人和李捕头等人沿着河走了几里路没有找到,就是河里我们也派人下去找过,没有发现什么”。

“那这院墙里边是谁家的?”

“哦,大人您说他家呀,这就是刚刚霍老头所说的卖丝绸的富户朱同朱老爷家的后院,常四就是给他家当厨子”。

萧铮闭着眼睛站在原在没有说话,沉思了一会儿对李通说道:“李捕头,案发时的四月份天气热吗?”。

“回大人,江南的四月份天气梅雨刚过,此时己经很热了,事情才过两年多点,小人办的案记得很清楚”。

“那案发那天下雨了吗?”萧铮突然间不着边际的来了一句。

“没有,第二天小人手下在河中摸凶器没有找到,有一个天旱回家浇稻田没来还被小的骂了一顿,那些天一点雨没下”李通很肯定的说道。

“若翊,去墙上看下”。

话音刚落,公输若翊身子一动就窜了上去,顺着压墙项的灰瓦走了几步说道:“萧大哥,找什么?”。

“院子里边是什么?”。

“应该是放杂物的后院,也没人”公输若翊站在墙上说道。

“那墙顶有没有被拖过东西的痕迹”。

“你等一下啊,萧大哥,还真有,有几个地方上边连青苔都没有,瓦磨得很光滑,其他没有动过的地方都长满了青苔”。

公输若翊指着墙上几个地方说道。

“这就对了,下来吧”萧铮冲着公输若翊说道。

“李捕头,带着你们几个当地人绕路从别的地方回去,不要跟我们在一起,我带着他们几个顺原路回去办点事儿”。

“诺!”李通听完后带着几个随从向前走去。

“走啦,季爷”说完背着手带着两个孩子顺原路慢慢往回走。

“你把他们支走想干什么?”季纯笑呵呵地问道。

“干什么,给叶天霖洗刷冤屈,今天初三,如果我能施计得当,今晚我就给他来个引蛇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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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水落泥出

带着几个孩子到走到了霍老汉所说的常四家卖冰酪的摊子前。

只见一个长相有些市侩的妇人走过来陪着笑脸问道:“几位贵人想吃点什么?”

“每人一碗冰酪”萧铮说完拿了几个铜币拍在桌上。

不一会儿这妇人就端了几碗冰酪放在桌上,李泰只尝了一口就说道:“师父,他做的不如……”。

“别说话!”萧铮对他做了个噤声手势。

两小家伙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碗。

“听您口音是从长安来的贵人吧”,这妇人倒是有几分见识。

“对,老板娘,我们刚刚从长安过来经商的。这边天气太热,你这店里的冰能不能卖我们点,钱不是问题”。

那妇人听到萧铮说要买冰,先愣了下有些警觉地看了看萧铮几个人。

“哦,老板娘,我们也是第一次从长安到这边,现在住在不远的客栈,小孩子怕热,准备买个百十斤冰放到房间降温,钱不是问题”。

萧铮说完拿了十几个铜币摞起来放到案上。

这妇人见到萧铮给的铜钱,眼睛有些放光,笑着说道:“这位贵人,今天我们店的冰都用得差不多了,不过您要是不着急,明天您再过来取就可以”。

“那好,我们明天过来取,钱就先放你这儿了”萧铮说完后把铜钱放在案上带着几人回去了。

夜晚,二更的梆子声远远地传了过来,街上已经没有几个行人。

朱同家的后院墙角空然传出一阵响动,先是探出个头向四外张望了一下。见到四周没人,不一会儿就见墙上多出几个大的块状东西搭在墙头。

随后只见一个人影骑在墙上,弯下腰把墙内的梯子拉了出来顺到街上。这人上下梯子几次把墙上的东西吃力的搬了下来。

等下来后这人正在用绳索捆这些东西的时候,突然间边上人有笑着问道:“这位大哥,要不要在下帮忙”。

那人听到后气喘吁吁地回道:“不用了,谢谢!啊!”

这家伙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吓得从地上跳了起来就想跑。

“别动!”

呼啦一下十几号人围了上来,点着火把借着光,萧铮看到这家伙中等身材,尖下巴,削瘦的脸上有些发白,被人围住之后吓得瘫坐在地上。

“回大人,此人就是常四”李通对萧铮说道。

“你还真上套啊,带回去!哦,顺便也把他老婆看好,我原以为三天还结不了案呢,这样看来用不了三天,明天就可以结案”。

第二天起来,萧铮让李通把牢内的犯人带到堂外的院子里,叶氏和所有一干与案件相关的人也全部到齐。

附近十几个德高望重的老了请了过来坐在旁边看着。

萧铮对李通说道:“带常四吧”。

等衙役带着常四一过来,这家伙看到萧铮后就跪了下去磕头说道:“大人,小人知道偷主家的东西错了,请大人责罚”。

萧铮看着常四,走到他前面笑着说道:“先不说你偷东西的事儿,把你的手伸开,让我看看”。

常四有些发蒙,他搞不懂萧铮让他伸手干什么,但又不敢不听,只好直起腰把两只手伸开递到萧铮跟前。

萧铮看了看他手指后转身对叶天霖说道:“叶天霖,今日我就还你个清白”。

叶天霖当着所的人的面又把案发时当时的情况说了一遍并确认无误。

等他说完,萧铮问道:“叶天霖,你说当时你酒醉走路踩到泥上把你滑倒才沾上死者的血迹对不对?”

“是的,大人,小人决无虚言”

转过头对对报案的周同问道:“周同,你经过案发时也是也被泥滑倒才发现的死者对不对?”。

“对,小人确定”周同施了一礼说道。

“李通,你带人赶过去的时候了是发现周同布匹上沾了泥对不对?”

“是的,大人”李通拱了拱手说道。

“你们三人能不能记得那几天没有下雨?”萧铮向三人问道。

“肯定没有下雨,我们记得很清楚”三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萧铮听完后笑了笑说道:“你们三人共同提到了一样情况,那就是地上有泥,当时好多天没有下雨,没有水倒在地上哪里来的泥?除非地上的泉水冒出或是河水倒漫上来才能的泥,可这两种情况完全可以排除”。

“那这水怎么来的?”萧铮笑着问了问众人。

转头看着跪在地上的常四,这家伙抬头看了萧铮一眼,神色惊慌的迅速又把头低了下去。

“常四,抬头看着本官”萧铮对常四说道。

只见常四抬头不敢直视萧铮的目光,冷汗开始从额角处冒出来。

萧铮蹲下身看着他低声说道:“常四,你说冰化了能不能变成水?”。

常四身子一直,豆大的汗珠从脸上流了下来,身体有些颤抖着不敢回话。

“传朱家管事之人过来”。

不一会来了一位年过四旬的妇人,这妇人一身衣着很是华贵,到了之后看了常四一眼,给萧铮施了一礼说道:“民妇朱氏见过大人,我家夫君去杭州贩货未归,民妇是家中主母”。

“朱氏,常四何时倒你府上?”

“回大人,朱四此人来我家己经有四五年了,他做饭的手艺倒也还行,就在我家做长勺,平时为人也没有什么大恶,谁成想他会干这种勾当”。

“天气炎热之时你家用冰的量大吗?”

“回大人,民妇体虚,平时除了来了客人用冰镇了些酸梅汤或是冰酪待客以外,用的冰不是很多,大部分都是常四这人在管着冰窖”。

“你家的冰窖是不是在靠着河放杂物的院子里”。

“对!就在那杂物院了里的地下有个冰窖”。

“那就多谢,你且退下吧”。

萧铮走到常四跟前突然间问道:“常四,你是不是长年嗜赌成性?”。

“您怎么知道?”常四突然抬起头来吃惊地看着萧铮问道。

“呵呵,我怎么知道?你右手拇指和食指的指肚这上长满老茧,一看就是长期捏骰子和骨牌所磨出来的,我没说错吧”。

这是旁边有个老人开口说道:“大人,您说的没错,常四这家伙只要是不忙就直奔赌坊,为这两口子没少吵架,我们乡亲们都劝了多少回了”。

常四脸色变幻了几下之后说道:“小人好赌贪图主家财物,小人请大人责罚”。

“好个避重就轻,事到如今你还不认账,你不说我就替你说”。

萧铮冷冷地看着常四说道:“案发那天晚上,你又去朱家偷冰,你把冰块放在墙头上。刘掌柜的二儿子喝了酒扶着墙走路刚好走到你放冰的墙下,你的冰块从墙头滑了下来正巧砸在他头上。等你从院里翻过来,看到倒在地上的刘家二公子,你惊慌失措,但是你怕偷盗主家的事情败露也没有报官就跑回家中。而你留下来的这些冰在热天哪里呆得住,没多久就化成了水,这也就解释经过案发地的时候好几个人说地下有泥,当时没有下雨,也只有冰化成水才会形成泥地,我说的对吗?”

这时只见许敬宗走过来递给萧铮几张纸说道:“大人,常四的老婆已然招供画押,这是她的口供,请大人过目”。

看都没看供词,萧铮用纸抽了抽常四的脸说道:“因为你长期嗜赌家无余财,贪念之下你偷盗主家财物,失手过失伤人还敢知情不报,致叶天霖受刑不过含冤入狱,面对我询问你还敢百般抵赖,死不认罪,怎么,还不说吗?”。

“大人,小人认罪,我早就想认罪了,只是小人担心家里两个孩子和老母无人养活故而还报有侥幸心理,求大人您放过小人,小人只是想偷点东西补贴家用,并没有想干伤天害理的事情”。

说完在地上呯呯地磕着响头……。

第十二章 叛将

见到常四夫妻当场认罪,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鼓掌叫好。

“大人英明!这等沉年积案您刚一上任两日内便查个水落石出,干得好!”十几个德高望重的老者也纷纷过来给萧铮见礼。

等人群安静下来,萧铮对叶天霖说道:“自今日起,你叶先生便恢复自由之身,另外还有件事”。

从武士彟手中拿过箱子,打开之后是满满的一箱子铜钱。

正在人们大惑不解时,萧铮对在场的人说道:“你无辜被冤遭监押近两年多的时间,这些钱是用来赔偿你在关押期间的财产损失,共计一百贯。这是我代表朝庭赔付与你,你一定要收下。另外我们也会在你原来被查封的药堂张贴公文,说明你是被冤枉,以后的药堂你继续经营”。

说完萧铮对着叶氏母子深施礼说道:“这一礼你们母子无论如何都要接受,这是我代表朝庭对你们母子所遭遇的冤狱进行致歉”。

“大人之恩小人没齿不忘,谢大人!啊……”叶天霖七尺男儿跪在地上哭得脸上沾的全是灰土,看得让人动容。

安抚好母子二人,萧铮对跪在地上的常四夫妻说道:“常四,你偷盗主家财产在前,失手伤人不顾枉送他人性命,依大唐律我判你监五年,流二千里不为过吧?你老婆明知你偷人财物隐瞒不报,这藏匿之罪已是事实,杖六十流千里已属轻判,你二人可知罪”。

常四夫妻二人早已瘫倒在地上话都说不出来了。

话锋一转对夫妻二人说道:“但你是家独子,确实有两幼子待哺,你家中老母也已年逾古稀,我今日如何判你还要看看两位苦主地意见”。

“大人断案之手段让人叹人观止,民妇也知大人心存仁厚,我家夫君常说和气生财,这常四在我家中虽有偷盗,但是所窃之物也就是冰而已,并非贵重之物,民妇只是以后不让他进我家门就算了,其他的事情我就不再追究”。

萧铮对朱家主母拱了拱手说道:“难得朱家大娘子如此开明,本官佩服”。

这时瓷器店刘掌柜的也走了过来,怒指着常四说道:“我儿非你所杀,却因你而死”。

刘掌柜站在地闭上眼仰天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随后呆了一会儿开把眼睁开对萧铮说道:“大人,小人家中略有余财育有三子,老大老三还算成器,唯独这二子整日里拈花惹草横行街坊,虽不说是为祸乡里但也是口碑不佳。老天爷既然把他收了,小人心里虽难受,但是这事都过去两三年,心也就淡了。我儿因常四偷冰而亡,叶先生这扬州有名的先生因我儿含冤入狱也非小人所想得到,小人这仇也不想报了”。

萧铮听完刘掌柜的话后对常四说道:“算你命好,不过你的罪过该怎么判我还会怎么判。念你家中有老幼,我给你个赎罪的机会,我给你三年的表现时间,在此期间你一不能再去聚赌,二要从你家中附近选出三位孤寡老人照顾,你的一举一动皆由这些长者监督,三年之内你若再犯一次,我杀你个二罪归一,若三年之内你无再犯表现良好,经这些长者签字之后你的刑罚取消,你可愿意?”。

“谢谢大人,小人愿意!”常四夫妻听完后也是跪在地上磕头不已。

处理完了叶天霖的事情,萧铮对余下的十几个犯人说道:“你们其他人还有谁认为自己的案子有冤屈,现在可以道来”。

“大人,小人黄二柱,只因为去年家中牛病死,就被窦大人派人抓进大牢判了一年监禁,小人不服”。

这时边上有位老人说道:“大人,这黄二柱家中的牛的确是病死的,小人可以证明,当时把他家老子心疼得差点上吊,还是小人劝的”。

“依大唐律,如果牛真是病死的,经勘验后交点罚款就行了,用不着监禁”许敬宗在边上轻声对萧铮说道。

“那关你几个月了?”。

“回大人,关了小的十个月了”黄二柱说道。

“给你十贯钱,回去买两头牛,要一公一母,明年生个牛犊,赶紧滚蛋!”。

“谢大人”黄二柱没想到关了十个月赚了两头牛,磕了个头开心地去领钱去了。

“你们剩下的这些人的卷宗我也看了,刑期最长的也不过两年,剩下的从明天开始,每人一把扫把和铁锹去给我街上打扫卫生,刑期差多少天干多少天,饭管饱,李通带人去监督,若是谁敢跑休怪本官无情,你们是愿意蹲在牢里还是愿意去干活称,自己选”。

“大人,我们去干活儿”,傻子才愿意呆在牢里呢。

“各位,既然都没事儿了,那就散了吧”。

安排人送走了叶天霖一案的所有人,正准备把这些轻刑囚犯放掉去干活儿的时候,空然间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你这官当得不错,比那些个狗官可强多了”这时边上站着的一个汉子冲着萧铮说道。

办案时萧铮早就注意这家伙了,他站在那时就明显有一股子杀气,除了手上和脚上的重铐以外,肩上还扛了幅几十斤重的木枷,就这样身子还是站得笔直。

“你是何人?”萧铮开口问道。

“大人小心,此人是洞庭湖有名的匪首叫郑玄礼,他武艺高强,作过前隋帝杨广的侍卫官,此人也是叛将,我们去洞庭湖围剿过他多次皆是损兵折将,我们是去年才抓住他的”。

“既然武功高强,你们怎么抓住他的,难道你武功比他还强?”。

李通脸一红说道:“去年别驾窦允得知他来扬州探望他老娘,我们就以他娘为诱饵引他上钩才把他抓住的”。

“呸,你们还有脸说”这汉子看着李通往前一冲,被脚下的铁链绊倒在地上,就是这样还是如狮子一样怒视着李通等人。

“他杀人了吗?打家劫舍了吗?”。

“这个…..,小人没有发现他们有这样的罪行,但他是前隋叛将”李通拱了拱手说道。

“大唐立国己经十余载,仅凭他是杨广侍卫你们就拿他当谋逆之罪?那我告诉你,太皇也做过隋朝的官,当今圣人也做过隋朝的官,现在朝中有六成人都当过隋朝的官,他们是不是也都是反贼?”萧铮向李通问道。

“下官不敢!”李通吓得冷汗都冒出来了。

“还愣着干什么,放人!”

“诺!”。

一帮了衙役忙了半个时辰,才把郑玄礼身上的枷锁去掉。

郑玄礼活了下手脚,冲着萧铮拱了拱手说道:“多谢大人,小要还想请大人帮个忙”。

“说!”

“小人就是想请大人随我一起带着我娘出扬州城,在下决不伤害大人”。

萧铮一听就明白了,这是想拿自己当人质带着娘出逃啊。

“大胆狂徒,我家大人刚刚放你,你却……”。

李通话还没说完就被郑玄礼一脚踢了近一丈多远,趴在地上昏了过去。

“老子这一脚是替我老娘踢的,让你拿着刀架在我娘脖子上”。

说完话郑玄礼往前一窜,向萧铮冲了过喊道:“你们要不乱动,我以我娘的名义保证决不伤害你萧大人这种好官”。

有几个衙役冲过来想保护萧铮,刚刚到郑玄礼身边就被他打得飞了出去。

片刻之间郑玄礼就到了萧铮跟前。

第十三章 真人露相

“萧大哥,小心!”。

公输若翊往前一窜挡在了萧铮前面,还没等萧铮反应过来,右手边的季纯没见怎么动就站在郑玄礼面前,离这家伙才不到两尺的距离。

“若翊,快去把季纯救回来!”

“我不管,他不用救”。

“你他娘的赶紧去!怎么这么不听话”气得萧铮从身后推了他一把。

两人几句话的工夫,季纯和郑玄礼就这么面对面对上了。

“让开!我不伤老人家和妇孺,我也不会伤害那个好官”郑玄礼冲着季纯说道。

“小子,就冲你这句话,你这条命算是保住了,好久没动过手,老夫拿你舒活舒活筋骨”季纯站在他面前,一脸笑意地冲着郑玄礼说道。

郑玄礼看季纯没有退缩的意思,只好斜跨了两步想绕过去,没想到季纯比他还快,如影随行的就跟了过来封住了他的路线。

“那就对不住了,老人家”。

郑玄礼一把抓住有些单薄的季纯,抡胳膊就想把他扔出去。

可没有想到他想松手的时候,季纯抓住了他的手臂,愣是没有甩出去,季纯又原地站了回来,还是笑呵呵地看着他。

“这么多年终于遇上对手了,老子小看你了!”郑玄礼立刻不再留任何情面,连拳夹脚地攻了上来。

有时看着拳头到了季纯身上,结果每次都被这老家伙很是巧妙得躲过去。季纯也不还手,就跟块狗皮膏药一样粘在郑玄礼周围让他脱不开身。

打了没几个回合突然间见季纯喊了一下:“等会儿!”。

郑玄礼收了招势看着季纯问道:“你想干什么?”。

“老夫今天就用一支手,你如果能赢得了我,后边的人任你处置,不过你赢不了我的话,你可要听那个好官的”,一边说一边把左手别在自己的束腰的丝绦中。

萧铮忽然发现季纯在打斗时没有一点平时的有些谦卑的样子,反到是多了一种大家宗师的风范,气势上一点没输给郑玄礼。

“那就一言为定!你接招吧!”郑玄礼大喝一声又冲季纯杀了过来。

又打了没一会儿,只见季纯高喝了一声“倒!”

萧铮还没有看清怎么回事,季纯单手将郑玄礼抡了起来,跟个摔口袋一样把他抡到了地上。

“嘭!”的一声,听得萧铮肉都疼。

“再来!”郑玄礼起身后又攻了上去。

没一会儿又被摔在了地上,这家伙还是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结是被摔在地上的频率越来越快。

被季纯如法炮制地撂倒十几次之后,郑玄礼终于坚持不住了,躺在地上喘着粗气不动了。

只见季纯气都没怎么喘,背着手还是一脸菊花的走到他跟前问道:“还打吗?”。

“不打了!老子认输,是杀是剐你随便!”。

“你倒是光明磊落,不过你总得先站起来吧,这次老夫不摔你了”。

郑玄礼在地上吭哧了会儿才从地上爬了起来,看样子有点被摔懵了。

这次起身后他不跑了,灰头土脸的站在那儿也不说话就看着萧铮。

“你老娘是不是有病?”。

一提到郑玄礼的老娘,这家伙眼圈有点发红,吸了下鼻子说道:“我娘去年瘫在床上无法动弹,我得到信后偷偷回来,结果走露了消息被他们要挟才被你们抓住的”。

“我看你武功也不怎样呀?你还当杨广的侍卫头子,被个老家伙三两下就打趴下了”。

郑玄礼憋得脸红脖子粗,呆了会儿才冲着萧铮吼道:“你个文人懂个屁,就是宇文成都在世和他打都不见得占得了便宜,那是因这他武功太高了!你换他们试试!”说完指了指从地上爬起来的李通几个衙役。

“好了,不跟你废话了,我也会些医术,一会儿我还放你走,你把你老娘背过来,我给看看病,虽不敢说手到病除,但是还能让你老娘好受些”。

“大人,您此话当真?!”郑玄礼简直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看老子的样子像是蒙你的吗?”萧铮走到他跟前说道。

“给你五贯钱,赶紧先滚回家安顿一下,背着你老娘赶紧过来,我好给他看病”。

“谢大人!”郑玄礼趴在地上哽咽着磕了个头,向门外走去。

指了指李通说道:“你们几个每人领五贯钱去疗伤,丢人”。

看人都走了,萧铮过去一把抓住季纯的衣襟,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个老王八蛋,武功这么高还他娘的在老子面前装怂,老子要揍你的时候你还装傻充愣,你老小子藏得够深的”。

难怪李世民让他当秦王府总管,当时在秦王府当查奸细时萧铮也就是以为他心思缜密,没想到这家伙身手如此不凡。

“哎呀,玉国公,像您这种街上的小混混都能把你打趴下的人,奴婢用不着在您面前显示武功”这老家伙眯着眼冲着萧铮笑吟吟地说道。

“说,你老小子是不是练过《葵花宝典》?”。

“嗯?《葵花宝典》是什么书?老夫的功夫是从小慢慢学来的”这次轮到季纯一头雾水的发问了。

转过头踢了公输若翊一脚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老东西武功高强,为什么也没有和我说过?”。

“你隔三差五被人揍一顿会去到处说吗?再说你又不会武功,我们之间较量和你说有什么用?”。

“你他娘的还有理了,反了你”刚一抬脚,这家伙嗖下子就跑了。

带着武士彟来到大堂,对两人说道:“二位,相关的事情就些结案,可有意见?”

“没有!大人处理事的手法让我等眼界大开,佩服!”两人附议说道。

“那好大家都去忙吧,老许先留下来把结案的文书写下”。

等武士彟走出堂外,萧铮看着许敬宗一直在笑也不说话,直到把许敬宗看得毛都快竖起来了。

最后许敬宗实在是忍不住了,开口向萧铮问道:“大人,下官可有何不妥之处?请大人明示”。

“老许,喜欢漂亮女人吗?”萧铮突然间莫明其妙的来了一句。

“额,大人,下官家中只有一妻,就是到了这儿以后也是静以修身,私下并无越礼之举”许敬宗很谨慎地看着萧铮说道。

没有再接他的话,萧铮从袖子里拿出叶氏那张状纸在他面前晃了晃说道:“这张状纸写得是文采飞扬,字字珠玑,写出这篇状纸的人论才华肯定能当个中书舍人富富有余,你说对不对?”

“大人,可这并不是下官的笔迹呀”许敬宗微笑着对铮说道。

“老许,你是什么样的人瞒不过我的,从某种角度来说你我是有很多相同的地方,所以我能看透你。以后想办什么事就直说,没有必要玩这么大的迂回,你左手的书法不错”。

萧铮说完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了“淡泊守节、克己修身”几个字。

拍了拍许敬宗的肩膀说道:“这几个字送你了”。

看着大笑走出堂外的萧铮,盯着桌上的字看了好一会儿,许敬宗摘下官帽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长吁了口气。

第十四章 孝子玄礼

第二天一早,守门的衙役就进来告诉萧铮郑玄礼背着母亲过来求医。

直接让他到了后堂,只见郑玄礼背着位六十多岁的老妇人走了进来,把妇人放到榻上,郑玄礼给萧铮磕了个头。

看这家伙还囚服倒是脱了,但还是穿了件旧衣服,自己老娘身上倒是一身干干净净的新衣。

“我不是给你点儿钱吗?你怎么连身新衣都没买?”。

还没等他说话,旁边坐在席子上的郑母开口说道:“大人,民妇瘫了动不了地方,也不能给您见礼,您别见怪。我这些年都是他弟弟在家照顾,我们一家人以为礼儿入狱之后已无生机,没想到他却命好遇到大人您这样的好官。他回家后把钱先是给他弟弟分了些,剩下的买了些粮和布就送给周边日子过得不好的乡亲们了。自己倒是没留分文,民妇也谢谢您的大恩大德”。

老妇人说完挣扎要给萧铮磕头。

萧铮连忙上前扶住郑母说道:“老人家,您儿子倒是个有仁义的主,先不要动,待我先给你诊脉”。

等给老人检查完后,萧铮发现老人说是颈椎有些变形压迫神经导致下肢行动不方便。

“你老娘的病我能治,两个月,我决对能让她站起来,另外老人家的肠胃有些不好,也要调理一下”萧铮对郑玄礼说道。

“谢大人”郑玄礼听完后跪在地上就要给萧铮磕头。

“你再他娘的磕下去,你老娘的病老子不治了”萧铮怒指着他说道。

连针灸再按摩,前前后后忙乎了一个时辰,郑玄礼的老娘时显感觉就好了很多,脸上痛苦的神色都消散下去,人也饿了想吃东西。

忙完想了想,对郑玄礼说道:“找个车,拉你上娘带我去叶天霖的药堂”。

到了叶天霖的药堂,人还没进去看着进进出看病买药的人还不少,药堂外边挂着萧铮给他开具的告示。

叶天霖看到萧铮一进来吓了一跳,连忙起身准备见礼。

“行了,别来那些虚礼了,这个人你认识吧”指了指郑玄礼说道。

那还有不认识的,叶天霖惊喜地对郑玄礼拱手说道:“恭喜郑大哥也洗刷冤屈出狱”。

“你们俩以后再叙旧吧,他老娘的病你来看看”。

叶天霖也没客气,诊完脉后对萧铮说道:“长期织布肩颈和腰受损,针灸辅以汤药能治”。

“医术不错”萧铮也想考究一下这家伙的医术。

诊脉之后,叶天霖看了看萧铮有些犹豫地问道:“大人,小人听同行说您在长安真得可以给人开膛破腹的华佗之术吗?”

“那是自然,你想学吗?”萧铮微笑着问道。

“您只要肯教,小人肯定愿学”这家伙神色激动地说道。

“我现在还要处理公务,你在给老人家遇到难题的时候随时可以找我,你这身医术不错,我现在就叫你膏药怎么制”。

忙完后带着几随从就向扬州城外走去,到了城外风景倒是不错,但是所经过的村庄也是竹舍茅屋居多,好在是夏天,江南食物充分,路上行人倒也没有饥饿之色。

到了湖边几个人租了条船慢慢悠悠的向不远的湖中划去。放眼望去,水天一色景色很是漂亮

“老人家,这个湖叫什么名字?”萧铮问道。

“客人,您说的这个湖是洞庭湖的一个分支”船夫摇着浆说道

“老人家,再远点的地方山色不错,能再划过去点吗?”

萧铮指着湖对面的岛,对着老船夫说道。

“不行的,客人,那地方风景是不错,可是经常有水匪出没,小人不敢过去,您也最好别过去”。

“大唐都建国多少年了,怎么还有水匪?”萧铮很是惊讶地问下。

“这个小人就不知了,听口音您几位是远地方来。这扬州和楚州之地一直有三害,这第一呢就是蛟,现在这洞庭湖中蛟龙甚多,这东西伤人无数,百姓对其恨之入骨却无可奈何;这头二害就是水匪,说是水匪也不对,那些都是流民,也不纳税,官府也管不了,小老儿倒是遇见过几次,不过看小人是当地人也没把小人怎么样,您几位外来的,还是不要过去;这第三就是水蛊”。

船夫一边调转船头一边说道。

“前边两样我倒知道是什么,是是这水蛊是什么?”萧铮坐在船中问道。

“这个小老儿也说不清楚,不过得这种病的人小人见过不少,得了这种病全身浮肿,腹部大增,身体乏力最后慢慢死去”……。

回到府内,把武士彟喊了过来一问才知道,这看是繁华的扬州城外流民还不少。

形成的原因也是错综复杂,这些流民中有的是武德年间割据两湖的萧铣残部。也有林士弘在江西建立的楚国时被打散的军队不愿归顺朝庭的百姓。还有就是辅公祏起义军被镇压逃走的势力。再有一部分就是杨广在位时隋朝不愿臣服的残兵败将躲进大湖沼泽中的,郑玄礼就是里边的人。

把扬州的地图拿了过来,指着洞庭湖和鄱阳湖说道:“若沿湖走周边可建成良田的话刚我大唐再无饥馑之忧己”。

武士彟愣了下看了看萧铮说道:“萧公,你不要以为去城外看到现在湖边看似可开垦良田颇多,我在江南执政多年,深知这里的气候。等到了雨季这里河道众多洪水肆虐,有时往往大雨过后良田就变成沼泽,种什么庄稼被水泡久了也会长不了。这也就是扬州苏州一带做生意人多而种田人少的原因”。

他娘的,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这里是整个南方的泄洪区啊,难怪看着外边良田万亩的地方河草从生。

只好干咳了两声对武士彟拱拱手说道:“受教了,既然有水患那就先兴修水利不就行了”。

萧铮这样一说把武士彟吓了一大跳,连忙直起身子说道:“大人万万不可,这兴修水利虽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之事,可是这水利事关万千百姓民生,稍有动作耗费国帑惊人,您虽为圣人器重,我大唐有多少钱您比我还清楚,您就是奏本上去圣人也不见得批准”。

“老武啊,你怎么聪明人净说糊涂话呢”萧铮拍了拍武士彟的肩膀说道。

“我修长安至洛阳的官道和圣人要过一枚铜币吗,再说了那条路不也有你的股份在里边吗,赚了多少钱你不清楚啊?”。

“大人,下官当然知道里边赚了多少钱,可那些钱相对于江南水利来说无异于是杯水车薪,有些水利工程要一蹴而就和修路还不一样,中途不能停的,一旦停下来很可能会被水冲毁,所以说水利之事只举国之力而兴之,无他,耗资臣大,请萧公慎之”武士彟对萧铮说道。

“来,老武,俯耳过来,告诉你个事儿”萧铮笑着对武士彟说道。

等萧铮说完,武士彟的眼睛都直了,不顾礼仪的对指着萧铮说道:“萧公,你真从那些个和…..”。

“老武,知道就行了,问你一句,兴修水利的事干不干?”。

“干,有了钱再不干才他娘的傻了呢”这家伙两眼放光的说道。

“先别急,我们在干这事这前还得干件事儿?”。

“请大人明示,下官全力配合”武士彟兴奋地拍着胸脯说道。

“这事情急不得缓不得,要干事先得让百姓安定来下,我先学学周处,来个‘除三害’,哈哈……”。

第十五章 招安

半个月后,萧铮又到了叶天霖的药堂。

还没进门却看到郑玄礼拿着个扫把地药堂门口扫地,一问这家伙原来老娘一直住在叶天霖家,他没事干就给打扫下庭院也算报答叶天霖的恩情。

进门后看到郑玄礼老娘气色己经好了很多,人也能在地上挪动几步了,叶天霖正在给老人针灸,边上叶母在和老人聊天。

看到叶天霖下针时十分有分寸,萧铮便笑着说道:“手法不错,看来祖上传下来的经验还是起了大作用”。

“谢谢大人夸奖,如大人不嫌弃小人还有很多地方向您请教”。

“把东西抬进来吧”转头对公输若翊。

不一会公输若翊身后领着几个人抬着些木制的构件走了进来,组装起来一看是床上边还搭了几个木架子。

郑玄礼看着安好的床问道:“大人,这说是床上搭个架子又是轮了和绳子的是干嘛的,给人上刑吗?”。

“给你娘上刑的”萧铮哭笑不得地说道。

“啊!”郑玄礼吓了一跳。

“叶天霖,这床是我想出来的法子,叫做牵引床,这是为治郑老夫人的病专门做的,她的颈和腰用针石还是有些慢,这东西刚好起个辅助作用”。

等把这使用方法一叶天霖说完,这家伙看萧铮时变得极为敬佩,一脸崇拜地对萧铮说道:“难怪小人从长安回来的同行说您的医术天下无人可及,就您这些想法和治病的手段,小人拍马也追不上了,晚辈叹服”。

“行了,废话少说吧,先让老夫人试试,我给你演示如何用”。

等把郑氏从牵引床上抬下来叶天霖在萧铮的指导下给老人放松下筋骨。

“老婆子谢谢两位大恩,这几年我从来没有象这么舒坦过,现在吃得好也睡得好,尤其是大人您给我家盘得那个火炕,晚上躺在上边都背都是热的”。

郑氏感激地说道。

还没等萧铮说话,郑玄礼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带着哭腔说道:“大人,小人死罪,小人是水匪不假,可小人是水匪的头子没跟您说,这些天小人看您给我娘治病没有丝毫的虚情假意,小人如果在瞒着您就天理难容了,您现在就是把小人拉回去砍了脑袋小人也不怨您”。

“你打家劫舍了吗?”

“没有”。

“你杀人放火了吗?”

“也没有”

“那我抓你干什么?”

“大人,可小人…..”这家伙眨着眼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你手下有多少人?”

“大概有五六千人”

“人还不少”

“你要是真想帮我干点事,你听我的,帮我把岛上那些人都安抚好”。

“大人,恕小人直言,我手下的那些人以前都是受过隋朝的恩惠的,对现在朝庭有些抵触”郑玄礼小心地说道。

“不急,你听我的”萧铮拍了拍郑玄礼肩膀说道……。

八百里洞庭湖衔远山,吞长江,浩浩汤汤,横无际涯,湖中大小岛屿星罗棋布。

一大早,郑玄礼带着一条大船往湖中一座岛屿使去,刚靠近岛,几艘小舢板便从岸边的苇荡中冲了出来。

“前边的大船不要走了,再走我们就要放箭了”一条舢板上的汉子冲着船上喊道。

“二牛,是我,你玄礼大哥!”郑玄礼站在船头问着汉了喊道。

“啊!玄礼大哥回来了”那叫二牛的汉子欣喜地冲着身后几条小船上的人喊道,顿时几条小船上响起了欢呼声。

船一靠岸,郑玄礼兴高采烈地冲着几个人说道:“二牛,水娃子,你去把岛上的弟兄多喊点过来,这次我给大家带了点好东西”。

几个年青点的汉子到了大船的上船舱,马上传出来开心的叫声:“郑大哥,船里装的盐、布、还的白花花的大米,太好了,我们马上去叫人!”。

没多久,就从岛上下来百十几个汉子,后边还跟着十几个孩子,大家听到消息后欢呼着冲着郑玄礼跑了过来。

卸完东西一帮人簇拥着郑玄礼到了岛的上一处村落里,村子依岛而建,大大小小的房子有几百间看来人还不少。

村中几个老人看到郑玄礼回来后纷纷过来打招呼,并问郑玄礼怎么从监狱里逃了出来不说还带了这么多好东西回来。

郑玄礼也没隐瞒,把萧铮如何给叶天霖断案和如何把自己放了的事情和大家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趁着大部分人都在,郑玄礼也把萧铮想让大家招安的事情和大家讲了。

等玄礼说完后,所有人都没有说话。

沉默了一会儿有个老者开口说道:“郑统领,听你的话中老汉也看得出你对这位新上任的大总管很是信任,可这自古当官的有几个白的,天下乌鸦一般黑。我们这么多年一直和唐朝作对,虽然大家各有损伤但我们也是过的自在。别的老汉不担心,我们也不担心你郑统领不会骗我们,可万一那当官的让你当诱饵把我们骗出去一网打尽可怎么办,要知道当时窦建德怎么死的,你可要为这几个岛上的几千号人着想”。

他这样一说大家就都打开了话匣子,大部分人就是担心会被官府骗下岛当成人犯被拿去邀功请赏。

郑玄礼看着大家把话说完,冲着这些人笑着说道:“各位,当时萧大人也料到大家会这样想,所以并没有非让大家下岛,我当时和他说过我们这几个岛上产茶,他很感兴趣,并说以后就收购我们的茶叶,大家互惠互利,你们就在岛上只要大家愿意,以前的事就一笔勾销,每家都会给户籍”。

“你是我们住在岛上他也会给我们户籍?”一个老汉失声问道。

“那他给我们户籍不会收我们的税?”有人问道。

“什么条件都没有,萧大人来时还专门和我说过,收你们这些人穷百姓的税能有几个钱。还有个办法,就是如果大家还不相信,就先派几个胆子大的去见见萧大人,把大家怀疑的心思消除掉。我老郑以我老娘的名义告诉大家,我决对不会背叛出卖大家!”郑玄礼大声说道。

几个老汉神色有些激动地互相看了下,一屋子也纷纷交头接耳的议论着。

“各位兄弟,这和船的米面和盐布就是萧大人给我们的见面礼,这下大家总该相信点了吧”。

等人们商量的差不多了,有三个老汉站了出来对郑玄礼说道:“那好,我们几个老汉就跟你走一遭,如果我们五日之内能回来,大家就信了那萧大人的话。如果我们不回来你们就加强戒备,反正我们几个老骨头年纪也大了,命也值不了多少钱,我们和你郑统领去见见你说的那个好官”。

“伍叔,您这就对了嘛,趁着天色还早,有这么好的机会摆在面前,咱们即刻动身”,郑玄礼大笑着说道。

第十六章 扯着蛋的皇帝

扬州都督府己经改成了江南大总管府,萧铮看着郑玄礼带过来的几个老头有些发懵。

几个老人虽是布衣农夫打扮,但是举止气度没有一点小家子气,见萧铮时行的礼仪举手投足之间几乎无可挑剔。

郑玄礼有些得意地说道:“这几位老人家有的是前朝的礼官,有的是在国子监教过书。领着的叫伍云侍,是前朝名将伍云召的弟弟,其父是前朝右仆射伍建章。还有这位高爽,是前朝名将高颎的侄子”。

难怪,敢情还都是高知。

“几位老人家,想必小子的想法郑大哥也和您老几位说过,小子也就不再客气了,您老几位还有什么问题?”萧铮刻意的避开了自己的官位和几人拉起了家常。

几个老人看到萧铮虽然年轻位高却如此懂事,也纷纷面露感激之色。

伍云侍拱了拱手对萧铮说道:“大,您真得让小人可以居在岛上承认我等的存在?”

“那是自然,如果您几位愿意,我今日就可以给你的发放户籍,忘了告诉您几位老人家,在下还身兼民部侍郎”萧铮没有丝毫的犹豫就应了下来。

“那吾等之赋税和劳役也免了”伍云侍又问了一句。

“晚辈可以向您几位老先生保证,只要您这些人愿意归顺朝庭不再对朝庭对抗,以前之此既往不咎。五年之内免除全部赋税和劳役,此事我可以告示的形式向扬州治下张榜”。

“今日已晚,我明日就可出榜,您几位也是知书达理之人,榜文内容可经过您位几确定人再出”萧铮回道

话一出口,包括郑玄礼在内几个人齐齐地站了起来对萧铮施礼说道:“大人放心,只要您的榜文一出,我等立即归顺,决无二心”。

见萧铮如此做事大气,几个老人激动之余互相对望了一眼,只见高爽试探着向萧铮问说道:“大人,您也知道,我等是前朝官员,皆是受隋之恩德。现在隋帝杨广早己大行,天下大乱之时隋帝为宇文叛逆所弑,只是草草埋于江都宫流珠堂下,我等想自己凑钱让杨广重新归葬,不知…….”。

“老人家忠义,在下虽是大唐官员,但几位老人家对主不忘旧恩,晚辈佩服,不过可否由在下想想”。

等到了唐朝萧铮才越发的了解到杨广其实是一个有能力的人,很适合巩固他父亲开创的伟业。

但他在历史上的评价很糟糕,古代《谥法》曾经说,“好内远礼曰炀,去礼远众曰炀,逆天虐民曰炀,好大殆政曰炀,薄情寡义曰炀,离德荒国曰炀”。

总之,是坏得没了边的皇帝死了还给这个字。

这家伙一生在位十五年,做了很多大事,其中两项功绩尤为耀眼,那就是科举考试和京杭大运河,一直影响到后世。

他典定科举制度,建进士科恢复国子监、太学以及州县学,削夺高门士族权势,提拔平民人才,又营造东都洛阳,让政治重心脱离氏族集团控制。

论军事才能,他战略眼光也不错,作为军事战略家,杨广遣将出兵陆续攻灭交趾、林邑、契丹、琉球、伊吾诸国,更亲自率军远涉海拔数千米的高原,攻灭吐谷浑,征服了半个西域和整个青海,大汉民族首次将青海高原划入版图。唯独战术指挥能力是他相对最差的一环,这让萧铮想起了后世的蒋光头外行指挥内行。

为文学家和诗人,他现存几十首诗风格闳丽壮阔,说是唐诗的前奏毫不为过,论地位完全可以与“三曹”抗衡。

秦始皇做过的事,杨广几乎也做完了,但他没有焚书坑儒,而杨广做过的事,萧铮这个顶头老大将来也会做。

那么,凭什么赢政和李世民是千古一帝,杨广就只能遗臭万年?

因为他太急功近利了,想一气呵成,正是这种全能型的人材,他看谁都不行,加之心高气傲以至将百姓万民当刍狗,还得罪了当时天下大半有氏族集团。亡国不算还把自己弄得遗臭万年,这家伙就是典型的步子迈太大,别人跟不上他的步伐自己还扯到了裆中的蛋。

想了会儿,萧铮对几个人说道:“明日我陪几位一起去”。

第二天带着郑玄礼几个人往邗沟渠而去。

邗沟南起扬州以南的长江,北至淮安以北的淮河,是联系长江和淮河的运河,跟着众人到了渠首,看到河中来往船只川流不息。到了一处小山包下的开阔地,萧铮放眼望去荒草从生,半人多高的草从中不时的露出一些宫殿的残梁碎瓦,看样子当年是片规模宏大的宫殿。

一到这个地方几位老人开始神色变得激动起来,郑玄礼在前边扒拉这茅草带路,走了半柱香的时间,到了一处开阔点儿的地方,看样子前边应该是个水池,石头雕出来的池壁还清晰可见,只是池里早己铺满杂土,里边还有些羊粪。

郑玄礼看了看四周,找到一处断了头的石兽前,顺着石兽方向往前直了十几步说道:“几位,就是这儿,当年先帝被宇文化及所弑,就是在下将先帝遗骸埋在此处的”。

“郑统领,你真的确认?”几个老人颤抖着声间问道。

“没错,小人以脑袋担保”。

郑玄礼帮着几个老人将带过来的香烛纸钱焚化后嚎啕大哭,伍云侍和高爽边哭边喊道:“先帝爷,我等几人来看您来了,相当年您是何等的威加四海,可如今您却埋骨荒野,您的在天之灵看看我等吧……”。

看到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一世帝王竟落得如此下场,萧铮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等几个人祭拜完,郑玄礼和几个老人开始拿锄头往下挖,也就掘了两三尺深,土中露出了紫色布帛。

“这是先帝的龙袍,小人记得”郑玄礼边哭边加快了挖掘的速度。

几个人挖了没有多久,只见露出了一副完整的骨架,伍云侍抚骨大哭着喊道:“先帝,臣马上就请您入土为安”。

几个老人小心翼翼地将骨骸拾拣起来用黄绫布包好,放进带过来来的一个木箱子中。

郑玄礼扶着伍云侍走了过来,几个人跪了下去不顾虑萧铮阻拦磕了几个头说道:“大人,您答应了小人提出的所有条件,小人今日马上回去让岛上居民全部按您的命令执行,当着先帝的英灵发誓,我等以后决对大唐决无二心,否则让我等天诛地灭!”

说完郑玄礼背起箱子就准向外走。

“各位,等下!”萧铮突然间拦住了郑玄礼几个人说道。

第十七章 留守少年

几个老人刚刚从悲痛中缓过神来,听到萧铮这样说话愣了一下。

“大人,莫非您要反悔?”伍云侍语气有些不善的问道。

“老人家,这是说的那里话来?”萧铮笑着说道。

“我是说杨广再怎么样也是前朝皇帝,这样草草下葬于情于理皆是不合。想杨广还是做了很多利国利民的事,我想急奏当今圣人以帝王之礼安葬”。

几个老人听萧铮说完,嘴角抽动着说道:“大人此话当真?”。

“决无虚言!”

几个老人再次嚎啕大哭着跪了下去……。

长安城,李世民坐在后宫凉亭中的椅子中,前边小桌子上放着几本奏章。

不过他此时却没动笔,而是双肘拄在桌面,看着桌前两半大孩子--李承乾和娄师德。

“说,是谁干得?”李世民板着个脸问道。

“我干得!”娄师德没丝毫犹豫地说道。

“我让他干得!”李承乾更是干脆。

李世民起身走到两人跟前,两个少年这次低下头不敢说话了。

“为什么干这事儿?”李世民问道。

“谁让他老是拿个戒尺打我们,师父以前从来没有打过我们,比他教得好多了。我们问什么他都不懂还打人,再说了,那药丸就是下火的,又吃不死人”娄师德气鼓鼓地说道。

“就是!”李承乾附和道。

“嗨,你们俩还有理了?打你们就给师长下药,这也是你师父教得?”李世民手动了动没抬起来。

“那倒没有,只不过我们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了”娄师德说道。

“滚!你们俩,每人抄遍论语赎罪”,照着两孩子屁股上一人一脚踢出了凉亭外边。

长孙端着碗莲子羹,还没转过路边的小树丛,却听到有两少年说话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傻呀,你怎么没有你爹那股子灵醒劲呢?我当时就想一个人扛下来,你闭着嘴就不要说话。大不了你爹让我们抄书,我们俩一人一半抄部论语很快,用师父教得字体谁也发现不了。现在好了,一人一遍,你蠢透了,你这太子怎么当的?你这么笨你娘知道吗?”娄师德抱怨着说道。

“好汉做事好汉当,我们俩干得事就得俩人去扛,干嘛让你一个人背黑锅,我有那么没担当吗?等我们俩抄完《论语》再去把那个长孙嘉庆再揍一顿去,我让他告密。啊!娘……”。

转过弯看到长孙把俩人吓一大跳。

“快跑!”娄师德对长孙慌慌张张的行了个礼,拉起李承乾撒腿就跑得没了影。

进了亭子,长孙把碗放下问道:“二郎,这俩人又犯了什么错,你让他们抄那么多字”。

李世民几口把莲子羹喝完,擦了擦嘴说道:“干了什么?观音婢,我跟你说说”。

自从萧铮这个当师父的去了江南以后,李世民见俩人没有人教,把当时的修文馆扩充改成了弘文馆。下令皇族贵戚及高级京官子弟进弘文馆学习,由京城大儒教授受经史书法,顺便把这俩孩子也扔了过去。

一开始这些贵族了弟还算守规矩,等熟悉之后个个就原形毕露。

先是长孙顺德家的儿子长孙嘉庆仗着自己人高马大对段纶家的小女儿动手动脚。结果两人看不下去了,长孙嘉庆倒真不含呼,并没有因为李承乾是太子就退缩,放出话来要收拾俩人。

第二天放学后,长孙嘉庆刚刚出了馆门,就被娄师德兜头用麻袋装了进去,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同学们的众目睽睽之下,打得长孙嘉庆尿了裤子。

后果就是赢得一帮子贵族子弟叫好,回去后就被李世民一人一顿大耳刮子踹到宗人府跪了两天。

过了没一个月,轮到孔颖达讲《论语》,这老夫子一直信奉“棍棒之下出良材”,学生稍有懈怠便是戒尽伺候。李承乾和娄师德也没有因为身份能幸免,一时间打得这帮子学生战战兢兢人人自危。

萧铮本来对《论语》了解不多,但是讲圣人之言的缺点没少给两孩子灌输,加上后世得来的经验,歪理正理一大堆。往往是老夫子讲的兴起时,娄师德或是李承乾站起来一通看似有理的胡搅,把个老夫子问得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既然没话说了那就戒尺上,两人挨揍的次数反而比其他人更多。

压迫之下必有反抗,交锋几次屡屡被打之后,俩孩子坏水就冒出来了。

趁着老夫子不在,娄师德就把从一视堂偷出来的药丸丢进了孔颖达的茶碗里。

一堂课没讲完,孙颖达已经去了六七趟茅厕,开始还以为肚子不舒服,没想到被长孙嘉庆告发是两人下了药,当时弘文馆的人就炸了锅。

太医过来后,听说是一视堂的“蚀肠腐脑丸”就没有乱开药,医术大家萧铮自家发明的药丸谁敢乱下方子!

孙颖达听完药名吓得脸色铁青,话都说不出来。

马上又去把锦儿请来,锦儿过来问过娄师德,给孔颖达诊完脉后说不用治。结果孔颖达理会错锦儿的意思,以为这是毒药没治了等死,人立马被吓得瘫倒在了地上。

直到锦儿笑着给孔颖达解释清楚,老人家这才缓过这口气被抬回家中静养。

弘文馆这么大动静出来李世民不可能不知道,俩人就被拎到李世民前边来了。

“这两孩子才多大呀,现在就快管不了了”长孙无奈地抚了下额头说道。

“管不了?这俩孩子干得事虽然是让人生气,但是在朕面前还是很有担当的,萧卿这老师当得不错”李世民笑着说道。

“这两人就差在弘文馆杀人放火了,你还夸”长孙没好气地说道。

“承乾犯了错在朕高压之下没有推脱给对方,而是都想担祸,有担当,有情义,是朕的种”李世民得意地说道。

“对,我看以后也就是你和萧先生能压得住他们几个了”。

“给,你看看萧卿的奏章”李世民说完拿了两本奏章递给长孙说道。

“以帝礼安葬前朝杨广……”

长孙沉思一会儿说道:“江南这前几年还有叛乱发生,这才安定了没几年,莫非萧先生想先安江南民心”。

“对,观音婢果然是女中须眉”李世民赞道。

打开第二份奏章看了没几眼长孙有些惊讶地问道:“萧先生这才过去多久,这修路修水利要多少钱,哪来那么多钱”。

“不急,你看他通篇之中只是要人,哪要过一个铜币,他有的是钱,这两件事朕都准了”。

“哈哈……”。

第十八章 大度的主母

锦儿从弘文馆回到一视堂,边笑边把娄师德和李承乾的事和婆婆与娄母说了。气得娄母当场就暴走,扬言等回来就好好收拾自家这个儿子。

“你舍得吗?”锦儿笑着对娄母问道。

三人正在闲聊,忽然听到外边妇人和孩子的哭声传了进来。一个妇人披头散发的跑进了药堂对着锦儿说道:“求国夫人救救我家夫君”。

出门一看只见个男子趴在木板车之上,下身衣服早就被打烂,看样子是受了杖刑,边上还有个女孩子哭。

赶紧让店里伙计把受伤的人抬到堂内,把衣服扒下来后发现腿上的血肉模糊,检查了下好在没有伤到筋骨,只是人吃不住疼昏了过去。

连忙止血上药包扎,又给受伤的人灌了急救的汤药。过了没多久,这人慢慢的苏醒了过来,张了张嘴想说道。

“你先不要说话,好好休息,什么事等睡一觉后再说”锦儿对这个说道。

这人倒也听劝,马上闭上眼又昏睡了过去。

一直到掌灯时分,这人才又醒过来,锦儿让人煎了点参粥给他喝了下去,这人明显着精神头就上来了。

“小人谢过国夫救命之恩”这人趴在榻上对锦儿拱了拱手说道。

“先说一下你为什么受到杖刑?”锦儿很是好奇地问道。

只见这人长叹一声说道:“小人李汲,原是赵王李元景府的大管家,说是与玉国公也算是旧识。去年萧公与赵王之事就是小人找萧公求的药,当时花了赵王府一千贯钱。回去李元景的眼好了之后,就开始怀疑是小人从中贪钱,加之有小人馋言不断,李元景就经常指责小人,找麻烦不断”。

锦儿一下子想起来,为了给李泰报仇萧铮去年是干过揍李元景这事。

只见李汲接着说道:“前些天他又故态萌发,看到街上的酒家女长得有几分姿色就想强抢回家。小人当时劝他不要胡作非为,他还踹了小人几脚,挣抢中正好赶上尉迟公爷巡街,当场就被尉迟将军暴打。他回去之后有气没地方出,就找了由头把小人杖责六十全家赶出了王府,好在小人平日里为人还可以,施杖的手下留了情份,要不然小人早就死了”。

“那你伤好之后接下来想去哪儿?”锦儿问道。

“国夫人,小人本为家奴,如今被主家扫地出门已经是无家可归,如夫人家不嫌弃能收留小人全家,我等感激不尽”李汲趴在榻上对锦儿说道。

“国夫人,我家夫君受完杖刑之后咬着牙说让民妇拉着他到您这里,他说只有玉国公才能收留他,说完后他还昏过去的”李汲的夫人拉着孩子跪在地上哽咽着说道。

“我家夫君还真和我提起过你,刚好我府上也没有个管家,你要是不嫌累,你就来我府上当个管家。你放心,不用你入奴籍,我家人也少,没那么多规矩,更不会打人”锦儿笑着说道。

“小人谢谢主母恩,小人也没有看错人”李汲挣扎着就要起来。

“你不要动,好好养你的伤”。

显德殿旁边的御书房内,李世民正在批阅奏章,前边垂手侍立着一个毫不起眼仆人打扮的人。

“你确定李元景是真把他的管家赶出家门,随后到的萧卿府上?他不是用的苦肉计想报一箭之仇?”李世民头都没抬地问道。

“千真万确,李元景周围全是些阿谀奉承之辈和驾鹰走犬之流,他们不可能有这样的心思”这人很利索得回道。

“那就好,你也要暗中保护好萧卿的家人,防着那个管家点,下去吧”。

“诺!”这人拱了拱手后就退了下去….。

扬州六月,稻长鱼肥。

来了两三个月,老百姓发现这个年轻的高官很另类,先是撤去看门的军士,接着放出来话来公堂之上谁有事都可进。

一开始人们还不敢进去,只是有些原来释放出来的囚犯为了报恩给萧大人送去几只鸡或是些菱角等东西,萧大人笑着就收下了。

后边的人看到这样,胆子也就大了起来,直到有一天有个家伙喝醉了,壮着胆子进了公堂说没事,就是想看看萧大人说的话是真是假。

等醒过酒来,被萧大人办着公把这人又灌醉抬回了家中,这下老百姓就真信了,弄到最后街上的狗都敢往府里跑,萧大人爱民如子的名声也就彻底打了出去。

武士彟也是长期在江南守牧,对江南政事极为熟悉,许敬宗处理公务方面决对是把好手,只要萧铮把想法一提,这家伙片刻之间拟文已成,说是一挥而就毫不为过。

有了这两人帮忙萧大人又当起了甩手掌柜。

没事时带着李泰和萧长宁就去城外到处转,原来自己从没有钓过鱼,自从到了这以后看到很多人闲暇无事在江边垂钓,两个孩子又闹腾着要学,干脆就找人弄了几个鱼杆,玩了没几天,三个人都喜欢上了钓鱼。

那就玩吧,拉上许敬宗几个人,让郑玄礼拉找了条船开了上次去的湖中,放下钩闲着没事就到始边聊边钓。

几个生手还能有什么收获,忙乎了一个多时辰,只有几条两三寸的小鱼钓了上来,气得萧铮把手中鱼杆往船上一扔,李泰也是坐在船帮边上撅着个嘴开始生气。只有郑玄礼看着三人一阵发笑。

“笑什么?”萧铮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大人,小人在这湖里呆了十几年,早就熟悉这里的情况了,您这不是钓鱼,您这是玩呢?”郑玄礼呲着牙笑道。

“还小瞧你了,来说说”萧铮说道。

“这一个是饵、一个是漂,还要看天气,更要选对位置,同一种鱼早上和晚上呆在水中的深度都不一样……”。

郑玄礼还真是个高手,把船向前滑了十几丈,找了个有水草的水洼子,拿过萧铮的鱼杆没一会就钓了七八条一斤左右的鱼,高兴的俩小家在船上直跳。

“那这里还有大鱼吗?”萧铮问道。

郑玄礼瞄了一下水面指着不远处的河汊说道:“那里就有大鱼”。

“走,划过去”。

“不去!”郑玄礼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为何?”

“那里有蛟”郑玄礼很谨慎在看着周边的水面说道。

第十九章 萧铮之怒(一)

“哦,鳄鱼呀,我怎么没看到?”。

“现在天热,这些蛟都在岸边趴着呢,你没有味到空气中有股子腥味嘛,这就是蛟身上特有的腥味”。

季纯也站在船头向郑玄礼问道:“这些蛟不会把我们的船顶翻吧?”。

“您放心吧大人,我们的船不小,就是蛟王也没那个本事”郑玄礼肯定地说道。

现在他对季纯很是客气。

“那怕什么,划过去看看”。

郑玄礼站在船头用撑船的长竹杆不停的拍打着水面。

“你这是干什么?”。

“小人这是把附近水下的蛟先赶走”。

等进了河汊划了没多远,就看到一片沼泽的灌木丛下趴着七八条鳄鱼

“师父,这东西好大”两个娃子指着鳄鱼紧张地说道。

“这东西能抓住吗?”李泰向郑玄礼问道。

“回王爷,当然能,小人都抓过,不过被那东西咬伤过”说完把胳膊上的一条伤疤露出来炫耀着说道。

“我去给你抓一条回来”,看着李泰跃跃欲试的表情,郑玄礼抽出腰间的短刀,脱衣服就准备下水。

“你他娘的给老子站住,你一旦下水有个受伤,这些东西闻到血腥味儿会群起而攻之,这么多的畜生在这儿,我们这些人都不够塞牙缝的,你个蠢货!”萧铮抬腿踹了他一脚骂道。

“难得小王爷喜欢,我就想去抓一条”这家伙讪讪笑道。

“他让你上天你也上啊,再说了老子是来钓鱼的,老老实实地给我呆着,钓鱼!”

忙乎了一个时辰,拎着满满的渔篓怀着愉快的心情上了岸,走了没多儿就见城门不远处传来吹吹打打的声音。

只领头的一个道士和一个戴着面具的人跳着奇怪的舞蹈在头前带路。

后边的十几个人带着锁呐和锣鼓吹吹打打地跟着,再往后就是用肩舆抬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子,后边跟着几百号善男信女捧着得烛纸马的向湖边几条船走去。

“他们这是干什么?”萧铮好奇地问道。

郑玄礼看完后面色一悚,有些紧张的对萧铮说道:“大人,他们这是在拜鳄神和蛊神”

“哦,拜就拜了,坐着的那个小女孩子是干什么的”。

郑玄礼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涩声说道:“那个小女孩子是要推到湖中喂鳄神的”。

萧铮听到后眼睛一下子眯了起来,看着那个小女孩子说道:“那孩子是怎么来的?”

“一般都是从穷苦人家买回来的,其实祭拜的鳄神和蛊神各地道观都有供奉,一般每年都会有次祭祀,平时年份都是用牛羊,每三年就用一次人”。

“那这祭祀都是谁来主持?”。

“每年都是道观和巫师来组织,每年也向商户收钱,说是用来求蛟神和蛊神保平安”。

“那管用吗?”

“管个屁用,一群子邪门歪道”。

深吸口气压,压住自己的愤怒,萧铮从腰间拿出兵符对萧铮对公输若翊说道:“去扬州大营,调五百守军过来,越快越好,把府中的捕头也全部带上。

跟着祭祀的队伍到了湖边大片沼泽岸边,只见一个道士带着巫师在河边排摆好香案,连舞再跳地折腾一柱香的时间。

先是有把两条小船划到沼泽的塘中,往里边扔了些刚刚被宰杀的鸡鸭,没多久就把附近的鳄鱼引了过来。只见水花四溅之下,条条鳄鱼在水中翻滚,很快那些家禽不见了踪影。

见鳄鱼越聚越多,只见领头的道士说道:“祭祀开始!”

抬着肩舆的几个就想把女孩子放到船上去,看样子是准备把船划道塘中去丢下水。

“站住!这是自从西门豹死后你压不住你们这帮子歪门邪道又出来兴风作浪不成?谁给你们的胆子敢用活人祭祀”萧铮怒指着道人和巫师说道。

“大胆!你是何人,敢阻拦吾等拜祭神灵,让开,否则本道让神灵降罪与你”只见这道士喝道。

“我是谁?老子在这儿神鬼退位。把孩子放了还好说,要是不放的话,老子今天拿你祭了百姓”。

“放肆!谁给你的胆子敢在这儿口出狂言,信不信让道长施法让你中水蛊而亡”只见戴面具的巫师摘下面具对跳到萧铮跟前。

他刚说完萧铮一抬腿就踹在他肚子上,这小子一下就趴在地上,只见这个道士冲着人群喊道:“这些人要破坏我们的祭神,大伙赶紧赶走他们,否则神灵会怪罪我等”。

人群中顿时骚动起来,百十几号人慢慢向萧铮等人围了过来。

“大胆!大唐江南道大总管与魏王在此,何人敢动?”郑玄礼吼道,随后十几名玄甲军也拔出腰刀挡了萧铮面前。

“先把他们两人抓起来”萧铮指着道士和带头的巫师说道。

话音刚落两把刀己经架在两人的脖子上。

“你二人若再敢煽动这个百姓冲击本官,我现在就以谋反的罪过让你人头落地”萧铮冷冷地说道。

擒贼先擒王的道理萧铮比谁都明白。

“大家先不要动,这里有大人地此!容我们先和大人解释一下”那面相有些发青的巫师冲着人群喊道。

“大人,还请大人放了我等,不然误了祭祀的时辰,神灵怪罪下来谁也吃罪不起,再说贫道也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道教是我大唐的国教,望大人三思”这道士知道萧铮的身份后依然对萧铮说道。

“我去你娘的神灵!你还敢威胁老子,你跟我说什么?你还没伤天害理,你都草菅人命了还有脸提伤天害理?还说道教是国教,王远知在我眼里连个屁都算不上,道教怎么净出你们这些个愚蠢如猪的败类”。

几百号人看着畏惧萧铮等人的地位不敢动,这边萧铮拿刀逼着带头的两人也不敢抓,一时间就这么僵持在这儿。

没多久就听见人群后边马蹄声大起,公输若翊带着一千人快速赶了过来,人群中一些反应机灵的看到苗头不对就想跑。

“所有人全部抓住,一个不许走,把这两人捆好”。

等把这些人抓住之后,萧铮走到肩舆旁抱起小女孩问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我叫红玉,六岁”小姑娘脸上虽有些饥色,但说话声音很好听,让人很是怜爱。

“那我问你,你是怎么到这儿来的?”

“我娘病了,家里没钱我爹把我卖了”,萧铮听完仰面抬起头半天没有说话,只是公输若翊看到他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第二十章 萧铮之怒(二)

“那些跟着过来的人,回城后让里正过来领人取保候审,这两人收监”说完后抱着小女孩子就往回走去。

回到府衙内,把武士彟和许敬宗叫过来把事情一说,两人也是吓出一身冷汗连呼侥幸。

“老许,马上派人,去城中所有各寺庙和道观全部巡察一遍,看看哪个庙**着蛟神和蛊神的,登记好,把那些庙中的什么主持庙祝也好,不管什么,全部登记好,马上去!”。

“诺”许敬宗应了一声后起身出门。

等许敬宗出去后,萧铮看着武士彟说道:“应国公,你以前治下可有此类事件发生过?”。

武士彟头次发现平日里嘻嘻哈哈地萧大人变得如此严肃,严肃地有些吓人。

起身对萧铮施了一礼说道:“禀大人,下官一直主政益州,当时只是听过南诏等地有过些荒蛮夷族有如此行径,但我汉人很少见过。下官到此后只是见过这些人用牲畜进行过祭祀,但这次用人祭祀下官的确不知,请大人恕罪”。

“幸好你没有纵容过此事,否则别怪本官无情”。

萧铮的话吓得武士彟心头一阵发寒。

“他们不是想祭祀吗,我就让他们好好祭祀一下”萧铮冷冷地说道。

扬州城的百姓突然间看到江南大总管萧大人发出告示,定于三日后公开祭祀河神和蛊神,如果城中百姓有兴趣的皆可去观看,时间地点写得一清二楚。

城中明事理的人感到上任后的萧大人怎么突然间糊涂起来,不知所然的以为大人信奉神灵,更多的人就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等着。

三日后的一大早,扬州城府衙前突然间热闹起来,扬州大大小的的巫婆神汉再加上道士两百多号人聚在官衙府门口外边。

“大人,扬州城内外所有供奉蛟神和蛊神的地方共十四处,大的道观五处有供奉,小的不成气候的庙宇九处,共计人员一百七十三口全部带到”。

“这里边怎么没和尚?”萧铮问道。

“大人,这些年佛教势力不是很大,现在很少能见到僧侣”许敬宗有些好奇地回道。

“算他们便宜”。

萧铮看了看这些人说道:“全带上他们,出发!”

扬州城的百姓突然间看到一副奇景:说是去祭拜蛟神和蛊神的萧大人一没带祭品,二没有请道士巫师做法。只是前边几十名玄甲军护着开道,后边五百士兵押着百十几号神汉道士出了城门到了上次祭拜的地点。

这次有萧大人参加祭拜的仪式可比几个道士神汉织组的规模大多了,光跟出城年看热闹的百姓就两三千号人,黑压压的河边站了一大片人。

到了岸边,萧铮让人先摆了桌酒菜,郑玄礼找条船把刚刚宰杀的两头猪的肉丢进了水里,不一会七八条鳄鱼闻着血腥味就在水里吞食起来。

把那个道士和巫师拉过来后,萧铮向道士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贫道李三清”。

“你见过蛟神和蛊神吗”萧铮问道。

“小道在梦中得见过”一提到这个,李三清两眼放光。

“这么说你和他们很熟喽?”。

“那是自然,还请大人把我放了,不然蛟神和蛊神怪罪下来谁也吃罪不起”。

“你他娘的都这时候了还再吓唬老子,就是王远知和袁守诚那俩神棍看见老子都客客气气地,你真不是知死活。那好,你把他给我请出来,我和他喝顿酒”。

“大人,您级别不够,那些都是神仙不见凡人”李三清眼珠乱转着说道。

“我级别不够?老子顶头上司就是当今圣人,你说我级别不够?你一个平头百姓都见得到我就见不到,笑话,赶紧去!”萧铮指着这家伙说道。

“大人,这如何去得?”李三清向四周张望问道。

“下去!去水里把那两个什么狗屁神灵给老子叫上来”萧铮指着水面说道。

“大人,这如何使得,小人下去会被这此东西撕碎的”李三清马上就明白怎么回事了,脸色立刻吓的煞白流着冷汗说道。

“一个小女孩子你都敢让她下去,刚刚还和本官说你和蛟神与蛊神熟,它的徒子徒孙如何敢伤害你?这如何便不得?”萧铮学着李三清的语气笑呵呵地说道。

“来人,把他扔下去,让这位道爷去给我请两位神灵上来”。

“大人,使不得,小人认错了,小人再也不干这糊涂之事了,救大人放过小人”这家伙挣扎着哭喊道。

过来的四个士兵理都没理他,把他抬起来搭到郑玄礼的船上到了有鳄鱼的地方就扔了下去。

“救命!啊…”这家伙喊了没两声就被游过来的鳄鱼撕得粉碎。只剩下一些衣服残片漂在水面之上,塘中的水己经被染成暗红色。

只见萧铮看着塘中的鳄鱼撕咬着李三清脸都没变色,依旧喝两口酒夹一筷子菜的吃喝,一个后世过来的医学高材生要是害怕尸体才是怪事呢。

他这样做自己为以没什么,但放别人眼里可就不一样了。

原来许敬宗和武士彟以为萧大人平日里一幅人畜无害的样子,但谁都没想到这位爷发起狠来神鬼不惧也就算了,面对如此血淋淋的场面还能吃吃喝喝,这可就不是一般人能干得出来的。

难怪这位爷能在玄武门把李建成和李元吉挑头弄死,果然是个狠角色!

等下面没了动静,冲着那个巫师勾了勾手指,两个士兵提着那个巫师到了萧铮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萧铮笑呵呵地问道。

“求大人开恩啊!”这个巫师看到萧铮如同见到恶魔。

“我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小人,叫朱大长”这人颤抖着说道。

“你怎么不叫猪下水呢?不过也好,听名字喂鳄鱼正好,把他扔下去”萧铮对士兵吩咐到。

“大人,小人有话要说”这家伙挣扎着说道。

只见朱大长站住后指着巫师和道士的人群中两人说道:“那个虚成道士和杨大柱两人主持过前年祭祀鳄神和蛊神,当时小人记得他二人还选了一对童男童女扔进了这塘中,为何大人不找他们却单单找小人麻烦?小人不服!”。

第二十一章 刮地三尺

朱大长的话音刚落,只见那个虚成道士和杨大柱跳出来说道:“胡说八道,我何时干过你这种损阴丧德的事情”。

这时杨大柱冲着萧铮磕了个头说道:“大人,您有所不知,这李三清和这相朱大长前几个就是在扬州街面上的小混混,俩人原来是表兄弟都不是务正业,李三清原名叫李二狗,他哪里是什么道士。他们就是看着这几年道教兴起便投机取巧混在道家门下骗人钱财,请大人明鉴”。

“哟,还有这事儿呢,来大家互相揭发一下”萧铮一下来了兴趣。

一见老底被揭开,朱大长也冲着两人骂道:“你们俩个废物,你们不也一样以前在扬州城偷鸡摸狗。要不是你们怂恿我们入道门,我们何苦落得今日之下场。不要以为你上次去祭拜时收敛了多少钱财我们不知道!你们俩以前还当过和尚呢,呸!”

“那就不用审了,那他们三人一块扔进去见蛟神和蛊神算了”萧铮笑着说道。

“大人,饶命啊!”三人听完后吓得面色如土,全部跪在地上拼命地磕头。

等这三人折腾地没了力气,萧铮说道:“你们三人,还有个办法能保你们活命,但你们要听我的”。

“大人,您说,只要你饶了小人性命,小人一切听您安排”。

萧铮转过头对这些巫师道士说道:“听着,你们这些庙**着蛟神和蛊神的,从今日起由这三人带队,把有庙宇道观全部铲平,由你三人带队。如果还敢私藏庙产隐匿不报者,老子就还把他扔到这个池里。等平完之后罚你们清扫扬州城街道和烘坑,为期三年”。

“你们仨,听明白了吗?”转过头看着三人问道。

“若翊,你去跟着他们拆,庙中值钱的东西全部给我拿回来,老子要给你们表演一把什么叫刮地三尺”。

“放心吧,萧大哥,拆屋子我最在行了”公输若翊来了之后本来都闲得蛋疼,一听说有这事儿开心的不得了,忙不迭地应了下来。

把许敬宗叫过来说道:“老许,派的和周边的百姓说一下,以后若再有妖言惑众敢鼓动百姓拜祭蛟神和蛊神者,把他们全扔在这个塘里来。同时我萧铮代表官府向百姓承诺:一年之内消除蛟灾,三年之内消除水蛊,若完不成我萧某站在扬州城头给百姓学狗叫”。

堂堂的江南道大总管怎么说出这话这么不靠谱,这叫哪门子政令,听得许敬宗直眨眼。

“照我的原话说,不许更改,快去!”看出了许敬宗的想法。

政令一传出,所有围观的百姓这才明白怎么回事,这哪是祭祀什么蛟神和蛊神,纯粹是摆明了收拾这些祸害百姓的神棍。

等萧铮带着人马穿过围观的人群时,所有的百姓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大人英明!”“感谢大人为民除害!”,所到之处掌声夹着欢呼声。一些军士也是激动的发抖,第一次感觉到受百姓爱戴是个什么感觉。

“萧公倒是好手段,这蛟老夫相信你能除掉,可这水蛊老夫看你如何治,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季纯笑着在萧铮旁边说道。

“什么水蛊,有的是办法医治,他们不知道以老子的医术还想难住我,无非就是血吸虫罢了,我就不信治不了它”。

经萧铮这么一弄,那些个巫婆神汉几乎绝迹,一些道观也是再也没有人去了。

“萧大哥,这二十天多天,这些庙拆全部拆完了,您还别说,搜出来不少好东西,光铜钱就有一万多贯,还有金块银饼子也不少,另外还在虚成道士的道观中察出地下有暗室,里边还蓄养娼妇。经人检举这虚成道士和杨大柱还有命案在身,现在转给许大人处理了”。

“大人,这是虚成道士和杨大柱的口供,还有其他人的证言与证物,下官并未对其用刑,现案已审结将依我大唐律而判”这家伙把萧铮的办事风格学的很快。

“干得不错,既然我萧某刮地三尺了,那我就用他们的钱来除蛟,去把郑玄礼叫过来,准备准备,抓蛟!”。

等了没多久,只见郑玄礼穿了一身水衣走了过来。

“你这是要干什么?”萧铮看着他这身打扮说道。

“大人,不是要抓蛟吗?肯定要下水,所以小人就穿了一身水衣”。

“你个蠢货!老子跟你说了多少回了,你怎么就没听明白,谁告诉你抓这些东西要下水,再说了这些东西在老子眼里那就是黄澄澄地铜钱”。

“啊?大人,这害人的东西还能卖钱?”

“这可是宝贝,能卖大钱”。

“这东西在湖中肆虐多少年了,我们也是深受其害,不瞒您说,我们几个岛上每年都有被这东西咬死或咬伤的,我们呆的这个地方蛟还少,越往深处这东西就越多”。

“走,老子告诉你们一个抓这东西的法子,这可都是钱,都是我的”。

到了外边,萧铮让郑玄礼找根两丈多长的结实竹竿,把中间打通后穿了条绳索过去做了个直径三尺多的活扣,接着又在有绳扣的端头套了个铁箍

把竹竿递给郑玄礼说道“明天上午我们再去一趟,这个法子决对管用”。

第二天带了三条船又到了那个河汊,这次比岸上的鳄鱼比上次见到的少了几条。

郑玄礼拖着绳索和竹竿划着小船到了岸上,船上十几名玄甲军端着强弓硬弩盯着河面。

只见季纯笑呵呵地说道:“用不着,老夫去护着他”。

说完把船上根竹竿往水面一扔,人从船上腾空而起,落在水面竹竿之上又一纵身人己经到了岸,立刻赢得满船人喝采。

“这老家伙就是炫耀”萧铮看着他妒忌地说道。

“你行你也跳下去呀”公输若翊在边上说道。

“你他娘的就那么喜欢看老子出丑?滚!”

郑玄礼小心地靠近了一条落单的鳄鱼,先是扔了块生肉到了它跟前,把绳子索套放了下去。

鳄鱼闻到肉腥几下就爬了过来,等它嘴刚刚到了绳套里边,郑玄礼里把竹竿一挑,绳子一收,套索就紧紧勒住了鳄鱼的嘴巴。

“用力拉!”郑玄礼冲着船上喊道。

“加油!”另上一条船的上李泰和萧长宁跳着脚叫好。

十几条汉子齐齐用力很快把这条鳄鱼拖到船上的木架子上,悬在半空这条鳄鱼还在拼命扭动着身子。

“别过去!让它的尾巴扫到后很危险的,让它力气耗尽再捆好”萧铮大声喊道。

第二十二章 值钱的老君山

不到一个时辰,几十号人抓了五条鳄鱼,看着架子上吊着的鳄鱼,郑玄礼哈哈大笑着说道:“大人,您这个抓蛟的法子可真巧妙,比小人拎着刀子下水和这些个畜牲硬拼强多了”。

“你以为个个都跟你似的蠢,这东西在水里老虎都惹不起”萧铮没好气地骂道。

郑玄礼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指着吊在半空的鳄鱼说道:“这东西只要把肚皮露出来就好办了,您看这畜生白肚皮上的黑块,这是它心脏的位置,一刀下去这东西就老实了”。

“那就给它放了血,可不要伤了皮,回去中午有肉吃了”。

郑玄礼借杆长枪耍了个枪花,一个突刺就扎进了鳄鱼的肚子,干将利索的动作引得老兵们一阵叫好。

“行了,今天先到此为止吧,郑玄礼,你以后跟岛上的人说着点,好好让人观察这些东西的习性,要学学以后怎么养这些蛟”。

“啊?!大人,这东西都害人害成这样了,以后还养它,我疯了不成!”郑玄礼说道。

“你他娘的哪儿来那么多废话,你按着我说的去做,这东西价值一旦被人发现后,你以为能杀几天?弄不好老子就成了动物保护组织的反面典型了”铮没气的回道。

“诺!不过大人,您刚刚说的动物保护什么…..”

“不知道!”

抬着鳄鱼还没进城,就引得路上很多百姓围观,进城后看鳄鱼的人越来越多,以至于萧铮在前边走后边跟着一片围观的百姓,夸赞之声惹得郑玄礼和这些个军汉胸膛拔得老高。

进了府门刚把鳄鱼丢在地上准备处,突然间一匹快马跑进府门。

这谁这么大胆子?虽说萧大人说过扬州百姓谁都可以入内,但没哪个人敢纵马进府。

抬头看马上的人浑身上下沾的全是尘土,看样子长途跋山涉水奔波而来。

这人看到萧铮后冲着他喊道:“十万贯!求萧公莫再拆我道家庙宇!”。

话一喊完,人就从马上溜了下来晕倒在地上。

这谁呀?听声间有点熟,萧铮连忙让人把晕过去的人抬到榻上,又用温水给这家伙擦了把脸,

等把脸冼干将才看清楚原来是大唐国师王远知。

萧铮摸了下王远知的脉,这家伙确实是累晕的,于是萧铮让人给他用温水洗干净放要榻上好好休息下。

等王远知醒过来的时候,看到萧铮正端着一碗肉汤笑眯眯地看着他。

“放心,我不拆你家庙了,看你跑了这么远的路,趁着你昏睡的空我给你用药煨了碗好东西,一来补你下长途车马劳顿之虚,二来给你下下火敢紧吃吧”。

王远知接过碗先尝了口汤,汤中虽有些药味但入口极是鲜美,几口就把汤灌了下去,随后把肉扒拉进肚里。

看着旁边的罐子又舀了两碗,吃饱后擦了擦嘴说道:“老子十万贯买了你三碗汤喝。看在你的美味的份上,老道再告诉你个消息,我来的路上遇到阎氏兄弟带着一帮子人正在往扬州赶,我问过是给你修路和兴修水利做准备的”。

“你别不识举,能吃上老子做的饭的人不多,单独给你做就是看得起你”。

王远知突然间一把抓住萧铮的脖子说道:“你个天杀的,可以为何一口气拆我道那么多道观,老子哪点对不起你了?”。

“你先把手松开,你看道家召的都是些什么鸟人,一个个除了地痞就是强盗,照这样下去以后你们连瓦岗寨都不如,我现在帮你清除毒素你还对老子不满,把手松开,你先看看桌子上的东西”。

萧铮说完指着桌子一上摞供词,等王远知看完冷汗都下来了,沉默半天没敢说话。

“现在明白了吧,这就是老子为什么拆你道观的原因了,你如跟你一样坑蒙拐骗蒙人钱财也就算了,竟然还敢用活人祭祀,你们怎么想得,如果以后你道家再干这种用伤天害理的事,我会把江南所有的道观全部拆完”。

王远知这次没反驳,长叹一声问道:“萧公,我道家这几年发展太快了,这萝卜快了不洗泥,这里头难免会出几个良莠不齐的渣子,可这一粒老鼠屎坏一锅粥,这可如何是好?”。

“很简单,好好看下我那本关于科考的奏章,你道家也要学会选人,要不然虫子太多根基在深也会垮掉”。

王远知听完后沉思了一会对萧铮拱拱手说道:“受教了,贫道十万贯到时肯定送到,也算是小道送给扬百姓的赎罪钱。不过萧公,能否容在下在扬州城中再建一处道观以扬我道家福德”。

“你看你那眼界,我告诉你个地方,离城东十里外的湖里有处岛,名曰君山,山上有个地方,从湖上看去有处山峰,跟太上老君打坐之像极为相似,此山以后我就改名为老君山,那地方一看就是山灵水秀,在那里建道观决对比在城中建更吸引人,你放心,关于那山形我决不骗你”。

王远知一听萧铮这样说顿时两眼放光说道:“你人品虽然不怎么样,但是还没说过谎话,老道就信你的了,有时间快带老道去看看”。

“不过先说好,你如果在城中建道观我不要钱,只好你买好地方随便建。但是那个地方以前有水匪,我费了半天劲才刚刚平息那些强盗,我收你点辛苦费,看你刚刚出了十万贯,我就再收你五万贯好了”。

“贫道什么时候建个道场要向你交钱了?大唐律法哪条规定了?”王远知很是好奇地问道。

“道长,什么叫向我交钱,这是向官府交的买地的钱!这条规定是这样的:以后无论道家和佛家,若在江南大山名川建道场,必须向官府交买地钱,由官府批准后再行建设,否则为非法建筑,官府有权拆除并追究犯事之人罪过”。

“你少蒙老道,别看老道刚刚醒过来,大唐律法我又不是没读过,谁家有这规定”王远知有些急眼地说道。

“刚刚才有的,我突然间想起来的,我是三南道大总管,这道政令从现在开始执行,我这儿离长安远,以我的地位这道政令肯定会在三省通过,只不过事态紧急,在先开始执行罢了。还有个好事儿,过段时间我准备修扬州到杭州的一条路,少不了让你道家帮忙,这个就不收你钱了。放心,你我关系这么好,我不会坑你的。你先想想,不急,我要去忙点别的事儿”。

说完萧铮起身就向外走去。

刚出房门,就听见王远知在屋内怒吼道:“你个天杀的混蛋萧铮,当时长捷那个老秃驴怎么会把你这个妖孽救了过来!三清道尊怎么也不把你收了去,让你把我们祸害成这样了”。

“哗啦”一声,连罐子带碗摔在地上的声音传了出来。

第二十三章 以买卖促杀戮

去了办公房内找到武士彟问道:“老武,扬州城有制皮革的作坊吗”。

“下官还真认识几家”。

“那好,找家最大的,下午我们去一趟”。

到了扬州城外一处叫宋家庄的村子,刚一进村就闻到一股子皮革的臭味。

“师父,臭死了!”李泰和萧长宁捂着鼻子说道。

“这是他们赖以为生的手段,人家靠自己本事吃饭又不偷不抢,不要用鄙视的眼光看这些大唐百姓”。

“大人,这是他们在利用热天晒皮草,有这味道也不奇怪”和武士彟同来的一个商贾说道。

等进了村子以现空旷的场地上晾的全是各种动物地皮毛,萧铮甚至看到还有几张虎皮。

进去没多久一个年纪五十多岁的商人迎了出来,一介绍萧铮,把这个叫宋德的商人吓了一大跳,连忙跪下见礼。

萧铮一问才知道,这个庄子上全部姓宋,这皮革是家族的产业,带着几个人在村子中走了走,宋德也没有隐瞒什么,带着萧铮转了一圈,萧铮发现这庄子上制皮革的工艺很是完善,只是规模和工艺相对于后世差了好多。

“那您这个庄子上一年能赚多少钱,不用隐瞒,本官不收你税”萧铮半开玩笑地说道。

“大人见外了,你刚到扬州就平冤狱除蛟害,仁德之名己经传遍江南。换个别的官小要可能还要想想,您这种好官用不着瞒您什么,我们一个村庄主要制皮鼓和靴子还就是其他一些小物件,但是比种田强多了,五十几户人家,整个庄子上每年至少进个五百贯”。

“那比种田怎么样?”萧铮问道。

“要好很多,只不过人们以商贾地位低下为耻,但可比种田强多了”宋德还真没说假话。

吩咐了下郑玄礼,不一会儿这家伙把几张鳄鱼皮往地上一丢。

萧铮对宋德说道:“宋掌柜,这种皮子见过吧?”

“大人,这不是蛟的皮?”宋德吃惊地说道。

萧铮没有说话,抬了两个箱子过来让人打开后全是铜钱和金银之物。

看着一头雾水的宋德萧铮说道:“宋掌柜,这当然是鳄鱼皮,你听我的,炮制鳄鱼皮和制牛皮也没什么区别,也是暴晒沥干皮内水分,腌制除去皮内的残余油脂以及过碱后压平成片,您就放心大胆的制,就是全部毁坏了我也不用你赔。这两千贯钱是本官个人的想法,我看你这制皮的地方太小,也是杂乱,我想把规模扩大,这些钱是用来扩建用的。等这些鳄鱼皮做好东西之后我会把它卖到长安去,赚了钱我们各家一半,当然,你也有权拒绝,我会去找下一家”。

“大人,您的意思是说和小人和伙做生意?”宋德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但是你,你也可以把你的同行找过来一起做,本官决不反对”萧铮笑着说道。

“能和您在一起做生意,就是不给钱小人也干”宋德马上就明白怎么回事,送上门的财神爷要是不接那可真是傻了。

摸了摸鳄鱼皮说道:“这种天气,从晒到制革,小人半个月交货”。

“没问题,后续的我还会继续送过来,做坏了算我的”。

费了大通口水行让宋德把这钱收下。

第二天扬州城内外所有治下县郡全部贴出道奇怪的告示,官府在扬州城外收蛟皮,每张皮两贯钱,但不能损坏蛟皮,若有损坏则价格打对折。

所有扬州城百姓都搞不明白这位萧大想干什么,算算一张皮的钱买粮够一家人吃一年了,诱惑不是一船的大。可这东西也够凶也不好惹,还不能损坏皮,这如何抓?不过告示上定着捕蛟之法可到官府门口去学。

郑玄礼则成了教习,整天拿着那套捕蛟的工具教人如何抓这东西。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一时间扬州城外的沼泽坑塘地带不时出现成帮结伙捕鳄鱼的队伍,抓到的则兴高采烈的去卖钱,没抓到的则出买了活鸡和鲜肉当诱饵继续努力接着抓。虽然抓的过程中出现过咬有伤人事件,但相比抓蛟的庞大队伍那只是个案而己。

不到半个月,扬州城周边一些小的湖泊和塘中的鳄鱼就不见了踪迹。

更有一些精明的,看到抓到的鳄鱼少了,便成帮结伙的找到官府开了路引去鳄鱼多的楚州洪泽湖去抓,反正收的是皮,抓了后把皮剥了交了换钱就行了。

“大人这想法极是高明,谁也没想到为祸千年地蛟灾怎么到您手上就如此轻而易举的解决了,我等佩服地五体投地”武士彟看着挂着的片片鳄鱼皮说道。

“那是,如个单凭官方之力,你就是再等千年也没有用,关键是要发动民间的力量,只有百姓才是我们最大的靠山,有了百姓支持,不要也是条小小的鳄鱼,这股子力量足以毁天灭地,更不要说这里边还有厚利可图”。

刚刚从晾晒架子下出来,看到一个农夫赶着辆牛车迎面走了过来。

车夫看到两人后愣了下,然后把牛哟喝住小跑着过来跪在地上磕了个头说道:“小人见过两位大人”。

“你认识我等?”。

“大人,您真是贵人多忘事,小人黄二柱,是您把小人从牢狱中放了出来的,当时小人的罪过是误杀耕牛,您当时还给了小人钱让小人买了两头牛,回去后把俺爹高兴坏了。您看,这是小人的买的两头牛,小人今天也是给村里的人拉蛟皮过来,刚好遇上您两位贵人”黄二柱憨笑着说道。

“哦,知道了。这次不会把这两头牛给宰了吧”萧铮开玩笑地问道。

黄二柱有点急眼地搓了搓手说道:“瞧大人您说的,这两头牛买回来后全家人对您感戴德。要不是我拦着说您忙,我爹当时就准备给您磕头。前些日子小人弄了点藕和莲子送了过去,怕您不收就放在府门走了”。

“没事,下次送这个我收,没事放心大胆的送,我可不是清廉如水”萧铮的话惹得大家笑成一片。

等大家不笑了,黄二柱有些局促的说道:“大人,小人知道您是神医,刚好有个事想请您帮帮忙?您看……”

“但说无妨”。

第二十四章 良药

“小人这两头牛买回来有段时间了,一个多月前下了个小牛犊。可这几天母牛不知怎么回事结了乳疮,小人这次过本来是想找兽医去看看,刚好您在这儿,您看能不能给诊治一下”。

郑玄礼听完黄二柱的话后瞪着眼说道:“我说老黄你他娘的傻了,萧大人是给人看病人的先生,不是给牲口治病的!你见过给人治病的先生看过牲口吗?你我也就是遇上好人,这要是换了别人早就揍你了,赶紧滚,找兽医去”。

“无妨,我先看看再说”。

等黄二柱带着萧铮到了车牛,看着母牛后裆下的RU房上结了不少浅黄色的水疱,有的已经结痂。

萧铮先是蹲下身慢慢观察了一会儿,表情慢慢越来越严肃,等又想了一会突然间跟疯了一样放声大笑起。

起身后不顾礼仪的一个熊抱抱住黄二柱说道:“你这牛病的好,老子这头牛没白送你,这他娘的可是好东西,感谢上苍,我大唐天下幸甚,哈哈……”。

看着狂笑不止的萧铮,公输若翊有些担心的问道:“萧大哥,你没疯吧?”

“你才疯了呢?”。

“那什么事儿把你都高兴成这样?”

“跟你说了也不懂。这头牛老子要了,把小的也送过去,再给你五头牛的钱”萧铮冲着黄二柱说道。

“谢谢大人!”黄二柱凭空又大赚了一笔,咧着嘴开心地直笑。

牵着这头牛就往回走,高兴的嘴里哼着小曲直想跳起来。

所有人都不明白萧大人怎么了,看着跟魔怔一样,但也没人敢问,跟着他身后走吧。

刚到府门口,远远地看到门口也有一帮子人在等着,进了一看是工部的阎氏兄弟、刘义节和裴明礼带着一帮子人等着,出乎萧争意料,人群中还有萧海的身影。

“萧大哥,你怎么来了?”萧铮惊喜地说道。

萧长宁也过来给萧海见过礼,和一帮人打完招呼,萧铮笑着说道:“各位倒是好福气,今晚上有好东西吃了”。

开始看到是两条鳄鱼,把没见过这东西的北方人吓了一大跳。

人多好干活,没多久就把这鳄鱼皮扒了下来,百十几斤鳄鱼肉,萧大人亲自主厨,等到了晚上几锅香气四溢的鳄鱼肉出锅了,不但这此从长安来的人感到新鲜,就是居久此地的人也才刚刚知道这东西原来也能吃。

“大人,你确定这东西能吃?”刘义节看着萧铮有些疑虑地问道。

“你还不相信我?这可是好东西,这鳄鱼肉补气血壮筋骨对你是最好不过了”。

听萧铮这么鼓吹这东西,说的这么好又是厨艺无双的大厨掌勺,大家顿时就吃得不以乐乎。

第二天早上起来才有空和萧海聊天,听萧海一说萧铮才知道,萧海的父亲在萧铮走了不到一个月就卧床不起没几天便撒手人寰。

“家父走之前还对你念念不忘,对小孙子也有些想,临终前不要让我守孝赶过来看看长宁。不过老人家对今天的境遇十分满意,走之前也是笑着走了,连陛下都下旨褒奖,以我家原来的地位这都是不敢想象的,也夸了谢谢你”萧海也不很感慨地说道。

萧铮命人排摆香案遥祭了老萧,听到爷爷去世的消息萧长宁哭得很是伤心,李泰低声安慰了他半天才止住了哭声。

祭拜完后,萧海领着一个人走了过来,萧铮看着眼熟突然间起了起来是谁。

“李汲,赵王李元景的总管,这是……”。

等萧海把李汲的情况一说,萧铮本来对李汲的印象就不错,便开口说道:“刚好我这缺人,你放心,凭他李元景的脑子他还使不出苦肉计,你到了我这儿就不要有什么疑虑放开手脚干事,也算你命好,要不你早晚得跟那个缺心眼的一起丧命”

“小人谢过家主,当时小人见家主第一面就知您是可信之人”李汲知道萧铮的性格,只是施了个礼并没有下跪。

很聪明的一个人。

到了大堂之上见过刘义节和阎氏兄弟,一问刘义节和裴明礼当是是主动要求过来南方的,这又让萧铮夸奖了他们一番。

聊了会儿长安的近况后,阎立德捧了封圣旨出来,一念才知道是同意以帝礼安葬杨广,赐玉带和龙袍一件,根据萧铮的建议并没有称杨广为炀帝,而是赐其庙号为隋世祖明皇帝。同时封郑玄礼为魏王卫队长官居六品,伍云召和高爽也各有赏赐。

当着郑玄礼和高爽的面,把圣旨宣读完后,几个人哭嚎着直念皇恩浩荡。

第二天扬州城传出告示,奉当今圣人旨意七日后将在邗江边雷塘以帝礼安葬杨广,百姓可公开祭拜。

消息传出江南震动,大唐百第一次发现当今圣人竟有如此胸怀,安葬杨广之日围观百姓不下万人,祭拜者也不绝于陵前。

墓碑上的字是萧铮亲笔所书,旁边一块石碑上刻着两首诗。

一道是杨广生前所做的《饮马长城窟行》:肃肃秋风起,悠悠行万里。万里何所行,横漠筑长城。

另外一首就是萧铮抄过后世来的诗:尽道隋亡为此河,至今千里赖通波。若无水殿龙舟事,共禹论功不较多。

这在当时是对杨广最为公平的评价了,伍云侍等人看到这首诗后大哭着给萧铮大礼参拜。

当着近万百姓萧铮宣布,今后只要是不再与官府作对,湖中流民皆可出来入籍,不原出来者也可自由行动,但前提不能再继续作恶。

当百姓看到郑玄礼这样的水匪都能改头换面重新做人都当了官。这才真正知道朝庭是宽宏大量不计前嫌,很多流民纷纷从湖中走出来安家入户,一时间江南隐匿的流民几乎是倾巢而出再无流民为害,自此江南大定。

早上起来潇潇洒洒地打了一趟太极拳,看着旁边微笑着的季纯说道:“季爷,你也早就看会了,用不着偷,回头这呼吸吐纳之法我也告诉你,不过你可别说是我的,我早就把它卖给王远知那老神棍了”。

“萧公,您这套拳法确实精妙,尤其适合我们这样的阴人练习,这些天老夫就是学了些皮毛练下来都发现好处不少,以前学功夫受过的旧伤都有恢复的迹象,还有老夫以前的功夫更加融会贯通了。这拳法了不得,只不过放在您身地就暴殄天物了”。

“你他娘的学了老子的功夫还损老子,算了,不跟你计较”萧铮用毛巾擦了把脸说道。

“你那是打不过人家”公输若翊打了一通拳说道。

“就你话多”萧铮一脚踢了过去,什么也没踢着。

“季爷,到我房间里来,帮我做点事情”。

到了萧铮房间,只见萧铮把急救箱拿了出来,打开后看得季纯一阵眼晕,深吸几口气才说道:“公爷,您这师父说是天人毫不为过,这是给您留了多少宝贝”。

“看也不给你,听我的,先把左臂露出来,给你个保命的法子”萧铮有些神秘地说道。

季纯愣了下没有说话,把袖子挽好露出左臂,萧铮拿手术刀在季纯臂膀上轻划了道小口,随后把取出个小瓷瓶,用棉签蘸了点粉末抹在伤口处。

“先不要动,等伤口干了再放下衣服,记住那地方不要沾水,三日内会有低烧出现,这个正常反应”。

萧铮说完后也在自己臂膀上同样来了一下,把粉末涂在伤口上。

看到萧铮一脸严肃,季纯好奇地问道:“公爷,您这是…..”。

第二十五章 栖灵寺

“治病,今日您之举动将会写入史册”萧铮一本正经地说道。

一听萧铮这样说老家伙面色有些激动,连忙问道:“治病,治什么病?”。

“说是治病也不对,但是决对可以防一种病,等我们俩成功了,再给其他人施术”。

萧铮说完后在季纯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季纯听完后原来笑呵呵的脸变得青白,颤抖着说道:“公爷,您原来是为了防…..”。

“别说!要不容易吓到别人,出去后也要闭嘴!”萧铮截住他的话头说道。

等穿好衣服,季纯下了榻后恭恭敬敬地对萧铮大礼参拜说道:“奴婢谢谢大人信任”。

抬起头来时季纯已是满脸泪水。

“行了,知道老子不喜欢让人磕头,你怎么改不了呢”。

出了门到了前堂,看到阎氏兄弟和裴明礼等人也到了,萧铮开门见山就把修路的事情一说,大家都是原来修长安至洛阳的老人了,经过锻炼的队伍用不着再说什么,大家干就行了。

等萧铮说完后,阎立利担心地问道:“大人,这修路其他的都好办,兴修水利也是小人的本行,有监作匠的人配合也不是大问题,只是这钱….”。

刘义节在边上笑着说道:“阎大人,在萧公手下做事您还发愁钱吗?”。

想想也是,阎立德立马把嘴闭上不问了。

“各位,该勘测就去勘测地形,该制图就去制图,该测算钱粮就去测算钱粮,先修路,等过完雨季马上兴修水利,时不我待!”。

“诺!”众人施完礼后就退了出去。

忙后完喊上季纯带上两个孩子出了门,李泰向萧铮问道:“师父,我们今天去玩吗?”

“不是,去收账”。

位于扬州的栖灵寺,是朝仁寿元年隋文帝杨坚为庆贺其生日,下诏于全国建塔三十余座以供养佛骨,其寺建有“栖灵塔”供奉舍利,塔高九层很是宏伟壮观。

到了大门看到寺庙很是恢宏,来往的香客并不是很多,刚刚到天王殿却看到长捷和法琳带着另外一个老和尚从后殿走了出来。

“三位,拆庙的来了”,话一出口把后边跟着的个老和尚吓了一大跳。

“休得听他胡说”长捷笑着对后边两人说道。

萧铮对法琳没什么好印象,但是有自己救命恩人长捷在,只好上前施了一礼说道:“小子见过大师”。

“不用多礼,你刚入江南就安流民平蛟害,江南皆念你之仁德,我当时没有白救你。你如今己是一方重臣,不用见到小僧就见礼”长捷笑着说道。

“大师说得哪里话来,您永远是小子救命恩人,岂能因身份而改变”。

“萧公一出手,便将那些作祟的邪道全部惩处,便带着将他们窝也铲了,此乃匡扶人间正义,与我佛家伏魔卫道之理相通”法琳笑呵呵地说道,语气中还带了几丝幸灾乐祸。

“法琳大师,要不你再加点儿钱,我再多给你铲几座道观?”萧铮笑嘻嘻地说道。

“阿弥陀佛!我佛家虽与道家有争端,但也是不靠这种方法解决,倘若道家出的钱足够,那萧公会不会拆我佛家寺庙”边上跟过来的老和沿突然间开口说道。

“那保不准我真会干,在下手头直是缺钱”。

长捷听完后对边上的老和尚说道:“他就是这样,你以为他是为我佛家拆的道观,他是为扬州百姓干得,也是给那些打着神灵为恶的人一个警告”。

还是长捷了解萧铮的性子,听长捷介绍才知道边上的老和尚叫净慧,是栖灵寺的主持。

见过礼进了禅房,萧铮向长捷问道:“那小和尚怎么样?”

“玄奘一路之上有你开具的通关文牒倒也十分顺利,现在人己出了玉门关,等出了大唐国境要看他的佛缘了”长捷颂了声佛号说道。

“大师放心,他此次虽是时间长,但相信定能满载而归”。

“多谢萧公吉言”。

四人坐定后聊了会闲话,萧铮笑着说道:“各位,在下明人不说暗话,此次是来要钱的”。

“萧公放心,在下早就准备好了”法琳笑着说道。

“既然这样,那在下也就不客气了,不过法琳大师,不要忘了你我之间的约定,佛法天下哪里都去得,但不能东渡,不能让扶桑人研修佛法”。

“这你放心,我己在佛前发下誓言,小僧自当遵从”法琳笑着说道。

“在下过两天派人来收钱,不再讨扰各位了”。

等萧铮走后,法琳对净慧说道:“师兄,还是收手吧,不要再派人寻求去东渡的路线了,他拆道观已经是在给我们警告了。此人虽然年轻却极难对付,东渡传法之事还是算了吧”。

一丝痛苦的表情显露在净慧的脸上,沉思了片刻之后长叹着说道:“为我佛之大业,也只好作罢吧”。

出了寺门,季纯很是好奇地问道:“萧公,老夫就有一事不明,你为何不让他们这些人去扶桑荒蛮之地传法,那个破地方有什么让你担心的”。

“这你就不懂了,你以为我现在怕他,我是担心以后”萧铮抬头看着天边说道,如果萧铮没有记错,几十年后就有个叫鉴真的和尚会过去把佛法传到那里,让那个荒蛮之地从信仰上变的统一起来。

看天色还早,带着人到了制皮革的宋家庄,宋德看到萧铮,从架子上摘了张制好的鳄鱼皮下来。

整张皮看上去纹理清晰饱满,手感柔软,由原来的灰色变成了白胚皮。

“一开始手法不熟,废了两张,现在小人摸透其性子了,这个和制牛皮也差不多,就差染色了,不过小人搞不明白你要拿他干什么?”宋德有此歉意的说道。

“干得不错,老宋”。

萧铮说完从袖子中拿了个几张纸出来说道:“这东西用来做包和鞋子是最好的材料,比你买些皮鼓强多了”。

果然是精明的生意人,宋德一看就明白怎么回事了,翻了翻几张纸后说道:“大人,您画的这包和靴子的样式极为新颖,这要是放到市上肯定是抢手货,只不过您画得这些花式不太搭配,小人不敢恭维”。

宋德果然是有匠人之心,并没有因为萧铮的身份而不敢说其缺点。

“可是没有好的画匠啊”萧铮也知道自己的手法缺陷。

准备要回去的时候,宋德把萧铮叫住又抬了箱子钱出来说道:“大人,小要就是扩建也花不了两千贯,一千贯足矣,请大人把剩下的钱拿回去”。

“你刚才的话提醒了我,剩下的钱我不要,赶紧招好的画工和裁缝,不要怕花钱,明白吗”。

第二十六章 时尚设计大师

回到府上,看到李泰和萧长宁正在仆妇的陪同下和救回来的小女孩儿在亭子里玩。

等救回来一问才知道,小女孩儿本家姓姜,就住扬州城外。

萧铮赶过去后发现小女孩儿的母亲已经去世,其父亲也是个无赖子,再让他养小女孩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萧铮就把她带回来准备自己抚养。

到了亭子里,萧铮看见三个孩子在石桌子上拿着铅笔画画,几个孩子也无非就是在纸上涂鸦萧铮教过的几个卡通小动物。

刚好也没事儿了,便也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

这个叫姜红玉的小女孩这些天在萧铮等人的细心照料下,很快变成了一个白净的小女娃,加之聪慧,谁看见都喜欢。

刚坐下没一会儿,只见阎氏兄弟拿着几张图纸走了过来。

经过这段时间的勘察,这哥俩心中早就有了数,今日过来是把方案和萧铮说一下。到了亭中把图打开,等俩人说完后,萧铮又把后世得来的经验也跟两个兄弟说了,不明之处顺手拿过纸和笔几下就画明白了。

这哥俩见萧铮所提出的地方皆令人有耳目一新之感,还以为是萧铮目光如炬。

等正事说完,萧铮叫住了哥俩,让人从屋中把原来画皮包的底稿拿了出来说道:“二位,这是在下画出来的东西,能不能给这些东西的花色和款式改进个样式。

等萧铮告诉哥俩这是女人所用的物品,阎立德倒是没说什么,阎立本却有些急眼的说道:“大人,我等堂堂的工部侍郎,何苦让在下画这些女人之物侮辱我等?”

想想当时的社会环境,萧铮冲着他笑道:“这些东西还是我画的呢,我堂堂的国公都不怕,你一侍郎怕丢什么脸?再说了,老子准备弄一个制皮具的厂子,你应了这个差事后里边有你一成股份。叫你画赶紧画,省得老子跟你急眼”。

阎立本以前挨过萧铮的揍,知道这家伙不好惹。犹豫时被阎立德碰了下,想了想说道:“大人,恕下官直言,您这画法决对可与小人比肩,可是这色彩搭配和花式布置还是有很大改进”。

“废话,我要是能画好的话找你干什么”。

“那好,下官马上去改,这些都是小事,明天就能画好”。

“赶紧弄好,明天我带你们去开开眼”。

兄弟两人收拾起画稿时看到了几个孩子的涂鸦,小孩子胡写乱画谁会去注意,但出职业本能,阎立本随手翻了几下,突然间这家伙眼前一亮,捏着画着几片树叶的纸片说道:“这是何人所画?”

“这是我画的”红玉甜糯婉转的声间很是好听。

“你在绘画方面极有天赋,可愿随我学画”这家伙两眼放光的说道,丝毫没有顾忌萧铮还在旁边。

“二弟,你注意一些,不要在大人面前无礼”阎立德提醒关说道。

“大人,这孩子虽是女孩儿但于绘画极有天赋,可否由在下教其丹青之术”阎立本满脸期冀的看着萧铮说道。

“不行!我怎么没看出她还有这天赋,你刚才还说做女人的东西丢人呢,怎么现在又反悔说教这个女孩子,我自家的孩子我还教呢”萧铮知道这家伙的性子。

“大人,这孩子确实是颗好苗子,你丹青之术不如在下,我怕在您手里毁了”。

“那在你手里就毁不了?让你教也不是不行,不过有个条件,就是以后这些皮具的花式全部你来画,但我会给钱你,行就行,不行就我自己教”。

阎立本咬了咬牙说道:“那好,下官接了这个活儿了,明天开始下官只有要空就过来教这个孩子”。

“我那俩个也不错,你怎么不教?”萧铮问道。

“于绘画一道,他二人如同顽石”阎立本的话气得李泰和萧长宁直瞪他。

第二天带着阎氏兄弟到了宋庄,宋德干事就是快,等几人赶到地时候蛟皮早就染好色晾干,几个裁缝和皮匠也早就到位。

萧铮把阎氏兄弟的图样拿出来后,宋德一看就笑着说道:“大人,这事您包在我身上”。

一个时辰之后,几款样式花色别致的皮包就出现在众人面前。

“好,以后就按这个生产。老宋,赶紧盖房招人,以后我们生产的东西可多了去了,皮衣、皮靴…..,发财的机会就摆在你面前了”萧铮笑着说道。

拿着几个包冲着阎氏兄弟晃了晃说道:“你兄弟以后将是我大唐时尚圈领军人物”。

“大人,啥叫时尚圈?”

“别急,以后你们就会知道”萧铮大笑着说道。

见到自己生意得到如此大的人物支持,宋德也很是高兴。

他对萧铮说道:“大人,这新作坊马上就要盖起来了,以前人家就叫我们宋家皮作坊,现在这么大规模,这总得有个新名字,您几位都是才华横溢的上官,几位能不能给想个好名字”。

“大人,要不就叫‘江南皮革厂’,我看这名字不错”阎立本站在边上说道。

萧铮听到这话差点一头栽到旁边的洗染池子中去,指着他半天没说出话。

“就叫‘宋家制革’,总不能因为我的到来让你家族百年基业更名改姓,以后这生产经营还是以你为主”。

“小人谢谢您的大恩大德”宋德激动地趴在地上给萧铮直磕头。

回到府上叫过萧海和李汲对两人说道:“萧大哥,过段时间您要先带批货回去。李汲你就留在我身边,以后宋庄的事情就你负责了”。

李汲冲着萧铮拱了拱用说道:“小人定不负大人重托,请东家放心”。

一个月后,随着萧海回到长安,曲江边上的折花楼内突然间出现了很多款不知什么皮制成的挎包。看样式都让长安城中的贵妇人喜欢得爱不释手,那些个脂粉盒子和首饰再也不用找个侍女拎个笨重的木头盒带着,包往肩上一挎人都多了几分风韵。

折花楼还放出风来,还在十只背包是当代丹青国手阎大家设计的,买包赠送阎国手的设计稿。这风声一出不但女人动心,连男人都在虎视眈眈的盯着。

最后谁买走了不知道,只知道每个包的价格买到了惊人的五百贯,有得还不止这个价,还有人放出话要千贯买,但是没货了。

后宫之内,长孙皇后的案几之上也放了个挎包,样式比折花楼更加精美,长孙背上在李世民面前走了两趟,看得李世民眼一亮。

“谁能想到如此漂亮之物竟是为祸江南的蛟皮所做,这法子好,一方面除害一方面赚钱,也只有他萧铮能相出这么好的办法,论赚钱谁也比不了他”李世民笑着说道。

长孙有些惋惜地把包放了下来说道:“这些东西我也就看看算了,如此真背出去的话难免落个奢华无度的名声,大唐刚刚遭了蝗灾,我不能落下这个奢侈的名声”。

“一个包还能落个这样的名声,你多虑了”李世民笑着说道。

“折花楼里最便宜的包价值百贯,最贵得卖到了五百贯,你说呢”长孙笑着说道。

“啊!这么多钱?”这次真惊到李世民了。

两口子正地说话的空,原来阴云密布的天气突然间就下起了大雨,一声炸雷之后核桃大小的冰雹铺天盖地的砸向长安城。

第二十七章 银行显威

贞观二年秋,长安城附近七县天降冰雹,蝗灾之后使本来收成少的可怜的关中大地再次遭到重创。

李世民遣大使十三人巡省关中,诸县有雹灾旱则遣使,有巡察、安抚、存抚之举。

唯一让李世民放心的情况就是去年听了萧铮的建议,防蝗灾之时各仓中还多有余粮,加之曲江边上的瀛州阁贸易暗中所赚取之钱,朝庭还能勉强度日,如果没有这些资金和粮食的支持险些造成灾民成片流浪的情况。

即便这样,关中平原上也时不时见到流民,百姓没有口中没有裹腹之物,为了活命卖地已成必然。虽说朝庭三令五申不能买卖土地,但法不责众,见看着李世民刚刚推行的《均田制》就要土崩瓦解。

正在朝中臣工火急火燎地商量如何应对这种危局之时,民部尚书杜如晦突然间站了出来,说大唐皇家银行愿意向所有受灾各县灾民提供小额贷款,每户数额不大,但渡荒年肯定是足够,利息也不高,每百文每年取五,如果有农户家中还不了,还可以由官府出具证明后延期,细算下来跟白送差不多,前提是只贷给小户农家。

所有朝臣都愣了,虽然每户数额不大,但都加起来这笔钱决对不是小数,粗粗算下来二三十万贯。

这笔巨款从哪儿来的?谁都想弄个明白。

当场魏征和萧瑀这种人就开始质问杜如晦,非要问这笔钱的出处。

而房玄龄和长孙无忌这种滑得溜手的人反倒是劝众人,有钱保住百姓的饭碗就行了,问那么多干嘛,钱又没从你家往外搬。

弄到最后大家都不讨论灾民的事情,都围着这笔钱较开了劲。

一边非要查民部的账,一边就想和稀泥。

只有杜如晦,任谁怎么问就是不开口,左右就是一句话:“我民部有钱救这些灾民,有钱!”。

一幅暴发户的样子,得瑟的嘴脸气得有些朝臣都想要打他。

李世民坐在御案之后没有做声,心里对萧铮却骂翻了天,大唐皇家银行铸币厂

一进一出换回来的钱也就算了。怎么也想不到洛阳至长安的路开通之后一年多点的时间竟收了这么多钱回来。

当时李世民还以为萧铮是发善心帮自己涨脸,没想到这个黑了心的用这条路赚了这么多昧心钱,李世民想要回来,但白纸黑字的这么写的还没办法反悔。

这一下年来赚得钱看得李世民当皇帝的都眼红,好在这些钱有一部分进了国库,这要不然李世民都想抡刀子去银行抢钱。

当朝庭将准备向受灾民众发放小额贷款的政令一出,所有受灾百姓都知道是皇帝从自家口袋中出钱赈济穷苦人家,一看利息比“驴打滚”、“印子钱”低多了。很多百姓对着长安焚香祷告,对李世民称颂之声百里相传,至于钱是谁出的老百姓不知道,反正就记住‘大唐皇家银行’就行了,能挂皇家的肯定是李家的,就是当今圣人。

贞观二年经历了蝗灾和雹灾之后大唐很是罕见的没有出现流民,这让李世民得意不已,当众下旨褒奖杜如晦和民部,赐杜如晦帛十匹,绢百匹。远在南方的裴明礼和刘义节官升一级。唯独萧铮什么也没捞着,估计李世民是看这家伙钱赚太多了不想给升官了。

与长安的水深火热相比,江南倒是一片风和日丽,自从萧海带着第一批皮货走后,宋德新的厂子也建成,大量招过来的工人制包手艺越来越熟练。李汲再萧铮的手下充分发挥出了才能,他很清楚自己应该做什么,平时把萧铮府里打理的上上下下和气一团,连季纯这个大内总管对李汲的管家本事都叫好。

除此之外他与宋德合作的很好,发货走货两人之间天衣无缝,让萧铮一下子省下心来。

裴明礼与刘义节则是经常跑出去一走就三两天,每次这俩家伙回来后叫过几个精通算学的就在房间写写画画,萧铮也不没问他们干什么。

扬州到杭州的官道和水利工程也终于开工了,由于没有了朝臣的干扰,萧铮把路加到了惊人的三十丈宽,这让本地的官员看到后差点吓破胆。

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是,等开工后招人时过来干活的民夫远没有长安报名时来的人多,原来以为可以招到五万民夫,没想到来了不到一半。萧铮以为是有人暗中阻挠,派人一摸底才知道江南手工作坊很多,一些民夫农闲之后去作坊干活也不少挣钱。

“这是好事儿,不过看来我们要把工钱提高了,不然没有干活了”萧铮笑呵呵在工地上笑着对众人说道。

“大人,那这笔修路的钱走哪里的账?”裴明礼问道。

“民部下拔到大唐皇家银行,由银行开发署执行”。

回到府上,看到刘义和裴明礼说完拿张图出来。满脸带笑地走了进来。

“大人,这些天我们在外边跑找到了点东西,出扬州往杭州放向七十里外有个小山,山上全是这种石头,”刘义节说完把凿下来的石块递给萧铮,

“先不说这种山上全是可以烧玻璃的石头,而且那地方离郑玄礼原来地盘上的一个岛很近,如果在那上边建个烧璃的地方决对可行,江南富商多,根本不不愁卖”裴明礼也两眼放光的说道。

“那还等什么,那就干,人就从郑玄礼那里招,做好保密就行”

裴明礼过来施了一礼说道:“大人,小人还有个想法,此次修路所经过之地全是我大唐养蚕丝织的地方,天下丝绸此处出七成,但现在各家皆是独自成局,小人想参照您在玉山县的做法,想在沿途建几个缫丝织绸加工的厂子,我看我们的钱还有富余,也可以由银行出,如果钱不够小人来出钱增股也行,恳请大人批准”。

听完裴明礼的话萧铮一下就跳了起来说道:“你他娘的想得美!我还想一个人出呢,你以为就你一个人会赚钱?你告诉我,你站在扬州府内向外看去你看到什么?”

“满地都是铜钱”这家伙也是一门心思的想赚钱。

“还有呢?”萧铮问道。

“下官愚顿,看不出来了”裴明礼嘿嘿地笑着说道。

“老子不但让这地方遍生金,还要让这地方变成天下粮仓”萧铮手里拎着串荔枝,指着外边说道。

“大人,这江南害人千年之久的蛟您都能把他变成万金之物,从这一点下官都不怀疑你说的话,我大唐银行有您带着,不在这江南之地不赚出十倍利小人我都不干!”裴明礼也打着溜须说道。

第二十八章 韶州疫起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不用半夜上早朝。

但是适当早起还是对人有好处滴,一大早陪着季纯打了通太极拳,这老家伙出招收势比萧铮打得有韵律多了,练了七八天就开始指出萧铮练错的地方,被公输若翊耻笑了好几天。

郑玄礼现在彻底成了李泰的忠实跟班,自己老娘的病好了以后又当了官,人的面貌为之一新,按品阶这家伙是个六品,被两个孩子呼来喝去的还乐此不疲,看样子又找回给杨广当侍卫的感觉了。

萧铮自己练着字看着季纯郑玄礼和公输若翊互搏,季纯不时地指点着两人,这老家伙的武功是真高,有时两人联手都占不到他半点便宜。打斗过程中萧铮还发现季纯把太极拳的招式也融合了进去,这家伙的确是武学天才。

等萧铮练完了字,姜红玉很懂事的把毛巾拿了过来,擦手的功夫看到小女孩一直看萧铮的字。

“你认识字嘛?”

“不认识,但是我感觉很好看”小姑娘看着说道。

萧铮把笔往红玉手中一塞说道:“来,写几下我看看”。只见红玉摒住呼吸,拿起萧铮的笔在旁边写了几个字,等放下笔时额头上已经见汗。

“这是我画出来的,都是阎师父教我的”。

看着纸上的字虽然有些稚气,但是格势已成,看得萧铮一个劲儿的点儿头。难怪一向清高的阎立本舍得拉下脸来教这个小姑娘,这孩子在这方面是真有天赋。

吃过早饭,叶天霖找到萧铮施了一礼说道:“大人,奉您之命,江南各府县所推荐之良医共计九十五人已到大堂等后,请您训话”。

到了大堂,这些人纷纷给萧铮见礼,很多人都不明白为什么把他们叫过来,大家都在看着萧铮。

“各位,我就不用介绍了,在下的医术想必各位也有耳闻,前些天本官胡作非为安流民除蛟害的事大家也听过,我也就不说了”。

见萧铮说得有趣,大堂中的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

“不知大人召我等过来何事?”有的先生大着胆子问道。

“各位听说过‘水蛊’吧”萧铮笑着问道。

叶天霖忽然激动地打断萧铮的话问道:“大人,您,您可是准备要教我等医治‘水蛊’之法?!”

“对!”

话音刚落,大堂内呼呼啦啦跪倒一大片人。

“我等替江南百姓谢大人!”这里的先生很多人都知‘水蛊’打过交道,身为医者受认知限制根本不知道这东西怎么治,如今有医术天下闻名的萧大人来和这些人讲医治之法如何不让这些人激动。

拍了拍手,一群衙役搬来桌椅板凳,等这些人做好后,萧铮又让人抬了块黑板出来,大堂变成了讲堂。

“各位,这‘水蛊’又叫‘血吸虫病’,中由我们一种肉眼看不到的小虫子引起得,至于我怎么看到得,各位不要多问,先听着就行。它的虫卵分布湖水、河塘、水渠里游泳、戏水水中的钉螺中……”。

萧铮也没再客气把血吸虫发病的病因、临床表现、检查诊断和救治预防全盘托了出来。

一百多人的大堂中鸦雀无声,每知人都知道机会难得,所有人都在认真记着萧铮所说的东西。

趁着休息的空当,有些胆子大的医官还顺带着问萧铮一些其他的问题,包括萧铮给人动手术的问题也有很多人问,萧铮也没掖着藏着,只要是知道的决不会隐瞒,毕竟千年积攒下来的医学理论还不是这些唐朝的医官所能比的,而一些医生在同一事情上的独到见解也让萧铮开拓了思路,恍惚间萧铮似乎又回到了那相当时在神荷湾与师父论道的情景。

很快,七日的时间就过去了,等萧铮讲完课,笑着对这些各州县过来的先生说道:“各位,想必对血吸虫病的防治已经是全面了解,回去大家对症施法,有些不明白的地方先搁置,按我说的做先把病治了,如大家以后有更好的办法可以随时来找萧某,在下必有重赏”。

“我等叩谢大人”这一百多人心悦诚服地拜了下去。

“大人,小人有话讲”叶天霖很是激动,见萧铮同意,叶天霖拿着厚厚一沓纸对众人说道:“各位,在下已经将这些天萧铮与各位探讨医术的对话录了下来,等在下回去后自行出钱将刊印成册,届时我会给每位同行送去一份,劳烦各位给在下留下个地址”。

“叶先生高义!”人群中顿时响起一片掌声。

“干得不错!”萧铮赞许地说道,没想到这家伙干事这么细心。

“各位,今天我们只是迈开治血吸虫病人第一步,任重而道远,望各位戮力同心造福江南百姓”萧铮冲着人群拱了拱手说道。

“我等定不辜负大人期望”。

这些先生正准备相互道别时,忽然见正对府门的大街上一匹快马不顾人群飞奔过来。

骑在马上的头顶插着根红翎,口中大喊着:“鸿翎急报!”

听到喊声,人群一下子就分出了一条路,只见鸿翎急使到了萧铮跟前把背着的木函往前一递喊道:“启禀大人,岭南道韶州于前日突发虏疮疫情,长沙太守张文俊发来六百里急报,望大人火速定夺”。

就这一嗓子,所有的这些医官就全炸开了,大家都是先生,谁都知道虏疮是什么,有的先生甚至都被吓的啊出声。

“天花”又名痘疮,这东西放在现在有个词叫‘天花’,而天花是最古老也是死亡率最高的传染病之一,传染性强,病情重,这和当代社会的“非典”是同一级别的存在。

萧铮在读药学家道家葛洪的《肘后备急方》中已记得书中说:“比岁有病时行,仍发疮头面及身,须臾周匝,状如火疮,…..剧者多死”。

收下急报后对这些先生说道:“各位,事态紧急,我要马上带人去韶州,但我需要你们中间有一部分人跟我去,因为你们是医都。我们此次面对的虏疮比吸血虫凶险万分,如各位不愿去要下不强求”。

“我等愿意追随大人平治此疫!”百十几号人没有一个退缩,这也让萧铮十分感动。

“各位,在下用不了这么多人,我们此去要星夜兼程,人我来选”。

萧铮看着这些人选了十几个年轻力壮的先生,叶天霖也站了出来死活要跟着萧铮去。

“没有选上的各位请尽快回到各自家中,选中的也马上稍做准备,我们即刻出!”。

正在收拾东西的空当,季纯笑着走了进来问道:“老夫就想问问萧公,这三个孩子和你去吗?”

“这一路奔波下来我担心他们受不了”。

“那个女娃子倒好办,万一你把这两个孩子放在这儿,这要是有什么其他情况…..,再说,你也和老夫说过,这防虏疮的法子我们身上不都有了”。

萧铮想了想对季纯说道:“还是你老人家想得周全,那就带上”。

第二十九章 我是来送死的

红翎急使带着六百里加急快报直奔长安。

萧铮也带着手下近两三百人取道长沙,一路之上舟马相随日夜兼程。边走边教路上把如何防治天花的法子在船上也和这些医官毫无保留的说了出来。

时间紧迫,萧铮把仅剩的牛痘粉末也给这跟随过来的先生种在手臂之上。

见到长沙太守张文俊时,他早就按萧铮的吩咐封锁了所有韶州北上的关隘,一问长沙辖下还没有出现疫情,萧铮这才长舒了口气。

“大人,此次疫情是先从高州而起,继尔传至韶州,小人一开始得到消息后不敢怠慢即刻飞报大人”张文俊对萧铮施了一礼说道。

“干得好!”萧铮拍了拍张文俊的肩膀说道。

把所有带过来的先生全部派了出去,在各关隘加强巡查,发现在高烧症状按我说的方法排查,五天后这些先生回来说的确没有发现疫情,这才让萧铮高悬的心稍稍放了下来。

“所有人若无紧急情况严禁随意走动,村与村之间也不行,长沙城用消石灰水进行清洒,各人口容易聚集的茶楼酒肆先停业,一旦发现高烧情况立即上报…..”。

萧铮就不信后世亿万劳动人民用鲜血和生命总结出的来经验还管不了用。

等完忙这些后,萧铮问张文俊说道:“韶州情况如何?”

张文俊愣了下回道:“疫情起来之后韶州已经变成死城,无人敢近”。

“那我们去看看,如果真是虏疮反倒是不怕了,我担心是不是别的病症”。

“可是,大人,那是越国公冯盎的地盘,他已多年不与我大唐往来,万一他有不臣之心,大人……”张文俊有些担心的说道。

知道冯盎是高凉太守冯宝与谯国夫人冼夫人之孙,他年轻时率军多次击败过僚人叛军,先后平定潮州、成州等五州叛乱。隋朝灭亡后,冯盎回到岭南聚众数万自任首领,占据广州、苍梧、朱崖之地,但这家伙治地有方,到后没几年便使岭南局势稳定,社会安宁。

武德五年冯盎归顺唐朝后被李渊封越国公,李世民登基之后他也没有上表朝贺贞观元年至今很久没有入朝,在此期间各地方州府多次次奏称冯盎谋反。当时李世民打算征发江、岭数十州兵马大举讨伐。被魏征以中原刚刚平定,岭南路途遥远有瘴气瘟疫,不宜兴师动众给劝住了。

明白张文俊的意思,现在的岭南是冯盎的家天下。他也是担心萧铮去了之后万一有个闪失,他这个小小的长沙太守担不起这个责。

萧铮对张文俊说道:“冯盎如果反叛,势必分兵几路占据险要之地,攻掠邻近州县。现在说他谋反已有几年,这家伙占着梅岭古道连一兵一卒都不出,这明显没有找事儿的迹象,放心,我去会会他,就是真有个万一也不用你担心,后边那么多人,哪个不比你官大”。

“大人您去见他也好,据息韶州疫起之后他便火速赶到了南雄关,离我们这儿反倒是近了”。

“那就好,准备出发!”。

萧铮选了八个身强体壮的先生,又带上护卫的玄甲军直奔南雄关而去,越往南走萧铮发现经过的村镇越发的压抑起来,路上几乎见不到行人。

三日后到了南雄关下,郑玄礼到了关下,冲着上边喊了几声,等了两柱香的时间,这家伙跑回来说道:“大人,上边的人传过话来,说是先让您一个人上去,您看…..”。

“那我就去,尔等在下边先行等候”

到了关下,只见城墙上用绳子顺了个竹筐下来,萧铮拍拍筐沿笑道:“老子倒和这东西有缘”。

到了城墙之上,见到七八个士兵拿着刀枪指着自己,搜身的时候萧铮笑着说道:“各位,在下手无缚鸡之力,身上寸铁未带,赶紧领我去见你们越公”。

被人领着到了府衙前,还没进门见到门口两边执刀带甲之士一路排到大堂,看得萧铮直想笑。

进了大堂看到正中间榻上铺了个珍珠做得席子,上面坐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这人身材倒是高大,只是皮肤有些发黑,看长相气势应该是冯盎。

萧铮看到他后还没来得及说话,冯盎却突然起身到了萧铮跟前先说了话:“我知道你是萧铮,玄武门之事你带头挑起事端诱杀太子建成和李元吉,之后你又单身付突厥大营凭自己三寸不烂之舌说退颉利,怎么,今天你是不是趁火打劫来准备说降老子?”

“我说老冯,你怎么老是以己度人呢,你就知道老子是来劝降你的?”

“我让你叫我越王!你凭什么资格叫我老冯?”冯盎恶狠狠地说道。

“你也是国公,老子也是国公,平级之下你想让我叫你什么?”。

“我让你叫老子越王!你够胆敢过来送死”说完这家伙抽出腰间的刀怒指着萧铮说道。

“好好,那行,越王,在下是来送死的”萧铮抚了抚额头说道。

“既然你还送死,那我就成全你,给你个全尸,来人……”冯盎冲着两边喊道,呼啦下围过来十几个士兵。

“你他娘的能不能听老子把话说完再动手,送死也有送死的方法呀”

“反正你也是个死,你说!”。

“是这样,我知知道你韶州虏疮疫起,我的医术想必你也听说过,我想带人进城去看看,怎么样?给个方便?说不定我就能找到这治虏疮的方子”。

“你说什么,你想带人进韶州城中?”冯盎面庞扭曲,一把揪住萧铮的衣领问道。

“你耳朵聋吗?还要给我给你说一遍?”。

只见冯盎面色激动地围着萧铮转了好几圈才说道:“你若真是敢进这韶州城,莫说你治不了这瘟疫,你小子要是能从进城后呆一天能活着回来,老子立刻给李世民纳贡称臣”。

“别的先少扯,我给你写个单子,这是进城要用的药材和物资,把城下那二十几号人全吊上来,他们会和我一起进城,你不会担心这二十多人把你南雄关给攻下来吧?”

“我…..,老子要不是看你要进韶州城,我非劈了你!”。

第二天一早,冯盎带着萧铮到了十几辆马车前,说道:“东西我准备好,剩下的就看你了”。

走了小半天,韶州城已经是隐约可见。

“越王,你们就送到这儿,记住,任何人都不能靠近城池三里之内,我们需要什么给养写在前边一里处的板上,你派人不能动一草一木,回来的人一定要用石灰水浸泡全身,还有我这一瓶消毒剂,每次放在木桶中两钱,定时让传讯之人浸泡,其他人我都给你写好”。

说完转过头对玄甲军和带过来的先生说道:“你们怕吗,如果怕得话现在退出还来得及,我萧某不怨恨大家”。

“我等誓死追随大人!”没有一个人退缩。

“不错!准备进城!”

准备出发时,萧铮看着冯盎笑嘻嘻地问道:“越王,问你个问题?”。

“讲!”

“你用那么多珍珠做个垫子放在屁股下边不硌你鼻青脸肿吗?”

“滚!”

“行了,不和你废话了,老子进城了”。

远远地目送着萧铮和二十几号人进了韶州城,冯盎突然间虎目含泪,转过头对着身后的士兵喊道“所有人听令,跪!”

几千岭南士兵冲着萧铮走远的方向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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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疫除

一进城,明显感觉到一股子死气迎面而来。

街上没有任何行人,甚至说是寂静无声都毫不为过,偶尔还能看到一两个倒在街头死掉的人。萧铮翻过尸体看了看,很明显就是感染天花而殁。

“各位,不用害怕,如果是其他疫情我们可以退出去另寻他策,但现在是天花那就好办了。我种在诸位身上的牛痘全完可以保各位的命,请相信在下,你们现在需要是克服恐惧心理”。

萧铮神态自若的表情让所有进城的人把心放了回去。

这次萧铮带进来的人有一大半都是先生,大家见死人也见多了。玄甲军也是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看到萧铮这样便也有了底气。

“大人,接下来我们做什么?”叶天霖问道。

“先把因病感染死亡的人拉到城外深埋,上面覆上生石灰处理”

萧铮这些人有到来不可能不被城中的人发现,一些人隔着门缝向外看,有两个胆子大的老人家出来问道:“各位军爷,你们是外边派来救我们的吗?”

“老人家,我们是从城外进来救治你们的,放心,治虏疮的法子我们找到了,但是要请大家配合”,这种情况下萧铮只好硬着头皮说瞎话了

“大人,您是说你们找到治虏疮的法子了?!”两个老人惊喜交加的问道。

“对,但是还是需要你们两配合”。

沉寂己久的韶州城突然间响起了锣声,有些人隔着墙听见几个老人敲着锣走街串巷地喊着,说是城外来了医官,找到救法虏疮的法子,让家中有病人的赶紧去县衙看病,同时官府还招募出过痘的人过去帮忙,有重赏。

听到有人还敢在这种要命的疫情之下进韶州城,全城都惊动了。

那些家中染了虏疮的抬着病人到了县衙看到萧铮领着一些人正在开方下药,还有一些先生领着招募的人再用醋和烈酒挨家挨户的消毒,很多人都安下心来,城中街道上或多或少都出现了人影。

“大人,这样做会不会引起交叉感染”叶天霖很是担心的问道。

“既然疫情已经扩散开,没有必要担心这方面的问题了,这种病也不是得上的就得死绝,也是看人有抵抗力,如果水痘出来的话基本上就能保住半条命,我们现在做的就要把患病的人全部隔离开医治,对于症状轻的可以用桑菊饮、升麻葛根汤加减进行治理。形成脓疱时,可用沙参麦冬汤加减治疗。现在这种情况下,先让没有得病的安下心,得了病的看到生的希望就行”。

为了治疗这次天花,萧铮也把从后世医疗箱中带过来的消炎药和抗病毒的药品也带了一批进来,城中得了天花的人看到这些医生如治个头痛脑热的小病一样神态自若的给人治疗,没事时还和病人开个玩笑,大家的情绪也是相互感染的,那些得了病的也就慢慢安下心来。

尤其是几个因天花引起并发症的两个人在萧铮给他们把后世带过来的药注入体内后,烧一退痘出来后看着人就慢慢有了生气,这让所有病人都直呼来得这些个人是神医。

萧铮这些人在城中忙碌着不说,等在外边的冯盎却是度日如年,每天站在离城十里外的山头遥望着韶州城成了他必修课。

有时看到城中要给养的人出来,双方也只是远远的打个照面,一个是城中忙得不知昼夜,一个是度日如年地等着,不知不觉间一个多月过去了,随着一场大雨,城中的疫气也慢慢散去。

“大人,城中共有人口九千七百余人,染病者两千六百多,死亡八百多人,大部分是前期我等未到之时死亡,自前日统计,城中已无再增病例并逐渐减少”。

“再观察一段时间,还有,我让你们收集的东西收集好了吗?”

“回大人,您要的东西已经全部收集好,不过小人不信这些东西就是预防天花的妙药?”

“你以为呢?这东西治不了天花,但能唤起你体内对天花的免疫系统,也就是给你筑道城墙让你先防贼,而不是贼来了杀贼,明白了吗?这也就是你在虏疮的人堆中呆着毫发无损的原因”萧铮对这些医官耐心的解释着。

又过了半个月,正在帐中烦燥的冯盎突然间看到传令兵连滚带趴的冲了进来喊道:“报越王,韶州城头升起红旗!”

冯盎一把推开身边的案几冲出帐外,远远在看到韶州城头升起的一面红色的旗帜如同一团跳动的火焰在空中飞舞。

冯盎不顾一切的趴在地上嚎哭起来,边哭边念叨着:“天佑我岭南,天佑我岭南!”

等萧铮带着二十几号人出了城,到了挖好的石灰水池中先从头到脚洗净,把衣服一丢,赤身到了前边干净的水池,用醋清洗完后又用清水冲了一遍,忙了半个多时辰后才到了冯盎跟前。

还没开口,冯盎就先跪了下去,后边的人也齐齐了跪了下去。

萧铮赶紧过去把他拉了起来,开口说道:“越王…”。

“叫我老冯”这家伙板着脸说道。

“我说越王啊…”

“我让你叫我老冯!”这家伙把腰刀又抽了出来指着萧铮说道。

“你他娘的就是个贱骨头!”萧铮骂道。

“看这我们这些个人全活着出来你就知道,治虏疮的法子找到了,城中疫情已经解除,药方我也找到,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老子这药不好找,也只能先给你三百人的数量,三日后你便可先期入城去看看,省得说老子唬你,把胳膊露出来…..”

三日后,冯盎带着手下部分人到了城中,韶州城被隔离了几十天后头一眼看到冯盎带着人马进来,双方见面就如亲人般的抱着痛哭……。

长安城的九月已是秋风飒飒,本是是让人开心的秋高气爽的天气,接到鸿翎急报的李世民却在御书房内破口大骂。

“混蛋!朕怎么找了这么个混蛋臣子主政江南,他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吗,如果是面对阵敌军也就算了,那是虏疮!这病要过多少人的命,他不知道自己的命有多金贵吗,传朕旨意免去他三南道大总管的职务,让他给老子滚回来,他娘的……”

收到信息的长孙匆匆地赶了过来,进门后看着扔在地上的六百里急报,流着泪笑着对李世民说道:“二郎,你应该有这样的臣子高兴才对,他们为了我大唐哪一个不是出生入死在奋斗,武将面对刀山火海一往无前,而萧铮这样的文官也悍不畏死地赴汤蹈火,你应该高兴才对”。

“我宁可他面对疫情知难而退也不想让他去送死,我不要岭南都要这些重臣,你知道这些个人对大唐有多重要,”发过火的李世民也是叹息一声说道。

第三十一章 朕气死你们

第二天大朝会,众朝臣正在议事之时,黄门内侍进来通报说是五姓七望的家主觐见。

“这些人又来找事儿了”这是房玄龄的第一反应。

郑嵘和崔炎见到李世民后没有了一丝客气,直接说道:“草民闻古之君人者,逢一灾,遇一异,则回视反听,察其所由……,今年我大唐春有蝗灾在前,秋有雹灾在后,加之南方今年虏疮又起,臣请圣人修德,敬天,改回旧制,这是我等新修《氏族志》将陇右李家世族降为四等…..”。

这哪是什么进谏,这是明目张胆的挑战!这脸打得啪啪响!

“朕就不明白,我李世民登基之后就这么让你们讨厌?你们就不怕朕杀了你们?”李世民阴森森的话一出口,大殿中的气氛顿时降到冰点。

“圣人若因吾等进谏而杀之,草民愿引颈受戮”郑嵘说完后把眼一闭不说话。

正在这时,忽然听到殿外边有在高声喊道:“岭南六百里急报!”

只见鸿翎急使背着两尺多长的木函跑进来大殿。内侍接过东西,打开木函只见里面放了一捆稻穗和一封奏章,一时间没明白怎么回事儿。

李世民把急报上的火漆挑掉,只看了几眼,脸上就变得激动起来,打开奏章看完便不顾礼仪的大笑起来,摸着稻穗一边大笑一边开心得拍着案几。

所有朝臣加上五姓七望家主都傻了,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看李世民开心的样子都不知道圣人是不是不疯了。

房玄龄站出来问道:“圣人何以开心至此,可否告之臣等?”

“哈哈…….,来房乔,过来看看,念!大声念!让几位族长也听听!”李世民如同得胜的斗鸡,离开御案趾高气扬地站在几个世家族长面前说道。

房玄龄只瞄了两眼也激动了起来,咳嗽了下,清了清嗓子朗声念道:“臣萧铮启奏陛下,韶州虏疮疫起,臣率二十余死士入绝地,现已找到克制此疫之法,臣二十余人已安然无恙,现韶州疫情已除”。

哗…….,群臣顿时爆发出欢呼,虏疮是什么大家都明白,这种千百年来要人命的凶猛瘟疫竟被萧铮找到了克制方法,如何不让人高兴。

“各位,稍安勿躁,还有好事!”房玄龄喜形于色的说道。

还有?这一样都让大家开心不已了,还有什么?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听着。

房玄龄拿起第奏章念道:“罪臣冯盎自万里之外叩拜大唐皇帝陛下……”。

就这一句话就够了,岭南冯盎臣服!

大唐在未动一兵一卒的情况下冯盎归顺,所有朝臣一时间被这消息惊得有些发呆。

直等到房玄龄念道:“臣为赎罪,特向圣人献双季稻,此稻亩产六石,一年双熟,江南之地皆可种植。另,臣向朝庭贡米五十万担己谢圣人派人解韶州虏疮之疫……”。

等房玄龄念完,长孙无忌都激动地打了摆子,跪地哽咽着哭喊道:“今日有萧先生克制虏疮在前,后有冯盎归顺献双季稻,有此祥瑞出现此国之大幸,民之大幸,臣等为陛下贺!”

“臣等为陛下贺!”所在朝臣全都跪了下去。

“哈哈哈哈…….重赏入韶州城的二十余死士!重赏!”李世民笑声就没停下来,张开的嘴恨不得让人看到他的胃。

“各位,看看,双季稻!武德年间冯盎臣服后都不献此祥瑞到现在才拿出来,其心可诛,朕要收拾他!”

这哪里是收拾人的样子,这明显就是在得瑟,不是说老子德行不够吗?德行不够会有人找到克制虏疮的法子?德行不够冯盎臣服还献此祥瑞?

“各位,看看,这是双季稻,好东西啊”。

没有人怀疑六百里急报的真实性,除非萧铮不想活不怕诛族才敢瞎编乱造信息。

高兴之余,李世民看着刚才还恨之入骨的五姓族长都变得可爱起来,走到这些人跟前,李世民对着几个人施了一礼,大笑着说道:“多谢各位族长进谏,朕以后要察纳雅言,修身立德,今日之盛况各位已亲历,就在这大殿之上,中午朕将设宴款待各位长者”。

崔炎和郑嵘几家族长早就懵了,原来计划好的事情被突如其来的六百里急报一棍了打散了架,包括李世民在内都没想到剧情反转的如此之快。

李世民再怎么说也是当朝天子,既然都放下身段要宴请进谏之人,礼仪已经十足面子给尽了,心不甘情不愿也得吃这顿饭!

看着高兴得眉飞色舞的李世民不时频频举杯,几个族长对案几前的饭食如同嚼蜡。长孙无忌和房玄龄等人还过来敬酒,碰杯之间夹枪带棒的一顿贬损,还让这些人无话可说。

酒宴过后李世民喝得醉醺醺地还亲自把几个族长送出宫门,礼贤下士的姿态做得十足。出了宫门李世民把双季稻递个几个族长说道:“朕感谢各族长的进谏,此祥瑞朕送与各位留念,朕也没什么想法,朕今日非常开心,老子就是想气死你们,最好是你们中间死几个或是都死绝了朕更开心!”

说完话,李世民狂笑着进了宫门。

崔炎手中捧着稻穗脸色变得青紫,张了张口“哇”的一口老血喷在了稻谷上,随后人直直地倒了下去。

一个月后,叶天霖跟着冯盎运送稻米的船只到了洛阳。

尉迟老黑接到了李世民的命令,带着三百玄甲军早早到了洛阳等候着运粮船队。等见到叶天霖后验明身份,三百多玄甲军护送着他上了马车,尉迟老黑一身重甲,手握腰刀盯着叶天霖怀中紧紧抱着的小箱子。

箱子里边正是萧铮从病人身上取下的痘痂,经过萧铮处理后这是大唐第一批正式的原始天花疫苗。

到了长安,叶天霖第一次见到了李世民,当着众臣的面叶天霖详细的把萧铮带着众人如何救治疫情的事当众讲了出来,虽然过去有段时间,但是仍是听得群臣惊心动魄。

讲完后拿出一本册子说道:“圣人,萧先生还汇总了医治虏疮的书名曰《引痘法》,里边详细记着种痘的方法。其中的水苗种法、旱苗种法、痘衣种法、痘浆种法写得极为详细,种痘之法的执刀式写得一清二楚明明白白”。

说完后将箱中的几个瓷瓶取出说这是预防虏疮的疫苗,指着自己的肩膀的伤疤说很多人已亲自试过。先是由几名武将开始,叶天霖带着太医署的人行动起来,一时间朝臣都开始接种痘苗。

锦儿也开始动手给后宫和孩子和嫔妃们进行接种,李世民高兴之下当场封叶天霖为太医博士,并将萧铮编制防虏疮的医书刊行天下,将种痘术已在全国范围内推行。

萧母和锦儿,包括娄师德的老娘品秩又涨了一级。

第三十二章 你在要挟我?

随着冯盎五十万担稻米运到长安,李世民一下就有了底气。

就在大殿之上放出话来,关中受灾百姓如无粮过冬则可向官府领粮,而且不用偿还。

大唐饱受灾荒本来就余粮不多,官府莫非疯了不成,但告示就这样写着,不由得人不信,李世民的民意又上涨了不少。

从韶州城一出来,冯盎再也也不横眉立目拔刀相向,看萧铮时就像是看到亲爹。虽然已是深秋时节,但是岭南依旧气候炎热,两人一人盘腿往席子上一坐,冯盎拿了几坛冰镇过的酒放在了案几上,萧铮也把自己厨子带了过过来,两支烧鸡,一只蒸鹅,桌上摆了些时令水果。

拿起坛子向碗中倒了点酒,看了看酒液呈黄色跟现代的米酒已经比较接近了。

尝了尝和后世的米酒也没什么区别,味道还不错,端起来一饮而尽,看着萧铮喝酒的样子冯盎一下就来了兴趣。

“老子看走眼了,没想到你喝酒是老手啊!能喝多少?”

“喝不多,我一文官能喝多少”萧铮笑眯眯的说道。

“那就喝醉拉倒!”

冯盎豪气的样子看得边上的公输若翊咧着嘴一个劲儿的坏笑。

一人两坛子酒下了肚,冯盎的舌头就大了起来,指着萧铮说道:“老子小看了你,你他娘的酒量深不可测”。

“老冯,说点正事儿,你老小子是不是早就想归顺当今圣人,你当时就是想吓唬老子”。

冯盎结巴着说道:“说实话,老子也确实有这个想法,但他李世民都敢把自己的大哥和三弟都敢弄死,这样的人谁不害怕?你小子也是带头把两人引进宫门的,老子就是想试试你的胆子。看来你只身赴突厥大营真有这个胆子,这次你又在我眼皮底下入死地,老了服了,有你这样的臣子活该他李世民坐天下”。

“来,接着喝!老子还就不服你了”。

酒一喝多,冯盎手舞足蹈,眼睛一个劲的往边上侍女身上瞟,“我家有奴仆上万,今晚你就住我这儿,我让侍女服伺你舒坦一下”老家伙色眯眯地说道。

“不用,你看家侍女长得跟你似的,老子下不去那个牙口,赶紧把十万亩的双季稻种给老子准备好,还有你那相甘蔗种子也多准备点儿”

“放心,少不了你的”冯盎说完仰面朝天躺在席子上睡过去了。

回到扬州,裴明礼把扬州、杭州乃至楚州卖砖石的十几个大商家全部找了过来。

一了解这些人也就是卖些砖石木料的供应商,听这些人介绍自家的规模还是远远没有达到萧铮的预期。

“各位,在下萧铮,想必大家也都认识,实不相瞒,本官想修条路连接扬州、楚州、杭州三地,预计耗资六十万贯,所用材料大部分为砖石”萧铮话一出口就把所有人的胃口全吊了起来。

几十个商家全部来了精神,这决对是笔大卖买,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听着萧铮讲话。

“但是各位在价格上能否给在下优惠些?”。

这是只见一个衣着华丽的中年男子站起来说道:“大人,这生意嘛就是各取所需,您买我卖,物以稀为贵,货以求见涨,恕小人难以从命”。

萧铮愣了下,看着这人说道:“这位仁兄是……”。

“小人龚大钧,是这几个地方最大的砖瓦商”这个拱了拱手很是傲然地说道。

“这么说龚先生不准备在降价优惠在下了?”萧铮看着他问道。

“对!大人想必您也知道,这买卖讲究个公平,价格合适才能交易。大人如此大的手笔,恕小人直言,此次机会难得,在下可能还会涨价,如果大人不提价的话可市面上就没有砖石可卖了”龚大钧语很牛的说道。

“呵呵,你这是在要挟我吗?”萧铮眯着眼看着他说道。

“小人不敢,小人做生意也是按法国纳税,决无作奸犯科之事,小人自家的东西愿意卖就卖,不愿意就在家放着”。

“好,既然你想涨价,那本官也没意见,生意谈不拢,你可以离开,不过您就不考虑下在下的意见了?我也不隐瞒,以后在下用砖石的地方多了去了,您就不考虑考虑细水长流?真出了这个门可就没有回头路了”萧铮笑着说道。

“多谢大人提醒,还是那句话,若没有到小人想要的价格,恕在下货不出手,小人肯定会涨价,告辞!”龚大钧冲着人群中几个人看了两眼。

这时人群中又站出来几个人跟着龚大钧走了出去。

等这些人走了,只见一个年龄五十多岁的老人冲着萧铮拱了拱手说道:“大人,小人曾昭义,是楚州砖瓦商,刚才那人是是江南最大的砖瓦商,家居杭州,他家世代经营砖石。就是杨广修宫殿时的砖瓦料都是他家供应的,刚才走得那几个也是他的伙伴。大人修路利国利民是好事儿,但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几个的手中掌握的砖石供应占了江南的一半。大人您修路的砖石材料消耗巨大,若没了他们几家供应砖石,大人您的路还不知要修到何时。您的名声我等也知道,做生意的或多或少都会有些后台,小人还是建议大人您再把他找来谈谈”。

这老人说的很隐晦,但也把龚大钧的情况说了出来。

“多谢老丈提醒,在下就是官再大也没有仗势欺人强买强卖的道理,既然人家不愿意我也不再强求,我就是问留下来的人是不是可以在价格上给在下优惠?”

“我等愿意!”。

曾昭义有些担心的向萧铮说道:“大人,小人就是想提醒您下,就算是我等愿意,所供应的砖石也不足您修这条路的四成,剩下的还要去龚家去购买”。

“其他的就不劳老人家费心,我就想问您下,家中会烧砖手艺的人多吗?”

“有,这相肯定有!小人就是专门干这个的,连要饭的还要有个破碗呢,做砖石生意的谁家没有几处烧砖的窑,您这样问就等于打小人的脸了”曾昭义有些不高兴的说道。

“老人家莫恼,既然您有烧砖的窑工那这事就好办了,修路免不了要用到砖石,但是说谁说非要用砖石才能把路修了?老子连虏疮都不怕,还怕他小小的商人不卖我东西了不成?”

第三十三章 商会

“大人这话说得在理”屋中十几个商人都笑了起来。

“此次我把诸位请来一是想大宗采购各位的材料,这二来就是想成立商会”。

只见曾昭义拱了拱手说道:“您第一点小人说的明白,您第二所说的商会可否为小人解释下”。

萧铮笑了笑说道:“说是商会也可以理解为联盟,就是同一行业的联盟,比如各位是全部是卖砖石的,那在座的十几位就可以组成一个建筑商会,商会采用开放式管理,只要中同行皆可入会,平时商会就是加强同行业间的联系,协调同行业利益,一来防止恶意竞争,二来防止欺行霸市,维护各位的合法权益促进行业发展,当然,您也可以组成个地区商会,比如说是楚州商会也行”。

曾昭义想了想又问道:“那大人,这商会可有首领?”

“当然有!商会的会长可以由大家在会员中选出,也可以轮流坐庄,重要的是当各位与朝庭有事时,可先在商会内部做出决胜定,再与朝庭谈判。这也是商人联系官府的重要纽带,当然,如果各位做善事也可由商会出面统一协调”。

接着裴明礼拿了份章程递给各位,这些人对不太了解的条款又听萧铮解释了下。

“大人,这商会我们成立,择日不如撞日,刚好大人您在,我们这些家现在就成立这个建筑商会”不愧是商人,个顶个的透着精明。

“那好,商会的文书我来起草”萧铮笑呵呵地说道。

等十几个商家签完名大家又商量了下选了曾昭义当了会长,乐得这家伙眼都看不见了。

“各位,既然商会成立了,那到时把修路所用的材料拿出一个合理的价格出来,不急于这一时。另外恕我直言,就是你们十几家的物料全部开敞开供应也满足不了我这条路的需求,我准备让教大家采用一种新的建筑材料来修路,这种材料叫做混凝土”。

“混凝土?是何物?”曾昭义好奇的问道。

“各位不急,不过再弄这个东西之前,我们要先烧制一种叫做水泥的东西,我先付给各位一部分定金,这些定金用来修造水泥窑,如何做我会叫监作匠的人过去指点。不过对于配方各位不要多问,到时等第一批货出来后大家再做个合理的价格给我,请各位放心,在下决不会让各位亏钱,当然税金各位也不能少了本官的”。

“哈哈…,大人请放心,您的仁德我等中就耳闻目睹,和您做生间我们决不担心”曾昭义笑着说道。

“各位,这水泥在烧制期间,所用的配方和材料务必保密,我和各位准备签署一份保密协议,如何让工人保密,各位去想办法,但是如果谁敢为贪图小利将密方泄露出去,可别怪本官翻不认人”。

所有人被萧铮严历的语气吓得心神一凛,齐齐地拱手说道:“请大人放心,我等明白!”

远在长安人李世民突然间收到萧铮一封奇怪的奏章,要求要李世民以正式文书的名义确认水泥是神荷湾的村民发明的,这是专利,关于什么是专利还专门解释了一番,用词语气十分讲究。

这就奇怪了,水泥这东西李世民在修长安至洛阳时在万年桥见过,知道这东西是萧铮鼓捣出来的,可也用不着国家层面给你书面确认吧,事出反常。

把房玄龄叫过来一问,老房也乐了,这要是其他官上来的奏章说这个事,弄不好被斥责一顿是轻的,关键是萧公递上来的东西肯定是另有所图。

“他到底想干什么?”李世民问道。

“这个臣也不知,但很可能又想骗钱”房玄龄说地很直白。

“哈哈,管他干什么,看在他敲了冯盎五十万担粮食的份上,朕准了!”李世民笑着说。

水稻一收,三南道大总管发出榜文重修扬州、杭州楚州三地的官道,官道修好之后只收商品税,进城时的丁税和其他税全部取消,一些商家下细算下来发现税比以前还少了一成,那肯定没有人反对。

通往三地的官道之上一下多了许多农闲下来的民夫,原来才两三丈宽的官道被扩到了惊人的二十丈。

路一开修,扬州和杭州两个地方的砖石料果然飞速上涨,反倒是楚州没什么大的价格波动,看来是楚州的建筑商会起了作用。砖石价格上涨这让一些准备家中盖房子的人家叫苦连天,但毕竟盖房子的人家不多,倒也没给造成太坏影响。只是市面上很难看到修路所用的大宗砖石料,就是有的话价格比原来也涨了三四成,商家并放出话来因为修路以后还要涨。

“看来这帮子人势力不小啊,没产出多少东西倒学会了欺行霸市”萧铮乐呵呵地说道。

“大人,要不要向圣人请旨直接把他们抓起来算了,这些贱商”许敬宗向萧铮问道。

“老许,人家是合法经营你凭什么抓人家?现在扬州、楚州和杭州三地刚刚有点起色,百业待兴,你就因为涨个价就把人给抓了,以后谁还敢经商?生意场上的事还需要用生意场上的事儿解决,这是突厥进犯长安之时,那些黑了心的粮商趁火打劫圣人也没有把他们怎么样”。

“那大人我们就只能眼睁睁在看他们坐地起价”许敬宗问道。

“不急,老许,我给你找个事儿干,这事弄好了还会赚点钱回来”萧铮在许敬宗耳边轻声说道。

“玩这些阴的你是最善长的”萧铮拍了拍许敬宗的肩膀说道。

“我……,下官遵命”。

萧铮对砖石上涨的价格并没有过多的担心,甚至连买都不买。

而是招集了建筑商会的商家,在监作匠的带领下,找到有粘土和石灰石的地方很快立起了十几处水泥窑,烧好的水泥被油布包好送到工地。

当着曾昭义和几个砖石掌柜的面,萧铮让工人用水拌和好水泥,把从河中拉来的河卵石和沙子倒进水泥浆,搅拌均匀后倒进已经压实的路面木模中,用铁抹子压出光面就不再动了。

很多人都搞不明白这软的跟稀泥似的东西为什么放在路顶上,人踩一脚都能弄个坑,这以后如何走路?

让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只隔了一个晚上,再过去看时路面硬得跟石头都差不多了,关键是路面还光滑,车走在上面都感觉不到颠簸。

“大人,您所发明的混凝土可是好东西,这比磨石头可快多了”裴明礼惊喜地说道。

“那是,虽说是烧水泥还有些慢,但比总比敲石头快得可不是一点半点”。

第三十四章 良田万倾

“这东西在修长安至洛阳的路时已经出现过,说白了是萧某发明的,此次我只不过是把它又改良而已,各位,不要忘了我说过的保密”萧铮再一次敲起了警钟。

有了混凝土的存在,这条路在人眼皮子底看就慢慢的向前推进,青灰色的路面竟然坚硬无比不说,比个镜子面都光滑。经过一些村镇时,一些好奇的人还专门蹲下去很仔细看这东西,很多人都搞不明白头天跟泥一样的东西怎么睡了一觉醒来就成了石头。

站在修好的路面上,看着不远处还有几个孩子在上边打滚玩,裴明礼向萧铮问道:“下官有些不明白,大人为何不象采购粮食那样招标,还有就是为何不让这边的富商入股,而是由我大唐银行来做?”

萧铮笑着说道:“第一,他们这些商人远远没有那些个粮商实力雄厚,不能再让他们进行竞争,说白了要先养大再说。还有水泥这相东西刚刚露个头出来,他们也不会报价。至于你问得第二个问题不是我不想让这些富商入股,而是上边那位看到我们在长安到洛阳那边收费赚的钱肯定会眼红,再说这次我们也有钱,如果再这样干我担心那位看到太多钱被别人赚走会急眼,我大唐现在也缺钱,极度缺钱”。

“大人明鉴!”裴明礼笑着说道。

有了混凝土新材料,还有从长安赶过来的监作匠老工人的指导,修路的速度明显就快了许多。至于水泥不够,派人找到有粘土和石灰石的合适地点立窑烧就是。

让萧铮诧异的是这些指导烧窑的匠人并没有固步自封,而是在原来基础上随时调整着配方,现在烧出来的成品用萧铮后世过来的眼光来看,水泥的品质比后世的也差不了多少,唯一不同的就是生产的设备和产量。

建筑商会的这些商人也是开心不已,原来以为可以卖砖石料赚点儿钱,没想到这位萧大人也不知从哪儿弄出来的水泥这个东西。砖石料上没有赚多少钱,反到是烧窑制水泥上赚了盆满钵满,一时间以曾昭义为首的商户直呼跟住了位财神。

这也让带头涨价的龚大钧更是使料未及,他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已经营砖石料的能力和规模,却没有想到人家根本就没有大宗采购这些东西,自己联合了几个商家抬高价格也没用,杨广购买他家的东西他也没有降价,但萧铮没有买就没戏了。

这东西卖不出去就是垃圾,但也没有办法,他偷着也去修好的路面上看了看,修路所用的材料是一种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私下了解说是江南道大总管萧大人亲自发明的东西叫混凝土。

心里虽然恨的牙根痒痒,但也无可奈何。

看别人家挣钱,自连油腥都看不见,几个同伙就不些不干了。看着手下几个和他一起出来的小弟不停地抱怨,龚大钧也是一阵阵心烦,实在不行就只好按原来的价格卖吧,但是小户人家也就是修个院墙,谁家能买这么多的材料。

“龚大掌柜,要不我们去找下萧大人,认个错,不行咱们也加入那建筑商会,我想以萧大人肚量的话不会与我等置气吧?”其中一家掌柜的说道。

“不去!要去你自家去,我龚某在这一行也是老大,说出去的话沷出去的水,我丢不起那个人”。

“我也去看了那个叫混凝土的东西,里边的沙子和石子也就算了,可是那个叫做水泥的东西是什么我还真不知道”一个穿着锦袍的男子说道。

“你怎么可能知道?!那人家萧大人自己发明的东西,现在是我们有石料压在手中,根本就没有人问,手头吃紧,唉”。

“我们要是有水泥那东西就好了,看着修的路那么结实,一些大户都想去买,人家不卖!说是修路的都不够用怎么可能卖,听说那玩意也是从窑中烧出来的,就是不知道怎么烧出来的,我们要能烧出来我们也就去卖”边的人长叹一声。

“你想得美呀,你还偷去不成?”。

“那我们就偷!”龚大钧咬了咬牙说道。

“龚掌柜的,慎言!这主政江南的萧铮可是天子近臣,在下去长安之时多次听到其人聪慧无比,连突厥人对他都十分的禁惮,切莫打他的主意,别触了他霉头”。

“谁说我要打他的主意,现在这么多烧窑的人,我还就不信这些人个个都守口如瓶,再说了干嘛我们要去?”龚大钧笑呵呵地说道……。

这些个怎么商量萧铮不知道,此时他正带着一帮子人在修好的路上瞎逛。

“这条路修好以后我们就按段收钱,你走一里就收一里的钱,走百里就交百里的费,只收货不收行人,还有,以后多修几条支路把江边的码头和渡口全连起来”萧铮骑着五花边走边说道。

“大人好建议,多谢大人提醒,下官怎么没有想到这些,下官回去后即刻去办”阎立德高兴地说道。

除了修路的工地之上一片忙碌,扬州城外的大片沼泽地上人头攒动,两三个月,两贯钱一张蛟皮的刺激之下,扬州城周边临近的沼泽地中的鳄鱼再也见不着踪影,现在想去抓蛟要去湖中深处,近处早就被人抓了个精光,连个鳄鱼蛋都看不见。

没有了鳄鱼威胁生命那就好办了,萧铮突然间发布了告示,农闲下来的农夫只要是没事做,跟着官府去开河修堤,一个月五百文。

不愿意要钱也行,此次疏通河道之后清淤之后造田十万亩,扬州地区的农夫皆可过来耕种。官府只按三十税一征税纳粮,承包权三十年内不再变动,工钱抵承包费,只要你愿意,谁来都行。但

家中超过三百亩地的直接拒绝,一些贫农和无地农户优先考虑。湖中流民出来后也可包地耕种,管府就地给办户籍。

消息传出,扬州所辖州县万民震动,一些贫苦的农夫纷纷过来报名应征干活,一时间应征者如云。其中也不乏胆子大的一些佃农和流民偷跑过来应征,萧铮就当看不见,给这些人安排干活。

叶天霖从长安回来后又成了医官,领着一帮子先生隔三差五的就在修路和修水利的工地上来回巡逻给人看病,顺便教这些民夫如何防治血吸虫病。

这些农夫看到干活时还有人给看病医伤,又是大大感动了一把,大家干活时没有人偷懒,只是在工头的指挥下奋力劳作。

第三十五章 花园还是农田

“大人,您这个法子太好了,以前小人在陕州兴修水利时,一些民夫服劳役时还会偷懒耍滑。现在这些个民夫你都不用管,一个个干劲实足。还有这水泥也不得了,以前筑堤还要凿石对缝铺砌,现在只要把水泥浆灌上,一道结实的河堤很快就出来了”阎立本看到萧铮后开心地说道。

看着阎立本萧铮笑道:“那是,这里边说不定哪一块田地将来都有可能是他们自己的,关乎自家利益谁会全偷懒。告诉你个事,每块按十亩划分,中间开沟一丈,里边挖出来的泥填到田上去,一来可以提升田地的位置不被水淹泡成盐碱地,第二还有利于排水,好处大了去了。哦,对了,我让你那的那些人你找了没有?”

“回大人,已经都找到了,现在府中候着大人”阎立本笑着说道。

等回到府中,发现厅中坐着几个老汉,这些人看到萧铮后纷纷站起来见礼。

“让几位老人家久等了”萧铮很是客气的施了一礼说道。

“大人客气,不知大人唤我等有何吩咐?”。

“各位老人家能否把擅长的活计告诉在下?”。

一说到自己的专长,几个老汉一脸的兴奋。

“老汉赵家瑞,种水稻还有把子手艺”

“小老人董五,养鸭四十多年了,现在家中养了两千只鸭”

“在下刘大福,种桑养蚕小有名气”……。

“看来几位老人家都身负一技之长,晚辈佩服”说完萧铮让人拿了一幅图挂在了屏风上。

把几个老人叫到图前,萧铮说道:“几位老人家想必也知道,在下在扬州城外造田万倾,这是我想出来的种田的方法,想向几位老人家请教一下”。

这些个老汉看了会儿图说道:“大人,您这图倒是很清晰,不过象这样的种田法子小人没见过”。

萧铮指着图解释道:“几位长者,我们这田以顷为一块,田中种水稻,周边挖排水沟,我称之的‘垛田’。平时可以在水沟中养鸭,鸭子好动,在水面不断浮游梳洗嬉戏,一方面能将空气直接压入水中,为鱼类提供更多的和空气饵料。第二鸭能吞食很多鱼类敌害,如水蜈蚣等,鸭还能清除因清塘不够彻底而生长的青苔、藻类;第三鱼塘中有鸭群活动,有害水鸟也不敢随意在水面降落;这四呢鸭子游泳洗羽毛,使鸭体寄生虫和皮屑脱落于水中,为鱼食用,又减少了鸭本身寄生虫的传染。但是不管怎么着都要以种稻为主,不知这种方法可行不可行?”。

几个老人家看了一会儿说道:“老汉看行,不过就是这鸭子不可能老在水里呆着,它的窝在哪儿?”

“这个简单,可以在鱼塘上打桩、搭个架子弄个棚子,棚高于水面三尺就行了”。

“没问题了,老汉看这可是个好法子,以前我们只是听乡亲们听说过您的仁德,没想到您种地这么在行,老汉佩服!”

见这些老汉肯定后没有问题,萧铮从案边拿起几封用红绸子裱好的册子出来。

对几个老人说道:“几位老人家,自今日起,官府正式聘请您几位老人家为农学

博士,专门向百姓教授农桑之事。每年给你们五贯补贴,如您几位做了更大的贡献,在下会张榜在各州县予以表彰,同时在下的奖励还会提高,如果还做得好的话在下会向圣人请旨嘉奖”。

几个老汉一开始以为萧铮也就是找他们问问农事,没有想到会突然间接到这么大的一块馅饼。

当了一辈子农夫突然间得到这么高的荣誉,一个个激动老脸通红,胡须乱抖,跪在地上带着哭腔说道:“小人感谢大人厚爱!”

送走了几个唏嘘不已的老人,萧铮回到后院,发现阎立本正在教红玉画画,旁边的李泰和萧长宁也跟着有模有样的学着。

虽然这家伙嘴臭,但李泰和萧长宁跟着学他也没有拒绝,毕竟一个亲王外加一个太子侍读跟他学画也是个涨脸的事儿。

反正也没事,就坐在亭了中看着几个人绘画,红玉的天赋在阎立德的教育下慢慢的显露出来,以萧铮半瓶子水的眼光来看,这小女孩子在画技方面确将两个男娃子远远地甩在背后。

“师父,我画的这扬州城外的农田,这边上种的是花,水沟之间有桥,田边有花,这是我画得房子,你看漂亮吗?”红玉甜甜的声音让人顿生怜爱。

“我家玉儿画得漂亮”。

看着红玉这张画,萧铮心中一动,想了想对阎立本说道:“老阎,我有个想法,你先等我一下”。

萧铮一会就把城开垦农田的平面图拿了过来,指着图对阎立德说道:“我们在每块地上盖所小房子,房子起码能住五口之家住,一些主干道上用水泥路铺好,其他地方或用桥连或用竹木,房子也可用竹林盖,但样子一定要漂亮,路边或种花种草种树,南方苗木多,怎么好看你们哥俩比我在行。,顺便再提下,扬州至杭州和楚州的官道两边你们哥俩也好好种什么苗木会变得更漂亮,别怕花钱,我这还有点儿钱……”。

等萧铮把想法一说完,阎立本的眼珠子差点凸出来,磕磕巴巴地说道:“大人,您的想法下官明白,可是这样折腾下来后这花钱放在一边不说,这可比圣人后宫的御花园都差不到哪儿去”。

“你管那个干嘛,你让弄你就弄,顺便带着几个孩子一起画,我先从里边挑块地出来,给我留着”。

转过头对三个孩子说道:“你们自己画房子,喜欢什么样子的就画什么样子,师父给你们留块田,等画好了师父派人给你们把房子盖出来”。

三个孩子一听就跳起来欢呼雀跃。

不知不觉间,到了江南大半年己过,一进腊月并没有下雪,几场冷雨过后终于将最后一丝炎热驱走,这让适应北方气候的萧铮等人稍稍感到有种家的感觉。李泰和萧长宁倒没感觉出什么,红玉这个自小从南方长大的孩子明显的有些不禁冻了,萧铮连忙让人给小姑娘做了几身厚衣服,等把锦缎衣服穿好,粉装玉砌的往哪一站,看着就让人喜欢。

到了腊月十五,几千民夫的努力之下,扬州城外的十万亩新筑的良田展现在人们面前,只要是看到这新开垦的农田的人,无不被惊地目瞪口呆。

第三十六章 释怀

整齐的地块被水渠隔成棋盘样均匀分布着,沟内水波荡漾。除了主路是混凝土铺成以外,田与田块间或中用竹桥或是用木桥还用用石砌的拱桥连在了一起。新买来的鸭苗在水面游动嬉戏打闹,可看上去是那样新鲜和惬意!

更让人眼红的是每块田上都盖了一处房子!

到了萧铮给几个孩子准备的块田地被移植过来的竹林包围着,稍远处的房子是几个孩子画完后阎立本给他们修改好建成的,看着就透着童趣和美感,房前映入眼帘的是一八角形的水井。再看井内,井不深,大约五六十厘米,清澈见底的水中还有几条小鱼自由自在地游动,使水也充满了生气仿佛活了起来,井边用竹子搭得亭子看着都让人心旷神怡。

三个孩子一进来后哇哇的声音就没断过,跟着萧铮过来的季纯和等人看得也是啧啧有声。

“你把农田修成这样,你这是种田呢还是修花园呢?”季纯四处看着问道。

“这多好,种田累了还能看看景,谁说农田中不能种成花园”。

“我看你一会怎么分这些田”季纯幸灾乐祸的问道。

这还真是个麻烦事儿,路一修好房子建成,这此农夫看到把田修得比自家都漂亮不急眼才怪呢,知道萧大人爱民如子,纷纷跑到前边来要地,倒贴钱都要这地。

扬州城中一些大商富户看到后也跳出来凑热闹,说是要买地,有的甚至开出了百贯的价格求一块田种,这他娘的明显就是吃饱了撑的。

没办法了只好抓阄吧,抓中签的三百多房主欢天喜地,抓不到的骂骂咧咧,直到萧大人放出话来,等过完年还接着开荒,没抓到的先登记造册,明年优先考虑才把这些人安抚下来。

等这此人搬进去后萧铮把他们招集起来只强调一点,必须要讲究公德,每天会有人巡逻,如果有人干完农活乱丢甩垃圾第一次会被警告,第二次取消承包权直接赶走。

虽是种田的农夫,住上这样的房子种上这样的地谁愿意走,有地整饬田地来水泥路上有几片树叶都被人拣走,踩上泥也很快被水冲干净,没有人愿意住在这么好的地方被赶出去。

慢慢地在田中溜达着,萧铮对武士彟说道:“看到没有,好的环境完全可以改变人,这些农夫现在行为举止哪里比读书人差,等开了春以后把几个种田养殖的博士全请过来给这些人上课,明年天春之后我们就准备大干一场”。

“下官将为我大唐鞠躬尽瘁”武士彟对着萧铮施了一礼说道。

“老武,说点私事儿,你家的木料在修路时赚了不少钱吧”萧铮问道。

“不瞒萧公,沾了您的光,的确赚了不少钱”武士彟看着周边没人俯耳在萧铮边上说了个数字。

“可以呀,我再告诉你个赚钱的法子…….”萧铮笑着说道。

“下官多谢大人提携”武士彟兴奋地说道。

“记住,这里边最大的股东是青雀儿,明白吗?还有让老许,裴明礼….”萧铮又说了几个人。

“下官明白,下官这就准备去办”。

回到城中还没进府门,家丁过来说有个老道在等萧铮。

“谁呀?王远知?”。

自从这家伙到了萧铮这边之后,一直喋喋不休地抱怨萧铮拆他家道观太多还放血出钱很是不公平。

直到把萧铮烦得受不了了,把收法琳钱的记录册子丢了出来,这老家伙看完上边的数字后瞬间找回了平衡,苦瓜脸马上变成了幸灾乐祸的菊花盘。客气了几句后带着江南门下弟子就上了有老君像的岛上,从那儿以后萧铮就没见过他人,难道是今天跑回来了?

带着疑问一进客厅,看到椅子上的道人,萧铮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揉后狂喜地大叫道:“孙道长!您老人家怎么来了?!”

原来是孙思邈道长到了扬州!

孙思邈看到萧铮后起身没有说话,板着个脸走到萧铮跟前“咕咚”一声跪了下去!

“道长,你老人家这是干什么?”萧铮想都没想,就直直的对着孙思邈也跪了下去。

“老道这一跪是为天下苍生而拜,谢你为天下黎民找到克制虏疮的法子,不过你人品老道还是不认可,好在你到了江南为百姓做了不少好事儿,老道就原谅你了”。

“只要道长您肯原谅,您让小子怎么样都成,您先坐着,这马上到了吃饭时间了,小子去给您烧几个菜”萧铮乐得屁颠屁颠地就往厨房跑去。

进了厨房看见几个厨子正在忙乎,一把把厨子扒拉到一边,看了看案板上的菜,抡起菜刀就忙了起来。看得厨子直发傻,知道这位爷厨艺惊人,可这是哪个客人这么大面子能让国公掌勺?

壮着胆子一问是孙老神仙来了,顿时就明白过来了,自己就打个下手吧。

很快五六个小菜就上了桌子,萧铮知道孙道长喜欢安静,也没找别人,只是把李泰、萧长宁和红玉三个孩子叫了过来,李泰和萧长宁早就认识孙道长,等介绍红玉时听萧铮把情况说完。孙长道叹息了一声,拍了拍红玉的头后让三个孩子上了桌子,只是席间不停地给红玉布菜。

“这藕夹做得不错,还有这鱼腥草芽凉拌着吃也不错,这东西去火,看出来你小子有心了”孙道长心满意足地说道。

“只要道长您吃好就行”看到孙思邈自从玄武门之后终于肯和自己说话了,萧铮也是十分开心。

漱完口孙道长说道:“你家中之人都很好,锦儿现在医术比你也差不了多少,你母亲身体也很是安康,现在抱着你儿子天天乐得合不拢嘴。这不是快过年了嘛,圣人和你家中担心你和几个孩子思乡想家,带了几船东西过来的,老道一个人也是静极思动,就跟着船过来的”。

孙道长说完后从怀中拿出一摞子信出来说道:“这都是给你们这些人的家信,里边也有你的”。

随手翻了一下,有李世民和长孙写给李泰的,有萧海给萧长宁的,从里边找出锦儿写给自己的信,撕开封口把几张纸抽了出来,打开一张大纸,只见一个胖胖的孩子画像跃然纸上,看笔法就知道是锦儿画的,最下边还有一个红色的手印和脚印,一看就是萧路的画像。

看着自己儿子的画像萧铮眼泪差点下来,一转眼都快一年了,这年代唯一的联络方式就是书信,连个照片都没有,平时忙不不想家,真到了过节不想家才怪呢。

“行了,你小子都这么大岁数当着孩子们别抹眼泪,今年老道陪你过年,我准备在江南多呆一段时间”。

“那可太好了!”萧银开心地说道。

第三十七章 雌虎发威(一)

春节将至,贞观二年地关中大地先是遭遇蝗灾,接着又是冰雹,虽然是满目疮夷,但好在有大唐皇家银行提供的贷款和官府发放的口粮支持,也没有出现流离失所的灾象。

元日将近,官民年还是要过的,各地府县还是要上些当地的特产以示尊重圣人虽然东西不见得有多金贵。萧铮从江南运过来的东西就很简单:三十万贯的赋税,剩下的就是江南丝绸锦缎,还带着冯盎上贡的一船珍珠美玉。

有了钱也让李世民稍稍松了口气,这一年过的太紧巴了,这要是没依靠着酒楼和纺织厂和长安至洛阳官道所收作税金,大唐官员能不能开出俸禄都不好说。

有了这些江南送过来的这财物,起码过年的赏赐和明年春耕的钱算是齐了,可以大大缓解一下。

玉山县的纺织厂办公室内,李三娘手边放着个算盘,左手的算珠子噼里啪啦作响,右手边的鹅毛笔不停的蘸着墨汁写写划划。一年下来,生意场上的摸爬滚打让她从一个叱咤沙场的女将军彻底变成了商场上的铁娘子。

两万贯的收入,这对三千宫女来说决对不是笔小钱,她们挣得比种田的农夫都多了好几倍,这也让他对萧铮的眼光敬佩不已。

盘点完账目,活动了下拿笔的手腕便看着玻璃窗外的几株梅树发呆。

“公主,公主,公主!”边上的侍女冲着李三娘喊道。

“啊!萼儿!吓死我了,你个死妮子喊这么大声干什么”李三娘拍着自己的胸脯说道。

只见那个叫萼儿的侍女“扑嗤”一声笑出声来,冲着她说道:“公主,奴婢都喊你好几声了,你都没听见,您是不是想萧先先呢”。

李三娘平时和这些侍女如同姐妹,所以这些人也不怕她,私下经常拿她和萧铮开玩笑。

“撕烂你的嘴,我刚才想准备什么东西去长安城看看我阿耶”李三娘脸上红了红说道。

“你肯定是想萧先生不敢说出口,借口罢了”萼儿笑着说道。

“赶紧准备东西,传出话去,今天给大家发工钱,愿意跟我去长安的就一起去。我去给大家联系马车,明天我们就放假”李三娘笑着说道。

“好啊!”萼儿拍着手转身就飞奔了出去,没一会儿外边的欢呼声远远地传了过来。

第二天一大早,纺织厂门口一排几十辆大车早早的就候在了门口,几百号宫女上了车,李三娘带着萼儿等八个贴身的侍女骑上马浩浩荡荡地直奔长安城。

有道是三个女人一台戏,上百台戏在马车上不停地上演着,大家昨天刚刚发了工钱,口袋里有了钱一个人嚷嚷着要买什么,车上的笑声此起彼伏,就连车把式听着都脸上带着笑意吆喝着赶车。

到了长安和这些人说好了回去的时辰,几百号人欢呼了一声,便成群结伙的如群鸟投林直接奔向东西市。

带着几个侍女和车上的礼物慢慢向皇城走去,李渊自玄武门之后便给儿子腾了位置,自己搬到了大安宫,平时也是深居简出。李世民也是出于愧疚,平日里再紧巴从礼数上没怠慢了自己老爹,加上房玄龄和萧铮的劝导,平时过个节令也经常带着孩子过来看看李渊。

到了大安宫门口,等着黄门内侍通报的空儿,看着几个心神不定的侍女笑了笑,猜出了这些人的心思,李三娘笑着说道:“你看你们几个早就神游到东市上去了吧,这里也用不着你们了,也去市上逛逛吧”。

“谢谢公主!”几个女孩子头也没回骑着马就一溜烟的不见了人影。

进了宫看到李渊,李三娘鼻子有些发酸,李渊的看着她虽然在笑,但是精神明显的颓废了很多。

“阿耶,这是女儿亲手给您做的棉衣,穿上轻便还暖和,还有这个棉鞋穿上也暖脚,您先试试”。

“那好,那为父就试试”李渊开心的把外衣脱了下来当面就穿了上棉袍和鞋子,其实李渊的寝殿很是暖和,但是李到三娘如此有孝心很是开心。

“不错,这种衣服穿上很上暖和,女儿就是比儿子好”说这话时李渊脸上的痛苦之色一闪而逝。

“不过闺女,你都这么大了,也该找个婆家了,要不为父给你物色一个”李渊笑呵呵地说道。

“阿耶,女儿和您说了多少次了,不着急,您怎么老问”。

……...。

父女二人在大安宫聊着家常,几个侍女早就骑着马到了东市,把放拴好后叽叽喳喳地冲了脂粉铺子,出来时每个人手上都拎了个小布包。

几个侍女当时放出宫外时年龄还小,经过一两年后个个出落的很是水灵,虽说不上是闭月羞花,但是行为举止经过宫中的调教很是有气质,现在没有了约束,天性一释放出来惹得路上的少年不时往几个姑娘身上看。

“几位小娘有礼了”只见一个华服少年带着十几个锦袍家丁挡住了去几个姑娘的去路,说是有礼,站在那里动都没动。

这少年轻佻的眼神盯着萼儿的身体上瞄下看,让几个姑娘厌恶不已。

“请问您是哪位”其中一个年龄稍大些的向这青年问道。

“在下李元昌,今日刚好出来闲逛,出门没有多久就遇上几位美貌的小娘,看来我们就是有缘,本王就是想和这位姑娘你认识一下”,李元昌指着萼儿说道。

“原来是汉王,见过汉王”几个人齐齐地施了一礼。

等这些人施完礼,李元昌就是一愣,缓了下神问道:“你们是宫里的?”。

“回汉王,以前是,现在不是了,前两年皇后娘娘仁德将我等放出宫外”。

“哦,吓了本王一跳,难怪如此识礼数,出了宫门没少受苦吧?我那二哥也是糊涂,像姑娘你这么漂亮的人儿还能赶出宫外,也着实让人叹息。这样吧,这位姑娘,本王看你姿色不错,到时就纳你个侧妃,到本王府上比宫中呆着还舒服”这家伙说着就想去抓萼儿的手。

只见萼儿向后退了一步义正严辞地说道:“汉王,请你自重些!以前小女在宫中为奴为婢可以听主子的,你虽为贵人,现在我是自由之身,现在三公主府中执役,请你放尊重些”。

“哎呦!原来是我三姐府上的人,那就更是一家人了,你一个婢女本王要你过来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等你先到了我府上我去和三姐打个招呼。只是本王没看出来你还挺有骨气得,本王今天就想摸你一下,你能奈我何?”说完后上前一就抓住了萼儿的手。

只听“啪”地一声,萼儿的另外一只手结结实实地打在了李元昌的脸上。

“你个小娘皮,你还敢打老子,反了你了!给我把她抢回去,一会老子好好让你舒坦舒坦”。

李元昌话音一落,身后的家丁就冲了上来,几个侍女虽然经常跟着李三娘舞枪弄棒,但哪里是十几个身强体壮的家丁的对手,没撕打几下,萼儿就被两个家丁架着胳膊抢了过去。

“哈哈,老子让你打我,等回去后你想不打老子都不行”李元昌德意地大笑着准备往回走。

第三十八章 雌虎发威(二)

东市上本来买卖货物的人就多,这几十号人在大街上这么一折腾,顿时围了一大圈子人。

有些有正义感的人士看到这样的事,刚想要挺身而出,却被旁边人一把拉住后指了指李元昌,低声耳语几句后便没有再上前凑。

“几位姐姐,先不要管我了,快去找公主殿下!”萼儿冲着其他几个人喊道。

“哈哈,就是我三姐亲自来你能奈本王如何,你充其量也就是一个婢女,走了!”。

李元昌带着家丁嚣张的分开人群就往王府方向走去。

李三娘从大安宫辞别了李渊,出来就直接去了长孙的后宫,姑嫂之间也是常来常往,李世民未登基之前经常和自己这个妹子并肩作战,因此姑嫂两人聊天也就没了那么多的规矩。

“妹妹这一年多的历练,整个人少了许多戾气却多出了几分精明,有时嫂嫂都羡慕你现在的样子,看来你二哥还真是选对了人,我也要替这些出宫的人谢谢你”长孙看着面前的李三娘说道。

“瞧二嫂您说的,我这也是赶鸭上架,好在今年赚了不少钱,这些宫女也是对您十分感激,我也带了些她们做得礼物过来看您”。

聊了一会李三娘放下礼物起身就准备告辞。

“三妹,等一下,我替你二哥谢谢你,今天有个礼物送你”长孙笑着从侍女手中拿过来一个做工极其精致的鳄鱼皮包递给了李三娘。

“这是萧先生从江南用蛟皮制作的包,给我送过来的,我用不上就把它送你”。

果然,无论哪个朝代这东西对女人的诱惑谁也抵挡不住。

包一入手后李三娘就很是喜欢,开心的笑道:“那就多谢谢二嫂,我知道折花楼里有卖的,而且还很贵,我就没时间过去,现在你您给我的这个包我就不买了,谢谢二嫂”。

拎着包李三娘喜孜孜地向外走去。

“但愿你这个傻妹妹能明白嫂嫂刚才那句话的意思”,看着李三娘远去的背影,长孙微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刚出了宫门把她吓了一跳,自己的几个侍女衣衫破烂,披头散发的哭喊着冲着冲了过来,连忙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殿下,您赶紧去救萼儿妹妹吧,不然她就遭了李元昌那个淫棍的毒手了”。

听几个侍女把事情讲完,李三娘粉面上顿时涌出一股子杀气。

把手中的包往侍女手中一丢,转过头又往后宫跑去。

长孙还没回到自己的寝宫,却看到李三娘一脸怒容的冲了回来,便好奇地问道:“三妹,还有什么事儿吗?”

“二嫂,我二哥的兵器房在哪儿?”

“就在御书房边上”说完这句话长孙就后悔了。

只见李三娘跑了进去,没一会就拎着杆长枪背上背了张弓,腰间悬了壶箭小跑着就向宫外跑去。

“三妹,你这是要干什么?快,来人,赶紧跟个她!”长孙转头对旁边的禁军喊道。

理都没理街道上的行人,单枪匹马在街上纵马飞奔,没多久就冲到了李元昌王府门前。

“那骑马的女的,立即站住!这是汉王府,哪能容你撒……啊!”守在大门的家丁话都没说完,李三娘抡起长矛左右一抽,顿时两人就晕了过去。

一夹马腹冲上台阶,提了下缰绳马就直直地立了起来,等马下落时把长矛往前一挺,王府两扇大门便被撞了开来。

随着一声娇喝,李三娘连人带马就冲进了院里,院中正在走动的仆役看到有人执枪纵马冲进了进来,被吓大声惊叫地到处躲藏。

这么大的动静肯定会惊动到王府内的卫队,等卫队冲过来一看顿时也没了辙,很多人都认识李三娘,如果是换了外人好办,打不过开弓放箭就行,但面前站着的这位谁敢下令。

一些精明的就拎着武器大声嚷嚷不住前凑,还有些不认识李三娘的看是女人,就想把她拉下马擒到李元昌面前邀功请赏。这些人都是些跟在李元昌屁股后混饭吃的无癞,平时耀武扬威还行,今天他们也不想想面对的是谁。

李三娘虽为女人,但是能和刘黑闼对上十几个回合不落下风的女人,满大唐就一个!

只见李三娘大枪抡开后,冲上来的十几个人没两三下就被刺翻在地上,听得面前弓弦一响,伸手就把射过来的箭抓在手中,把长矛往地上一插,抽出弓连射了几箭回去,几声惨叫,墙后再也没了声音。

拔出长矛,用枪尖抵在躺在地上的侍卫历声问道:“说!刚刚李元昌抢回来的那个小娘子在哪儿?”。

“离这不远,就在后院汉王的卧房中”躺在地上的人被吓得脸色惨白,指着后院的方向说道。

一带马就向后院冲去,一时间后院中不时传出女眷的惊叫声和马匹的嘶鸣。

李三娘刚冲进后院没多久,玄武门守将薛仁贵带着两百禁军也跟了进来!

看着一地的狼藉,薛仁贵理都没理这些人,站在院内高声喝道:“奉圣人喻查案,所有人等呆在原地不要动,违者杀无赦!”

喊完后薛仁贵带着禁军也向后院冲去。

李元昌的卧房内,萼儿被绑在房内的柱子上,口中被勒了个软木棒,李元昌手中端着个酒壶,围着萼儿转了好几圈,色迷迷的看着她说道:“怎么样,你现在不打老子了吧,这模样,这身材,看得老子口水都流下来了,一会老子就让你快活”。

说完把壶中的酒一饮而尽,伸手就向萼儿的衣服扯去。

手还没伸到萼儿身上,只听卧房门“咣”的一声大响,两扇门就飞了出去,李三娘提着长矛一身杀气地冲了进来。

“啊!”李元昌吓得一愣。

李三娘走两人跟前,单手执枪抵住李元昌,到萼儿跟前,拔出腰间的匕首就把绳索豁割断。

“怎么样?”李三娘关切地问道。

“多谢公主,还好您来得及时”萼儿喘了几口粗气说道。

“三姐,不就是一个婢女嘛,这和牲口有什么区别?用得着又是拆门又是打打杀杀的”等看清楚是李三娘后,李元昌顿时心就不慌了,把枪尖推到一边嘻皮笑脸地说道。

等李元昌把话刚说完,李三娘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突然间抡起枪杆砸在李元昌的左腿上。

“啊!痛死我了!”喊声未落,第二下又砸了下来,刚刚砸在第一次的落点上,李元昌的惨叫又加重了几分。

“三姐饶命!我知道错了!”无论李元昌怎么躲闪,李三娘的枪杆总是十分准确地落在李元昌同一个地方。

打了没七八下,这家伙就开始翻白眼,看样子要晕过去。

李三娘停住手冷冷在看着他,等他把气喘匀了,问道:“你屋中有没有火折子”。

“没有,啊!有啊,求求三姐你别打了”。

第三十九章 实话实说的薛仁贵

薛仁贵抱着自己的大戟,站在李元昌的卧房院门口,听着里边的动静一直就没进去。

“薛将军,我等是不是要进去?”边上的禁军小头目问道。

“等会儿,着什么急,等公主把气撒完,活该!”薛仁贵面色如常地说道。

又等了一会儿,只见房间内冒起了烟,李三娘搀着萼儿走出房门。

见到迎上来的薛仁贵,李三娘把长枪往前一递说道:“薛将军,这次事情的错误我一力承担,你现在可以抓我去见圣人,汉什么罪我认”。

这时李元昌也爬着到了门槛边上嚎道:“快来救救本王,这屋子要着火了!李三娘,你也太狠了,你这是六亲不认啊,我要去阿耶那里去告你”。

薛仁贵看了一眼爬在地上的李元昌,拱了拱手对李三娘说道:“公主这是哪里话来?就算是有事也是宗人府的事情,我等亲眼所见,公主您入府之后对汉王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汉王也幡然悔悟,对自己强抢民女之事自责的要死,先是想冲过来给这位姑娘解绳索,结果走得太急脚下一滑摔坏了腿,就这样汉王还不罢休,非要自己点着房子自焚以向天下谢罪,还是您把他拉住了,小人们拼死冒火把汉王救了出来,要不汉王早就死了,我等禁军都是亲自眼见,就是去宗人府作证我等也会这样说的,对不对?”。

薛仁贵说完后用威胁的眼光看了身后的人一眼问道。

“薛将军说情况得完全属实,我等也是亲自眼见,千真万确!”这些禁军绷着脸说道,只是眼中的笑意怎么也掩饰不住。

低下头再看李元昌时这家伙早就气晕了过去。

“现在房中已起火,还是请公主早些回去,剩下的事我们来”。

李三娘看前眼前老实巴交的薛仁贵半天没缓过神,这家伙真是瞪着眼说瞎话,而且还说得如此大大方方,这倒真是让她使料未及。

带着萼儿到了门口,看着或跪或躺在地上的人说道:“都给我听着,以后谁要是再敢打纺织厂中小娘子的坏主意,杀人放火的事我李三娘一女流之辈照会干”。

说完带着人就走出了府门。

看着起了火的李元昌卧室,薛仁贵让人把李汉昌跟拖死狗一样拉了出来,等着火烧大了才带着人离开了后院……。

后宫之内,长孙无奈的对李世民说道:“你这三妹怎么冲动起来比个男人还狠,上次差点把萧先生给剌死,这次把自家弟弟差点杀得鸡犬不留,不过李元昌也是活该。前段时间萧先生和尉迟老黑把李元景揍了两顿,这些人就不知道你在杀鸡儆猴,别人都老老实地过自己的日子,这一个个怎么全是王爷不消停,这也败坏皇家的威仪呀”。

“若不是我那三妹骁勇,那个被他抢入府的小娘肯定会遭毒手。今年关中欠收,若不是众卿一力相助,弄不好关中早就民乱四起。这些人不但不思给朕帮忙,还再为祸长安,一个个吃饱了撑的还想祸害百姓。既然杀鸡不管用,那朕就杀个猴给他们看看……”。

“那个守玄武门的薛仁贵也是个人才,平时看着挺憨厚的一个人,怎么做起事儿来也是圆滑无比,不愧是萧先生带出来的人”长孙笑着说道。

“那是,整天在玄武门口和朝堂上的老贼打交道没个心眼怎么行。守玄武门重地的武将光会打仗不长脑子怎么可以,这两年他长进了不少”李世民得意地说道。

汉王府被一把大火烧了不少房子,坊间传说是李元昌自己闲得没事儿放得火玩儿,听说自己还把腿摔断了,也有的说是被武力值和颜值双高的李三娘暴捶的。

汉王府废墟中的烟还未散尽,宗人府带着圣旨就找到了李元昌,别人都是破格提拔,他是破了格的被往下踹,李元昌由亲王直接降为郡公,削其封地授华州刺史即刻出京,看来李世民是真有点儿急眼,年都没让过就被赶出长安去守山了。

回到玉山纺织厂,李三娘的事迹被几个侍女很快都传了出去,加上萼儿添油加醋的描述,李三娘顿时由变成了百万军中单骑救美的大英雄。估计这事也会很快传遍长安,以前宫女出去时还有些担心,现在有了这尊保护神那就不怕了。

相对于长安城临近元日的打打杀杀相比,江南萧铮这边的人过得很是舒服,快过年时一些修好路早早就放开了,三十丈宽的路面看着都让人感觉到大气,马上平稳得如同坐船,睡一觉醒了人就到了,这路钱交得值!

而那些修没有修路的地方则是翘首以待,有些等不急地直接派些人威望的长者进了府看到萧铮就问什么时候把路能修通,看着人家过年在大路上飞奔着走亲访友的自家心里又是羡慕又是着急。

新开垦的出来的农田上,萧铮给这几百户人家搞了个简单的安居仪式,看着人家兴高采烈的往里搬家,其他农户眼中都冒火,被邀请过来的一些富商代表看到这房子都有些妒忌,听说这房子是阎氏两大国手给画得,这他娘的还得了。

有些人当场就提出来明年自家买地也要修照着这样的房子来一处,被萧铮当场就拒绝了,笑着告诉大家明年还有更好的,但是兴修水利要通盘考虑,不能各家乱来随便堆泥改河道。

杭州城最大的砖瓦商龚大钧家中,管家站在厅中正在和他说事情。

“东家,小人这些天慢慢再物色人,烧窑的人中有个叫胡三的,此人平时就是负责烧窑,里边用的材料很是清楚。这人平时拿到工钱后吃喝嫖赌样样不少,钱挣得不少,但是花的更多,小人看此人应该可以突破”。

龚大钧笑了笑说道:“干得不错,不过一定要小心,萧铮的名声我也知道,做事一定要小心,不能让他抓住把柄。等配方到手后,我们找一个不相干的人烧窑试制,他就是发现了与我等无关,他们能奈我何”。

“小人知道,东家,您看找谁合适”龚大钧问道。

“东家,家中三夫人这边有个远房表亲叫陈东,此人干事很是稳妥,由他出面来做这事情,一来我们信得过,二来就是事情被人发现跟我们也没有什么瓜葛。到时我们出钱,让他在外边顶着,就是有什么事情与我等无关,您看……”。

“想得不错,就是他了,胡三那边只要是用钱,你就给他,等他欠得差不多了,水泥的配方也就到手了”。

“小人这就去办”管家应了声就向外边走去。

第四十章 吃鸡

“你围垦的这十万亩良田不错,一来疏通了水利,这二来明年增加不少粮食,这鸭和鱼,还有种在池塘中的藕也也好东西,当时在神河湾时我都知道你小子会算计。你这当了官之后这才是把心思用在正道上,别没事老想弄死这个搞死那个的,医者父母心,这是你说的,你怎么就忘了”。

孙道长在开垦出来的路上边走边看,开心的对萧铮说道。

看到萧铮在田中盖的房子,孙道长在里边转了一圈子出来后就对萧铮说道:“这房子不错,给我留一间出来,以后老道就住这儿了”。

“没问题,只要您老人家开心,您住哪儿都行,明天我就把您用的东西搬过来,这几间房子全是您的,我家厨子也给您弄过来,三清的神像我也去给您请过来,你还想要什么尽管开口”。

王远知看着萧铮跟个哈巴狗一样围着孙思邈转来转去,恨得牙都痒痒。

抽了个冷子一把拉住萧铮低声问道:“我就奇怪了,老子也是道士,孙先生也是道士,这做道士的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孙道长是家贤的师父,我孝顺下没有什么过分的吧。再说人家几十年都在救人,你是一直都在坑人骗人钱财,那有什么抱怨的”萧铮满不在乎的说道。

“论坑人满大唐谁比的了你?老子骗来的钱都进了你的腰包,他娘的”王远知骂骂咧咧地说道。

“说点正事,你上了老君山以后选好址了没有,除了建道观地的方其他的你不能乱动一草一木,我有大用”。

“老子材料都拉上去了,跟你要点水泥你还让老子拿钱买,你坑了我道家那么多钱,你要点脸行不”。

“懒得理你”萧铮说完就去找孙道长去了。

一进腊月二十三,府门前送礼的人一下子就多了起来。

半大年地努力终天见了成果,过来进府探望这些百姓说是排队都不为过,很多百姓过来也就是拎上几只鸡鸭和鱼肉,有得就是些青菜,送金银珠宝的还真没有。

许敬宗也快成了店里的伙计,整天迎来送住乐此不疲。光这些送过来的东西过年都吃不完,反正现在也不忙了,既然没有公务了,那百姓送过来的东西刚刚好派上了用场,天天变着法子给几个孩子弄好吃的。

这些东西一经过萧铮的手味道立刻就不一样了,一到饭点孙思邈肯定过来。郑玄礼这些上不了桌子人早就拿着碗在厨房门口等着。知道带过来的两百号人是北方人,思乡之心每个人都有,每天都做锅盔,晚上就是萧铮发面做好的包子和馒头。

平时萧铮就不喜欢这些文来函往的东西,好在有许敬宗顶着,萧铮改行当了厨子自己也开心,跟过来的这些北方人也沾了光。弄到最后这些人也不讲究什么身份,一个个天天过来先去厨房看萧大人再做什么饭,往往是一群高官坐在厨房门槛上吹牛聊天,吓得厨子都不敢进去。

这样一来厨子跟着萧铮也学了不少菜式,吃得几个小孩子整天大呼小叫,萧铮有时教完几个孩子没人问还有什么问题,李泰张嘴就问准备做什么好吃的。

吃饭时许敬宗拿着一摞子帐本走了过来说道:“大人,今年江南收上的赋税和去年差不了多少,只是我们今年修路和修水利投进去的远远超过赋税,那边圣人会不会……”。

“老许,你又是多虑了,我们又没向圣人要一文钱,我们今年大踏步的后退就是为了明年大踏步的前进,你等明年见,什么事情要不急功近利,要厚积薄发,看明年的”萧铮很是自信地拍了拍许敬宗的肩膀说道。

明白这家伙的心里,好不容易到了这个位置,被人踢出来跟着萧铮也想露露脸,李世民的褒奖圣旨也没少提他,但这家伙还是有点野心太大,他也知道萧铮看穿了他,和自家上官也没有必要掖着藏着了。

江南的春节远比长安热闹,晚上河中花船锦簇,歌舞升平,一些歌妓就站在船顶招呼客人。萧铮专门拿了笔钱出来重赏了和自己过来的玄甲军和工匠,并给大家轮流放了假。

萧铮对这些歌妓没兴趣不代表其他人没有,这个时代下大家都是男人长年出门在外,出去喝个花酒也算不上拈花惹草。

除夕一到,萧铮让人盘了五六个烤炉,把送过来的几十只全部杀光拔毛,一半放锅里炖,另一半就放进了烧炉。

到了晚上,灯笼一点,两三百号人看着摆在桌上的烧鸡和十几种菜式口水直往肚子咽,每个桌上一坛子白酒,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好东西,就等萧铮喊开饭。

“吃!吃饱不想家”。

“哈哈!”大家都笑了。

一时间欢声笑语四起,很快猜拳行令的声音就响彻了院子。

孙思邈指着桌了上的金黄的烤鸡说道:“小子,你这鸡烧得味道不错,不过老道就奇怪了,它旁边那个扁嘴的也是烧鸡?”

“您说的那个,那是鸡它表兄,烤鸭,这我单独给您几位烤了几只,您这样吃”,萧铮说完后拿起张薄饼,先抹上面酱,把片好的肉放进去,夹上蔬菜和葱丝,卷好后递给了孙思邈。

果然,鸭肉一入口,老道眼睛都眯了起来,再看三个孩子吃得头都抬不起来。

“大人,我等向您敬酒”几个玄甲军的头目端着酒碗走了过来。

“好,不要一起,你们单独放马过来,我看是你们喝趴下,还是我喝倒”。

“好!”萧铮的豪气惹得一群军汉高声叫好……。

第二天早上起来后走出门外,却看到孙思邈和季纯两人从院外走了进来。

季纯冲着萧铮挑了个大指说道:“萧公这酒量说是万夫不挡毫不为过,别看你打架不行,这喝酒谁也比不了你”。

“你这是捧我呢还是损我呢,你喝不喝?你喝现在我就陪你再喝一顿”。

“老夫认输!”季纯没接他这话茬。

孙思邈拿着本册子对萧铮说道:“这些天老道也一直在外边转悠,你这本写防治水蛊的书我也看过了。对照着书我也想了有段时间,你所说的虫卵和我虽没有看到过,但也根据表症来看你说的对,不过你这治病的方子老道看有提升的空间,你要不忙我们俩再改改药方”。

“那太好了,小子也刚好借机会向您再讨教一些东西”萧铮开心地说道。

第四十一章 农桑天下事

龙抬头一过,江南在淅淅沥沥的梅雨中开始了春耕,新开垦出来的万倾良田中一片繁忙。

让萧铮感到欣慰的是扬州和楚州的不少地方出现在萧铮发明的贞观犁,有些看了看打在上面的印记还是自家产的,说明这东西已经慢慢得到天下农人的认可,这是好事儿。

一开春,萧铮向冯盎要的的双季稻种和甘蔗种子就都送了过来。

萧铮没有想到的是种子是冯盎的儿子冯智戴新自送过来的,这家伙比萧年纪也小不了多少,见到萧铮后是叔伯之礼事之,说了他好几回这家伙就是不改。等他走的时候萧铮让冯智戴给冯盎带回去了几坛白酒以示谢意。

稻种在几个农博士的精心培育下早早的变成了秧苗,当萧铮把抛秧法的插秧方式告诉几个老农的时候,几个老人家一致反对。

这密植已经都超出几个老人的认知了,这还是你给萧大人个面子,干了一辈子活哪有这种看似乱扔的插秧方法,就是萧铮拍着胸脯保说这样种决对可行都没人理他。

“大人,您躲远一点,在治病救人这方面江南人都服您,可这种田您真不行,你愿意呆就在地头去坐会儿,看不下就您就回府衙去,没人说您什么”几个老汉被他唠叨烦了,这是摆明了要赶人。

“他娘的,好心没好报!你们在江南种了这么多年的稻子怎么就不知道林越国有双季稻。还不是老子从冯盎手里抠过来的,你们不种我自己种就行了吧”调过头骂着街就往回走。

许敬宗笑着说道:“大人,换做以前没有哪个百姓敢用这种语气和上官说话,这是没有拿您当外人,我等应该高兴才对”。

“老许呀,我并没有一点不高兴,我只是说他们太固执了,这些老人家也是怕万一出了差池十万亩庄稼毁了不好交待,他们也是想稳妥起见,既然他们不种,我就在我十亩地上种,找几个人过来”。

一听说萧大人家的地要种水稻,过来几十号人帮忙,可等萧铮把插秧的方法一说,几十个农夫都些发蒙,侍弄秧苗几个老汉调头就走了,说丢不起那个人,剩下的人也不想违背了萧铮的意思,那就干吧,十亩地很快就插上秧苗。

开春之后,不单扬州城外,就是连楚州、杭州三地的沼泽之上都刮起了一股兴水利造“垛田”的风潮。

这次萧铮放出话来,只要是按官府的要求清河修堤筑坝,无田或少田者还是按老规矩来。而那些有钱的富户也可以加入进来,不过想要田也行,每倾五十贯,愿意交就交,不交也别开荒。

五十贯!这要放在以往,五十贯都可以买五顷田了,但有去年地的样板,要求开荒的富户有得是,还有些没有买地的把自家原来的地也照这个样子收拾了一通,萧铮让裴明礼把收上来的钱直接又用到修水利的费用上去。

参照着扬州城外的十万亩垦田的样板,江南大地上再次兴起筑堤兴修水利的风潮,到处都是热火朝天的干活场景。

三月一过,江南己是柳绿莺啼,楚州、扬州和杭州三地的大路经过半年多的努力也终于大功告成,青灰色的混凝土路面在两边种了不少柳树和江南的花卉。

这些乔木的摆放也是萧铮让阎氏两兄弟专门设计的,选的都是当地容易生长的绿植,但摆放时却是匠心独运,马车行走在上边看到眼里的或是花团锦簇或是绿柳成荫让人看得赏心悦目,经常看到几个书生模样的人拿本书走在路上边吟诗边缓步而行,行走之间都变成了一种享受。

洞庭湖老君山旁边上的一个小岛,郑玄礼接到了萧铮一个命令,带上他原来的手下,在这岛上建了很多高高大大的房子,一问萧铮说是奉圣旨建铸钱的厂子。

把这事儿和手下人一说,一帮子岛民开心的不得了,以前受了朝庭不少恩惠,这次可有报恩的机会了,从建筑材料一拉上岛就开始日夜不停的劳作,高大的院墙圈起来后很快几十栋厂房便矗立在岛上。

等人下岛之后萧铮调来了十几名玄甲军带着其他士兵便开始昼夜不停地绕着岛巡逻。五六里地之外,老君山上的居民时不时看到有船运东西上岛,岛上经常有烟冒起,既然是铸钱,肯定要动烟火,慢慢地人们就习以为常。

大家对岛上戒备森严也就不再理会,只要不去就行了。

“大人,此次开春之后,扬州、楚州和杭州三城之造田数量竟达到百万亩,这是自前隋以来最大的垦田行为!更重要的是所修大部分田地皆处在新修的官道两侧,仅此一举,不是下官自夸,我等便可得圣人嘉奖”许敬宗很是开心的说道。

“老许,沉住气,我早就和你说过,这只是个开端,离我们的目标还远着呢,好的开端是事业成功的一半,但也要看时机”。

“大人此言极是,我等官员在您手下都快成了瓦匠头子了,这开荒的开荒,修路的修路,建房的建房,下官等您什么时候有空儿,可以去我们的织绸厂去看看了,这几个月小人一直在忙这些,到现在总算大功告成,现在就等物料进场加工就行”裴明礼也开心地笑着说道。

“既然有了这么多的良田,还有你这三处成规模的丝织厂,这可是好事!我一定要要去的”。

骑上五花走了一天,直到第二天才到了裴明礼己经建好的丝织厂,等到了后萧铮是真心佩服这家伙选址的眼光,从地图上看这个地方正好处在扬州、楚州和杭州组成的三角区的中心,而且这个地方还是蚕丝的主产区,这地前边挨着新修的官道,后边走不了多远就是运河”。

“老裴,你可选了个好地方,你这眼光我都比不了”。

“谢谢大人您夸奖,这也是您给下官提的醒,我这也是按您在玉山县纺织厂的样子来的”。

“这个厂子可以养多少人?”

“小人先是按一千人的规模来的,如果以后弄得好就是再添上个几千人都没问题,地有的是,我把这一带的荒地全买下来了”。

“好魄力,你的眼不比我差”。

进了厂里边听织丝的工人一介绍,萧铮才知道这时丝绸的缫丝、织造、染整和印花技术已经相当相熟了,只是纺织所用的工具不一样而己。

站在手摇缫车前萧铮想了会问道:“这东西可以改成脚踏缫车吗,拿纸和笔过来”。

一通写定画画之后,几个缫丝的老工匠看着萧铮的图又商量了一会儿,其中一个人说道:“大人,您这脚踏缫车如果制成的话,这每天出的活计肯定高于手摇缫车,只是加装了脚板和连杆后这些转动的连接件易损,不过您这种想法肯定行”。

“不怕,因为我有一种东西,轴承,至于如何改进其他的东西,你们找那个帅小伙”萧铮指着公输若翊大笑着说道。

民部尚书杜如晦看着萧铮的信是一头雾水,搞不明白萧铮要这么多轴承干什么,这东西目前也只有监作匠经验丰富的老工人会做。

“想不通就不想了,这家伙做事天马行空,再说了他给的钱也不少,那就给他”杜如晦向大匠胡仲春说道。

第四十二章 君山银针

清明刚过,萧铮跟着郑玄礼登上了老君山,一上岛,伍云侍早就带着几十号茶农在等着。

围着岛转了一圈子,萧铮向郑玄礼说道:“你小子还真是会躲,这岛还真不错,茶树遍地,周边鱼产还丰富,这风景也好”。

郑玄礼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道:“大人,这地方确实不错,以前还有蛟害,现在早就被杀没了,这地方易守难攻,而且物产丰富,大人也好眼光”。

到了老君山下建好的道观,王远知从里边迎了出来。

“怎么样,我没有骗你吧,这地方山清水秀,做你道家福地不错吧”。

王远知看着萧铮咬牙说道:“老子花了两万贯买了你这么个地方,这地方要差了老子非找你拼命不成”。

“岛上人也不少,以后多做点积德的事,学学孙道长,别想着老骗人家财钱”。

“老子都被你拆了好几座观了,还用着你说”。

一路上走走停停,茶园中的茶树郁郁葱葱,伍云侍和高爽这些年全变成了种茶老手,加上这些人都识文断字,平时这些茶也没少改良,定期经常施用农家肥,茶树长的很是茁壮。

看着满山的茶树萧铮很是开心,转过头看到伍云侍几个老人和王远知聊得很是开心,这老家伙很会做人,上了岛看来人缘混得不错。

到了几株茶树前,萧铮向伍云侍问道:“老人家,现在这茶叶怎么还不采摘?”。

“回大人,现在的茶叶不能摘,清明的茶叶刚刚长芽,如果制成茶饼会发喧腾,压不实,这头茬要等到立夏之后才行”。

“还制茶饼?!这么好的茶叶现在不摘还要等到立夏?”萧铮很是惊奇的问道。

“大人,这么多年在这岛上,我也是做茶的老手,这个您还真问对了人”伍云侍笑着说道。

听几个老人一讲萧铮才明白,现在做出的茶饼叫“蒸青饼”,茶叶采下来要经过蒸茶、解块、成穿十几道工序才能成饼。

一会有人拿了个茶饼过来,看上去有碗口大小,中间还有个方孔。饮茶时要找个小碾子把饼敲开碾成粉末,再加些中药或是香料,还有放大蒜、花椒和盐等作配料,弄得跟糊状了才饮。

难怪唐的饮茶叫做吃茶,这都成了糊了,有时不用勺子还直扒拉不到嘴里。

来大唐这么久了,萧铮一直对这种吓人的饮茶方法退避三舍,心理上接受不了,真不习惯。

“这茶饼子能买多少钱?”萧铮问道。

“这能买多少钱?有些贩茶的茶商压价压得太低,能换点儿粮食度日就不错了”。

既然有了这么好的机会,怎么样先得弄点茶自己喝,转过头让伍云领着众人先采摘了几十斤嫩芽带到炒茶的房间。

生起火看好火候,几个老人都是制茶老手,萧铮把意思一说都马上明白了,经过简单的杀青、揉捻和干燥三个步骤之后,原来嫩绿茶芽变得长短大小均匀,仔细再看这些叶片内面呈金黄色,外层白毫显露完整,而且包裹很坚实,茶芽一根根银针交错混搭在一起。

“公爷,这东西看着很有卖像,可怎么喝啊?”。

让人来找来几个碗,把水烧热往茶上一倒,眼见着茶叶就起了变化。

金黄的茶汤一下肚,几个老茶把式舒坦的胡子都翘起来了。

萧铮笑着说道:“味道如何?各位老人家,你们这是端着金碗在要饭啊,听小子的,最多三年,我让你们全发了财”。

“那谢谢大人,您这话我们信,这茶得有个名字”几个老人开心地说道。

“此茶产自君山,形细如针,我就叫它君山银针,黄中透白又可以叫它‘金镶玉’诸位看可好”。

“大人高才,这名字好听”。

“茶叶这东西对生长环境要求苛刻,以后我们的人除了种茶采的人以外,其他的人尽量往下搬,平时不要破坏这里的草木,房子我给大家盖”。

“那好,我们听大人安排”。

王远知拉住萧铮的衣服说道:“老子刚刚建好个道观,你把人撤下岛,这是要断老子香火吗”。

萧铮小声地说道:“你个蠢货,此茶我马上要献给当今圣人,这种茶叶只有聚天地之灵气才能产这种好茶。这茶一出老君山将天下闻名,老子做事什么时候差过?以后就是有人想上岛进你道观你要限制人数,你以为是个阿猫阿狗都能进你这道观?长点脑子!”。

萧铮话刚刚说完,王远知立刻把手就松开不说话了。

看着新制出的茶叶,萧铮让郑玄礼到湖边捞了几网虾,找来白面,一大锅茶叶炒虾仁外加一锅茶叶面条,几个老人家吃得兴高采烈很是尽兴。

“这叶不错,你除了送到长安的,给老道多留点,以后我就天天喝这个”孙思邈要萧铮的东西每次都要的天经地义,萧铮也是有求必应。

长安,御书房内的李世民桌子上放着个玻璃坊中的工匠专门用水晶给他烧制的杯子,晶莹透明杯子身上有条弯曲的龙做了个把手,让人看上去有种暴发户的感觉。

房玄龄、长孙无忌和程咬金几个人也在桌前好奇在看着桌子上的东西。

但他们注意力没有放在杯子上,前几天李世民接到了萧铮从江南送过来的东西,说是江南送到长安的贡茶,有个名叫“君山银针”。

听到名字后一时间李世民没有缓过神,茶这东西谁还没见过,当皇帝议政休息时还请大臣吃个茶也是常的有事,想萧铮也不会无聊到这种程度吧。

但是萧铮很正式地说这种茶适合用水晶杯泡着喝,行伍出身的李世民对萧铮的提法很是不屑,你喝个茶讲究那么多道道干嘛,以前只是听说过吃茶,什么时候这东西能用水泡了?

出于对萧铮的信任,他还真让人作了个水晶杯。

刚好议完事情,几个人没事,带着好奇心看着拿过来的七八个竹筒,打开一个后按信上说的方法,取了几十根放入杯中倒入半开的热水,眼看着刚刚放进去的青黄茶叶慢慢变得翠绿,茶叶在水中舒展开后形似银针匀齐壮实,叶片上峰毫显露色泽金黄,随着水汽升腾,茶的清香飘荡了出来。

“仅此一泡,此茶便已禅性初起,妙茶!”房玄龄几个文人看得都心旷神怡。

几个武将倒没显出什么,只有尉迟老黑说道:“圣人先尝尝,这滋味如何,萧先生这么远送过来的东西肯定不差”。

“老黑这话得在理”程咬金笑着说道。

等茶变温后,李世民轻轻咂了一口,开始觉得舌尖发苦,稍过一会后便感觉齿颊生津,茶得滋味鲜醇,回甘从舌根溢出,只一口下肚刚刚有些疲倦的精神为之大振。

“好茶!”李世民赞叹道。

第四十三章 孙思邈的礼物

李世民喝茶的表情也让其他的人不由自主的咽了下口水。

“圣人可否给臣等也尝个鲜?”长孙无忌问道。

“来,每位卿家都来一碗,这可真是好茶,难怪这家伙不远千里送这东西过来”。

几碗茶一下肚,所有人都知道这东西的好处了,程咬金喝完后说道:“这东西下肚后怎么感觉突然饿了,臣先向圣人告退”。

说完起身后出手如电,拿了两竹筒茶叶往袖子一塞,很快就窜出了房门不见人,气得李世民想拿手中的杯子砸过去,看了看又放了下来,总不能为了点茶叶和自家臣子赤搏相见吧。

“臣也请圣人赐点茶叶”一向老实的房玄龄都开了口要这东西,足见这茶的诱惑有多大了,那就给吧,一人一筒皆大欢喜。

等这些人走后,看着桌前仅剩下的两筒,李世民忽然有种心疼的感觉。

长安城的瀛台阁内出现了一种新茶,每壶茶两贯,喝过的人无一不认为是无上妙品。价格还是高得吓人,但人家说这种茶是产自洞庭湖老君山,此山聚天地灵气形成,最高的山峰就是天然生成的老君坐像,为此大唐国师王远知专门跑去在哪儿修了所道观静心修行。

因为有了灵气孕育这茶,所以才好喝,但因产量极为有限所才价高。目前只有这个店有售,有的豪客为了喝这种茶专门到这儿吃饭,又让店中增加了不少收入。

后宫之内长孙品着茶,念着竹筒上刻着的诗:

簌簌衣巾落枣花,村南村北响缲车,牛衣古柳卖黄瓜。

酒困路长惟欲睡,日高人渴漫思茶,敲门试问野人家。

“这诗倒是真配得上此等好茶”长孙笑着说道。

“他就是在向朕炫耀他在江南过得多舒坦”小心眼的李世民恨恨地说道。

“你那是不知道萧先生送你的礼物有多好,突然间撒出去心疼了吧”长孙笑着说道。

新茶送到的同时,玉山县纺织厂的李三娘突然间接到萧铮一封信和两个箱子,打开箱子一看里边全是卷成捆的光滑漂亮的丝绸,一时间屋里边挤满了过来围观的人。

“公主,是不是萧先生给你写的情书,这丝绸都送了,信上写得肯定是情话吧,让我们也看看”几个侍女围在箱子周边看着李三娘手中的信问道,眼是全是熊熊的八卦之火。

“你们怎么一个个全是嚼舌头根子的,哪有给有来封信就是情书的,胡说八道,看来早就应该让李元昌把你们全抓走”李三娘有些气急地说道。

“公主,我们倒是希望您被萧先生抓走呢,可他打不过你呀,你赶紧把这封信打开呀,要不您心虚了我来拆信”。

“哈哈……”屋里想起一片笑声。

等把信打开李三娘看完后对众人说道:“便宜你们了,这些丝绸是看谁在厂子里表现好发给你们的做奖励的,萧先生说让我们准备一台完整的纺纱机装好送到江南,还有把去年收的棉籽也顺便带过去”。

“咦,谁稀罕这些丝绸似的,我们还以为是写给公主的情信呢,没意思”一屋子人走了个干净。

等这些人走了,李三娘拿着这封没说话,怅然若失地叹了口气……。

“这稻子也种下了,甘庶种子也撒下去了,还有从长安带过来的几样蔬菜也有了,剩下的事我们就看老天爷给个风调雨顺吧”萧铮笑着对孙思邈说道。

“小子,你这才算是步和正途了,还好你没有被官位和权力迷住双眼,要不老道还真看不起你”孙思邈高兴的说道。

“小子再怎么折腾也是想让我大唐百姓多吃几口饱饭,身上多几件衣服,口袋里多几枚铜钱,你放心,小子不会忘了您的教诲”。

两人说话的时候,许敬宗到了拿着几张纸表情严肃地走了进来,见过两人后施了一礼把几张纸递给萧铮。

看了一会儿萧铮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这个数据不会太好,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差”。

把这几张纸又转给孙道长,“这一个月,我让别驾把扬州城内外三十里的人口调查了下,这是调查出来的结果,老人的平均年龄五十二岁,当然这边里有长寿的,但更多的是因病早逝。而婴儿的存活率更是让人心痛,十存其七已经是好的,到了五岁之前能十存其五已实属万幸,这还是我大唐最富庶的扬州,不用想其他地方更是不堪”。

孙思邈看完后没默了一会儿,身体有些颤抖,等了一会才说道:“大业年间百姓流离失所,当时老道医术已有小成,但是只身力小术薄,有时就看到有人眼睁睁在死在面前老道都无能为力,尤其是那些孩子,更是让老道痛彻心扉。可是到了大唐,现在天下初定,老道有时面对病症时仍感到束手无策,直到遇上你,当时我就知道医道上的另外一道大门已经对我打开,小子,你愿意你我联手救治天下万民吗?”。

一番话说得萧铮动容不已,再看孙思邈已是泪流满面。

萧铮对孙思邈拱了拱手说道:“道长请放心,小子这些表格就是想摸下底,看看我大唐人口如何,既然这样,小子当然愿意追随道长的目标并实现之”。

“好!老道没有看错人!”孙思邈拍着萧铮的肩膀说道。

扬州城外,紧挨着官道的大一片空地上,沉寂了一段时间的工人再度聚集起来扬州城现在都习惯了江南道大总管的折腾劲,来了之后东拆西盖就没有停过,好过在这次大人从没有干过劳民伤财的事,越盖越修大家觉得越方便。

可这次修的东西有点怪,地基打好后没有用木头,而是把混凝土倒进去做了柱梁,外边的走道也全部用混凝土砌上,高大的房间开的窗户尺寸很宽,看着都大气。

一些运过来的花花草草的也搬了进来,一时间亭台池湖很快就显了形状,这萧大人要干什么?这盖府邸也不像啊,有些见过这房子的老人也好奇,这屋子要是雕梁画栋比杨广的行宫都不差,他萧铮就是再得帝心也那不会没了脑子逾制吧。

这萧大人到底要干什么?一时间所有人都搞不明白,只不过听别人说是萧铮萧大有送给孙老神仙的礼物。

第四十四章 杭州行

等快建好时,一问才知道修的这些个房子叫医院,很多人不明医院是要干什么,但是却知道了这是个救死扶伤的地方。而且是孙思邈道长要在这儿坐馆给人看病,消息传来很多人都无偿过来帮忙,这可是积德行善的大好事。

短短的两个月后,所有的东西便都备齐,很多人惊奇地发现这位萧大人不知从哪运来了很多透明的东西安在窗户上,人进到里边屋内无比透亮。

听有些去过长安的行脚客商说这东西叫玻璃,制出来的物件贵得要死。这萧大人得多有钱才用得起这个东西,而且还是给平头百姓用的东西,真是遇上好官了。

找到叶天霖,让他又把江南近两百号小有名气的医生召集在了一起,见证了医院的开张。

正门上孙思邈手书的“江南医院”几个大字很有气势,为了这几个字孙道长很是罕见地写了近百遍,从里边选了张自我感觉不错的字出来,足见道长对这医院有多重视,门口两边是萧铮写得一副对联:修合无人见,存心有天知。

孙道长看完后直呼这次写到心里去了,开心得直咧嘴笑。

萧铮也向两百多位先生说明了自己的想法,由孙道长两人对这两百名先生进行系统性培训,届时会从里边选出二十名表现优秀的学员留在医院。

话一出口很多先生眼睛都红了,能和孙老神仙和萧公一起给病人看病,光是名誉说出去都高人一等。所以每到两人上课时,医院专门用来学习的大厅内都是一片安静,连个咳嗽声都没有,大家生怕记漏了两人说得话。

直到有天萧铮和孙思邈在手术室中给一名孕妇做完剖腹产手术,所有的医官都被震惊了,大家对两人的医术更是奉为天人,到了半夜还经常看到叶天霖等人在秉烛夜读。

扬州三地也贴出了告示,说是准备待产的孕妇如家中贫困,可直到到扬州城外的江南医院去待产,那边有孙思邈神仙和萧先生做诊,这萧公都有剖腹取子的本事还有什么怕的,一时间医院内病人络绎不绝。

“小子,这才是老道喜欢的生活”孙道长忙完后手里端着萧铮给他做的碗面条开心的说道。

“这就是小子送您的礼物”。

“你这礼物我喜欢”孙道长哈哈大笑着说道。

江南医院的名声不胫而走,随之而来的是江南百姓对萧铮和官府的信任又上升了不少,一些江南慕名而来请教的先生也纷纷上门求教。

有了孙道长坐镇,没有人敢过砸场子,来的人都是虚心求教,把自己的所长和心德也和盘托出,孙道长对这些先生也是倾囊而授。有时在这儿学习的先生竟多达近两三百人,萧铮也刻意把一些高手争取留了下来,短短的几个月下来,江南医院居然成了这些先生们学习的圣地。

稻花香中,暑气渐起,好在没有酷热当头,萧铮带着几个孩子到了稻田中捉了不少稻花鱼,就在边上用铁板一烤,几个孩子吃个不停,连孙道长这种喜欢清淡的人都吃了好几条。

“大人,您这鱼做得确实好吃,下官能有此口福多谢大人赏赐”说话地是杭州刺史韦清泉,这次是他专门到扬州过来述职的。

原来萧铮以为他是洛阳韦家的,一问才知道人家祖藉山东,韦家没有丝毫关系。

萧铮未到江南之前原以为杭州是江南最繁华之地,没想到现在的杭州远远没有开发,虽是富庶但和扬州比还是差了一截。韦清泉到看到萧铮来了一年多,江南已是一片生机,他也跟在萧铮后边学得有模有样,总体上算是一名干吏。

“我到江南之后一直就在扬州城晃,最远的也就去过一趟长沙。来江南这么久不去杭州说不过去”萧铮笑着说道。

“下官荣幸之至”韦清泉起身施礼说道。

来了江南这么久,总算了来了次说走就走的旅行,把手头边上的事安排了下,第二天带上三个娃子和随从跟着韦清泉直奔杭州。

新修好的官道上很是平稳,加上拉三个孩子的马车是萧铮让公输若翊特制的,车轴上套了轴承又加了减震的钢片,走在路上只听见马蹄的达达声,几个孩子几乎就是睡着觉到了杭州。

第二天趁着一场小雨洒了下来,趁着凉爽,带着几个孩子到了西湖边上。

杭州西湖的名称,最早是东汉班固《汉书》记载过:“武林山,武林水所到之处出。东入海,行八百三十里东流注入西湖”。

此时人西湖还远没有后世那番美景,但放眼望去也是风景秀丽,湖中荷田片片,如同一块未经雕琢的翡翠,透出一种原始和野性的美。

沿着湖边慢慢走着,虽然是土路却是十分平整,韦清泉边走边说道:“大人您也知道,这杭州盛产丝绸,虽比不上扬州繁华,但是从不缺富贾巨商,这点您从税收上就可以看出来”。

“那是自然,其实这杭州不单只有丝绸,有些东西是我们远远没有发掘出来的,以后杭州决对不会比扬州差”萧铮笑着说道。

韦清泉一听萧铮的话就明白怎么回事了,对着萧铮施了一礼说道:“那下官就多多仰仗大人鼎力支持”。

几个在绕着湖边的路边走边聊,不知不觉已到了吃饭的时间。

“师父,我饿了”走了一个时辰的路,看着也到了饭点的时辰,大家都走得有点饥肠辘辘,胖胖的李泰第一个忍不住了。

沿着湖边有不少饭馆,卖得都是此从湖中捞出来的湖鲜水菜,等过去看了看了这些鱼有的被做成“脍”,有的就是锅中一煮就算行了,萧铮期望西湖醋鱼没见到。

这些跟生鱼片似的“脍”萧铮一直没敢让几个孩子吃,天知道这东西有没有寄生虫,看到伙计给其他客人弄了一大盆杂鱼汤倒很是新鲜。

找了家环境不错的饭馆,点好饭菜坐在木棚中看外边的湖景很是惬意。

正在等着的时候,见听见外面马蹄声响起,七八匹马从不远的地方狂奔到饭馆前,马的的青年一个个身着薄锦,马背上架着鹞鹰。

几人进来后趾高气扬的对着店伙计喊道:“伙计,快点上酒菜,转了半天人都快瘪了!”

喊完后冲到萧铮一行人旁边的桌子走了过来,大模大样地坐下后一脸倨傲地斜视着萧铮等人。

第四十五章 自报家门

店中的伙计见几个人衣着华丽,态度高傲更是不敢怠慢,连忙跑过来笑脸相迎招呼着众人。

几个青年落座后大声喧哗高谈阔论,丝毫没有把周围的人放在眼里,有人还颐指气使的让伙计忙着收拾碗筷。

这帮子人吵吵了一会儿,只见一个身穿青绸的青年高声叫道:“各位,这湖中美景确实不错,刚才在下游兴大发,看到荷花刚刚偶得佳作一首”。

“快快念来!”其他几个人高声叫道。

“回舟弄浆差差绿,手握莲蓬柄柄香。湖边浣沙人轻笑,细雨留得鸳鸯归。如何?”。

“好!”诗都写成这样了还他娘有人高声叫好,有了他的带头,另外两人也把自己的诗大声念了出来。

萧铮听完这首诗后差点把刚喝的茶水喷出去,几首酸诗一出,不但萧铮听得直皱眉,连边上的韦清泉和许敬宗也都有种牙倒了的感觉。

饭馆中的其他人对几人也侧目以视,露出几丝厌恶的神情。

过了没一会儿,伙计端着盆杂鱼汤向萧铮这边走了过来。

“师父,菜来了”红玉用筷子戳了戳了桌面欢快地叫着准备开吃。

“伙计,先把菜给我们端过来,吃完饭我们还要去赏湖边美景,趁机再做几首佳作”几个青年中有人高声叫道。

伙计迟疑了下说道:“几位公子,这菜是这几位先点的,你们虽然是点的样同的吃食,但是他们先到就要先给他们”。

有个青年用轻蔑的眼神看了萧铮几个人一下,说道:“一群农夫吃饭着什么急”。

萧铮看了看自己和几个孩子,又看了看跟着的几个人,老子就那么象农夫?一入夏萧铮怕热,早就让人给几个孩子做了短袖背心和裤头,木屐一蹬很是凉爽,结果天一热周边的人有样学样,除了韦青泉以外都是短衣打扮,冷眼一看还真象农夫。

如果没这几个孩子,萧铮可能就不理会这事儿了,可是这边三个娃早就喊饿呢,想都没想对伙计说道:“伙计,把菜端过来吧,本来就是我们要的”。

“伙计,放到我这儿来!”有人掏出把铜钱往桌了一拍冲着伙计说道。

这是要拿钱砸吗?萧铮依旧不徐不急地对伙计说道:“伙计,我没钱,放到我这儿来吧”。

只见两个青年起身走到萧铮这些人跟前。

韦青泉起身刚要说话,被萧铮一把拉按住,饶有兴趣地看着两人说道:“各位,做事总得有个先来后到吧,你这是过来要打架?”

只见刚才念诗的那个青年摇了摇头说道:“我等皆是斯文之人,岂能干这种粗俗之举,比比门第如何?”。

话音一落旁边的郑玄礼面上一下就显出怒色,萧铮也马上就明白了。

两晋隋唐最是最讲究出身门第的,没有好的出身,你有通天的本事也会被世人看不起,就算是功成名就人家羡慕之后也会补一上句出身低微。

这个时代骂人出身卑贱比骂爷娘还历害,也不怪郑玄礼生气。这是几个青年看萧铮几个“农夫”地位低,所以料想一群农夫夫也不可能有什么地位和身份,这是摆明了想侮辱人。

听这家伙一说萧铮乐了,既然找上门来了那就接招吧。只是让萧铮没想到的是为了口吃的这几个家伙还真是来劲了。

“那您先说”萧铮笑了笑。

只见这人说道:“我嘛,家祖前隋杭州考试及第后再送尚书省成举人,家中略有薄田,一直以诗礼传家为荣”。

“哈哈,诗礼传家,哈哈,还以此为荣”萧铮听完后抚膝大笑。

“有什么好笑的,你一乡下人,给我闭嘴!”青绸青年怒指着萧铮说道。

“好好,我不笑了,你接着说,哈哈”。

那人说完指着旁边的人说道:“这位,家中杭州最大的锦缎商人,说是家中巨富也毫不为过”。

听这家伙把几个人介绍完,这些要么是家中有钱,要么是祖上有过权,这要单单放在杭州地面,这身份还真说得过去。

介绍完后这人得意洋洋地说道:“我说完了,如果各位没有意见,这盆汤凉了就不好喝了,伙计,放过来”。

“慢来,我还没说呢,谁说这菜归你了”萧铮乐着说道。

“你一个乡下人能有什么出身不成,赶快说!”另一个青年不耐烦地说道。

“我没什么出身,我家孩子出身还行,你来说吧”萧铮对李泰说道。

李泰早就饿得急眼了,要不是有萧铮镇着场子,以他的急性子早就把这些人打出去了,哪有心思费这唾沫。

走到汤盆前,李泰对这几个人恨恨地喊道:“我爷爷是皇帝!我爹也是皇帝!我哥哥将来还是皇帝,我师父是三南道大总管,边上那个是杭州刺史,他是给我家干活儿的,老子又没惹你们,吃个鱼汤都费半天口水!”说完端过鱼汤就放到自家桌上大吃起来。

不但几个青年,所有吃饭看热闹的人听完全傻了,一大片人都站起来行礼。

身份暴露了,不过不说也不行,只好让周围的人接着吃饭,几个青年看着萧铮和李泰等人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跪也不是就那么手足无措的呆立着。

萧铮也没理他们几个,吃个差不多了,看着几个人说道:“你说你们几个,一个个进来后大呼小叫,还比门第,门第高贵就嚣张成这样?还诗礼传家,再这样传下去我看你家都成响马了,你还念诗,那叫诗吗?”。

指了指几个人说道:“听着,‘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乱入池中看不见,闻歌始觉有人来。这诗比你那个诗怎么样?”

“不服还有!‘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比你那个什么鸳鸯如何?”。

这几人肚里多少都有些墨水,这两首一念出来高下立判了,几人脸红的发紫,头垂得更低了。

见到几人不说话了,萧铮气才消了点,接着说道:“行了,出门以后不要太张狂,你们不是有钱吗,这些吃饭的人的饭钱你们全付了,还有我们的一起付”萧铮笑着说道。

“好!伙计,这一桌子菜一样再给我上一份,我不吃,就看着”李泰拍着桌子笑着说道。

出门前对几个人说道:“你们几个,明天上午让你们长辈到杭州府去见我,你们不是都自报家门了嘛,反正也跑不了,我有事找他们”,此时萧铮象极了后世抓住犯错学生的老师。

几个青年听完萧铮说的话,一时间吓得面色如土。但刚才确实都自报家门,跑都跑不了,只能垂头丧气地应了下来。

第四十六章 书院

等出了饭馆走了会儿,许敬宗突然间长叹一声说道:“大人,于文章一途下官自负可以提笔成章,以前也读过您的几首大作,当时还心存与您一较高下的想法,但今日见您教训这些人几息之间两首佳信手拈来,才知论才华与大人相去甚远”。

说完后许敬宗脸上露出几丝颓废之色,看来被打击得不轻。

“我敢说大人这两首诗过不了几天便可传遍杭州”韦清泉也笑着说道。

“老许,论写奏章和官文,我真不及你,我也只是随手写了几首诗,你用不着这样,说起来你别不信,我这些诗都是抄来的”萧铮笑着拍了拍许敬宗的肩膀说道。

许敬宗给了他个信你才怪的眼神自己走了。

第二天刚刚到了大堂,衙役进来禀报说几个商人在早就在府门外等着,要求见萧铮,说了声请之后,几个年纪四五十岁的人走进大堂。

见到萧铮后年纪稍大的人躬身施了一礼说道:“小人泰九川见过大人,昨日我等犬子行为放荡,冒犯大人与魏王,您大人有大量,还替我等教训这些顽劣之人,再请大人恕罪”。

说完后几人又同时对萧铮施了一礼。

“几位不必客气,在下找各位前来并不是来兴师问罪,而是商量另外一件事,再说昨天我也让他们把所有人的饭钱全付了,在下白吃了一顿饭还没来得及感谢呢”。

见萧铮说得轻松,几个人顿时放下心来。

“不知大人传我等何事?”。

“各位经商多年,想必在这杭州城认识的商人比在下多多了,我想各位也听说过扬州的建筑商会吧,麻烦诸位把尽可能的把杭州城有实的力商人请过来,成立杭州商会”。

“大人您是要在这杭州也要成立商会带我等发财?”其中一个商人激动地问道。

秦大川转头有些不悦地看了他一眼,转过头对萧铮说道:“大人,您所说的扬州建筑商会小人也接触过,小人既是商人言利也是正常,去年这个商会借着修路和屯田的机会赚了不少钱。不知您这次成立商会要干什么,我等可与修路和屯田无关”。

“各位,眼光还是太窄了,请问秦先生家中做何生意?”

“小人家中世代经营丝绸,平时就是销往我大唐各地”。

“那可否想到过销往海外,或是西域?”。

“大人,这个小人也接触过一些海客,只不过这些人没有稳定的生意,去西域又只能经过长安的胡商,在下还没有那么大的能力”秦大川说的很是坦白。

“一个丝绸商不行,两个不行,那十个八个呢,再不行算上我,实在不行我去找圣人,可行吗?”萧铮笑着说道。

秦大川听到萧铮这样说,脸上立刻显出豪气说道:“大人,若真象您所言,小人决对可以把生意做到天边,不过这也就需要各方的资源调动,比如这运到海外需要大的海船”。

“好见识,在江南论造船当属岭南冯家,你放心,冯盎那家伙还是跟我有几分交情,工匠的事情我来,不过我们不要着急,饭要一口一口吃,我现在请各位去通知各位商家,能来加入就尽可能多来”萧铮笑着说道。

五日后,两百多位商户到杭州府衙内聚在了一起,有了扬州建筑商会的好开头,所有来的商户都认可了萧铮的提法。

杭州商会在一片皆大欢喜欢气氛中成立了,作为发起者的秦大川被商人己无记名的方式选了会长,可见这家伙为人还算不错,他没想到自家儿子闯了祸,自己却因祸得福,高兴地这家伙端着萧铮的新茶当酒喝直呼痛快。

等签完商会的公约,萧铮看着众人说道:“既然商会成立了,我等总该做点事情,我现在和各位商量个事,也请各位考虑下”。

“大人不妨直言”一些商人纷纷说道。

“各位,我想先化个缘,我准备在杭州西湖畔建所书院,这是在下这几天画好的图”萧铮说着让人拿了一张大图出来。

等看到图的时候所有人都有些发愣,秀丽的西湖风景之下掩映着一所规模宏大的书院。

秦九川看到后心里咯噔了下,壮了壮胆子对萧铮说道:“大人,如果建个小点的书院我等还能出得起这钱,如果这么大的书院,所耗巨资难以估量,我们等这些商人恐怕难以承受”。

“我说让你出这么多钱了吗?”萧铮笑呵呵地说道。

话一出口所有人都糊涂了,不知道萧铮到底想干什么。

萧铮走到这画跟前指着画说道:“我们可以把他分成几期,今年先建一期,等过两年时机成熟了再建二期,我想我样用不着愚公移山,几年我们就可以把这事干完”。

“大人这话有道理”有些开明的商人说道。

萧铮接着说道:“各位,既然大家都是商人,我也给大家做个交易,这钱决对不会让大家白出。想必各位也知道,在下在长安递了份《请开科考建议疏》,为了避祸才跑到江南兴风作浪来了”。

话一出口,所有人哄堂大笑。

等人们不笑了,萧铮又说道:“论科考制度,我想各位没有比我萧某熟悉的。恕在下直言,当今之世商人手中虽有钱但地位不高,士农工商,商为最未,但是到了萧某这里风向要变了”。

大堂中的商人都嗅到了萧铮话里一丝不寻常的味道,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等着萧铮说下文。

“今后,各位家中若有后代子嗣才华出众者,我萧某可以向各位保证,这书院大门随时向各位敞开!而且在科举中决对一视同仁,我将在书院中刻上每位捐建者的名字,哪怕你只捐一文钱,在这江南之地,我萧铮还是说话算话的!”。

萧铮说完,大堂中先是一片寂静,过了几息之后,两百多人突然间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有些商人当场就激动地哭出声音。

社会地位的的压抑令很多商人的心中憋着一种委屈,如今真有一个上官能当堂把这番话说出来,让很多人有一种知遇知恩的感觉,而萧铮这样做也不异于在大唐社会开了一个先河!

等人们安静下来后,其中一个胖子站了起来擦了把脸上的泪水,对萧铮拱了拱手说道:“大人,小人姓黄,一直做珠宝生意,小人家中孩子十分聪慧,教过的先都说是块良材美玉,小人正在担心地位低下这孩子以后参加不了科举,今日有大人这句话,不用说别的,这建书院的钱我出了”。

“黄胖子,你小子想得美,我家孩子就比你家的差?老子还想全出了呢,这好事还能让你一个人独吞了不成?门都没有!”边一又有人站起来说道。

“对,要出就一起出!为了家里子孙后代我们也要一起出”一帮子商人大声嚷嚷着说道。

第四十七章 书与利

“各位,此次我们只要凑够建书院一期的费用即可,就是凑不够也请各位放心,萧某也决不再向各位摊派”。

当初提出让这些人的后代参加科举的事拿出来前,萧铮心里还没底,没想到这些商人会有这么大的反响。

还没等萧铮离开,这些商人捐款的数额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这也让萧铮对这个时代的商人有了一番新的认识,也为这些人的赤诚之心感慨不已。

“各位,既然有钱了,那我们就干把大的,这钱足够两期一起盖了,那我们就一块儿建,请秦会长和在座的书商和印刷、造纸的商家留下,在下送其他人回去,谢谢各位鼎力相助”。

送走众人后,秦九川和十几个书商对萧铮说道:“大人有何吩咐,如果小人没有猜错可否是让我等提供书院用书?”。

“这次你们还真猜错了,哪家是最大的印书商行?”萧铮笑着问道。

“大人,小人谢文信是这杭州最大的书商也是最大的印坊”一个四十岁左右的汉子站出来说道。

“如果不介意的话带我去你家印坊,各位同去,我有事相商”。

谢文信带着十几个直接到了城外的印坊,等到了之后百十几号工人在作坊中不停的忙碌着造纸和的印刷。

看完制纸的过程,这时的工人对造纸的方法已经十分成熟,只是工艺上的改进就行了,只是造纸的原料以藤和桑皮等为主。

“老谢,你造纸时怎么不用稻草,那东西又便宜又好用”。

谢文信很是惊讶地看了萧铮一眼说道:“大人的所不知,稻草在制浆里边的浆块太多,纸浆不均匀,但是纸却是很结实”。

“这打浆的方法我来想,另外再告诉你个方法,你在晒纸的时候日晒夜收,用碱漂白麻纤维,另外火碱还可以避虫防蛀,这样制出的来抄出的生纸光滑莹白,耐久性好”。

谢文信本来就是行家,见萧铮说得话直中要害,很的信心的说道:“大人,您说的这法了小人马上就去试”。

“不过一些高档的书画纸还是手工的最好,这点你不要忘了”。

“小人明白”。

等到了印刷作坊,果不出所料用的是雕版印刷,工人们将书稿的字样写好后反刻在枣木板上,凸起形成阳文上墨印刷即可,谢文信介绍一个印工一天可印千张左右,雕刻的板可连印万次。

“听着数量不少,可是每块雕版足以要人命,还有这纸张产量原料受限产量也不是很大”萧铮说道。

“大人高见,这也就是为何书本价高,一些寒门士子买不起书的原因,不是我等不愿意降低,而是这里边的成本就高”。

“没听过活字印刷吧”萧铮戏谑地看着谢文信说道,这家伙肯定没听过,要不他也是穿过来的。

“大人,这何为活字印刷?”谢文信问道。

“我告诉你,你可以把每个字都看成是一个单独的印章,事先准备好足够的单个活字,排版时先预备一块铁板,铁板上放松香、蜡、纸灰等的混合物,铁板四周围着一个铁框,在铁框内摆满要印的字印,摆满就是一版。然后用火烘烤,将混合物熔化,与活字块结为一体……,这字的检索方法也简单,从印板上拆下来的字,都放入同一字的小木格内,外面贴上按韵分类的标签,以备检索……”。

随着萧铮在纸上边写边画,谢文信几个书商的眼睛越来越亮。

“这制字的材料也方便,陶、铁、胶泥都行,你如果不怕费钱用铜是最好的等萧铮解释完说道:“这书要是印二、三本谈不上什么效率,如果印数多了,

几十本以至上千本,效率就很高了。平时准备两块铁板,一块印刷,一块排字。印完一块,另一块又排好了,这样交替使用,效率很高。没有准备的生僻字,则临时刻出,用草木火马上烧成……”。

“大人,这要不是您身居高位,您就是说您是鲁班爷转世我都信,您今日所授这制纸和印刷之法,这,这也太……,”谢文信抖着手激动地都无以言表。

他这样一说气得旁边的公输若翊直瞪他。

“鲁班家的人在这儿,你的制纸浆的机器还要指着他呢”萧铮指着公输若翊说道。

等说完这两件事,萧铮对谢文信说道:“看过你印刷的书本上的字体,有得笔划太粗导致墨迹一片,长此下去容易引起人家误解。说句字夸的话,我这字体最适合印刷使用,大不了我费点时间,把字体写出来送你刻字”。

“多谢大人,小人早就知大人书法在我大唐独树一帜,只是不敢有非分之想,如今大人能有此想法,小人倍感荣幸”。

“先不要激动,我还有个想法,等你们把这些东西试制成功之后千万不要隐瞒,把这些工序图文并茂的记好成册,到时我还有大用。还有以后我想以你们这十几户为基础组成江南印务局,大家用一个声说话,至于里边怎么运作,你们自己去想,我不干涉,告辞”。

“我等谢大人传艺之恩,谨遵大人教诲,定不辱使命!”十几个商人呼啦啦全部跪了下来。

西湖吴山脚下金门村,虽然离杭州城比较远,但在日落之时远处黛山似隐似现,湖面小船划开碧波,加上柳树点缀于湖边,风景显得极为旖旎。

这几天村民突然发现湖畔突然间多了许多民夫,大量的砖石木料从远处运来,很快一大片建筑便初具规模,村民一问才知道这是官府在这儿修了处书院。

短短的两个多月,湖光山色掩映之下一处黑瓦白墙,占地三百多亩的书院便出现在了人们面前。书院门口几十丈宽的路面直通到官道之上,让人看着这条路和书院极为大气。

江南三道各州府县全出贴出告示,若有学子家中贫困无法读书,则可由官府出具证明后至杭州书院就读,沿途路费可由官府资助,考试合格后便可就读杭州书院。此次招收的学员不仅限于招收只读圣人之书的学子,而且在算学和格物有一技之长的人也可入学,进了书院之后所有生活费用由书院全包,只要安心读书就行。

消息传出,江南不少寒门学子纷纷赶赴杭州书院。

到了书院门口,萧铮看到谢文信站在大门边上候着,对每位进书院的学生都发了相关书籍和纸张。

拿过本《论语》随手翻了翻,上边盖了“江南印务局”的章很是醒目,看字体就是萧铮的字。新印出来的书的纸张已褪去了黄色变得雪白,古代的工匠一点都不傻,关键是要给他们找一把钥匙。

谢文信站在萧铮旁边兴奋的说道:“大人,您说的造纸和印刷的方法小人仅用了七八天就全吃透了,这活字印刷的方法也只有您这样的神人才想得出来了”。

“别得不说了,赚钱吗?”

第四十八章 有凤来仪

听到萧铮这样一问,谢文信两眼放光兴奋地说道:“赚!肯定赚!这造纸的成本降了近五成产量翻了两倍,还有您看这书,原来是两百文成本的书能卖四百文,但一般贫苦人家还买不起。现在一本书的成本五十文,以后工艺改进后还会降,这纸的品质还上去了,买两百文五十文都赚得比原来多,这里边的利润可大了去,小人世代经营书籍商没见过这么大的利”。

“那好,每本书买三百文,先不要降的太狠,你要给其他商家一些活路,这里边的利润拿出三成,不是我要的,你要把利润全部交给大唐皇家银行,当然这里边也包括了你们所交的税金”。

“不行!您教会了我们这么好的赚钱法子,又成就了天下的读书之人,我们上交五成,不然小人不干了”谢文信有些激动地说道。

萧铮想了想说道,“那样也好,给我留一成,剩下的一成交到书院供那些寒门士子读书之用”。

“这可是好事儿,谢谢大人”谢文信脸上都乐开了花。

“大人,这书院有了,可是这教书的先生从哪里去找”。

韦清泉从书院出来后说道:“大人,现在进书院的学子共计一百二十多人,全部是寒门学子和一些杭州商户的孩子,下官也请过城中一些有威望的先生过来执教,可是应召者不过三人,很多人以教这些商人和寒门学子为耻,下官羞愧”。

听完韦清泉的话,萧铮笑了笑说道:“他们不来我们也强请不了人家,不急,有了梧桐树还怕凤凰不来?我们广发招贤榜,我就不信没有人来”。

几个人正在说着话的时候,顺着书院的入口,远远看到一辆马车走了过来,等车停稳后下来两位六十岁左右老人。

这两人看到萧铮后拱手说道:“萧公,别来无恙否?”

看着两人眼熟,猛然间想了起来,连忙上前深施一礼说道:“先生何以如此称呼小子,小子见过先生”

认识,来的人当中有一个是当时“秦王府十八学士”之一的盖文达。

萧铮早就和这人见过几面,盖文达的才华就连一向自傲的许敬宗都佩服不已,和萧铮闲聊时没少说起过此人,盖文达自幼博览群书,尤精于《春秋三传》,李世民登基后此人由文学殿学士升谏议大夫,拜崇贤学士。当时的大儒刘焯、刘轨思、孔颖达均对此人很是佩服,时人形容其学识“冰生于水而寒于水”,贞观元年时任命为蜀王李恪的老师入川辅佐其治理蜀地。

当年认识盖文达后他还提过和萧铮的师父很是熟悉,而且是同一年中举,说是同年毫不为过,故而每次萧铮见到此人时都经晚辈相称。

盖文达见到萧铮依然是对自己长辈之礼相待很是受用,等把几行的人一介绍又把萧铮吓一跳,原来同行的人是盖文达的族弟盖文懿,此人也是名儒,当时人称“二盖”。

连忙过来见礼,盖文懿连称不敢当。

一问两人怎么到的江南,原来李恪回长安后李世民见他年龄太小心性难定,听了魏征的建议想让他再大些后再就藩。

于是两人就落了个清静,没事后一路之上游山玩水,结交当地名宿倒也是逍遥自在。等到了扬州之后准备找萧铮叙叙旧,结果听到了萧铮正杭州建书院的事,两人便找许敬宗借了马车兴冲冲地赶了过来。

等见到书院的规模,把盖文达惊着了,指着书院说道:“这就是你建的书院?光这些玻璃都价值万金毫不为过”。

“这只是刚开始,后边还要接着盖,晚辈是以住万人学生的规模来建的”。

听萧铮这样了说,盖文达呆了呆大笑着赞道:“满大唐也只有你萧铮能有这个气魄,难我们二人这一入江南明显感觉到和其他地方不同的气息,短短两年不到这江南之地已迸发出勃勃生机,你比你师父还要高明,不错!圣人也没有选错人”。

随手翻了下萧铮递给两位老人的新书,盖文达差点把自己胡子揪下来.

“用这等晶白如雪的书得花多少钱?还白送这些寒门学子?你这是花了多少?”

等了进学堂,看了百十几号字子的饭堂,老人家端着漆盘打了份红烧肉和糖醋鱼块后嘴就没停下来。

吃完饭盖氏兄弟两人对视了下。

“小子,我们有个想法,准备向圣人上表辞去吴王西席之职,凭我这张老脸圣人肯定会恩准,剩下余年我兄弟二人就准备在这儿过了,可否?”。

萧铮听完后乐开了花,笑着说道:“晚辈也正有此心思,您这是雪中送炭,刚刚我们还说书院的没有先生呢,没想到您二位大材到此,助我书院,以后您就是这杭州书院的山长了”。

韦清泉也很是激动,没想到这两位大儒会联袂而来,他还有些担心地问道:“盖公,这些学生很是是寒门士子和商家的子弟,不知您……”。

盖文达马上就明白他的意思,瞪着眼说道:“商人子弟就不能读书,寒门就不能出将相?圣人门徒还有经商之人,圣人能教得老夫就不能教得?愚人之见!”。

“晚辈还个想法,以后您看能不能由您二位替书院多请一些有学识的隐士过来,以壮大书院门楣”萧铮笑着说道。

“放心,只要你对我请的这些人以礼待之,人老夫来找”盖文达拍着胸脯应了下来。

“先带您二位去看看我们给先生们准备的房子,就挨着书院边上建的”。

拉着两人到了湖边的房子前,只见两大排双层的房子错落有致的分布在湖边,窗户全是弄的玻璃,里边所有的用具一应俱全。

“每个先生一套这样的房子,您空着手都能住进来,就算是您全家搬过来都行,这湖边风景不错,房子是阎氏兄弟给设计的,月例钱比您俸禄高一倍,您看还想要什么?”萧铮笑着对盖文达说道。

“老夫唯一后悔的事情就是来这儿晚了,早知道你干件这么好的事情,我早就该来”。

盖文达的话完后大家笑成一片。

带着两位大儒到了教室,两位老人家对新式的桌椅和黑板很是喜欢,盖文达还用粉笔在黑板上试着写了几个字,虽然手有些生,但很快就喜欢上了黑板的用途。

把一百多号学生全叫了过来,很多人都听说过两人的大名,听到这两人以后要长期扎根于些,很寒门士子给二人见礼里眼眶中都噙着泪花。

“以后蜀中的算学大材,江南的名隐老夫虽说不敢一网打尽,但决对可以网罗一半过来”盖文达很是豪气地说道。

萧铮听完后带着几个人齐齐施了一礼后说道:“我等替江南莘莘学子谢谢您二位”。

第四十九章 窑场无间道(一)--感谢 繁华VIP的打赏与指正

书院的事情总算尘埃落定,杭州商会的人看到江南印务局谢文信等人靠萧铮指点下赚了大钱不算,还落了资助学子的好名声,这种名利双收的事以前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对谢文信妒忌的同时也对萧铮的手段彻底服了气。

原来还有些担心萧铮过来薅羊毛的商人也打消了自己的念头,心里的戒备没有了沟通起来就顺畅了很多,一时间前来拜会萧铮的商人是宾客盈门。

杭州的政务萧铮理都没理,还是由韦清泉负责,虽然韦清泉也提醒过萧铮注意下自己的身份,但萧铮也不以为然,依旧和这些商人整日里饮酒为乐,一些商人知道萧铮在格物方面是行家后,经常过来向他请教改良生产用具,萧铮也不隐瞒,利用后世的见识往往三言两语直中要害,让这些商户受益匪浅惊为天人,于是这些商人更加信任这位三南道大总管。

萧铮在杭州饮酒欢歌不说,杭州最大的砖瓦商龚大钧却在暴跳如雷。

两个月前他把自己的一处砖窑场卖给了个叫陈东的商人。

看似这个叫陈东的商人跟他没有丝毫的联系,其实他心里比谁都请楚,这个人是他三夫人的远房表亲。自家的管家告诉他配方找到了,于是便兴高采烈地到了窑场按配方的料把东西放了进去,没有想到一出窑却是冒着热气不知道是什么灰了巴叽的东西,用水一浇除了冒了几个气泡以外,还是硬硬的一坨。

看到这样的情况,龚大钧把手上的东西一丢,指着管家破口大骂道:“废物,一群废物!你不是说配方找到了吗,怎么会烧出来这么个东西,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东家,小人说得没有错,这配方的确是从那个胡三手中找过来的,他就在曾家窑场烧水泥,他对里边的材料用什么确实很清楚,他现在吃喝嫖赌的钱都是我们出的,在他身上我们花了有两三百贯了,他肯定不会骗我们”。

“那你告诉我,这里边的什么?”龚大钧怒气冲冲的对着管家说道。

“东家,配方里边有石灰和粘土,还有一些细料以外还有沙子、火碱、石炭粉”。

“你这配方肯定错了!我们这么多有经验的窑工,如果配方不对如何会烧不出好的水泥,你肯定被人家蒙了”龚大钧虽然不知道这配方对错,但是出于商人特有的直觉,他还是很敏感地判断出了这水泥配方有问题。

“把那个胡三叫过来,我要当面问他,没用的东西!”龚大钧指着管家怒骂道。

管家对着龚大钧施了一礼说道:“东家英明,但如果您当面去找胡三质问,小人担心到时他会抓我们的把柄,把您说出去对您不利,小人在再让陈东去找找胡三详细问问,如果他骗小人的话,我定将他碎尸万段”。

“废话少说!这窑料的钱从你的例钱里加倍扣出,但是如果你找不到正确的配方过来,我先把你碎尸万段!赶快滚!”。

说完龚大钧上了马车扬长而去,管家弯着腰恭送他走完,嘴角轻轻向上一撇,露出了轻蔑的笑容。

杭州书院,萧铮带着盖氏兄弟和所有的学子,当着几个几十号商人代表的面把李世民的信当场念了出来。

信中李世民对商人们的义举大力褒扬,并同意在书院中将所有赞助书院的商人姓名勒石于上,同时送来了书写好的一幅杭州书院的条幅做为书院的礼物,感动得这些商人一边听一边抹眼泪。

指着正对着大门口的两块巨石说道:“早就准备好了,我们这大门没有门框,就刻在石头上,永世流传”。

“好寓头,老夫同意,我现在才知道你为什么不给这书院提字,原来你早有准备,当时我就听民部人说你事干得好,溜须之事也是顺手拈来,民部诚不欺我”。

“老人家你又高看我了,不过给商人勒石的字我倒可以写,活干好了马屁拍得好不是更好?”萧铮大笑着说。

“赶紧找手艺好的石匠把圣人的字刻上,到时找个吉时我们来个开学庆典,把所有资助学子的商家全请过来请他们揭幕”萧铮的话惹得大家一片笑声。

五日后,龚大钧又到了窑场,管家看到他后喜笑颜开地说道:“东家,您果然料事如神,这胡三原来就是在外围负责送料的工头,这次在小人的威逼利诱之下,他趁着人不注意偷着跑进里边,其实烧水泥这东西很简单,原来这些沙子、火碱这些东西都是用不着的玩意儿,都是碍眼法,其实用石灰和粘土就够了,关键还有研粉这个过程”。

龚大钧冷冷地哼了一声说道:“干得不错,不过行还是不行等这窑水泥烧出来后见分晓,如果再不行你就等着要饭去吧”。

“小人这次用项上人头担保”管家这次底气十足地说道。

到了下午窑火熄灭,看着窑工背出来的东西,龚大钧心里就感觉有点靠谱了,等研磨成粉后用水一泡,看着水泥的变化和工地上的没有任保不同,龚大钧狂笑着说道:“这次算是我们的心血没有白费”。

“小人恭喜东家,贺喜东家!”管家也拍着马屁说道。

“东家,您看上次扣得小人的例钱是不是那个,能否您大人大量手下开恩……”管家一脸媚笑着,看意思是想让龚大钧把话收回去。

“不行,扣你的钱是想让你涨记性,以后不能再办这样的蠢事儿”。

“马上让陈东将十几处窑全部改烧水泥,过不了几日这杭州城的水泥就是我龚家的天下,哈哈……”。

管家看了龚大钧一眼,陪着笑脸小心地说道:“东家,您看我刚刚开始,是不是要小心为妙,省得让当萧铮发现,毕竟我的配方……”。

“怕什么,他就是发现了,最坏也就是能查封这一座窑而己。话说回来这窑根本就不是我的,他又如何证明这方子是我偷他的”,龚大钧得意洋洋地说道。

看了管家有些犹豫地眼神,龚大钧藐视在看了他下接着说道:“自古富贵险中求,关键你要找对靠山,隋时我父亲在世时找了杨素,杨广家都没能把我家如何,我就不信他萧铮还能比杨广利害不成?就是现在的李家王朝我也有靠山”。

龚大钧很是豪气地说道:“实话告诉你,莫说这一处窑场,就是再加上几处窑场我都没在乎!只要我有了配方,加上我们在江南的砖窑,我就可以有遍地开花,曾昭义那群狗不是当宝贝卖吗,这次水泥老子也有了,砖石上没赚到的钱我要加倍赚回来,我看他萧铮能耐我何?”。

各位读者大神,这段时间胖达的确事儿多,为了保证更新也是玩了命的在拼稿,有些错别字对不起大家,特此道歉,谢谢各位的指正和鼓励!

第五十章 窑场无间道(二)

李世民亲自为书院提字的消息几天就传遍了杭州城,这也让原来对书院地位心存轻视的人着实吃惊了一下。

就读在书院的学生更是觉得脸上有光,一袭青衫人走在街上买东时说是杭州书院的学生人家都要高看几眼。

龚大钧在家中突然接到了杭州剌史韦清泉的请柬,说是明日邀请他参加杭州书院的开学典礼仪式。

拿着请柬一时间搞得他一头雾水,一来他没有参加商会,二来也没有去给书院捐钱,怎么会突然间接到这么个邀请。

不过该给的面子终究是要给的,第二天到了书院,盖文达带着学生还有商人代表把盖在石头上的红绸布拉了下来,石头上用李世民的飞白体写着“杭州书院”四个大字很是遒劲,看得大家又是欢呼又是鼓掌。

看着师生和商人们激动的样子,龚大钧很是不以为然,因为他没捐一文钱,而且他对萧铮也没什么好感。

等搞完揭幕仪式,萧铮把商人代表留了下来说道:“各位,今日各位见证了如此盛事,我想各位心中肯定激动,不过还有一场大戏我也想请各位去看下,劳烦大家受累要多走几步”。

“只要大人去得,我等愿去!”商人们兴高采烈地说道。

“那好,我们就同去!”萧铮笑着说道。

龚大钧本来不想去,但是过来两个差役打扮的人笑着说既然大家都去,也劳烦您也去下,而且您是上官指定要去的,说话的语气虽然客气,但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心中有一百个不情愿也要去啊,骂着萧铮八辈祖宗跟着众人上了官道向西走去。越往前走龚大钧心里越是发虚,隐约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因为所有人都是向着他烧水泥窑的方向去的,而且一直就没有变过。

等到了水泥窑前,龚大钧心沉了下来。

水泥窑前一排溜连烧窑的工人站了几十号人,边上站着百十几号官兵看守着这些人。

郑玄礼到了这些窑工的跟前拉出一个班头模样的人,带到龚大钧和这些商人面前问道:“看看,这里有你认识的人吗?”

这人到了跟前仔细地看了看人群中的人,摇了摇头说道:“回大人,没有小人认识的人”。

龚大钧心中一惊,看这人的长像听管家说过,估计是自家三夫人的远房表亲陈东。

“干得漂亮!”萧铮鼓了鼓掌说道。

这一举动把过来的所有商人搞得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萧铮在个窑前折腾什么。

“各位,在下修官道之时想必各位听过混凝土这个东西,这里边有种很重要的材料叫作水泥,说句大话,水泥这东西是在下和先师村中老人一起发明的,这配方是归我所有。可是今日不知为何这窑中也烧出了水泥,这就让我很是好奇,所以我也想请各位过来看看,是不是人家有相同的配方或是有人偷了我家的配方在烧水泥准备卖钱”。

萧铮走到龚大钧面前笑着说道:“龚先生,不知我说得对不对?”。

“这个…,小人也见过水泥这东西,其他的小人的确不知道”龚大钧心虚地看了萧铮一眼回道。

“龚先是杭州乃至江南最大的砖瓦商,这地方出了新东西我想龚先生不会不知道吧,还是真不知道?”萧铮一番话说得意味深长。

大家看到萧铮和龚大钧之间的对话,联想到这家伙是江南最大的砖石商人和这水泥窑,所有人都似乎都猜到了点什么,大家都一言不发地在看着两人打机锋。

“大人,小人实在不懂您在说什么,在下本来没想参加这个开学典礼,是被韦大人请来的,虽然在下没有给书院捐钱,可大人也没有必要这样为难小人吧”说完后龚大钧便眼睛微闭一言不发。

“放心,龚先生,在下决不会用官威压人,更不会仗势欺人”。

说话间几匹快马飞奔了回来,一个捕头从马上下来后对着萧铮施了一礼后递给萧铮几张文书。

“各位,刚才那个人叫陈东,是这窑的窑主,不过这窑在易主之前可是龚大钧龚先生,对不对?这是前后两位窑主交易的文书,各位也可以看看”。

“对,这点我认,两个月前这窑我早就买给别人,买卖是经过的押行,我没有直接过手。不过萧大人,您要是认为有人偷了您的配方在这儿烧水泥,您就应该找现在的窑主陈东,而不是我龚大钧,两个月之前小人可没有烧水泥”。

“漂亮,龚先生这招金蝉脱壳干得漂亮,外人看来你二人素未平生,又是正常交易,谁都不会认为有什么异常”。

萧铮说完后突然意把话见一转说道:“不过我好像听说过一件事,这人叫陈东的是你三夫人家的远房表亲,不知道这事是真是假,龚先生能否给澄清下”。

龚大钧听到萧铮的话后心中一惊,这么隐密的事他是怎么知道道,不过生意场上多年的摸爬滚打锻炼出来的超强心理素质还是让他看起来十分淡定。

“大人,小人家中有六房夫人,如果都算上远房亲戚的话说是几百人都不为过,小人总不能个个都认识吧,就算他是我家夫人的远亲,这公平买卖又不犯国法,他犯了事情与在下何干?小人不就是在你修路之时把砖石的价格涨了点嘛,如果大人真想挟私报复官报私仇,现在就把小人打个几十板子,小人接着就是,你萧大人原来不是对百姓说过不动一枷一木嘛”,龚大钧冷冷地看着萧铮说道。

“这招躲得好,这招是不是李代桃僵?”萧铮没有丝毫生气看着他说道。

拍了拍手对两名军士说道:“把其他人请过来”。

不一会儿就见龚大钧的管家带着一个年轻颇有几分姿色的妇人走了过来,两人身后还押着一个垂头走路的男子。

等龚大钧看到这名女子和管家之后面色大变,张了张嘴没有说话,只是恶狠狠地看了管家一眼。

刚刚认人的的窑主陈东看到这女子之后突然间激动起来,口中喊了声“表妹”。

喊完就想冲过来,结果被两名军士挡了回去。

“龚先生,您总不能说这几个人你不认识吧?”。

第五十一章 窑场无间道(三)

“大人,这三人中有两人小人肯定认识,一个是在下管家,那女人是在下的三夫人,另外一个小人不知”龚大钧故作镇定地说道。

“那好,既然你承认这两人的身份,废话我也就不多说了,管家,你把你知道的事情和你做过的事情当着众人的面说一下”萧铮转头向龚大钧的管家说道。

管家冷冷地看了龚大钧一眼,当着众人便把如何利诱胡三,如何威胁让他盗取水泥配方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等他说完,这些商人一时间都窃窃私语起来。

龚大钧看到管家没有丝毫犹豫便把自己干得事情和盘托了出来,登时如遭遇雷击木在了当场。

但他也不愧为江湖老贼,变幻了几下脸色之后便冷静了下来,只见他对萧铮拱了拱手说道:“大人,我家管家纯属诬谄,小人对这事情一无所知。这是他私下背着我做事,如今事发以后便胡乱攀咬连累小人”。

其他的商人听到龚大钧这样说,纷纷露出鄙夷的神色看着他,古时的商人很是重视信义,所有人都知道,府上的管家决对是自己的心腹之人,甚至说能打家主一大半主意。

龚大钧按理说在杭州也算是叫的上号的大商,因为他的确把砖石这一行垄断了。不过他平时为人刻薄,与其他行当的商人很少来往,如今龚大钧和管家在这儿互相推脱,这摆明了是自己打自己脸。故而大家对他现在的情况或多或少的有几丝幸祸乐祸的意味。

“你真不知道,还是死不认账,这个行为可不好”萧铮笑呵呵地看着他问道。

“在下真不知道,这是在下管家一个人所为,此事我也是刚刚知道”龚大钧依旧面色如水的回道。

“好,你吃准了本官不会动你一枷一木就是咬住嘴死不认,好本事”。

话中虽带着笑意,但是眼中却露出的寒光直盯着龚大钧,看得这家伙心里一阵发虚。

“如果我要能找出证明来呢?”。

“如果大人能找出证明来我与些事有干系,小人认罪伏法,如果大人找不出证据来,小人也请大人给小人赔礼道歉”。

“不错,难得事到此时还敢跟本官对着干,有胆色”。

这时只见管家见从怀中掏出几张纸对着众人说道:“胡三吃喝嫖赌的钱全部是从龚府出的,府上规定支出大于十贯的钱要报家主签押,上边有龚大钧的签字”。

“大人,他诬陷小人!”这时龚大钧才真害怕了起来,惊慌失措地对萧铮说道。

“这钱我是给陈东的!”说完这句话他立刻知道坏事了。

“陈东!你的钱花到哪里去了?”萧铮历色对陈东问道。

陈东跪在地上说道:“大人,钱是我从龚府管家手中领过来,全部用于胡三吃喝玩乐,就是为了套他水泥窑的配方。大人,事以至此,小人也不得不说了,表面上这窑虽是给我,但是龚大钧为了控制小人,再把窑转让给小人之后,又让我给他写了份与之相关的欠条,把窑又重新抵押给他,现在那份合约和欠条就在他手中”。

这时龚大钧的三夫人从袖子中拿了份合约出来冲着众人展示下说道:“大人,这是龚大钧和我家表亲签的合约,这份合约的目的就是背地里还是实际控制这个水泥窑”。

听到自家的夫人都这样说了,那就没什么疑虑了,饶是龚大钧老谋深算,但是事实就摆在这儿了,只见他脸色灰败,焉了。

“龚大掌柜,对不起,我只好把你收监了”萧铮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说道。

“大人,小人不服!小人不服!”衙役把他捆起来时他还再挣扎。

“他们就是在诬陷小人!”这家伙用怨毒的眼神看着管家和自己的三夫人说道。

“诬陷?论出黑手和下作手段谁还比得过你?”龚大钧的三夫人咬牙切齿的说道。

转过头对在场的商人说道:“各位先生,小女是龚大钧的三夫人,今日小女之作法肯定让大家奇怪,很多人心中会问我为何对自家夫君拔刀相向,今日我就当着众人面和大家说个明白”。

只听龚三夫人接着说道:“五年前,家父也是杭州城小有名气的烧窑掌柜,在这城中生意做得也是红红火火,可是突然间有次窑塌了,当场就砸死了三人。按理说这也就是个意外罢了,当时家父也和苦主商量好,大不了多赔钱就行。可是没有想到的是官府突然间来人抓走家父说是杀人害命。家父本来年事已高,加之这些事没几个月就死在了狱中。为了打点关系,我家把窑卖给了龚家,当时龚大钧还以帮忙营救家父为名让小女嫁入龚家,当时小女子就信了”。

说到这儿,龚三夫人指着龚大钧带着恨极的表情说道:“可万万没有想到他就是披着人皮的狼!直到前些日子管家才告诉我,当时窑塌的事是龚大钧派人捣得鬼,就是想破坏对手的生意独占这行。家父在狱中也是他给前任杭州刺史和狱中的牢头送重金才将家父害死,反过来又来我家充好人骗我嫁入他家,他是个人面兽心的东西”。

在场的大部分人都是商人,如果是生意竞争难免会用点阴招给对方下个小绊子,但是真正到了谋财害命没有人敢用,这已经不是超出经商的底线,而是超出做人和国法的底线。

听到龚三夫人把话说完,人群顿时喧哗起来。

“大人,杀了他!这是我商界之耻,我杭州商人之败类!”一些有正义感的商人早就听的义愤填膺,高呼着要处死龚大钧。

这时商会的会长秦九川出站出来举着双手冲人群喊道:“各位,稍安勿燥,我们现在没有必在喊打喊杀,当时龚三夫人家的案子老夫也有些耳闻,但却没有想到这背后还有如此多隐情,他的事自有律法处置。我们回去后大家只要把事情如实向大家说明,不要以讹传讹说萧公诬陷商人”。

“秦掌柜说得对,我们也要把家伙的嘴脸揭露在世人面前”。

等再看龚大钧时,这家伙如同抽了筋的癞皮狗瘫倒在地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萧铮给了秦九川个赞许的眼神,转过头对龚三夫人说道:“你的冤屈本官自会给你昭雪,我这话当着所有杭州百姓的面都敢说,我决不对放过一个坏人,你们先退下吧”。

“小女子多谢大人给我家申冤!”龚三夫人对着萧铮跪下磕了个头,便和管家一起退了下去。

龚大钧这个江南最大的砖石商人短短的半天不到便彻底栽了。

郑玄礼和杭州捕头带着衙役把龚家全部查封,随之而来的便是龚大钧偷官府水泥配方和杀人骗婚的恶行在杭州城风一样的传了开去,所有人对龚大钧的行为都嗤之以鼻骂不绝口。

杭州城的大牢门一大开,衙役推搡着龚大钧走了进来。

监作匠的几个人拿着尺往墙上一靠,做好地简易台称一摆。

“站好!身高一米七二,体重六十二公斤”。

“侧脸,转身”其中一个画匠拿着笔做着素描。

隔着牢房外的小孔,看着这种恶作剧式的场景萧铮很是开心。这也让他想起了后世电影中常见的镜头,没有想到在这儿过了把戏瘾。

等里边忙完后,萧铮带着牢头走了进来,龚大钧看了萧铮一眼,哼了声把头往边上一扭便不再说话。

萧铮坐在牢房外边看了他一会儿,笑了笑说道:“难道你不想知道你管家为什么反水反得如此快?”。

第五十二章 专利公约

龚大钧一听萧铮这话突然间从地上站了起来,只见他抓着牢房中的木柱冲着萧铮瞪着眼问道:“我就想知道你对我的管家用了什么手段,竟让他为你如此卖命?”。

萧铮看了他一眼说道:“说这个之前我问你个问题,你管家有几个儿子?”

龚大钧一愣,想了想张口说道:“此人有两个儿子”。

“他两个儿子学业如何?”。

一时间把龚大钧问蒙了,张了张口没说出来。

“我告诉你,他家两个儿子,大的十七岁,小得十五岁,这两个孩子读书十分用功,而且成绩也是上上之资,可是正在你府上读书之时你却嫌请教书先生太贵为由把私塾解散,逼着他让两个儿子去别的地方求学。杭州城有几所私塾,可在我来之前谁肯收两个商人管家的孩子读书,无奈之下他只好自己花钱请先生教二子读书,可你为人刻薄,三天三头扣人家例钱,你自己结了多大的怨你不知道?”。

“那个白眼狼,我出去后非杀了他不可”龚大钧咬着牙说道。

“出去?”萧铮轻蔑在看了他一眼。

“你能利诱胡三,我就能利诱你的管家,我没有送钱给你家管家,你只是给了他儿子将来国家开了科考之后两个名额。等这案子完了,你的管家会改头换面,我给他个新户籍很容易,因为我就是民部侍郎,他的安家费我给了也不少,当然是从你的家产中出的,再说了你出去?如果单就你偷水泥配方的事情,我可能最多就关你个三年两载,可是管家把你三夫人的事抖落了出来,摊上了人命你还想出去?做梦去吧!”。

“萧铮,你别忘了,实话告诉你,老子朝庭中是有人的”龚大钧冲着萧铮怒吼道。

“你有人?”萧铮看了他一眼。

“我好害怕,老子就是朝中的人,用不着有人,更不怕朝中的人!你以为朝中的人是看重你个商人,那是看人每年送给他钱的份上!你现在摊上人命官司,死到临头自不知,你没有了钱,你所谓的靠山会在乎你?痴人说梦。我建窑时就想到你会偷我的配方,你是不是以为我萧铮浪得虚名啊,你动胡三时我一清二楚,我就等你咬钩,也给那些今后有不良企图的商人立个样子”。

“你狠,你够狠!老子栽你手里不冤!哈哈!”龚大钧在牢内狂疯大笑着吼道。

萧铮没在理会他,看着他叹了口气说道:“送你句话:手莫伸,伸手必被捉”。

说完后向牢房外走去,龚大钧在牢内狂喊着:“萧铮,老子就是做鬼也放不过你!”。

“那等你做了鬼再说吧”。

到了大堂,看到许敬宗拿着卷宗兴高采烈地从外边走了回来,看到萧铮后低声说道:“大人真乃料事如神,早就算准了有人要偷水泥配方故意引他上钩,没想到这小子还真上套”。

“只能说明这小子还是有点眼光的,知道这水泥中有多大的利润,不然他也不会铤而走险。只不过我们没有想到他竟然还有命案在身,这也算是天网恢恢,不过话说回来了,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啊呸,说错了”。

许敬宗听完后大笑着说道:“大人,别得不说了,不过这次收获不小,光抄家一项就从他家查出二十五万贯家财,还有银饼子两百斤,金一百五十斤,这次查抄时他家三夫人帮了不少忙”。

“这些钱送到扬州的铸币厂里去,刚好那边没铜了,送上门的买卖不做白不做。他家三夫人的案子你来审,一定要给人家申冤”。

“下官明白,不过这案子还是扯到裴家了”。

“这怎么又扯了裴家了?”萧铮问道。

“大人,当时在杭州当刺史的是裴家的人,也就是韦清泉的前任”。

“那先把在杭州那些行凶作恶之人抓起来,让人家顺顺气”。

“下官明白”。

两人正在说话时,抬头看到看扬州建筑商会的曾昭义风尘仆仆地跑进了大堂,看到萧铮后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几十岁的人哭喊着说道:“大人,我曾昭义有愧两位大人重托,我曾家水泥窑不幸出了胡三这么个败类,幸亏两位大人目光如炬帮小人制止了这人继续为恶,小人请大人责罚,我这商会的会长也没脸干下去了”。

萧铮过去一把将曾昭义拉了起来说道:“老人家这是说的什么见外的话,这干活儿的人一多难免出几个宵小之辈,这又不是您老人家刻意为之,不必往心里去”。

萧铮对曾昭义宽慰说胡三这家伙反倒是帮了我们忙也给我们提了个醒,说了半天才劝住了他。

第二天,萧铮又把杭州商会人召集起来把龚大钧事情的进展和众人通报了下,大家心里都清楚,萧铮有点敲山震虎的意思,这位大人说的也很直接,只要大家不作为非作歹的事情,该发财的还是发财。

等把这事情说完,萧铮对这些人说道:“各位,此事不是重点,通过这件事我们也知道,有些事情保密很难,与其这样,我们不如就把这事放开,不过要采用另外一种方式,这就是我所说的专利?”。

“大人,何为专利?”。

“说这个之前我先让大家看样东西”。

萧铮说完后把李世民和三省对泥配方的批复给在场的商人挨个看了下。

等大家看完后,萧铮说道:“我这里所说的专利,是经指的各位商家发明创造的技术,或是物品还有就是机械都行。比如我发明的水泥,泰家的蝉丝绸,谢家的造纸印刷技术,但必须是你自家独有的才行……”。

等萧铮把专利的东西解释完后,有的商户就问道:“大人,如果我等烧制您的水泥,只要向您缴纳一定数额的铜钱得到您书面许可就行,对不对?”

“当然,但是前提是你买过去后不能给我卖出土的价格出来”。

“哈哈……”。

“那为何大人有的专利才保护期限才十年?而不是永久的保护下去?”。

“回答这个问题就更简单,制作同样的东西如果人家有更好的方法出来,而且不是抄袭你的,那保护你这技术就失去意义了,如果人家向官府或是商会提出新的专利,你的技术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大人说得这话在理”。

“既然各位都没有意见了,大家可以将自家独门的技术上报给我,放心,我也不会看,你们用箱子封好,打上自家、商会、和官府的封条自家拿回去保存,关于费用谁用就去找主家协商,但别忘了交税。今日我们就当场拟出《专利公约》,至于每项专利到目前还不是我大唐律法,但以后有机会我们共同推动它,我相信会有一天成为律法,我也希望大家按公约办事,别没事看到人家的好东西就老想偷人家的,赔了夫人还不算,自己还身败名裂,这样不好!”

“哈哈……”。

“各位,我在强调下,各位不要与阀门世家攀什么关系,这印书的技术还不能个传,记住我的话!”。

“我等明白,请大人放心!”。

第五十三章 突厥情报

签完《专利公约》,萧铮和这些商人说道:“各位,既然我们把公约签了,在下的水泥配方决对不会隐瞒。如果江南哪位大商对在下的水泥感兴趣,随时可以找扬州建筑商会的曾先生,费用的事你和他去谈,放心,漫天要价可不是我干的事情”。

“多谢大人!”几个商人对着萧铮躬身施礼说道。

送走这些商人,萧铮拍了拍曾昭义的肩膀说道:“曾先生,你在扬州的建筑商会该扩充人马了,以后就改成扬州商会,怎么做去问杭州商会的秦九川”。

“明白,出了水泥窑泄密这事之后大人对小人还是信任有加,小人对您感激不尽,这事我肯定办好”曾昭义感激地说道。

“行了,来了三个多月,我也该打道回府,不能老霸占着你这个地方”萧铮笑着对韦清泉说道。

回去的路上,沿着官道两侧,原来是荒地的很多地方星星点点的出现了稻田,有些种双季稻的田里稻穗低垂,已经泛出了黄色。一些农夫在田中高声和同伴呦喝着,丰收的希望让每个人都开心不已。

贞观初年老百姓没有人关心口袋中有多少金银,吃饱肚子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看着路边的稻田,许敬宗感慨地说了一句:“这才是盛世才有的景象”。

“老许,你看你那点出息,早就跟你说过,这只是个开头,这景象说是个是苗头也不为过,把眼界再放开点,步子再迈大点儿”。

许敬宗笑着回道:“我记得你当时说杨广是迈步太大扯到了蛋,怎么现在你迈大步了?”。

“我和他不一样,我们有当今圣人,朝中的哪个臣子拉出来都不比我们弱,关键是我腿长裆宽”。

“哈哈,走啦”许敬宗大笑着说道。

回到扬州到了自家地里,看到孙道长正在打理自己从长安带过来的南瓜和波菜。

老孙看到萧铮过来,笑着指着几样蔬菜说道:“你这从西域弄过来的这几样作物可是好东西,这段时间你在杭州又是建书院又是组商会,干得不错”。

看得出孙道长对自己在江南之地的作为很是满意,刚好回来,用南瓜和波菜给道长作了两个新菜式,老道吃得很是开心。

回到府衙,远远地看到一帮子人在门口等着,还没过去就看到督义提带着撒迈与阿赫德迎了过来。

看到萧铮两人捂着胸口弯腰施礼说道:“见过尊敬的国公,我们对您的思念比沙漠还要辽远,对您的景仰比高山还要高昂”。

“行,行,你少点废话!”萧铮把督义提的话头拦住说道。

把几个人让进府,萧铮对两人说道:“这江南之地如何?”。

“小人也是第一次来这江南之地,没想到这地方比长安还要富足,这也是您在江南的功劳”撒迈兴奋地说道。

“马屁话少说,这次主要的生意就看看你了,明天我带你去产丝绸的地方去见识下”萧铮笑着说道。

吃过晚饭把所有人安排停当,督义提把萧铮拉到没人的地方后笑着说道:“我也要感谢大人,也就是在今年春天,当今圣人给小人把官又升了一级,主要是小人在打探突厥情报方面获得的功劳”。

“大人,还有桩要事,这次跟我们商队过来的还有个人想见您,他是上边的人”

说完督义提指了指天。

“哦,那让他进来”。

等了一会儿,只见督义提带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汉子走了进来,这人看长像也就是个跟着马帮的伙计,没有一丝一毫能让人注意的地方。

把他带进屋后督义提很识趣地退了出去,屋内剩下两个人,这人看到萧铮后身上突然散发出一种极为精悍的气质,与刚才的形象判若两人。只见他对萧铮拱手说道:“百骑司统领安正方见过大总管”。

“你是百骑司的人?想起来了,当时我给你们讲过过课!告诉你过们如何收集敌情”萧铮笑着说道。

“大人好记性,小人当时聆听了您的课,还拜读过您的《保密手册》,小人对您在才华深为敬重”安正方很会说话,不着痕迹地拍了下萧铮的马屁。

“话说得不错,是块干情报的好料子”萧铮笑着说道。

等萧铮说完话后,这人又走到门外又向外看了看,回来后萧铮说道:“大人,此次前来圣人让我给您带了一句话:卿还记得三年之约否?”。

“安将军,你这两年一直在突厥吗?”

“回大人,小人这两年大部分时间一直跟着胡商的商队,其间以伙计或是兽医的身份在突厥走动,最远己到过天山脚下”。

“那你们绘制的突厥地图进展如何?”。

“两年的时间,我们两百多名弟兄几乎走遍了天山以南突厥的地盘,另外我们也开始向高昌和吐谷浑渗透,突厥大部分地方的地图我们已按您教授地方法详细的绘出。只是在此期间我们有几个弟兄遇上了流匪和天灾不幸倒在了路上”安正方说完后神情有些黯然。

“放心,我也会找时间在圣人面前给这些弟兄们请功,兄弟们的汗水和牺牲不能白费”。

“小人多谢大人!”安正方感激地对萧铮又施了一礼。

随后萧铮让安正方坐了下来,用了一个多时辰让他把突厥详细的情况系统性地介绍了出来。

送安正方出了房门,萧铮看着跳动的烛火沉思了起来。

萧铮明白李世民的意思,这家伙有点等不及了,之所以让百骑司过来就是想向萧铮直接汇报突厥的情况,也是想听听萧铮对突厥的看法。

沉思了一会儿,萧铮便拿起笔给李世民写了封信,从物资准备、时机、实力等几个方面详细的和突厥做了对比,通过安正方得知突厥这几年和大唐虽有小有摩擦,但总体上双方都相安无事。

信中萧铮告诉李世民,这几年突厥购买大唐的粮食也没有过多的增涨,说明颉利也没有再起南下的野心。我们现在就是要按双方谈定的条件进行贸易货物,先安其心。不打则已,打得话争取一战功毕,如果久拖下去对大唐极为不利。

信中还告诉李世民先不要着急,我们现在所有的事情都是在照着富国强兵两个方面走,口中有粮,袋中有钱才能打仗打得硬气。

第二天,萧铮把写好的信交给安正方说道:“一定要让你们的弟兄在突厥小心行事,千万不能暴露我们的企图。再有你告诉圣人,去年我大唐遭遇了不少天灾,现在民心初定,千万不要轻举妄动。通过你的在突厥的情况我也知道,这两年突厥也遭遇了天灾,他们日子也没好过到哪儿去,现在大家都在比看看谁恢复的快,谁会变得强”。

“你转告圣人,从现在起,只要是我商队发出去的货一定要想办法以最快的速度和突厥人进行贸易,至于卖什么东西,怎么卖请圣人一定要提供方便,离我大唐报仇的时间不远了”。

安正方听完萧铮的话脸上突然显出激动的神色,只是呼吸之间很快恢复了正常,他对萧铮施了一礼说道:“小人定会将大人的信如实转达圣人,请大人放心”。

转过身向外走时又立刻变成了那个弯腰低头的马帮伙计。

第五十四章 江南熟

送走了安正方,萧铮带着三个胡商直奔裴明礼的丝织厂。

等到了之后,里边的情景把萧铮都吓了一大跳:近千号女工在厂房内忙碌着,收上来的蚕茧在这些女工的手中最后变成了五彩艳丽的丝绸。

三个胡商看得眼睛都直了,尤其是做丝绸生意的阿赫德,跟个乞丐进了金山,手舞足蹈地摸着丝绸,光张着嘴笑。

“这个样作坊我们有三个,今年还会扩建,这些丝绸你能收多少”萧铮笑着说道。

“大人,您给我多少我就要多少,这等精美的丝绸比小人在长安城买的品质好多了,这要是运到西域,一匹丝绸可以换两匹骏马”。

“那好,价格你去和裴明礼商量,不过这次我有个条件,你们这次的生意我指定是要马匹,换回来的马你们换货也行,换物也行,我急需战马,最好你们所有的马匹从突厥人手中换过来”。

“大人,我就要丝绸,要多少马您说!”阿赫德信心满满地说道。

“你要不被丝绸蒙住双眼,小心大量马匹贸易引起突厥人警觉”萧铮对他提醒道。

“不会,因为我们是胡人,更容易在突厥人中混得开”。

“那好,这批货我就全给你们”。

“谢谢大人您的恩惠”三个胡人开心地对着萧铮施了一礼。

忙完事情转到办公房喝着茶和几个人聊天,裴明礼笑着走了过来。

“怎么,看来赚了钱”萧铮笑着对裴明礼说道。

“有大人在想不赚钱都难,这织丝的机子先是改成脚踏把手腾了出来,再加上参考您从玉山纺织厂弄过来的那台织机我们又改造了下,原来两个老手十天织一匹上等丝绸,现在有了这机子,一个熟手五天用不着急就织成一匹,也就是说产量翻了四倍,但是这几个胡商还按市价收,小人和他们说大家都是为了大唐做事,就给他们打了个八折,就这把三个人乐得直夸您仁义”。

“你不愧是长安巨商,这样赚钱想不发财都难”。

“大人,也是您生财有道,这叫双赢,您说的”裴明礼此刻的表情象偷鸡成功的狐狸。

“改这机子的功劳全都在那位帅小伙身上,不过他也太招人喜欢了”裴明礼指着旁边的公输若翊一脸坏笑着说道。

这家伙到了丝织厂骨子里的遗传基因就起了作用,围着这台织机就不出屋了,加之这织布机本来就是他公输家做得,用了不到半个月就改造成功了。

丝织厂本来女工就多,突然间闯进来个这么俊俏的小哥大家不看才怪呢。江南女子本来就明媚,弄到最后公输若翊干活的地方天天被一大帮子女孩子围观,为了看他打架的事都发生了两三次。

气得公输若翊把家伙什一扔,找到裴明礼威胁说如果再让人跟围观跟看猴似的就不干活了,没办法裴明礼只好派了几个人把门才把这事解决了。

“我说呢刚才好多女工推着车有意无意的往我后边靠,原来就是看这家伙,不过他还行,总是板着个死人脸,没凭着这张脸祸害过谁家姑娘”萧铮看着公输若翊说道。

公输若翊理没理萧铮把头就扭向一边。

“你不会有病喜欢男的吧”萧铮突然间对他冒出来一句。

“你才有病呢!你才喜欢男的呢!”公输若翊气急败坏地说道。

“那你怎么不找个婆家,哦,找个女人娶了,你这岁数也该结婚了”萧铮笑着说道。

“那除了季先生不去逛青楼就你没去过,你是不是被锦儿姐姐打怕了”。

他娘的,萧铮上去照着公输若翊就踢了过去,还没到跟前他人就窜出去了。

“大人,下官告退”裴明礼拱了拱手起身出了房间。

走了没几步萧铮就听见裴明礼大笑的声音传了过来。

一群无耻小人……。

七月本来是就酷暑当头的节气,但扬州杭州和楚州城外的稻田中却是一片金黄,双季稻终于迎来了它在江南第一次的大面积丰收,放眼望去万亩田中全是农夫割稻的身影。

萧铮请过来的农学博士开心之余有些还忐忑不安,此时他们站在萧铮抛秧法种的稻田前,正等着人们称稻谷的产量。

等称完重量,刘义节走过来笑着说道:“大人,按新制计量单位来说,这块地亩产粮五百斤,旁边的亩产是四百五十斤,差了一成”。

“怎么可能这样?”几个种田的老把式挠着头,实地是搞不明白,自己种了一辈子田,还不如萧铮找了帮子人在地里胡乱抛着栽秧往里扔产量高。

“服了,老汉认输,下季水稻就按您的插秧方法来”几个农博士倒也爽快。

“几位老人家虽为农人,为人光明磊落,晚生佩服!”萧铮冲着几个老汉拱了拱手说道。

“不过几位老人家,先把稻田中那些稻穗饱满,米粒粗壮的选出来做种子赶紧育秧,这是正事,后边还有近百万亩的良田等着秧苗”。

“这个大人您放心,老汉在种田上都已经输给您一筹了,这收种秧的事儿再让您提醒,老汉几个就跳到旁边的水沟里淹死算了”几个老把式笑着说道。

几个老汉的话惹得稻田上传出开心有笑声,听上去都让人感觉到心里充实。

刘义节笑着说道:“大人,不算原来有的农田,就是去年和今年我们新开垦的良田近百万亩,就是不种双季稻亩产都接近四石,也就是说至少有四百万担的粮食在手”。

“好!让裴明礼的银行准备下,将收上来的胡商的钱全部用来购买稻米运往北方,自贞观元年以来关中就没有个好收成,让裴明礼敞开了口收粮,不要怕花钱”。

“诺!”刘义节转过身就忙去了。

收完稻谷,红日西沉,家家户户屋顶冒起了炊烟,沿着路走去,远远传来妇人呼唤儿女回家吃饭的声音。一些农夫忙完后到了自家屋前,老婆托出一大碗白米饭,从沟边捞起几个鸭蛋一炒,再加上两条肥美的煮鱼,看着都让人起食欲。

武士彟感慨地说道:“如我大唐家家若此,何愁江山万年”。

“老武,这田如果我们全部把他们的收成收上来再给工钱,那产量决对不会高,但是你说只收里边部分,剩下产多少全部归他们,只要你要得不过分,这些人就会想尽一切办法去增产,说白了就是调动他们的积极性”。

“这是你萧公治下有方!”武士彟很正式的对萧铮行了一礼。

“行了,老武,别老行礼了,从明天开始,派所有人出去买粮”。

“大人,您还有近千亩的甘蔗将来用在何处?”许敬宗笑着问。

“这可是好东西,将来还指着它发笔财呢”萧铮大笑着说道。

第五十五章 贸易即战争

贞观三年的秋天在不经意地到来了。

自改年号贞观以后,天灾不断,李世民就没有安心经历过一年,这也就是为什么那些阀门世家以“天在感应”一直对他攻击不断的原因。

好在有朝中这些大臣们的群策群力,还有民部萧铮这个赚钱的活宝时不时的给弄点外快填补大唐国库的窟窿,这才让他李世民在财力上没有捉襟见肘。这要没有这些钱物顶着,关中平原流民出现是轻的,一个弄不好就天灾变人祸了。

今年秋天老天爷给了几分薄面,虽没有风调雨顺,但也没有再来急风骤雨,战战兢兢中总算等来了个中正平和的秋收。

民部尚书杜如晦站在朝堂之上正在向君臣汇报此次秋收各道交上来的赋税。

“关中所缴钱五万贯,绢十万,粮十万担……”。

“河北、山东两道受灾严重,圣人恩德进行减免……”。

“陇右……”。

听着杜如晦报上来的数字,李世民和朝中重臣心头才稍稍松了口气。这几年大唐一直在艰难度日,过日子容易,但真要在前边加上艰难两个字可就不容易了。

等看到到江南之地所交赋税时,杜如晦嘴角不经意地翘了起来,声音不自觉的提高了几分。

“江南道、剑南道、淮南道三地共上交稻米二百二十万石,赋税五十万贯,丝绸二十万匹……,另岭南道冯盎上交稻米五十万石,赋税二十万贯,另有珠宝一船……”。

“哇……”朝堂上的群臣听到这个数字吓了一大跳,这情景象极了一个穷要饭的饿了几天拣了俩馒头,刚刚有点开心突然间在他前边摆了顿大餐。

“臣有异议!为何以前有人在那里执政所上交之赋税其他地方相差无几,为何他去之后赋税便增加如此之多,臣担心他在江南横征暴敛以造成不可挽回之损失,臣请圣人派专人详查三南之地以防赋税过重产生民变”魏征站出来说道。

“臣等附议!如此大之数额粮食为我朝之罕见,吾等担心萧公在江南之地好大喜功,故而请圣人详查”其他也有些忠正耿介之臣也站出来说道。

以这些人的想法来看江南短短两年之内上交大唐这么多钱粮是好事,可他们想破头也不知道这钱是从哪儿来的。

杜如晦听完后就有点不干了,他不悦地说道:“各位,不要妄加揣测好不好?没钱的时候你们办事情时拼命地跟民部要钱。现在萧公好不容易在江南挣了点家底,你们现反过来说萧公做事急功近利。各位,眼红也不是这么个方法。不要忘了,当时萧公修长安至洛阳的路时,可曾向你们要过一文钱,圣人从你们口袋中掏过一个铜币的俸禄吗?再说了,现在运粮的船队已经沿运河北上”。

“对,老黑觉得杜尚书这话没错”尉迟老黑笑着说道。

杜如晦这样一说,包括魏征在内所有人都哑了火,是呀,杜如晦说得没错,这家伙赚钱的能力决对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

“各位卿家,萧卿远地千里之外为我大唐操心劳力增加国用,我们就不用过多怀疑了,等找个时间派人过去看看不就行了”李世民笑着打了个圆场。

“请圣人尽快请三省安排赋税之用途”。

“杜卿,你先和工部赶紧干一件事”李世民开心的说道。

“请圣人明示”。

“简单,赶紧修葺粮仓,几百万石的数石要占不少地方,哈哈!”……。

朔州城,如果没有唐朝和突厥之间的战争,这地方西去百里之外就是与突厥人进行贸易的市场,自武德九年后,双方虽是有些小摩擦,但总体上相安无事,因此每个月到了固定的时间便有大量货物从朔州过关而出拉到草原上和突厥人去交易。

不过今天有点反常,守城的大同道行军大总管李道宗看着眼前两个胡商有些发懵。

来得两人个胡商是督义提和阿赫德,胡商从大唐贩货也没什么稀奇的,可这两人带的货物也太多了,多得让这个见惯大场面的亲王都直砸舌。

昨日守城的牙将来报劫获了个商队,检查货物全是值钱的东西:丝绸、白酒、药物有万金油和仁丹、还有五车的玻璃器皿,这些货物林林总总加起来说是上百万贯有些夸张,但是如果从大唐贩卖出去的话所换物资回来决对能到这个数。

李道宗虽没做过生意,但他长期驻守朔州当然知道些货的价值,象玻璃制作的酒杯和酒壶这些东西,就是李道宗凭自己的身份也不见得一下子能弄这么多回来。

查看这些人的“看验”和“过所”,上边通关的文书手续齐全,没有一丝让人有怀疑的地方。就是搞不明白这俩胡商从哪儿弄得来这么多的宝贝,到了校场上看到这些琳琅满目的货物,李道宗一时间没缓过劲来。

把两人带到大堂,李道宗看着两人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开口审问。

督义提看出了李道宗的想法,对着他拱了拱手说道:“大人可否让在下单独和大人说几句话?”

李道宗愣了下,看着督义提便吩咐了下左右退了下去。

“下官见过大人,请先恕下官无礼之罪”督义提很正式地给李道宗行了个官礼。

“嗯?你是我大唐官员”李道宗很是惊讶。

“大人稍等”。

只见督义提坐在了地上,把自己靴子脱了下来,从靴子帮的夹层中拿出了个油纸包,打开油纸包拿出两张纸递给李道宗说道:“大人,小人现在为大唐六品校尉,专门负责情报收集,这是下官的官凭”。

拿着官凭对着督义提瞄了半天,大唐的官儿李道宗见多了,但是胡人的六品官可是个稀罕物,真没见过!

“你是从玉国公萧铮的江南过来的”李道宗开口问道。

“回大人,小人两个月前从江南贩货到草原”。

李道宗和萧铮同朝为官,两人当然很熟,几句话问过后李道宗就知道督义提没有说谎,因为他对萧铮的细节知道的很多,包括对李泰他都很熟,李泰是他侄子,单就这一点督义提就说不了假话。

“既然你有任务在身,那我就不多留你了,不过你要保护好你自己,万事小心为妙”。

“小人多谢大人关心”督义提对李道宗施了一礼后就向外走去,回到校场带着商队出了朔州城便分散开向着草原深处驰去。

九月正是马肥草黄的时节,颉利在大帐中正在和大小部落头领喝酒,他的手中拿着个五彩琉璃杯子不停的欣赏把玩,这是前两天有个部族首领献给他的,说是从唐人的贸易中用了五匹良马换回来的。

让人到倒上胡商贩过来的白酒,看着杯子和酒就十分贵气。

献杯子的那个部族首领笑着说道:“只有这样的美酒和杯子才能配上大汗的身份”。

“多谢你送给了本王个好东西,喝一杯”颉利笑着把杯子递了过去。

“谢大王,这些汉人看来现在是怕了我们,每年和我们交易的东西都不少,还算他们识相”其中一个首领说道。

“那是,如果他们不听话我们还要去中原抢,还好现在有他们的美酒喝,暂时我们就不去了”颉利也吹嘘着说道。

他的话引起了帐中一片笑声。

第五十六章 对不起了苏大人

送走了北上的胡商和江南的赋税,江南之地第二茬双季稻秧又插进了田里。

这次萧铮发现很多人都开始用抛秧法插秧,毕竟产量增加了一成,对农家来说这一成的产量诱惑不是一般的大,几个种田的老把式现在对这种方法也很是推崇,起码在扬州城外的田地中这种方法已经开始普及。

早上起来到了趟医院,忙完后领着帮子人到了甘蔗糖田里,这些甘蔗杆全部变成了紫色,顶部的叶子开始变黄。

“大人,这‘甜杆儿’长势很不错,不过下官不明白,这东西也就是占个嘴的东西,虽然吃起来很甜,你这一种就上千亩,这么多也没多大用啊?”许敬宗对着萧铮说道。

“你说什么,‘甜杆儿’?你说甘蔗呀,没用?我手里还会有没用的东西?这东西是制糖的好材料,蔗乃脾之果,蔗浆甘寒,能泻火热。如煎炼成糖,则甘温而助湿热,再说这蔗汁消渴解酒”。

先让人砍了三颗把皮一削递给三个孩子,几个孩子接过甘蔗光看见嘴巴在动,很快一根就不见了。

喊过公输若翊,让他把昨天做的压甘蔗汁的机子拿了过来,把甘庶杆往两个木辊中间一递,转动手柄看着蔗汁从旁边的槽子里就流了出来。

接满了两桶回到家,当着众人的把甘蔗汁放进锅中,用纱布包好木炭边熬边搅动,收完汁后就变成了白白地一垞糖块,敲碎后放进小磨中慢慢研成粉,萧铮让每个人尝了一小勺。

“师父,这东西比蜜还甜,再来点儿”李泰高声叫着。

“来你个头,这东西吃多了会长肉,你还吃,晚上给你们蒸糖包子吃”萧铮笑着说道。

看着裴明礼和刘义节,萧铮笑着问道:“这东西用锡罐装好,每罐半斤,为了好卖,我们可以叫他雪糖或是白砂糖,这能买多少钱?”。

“大人,这东西要是做成吃食,或是放入奶中,想卖多少钱咱说了算,我们马上又要建糖厂了”裴明礼两眼放光的说道。

“我就等你这句话了!”。

消停了一段时间的萧铮萧大人再次又折腾了起来,不过这次折腾的地点选在了杭州。

走在宽阔的官道之上,看着路上运货行脚的商人比长安的官道上人多了许多,还有些商人看到路好走了,把马车加宽加大,就是为了多装货,萧铮甚至看到了双马并排的马车出现在官道上。

“看到没有,这就是黄澄澄的铜钱”萧铮对武士彟说道。

“我虽为商人出身,但像大人这样以商促农,由农养商的做法,这还真是第一次见,佩服!”。

“大人,我们把上次查抄的龚大钧家的铜钱和金银全部冲压成硬币,现在放到市场上效果比在北方还要好,仅出硬币一项我们就浮赚了两成”刘义节开心在说道。

“那就继续,把官道上收的商税也尽快冲压成新币”。

到了杭州先进了书院走了一圈儿,书院的学生明显增加了不少,盖文达看到萧铮后大笑着说道:“老夫这算了来对了地方,现在天天忙得不以乐乎,多谢萧公”。

“您老人家现在是想长居于此了?”。

“那是,以后我就把这骨头扔这儿了,这杭州书院说是我江南寒门士子之希望所在,老夫要好好培育这棵苗子”。

聊了会盖文达带着萧铮把近期请的人一一介绍给了萧铮,据盖老先生说这些都是蜀中大材,最让萧铮吃惊的是过来教算学中有个教王孝通的先生,如果萧铮没记错,他编著的《辑古算经》解决了大规模土方工程中提出的三次方程求正根的问题,这可是盖文达给他拣到了宝贝。

下午的时候,萧铮在书院等来了阎氏兄弟和监作匠的人。

“启禀大人,下官带着监作匠的人历时两个半月,将雨季的西湖已经全部走遍,现将绘好的图纸奉上”。

说完后兄弟两人将画好的一摞图纸拿了出来,萧铮有点意外的是这次绘画所用的纸全部是杭州产出的白纸,细看下来这种纸和后世的纸己经十分相象,这也让萧铮对造纸工人的技术心里赞叹了下。

“不错,这几张大图绘的相当不错,国手就是国手”萧铮这样一说阎氏兄弟很是兴奋。

把图纸看了一会对阎立德说道:“说说你们二位对整治西湖的看法吧”。

“大人,这西湖本身地势低洼,向外排水不畅,如果真是治整的话我等建议要疏堵结合为好,利用外围河道纠纳排水,再利用主河道汇江入海,我们应先疏浚西湖,利用疏浚挖的淤泥构筑堤防,一来增加蓄水量,二来利用堤巩固河势……”。

阎立德果然是兴修水利的行家,一条条说得头头是道,连萧铮都听得赞许不已。等他说完后,萧铮看着兄弟两人等了会没有说话。

“还有吗?”萧铮突然间问道。

“下官说完了”阎立德冲着萧铮拱了拱手说道。

“那我问你,你兄弟二人是干什么的?”。

萧铮这样一问把兄弟两人问糊涂了,两人对视了下说道:“大人,小人是跟随您到江南来兴修水利,不知……”。

“那你兄弟还擅长什么?”。

“丹青之术”这次阎立本很快答道。

“那西湖的风景如何?”萧铮问道。

“西湖风景就是在江南之地说是首屈一指都毫不为过”。

“你兄弟两人绘画之技在大唐数一数,又刚好碰巧在西湖之地兴修水利,你们就没有想过修堤之时把自己的丹青之艺融入进去?”。

拿过一张图,从书案上抽出支铅笔指着图上说道:“你们提出的修堤方案很是可行,利用疏浚西湖挖出的淤泥葑草堆筑起一条南北走向的堤岸,此堤南起南屏山麓、北至栖霞岭且跨六处河道。这六处皆可设桥,我们可以给每座桥建成不同样式,依特点可以叫做映波、锁澜、望山、压堤、东浦、跨虹,湖中的三岛可鼎足而立合称“湖中三岛”,宛如我国古代传说中的蓬莱三岛,故可以称小瀛洲。洲上可以建亭、台、轩、还可以在湖中浅滩处建三塔,此谓之造成“湖中湖”、“岛中岛”、“园中园”的境界……”。

等萧铮拿着笔,边画边把后世游西湖看到的景色说了出来,等说完后抬起头看到兄弟两人早就听得呆立在桌边。

过了会儿阎立德叹了口气说道:“大人真还是锦心绣口,兴修水利之机竟能想出如此妙法形成人间胜景,现在上官想想都激动不已”。

“行了,我只是提出了个构想,弄成什么样子你们比我更有专长,如果没有意见还要劳烦两位多画几张图了”。

“下官马上去办”两人躬身施了一礼后兴奋的走了。

看着两人出去的背影萧铮笑了,如果他这个穿越者不修这道堤的话,再过几百年会有个叫苏轼的杭州知州修这道堤,不过我既然来了抢了先,就轮不到您老人家修了,谁让我比您早来个几百年呢。

对不起了!苏大人,以后做诗是您的事儿了,但堤是哥们修了!

第五十七章 巨鳄出水

有时候画个饼容易,但是做饼可就需要真材实料了,在西湖兴修水利这么大的工程,放在贞观初年用个时髦点儿的话来讲决对可以算得上是国家重点工程。

钱得事儿萧铮一点都没担心,现在光官道上每天收的钱都足以支撑起这次整饬西湖日常的花费。

三日后,萧铮又把杭州商会的人聚在书院的大会议室。

阎氏兄弟的图一挂,把准备在西湖兴修水利的事情说完后,萧铮又接着说道:“到明年春这些活就准备干完,各位可以想象下春日之暮,六桥烟柳笼纱,几声归莺鸣啼,是何等一番美景。此次修桥修堤不向各位募捐一文钱,而是这湖边我单独划出选些风秀丽的地方,这些地方我们请阎大国手设计成园林和住所,我们称之为别别墅,等建成后各位可先看后买,但是价高者得”。

有个商人站起来说道:“大人,我等拭目以待,届时看大人有何等好物出世,不过您这几幅画能否先卖给我等,一幅两千贯,小人全要了”。

“美得你,阎大国手的画我还想要呢,三千贯一张,我全要”另外一个人站起来说道。

“各位,别吵,这几幅画不能买,在下还要指着这东西赚钱呢,万一那两兄知道我拿他们的画卖了这么多钱没给他们一文,那哥俩会找我抡刀子的”。

“哈哈……”。

送走了商人,刚刚回到书院的会议室,看到裴明礼带个人走了进来。见此人面色有些削瘦,但气色很好,肩高背曲看上去的些驼背,但此人并没有因为驼背变的有任何自卑之色,反倒举手投足之间透出一股大气。

只见裴明礼先上前对萧铮说道:“大人,有人来求见您”。

还没等萧铮说话,此人急步上前深施一礼说道:“草民邹凤炽见过玉国公”。

邹凤炽?萧铮就是一愣,在长安时多次听过此人的名声,也是长安巨商。

以前闲聊时听裴明礼和撒迈之口聊起过他,这人是是丝织商业中的翘楚,当时的人都叫他邹骆驼。但人不可貌相,裴明礼说此人家里非常有钱,能让长安大商裴明礼说有钱的主儿肯定身价决不会低。有人私下传言他家金银珠宝多得数不过来,买卖铺店遍满天下,邹骆驼家中的仆人,都是穿锦衣吃美食。

还有人传言武德年间他曾对李渊夸富说终南山上每株树挂绢一匹,山树挂满家里还有余绢。他女儿出嫁前来祝贺的宾客有几千人。到了夜间大办酒席,还提供帐幕供来宾休息。新娘子出场的时候,身边的侍婢有几百人绮罗珠翠垂钗曳履一时间惊呆了所有的人,大家看得目瞪口呆分不清哪个才是新娘子。

萧铮听完后也就笑了笑,民间传言可信其有但不信其实,如果这家伙真这样折腾,也就是遇上李渊和李世民这样心大的皇帝,这要是遇上心眼小的皇帝早就被抄了家。

“不知邹先生找在下何事?”萧铮很是好奇地问道。

原来邹凤炽是长安丝绸大商,很多贩去西北的丝绸都是经过他的手卖到胡人商队再运到西域诸国,不过今年一开春,让邹凤炽很是意外的情况发生了。

原来很多旧有的胡商顾客没有下订单给他,但一打听这些人的商队带着丝绸早就上路了,一问这些胡商全是在江南上的货,而自家在江南收丝的店铺传来的消息,说是生丝收购价格比去年上涨了两成并且还有上涨的趋势。

这样的行情变化吓了他一大跳,如果春天的丝绸生意做不好的话,全年在生意收入肯定会差一大截,面在江南生丝价格的上涨无疑是火上浇油,极有生意头脑的邹凤炽发现情况不对头马上赶到了江南。

等到了扬州,江南的变化把他惊呆了,三个颇具规模的丝绸厂早就立在苏湖之地。本来他也和裴明礼是旧识,两人不同之处是裴明礼是草根出身,而邹凤炽是借父辈基础起点高。等裴明礼把他带进厂里,邹凤炽更是吓得有些心神不稳,并不是他看到什么吓人的东西,而是他看见每个厂里五六百台脚踏的丝绸织机不停的运转着,每台织机的产量比他的作坊中的产量高了不指十几倍。

邹凤炽本身就是商人,他知道市场对商人意味着什么,如果真是萧铮和裴明礼想把他从这个行业踢出去,就是萧铮不用手中的权力,只要把丝绸的价格降三成,萧铮的丝织厂肯定还会赚钱,但他邹凤炽面临的会是灭顶之灾。

萧铮在长安修路建大唐皇家银行时,裴明礼也找过他想拉他一起入股,但当时邹凤炽认为里边赚项不大就没有去,加上他对年轻萧铮的轻视也没多做理会。等长安至洛阳的路修好后一收税,邹凤炽才知道自己打了眼,联想到萧铮在曲江边上的酒楼生意和所建的纺织厂,他再也不怀疑萧铮在商业方面的才能。

和裴明礼私下一问,这丝织厂裴明礼还占了不少股份,眼见看着在萧铮的带领下裴明礼在银行上边的收入和来江南之后的收入日进斗金,邹凤炽长安商家老大的地位要被这个后来者要超越,更要命的是自家主业被别人拿着刀把子顶在咽喉上,这让邹凤炽如何不心急如焚。

等他反醒过来想找机会想接近萧铮时,萧铮早就带着人马到了江南。再等他赶到江南才知道萧铮成立了商会,短短两年不到的时间就让江南商业变的朝气蓬勃,这也更让他后悔当时自己的决定。

利用这次到江南的机会,邹凤炽找到裴明礼也没隐瞒,直接就让他带着过来找萧铮看能不能加入商会,顺便把自己在丝绸方面的劣势化解掉。

听邹凤炽说完萧铮乐了,原来自己在江南折腾的太大了,把这家伙殃及池鱼了,不过既然裴明礼说过这些伙很有钱,那就算是捞了条大鳄出来了,这要不好好利用下都对不起自己,虽然心里很是高兴,但萧铮仍然不动声色的听着这家伙说话。

“草民此次特来向大人您赔罪的,望大人原谅草民轻慢之心”邹凤炽很郑重地对萧铮施了一礼说道。

“邹先生何罪之有,换了在下做事也会观察别人一段时间再做决定,这也是人之常情”。

“既然邹先生来了江南,我想您先不要急于加入江南的商会,我们这边大有可为,放心,我会对您象裴先生这样一视同仁”,无论如何要先给这家伙吃个定心丸,先把人钓住再说,话一出口,邹凤炽脸上果然出现了感激的神色。

只见他拱了拱手说道:“草民多谢大人理解”。

“邹先生,在下顺便问一句,您这生意背后没有阀门世家的影子在里边吧,说白了我是说没有五望七姓的人家搅在里边吧,你这方面一定要实话实说,这对你我都很重要”萧铮直视着邹凤炽说道。

“这点大人请放心,草民虽这些世家有过生意往来,但决不是谁家的鹰犬”邹凤炽正色说道。

想了想邹凤炽接着说道:“不过草了在从长安往江南来时听到一件事情和您有关系,不知当不当讲?”

“但说无妨”。

第五十八章 最佳人选

“大人,草民来到江南之后听说您把江南最大的砖石料商人龚大钧抓进了监牢?”

“正有此事,图财害命,偷窃我的密方,这两条罪过论哪一条他都可以进去,你可别人说我仗势欺人”。

“草民决无此意,不过草民久居长安,消息还算是灵通一些,据我了解,龚大钧此人虽远在江南,但他极善钻营,而且为了利益不择手段。他在长安有些根基,处理他很容易,但我担心您处理此人不当会让您与朝中之人不好相与”,邹凤炽看了眼萧铮谨慎地说道。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说来听听”。

“他的后台您也认识,长孙顺德,想必您肯定知道”邹凤炽低声说道。

“哦,原来是这家伙,我说的呢,我抓龚大钧的时候这家伙还这么嚣张,还真有后台”萧铮笑着说道。

长孙顺德是长孙皇后的族叔,早年间李渊起兵时拜他统军平定陕县立过些战功,唐开国后封他为左骁卫大将军,薛国公。玄武门之变后追击讨李建成余党,当时李世民即位赐封长孙顺德食邑一千二百户。总体上李世民对长孙顺德比较信任,不过这家伙的缺点也很明显,就是太贪财,仗着他是李世民的丈叔,谁给钱他都敢要,程咬金看这家伙极度不顺眼,曾称这人是死人的钱都敢收。

听完邹凤炽的话萧铮笑道:“这还真是鱼找鱼虾找虾,不过他们两人怎么跑到一块儿去了?”。

邹凤炽说道:“小人也是听别人说当年长孙顺德和长孙无忌在平定淮南辅公祏在丹阳叛乱之时相识,具体如何认识的小人不知。当今圣人登基之后龚大钧随着长孙顺德身价上升他也跟着沾光不少”。

“知道了,多谢邹先生提醒,这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不过你邹先生来不单单就这事过来的吧”萧铮笑着说道。

“当然不是,小人此次过来主要是想和大人谈合作的事情。大人能否让小人参与织丝方面的合作”邹凤炽知道萧铮的性格,说话也是很直接。

“那不知邹先生准备投入多大的规模?”

“草民看过裴先生三个丝织厂的织机数量,总数一千七百张,如果大人同意,小人可愿入股将规模翻三倍,同时我付大人您织机的专利费再另加五万贯”这家果然有钱,说出来的话都透着大气。

“你的专利费我不要,不过准备增加到万张如何?”。

“大人,增加到万张钱不是问题,但是我江南产的丝绸都给了我们也用不了万张织机,我们也要考虑一下其他小户人家的织丝业,毕竟他们也要生活”邹凤炽迟疑了一下说道。

“不错,能替别人着想,这一点来说你还没有被铜钱把眼遮住”萧铮赞许地对邹凤炽说道。

让人拿过张地图,萧铮指着图向邹凤炽说道:“杭州之地往北松江,此地如何?”

“大人,这地方我去过,那虽然有丝织产业,但是与扬州和杭州两地的丝织业比相去甚远,不知大人您提这个地方……”邹凤炽一时间摸不到头脑。

“除了丝织以外还有另外一种产业你忘了?”萧铮笑着说道。

“大人,小人知道我大唐有丝、绢和锦缎,您是指的棉布?!”邹凤炽瞬间就反应了过来,惊喜地向萧铮问道。

“对!我现在的棉籽早就运过来,只是没人合适的区域种植,棉花是喜温喜光作物,吸水量大生长期要保持充足的水分,而采摘之时又要干燥。松江之地土层深厚而肥沃,此地日照充足不缺水源,正是我大唐难得种植棉花的好地区,此处若开垦出来之,良田可以用千万亩来计,不知阁下感不感兴趣?”。

“这么好的机会焉何不!”作为长安巨商,邹凤炽当然去过玉山的纺织厂,虽然纺织厂他进不去,但是对棉布里边的利润还是能猜出几分,如今萧铮把这个机会给他,如何不让他激动。

“大人,草民还有事请教,松江之地民多贫困,若开荒没钱再让百姓接受这外来的棉花恐怕难度很大”邹凤炽说话也很是直接。

“这个好办,你忘了大唐的皇家银行了?”萧铮笑着说道。

“大人,您是说先贷款给这些人让他们种棉花?然后……”邹凤炽反应果然快。

“当然,这次贷款还是低息,对于那些老实而贫困的家庭我们可以采用无息,两年为限,到时可以用棉花抵贷款或是还钱都行,为了让你安心,大唐银行可以让你入股,不知邹先生意下如何?”。

“干!这次我要是不干才傻了呢,上次小人己经错过一次机会了,这次要再次错过小人就蠢透了,小人先出五十万入股大唐皇家银行,以后松江开荒种棉花的钱我一人出都行”。

面对萧铮送出的这么大一块蛋糕,邹凤炽不激动才怪呢,他早就看着皇家银行眼红了。

送邹凤炽出门前,萧铮拍着他的肩膀说道:“过几日我会让武士彟和你一块儿起松江府,你只要按扬州的样子开荒,明种上棉花,丝织产业你入伙也没问题,但是棉纺你也要给别人留出份额,这里不单就你我和他的产业,你明白吗?”。

萧铮说完后用手指了指天。

“大人,小人明白”邹凤炽马上就明白了。

出了门邹凤炽对裴明礼问道:“裴先生,去年长安受灾,大唐皇家银行给灾民提供借贷款是不是萧公出的主意?”。

“那你说呢?”裴明礼笑着回道。

“还好!我躲了一劫”。

“为何?”裴明礼很是好奇的问道。

“去年长安受灾后,长安大商张英找到我,想和我一起放高利贷趁机多收些关中的土地回来,当时我犹豫了下。想想兼并土地有违圣人的《均田制》,再说这东西是伤天害理的事就没有干。没有想到这家伙高利贷放了没几天,大唐皇家银行的小额贷款就直接到了各县,利息低的让人发指。一些借过高利贷的人想去还款张英还不同意,不知怎么就传到圣人耳朵里去了,本来圣人对土地兼并一事都极为恼火,一听还有人在趁火打劫搞事顿时降下雷霆之怒,直接下喻由官府撑腰,借过高利贷的人分文不用还,再有私放高利贷者杀无赦。就这一下子张英血本无归元气大伤,好在圣人没有再继续找他麻烦,幸好我没入股,这要不然……”。

裴明礼听完后笑了笑说道:“算你邹先生走运,论用钱,我们俩绑在一起都比不过此公,这也就是我和他见面后一直跟随他的原因”。

“此方面,我邹凤炽不及你裴先生,望以后裴公多多指点在下”。

两人说着话慢慢向外走去。

第五十九章 劫 牢

“你是薛国公长孙顺德派来的人?”

忙碌的西湖畔工地上,萧铮看着眼前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手里拈着封信半天没有缓过神来。

“在下是长孙顺德家的大管家长孙志,还请萧公看在薛国公的面子上将龚大钧放了”管家把信递给萧铮,弯下腰施了一礼说道。

信不用打开,萧铮就能猜到里边写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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