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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观唐时月》


第1章 序

一盘浑圆的落日贴着沙漠的棱线,大地被衬得暗沉沉的,透出一层深红;托着落日的沙漠浪头凝固了,像是一片睡着了的海。一轮明月也渐渐从天的另一边升起,好一卷日月同辉的美景!整个空间除了风吹动沙子的声音,再无其他任何声响。

嗷呜……在一座沙丘后的边突然传来一声似是而非的狼叫声。“孤狼,孤狼,我是山狼,目标出现,收到请回答,完毕”

“孤狼收到,所有人准备战斗!完毕”在一座不起眼的沙堆后面楚泽用手抓起一把沙子,慢慢的松开,测试了一下风向和风速。同时对着耳边的通讯设备说道。

楚泽毕业于华夏水木大学机械制造专业,毕业后参军到部队从基层士官做起,凭着优异的成绩和超强的军事素质考入陆军指挥学院获得军事指挥博士学位,经过层层考核加入到狼牙特种部队。并因在之后的多次军事行动中有着过人的表现成为野狼突击队的队长。

等了一天了,终于出现了,山狼报告你那边的情况”楚泽眼神中满是坚毅,多年的军旅生涯,让他对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没有一丝丝害怕,有的只是一腔热血报效国家的使命感!一定要把这伙企图破坏国家利益的人留在这里!

“十二点钟方向,目标二十七人,配备有个人单兵作战装备!”

“好!所有人听我命令!开始战斗!”楚泽精光一闪对着耳麦下着战斗命令,同时手里的扳机轻轻一扣,远方应声倒下一个人。

一瞬间枪声四起……哒哒哒哒哒哒

楚泽对着耳麦说道:“苗狼重机枪准备,对敌人进行火力压制”

“苗狼明白!”

随着一轮明月的升高,沙漠的温度渐渐的降了下来,月光洒在无尽的沙子上泛起一片白色,好似轻纱环绕在上面,婀娜多姿。

耳边枪声的也在慢慢减弱,抬眼望去敌人已经没有能站着的了,眼看着任务快要完成,战士们也长出一口气,开始在耳麦里调侃起来。

“队长,大队长说这次任务完成后,我们有半个月的假期。你是不是该给我们找个嫂子了啊”胡狼是在突击队中年纪最小平常就爱和大伙开玩笑,语气中满是搞怪。

独狼在旁边哈哈一笑“是啊,是啊。孤狼你该解决一下个人问题了,我们家孩子都快会打酱油了,回头让你嫂子给你介绍一个。”

“都瞎贫什么呢,是不是都想跑着回狼穴啊?赶紧检查装备,打扫战场!”楚泽脸一黑对着耳麦说,随即就起身过去准备打扫战场。

楚泽的心中突然袭来一股不安的感觉,转过头一看,发现一名已经倒在地上的敌人,拿着枪指着胡狼。面色一紧大声的喊着“胡狼小心!”同时猛扑过去,把胡狼扑倒在地。但为时已晚那名敌人已经抠响了扳机。

子弹划破空气,朝着把胡狼扑倒在地的楚泽呼啸而来。

噗…楚泽听到了一声子弹射入肉体的声音,同时一股血花自他的胸前透出,巨大的冲击力把他震倒在地。

“队长!”

“孤狼!”

“狼头儿”

……

呼呼的风沙夹杂着战友呼喊声的飘荡在这片无尽的沙漠之中,声音中充满悲切与绝望,明月依旧高悬天上!

楚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越来越弱,好似一盏灯慢慢的被整个世界的黑暗吞灭,眼睛越来越沉,耳边战友的呼喊声也越来越小……

第2章 初临大唐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眨眼亦或是百年千年….

楚泽感觉自己被一团黑暗包围着,喉咙也好像被人掐着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无边的黑暗让他感到不安。楚泽用尽全身力气挥动手臂,试图挣开这片包围,无奈怎么也无法做到,身体好像已经他的使唤,任他用尽全身力气,也动不得分毫。

随着时间的慢慢流逝,身处黑暗之中的楚泽好像感到有一团亮光穿过,用力的抬了抬眼皮,光线越来越亮。费劲全力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切使他一时不知所措。

只见眼前一位满脸憔悴,面色蜡黄,双眼微闭,头发枯乱的妇人,身着一身长裙,手支撑着眉头趴在床前,头上简单的插着几根木制首饰,头发挽成一个髪盘在脑后。身上的长裙又和楚泽平时所见大不一样,就好像是电视剧里面的道具,但又不像。明显周围没有摄像机,显然不是剧组。房间四周的摆设也和他平时所见不一样。

楚泽用力的晃了晃脑袋,皱了皱眉思索起他发生的一切“我在执行任务的过程被一颗子弹打中心脏,是谁救了我?我的队员都去哪里了?任务完成了吗?”

想着楚泽便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浑身无力让他未能如愿。挣扎的拉扯使楚泽浑身一紧,脑袋处袭来一股钻心的疼痛。楚泽忍不住的“啊”了一声。这一声就好像是在平静的湖面上突然投入一块石头,打破了这个房间的安静。

楚泽眼前的那位妇人双眼突然睁开快速的站起身,面色一喜“泽儿,你醒了!”语气中带着高兴与惊喜。

楚泽迷茫的看着眼前的这位妇人“你是谁?这是哪儿?我的队员呢”声音中充满着不安与急切。

妇人也是突然一愣“泽儿,我是你娘啊,这是咱们家啊,泽儿你怎么了,不记得娘了吗”。

“家?这是我家?”楚泽看着眼前这陌生的一切,脑子里面一片混沌,困惑不已,脑袋突然一疼再度昏了过去。

昏迷中楚泽好像做了一个梦,梦中好像有另一个人的思想不停在他脑海里搅晃,那个人也叫楚泽,是这具身体的前身。这里是大唐贞观八年,这具身体的父亲是一名府兵,追随当今陛下李二皇帝南征北战。虎牢关打过窦建德,洛阳战过王世充,武德五年(公元622年)在镇压刘黑闼的作战中,不幸在洺水战役中阵亡!

靠着前身父亲的军功,分得长安城五十里外的阳泉县太平村处八十亩永业田,楚泽前身,上有一兄长楚庆,下有一小妹楚菱乳名唤作丫妹儿,这丫妹儿并不是亲生,是在战乱年间楚母在路旁拾到的。一家人生活在虽说算不上大富大贵,但温饱有余。但随着前身兄长楚庆染上赌瘾之后,一家人安稳的日子渐渐远去!

起初兄长楚庆只是小赌,之后越赌越大,随后更是变本加厉终日以赌场为家。正所谓十赌九输,赌到最后的结果就是将家里能卖的全部被卖,并且还欠下了高利贷,举钱一千,每月纳二百文,利滚利一年下来楚庆足足欠下赌场三十贯钱!前身楚泽也不得不郁郁地从县学返回家中,因为家里再无有余钱供应其读书。

前几日赌场的高管家带着一众打手来到太平村楚泽家中,意欲将丫妹儿带走卖到奴市上来抵兄长楚庆的高利贷。一众打手将楚泽家中翻腾了个天翻地覆,丫妹儿在母亲怀里瑟瑟发抖,七八岁的孩子尚不知眼前发生的这一切是因为什么,也不知道之后的命运会是怎样,只是惶恐不安的眼睛中透露出对眼前一切的深深恐惧。

楚母看着一切,不由得更加思念逝去的孩子他爹。如果这个家的顶梁柱还在,肯定不会发生眼前的一切。一位没有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妇人,面对眼前的这种境遇一时也是手足无措!双手紧紧的抱住怀里孩子,暗暗发誓:“绝不能让他们把丫妹儿带走,哪怕拼上自己的性命,也要保护好自己的孩子!”眼神中充满恐惧但又有一种坚韧!

兄长楚庆蹲在门口,将脑袋无力的垂了下来,埋在两腿之间,好像一个遇到危险的鸵鸟,将头埋在沙地里露出屁股,逃避?自欺欺人?微微耸动的肩膀好像在哭泣,亦或者是对自己之前的行为自责与后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十个赌徒九个输,倾家荡产不如猪!

当高管家将手伸向丫妹儿,院子里响起丫妹儿满是恐惧的尖叫声时,屋子里前身再也坐不住了,冲出房间朝那名打手奔去!嘴里厉声喝着“汝等意欲何为,还不赶紧住手!”高管家怎么会将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放在眼里,调笑的看了前身一眼,一只手将其推到一边,另一只手伸向丫妹儿一把拉了过来!

前身顿时无计可施,但心里挂念自家小妹,张开嘴冲着高管家拉着丫妹儿的手臂咬去!

“啊!给我打,打死这个臭小子!”手臂上的疼痛使高管家双目瞪圆,牙齿紧咬放开丫妹儿,忍着手臂上的痛,抬腿一脚冲着前身踢了过去,一边踢一边招呼手下。

混乱之中,一根棍子砸到了前身的头上,前身脑袋一歪倒在地上,鲜血顿时流出。一众打手看到这么血一时也停下了手。

楚母拿起房门前的树条朝打手挥去“住手!住手啊!我和你们拼了!”此时的她像是一头护子的狮子,用力挥动着手里的树条。

高管家一只手揉着手臂,抬腿又是一脚踢向前身,一边踢一边喊“不知死活的东西,竟敢咬我,三日之后我再来,如果拿不出三十贯钱,等着死吧!”说完便带着众打手离开了楚家!

眼前发生的一切让楚母一个劲儿直呼“造孽啊!造孽啊!”声泪俱下。又看向楚庆“逆子,还不赶紧去请郎中!”说完拿起手里的树条朝楚庆打去。

楚庆飞一样的跑出家门,一边跑一边大喊“娘,孩儿知错了,以后再也不赌了!”

随后请来的郎中,为前身把了把脉,拿起笔开了药。用手轻拂着胡须对楚母说“老夫尽力所为,一切听天由命吧。诊金也就不收了”拿起药箱离开了楚家。

头上的伤,加上心里的郁郁寡欢使前身在当天晚上便一命呜呼了!而我们的主人公楚泽在执行任务中被子弹击中,恰逢太阳黑子活动异常,因缘际会伴随着太阳黑子的剧烈活动,魂魄穿越到大唐贞观楚泽身上来了。

梦中楚泽的大脑好像一团海绵,不停的吸收着前身的记忆!脑袋中好像有无数根刺在不停的刺着他,一股深深的疲惫感袭来,随即又再次陷入深度昏迷当中。

第3章 再度醒来

“咕噜….”一声自房间里响起,楚泽从昏迷中悠悠的睁开双眼,空荡的房间,一片皎洁的月光自窗户穿来,照在床前。床头趴着一人,仔细一看再结合梦中的记忆,楚泽略一思索便知道眼前这人正是害得前身身亡的兄长楚庆。

说不上是应该怨恨还是感谢眼前的楚庆,毕竟如果不是他,楚泽应该已经死去也不会有机会穿越到这里来。

借着月光细细打量房间里的一切,月光透过的残窗,整个房间除了楚泽躺的这张床再也没有其他任何家具,,一阵风吹过,房梁上头的蜘蛛网跟着晃了几下,随即几许黄尘扑扑落下。身上的被子,看着很厚其实一点也不保暖,里面装的应该是芦花。

眼前的一切似乎和楚泽心中所想的大唐“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万邦来朝”的贞观盛世大不一样。这里的一切所显示的明明就是一个穷困潦倒的生活状况。

“咕噜…”又是一声传来,一阵阵饥饿感从胃部直接传递到大脑。楚泽艰难的挪动手臂,用手碰了碰床前的兄长。

楚庆猛的抬起头一副刚睡醒的样子“二弟你醒了,娘刚刚过去睡觉,让我在这里看着你”。

楚泽明显的看到兄长的嘴角有一丝水线,明显是刚才睡的太香,留下的口水。

内心一笑“心真大,都这样了,还能睡这么香”。

“我饿了,有吃的吗?”胃里压抑不住的饥饿感使得楚泽脸上微微一红。

“有的,有的,等我去给你拿”说完楚庆大的朝房间外走去,伴随着楚庆走出房间,一阵风从外面吹了。楚泽浑身一哆嗦,“真冷啊”。用手紧了紧被子,把脑袋埋在被子里,发起呆来。

又是一阵风来,楚庆手里端着一只碗快步的走向床边“二弟厨房里就剩这点粥了,你先吃点垫垫肚子。”

楚泽从被窝伸出脑袋,抬眼一看,碗里装着半碗类似清水的稀粥,因为在碗底明显能看到几颗米粒,这几颗米粒显示出这是一碗粥。“唉,这也算是粥吗?算了不管了,先吃再说,太饿了”楚泽接过碗,“谢谢大哥”。

旁边的楚庆突然急切的问“你刚才说什么?”

“谢谢大哥啊?”楚泽扭过头十分不解。

一瞬间又好似明白了什么,原来自从楚庆开始赌博,前身楚泽便再也没叫他大哥,平时碰面也是冷哼一声,就快速走开!想起这些楚泽再次扭过头对咧着嘴笑的楚庆说“只要你不再赌博,你还是我的好兄长。”

“不赌咧,再不赌咧”旁边的楚庆一个劲儿的傻笑,嘴咧的比碗口都大。

楚泽觉得有个大哥也是挺好的一件事情,前世家里就自己一个孩子,从小在军区大院长大的楚泽没少和院里的孩子们打架,每每打架都特别渴望能有个大哥帮自己出头,这一世有个大哥正好弥补前世的缺憾。只是这个大哥好像有点不靠谱,“唉,将就用吧,了胜于无”。

一碗稀粥下肚,暂缓了胃里的饥饿感。看到楚泽吃完兄长赶忙把碗接过去,“二弟,你感觉怎么样了,身上的伤有没有好点”。

看到兄长关切的眼神,楚泽在这里第一次感受到家的感觉,心头一暖“劳大哥挂念,小弟感觉好多了,不消几日应该就复原了”。

“那就好,都怪我,拿家里的钱去赌,把这个家害成现在这个样子,也使你受伤险些丧命,我真该死!”楚庆的话语中充满了自责与悔恨,一边说还一边拿手往自己脸上打。

“大哥,别打了!我没事儿,一切都会过去的,这个家也会好起来的。”楚泽伸出手拦住楚庆朝脸上挥去的手,安慰着楚庆。

“二弟,你放心,从今以后我一定痛改前非,绝不再去赌博”。被楚泽拦下的手臂垂了下来。帮楚泽掖了一下被子关切的说“二弟,你刚醒,要多休息,此刻刚子时,你再睡会儿吧”。

“好的,大哥你也去睡吧,我这就睡。”楚泽眨了眨眼睛。

“不行,我要看着你,你有什么事叫我就可以了,我就再这里守着你”楚庆坚定的说。

看说不过大哥楚泽也就作罢了,“那行吧,你困了就去睡。”说完也就闭上了眼睛,思索着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唉,前世肯定是回不去了,既来之则安之,大唐贞观我来了!别了我的亲人,别了我的战友,别了我的部队,别了我的家乡!”

呼噜呼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楚泽扭头看了看床边趴着已经睡着的大哥,微微一笑“心真大”。

伴随有节奏的呼噜声,楚泽也慢慢沉入梦中,不自主皱起的眉头,以及脸上淡淡的愁容不知他在想些什么?明月依旧悬挂在天上,月华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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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鸡鸣唤醒梦中的人们,阳光洒满大地,预示着新的一天到来。

楚泽也从沉睡中醒来,手撑在床头,努力的坐起身子。缓缓地吸一口气,稍微往后靠了靠。感觉身体比昨日好太多了,可能穿越带来的好处,头上的伤也不太疼了,小腹一紧,一股尿意袭来。

不靠谱的兄长楚庆此时已不知跑到哪儿去,无奈只能自己下床起身。前世在部队锻炼出的过人意志,使楚泽紧咬牙关,强忍着身上的疼痛,从床上起身,披上一件外衣,一步一挪的朝门外走去。

打开门,院子的土地里残留着尚未被蒸发的白霜,一股冬日特有的凉气吸入肺里,仔细一品还有些许的甘甜。“这空气真好啊,纯天然无污染,前世高楼耸立的城市里哪儿找这么好的空气去。”楚泽心里暗自舒爽。循着前世的记忆,楚泽一步一步的朝茅房挪去。

“泽儿,你身体刚好点,怎么能起来呢?快回屋躺着去。”院子里楚母看到楚泽,一边说一边走过来,看这架势,是要把楚泽扶回屋里去。

楚母话语中透露的关心让楚泽心头一暖脱口而出“娘,我好了,我没事儿了,”即使接受了前身的记忆,楚泽也觉得叫另一个女人“娘”,对他来说是一件很难的事儿。但此时楚母让他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一种母爱的关怀,一句话脱口而出。

“没事儿也不能出来,你打小身子弱,可不敢这样,万一染上风寒就麻烦了。”一边说一边拉着楚泽要回去。

“我…我想去方便。”频频袭来的尿意让楚泽脸上一红,但又不得不开口,只是声音低的可怜。

“这样啊,那我扶着你去”楚母说着就扶着楚泽要朝茅房而去。

“娘,我自己能去…”脸上更红了,头也低了下来。

“我是你娘,你是我从小养大,害羞什么,我扶着你去”看到楚泽红红的小脸楚母轻笑的说。

作为一个两世加起来将近四十岁的男人,楚泽是怎么也不可能让楚母扶着他去方便的。一阵好说,才让楚母断了扶着他去方便的念头。走向茅房,一阵舒爽,“无尿的日子真好啊…..”树上不知名的小鸟也在“嘘嘘.嘘.的叫着”。

第4章 艰难的局面

方便完后,回到院子里,一阵小风吹过,楚泽浑身一哆嗦,朝着正在院子扫地的楚母走去。

“母亲,兄长呢?怎么没看见他?”楚泽来到楚母前边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妇人。鬓角上已有白发,头发在脑后随意的挽着,拿着扫把的手上有很多裂口,因为常年劳作而留下的老茧清晰可见,身上穿着粗布衣服,衣服的下摆处两处补丁显得是那样的刺眼,看到此不由得楚泽一阵心酸。

“那个逆子!一大早就出去了,说是南城河要修水渠,一天有三文的工钱,他一大早就去了,也不知道是真去还是假去了”。楚母的话语中依然带着对楚庆之前所作所为的气愤。

“母亲,孩儿相信兄长。经过这件事,相信兄长一定能够痛改前非”。楚泽在旁边安慰着楚母。

“不说他了。祖宗保佑泽儿总算好了起来。饿了没?娘给你煮的鸡蛋,等着娘拿给你”楚母说着就把手里的扫把放在一旁,走进厨房,将早已煮好的鸡蛋拿了过来。仔细的看着楚泽,两行清泪落下“你要是有个什么事儿,我有何脸面去见你父亲啊。”

感受着手里鸡蛋的温度,楚泽心中一暖,拉着楚母的手小脸一笑“母亲,莫要哭了,我这不是没事儿了吗?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母亲你就放心吧。”

似是笑容感染到了楚母,楚母脸也微微一笑“没事儿了就好,没事儿了就好。”不过很快楚母脸上又有一丝复杂的神色,作为一个活了两世的人,楚泽早起不是前身那个十四五岁的木讷少年,怎么看不出楚母好像有什么话想要说。

“母亲可是有为难之事?”

“还不是因为你那兄长,害得家里现在这样,你一心想要考取功名,光耀门楣。现在家里也没有多余的银两供你去读书。都怪我啊,没有管好你的兄长,”楚母一脸的失落与自责。

“母亲,不必担心,县学孩儿现在暂且不去,至于考取功名之事,孩儿现在还小,不急于一时。”楚泽一边安慰楚母一边想,“凭借前世的知识储备,在此时的大唐,考个功名还不是手到擒来。”似是想到了什么美事儿,楚泽咧嘴一笑。

楚泽的表现令楚母更加担心了,楚泽打小就是个闷葫芦,一心读书,在家里除了平常和丫妹儿关系亲近外,对谁都是呆呆的。加上看到楚泽的傻笑,手就不自觉伸到楚泽眉头,想要摸摸看楚泽是不是发烧了,脸上挂满了担心。

眉头上的凉意让楚泽一激灵,“啊,怎么了母亲?”

“没事儿,没事儿….”可能觉得刚才的举动不太恰当,楚母拿起旁边的扫把又接着扫地。回头又对楚泽说“泽儿快把鸡蛋吃了吧,回头凉了就不好了”。

“哎,好哩。”

正准备剥开手里的鸡蛋只听见院门口传来一声“三十贯钱,可已准备好”!抬眼看去,之间只见篱笆围成的院子门口站着一队人,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人打头,旁边还站着一个衣着光鲜的少年。少年之后站着十几个黑衣打手,手里拿着棍棒,来势汹汹!

看到这群人的一瞬间,楚泽脑海里立刻就想起这群人的信息。赌场的高管家,旁边的少年是楚泽前身在县学的同窗高哲,只是不知道他今日怎么跟着这些人一起来了。楚泽快步的走到门口“三十贯钱?哪里来的三十贯钱?”

“怎的?还想抵赖不成?是不是前日的打还没挨够?”中年人的语气中满是狠厉,说着就朝楚泽走了过来举起手就要打过来。旁边楚母一看赶紧拿着扫把走了过来!

说时迟那是快,只见楚泽的手猛的朝前一探,抓住高管家伸来的手臂,一个转身,腰部一用力嘴里“呵”的一声,一个非常标准过的肩摔将高管家摔倒在地。突然之间发生的事,惊呆了院子里的所有人!

“这个书呆子,今天身手怎么这么好?”站在一旁的高哲心心暗暗想着。

摔倒在地的高管家因为生气,脸上的横肉堆积在起,眉骨上的一条刀疤也更加鲜红,恼羞成怒大声喝道“给我打,打死他!”

“且慢”一旁的高哲阻止了身后十几名黑衣打手。歪着头看向楚泽“楚泽,你也是个读书人。岂能不知欠债还钱,此乃天经地义之事,若是县学里的先生看到你今日这般,不知还会不会夸赞你!”说着哈哈一笑,满是得意!

“高哲,先生会不会夸赞于吾,不劳你费心了,只是今日为何来我家中?”

王哲一笑“听闻鼎鼎有名的楚大才子前日受伤昏迷了,作为同窗理应前来探望探望啊”只是语气里毫无一丝关心,说着又是哈哈一笑。

说着走向前来从怀里拿出一张字据在楚泽眼前晃了晃“看清楚了,这是楚庆立下的字据,好好看清楚了,高管家是吾家中赌场的管事,汝兄长在吾家赌场中欠下银两该还了!”“哈哈哈…”笑完之后高哲又好似自言自语一般“那个傻子简直太傻了,稍一鼓动就上头借下高利贷”。

听完这些楚泽明白了一切,原来兄长楚庆欠下的高利贷是有人给他下了个套为的就是,高哲今天来家中羞辱自己。作为一同在县学读书的同窗,前身楚泽虽然性格木讷,但是读书却是认真,时常得到先生的夸赞。而高哲因为仗着家里有些资产,经常欺辱同学。先生时常拿楚泽和高哲对比,用来教育高哲,久而久之高哲便更加恼怒楚泽。恰好楚庆经常去高家的赌场,于是便施了一计,诱使楚庆欠下高利贷。

缕清了这其中的一切,楚泽暗暗记下今日之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高哲,你想要怎样?三十贯钱今日没有,兄长欠下的高利贷我们家也不会赖账,只是需要些时日!”楚泽恨恨的对着高哲。

“如此这般,承认便好!看在往日同窗的情谊上,吾再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之后再来!到时没有三十贯钱,哼!后果自己想吧!”高哲说出这些话,他当然不是顾念往日的同窗情谊,而是为了更多次的羞辱楚泽。猫捉老鼠,有几个是抓到就吃,玩够了再吃,岂不是乐趣更多!高哲得意的一笑“我们走!”

地上的高管家此时也站起了身,恨恨的看了楚泽一眼,咬牙切齿“小子,你给我等着,一个月之后还不上钱,定要你好看。”说完转身跟随着他主子离开了楚家。

院子里只剩下拿着扫把在一边站着的楚母一个劲儿的直呼“造孽啊,造孽啊!”脸上挂满了泪水。

“母亲,不必担心,我们家会好起来的,三十贯钱我来想办法。”说着走向前擦去楚母脸上的泪水,一边擦一边小声的宽慰着。

似乎是院子里的争吵惊醒了在屋子里睡觉的丫妹儿,只见她揉着惺忪的双眼跑了过来,拉着楚泽的衣服“哥哥,是不是坏人又来我们家了?丫妹儿不要跟他们走,他们都是坏人!”小丫头声音里满是惊恐,好像又想起来前日发生的事。

宠溺的摸了摸了小丫头的头“丫妹儿,不怕,只要有哥哥在不会让任何人把你带走的。”

“嗯,哥哥最好了!”小丫头把束着哪吒三太子头发的小脑袋又往前凑了凑。

看着眼前的小丫头,两只大眼睛滴溜溜的圆,腮边还挂着两行泪水,只是脸色有点发黄,明显是有点营养不良。剥开刚才

未来及吃的鸡蛋,递到小丫头面前“丫妹儿,饿了吧,给,把这个鸡蛋吃了”。

“我不吃,哥哥身体刚好,哥哥吃。丫妹儿不爱吃鸡蛋!”小丫头懂事的推辞着,只是不自觉吞咽口水的动作出卖了她。

“快吃吧,哥哥刚才已经吃过了。”楚泽把鸡蛋赛到小丫头手里鼓励的看着她。

一旁的楚母看着眼前的画面脸色终于好了点“丫妹儿,哥哥给你的,快吃吧,屋里还有。”

小丫头这才拿起鸡蛋小口吃了起来,一下一下的咬着似乎是害怕吃的太快。

看着眼前的一切楚泽默默的叹了口气~“一定要让这个家好起来,既然上天安排我来到这里,我就要担负起这个家,母亲,小妹儿,我一定会让你们过的好的。”楚泽在心里对自己说着。

第5章 赚钱大计

冬日的太阳越升越高但仍然不能完全驱散昨夜的凉气,凉风刮在脸上生疼生疼的。自打醒来除了昨晚的那一碗稀粥,再无其他任何食物下肚,楚泽感到肚子里很空,“母亲,厨房里有吃的吗?”楚泽小声对楚母说。

“有的,娘拿给你”楚母说着就走进厨房,不大一会儿就端出一碗面。关中人素喜面食,不只是面条,面饼子,面团,馍馍,等等在关中人的餐桌都是常见的。

看着手里这碗面,白花花的面条不见一丝油花,也见不得一点绿色,和后世吃到的关中油泼面,完全是两个模样。尽管很饿,楚泽也吃的很慢,虽然前世在部队生活,但是楚泽对于吃,确实很讲究,除了出去执行任务的时候吃的是压缩饼干等,在基地的时候,楚泽经常会自己做食物来吃,作为一个资深吃货,大学期间楚泽利用假期专门去某东方学习了厨师。厨艺虽然和五星级饭店的大厨比不了,但是如果楚泽自己开一个饭店,相信生意也能够很好。

楚泽吃着碗里的面条,心里思索着以后的路该怎么走,兄长欠下的三十贯高利贷,虽说中了圈套,但却不能不还。高哲家作为长孙皇后舅父高士廉家的远亲,真要是不还这三十贯高利贷,相信高哲有的是手段玩死自己家,而且还不用承担责任。想着楚泽便羡慕起前世闲暇之时在起点上看到的小说,主人公穿越到唐朝怼天怼地对空气,虎躯一震各方豪杰纳头便拜,升官发财也是抬手就来的小事。眼下的自己作为广大穿越大军中的一员混的那叫一个惨啊!

“唉,钱啊,钱啊,怎么才能赚到钱”,作为一个活了两世的人,楚泽第一次为了钱发愁,前世在部队里,一切开销由部队负责,每个月还有津贴补助,完全不用担心钱的问题,没想到穿越到大唐首先面对的第一问题就是没钱。相信凭借自己的厨艺开个饭店也能养活一家人,但是明显眼前没有启动资本啊,酿酒?貌似也需要很多粮食,眼前也是做不做到的。“怎么才能赚到钱啊?”因为思索问题,楚泽的眉头不自觉的拧在了一起。

在旁边的楚母看到楚泽的表情关心的问“泽儿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楚母的声音打断了楚泽的思考“没事儿的母亲,孩儿身体已无大碍,孩儿再想一些事情,不自觉就走神了,劳母亲挂念了。”

“没事儿就好,外面冷,泽儿身体刚好,吃完了就快屋里歇着去吧。”说着楚母就接过楚泽手中的碗。

“哎,好的母亲,这就回去。”感受到楚母的关怀,楚泽也就转身回屋走去。四处搜寻想要找个凳子坐下来,找遍整个房间也没找到一个凳子,只看见一个低矮类似后世马扎一样的物件。根据后世在学校学习的历史知识,楚泽知道这便是大唐的凳子,唐朝的凳子是没有靠背,在民间的称谓叫杌凳,最初用来踩踏上马、上轿时使用,所以也称马凳、轿凳。民间俗称的名字中,还有“武凳”,因为习武之人坐如钟,不需要倚靠什么,因此得名,在现如今的大唐多称谓其为胡凳。

楚泽试着坐了下去,膝盖直接顶到了肚子上,上身和下身团成一团,坐着简直是受罪,坐的时间长了很容易导致血液流通不畅,吃完饭后坐在这上面,整个身体紧缩着,挤压着胃部,更加不舒服了。熟知历史的楚泽自然清楚,带有靠背的椅子直到唐明皇时期才开始出现,唐明皇这时候显然还不知道在哪里。“看来把椅子发明出来也是一门赚钱的生意,只是眼前明显没有工具,家里肯定也是没有银两去买,唉,得想一个操作简单又能挣到钱的路子”。

正在思索当中的楚泽看到楚母提着一个袋子从里屋走过来,不知道袋子里装的是什么,看着似乎挺沉。

“不知母亲手里拿的是何物,需要孩儿帮忙吗?”楚泽随口问了一下楚母。

楚泽身体刚好,楚母哪会让他帮忙挥了挥手就拒绝了“这是豆子,趁着今天天好,拿出去晒晒,留着明年做种子的,你歇着吧,娘自己就可以了。”说完拿着袋子就朝屋外走去。

“豆子”,古称菽,被称为“田中之肉”、“绿色牛乳”,是数百种天然食物中最受营养学家推崇的食物之一。起源中国轩辕黄帝时已种植,先秦时期对豆类的称呼一般是用“菽”,“豆”字在开始时并不具有“菽”的意思,它的甲骨文字形,形似高脚盘,或有盖,被当作礼器。《说文》中强调“豆,古食肉器也。”《诗?大雅?生民》中就有“卬盛于豆,于豆于登。”意思是仰仗谷物装豆盘,装上豆盘来进献。秦汉以后,“豆”字逐渐代替了“菽”字。到了隋唐时期开始有大豆榨油、豆饼饲料,但是此时人们对大豆并不重视,略有种植,也是用来做牲口的饲料。

想到这些楚泽突然灵机一动,“可以用豆子来赚钱啊,豆芽,豆腐,豆腐皮等等豆制品甚至于风靡后世的神器辣条也可以尝试着制作啊,天助我也啊!”想到此楚泽对楚母说“母亲,且等一下”。随即走向楚母拿过楚母手中的袋子。

“怎么了泽儿?”楚母不解的看向楚泽。

楚泽着看手中的豆子,一粒一粒,粒粒饱满啊,眼下正是隆冬时节,如果历史没有记载错的话,这个季节的唐朝是很少有蔬菜吃的,拿这些豆子做成豆芽,拿到市上去卖,肯定能卖个好价钱,赚钱有着落了,楚泽心中窃喜。头也没抬,愉悦的对楚母说“母亲这些豆子先不要拿去晒了,孩儿有用处。”

“这些豆子能有什么用处,平常都是喂马的。”楚泽的话,楚母更加不解了。

“母亲,有了这些豆子,大哥欠下的高利贷就有着落了。”

楚母又抬起手摸了摸楚泽的眉头“没发烧啊,怎么就糊涂了呢?等楚庆回来还得让他去把胡郎中请过来,让胡郎中给这孩子好好瞧瞧,可千万别傻了啊”。楚母小声的说着。

听到楚母的话楚泽小脸一红,尴尬的一笑“母亲,孩儿没傻,这些豆子真的有用。”

“那就给你吧,反正也不值什么钱,任你去捣鼓吧”说着楚母就朝外面走去只是小声嘟囔着“得赶紧请胡郎中过来给瞧瞧。”

听着楚母小声的嘟囔声,楚泽脸更红了……

拿着手里的豆子楚泽思索着前世发豆芽的步骤,水,黄豆,容器,步骤虽然简单,只是去哪找一个装豆子的容器呢?

楚泽站起身,在房间内寻找起来,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合适的容器,走到厨房里看到灶台旁边一个水缸,咧嘴一笑“想到解决的办法了,大水缸发豆芽,美滴狠,美滴狠。”楚泽露出了标志性的傻笑。

试着搬了搬水缸,感觉现在这具身体还是弱啊和前世的身体简直没法比,之前过肩摔高管家也只是因为当时的情况,身体突然爆发。“唉,以后要多锻炼啊”。拿起水瓢一瓢把水缸里的水舀出来,直到只剩下半缸水的时候,试了试刚好能够搬动。

院子里楚母正好看到搬着水缸的楚泽,更加纳闷了之前泽儿根本不会去厨房,今天这是怎么了,还搬着个水缸“泽儿,你搬那水缸作甚?”

楚泽将水缸放到院子里,呼哧呼哧的直喘粗气“母亲,孩儿用这水缸做豆芽,到时候我们家就能挣钱了?”

“豆芽?什么豆芽?”

“到时候母亲就知道了,兄长欠下的高利贷就指望这个了?”

楚母心中更加坚定了等楚庆回来请胡郎中来家里的想法了。

顾不得管楚母想要请胡郎中来家里给楚泽瞧病的想法了,楚泽拿出把水缸里的水又舀出来一些,回到房中找了两块儿粗布,洗把干净,一块儿铺在缸底,倒上了一些豆子,水缸里的水刚好没过豆子拿过另一块儿粗布盖在上面,回头又在院子里寻的一块儿木板盖在上面,拿过两块儿石头盖在上面。

“大功告成,不消几日就会有豆芽了”看着眼前自己的劳动成果,楚泽咧着嘴傻笑,只是剩下的豆子没有容器装了啊,算了等兄长回来,让兄长出去借几个大缸吧。

看着一旁忙碌的楚泽,楚母有心上前帮忙,但又不知道该从何下手,两只手来回的搓着,嘴里不听小声嘟囔着“老天内,孩子傻了,傻了,怎么办,怎么办?”

听见楚母小声的说话声楚泽小脸一红冲楚母一笑“母亲放心吧,孩儿没傻,五日之后母亲便知道这些豆子的用处了,劳烦母亲帮忙把这水缸抬入房中”。

楚泽坚定的语气暂时的打消了楚母请胡郎中来瞧病的想法心想着“过几天再清胡郎中来。”也就站起身帮着楚泽把水缸抬入房中。

忙完这一切,楚泽就蹲在门口的台阶晒起了太阳,胡凳楚泽是再也不想坐了,太难受了。

第6章 明月遥寄思乡情

几只飞鸟飞过院子忙着回巢,残阳西斜,落日的余晖洒满整个小院。忙碌了一天的人们也脚步匆匆的朝家中赶去。厨房里的楚母在忙活一家子人的晚饭,丫妹儿此时也不知跑哪儿去疯了,七八岁的孩子,正是疯的时候,楚泽安逸的在院子晒了一下午太阳。

脚步声惊醒了在院子里发呆的楚泽,抬眼望去正是外出一天的兄长楚庆回来了。“兄长回来了,今天怎么样,在外做工累不累?”

“不累,不累,挖水渠中午还管顿饭,还见着肉咧,美滴狠。”楚庆对楚泽说,咧着大嘴笑着,应该是又想起了午饭里的肉沫。随后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二弟,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楚泽摆了摆手说“有劳兄长挂念,已无大碍了。”

“那就好,那就好。”楚庆揉了揉眼睛对楚泽说。

楚泽正要开口说话,只听见啪的一声,从厨房跑出的楚母一巴掌打在了楚庆身上一边打一边骂“你个天杀的还敢回来,看你把这个家害成什么样了,今天那群人又来家中闹,老天爷,这日子可怎么过啊。”骂着骂着这个朴实的农村妇人哭了起来,哭的很绝望,似是怨恨这难捱的日子,但更多的是对大儿子不争气的失望。

楚庆噗通跪在地上“母亲你莫要哭了,孩儿以后一定努力干活,不再赌博了,他们下次再来,我就和他们拼命。”

楚泽赶紧走向前拉着楚母的手“母亲,别哭了,小心伤了身子,家里一切有我呢。”小脸上满是坚毅。

楚泽坚定的表情暂时的宽慰了楚母的心,哭声渐渐的小了下来,又对着楚庆恨恨的说着“以后你要是再去赌,就不要再进这个家门,还不赶紧起来!”

一边的楚庆听完这话站起身一再的保证以后绝不再赌了,低着头站在一旁。

想起了做豆芽的大事楚泽对着一旁的兄长说“兄长,你去周边的邻居家问问,看谁家有多余的水缸,借几个回来,我有用处”。

从小读书的楚泽在楚庆心中就是一个有大学问的人,楚泽的话楚庆都不反对“哎,我出去问问。”答应着楚庆就朝院外走去。

过了不大一会儿楚庆就一只手一个提了两口大缸回来。“二弟这缸放在哪里?还有几口,我再去拿。”

“暂且放在院子里吧。”正在吃面条的楚泽随口应了一声。

楚庆将水缸放下转身又走出院子,看着碗里的面条楚泽是真的没有食欲,此时非常的怀念前世的美食,“得赶紧挣钱,改善家里的伙食”此刻的楚泽更加坚定了赚钱的决心。

终于把水缸全拿回来的楚庆也端起一碗面条蹲在一边大口的吃着,而且脸上的表情很享受秃噜秃噜的声音不时在耳边响起。

人都有一个毛病,看别人吃饭吃的香,自己也会吃的香,就好像食欲不自觉会传染一样,此时的楚泽就是这样,眼看楚庆吃的很香,楚泽渐渐的也吃的快了起来。

吃过晚饭休息片刻,楚泽就开始指挥着楚庆帮忙把黄豆一一的放进水缸,浇水压板整个流程做下来,一旁的楚母看楚泽郑重其事的样子,也选择了相信他,在一旁帮忙洗布铺布。等到黄豆全部装进水缸之后,楚泽数了数,整整六口大缸,咧嘴一笑“哈哈,这些都是钱啊。”拍了拍手和楚庆一起将水缸抬回屋子和之前的水缸放在一起。

“泽儿,这些水缸真能长出你说的豆芽?”楚母又一次不相信的问楚泽。

“真的能长出来,五天后您就知道了。”

听完楚泽确定的话,楚母也就离开了屋子。

此时的天已经完全的黑了下来,在外面疯了一天丫妹儿也回来了。在厨房收拾完的楚母招呼着丫妹儿去睡觉。在外面疯了一天的小丫头兴奋劲还没过,不太想去睡觉,腻在楚泽身边一个劲儿缠着楚泽要听故事。

“丫妹儿,快去睡觉,你兄长身体刚恢复,需要多休息。”担心楚泽身体的楚母催促着。小丫头不情愿的站起身。

楚泽笑了笑对楚母说“母亲不妨事的,现在天色还早,我就给丫妹儿讲几个故事。”

“不管你了,你就管着这丫头吧,天天疯,没个女孩儿样。”说完楚母又招呼楚庆去生堆火来。

在农村最不缺可能就是木柴了,寒冷的冬夜生上一堆火一家人坐在火堆前,如果此时再有一壶酒就更好了。“丫妹儿,我今天给你讲一个睡美人的故事好不好?”

“好啊,好啊,二哥讲的故事最好了”小丫头在一旁欢呼着,火光映在脸上,红扑扑的,甚是可爱。

“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一个国王,结婚多年一直没有孩子。国王和王后每天向上帝祷告,乞求给他们一个孩子。有一次,王后洗澡时,一只青蛙从水里爬出来,对她说:“呱呱,你的愿望就要实了,很快你就会有一个女孩子。”果然,不久王后就怀孕了,九个月后生下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王子与公主举行了婚礼,幸福的在一起了。”

小丫头认真的听着,不时插上几句“很远是有多远,比长安城还要吗?”“我会有一个王子吗哥哥?”

这个问题听的楚泽一愣“唐朝的孩子都这么早熟吗?七八岁的小丫头就想要王子了?”一滴冷汗掉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一旁蹲坐着的楚庆咧嘴一笑,缝补衣服的楚母也是哈哈大笑“这小丫头。”

感觉到家人都在笑自己小丫头也是害羞了起来,用手捂着眼睛,小脑袋一个劲儿的往楚泽怀里钻边钻边说“哥哥,丫妹儿还要听故事。”

火光将人的身影映照在墙上,拉的很长很长,小院里不时传出的笑声在寒冬的冬夜里格外的温暖。终于在火堆渐渐快要熄灭了,怀里的小丫头此时也睡着了,楚母接过小丫头回房去睡觉,小声的对楚泽说“泽儿,你也快去睡吧,天很晚了。”

“好的,母亲,我这就去睡。”说着楚泽也就起身躺到床上。

躺在床上的楚泽此时怎么也睡不着。看着窗户外的月光想起了前世。“不知道父母知道我牺牲的消息后,该有多难过,爷爷身体现在怎么样了。白发人送黑发人,他们该如何接受啊!爷爷,爸妈,孩子不孝啊,不能孝顺你们了,你们一定要照顾自己的身体,孩儿在这里为你们祈祷,祝福!愿你们一切安好!”想着这些不由得楚泽泪流满面!

“明月何皎皎,照我罗床帏。

忧愁不能寐,揽衣起徘徊。

客行虽云乐,不如早旋归。

出户独彷徨,愁思当告谁?

引领还入房,泪下沾裳衣。”

挂在天上的明月啊,愿你能托去远方游子的祝福!

第7章 豆芽初长成

接下来的日子楚泽每天早起都会给那六口水缸浇水,一边浇水一边碎碎念“豆芽豆芽,快快长,长大之后把钱赚”甚是可爱。

随后就去院子里耍一遍前世在部队中练的军体拳,太平村早起的村民也都会看到一个少年迎着太阳绕着太平村在慢跑。每每碰面,这个少年还会主动打招呼“王大叔早啊。李大爷忙着呢啊,陈大娘,身子骨还是这么硬朗啊。”这一系列的举动,让太平村的村民直呼“楚家的二小子转了性了。”对于此楚泽都是笑一笑就接着跑步去了。前身楚泽是一个闷葫芦,不要说主动和人打招呼了,哪怕走碰面,别人给他说话,也都是随口应一声就走开了。楚泽的这些也渐渐让太平村的村民改变了对他的看法“这小子,现在懂事咧,不瓜了。”

日子悄然从指间溜走,第六日早上,一早起来的楚泽先是耍了一遍拳,出去跑了一圈,浑身冒着热气的跑回家中。招呼起楚庆合力将一口大缸搬到院子里。将里面的石头木板一一取出,掀起盖在上面的麻布。只见水缸里的豆芽密密麻麻的,约有三厘米长的样子,好似穿了一件白色的衣服,摸上去滑滑的,嫩嫩的,就像小姑娘的辫子。心中一喜“哈哈,成了,豆芽长势喜人啊。”

“二弟,这就是你说的豆芽吗?看着水灵灵的怪好看咧。”楚庆说着就拿起一个豆芽放在嘴里,吧唧吧唧一嚼“味道也挺甜”。楚庆在一旁咧着大嘴直笑,又是想要抓着豆芽往嘴里塞。

楚泽对楚庆说:“兄长,这就是豆芽,只是不是像你这样吃的,用豆芽做出菜来吃才是美味,似你这般吃多了对胃不好。”

楚庆嘴里应着“晓得了,晓得了”只是手下的动作却没停下,对于一个冬天没有见到绿色的楚庆来说,眼前的豆芽简直是美味。

楚泽顿时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大哥,果然还是不靠谱。”

为了不让楚庆继续这样糟践豆芽,楚泽拦下了不停往嘴里塞豆芽的楚庆“兄长,你去村口的张屠夫家,买些猪肉,今天就由我来给大家做顿饭。”

“好咧”楚庆撒开腿就朝外面跑去,这速度简直了。

楚母也听到了院子里的动静,看着水缸里的豆芽也是喜欢的紧,“泽儿,这就是豆芽啊,看着怪好看滴。”说着也和楚庆一样抓起豆芽往嘴里送去。

楚泽赶紧拦下了楚母,楚庆年轻生吃点豆芽也就算了,楚母这要是吃了,万一吃坏了肚子可咋办“母亲,我已经打发兄长去买些猪肉,这些豆芽可不敢生吃会坏肚子的,待孩儿一会儿给母亲做成菜来吃。”

楚母收回了伸向水缸的手纳闷的看着楚泽“泽儿什么时候会做饭了?”也不怪楚母纳闷,前身一直标榜“君子远庖厨”,对于厨房是从来不会进的,今日却说要做豆芽吃。

楚泽内心思索着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知子莫若母,万一被楚母看出来点什么就事儿大了,赶紧说道“孩儿自打之前醒来,好像突然明白了很多事儿,之前是孩儿愚钝了。”

楚母还是不放心的看了楚泽一眼,总觉得楚泽自打醒来好像不太一样,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变了。思来想去也是不明白“算了,不想了,只要泽儿身体没事儿就好。”想完这些楚母心也就放了下来。

看到楚母不打算再问下去了,楚泽也是暗松一口气。从水缸里取些豆芽来到厨房,刷锅准备做饭。

出去买肉的楚庆提着一大块猪肉回来了,打眼一看足有五斤重,在唐朝人们还不怎么吃猪肉,认为猪比较脏,上层人士是断不会吃的,只有寻常百姓家偶尔会来点儿解解馋,所以此时的猪肉价格很贱,大概只有六到七钱一斤的样子。

将猪肉洗干净,打发楚庆在灶台烧火,猪肉过水抄一下去掉猪肉的膻味,切成片,放入锅中将猪肉煎炒出油,豆芽倒入锅中“呲拉”一声,油花四溅翻炒几下,洒入盐,只是这个时候的盐怎么看怎么黑,远比不上后世那洁白如雪的精盐,“算了将就用吧,酱油此时也是没有的,以后也是可以做出来的。”作为一个资深吃货,楚泽的厨艺那自是没话说,厨房里此时那是一个香啊,烧火的楚庆闻着这从未闻到过香味,一个劲儿的吞口水,恨不得把舌头吞进肚子里,趴在门口的丫妹儿也算是不停的往里看,楚母自然也是不停吸着鼻子。

一个豆芽炒肉很快出锅了,楚泽尝了一下,味道虽说和后世用多种调料做出来的豆芽没法比,但胜在此时的豆芽纯天然无污染,味道中多了一种鲜美,这是后世怎么也无法做出来的。

又在锅里煮了点面条,大功告成,楚泽招呼着大家来吃饭,此时的众人早已是急不可耐了,话不多少拿起筷子狼吞虎咽。厨房中只剩下吧唧吧唧的吃饭声。

此时的唐朝并没有炒菜,平常做菜基本上以煮为煮,味道和此时炒菜的那可真是没法比,第一次吃上炒菜的楚家众人吃的那叫一个欢实啊。

“泽儿,这豆芽真是好吃!”

“哥哥,做的菜真的是太好吃了,丫妹儿第一次吃这么好吃的东西,哥哥以后还给我做可以吗?”

楚泽笑着答应丫妹儿“好的,以后哥哥给你做很多很多好吃的。”

而楚庆呢,此时哪里顾得上说话,筷子不停夹着豆芽往嘴里塞着,怎一个风卷残云能够形容的了。

一大份豆芽很快就被吃光了,丫妹儿手不停的揉着肚子,一看就是刚才吃太多了,楚庆也是不停在院子里晃来晃去,应该也是吃撑了。

在厨房收拾完的楚母,此时再看向院子里那口大缸,眼神里满是精光。摸一摸,拍一拍,不时还拿出几根闻一闻“泽儿,这些豆芽你打算怎么办?”

“孩儿打算把这些豆芽拿到长安市上去卖,相信这个时候长安里的青菜也是不多,咱们家的豆芽肯定能卖上一个好价钱。”

“泽儿真是变了,你也长大了,以后家里的事情,就由你做主。”楚母点了点头对楚泽说,随即又好像想起了什么“只是这么多豆芽你可怎么运到长安城啊?”

“孩儿已经想好了,去村正家借一个车来,套上咱们家的老马,和兄长一起把豆芽运到长安城去。只是今日已经太晚了,走到长安城已经得下午了,只能等到明日起早去了。”

“嗯,听你的,母亲为你准备干粮去,留待明日路上吃。”楚母转身也就走了。

院子里只剩下玩耍的丫妹儿和发呆晒太阳的楚泽了,至于楚庆则被楚泽打发出去借推车去了。

“长安长安,终于要去了,后世每每梦回大唐,无不心中所想的长安城震撼,明日就要看见了,想想心里还有些小激动呢。

第8章 长安,长安!

一夜无话,第二天鸡刚叫,天还是黑着的,楚泽就叫起还在呼呼大睡的楚庆将几口大缸一一装上车,一切准备停当,套上马就出发了。拉车的马还是身为府兵的父亲曾经的战马,现如今已经很老了,骑不可能骑的了,勉强还能用来拉车。

太平村距离长安有五十里,兄弟二人出得太平村直奔官道而去,路上偶尔也会遇到早起赶路的人,大多神色匆匆楚泽感叹道“一日之计在于晨啊。”

一路上实在也是无聊楚泽便扭头对一旁的兄长说“兄长,该寻一门亲事咧。”

楚庆脸色一红黯然的说“母亲之前也曾托人说媒,只是一听说是我,便都拒绝了,现在家中的情况更不比从前,哪里还有人愿意,咱家的香火,怕是要靠你来传承了,唉”说完深深的叹了口气。

看着楚庆懊悔的表情,楚泽心中自是明白,自己这兄长此时肯定是在后悔之前的所作所为。“知错能改还是好同志啊。”

“嗯”。楚泽沉吟一声,随后接着说“兄长也莫要担心咧,咱们家会慢慢好起来的,之后等家里条件好了,托人给兄长寻得一门亲事。”

楚泽的安慰使得楚庆脸更红了,大嘴一张“嘿嘿”直笑。

看着傻笑的楚庆,楚泽也没有接着聊天的欲望了。小嘴开始哼起来前世的歪歌来“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上炸药包?我去炸学校,老师不知道,一拉线我就跑,轰的一声,学校炸飞了!”歌声中透露出此时楚泽愉悦的心情。

一旁的楚庆也是不明白自家兄弟的歌声,只顾一个劲儿的在旁边傻笑,静想美事呢。

一路颠颠波波,终于在太阳升起的时候,看到一处高耸巍峨的城墙,长安城到了!

“长安,我终于来了!”多少次梦回大唐无不感叹她的美丽,赏花吟诗作文章,何等畅快啊!一切皆梦幻。楚泽激动的脱口而出“长安大道连狭斜,青牛白马七香车。玉辇纵横过主第,金鞭络绎向侯家。”

长安城,隋朝称之为大兴城,其兴建于隋朝,唐朝易名为长安城,为隋唐两朝的首都,是中国古代规模最为宏伟壮观的都城,也是世界历史上规模最大的城市。它是隋文帝君臣建立的宏伟都城,反映出大一统王朝的宏伟气魄。为体现统一天下、长治久安的愿望,城池在规划过程中包揽天人合一的思想观念。“法天象地“,帝王为尊,百僚拱侍。

为容纳更多的人口以及迁徙江南被灭各国贵族以实京师的宏伟计划,将城池建设得超前迈古,此后几千年间,她一直是人类建造的最大都城,是当之无愧的“世界第一城“。长安城由宫城、皇城和外郭城三部分组成,城内百业兴旺,最多时人口超过100万。城中更是住着此时大唐的权贵,东西两市异国商贩随处可见。长安城以她特有的风采,向各国传递着她的美丽,真可算得上“万邦来朝!”这和几千年之后实行闭关锁国的一个朝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山河千里国,城阙九重门,不睹皇居壮,安知天子尊。”,可见长安城之大;“千百家如围棋局,十二街似种菜畦。遥认微微上朝火,一条星宿五门西。”,可见长安城的布局之对称;“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可见长安城初春的美丽!

楚泽跳下马车和楚庆一起激动的朝着城内走去,自明德门进入城内,沿着朱雀大街朝里走去,瞬间入耳的便是各种叫卖声,小心翼翼的走着感受这个古城特有的魅力,此时长安还很年轻,正是她最有魅力的时刻。

双脚踩在这片土地上,楚泽仿佛又回到后世来此旅游的时候,几百年,数千年,有多少人曾在此走过,又有多少人在此驻足感叹,又会有多少故事会在此发生!一种难以抗拒的古韵扑面而来,靓青的城砖、古朴的城门、喧闹的街市我曾在脑海中多次幻想过的景象瞬间重合,还原了一个真切的古城。虽然是冬日,不见百花争艳、国色天香,却有着一种独特的萧瑟和冷峻,为这座城市添加了几分厚重。抚摸岁月打磨过的沧桑,楚泽对这个“自古帝王都”的城市再次充满了好奇与幻想。

晨曦中,朱雀大街张开怀抱,迎接四方的客人:学子们行色匆匆,十年寒窗,就是为踏上朱雀大街,雁塔题名;商人们熙熙攘攘,牵着骆驼,穿过朱雀大街,云集西市,丝绸之路架起东西方交往的桥梁;诚信的传教者们不惜跋山涉水,不远万里,穿越明德门和朱雀大街,带来了***教、大秦景教、基督教,并且迅速融入大唐的文化之中;遣唐使在其国人的期盼中,远离国土,从朱雀大街深入长安,他们如饥似渴地学习知识。他们归国后,日本京都城建成了,平假名、片假名出现了,茶道、剑道、花道形成了;各国的使者们谨小慎微地走在朱雀大街上,用无比艳羡的目光,目睹唐帝国的繁荣与富庶,他们毕恭毕敬地站在鸿胪寺外,等候鸿胪寺官员的安排,等待大唐皇帝的接见;街东街西长安县和万年县的百姓,在这条大街上祥和幸福地生活着,朱雀大街就像一部书诉说着李唐王朝的繁华与大气……

行走在朱雀大街上由不得楚泽不去感叹“太壮观了,真是太壮观了!”一边的楚庆此时低着头小心翼翼的朝前走着,颇显拘谨,典型的一副乡下人进程的模样,也怪不得他,虽说太平村离长安城不远,但是楚庆活到现在来到长安城的次数屈指可数。

楚泽一边走一边思索着该去何处卖他的豆芽,以后有的是机会来逛长安城,眼下还是办正事要紧。

楚泽灵机一动哈哈大笑,“有了“兄长,你可知长安城最大酒楼是哪一家?”

“二弟,我们豆芽还没卖呢,哪里有的银两去酒楼啊。”

此时的楚泽脸上一脸懵逼“唉。还真是一个吃货啊,这不靠谱的兄长怎么只想着吃呢。”

楚泽摆了摆手说“不是去酒楼吃饭的,是去卖豆芽。”

“奥,那我不知道”

果然问了也是白问,还是往前走走看吧!

第9章 火爆的豆芽!

找到一个路人问过路之后,一路走走看看,终于来到一个酒楼前,“醉霄楼”。要说整个长安城哪个酒楼最大,就不得不提醉霄楼了,每日来此酒楼吃饭的人络绎不绝,酒楼的老板也懂得经营,不时的请些艺妓来到酒楼,每逢月中广邀才子举行诗会,使得醉霄楼的名号在整个长安城众人皆知!

今日恰逢月中,正是每月一次的醉霄楼诗会,各路才子云集于此!大堂正中有一高台,上有一女子在弹奏,下面众才子不时拍手叫好!熙熙攘攘好不热闹。“一群精力旺盛的骚年啊,不过和后世的脑残粉相比还是差太远了”楚泽在心里想着。对于诗会楚泽此时可无暇理会,虽然高台上的女子也很美,可眼下还是自己的豆芽重要,其他事还是先往后稍稍。

“这位客官,想要吃点什么?”一个小二打扮的青年赶紧过来招呼楚泽。

楚泽打眼一看这小二还真和电视剧上的的打扮一模一样,嘿嘿一笑说“吃什么等会儿再点,麻烦你去把你家掌柜叫出来!”

楚泽的笑让小二浑身一哆嗦,十分不解的看向楚泽“不知这位客官,找我们掌柜的有何事?”

“有一桩生意要和你们家掌柜谈一下。”楚泽微笑着对小二说。

看了看楚泽的打扮小二更是纳闷了,楚泽这一身打扮明显就是一个农村的少年,能会有什么生意和掌柜谈呢。虽然不解,小二还是准备去叫一下掌故“那客官稍坐,这就去叫我家掌柜。”

看到此楚泽不得不感叹一下大唐风气,这要是搁在后世,让普通的农家少年去一家五星级饭店,让服务员给你叫董事长,你看服务员会怎么对你。

正在思索事情的楚泽听见一声“不知这位客官,叫老朽过来有何事,可是小店有何招待不周之处?”正忙着诗会的胡掌柜听得小二说有人找他,虽然很忙,但是出于良好的职业素养还是过来了,礼貌的对楚泽寒暄着。至于刚才小二说的谈生意,胡掌柜是一点也不相信的,看眼前这个少年衣着朴素怎么会有生意能谈。

看到掌柜已经过来楚泽站起身努力的保持着微笑,尽可能的让自己显得真诚“掌柜,有礼了,是这样,小可今日前来是有一桩生意要和你谈。”

胡掌柜笑了笑道“不知这位小哥,有何生意要谈?”语气中明显是不信,心里想着“怕不是一个混吃混的吧,哼,如果敢在醉霄楼耍无赖,定要这小子好看!”

“小生,几日前在家中静坐,突然看见一道白光乍现,院子里出现几缸豆芽,小可看这豆芽甚是新鲜,放嘴里一尝味道更是鲜美,晚上睡觉之时得仙人指点,寻得一法,用此方法烹饪豆芽,味道更是好吃,今日前来,正是要和掌柜合作!”楚泽开启了忽悠模式,只是为了抬高豆芽的身价,能卖个好价钱。

“白光乍现,还仙人!当我是三岁小孩呢?我且看这小子如何忽悠心里打定主意的胡掌柜嗤笑了一声“呵,那还真是神奇?不知你说的豆芽现在何处?”语气里早已没了刚才的客气!

“因为豆芽过多,不便拿进来,此时正在门口由我家兄长照看着,掌柜且随我来”楚泽说完就站起身,引着胡掌柜朝酒楼门口走去。

好奇心驱动着胡掌柜跟着楚泽走了出去。

看到豆芽的时候胡掌柜也是一惊,因为他从来没见过这样水灵的豆芽,豆芽听这名字不就是黄豆发了芽吗,只是为何不见得一点土,不知这小子是怎么做到的!但心中对楚泽的话仍是不信。

胡掌柜挥了挥衣袖道“这就是你说的豆芽吗?长的倒是挺水灵,只是怎么看也不似你说的那样好吃。”

眼看胡掌柜明显是不信,楚泽道“胡掌柜请稍等,借酒楼厨房一用,待小可做道菜出来,掌柜就知道了。”

胡掌柜虽是不信,但抵不过好奇啊道“且随我来!”领着楚泽就朝后厨走去。

“热锅,热油,呲拉一声,翻炒几下”一盘简单的清炒豆芽就出锅了。楚泽不理会厨房里众人瞪大的眼睛和不住吸鼻子的馋样。端着豆芽放到胡掌柜面前“还请胡掌柜尝一下”。

早已闻到香味的胡掌柜哪还能忍得住,不等楚泽说完拿起筷子夹起豆芽放到嘴里,吧唧几声,又夹起一筷子….此时的厨房里只剩下胡掌柜吧唧嘴的声音,和众人吞口水的声音!

楚泽得意的一笑“现在胡掌柜相信小可的话了,这豆芽吃着怎么样?”

胡掌柜讪讪一笑满脸的不好意思“适才是老朽短见了,这豆芽可真是美味,这位小哥的厨艺也是从未有一见!老朽活了大半辈子从未尝过如此美味!”

楚泽对自己的厨艺自然是充满自信,就目前的大唐,断不会是有人比得上自己的厨艺的。得意的笑了笑了“那是自然,这可是仙人指点的做法,现在能否和胡掌柜谈一下合作之事呢?”

听得合作之事胡掌柜赶紧站起身,似这般美味,一定要抓在醉霄楼手中,胡掌柜心里坚定了想法“请小哥,随老朽前来!”

打发小二安排了一个雅间二人坐定“不知位小哥如何称呼,还有你所说的合作,是怎么个合作法。”这态度顿时就好了太多太多了。

“小可楚,泽至于如何合作,就看胡掌柜的诚意了!”

“不知这些豆芽楚小哥有多少?”

“暂且就只有门口的这些了,五日之后还能有这么多。”

“好,这些豆芽我醉霄楼全要了,之后的豆芽我们醉霄楼也全部要了,至于价钱就按五百文一缸来算,不知楚小哥意下如何。”

“五百文?算了我还是拉走吧,”楚泽可以想象的到在这个季节的长安,这些豆芽只要一上市加上自己提前开发出来的炒菜,是何等的火爆,五百文一缸楚泽是怎么也不可能同意的,随即楚泽作势就要起身离去。

胡掌柜赶忙拦了下来“小友莫急,价钱我们还是可以商量的嘛。”

满天起价,坐地还价,一番激烈的讨价还价之后,最终定到了一缸豆芽一贯钱,酒另支付十贯钱,由楚泽负责教会酒楼里的厨师做豆芽。

楚泽心里高兴的狠忍不住的心中窃喜“这下发了,果然知识的力量是无穷的!”

……..

胡掌柜此时正站在大堂的高台上,一张老脸笑的好像九月盛开的菊花,大声的说着“各位客官请且听老朽宣布一件事,适才老朽的酒楼幸得高人指点,今日特推出一道菜‘清炒豆芽’这道菜在整个大唐还是第一次推出,现在正有一盘供大家品尝,味道还行的话,还希望各位客官能够多多捧场!”

不远处的楚泽安静的看着胡掌柜在台上装逼,脖子一扬一口小酒进肚“度数真低,这也能算得上酒嘛。”对于前世在部队长饮烈酒的楚泽来说,此时大唐的酒真的算不上是酒“看来以后要把酒捣鼓出来,男儿当饮烈酒!”楚泽在心里认真的想着。

台下的众人听得胡掌柜将豆芽夸的好似只应天上有一般,一个个的早已安奈不住了!

“让我来尝尝这豆芽是何物?”一个少年说。

旁边的一个少年也是大声的说着“你有什么资格先尝?要尝也是我先尝!”

…………..

顿时整个大堂全是各种争论声,“你家父亲连和我父亲提鞋都不配,你有什么资格和我争!”听的这话楚泽一愣“唐朝已经开始流行拼爹了吗?”

突然只听见一个声音“我看今天谁敢为难我胖虎,让我胖虎先来尝!”这声音很大,一下就把整个大堂中的争论声压了下去。众人正待反击,回头一看却都是选择了不说话。原来这这个少年正是名将牛进达的长子牛见虎,平日在长安也是一个鼎鼎有名的狠人,众人自然不敢再争了。

说完只见这胖虎纵身一跃,跳到高台上,抓起胡掌柜手中的盘子,仰起头朝嘴里倒去,嘴一吧唧就咽了下去!嘴又是一吧唧瓮声瓮气的说“还有没有,再来一盘。”

看着眼前的胖虎胡掌柜也是怂了小声的说“没,没了。”

胖虎眼珠子瞪的溜圆不耐烦的说“怎的?害怕我没钱付账不成,赶紧做两盘送到楼上雅间来,少不了你的钱。”说着就跳下了台子朝楼上的雅间走去,胡掌柜擦了擦汗赶紧吩咐一旁的小二去传菜。

此时台下的众人怎么能不明白这豆芽肯定是很好吃顿时大声的喊着“给我这里来一盘豆芽”!

“我们这桌也来一旁豆芽!”

“小二,来一盘豆芽!”

大堂顿时全是要豆芽的声音,整个场面十分火爆!

而一旁的楚泽呢,则是在认真的算着钱,“一贯,两贯,三贯……”

第10章 冤家路窄

安排小二弄了几个菜来,多是肉食,至于味道如何,算了还不不说了,将就吃吧。招呼兄长进来,楚庆好似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东瞅瞅西看看,看到高台上的艺妓的时候眼睛都直了,楚泽从楚庆这张脸上明显的看出了欲望两个字,眼看着嘴角的口水就要留下来了,楚泽赶紧一把将兄长拉走“太丢人咧”!

看着桌上的饭楚庆总算是缓过了神,“二弟,这些要要好多银两吧,咱们还是不在这里吃了吧。”

楚泽看着兄长笑了笑摆了摆手说“没事儿的兄长,今天这顿饭是酒楼免费送的,不要钱,放心的吃吧。”

楚庆这才放心的吃了起来,拿起碗筷就大口大口的地用筷子往嘴里塞饭,菜到了嘴里还没有经过细爵就囫囵吞下肚去,好像有人和他抢一样,这吃相简直好像三天没吃饭!一边吃一边喊着“二弟,这里的菜真好吃,怪不得有钱人都来这里吃饭呢!”

楚庆的吃相引来周边食客不时侧目,“太丢人了,简直是太丢人了,下次打死也不带这不靠谱的兄长来吃饭了!”楚泽把头深深的低了下去,不停的喝酒。

“这不是我那同窗楚大才子吗?怎的今日也来到了这醉霄楼吃饭了?有钱付账吗?”一个很讨厌的声音传到了楚泽的耳中,扭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前几日到楚泽家中的去闹的高哲!人生往往就是这样,一个令你很讨厌的人总是会时不时往你跟前凑一下,只是为了让你多膈应他一番,楚泽此时就是这种心情。

说来也是巧,今日正是醉霄楼每月一次的诗会,不学无术的高哲明明腹中无有半分文采,却偏偏爱附庸风雅,今日一早便来到了这醉霄楼。一边幻想着自己的诗文能技惊四座,一边眼睛不住朝着台上的艺妓瞄去,不经意间看到了楚家兄弟二人,立即决定过来羞辱他们一番。

楚庆厌恶的看了高哲一眼“我们有没有钱付账,这好像不是该你管的事情吧?”

高哲并也不在意楚泽厌恶的眼神,怎么说呢大象怎么会在意蚂蚁瞪了它一眼呢,此时的楚泽在高哲看来,就如同一只蚂蚁,自己想怎么捏都可以。调笑的看着楚泽道“楚泽,你有没有钱付账,我是管不了,但是不要忘了你兄长欠下的高利贷!”说完哈哈大笑,高哲身边跟着的两个狗腿子也是放肆的大笑。

听到此一旁埋头吃饭的楚庆再也坐不住了突然起身恨恨的看着高哲,手紧紧的攥着,充满恨意的望着高哲。

楚泽拉了拉兄长对高哲说“高利贷之事,自然是不会忘,只是约定一个月之后还,今日还没到一个月的期限吧?”

“一个月?欠我家的钱,自然是我说了算,就今日,今日如若还不上三十贯钱,就让你出不了这个酒楼!”

“还钱,就今日还钱,赶紧把欠我们高少爷的钱还了!”两只狗腿子也在旁边大声的附和着!

楚泽心中暗暗的思索着怎么解决今日之事“六缸豆芽一共卖了六贯钱,加上教厨房做菜换来的十贯钱,一共是十六贯钱,还差十四贯钱,只是眼下去哪儿弄这十四贯钱?”

见楚泽不说话,高哲笑的更大声了“怎么?是不是没钱?没钱装什么?还来这醉霄楼吃饭?也不打听打听这是你能来的地儿吗?今日小爷我心情好,只要你从我胯下钻过去,我就念在往日同窗的份上,再宽限你几日!”哈哈哈说完又大声的笑了起来,这笑声的甚是得意!今日众多长安才子齐聚于此,只要这楚泽从我跨下钻过去,到时候谁人不知我高哲的厉害!其实一开始高哲打定主意过来羞辱楚泽,就是为了在这场诗会上出名的。

“钻过去,赶紧钻过去!没钱还来这里吃饭,穷鬼!”

楚庆的眼睛更红了,虽然之前赌博,但是也是为了挣到钱为了让楚泽读书,这个老实的关中汉子,打小就认定自己的兄弟是个有本事的人,哪里见得自己的兄弟被如此欺辱!一双拳头就要向高哲打去“我和你们拼了!”

“兄长,不要!”,楚泽赶紧拦下了楚庆。对高泽说“三十贯钱是吧!好,今日这三十贯钱就还给你!你把字据拿出来!”

“你哪里来的三十贯钱?”一心认定楚泽是没有钱还得高哲听完这话也是愣了一下接着又说“楚泽,到了现在,你还再装是吗?等着,我倒要看看,你哪来的三十贯钱,待我把字据拿给你,我看你还怎么装的下去!”说完打发手下回家去取字据。

而楚泽呢,此时则是找到胡掌柜“胡掌柜,突遇急事,可否先再支取十四贯钱,豆芽五日之后保证送过来!”

胡掌柜缕了一下胡须认真的思索着,十四贯钱并不是一个小数目,眼前的这小子又是第一次打交道,有些为难。眼下看眼前的楚泽又真是遇到了为难之事,豆芽今日又卖得很是火爆,相信今日过后,定会有更多的人来酒楼。赌一把吧,看这小子也是一个真诚的人,经过豆芽这件事胡掌柜选择了相信了楚泽!胡掌柜在晚年回忆自己是如何一步一步的将自己的生意遍布整个大唐帝国,甚至是海外的时候,胡掌柜将这一切归功于那十四贯钱,当然这是后话!

下定决心的胡掌柜认真的看了一下楚泽道“好!我这就安排账房去取!”

楚泽感激的看着胡掌柜“如此便多谢胡掌柜了,大恩不言谢!”楚泽是发自内心的感激胡掌柜,能够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拉自己一把的人,永远值得铭记!心里打定主意以后要多和胡掌柜合作,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拿着字据回到楚泽桌前的高哲看到桌字上摆的满满的钱,恨恨的道“这钱不是在哪儿抢的吧,你去哪儿能弄得这三十贯钱,楚泽你可真是丢尽了先生的脸面!”

“高哲,我怎么筹到的钱,这还轮不到你来管,三十贯钱,一文不少在这里,字据拿来,我们两清!”

看着这三十贯钱高哲也是无奈的将字据拿出恨恨的道“哼,楚泽!今日之事,我记着了,我们走着瞧!”安排手下将三十贯钱搬走,转身离开了,诗会也顾不上参加了!有些人就是这样,当他们打算羞辱打击别人时,如果没有做到,就会把这个人恨在心中,高哲此时就是这样!之前是为了羞辱楚泽寻得快感,而经过今日之事,却是把楚泽记恨在了心中!

楚泽拿起字据看了看认真的交给了楚庆“兄长,这是你立下的字据,如今解决了,字据你拿去毁了吧,以后切莫要做这等傻事了。”

看着手里的字据此刻这个关中汉子再也忍不住了,眼睛一红,泪水流了出来!这个字据这些日子来,害得自家兄弟受伤,家里整日担惊受怕,都是自己害的啊!将字据撕了个粉碎,哭了起来“二弟,我对不起你啊!”

“兄长,莫要哭了,我们是兄弟!”

一顿好说总算是将楚庆劝好了,止住了哭声接着吃了起来!“这兄长,真是个吃货啊!唉,我还是个孩子啊,要不要这样!”

第11章 诗会初显名(上)

酒足饭饱之后,醉霄楼的一众才子都知道接下来的重头戏要来了。果然胡掌柜此时已经走上了高台“老朽在这里感谢各位郎君抬爱,今日正逢月中之时诸位相聚在此参加诗会,老朽不胜欣喜!承蒙诸位抬爱醉霄楼得以承办这等幸事,实乃我醉霄楼的幸运!本次诗会所有人皆可参与其中,由在座的诸位评选出最佳诗作,由翠苑楼的卫思怡卫姑娘来给大家出诗题!…..”胡掌故在台上笑呵呵的宣布今日诗会的规则,台下的众人早已是按耐不住了。

“胡掌故,我们都知道规则了,还是赶紧让卫姑娘来为我等出题吧!”只见一个身穿深蓝色平素绡长袍的少年,朝台上喊着!

胡掌柜呵呵一笑“既然如此,那老朽就不耽误时间了,下面就由卫姑娘为大家出今日诗会首轮的题目。”说完轻拂胡须,撩起衣服朝台下走去。听着台上的话,楚泽笑了笑,只是在一旁饮酒,安静的看着这一场诗会,这样日子还真是快乐啊!

胡掌柜下台之后,只见台上走上来一个姑娘,微微曲身,施了一礼“小女子不才,劳诸位公子久等了!今日得胡掌柜相邀来此参加诗会,实是小女子的幸运…”声音好似黄莺出谷,如娟娟泉水般美妙,沁人心扉。台下的众人已经开始骚动了起来,整个大堂的温度好像突然之间上升了几度!

楚泽看着大堂里熙熙攘攘的人群默默的说了一句“春天还没到,已经开始春心萌动了吗?唉,真是一群骚情的少年啊!”抬头朝台上看去,只见台上的少女十八九岁,一张圆圆的鹅蛋脸,黑溜溜的大眼睛,肤白如新剥鲜菱,周身透着一股艳美绝俗的气息。“还真是一个美女,这可是纯天然野生的美女,后世那人工改造的可是远远比不了”,楚泽的心也不自觉狂跳了几下,讪讪一笑“我也要春心萌动了吗?”

台上的声音还在继续“小女子生在江南,如今却是寄居长安,每每思念起家乡,都夜不能寐,今日诗会第一轮的题目就以‘思乡’为题,还望诸位郎君能够文思泉涌,诗兴大发。小女子在这里静候诸位郎君的大作!”说完又是缓缓施了一礼。

众位骚动的少年听完卫姑娘的话,一个个都开始思考起来,关于思乡的诗。每个人都能吟上几句,但是要想出彩却是很难,一百个人有一百个故乡,看似简单的题目,却也不似如此!

楚泽旁边的桌上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眉头纠结了一会儿,随即又释然了对身边少年说“王兄,这思乡诗你最是擅长,看来今日这诗会的头明要被你收入囊中了!”

旁边那被称作王兄的男子他抬起头,然后得意地粲然一笑道“也不似这般,如若真如兄弟所言,吾拔得头筹,得那头名奖励十贯钱,晚上翠苑楼,我请客!”

“那兄弟,就先在这里谢谢王兄了!”少年笑了笑。

听到旁边的对话楚泽站起身走了过去施了一礼“各位兄台,小弟叨扰了!这诗会头名还有十贯钱奖赏?”

少年抿了抿嘴,看了一眼楚泽说道:“这位兄弟看着眼生的狠,第一次来参加诗会?”

“正是第一次来,因此对这规则不太熟悉,适才听得兄台所说十贯钱奖赏,故前来一问!”

“既然如此,那我便详细的给你讲一下规则….”少年也是耐心,听闻楚泽第一来热心的为楚泽讲起规则来。原来这诗会不止是每个月举行一次,每个月中诗会评得当月的头名奖励十贯钱,每年的中秋还会举行一次更盛大的诗会,在每月诗会头名之中评选出当年的诗魁!

“多谢这位兄台了!”听完少年的解释,楚泽施了一礼回到座位上。“哈哈,这不就是大唐的星光大道嘛!只是唱歌换成了写诗!”诗会的头名还有十贯钱的奖励,楚泽激动了!原本还想着将卖豆芽的钱给丫妹儿和母亲买点东西,只是全部还给高哲了,身上已无有余钱。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来啊,这下好了,又有钱能给丫妹儿买东西了,想起小丫头楚泽宠溺的笑了笑。

是的,楚泽已经开始想这十贯钱怎么花了,作为穿越人士来说楚泽根本就不担心自己写的诗不会得头名,凭借后世的记忆,如果连这诗会的头名都得不到,那真该找棵树吊死算了,太丢人了!

安排小二取来笔墨纸砚,楚泽开始为难了,不是写不出诗,而是诗太多了,不知该选哪首!“床前明月光”可现在不是晚上哪有明月,不符合场景啊,这首不行!楚泽无耻的开始了剽窃之路,至于以后的诗人还能不能写出佳作,那他就管不管了,谁让楚泽早生了呢!想想几千年以后的课本上一首首流传千古的诗后面的作者是自己的大名,楚泽又开始笑了,笑的让人不忍直视!

一旁的楚庆看不下去了,推了推楚泽“二弟,你怎么了?”

“啊!没..兄长,我没事儿!”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楚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江南,思乡。有了楚泽提起笔洋洋洒洒写了起来,前世楚泽的爷爷十分钟爱书法,自小在爷爷的影响之下楚泽苦练书法,一手毛笔字写的也是很好!

‘长安城里见寒风,欲作家书意万重。复恐匆匆说不尽,行人临发又开封。’楚泽将诗中的洛阳改为长安,这首诗是唐代诗人张籍所写,他在创作这首诗时正客居洛阳城。当时是秋季,秋风勾起了诗人独在异乡的凄寂情怀,引起对家乡、亲人的思念之情,于是创作了这首诗。用独特的技巧表达了思家的心情,这首诗与众不同的是寄深沉于浅淡,寓曲折于平缓,乍看起来,寥寥数语,细细吟味,却有无穷意味。

楚泽写完后拿给小二,由小二交给台上的卫姑娘,由卫姑娘当众念出来,由台下众位才子评选出最为出众的三首,然后再进行第二轮笔试!

此时的卫姑娘已经开始在台上念诗,动听的声音为诗句增添了几分美感“岭外音书断,经冬复历春。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动听的声音为诗句增添了几分美感!这首诗正是离楚泽不远处的白衣少年王兄所作。卫姑娘念完这首诗,台下顿时都是喝彩声!

“佳作啊!”一个青年摇头晃脑。

“不知是何人,做出如此佳作!”一个头发已经白了的老人也是摇头晃脑,楚泽忍不住笑了一下“这么大年纪了还来参加这诗会?”

听得众人的夸赞声,那王兄笑了笑,站起身拱了拱手道“区区不才,谢诸位抬爱了!”语气中充满了得意。

“原来是王志远啊,那就不难怪了!”众人又开始议论起来了。

台上不是有声音传来,一首首的诗念来出来,台下的众人也是听的过瘾,或赞美,或嘲笑!

‘人在他乡最想家,尤其想念家中妻,何时回到家中去,老婆孩子热炕头’台上的众人听得卫姑娘念出这首诗的时候,哄堂大笑。

“这也算是诗!”

“这简直是在糟蹋诗”

这首诗是那胖虎所作,作为长安城有名的纨绔,平日里撵鸡打狗,哪里有热闹往里那去,今日也是和一众纨绔来到这醉霄楼参加诗会,偏偏又想表现一番就有了这首姑且算是诗的诗吧!

听到众人止不住的笑声,大胖脸更红了,大声的喝道“笑!我看谁再笑!”

胖虎的凶狠止住了众人的笑声,但是身体却是被憋的直摇晃,整个场面甚是滑稽!

第12章 诗会初显名(下)

‘长安城里见寒风,欲作家书意万重。复恐匆匆说不尽,行人临发又开封。’台上又一阵好听的声音传来,终于念到了楚泽的诗了。

听完这首诗台下的讨论声更是激烈了!

“又是一首佳作啊!”

“欲作家书意万重”只见一老者摇头晃脑仔细品味过后,一拍大腿“妙啊,真是妙啊!因见寒风而生乡思,于是欲作家书,可是千言万语,又不知从何写起。因为是“意万重”,只是不知这家书怎么写呢?写了没有?”

旁边的另一位老者赶紧接口道“行人临发又开封,这明显是已作家书,而长言不尽,临发开封,极言其怀乡之切!只是不知最后发出去没有,妙啊,当真是妙不可言!此诗之句,皆至性语也!”

大堂里顿时都是议论这首诗的声音“要我说家书肯定发出去了,都已经写了,肯定发出了。”一个青年说道,但立马就被另一人反驳了“没看都开封了吗,都开封了自然是没发!”一时间争论不下。

而台上的卫思怡在念完这首诗之后,想起了她昨日托同乡捎回去的家书,不知何时才能抵达!“老房子前的橘子树,此时不知长的怎么样了?”卫思怡看着手中的诗,细细的品读,更是勾起了满心的思乡之情,一双灵动的大眼睛,隐隐有雾气出现!

又仔细看看手中的诗,却发现字体更是好看。楚泽写这首诗用的是赵孟頫的楷体,赵孟頫在书法艺术史上有着不可忽视的重要作用和深远的影响力。他在书法上的贡献,不仅在他的书法作品,还在于他的书论,他有不少关于书法的精到见解。他认为:“学书有二,一曰笔法,二曰字形。笔法弗精,虽善犹恶;字形弗妙,虽熟犹生。学书能解此,始可以语书也。“赵孟頫的字以中和为主。雍容平和,不激不励,形聚而神逸,颇具美感!楚泽的赵体楷书已然是大成,里面又是有自己独特的韵味。而在此时的唐朝世人多推崇飞白体,第一次看到楚泽的字后,卫思怡整个人都被吸引住了,只见那字体笔画研美流畅有行书笔意,外柔内钢,造型端庄,恰似一位风度翩翩的公子。

卫思怡的眼睛更加明亮了朝台下大声的喊着“不知这首诗是哪位郎君所作,可否出来一见?”

台下的众人此刻也是很想知道是谁做出了如此好诗,纷纷附和着“是谁写的这首诗?”

楚泽挥了挥手,然后平静地淡淡一笑道“感谢诸位抬爱,这首诗是在下所作,还望诸位多加批评指正。”

看到站起身的楚泽,众人也是仔细的打量着“好一个如玉的公子,身穿一件青色素面长衫,虽然布料是粗布,但是此时穿在楚泽身上却是有一种别样的气质,如风般的长发,湖水般清澈的眼睛,身材挺拔风度翩翩清新俊逸,当真算得上是英姿焕发玉树临风!”

卫思怡灵秀的眼睛转了转看向楚泽“还未请教这位公子尊姓大名?”

楚泽心里此时也是十分激动,活了两世这还是第一次有姑娘问自己的名字赶紧回答“在下楚泽”说完害羞的笑了笑。

“公子大才,做得如此佳作,小女子有个不情之请,不知楚公子可否将这首诗赠与我?”卫思怡满是期待的看着楚泽。

“既然卫姑娘喜欢,那便送给姑娘了!”不就是一首诗嘛,楚泽心里想着。

听得楚泽答应,卫思怡赶紧朝楚泽施了一礼“如此便多谢楚公子了!”

大堂里众人此时看向楚泽的眼神里满是羡慕,“这小子运气真好,得卫姑娘的青睐,卫姑娘可是翠苑楼的花魁啊!”同时暗自懊悔,自己怎么就写不出如此动人的诗呢?

经过激烈的评选,最终选出了晋级的三首诗,第一首是王志远的诗,其次是楚泽的,第三首则是另一位少年所作,诗的内容楚泽没记住!

胡掌柜站在了台上大声的宣布“经过激烈的评选,本次诗会首轮晋级的是王志远王公子,楚泽楚公子,刘英毅刘公子!三位公子的思乡诗当真是情真意切,令老朽也是想起了家乡,还望三位公子在下一轮的比试中能够做出更动人心的佳作,下面请卫姑娘为三位公子出题!”

卫思怡接口说“此时正是隆冬时节,还请三位公子以冬为题赋诗一首,小女子在此期待三位公子的佳作。”

听完题目话王志远和刘英毅,都开始了沉思。而楚泽呢,端起一杯酒,一仰头倒入腹中,动作甚是潇洒!一杯酒下肚楚泽大喝一声“拿笔来!”这个逼装的清新脱俗啊,楚泽心中为自己打了个满分,不怕自己骄傲!

看到众人对自己的兄弟的诗如此赞赏,楚庆心中也很是高兴,“我就知道我兄弟是有出息的人!”一个劲的在旁边傻笑,听到楚泽的话赶紧从桌子上拿起笔递了过去。

一手提酒,一首执笔,挥挥洒洒,楚泽开始在纸上写了起来!

旁边的老者看到楚泽不加构思就开始写,甚是好奇,凑过身来想要看楚泽写的什么,只见纸上是一种自己从未见过的字体,眼神一亮,呼吸都开始急促了,这字真是好看,气势雄强,字字严谨,一丝不苟。瘦劲有力,骨力道健,超尘脱俗。横之长者瘦挺舒展,横之短者粗壮有力!惊呼了起来“好字啊!余蹉跎半生,从未得见如此字体!”众人听得老者的大呼也是挤了过来,看到楚泽所写一个个睁大了眼睛,好似看见肉的饿狼!

全诗写完之后,吩咐小二交到了台上,看到身旁挤着来挤去的众人,楚泽谦虚了起来“多谢诸位的抬爱!”

看着手里的诗卫思怡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人生沦落至此,凄凉的又岂止是雪?瘦似枯枝,待何人与分说,何人能解?这首诗真是写到了她的心里去,调整了一下情绪只是声音还有些颤抖,将诗念了出来“罗襟湿未干,又是凄凉雪。欲睡难成寐、音书绝。窗前竹叶,凛凛狂风折。寒衣弱不胜,有甚遥肠,望到春来时节。孤灯独照,字字吟成血。仅梅花知苦、香来接。离愁万种,提起心头切,比霜风更烈。瘦似枯枝,待何人与分说。”

此诗配合着卫思怡的声音在整个大堂里传了开来,众人听完也是安静了下来,脑子中不自觉浮现出一个凄凄惨惨的画面。

衣襟上的泪痕还未来得及干去,凄凉的雨雪又霏霏而至。眼睛虽犯困,而脑子里是一团糟。处于失眠状态中的她,根本无法入睡。

凛冽的寒风,肆意呼啸,似乎快要把窗前的竹叶全部折断。物犹如此,人何以堪?青灯摇曳着微弱的光,映照着她那苍白美丽的脸庞。离愁别绪,从来都是剪不断理还乱。在这漫漫的寒冷冬夜,瘦如枯枝的她,找不到倾诉愁苦的对象。唯有那一缕缕袭来的暗香,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又给予了她精神上无比的慰藉。

是不是,只有这样寒冷的夜晚,一个人才明白思念有多苦?是不是,只有这样的境地,一个人才知道寂寞该有多么地可怕呢?

正要动笔开始书写的王志远,听完这首诗,想起了远在洛阳的妻子,“是不是她也是在家中如此的思念吾,每每寒夜是不是也是瘦似枯枝,罗襟湿未干,”想到这些刘志远顿时没有写了诗的欲望,只想赶快回到家中和妻子团聚。刚提起的笔又放了下来,双眉紧缩站起身走到楚泽身边“楚兄大才,当得今日头名,吾自愧不如矣!”

“王兄客气了,只是灵感突发而已!还请王兄多多指教!”楚泽谦虚的说着。

“楚兄谦虚了,听完楚兄的诗,吾现在只想赶紧回洛阳看望家中拙荆,他日再相逢,定于楚兄不醉不归!”

楚泽拱了拱手道“既是如此,那便祝王兄归途一路顺风,他日定于王兄不醉不归!”

“多谢楚兄!”说完这话王志远就门外走了去,很是潇洒!

一旁刘英毅看到此景,又听到楚泽的诗,再加上自己还是毫无头绪。也是站起身走了过来“楚兄诗才,吾拍马不及,佩服佩服!”明显也是放弃了。

看到这样楚泽也是潇洒一笑,“刘兄客气了,以后还望能与刘兄多交流!”

“楚兄此言正和吾意!”端起酒杯对楚泽说“楚兄,请了!”一仰头一杯酒下肚!

“刘兄,请!”说完也是一杯酒下喝下去!

此时大堂里的众人,哪还不知道今日诗会的头名已然是产生了,一个个都过来恭喜楚泽,楚泽一一的回礼。楚庆在一旁看着,激动的脸都红了“我家兄弟出息咧,出息咧!”

台上的胡掌柜对楚泽更是刮目相看,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文采,打定主意以后还是要多加交好才是。轻轻的咳了一声“今日楚郎君得诗会头名实乃实至名归,老朽在这里恭贺楚公子了,同时也感谢诸位公子的参加,还请诸位下月诗会准时前来参加!”

台上的卫思怡此时也是施了一礼,离开了,只是离开之时看似无意,实则有意的看了楚泽一眼。

第13章 春风得意

“恭喜楚小友拔得诗会的头名,小友诗才无双,令人佩服啊”,胡掌柜一边安排账房去取诗会的奖励,一边由衷的夸赞楚泽。

听到胡掌柜的夸赞,楚泽脸色微微一红,摆了摆手道“胡掌柜缪赞了,只是偶得佳句,算不上是诗才无双!”虽然这些诗原作者都还不知道在哪儿呢,但是楚泽心里也是虚啊。

看到楚泽脸色不自然,胡掌柜也是没有多想只是以为楚泽是在谦虚,心里对楚泽的评价更高了“年纪轻轻,不骄不躁,实属难得啊!”呵呵一笑接口说道“楚小友谦虚了!”楚泽呵呵一笑,不再多说了。拿到十贯钱,和胡掌柜告辞之后就离去了。

欠下的高利贷终于还了,压在楚庆心中的石头没有了,此时的楚庆是无比轻松的,走在路上不住的咧着嘴笑。

看着楚庆的不停的傻笑楚泽实在是忍不住了,眼神不解的看着楚庆道“兄长,可是想起了什么美事儿?”

被楚泽一问,楚庆也是不好意思了“没事儿,就是开心,二弟你真是出息咧!”

…….

兄弟二人走长安城的大街上边走边聊,好不惬意!看到一家粮店走了进去,在李二陛下的有意控制下现在粮食价格还是比较便宜的,一斗米五文钱。找到要买的黄豆,问了下价格,一斗三文钱。想到以后要用到很多黄豆,干脆一次多买点吧。

看了看黄豆的质量也是很好对一旁的中年人道“掌柜,不知你贵店中有多少黄豆?”

粮店掌柜听完这话也是一愣,这是来了大买卖啊,在此时的唐朝,很少有人去购买黄豆的,店里的黄豆一直是个积压的状态,赶紧站起身子道“不知这位小哥要买多少黄豆?”

“暂时先买五百斗吧,之后看情况再定”

掌柜激动了起来“五百斗有的!”说完赶紧吩咐店里的小二端茶倒水安排起来。

楚泽买的黄豆比较多,粮店会安排人送货上门,付过钱留下地址,楚泽就离开了。

看楚泽一下子就花出去了一千五百文,楚庆心里是一个劲的心疼,搓了搓手道“二弟,买的黄豆是不是太多了?”

楚泽笑了笑“兄长,不多的,经过今日豆芽就会在长安城里传开,到时候豆芽会供不应求,五百斗黄豆一点也不多。”

看楚泽态度十分坚定楚庆也不再说了,“听二弟的。”只是心里还是一个劲的心疼。

两人在长安城边逛边买,楚泽是遇到什么新鲜物都会买点,吃的用的,布料….眼瞅着十贯钱好像流水一样花了出去,楚庆是真的心疼了,在旁边不住的搓手想要拦下败家的弟弟,整个脸纠在了一起,好似便秘了一样,不住的叹气!

眼瞅着太阳快洛山了,街上已经响起了催行鼓,终于找到借口的楚庆深深的出了一口气“二弟,你看天色已晚,咱们是不是该回去了,等到城门关了咱们就走不了了。”

唐朝的长安城是实行宵禁的,日落以后催行鼓就会响起,催促人们回家老实待着去!到了晚上被巡逻的“武侯”给逮着还在街上晃荡,轻则带进衙门喝茶,严重的直接乱棍打死,你也没地儿说理去,因为他们在正常执行公务!“唉,古人可真是不自由,怪不得家里孩子都是挺多,因为到了晚上没事干嘛,老婆炕头孩子!”楚泽心里吐槽了几句。

尽管心里不住停的吐槽,楚泽也是不得不跟随着人群朝城外走去,坐在马车上看着天边的落日染红了天空,楚泽又想起了执行任务那天“我的队员你们还好吗?,爸妈你们还好吗?”想起了父母亲人楚泽情绪瞬间就低落了。

感受到楚泽情绪的变化楚泽担心的问道“二弟,你怎么了?可是今天累着了,累了就休息一会儿,我们还得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到家。”

听到兄长担心的询问,楚泽心头一暖“兄长,我没事儿,只是再想一些事情,一时之间有些走神了。”

“没事儿就好,没事就好”听到楚泽没事儿,楚庆也是不再问了。

为了让兄长不再担心楚泽开始和兄长闲聊起来“兄长,你的梦想是什么?”

认真的思索了一会儿楚庆道“我的梦想就是能娶上一个媳妇儿,嘿嘿”说完自己也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楚泽也是笑了起来“哈哈,兄长你的梦想一定会实现的!”多么简单而实际的一个梦想啊!

“嘿嘿,那二弟你的梦想是什么啊?”

楚泽沉默了,“是啊,我的梦想是什么啊,前世的自己生在军区大院,长在军区大院,最后参军一心扎根在部队,想要成为共和国最年轻的将军,也为了这个梦想一直努力。只是现在来到唐朝自己的梦想又是什么呢?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楚泽打趣的说“我的梦想是没有蛀牙?哈哈”

“蛀牙?”楚庆自然是不知道蛀牙是什么?自己的兄弟可是一个有学问的人,那梦想肯定很伟大!即使是不知道蛀牙为何物楚庆也是坚定的点了点头大声说道“二弟的梦想一定能实现的!”语气深情里满满的都是崇拜。

看到兄长的模样楚泽自然是哈哈一笑“这不靠谱的兄长,还真是可爱!”

伴随着哒哒的马蹄声,一路闲聊的兄弟二人在天完全黑下去的时候终于是回到了家中!“母亲,孩儿回来了!”一整天都在担心的楚母看到兄弟二人终于回来也是松了一口气“回了就好,饿了吧,娘去给你弄饭去!”

“不用了,兄长我们在城里吃过了!”说完楚泽拿出花剩下的四贯钱交给了楚母“母亲,你拿着。”

看着手里的钱楚母不相信的揉了揉眼声音也是有了些颤抖“泽儿,豆芽卖了这么多钱?”

“咕咚,咕咚”喝了一大碗水,楚庆早已忍不住了“大声的说,母亲不止这些!”听完楚庆手舞足蹈的解释,看着马车上的东西,楚母再也忍不住了激动的说着“泽儿真是出息了,真是出息了!”这个朴实的妇人再也忍不住,泪水流了出来,

楚庆欠下的高利贷,像一块儿石头压在这个家里,如今终于解决了,哪能不让她激动!又听到楚泽在诗会上的表现一个劲儿的说着“祖宗保佑,祖宗保佑!”

小丫头看着兄长买的东西,高兴在屋里直跳。“太好了,太好了!”

看到一家人此时的欢乐场景,楚泽坚定的在心里想着“我现在的梦想,就是让这一家人幸福,至于以后的梦想是什么,以后再说!”

这个夜晚小院里欢笑声持续到很晚,很晚……

第14章 先生来家访

第二日一大早,粮店就安排伙计将黄豆送了过来。楚母知道了豆芽的重要,对发豆芽这件事那是特别的重视,一家人忙前忙后将几口大缸安排妥当,看着摆的整齐的大缸,楚母心中越发的高兴,瞅瞅这个,摸摸这个,好像大缸会自己长腿跑掉一样!

经历这一系列的事情,楚泽在家中的地位那更是直线上升,基本上是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只要楚泽身子一动,想要干些什么的时候,楚庆立马就会出现,“二弟,这活我干就可以了,你在旁边歇着就可以了!”很显然这些都是楚母安排的,楚泽是真的不适应,拒绝了几次还是没有效果,最后也是放弃了。

家中越来越好的气氛,楚母自然也是每天面带笑容,对楚庆也是不似之前那样了,眼见楚庆改掉了毛病,心里也很是欣慰。“庆儿年纪也不小了,家里现在也好了起来,该托人给庆儿说门亲事了,村东头的王阿婆长生的一张能说会道的嘴,赶明儿过去坐坐去!”楚母在心里盘算在着。

实在是受不了全家人把自己当做国宝的楚泽,选择了出去走走,来到大唐这么久了,除了早起跑步,楚泽还没怎么出门好好转过,此刻阳光正好,天也不是太冷!打定主意的楚泽给楚母说了一声就出门了。

走在村子里楚泽看到前世未见过的风景,冬日的天空如梦如幻般的靛蓝,一丝丝清凉的风,伴着暖暖的太阳光,照在身上甚是舒服!这里,没有前世夺目的高楼大厦,也没有沸腾的闹市,只是一排排不太整齐的民居,两只威武的狗看样子正在进行短跑比赛;田梗上枯黄的野草,使田野看起来更有层次感,远处或近处的树木,一身素灰,守望在季节的末尾,在一片枯黄之间添了一丝点缀......不必羡慕远方,身边处处有美景。

碰到村民楚泽也会主动上前打声招呼,村民也都夸楚家二小子懂事咧!对此楚泽都会微微一笑,在村子周围慢慢走了一会儿,楚泽找到一个柴堆,扒拉扒拉躺在上面,眯着眼晒着太阳好不惬意,只是神情之中略显孤独,来到大唐,楚泽对谁都笑,对家人笑,对碰面走过的村民笑,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笑,不是因为楚泽心情好,而是因为内心潜藏的孤独感!

一个原本并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阴差阳错来到了这里,吃穿用度一切生活方式都和之前不一样,即使楚泽前世是一名军人,本应该适应能力很强,但是现在楚泽还是适应不了现在的一切,楚泽想要融进去,却发现融不进去,楚母兄长对自己很好,但是却少了一丝亲近!多少次梦中自己又回到了前世,醒来发现却只是一场梦,只有天上的明月高高挂在天空,和前世一样!

“二弟!”

“二弟!”

远处楚庆的呼喊声,惊醒了发呆的楚泽。看到楚庆气喘吁吁一副着急的样子,赶紧站起身整理一下情绪冲着楚庆喊道“兄长我在这里,如此着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楚庆赶紧跑了过来“先..先生,县学的先生来家里了,找你呢?”

“我这就回去!”

回到家中看到坐在屋子里先生,楚泽赶紧躬身施了一礼“不知先生今日前来,有失远迎,还望先生赎罪!”态度端是诚恳。

先生姓郭,名仕达,在隋朝的时候也曾参加过科举考试,只是屡次不中,后来投过行卷也是无人问津!最终心灰意冷赋闲在家,前几年恰逢县学里招先生,经人举荐就做了县学的一名先生,前身楚泽之前好学,多得先生夸赞。几日前听闻楚泽家中出了事,今日正好县学里其他事就来到了楚泽家中,想要一探究竟。看到楚泽过来摆了摆手“无妨,老夫今日也是一时兴起。前几日听闻汝家中出了点事故,不知可曾解决了?”

“蒙夫子关心,家中之事都已解决了。”楚泽的态度十分恭敬,眼前的之正是他在县学里面的先生,平日里待他十分不错,不能不敬。

先生抬手示意楚泽坐下接着说道“如此便好,既然家中之事都已解决,汝打算何时回县学?”对于楚泽郭先生是十分看重的,所以听到楚泽家中的事解决了,就想让楚泽赶紧回去读书。

楚泽顿时慌了!作为一个生在红旗下,沐浴着社会主义春风长大的四有青年,楚泽打心眼里是不愿意接受封建主义县学的再教育的,只是该怎么拒绝先生呢?楚泽心里在认真的盘算着。

认真的思索了一会儿楚泽又是躬身施了一礼道“只是先生有所不知,泽家中之事虽已解决,但身子前几日受过伤,还未曾痊愈。”

先生也是担心了起来“可曾请郎中来看?”

“多谢先生关心,已经请过郎中了,郎中说是要安心休养。”

郭先生虽然很想让楚泽回县学去,但是听到楚泽身体受伤,也就放弃了这个打算“既是如此,那你便在家好好的休养,待身体恢复之后,要尽快回去!”

“泽谨记先生之言”楚泽恭敬的说道,心里暗松一口气“总算是暂时蒙过去了。”

仔细的嘱咐了楚泽一些话,郭先生就要起身离开了。眼看都中午了楚泽哪能让先生走呢,留下先生在家中吃饭!看着饭桌上的豆芽,先生不淡定了惊呼“这可是近几日风靡长安的豆芽菜?”

“正是豆芽菜。”

楚泽的回答让先生更不淡定了,“如今这豆芽菜在长安城那可都是有市无价,不是王公贵族根本吃不到,不知道楚泽家中的豆芽菜是从何而来?”认真的给先生解释了一番,先生才放心的吃了起来,一顿饭吃的那是一个痛快,风卷残云,也忘记了斯文了。

一顿饱餐之后,带了些豆芽,郭先生开心的离去了,临走的时候还认真的嘱咐楚泽在家中也要认真读书,不能荒废了学业!

楚泽自然是一一答应了下来,直到看到先生已经走远,才长出一口气,浑身放松下来。去县学读书的事总算是暂时解决了,至于以后如何,还是得想一个彻底解决的办法,楚泽是打定了主意不回县学了,只是此事该如何解决呢?楚泽仔细的想了好久也是没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来,“算了走一步说一步吧,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儿,会有办法的。”

心里想着事情的楚泽,又是来到了柴堆,俯身躺下继续开始晒太阳发呆。整个下去都是安静的躺着似睡非睡,直到太阳落山返回家中。

第15章 好一个少年

无所事事的日子,每日楚泽都会早在锻炼身体,然后找个地方一个人一呆就是一天……

长安城此时的百姓都知道,醉霄楼推出了一种新的菜品,据说经过神仙指点才做出来的,都想去尝尝鲜。只是一看价格,五百文一盘!天啊,这也太贵了,唐朝的物价还是比较低的,斗米五文钱,五百文够一家普通的家庭开销很长时间了。对这天价的豆芽,虽然很想尝尝,但是也只能放弃!

虽然价格很高,但是醉霄楼的豆芽菜一样是供不应求,因为在长安城最不缺的就是有钱人!李二陛下上台之后,大封有功之臣,只要你老老实实跟着我干,要钱好说,都给你!即便是李二陛下的的内库空的能跑马,后宫节衣缩食,对大臣的赏赐仍然是没断过!所以长安城有的是人能吃的起天价豆芽!

醉霄楼门口现在每天都有很多人排着队吗买豆芽菜,“掌柜的,给我来五份豆芽菜!”一个汉字冲着掌柜喊道。

“这位客官,今日的豆芽菜已经供应完了,要吃还请明天再来!”

大汉高声的喊道“没有了!刚才长孙家来买,明明就有,怎么轮到我们程家来买就没有了?是不是看不起我们程家啊?”

胡掌柜一看大汉着急了,也是害怕,但是也没有办法啊,豆芽确实是卖完了,现在是怎么也做不出来了,只能等明日伙计去太平村楚家拉回来才有,唯唯诺诺声音也是颤抖了起来“刚才那是最后一份,现在真的是没有了!”

看到胡掌柜的样子,大汉也知道是真的没有了,这可怎么办啊,一路担惊受怕的朝府中走了回去。

这个大汉正是宿国公程咬金府中的管事,平时负责采买物品,前几日听说醉霄楼推出了新菜品,第一时间买回去给自家老爷吃。程咬金别称程知节,那可是赫赫有名的人物,其绝技就是梦中学会的三板斧,外号“混世魔王“,人如其名,干的混事数不胜数,以贩卖私盐起家,曾为瓦岗寨大魔国国王,后投降李唐,凭小聪明和运气也立了不少大功,在玄武门之变中,更是有从龙之功,被李二陛下封为宿国公。

吃了一个冬天肉食的程咬金,早就是吃的腻歪了,自那一日吃到豆芽菜之后,食欲大发,感觉自己的便秘问题也好了很多,此后每日那是必须得吃。府中的管事看自家老爷吃的高兴,那自然是每日起早来买,豆芽菜已经成为程府中的一道常菜,今日这位管事本来也是起早就来采买的,只是刚出府碰到了自己相好耽搁了一会儿,没成想这一耽搁豆芽菜卖完了,想起自家老爷生气后的下场,大汉更害怕了!

颤颤巍巍的回到府中,看到房中一桌子坐着等着开饭的人,大汉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老爷,属下该死,豆芽菜没买到”!

程咬金生气了,是真的生气了!征战沙场半生,可以说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马上度过的,经常骑马的人都知道,不管你马技再好,也都会颠簸的,颠着颠着时间长了,就落下一个毛病,对,就是痔疮!一到冬天,整日都是肉食见不到一点绿色就更难受了。这几日天天能吃到豆芽,刚舒服一点,这正等着豆芽菜回来开饭呢,一听说没有豆芽了,怎能不让他生气!

大声的喊道“你这无用之人,一点小事都办不好,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因为生气,眼睛瞪的溜圆,脸上毛茸茸的胡子炸起来,好似一个炸毛的金刚!

“二小子,你速速去那醉霄楼,抢也要把豆芽给我抢回来!”听完管事的解释,程咬金回头对自己其中的一个儿子说道。

“是!父亲”

程处亮听完父亲的吩咐,飞快的跑出家门,不快不行啊,自己这父亲但凡生气,那可是爱谁谁都没有面子的主!

在长安城做生意的人有哪个不知道程家的兄弟几个,那可是长安城一众祸害中的祸害,平日里那可真是拳打南山敬老院,脚踢北海幼儿园,虽说是祸害却也是不曾仗势欺人。一看程处亮来了,赶紧一路小跑到跟前腰一弯谄媚的道“小公爷到来,使小店蓬荜生辉啊,还请小公爷到楼上雅间稍坐!”

“别整那没用的,赶紧的,把豆芽菜拿出来,一家人等着吃饭呢!”程处亮自是不管胡掌柜态度有多恭敬,快速的说着,没办法着急啊!

“小公爷,有所不知,只是这豆芽小店是真的没有了,小公爷如若不信,可以到后厨看看,是真的没有了啊!”

“没有了?我且问你,何处有那豆芽!”

胡掌柜为难了起来,思索该不该说出说出豆芽是从何而来,低着头一知不知该怎么办。

看到这样,再想到家中还在等着吃饭的父亲,程处亮也是急了大声的喊道“还不快说!”

迫于程处亮的淫威,胡掌柜最终还是将豆芽的来历说了出来,问清地址,回家禀报完父亲,骑上马飞奔出城直奔太平村而去!

楚泽此时正在村口的一颗大树旁躺着眯着眼晒太阳,只看见村口的官道上尘土飞扬,一人一马狂奔而来!看着别人骑着马飘逸的模样,楚泽是非常的眼热,盘算着自己是不是也该买匹马了,“对买马,一定要买!而且要买一匹白色的!”

再说这程处亮,只知道卖豆芽给胡掌柜的人名叫楚泽住在太平村,但是却不知道楚泽是谁,更不知道哪一户是楚家,正打算到村里寻一人问呢,正好看见树下躺着一人,却是悠闲。走上前打了个招呼道“你可知楚泽家住哪里?”

听到眼前的人是来找自己的,楚泽心里盘算着,该不会是前身不知在哪儿结下的仇人前来寻仇的吧,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呢?不解的望向眼前的人“不知你找楚泽有何事?”

解释过后,楚泽笑笑“我就是楚泽,豆芽正是在下所做。”

“你就是楚泽?看着不像啊”程处亮有点不信!

“在下正是楚泽,请随我来!”带着两人回到家中,取豆芽交给程处亮。看着手里的豆芽程处亮放心了,“终于完成了父亲的任务咧,不用挨打咧。”嘴里呵呵一笑看楚泽也是很顺眼!人与人就是这样,有些人一次见面就能臭味相投,有些人却是互相谁看谁都是碍眼,这就是第一印象。

赶着回家送豆芽的程处亮骑上马对着楚泽道“在下程处亮,以后长安城遇上什么事,尽管提我的名字!”说完打马而去。

直到院子里的人走远,楚泽才反应过来,熟知历史的楚泽自然知道程处亮是谁,程咬金的第二个儿子,后来娶了李二陛下的女儿清河公主,不对,不能说是娶,应该是尚公主!没想到今日能遇到一个历史人物,楚泽笑了笑就又去晒太阳了!

第16章 逛青楼

又到了送豆芽的日子,一大早楚家兄弟二人就进了长安城,豆芽交接完毕之后,就在长安大街上闲逛了起来,感受这座后世人眼中千年古城的独特魅力….店家门口长长的驼队,店里的伙计忙着在搬卸货物,街上也有耍杂技讨生活的艺人,看到精彩处,楚泽也会丢上几文钱。

楚泽正在看的起劲,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回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昨日去家中取豆芽的程处亮笑了笑道“好巧啊,在这里碰到!”

程处亮今日在家中闲着无事,好朋友柴令武差人到程府邀他一起去那翠苑楼喝酒,想着也是无事就来了,走在路上正好瞧见看杂技看的入迷的楚泽,走上前一巴掌拍到楚泽身上。

昨天的差事程处亮办的很令程咬金满意,正打算找机会去好好感谢一下楚泽呢,今日在此碰到了顿时心中一喜“确实很巧,不知接下来你有什么安排?”

“没什么安排,该办的事儿,已经办完了,正打算接下来在长安城好好逛逛呢?”楚泽想想,也确实没什么事了。

听到楚泽接下来没什么事儿程处亮大手一挥哈哈一笑“既然如此,那就且随我来,带你去个好地方!”说完拉着楚泽就要走!

在一旁正看杂技看的入迷的楚庆,眼见自家兄弟被一个陌生的少年拉走了,着急的喊着“不知这个小哥,拉我家兄弟去哪里!”

被拦下的程处亮正要发火,楚泽赶紧上前解释,弄清楚情况之后,也是为难了,想要带着楚庆一起去,只是双方年龄有差距在一起玩闹也是放不开,急的那是不停的搓手!

看到程处亮的为难,楚泽想了想道“兄长,你先回家,我随后回去!”

将楚庆安排完,楚泽就跟着程处亮一起离开了,心中也是好奇这程处亮要带自己去什么好玩的地方呢?

两人不多时就走到了一处小楼,门前挂着两盏大红的灯笼,迎面就看见“翠苑楼“,三个字,没进门就闻到阵阵的胭脂味,还没等楚泽仔细看,程处亮一把就把楚泽拉了进去。

“哎呦,今天是什么风,把程小公爷吹来了,云娘可是想死你了!”程处亮进来,一把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脸抹的惨白的妇人,就一步三扭的来到跟前,将整个身子挂在程处亮身上。

程处亮豪爽的一笑,“哈哈,是吗?”一只拦过那妇人,凑了上去,整套动作做的那是一个行云流水!

看到眼前的情况,楚泽明白了,这就是传说中的青楼,那妇人肯定是老鸨,不用问看打扮就是,只是不知那龟公在哪里?

应付完云娘,程处亮就带着楚泽上楼了,推开门只见屋子里已经六七个少年在喝酒了,看到进来的楚泽和程处亮,一个少年大声的喊道“处亮,你今天可是来晚了,赶紧的罚酒三杯!”

一众少年也是在一旁起哄“对!罚酒三杯!”

程处亮哈哈一笑,“好说,好说!”

将众人一一的介绍给楚泽,“那个脸黑的小子,是尉迟宝庆,嚷嚷着罚酒那个是柴令武,旁边那个是秦怀道……”

给众人介绍楚泽的时候“这是我新交的朋友楚庆!”

听完这介绍楚庆心里不平静了“这都是此时鼎鼎有名的官二代啊,这是在长安城横着走的节奏啊!”

男人交朋友的方式很豪爽,一顿酒下去可能就是朋友了!此时房间里的众人就是这样,几杯酒下去,气氛就开了!

这不黑脸的尉迟宝庆已经上头了大声的喊着程处亮,“今日我一定要和你分个高下”举起酒杯和程处亮在一起拼酒,旁边的众人也是笑笑,因为都已经习惯了!

自然是少不了人来找楚泽喝酒,前世经常喝烈酒的楚泽,大唐此时的酒对于他来说,那真的和水差不太多,来着不拒,喝的甚是痛快!人常说酒品见人品,一众少年见楚泽喝的痛快,对他的印象也都是不错。

男人在酒桌上谈论的话题肯定少不了女人,这不喝嗨的众人也开始讨论起女人。

柴令武猥琐的一笑诸位兄弟有所不知,“听说前几日这翠苑楼的卫姑娘新得一词,甚是好听!”

“我也听人说起过,只是还不曾亲耳听过。”秦怀道在一旁附和着。

来青楼本来就是要寻乐子的,听到这话一旁举起酒杯正要喝下去的程处亮衣袖一挥“这还不简单,差人请那卫过娘过来唱一曲不就可以了!,来人啊,请那卫姑娘过来!”

不多时一个怀抱琵琶的少女推门进来,标志性大眼睛看向房间的众人,

“是他。”

“是她”

两个声音同时在两个人的心中响起,进来的不时别人正是前几日和楚泽在醉霄楼有过一面之缘的卫思怡。

卫思怡微微的施了一礼“奴家卫思怡,见过各位公子。”说完就站在一旁等着众人的吩咐,只是眼神不停朝楚泽瞟去。

柴令武摸了摸后脑勺,微微笑了一下的看着卫思怡说“听闻姑娘新得一词,我们哥几个今日前来,想听姑娘弹奏一曲,不知可否?”柴令武摸了摸后脑勺,微微笑了一下的看着卫思怡说。

“奴家听各位公子吩咐”

说完,卫思怡就开始弹起了琵琶一边谈一边唱“罗襟湿未干,又是凄凉雪。欲睡难成寐、音书绝。窗前竹叶,凛凛狂风折。寒衣弱不胜,有甚遥肠,望到春来时节。孤灯独照,字字吟成血。仅梅花知苦、香来接。离愁万种,提起心头切,比霜风更烈。瘦似枯枝,待何人与分说。”

词美歌更美,悲戚的词,配上卫思怡那空灵的声音,听的楚泽醉了!

“听完姑娘一曲,真是当浮一大白”柴令武说完举起酒杯干了。

一众少年自是不停的在旁边夸赞!

“奴家谢各位公子夸赏,只是奴家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各位公子能否应允?”

“说,有什么要求都答应你”喝嗨了的程处亮大手一挥,豪爽的答应了下来!

还什么都答应,她要做皇帝你也能答应啊!你咋不上天呢?楚泽在心里恶趣的想着!

“奴家今日唱的词,作者正在这里,奴家可否请这位公子再做一首。”

进到房间看到楚泽的时候,卫思怡已经在心里打定主义让楚泽再做一首了,楚泽在诗会上的两首诗,都是写到了卫思怡的心里,这几日总是有一个少年的影子不时的在心里出现,今日看到楚泽忍不住想要楚泽再做一首。

“在我们这里?没听说过谁写的此诗啊?”

房间里的众人此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是谁写的这首诗!

楚泽笑了笑“诸位不用找了,这首诗是我写的!”

程处亮看到站起身的楚泽,吃了一惊自己这新交的朋友可真是有才,恐怕长安城被称作文采第一少年俊杰的长孙冲也不过如此吧!

“既然卫姑娘,都说了,那楚兄弟是不是再做一首啊?”程处亮看着楚泽说,虽然是询问,只是这语气哪里是商量,分明就是肯定。男人嘛,喝过酒之后,在女人面前都想表现出自己强大的一面,程处亮刚才都已经答应了,此时哪里还想那么多。

“是啊,楚兄弟就再做一首,也让我们开开眼界啊”秦怀道在一旁附和着。

“楚兄弟,再做一首”

……….

楚泽眼看推辞不过去,看了一眼卫思怡“既然如此,那我就再做一首,”说完端起酒杯,站起身在房间慢慢的走着….

第17章 惩处恶霸

众位少年在一旁不停举杯,期待着楚泽能作出什么诗。在房间里来回晃了几步,楚泽举起酒杯道“诸位,随我满饮此杯,且听来!”众人自是举杯干下。

只看见楚泽拿起酒壶,又是灌下一大口随后吟道“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长安城,少年郎,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李白的诗极富有浪漫主义色彩,他所想着的事情,极其夸张,一旦诗兴大发,豪情喷薄而出,一泻千里,但又收放自如。这首《将进酒》一方面对自己充满自信,孤高自傲;一方面在政治前途出现波折后,又流露出纵情享乐之情。全诗气势豪迈,感情奔放,语言流畅,具有很强的感染力。楚泽将原诗里的‘岑夫子,丹丘生’改为‘长安城,少年郎’在此时吟出更加体现了一种,豪迈之势,那决不是“菜要一碟乎,两碟乎?酒要一壶乎,两壶乎?”而是整头整头地“烹羊宰牛”,不喝上“三百杯”决不甘休。

本就喝嗨的众人,听完楚泽吟完这首诗后,那更是气势如虹,一个劲儿的夸赞“楚兄弟,真是高啊!”

卫思怡听完这首诗后,一双美目更是不停的朝着楚泽看去,直盯的楚泽心里发毛,脸色一红“卫姑娘,此诗可还可以?”

也知道是自己唐突的卫思怡,被楚泽这一问,两颊布满红云,美目含春“楚公子真是诗才无双,这首诗可真是豪迈,听完令人忍不住想要去饮酒!”

“哈哈,人生在世须及时行乐,莫使金樽空对月,喝酒就要喝个痛快!”

楚泽说完,举起酒杯,诸位来一起满饮此杯,喝个痛快!

看楚泽如此豪爽,众人自是频频举杯,房间里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拼酒!

“喝,都喝,谁不喝谁是瓜怂!”尉迟宝庆此时已经喝的整张脸黑里透着红,一张嘴说话那是吐沫星子乱飞,仍是频频举杯,拉着众人拼酒。

虽然这酒度数低,但是喝到肚子里也是撑啊,楚泽此时感到肚子涨的厉害,向众人告了个假,就要走出去方便。

长安城说大也大,说小那也是小,这不楚泽方便完朝楼上走的时候正好和高哲一众人走了碰头。自那日诗会后,高哲便对楚泽怀恨在心,总想着寻个机会要收拾一下楚泽,今日正好碰到哪能放过他!

“楚泽,今日又让我碰上了啊?上次你打伤我们家管事的账是不是该算一算了啊?”

看着楚泽,高哲阴阴的一笑,恨恨的说道。

站在高哲身后的高管事今日看到楚泽,那自是忍不住,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还没等高哲说完就要上前!

一忍再忍无须再忍,看着一众人,楚泽兴奋了,正好试试自己这段时间锻炼的效果,先下手为强,抬腿朝高管事踹去!

“给我打,打死算我的!”高哲大声的喊着!

“扑通,扑通”此时的大厅只剩下打斗的声音,一些胆子小的此时已经跑开了!

楼下的打斗声,惊扰了楼上喝酒的程处亮一众人,走出房间想要看个究竟,此时楼下的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经过最近一段的锻炼,楚泽这具身体的素质那是直线上升,战斗力自然是今非昔比,前世练的军体拳讲究一个稳准狠,招招制敌!

看到楚泽在打架,虽然是没吃亏,但是作为朋友程处亮怎么能忍,何况这里是长安城,招呼众人一起下去,加入战团!

看到突然出现的几人,高哲慌了,不慌不行啊,常在长安城混,高哲怎么能不知道眼前这几人是谁!高哲虽然平日里仗着家里有几分势力,欺负人的事,那自是没少干,但是也没法和这眼前这几位爷比啊,家里那点势力更是根本就不够看!

“各位公子,莫要打了,我是高哲啊!”

只是哪有人理会他,尉迟宝庆,一直大脚向他踹过来,直把那高哲踹的往后退了几步!

“程小公爷,是我啊,我是高哲,前几日我家表兄我们一起在醉霄楼吃过饭啊,你不认识我了吗?”

眼见众人根本不停手,高哲开始攀起了亲戚,声音里明显带着哭声,是真的怂了。

听完这话,程处亮停了下来,看着高哲,有点印象,好像是一起喝过酒只是不记得是谁了大声的喝道“你家表兄是谁?”

“我家表兄是高履行啊,前几日我们曾一起在醉霄楼吃过酒啊。”

高哲赶紧说着,不快不行啊,眼前这几人和他根本就不是一个重量级的啊!

程处亮认真的想了想,好像有了点印象,高履行是高士廉家的大公子,前几日邀请长安一众少年在醉霄楼吃饭,与这高哲曾有过一面之缘,但是仍是没打算放过他,大声的喊道“你为何在此欺负我朋友!”

高哲惊讶的看着楚泽,内心不平静了“这楚泽,一个农户之子,何时和这程小公爷攀上关系了?”看着眼前仍想上前揍他的程处亮,高哲急了大声的喊着“误会啊,这都是误会啊!”一边喊一边跑道楚泽身边,“楚泽看在我们往日同窗的情谊上,你和程小公爷说说啊!”

看着高哲现在的样子,楚泽也没有继续打下去的欲望了,走上前说道“算了,你我今日两不相欠,以后别来惹我!”

“不敢了,不敢了!”

高哲赶紧应允,带着一群狗腿子就跑了,他是真的害怕了!

程处亮看到楚泽不再追究,大声冲高哲喊道“还不赶紧滚!”

重新回到房间里,听完楚泽解释了整个事情的经过后,众人都是气愤,想要找到那高哲再揍一顿!

楚泽端起酒杯站起身道“诸位,莫让繁杂之事扰了我等喝酒的雅兴,举杯同销万古愁!”众人这才了去再揍高哲的想法,举起酒杯开始继续拼酒。

不知道喝了多少酒,桌子上此时只有楚泽是清醒的,其余众人皆是东倒西歪,秦怀道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尉迟宝庆此时说话已经是不清楚了,仍要拉着程处亮拼酒,柴令武在一旁不停的傻笑,那模样要多傻有多傻….!

长安城的大街上催行鼓已经开始响了,众人这才起身在各自家丁的搀扶下往家走去。楚泽担心家中的楚母牵挂,想要借一匹马回家去,程处亮哪里肯应允,安排一个小厮到太平村知会一声,拉着楚泽就要朝程府走去!

楚泽有心想走,只是看到眼前已经喝的不太清醒的程处亮也只好做罢,搀着程处亮一路晃晃悠悠的往程府走去。

第18章 醉酒

搀着程处亮一路晃晃悠悠的来到程府,楚泽心中还是有点激动的,不为别的,只是想到能见到后世人人皆知的程大魔王,“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程咬金的三板斧”,一提起这两句谚语,后世人那是耳熟能详。那么真实的程咬金又是怎样的一个人呢?楚泽内心无比好奇。

来到程府,楚泽不得感叹一句“大,真特么大!”院子正中是一个演武场,里面摆着各种兵器,最多的还是马槊。楚泽很认真的再找,是的,他在找板斧,都说程咬金三板斧,楚泽想看看这个板斧是什么样的。只是看遍整个演武场也没找到一个板斧,“经验主义害死人啊”楚泽内心感叹道。

想了想也就释然了,熟知历史的楚泽对唐朝的历史自然也是知道的,后晋?刘昫《旧唐书》卷七十二程知节列传记载:“程知节,本名咬金,济州东阿人也。少骁勇,善用马槊。”欧阳修、宋祁的《新唐书》卷一〇三程知节列传记载:“善马槊”。《旧唐书》和《新唐书》均对程咬金使用斧子一事,只字未提。新旧《唐书》寥寥数语足以证明,程咬金战场上得心应手的兵器其实是马槊,而不是斧头。楚泽也是后世电视剧看多了,下意识的想要找找看。

正在屋子里,就着小菜,喝着小酒的程大魔王,心情自是美美哒,听到下人禀报程处亮回来了,生气的骂了起来,“这个怂小子,天天吃喝玩乐,整日不干正事,离挨打不远了!”

正要进屋打招呼的程处亮听完屋里传出的声音,脸刷的一下白了,腿都软了,整个身子直往楚泽身上凑。实在是程大魔王给他留下的阴影太深了,酒此时也是醒了一半!有心想逃走,只是此时已经走到门口了,不进去打招呼也是不行了,逃无可逃的程处亮在楚泽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走进了正堂。看到程处亮此时的模样,楚泽内心也是觉得好笑。

“父亲,孩儿回来了!”

程处亮小声的打了个招呼,就把头低了下来,活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儿。

“你还知道回来!说今天去哪里疯了,说不上来抽死你!”一口小酒下肚的程大魔王,对着程处亮大声喝道。眼睛朝一旁的楚泽看去,对于程处亮身边的朋友程大魔王自然是清楚的,只是眼前这少年却是第一次见。

楚泽也是偷偷的打量着程大魔王,满腮长着黑森森的胡子,两只眼睛溜圆,目光明亮,眼神中透着精明,整张脸毛茸茸的,张口一说话嘴巴从这边的耳根咧到那边的耳根,看的楚泽内心直想笑,这活脱脱一个金刚啊。

强忍内心想笑的冲动,憋的楚泽身子直哆嗦,弯腰施了一礼开口道“晚辈楚泽,见过程公爷。”

程大魔王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对于楚泽直哆嗦的身子也是没在意,在心里把这归做是他的震慑力了,在长安城的哪个少年见了自己不害怕?对自己的震慑力,程大魔王还是很得意的,只是如果他知道楚泽因为憋的才浑身哆嗦,不知道会怎么想。

程处亮正在思索该如何回答父亲的训斥,看到桌子上的豆芽顿时有了想法了“孩儿今日是为了能让父亲吃到更多的豆芽才出去的!”

“好啊!你这小子还学会撒谎了,喝酒能喝出豆芽来!看我今日不抽死你!”程大魔王说完,伸出一只大手,啪的一声拍在了程处亮身上,一边拍,一边寻找,应该是为了找一个称手的东西,狠狠的揍他!

“父亲有所不知,这豆芽是楚泽弄的,孩儿与他一见如故,今日一起喝了几杯。”

经常挨揍的程处亮哪能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一边躲一边大声的喊着,手一指就把楚泽供出来了。

“嗯,这豆芽真是你弄出来的?”

“正是我弄的。”楚泽赶紧回答,不回答不行啊,对自己儿子都能下么狠手,对自己那不是更狠。

“那你为什么没喝醉?”程大魔王眼珠子一瞪,看着楚泽道。

楚泽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呵呵”了一下就不说话了。这特么思维转变也太快了,上一句还在说豆芽,这就问人家为什么没喝醉“难受啊马飞,思维跟不上啊!再说这也没法回答啊,我为什么没喝醉,难道要说你家娃太不能喝咧”给楚泽借个胆也不敢这么回答,只能呵呵了。

楚泽的呵呵,让程大魔王感到很不舒服“你没喝酒?”

“喝了”

“你为什么没喝醉?”

“呵呵”

……..

程大魔王生气了,很生气的那种,对于程处亮的酒量自然是清楚的,现在站着一晃一晃的那自是喝高了,再看楚泽面改不色,甚是清醒觉得很生气,生气的理由也是奇怪,冲着程处亮喊道“你说,他为什么没喝醉!”

程处亮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但迫于自己父亲淫威不回答还不行,低着头小声的说道“可能楚泽海量吧。”

“海量?”

看着眼前十五六岁的少年,长的又是白白静静,程大魔王不信,心里认定楚泽喝酒是耍滑头了。

“来人上酒,去把那几个小子叫来,我倒要看看如何海量?”

深深的看了一眼楚泽,程大魔王一边吩咐下人上酒,一边让程处亮去把他几个兄弟叫来。

楚泽蒙了,这特么躺着也中枪,能喝也错了?前世的军旅生涯养成了楚泽不服输的性格,既然你要看如何海量,那喝就完了,真男人从不害怕喝酒!

不多时,酒就摆满了桌子,程家的几个兄弟也过来了,一字排开,等着父亲的吩咐。程处亮一一的将兄弟几人介绍给楚泽,老大:程处嗣,老三程处弼。楚泽一一的打完招呼,不得不感叹程大魔王的基因强大,这兄弟几人,完全就是程大魔王的翻版啊!

程大魔王大手一挥“入席!”

众人依次坐定,楚泽倒了一杯酒举起酒杯道“晚辈敬程公爷!”语罢酒干,甚是豪气!

程大魔王自是不怂,同样一饮而尽!

得到父亲示意的三兄弟,轮番而上,开始了车轮战!一杯接着一杯,楚泽来者不拒,通通都是一干而尽!

不多时程处亮就躺下了,在翠苑楼本就没少喝,此时趴在桌子上睡了起来,再也喝不下了。接着倒下的是程处弼,最后还在坚挺的是老大程处嗣,但是也差不多了,身子已经开始乱晃,当然程大魔王也是没少喝,毛茸茸的脸此刻通红通红的,心里也是服了“这小子确实能喝!”而楚泽自己呢,此时感觉也是开始晕了,度数再低那也是酒啊,再怎么海量此时也是扛不了了!

有点喝飘的楚泽看着眼前的众人,哪里还顾得上对面坐的是程大魔王,也不用酒杯了,拿起酒坛拍开泥封,咕咚咕咚灌下几口,哈哈一笑手抬手一指喊道“还有谁!”

“卧槽,这小子敢挑衅!”程大魔王,哪里受得了这个,同样拿起酒坛大喝一声“小子,干了此坛!”

两人抱起酒坛,咕咚咕咚喝了起来,旁边还没倒的程处嗣,看着眼前的两人,只是咧着嘴一个劲笑!

楚泽真是喝飘了,也喝高兴了,放下酒坛开始唱起了唱起了前世经常的唱的一首歌“把酒倒满来他个不醉不休,我不想再问君有几多愁,所有烦恼向东流,把酒倒满来他个不醉不休,我不想再问君有几多愁,幸福的人请举手跟我走!”

程大魔王自是没听过类似的歌曲,但是觉得听着很好听,也很过瘾,“男人喝酒就要不醉不休!这小子,对我脾气!”

高歌一曲的楚泽,又是拍开一坛酒“程公爷,干!”

“叫什么公爷!叫伯父,不对,叫大哥!”程大魔王是真喝高了,只是不知道醒来的程家几兄弟,知道自己父亲给他们认了个叔叔,心里该如何想!

此时楚泽已经喝醉了,哪里还顾得上别的哈哈一笑“大哥,干!”

“干!”程大魔王也是哈哈一笑,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

楚泽醉了,是真醉了,喝到最后醉的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还有说了什么……

第19章 吹牛的后果

等到楚泽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接近中午,揉揉了睡的有点模糊的眼睛,感觉脑袋有点疼,楚泽仔细的回想昨天的事情,顿时一身冷汗“我的天,好像是昨夜彻底断片之前,和程大魔王称兄道弟来着!”至于其他的还有什么,楚泽是真的想不起来了,但是只这一点就让楚泽慌了,不慌不行,那程大魔王是什么主,还是赶紧跑路吧!

已经是完全怂了的楚泽,想到这些赶紧穿好衣服,想要偷偷的溜走。弯着腰蹑手蹑脚,走出房门“哈哈,没人,走起!”看到没人,楚泽松了一口气,腰也不弯了,站起身大步的朝门口走去!

“兀那小子,这么着急是要干什么去?”

一声大喝,在耳边响起,回头一看正是那程大魔王“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楚泽心里想着,对程大魔王咧嘴一笑“程公爷,早!”

看着眼前卖乖的楚泽,程大魔王也不是真生气,人嘛,醉酒之后谁还顾得上谁,好像昨天还是自己先要求的!想自己堂堂混世魔王,竟被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给喝多了,真丢脸!更丢脸的是,还是全家齐上阵!程大魔王老脸一红道“你可知你昨晚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程公爷,冤枉啊,我冤枉啊!若不是你提出来,借我俩胆我也不敢如此称呼程公爷啊!”楚泽怂了,而且还是很怂的那种。

不提这也好,提起这个程大魔王脸更红了“你这小子,你与处亮交好,叫我一声伯父也是应当,冤枉什么?”

程大魔王对昨晚他喝楚泽兄弟相称的事选择性失忆了,不失忆不行啊,这要传出去,让他这老脸往哪放,当然了更多时候程大魔王也是不要脸的。

楚泽暗自松了一口气,不是这事就行,只是自己还说了什么?真的是一点印象没有。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程大魔王道“我还说过什么吗?”

“怎么?还要我给你点提示吗?”

“是真不记得咧,还请公爷明示!”楚泽微笑且无辜的看着程大魔王,他很想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不会是说了一些不该说的吧?楚泽心里暗自想着,别玩我啊!

“好!那我就给你点提示!你可记得,你昨晚说,我们程府的饭食都是猪食!喝的酒连马尿都不如!你这小子,长安城打听打听去,我程府饭食可比谁家差!这酒乃是鼎鼎有名的三勒浆,怎的,到你小子嘴里就连马尿都不如了,今天你小子不说出个一二三四来,别想出这个门!”

程大魔王此时是生气了,这特么是看不起他啊,昨夜喝酒的时候倒也没有在意,现在想来却不是那个味了,生气的程大魔王,嗓门贼大,唾沫星子喷的楚泽满脸都是。

楚泽有心想要擦擦脸上的口水,看着眼前愤怒的程大魔王想想还是算了。楚泽认真的卖了一个萌,“程公爷,我说过这样的话吗?想必你是记错了吧?程府的饭菜当的上是山珍海味,怎么能是猪食呢?这三勒浆更是琼浆玉露,怎么会不如马尿呢?”

“你这小子,忒是滑头,当老夫是好糊弄的?看来不给你点教训你是不知道老夫的厉害。”话刚说完,程大魔王就要上前收拾楚泽。

楚泽赶紧喊道“程公爷,且慢!小子好像想起来点了!”

程大魔王满意的楚泽,对自己的威慑力还是比较满意的“算你小子识相!昨夜你说你能做出老夫见都没见过的美食,还有一种酒,寻常大汉三杯就倒,可是真的?”

原来是这个啊,楚泽心里想着,单是这些倒也没什么,只是担心还有没有说了别的不该说的话,楚泽小声的问“还有没有别的了?”

“别的倒也没了,好像是不停的再说什么斧子,大斧子!至于其他还有什么老夫都忘了!”

程大魔王昨天也是没少喝,现在能记得这些,还是因为当时楚泽说的太嚣张了,才记下的,至于别的还有什么,他怎么会知道!

楚泽松了一口气,微微一笑看着程大魔王道“小子确实会做几样吃食,味道倒也是不错,至于酒的话,小子现在确实做不出来!”

“我倒要看看你小子,今日能做出什么吃食来!竟敢说我们程府的饭食都是猪食!那我程算什么?吃猪食的猪!做不出来,我要你好看!”

程大魔王狠狠的说道,昨夜楚泽说的话太伤人了!程家吃的用的在长安城自然是顶尖,在楚泽眼里竟然是猪食,这怎么不让他生气!

程大魔王很生气,后果很严重!楚泽赶紧溜进厨房“哼,今日就让你们知道什么是美食!”

看着眼前的一应食材,鸡鸭鱼,羊肉,甚至就连此时禁止宰杀的牛肉在程家的厨房里也能找到,此时的律法规定了对宰杀耕牛的处罚,即使杀自家牛者也要判一年徒刑,楚泽不得不感叹程大魔王的大胆!

看着厨房的食材楚泽思索着要做什么菜,看着眼前厨房里的调料也不是太多,很多后世常见的材料此时自然是没有。鸡的话做一个白切鸡,烹制白切鸡的关键在于将鸡煮至八九分熟,再过冷水,以“肉不带血,骨中带血”为佳,鸡熟与否可以摸捏鸡的腿部,以大脚筋紧缩、鸡腿肉紧实和鸡胸肉紧实为熟,这种熟度的鸡,肉嫩而皮滑;三重调味,配料一定要用沙姜、葱蒜和熟油调一叠蘸料,突出鸡肉的天然鲜美。

再来一个脆皮香酥鸭,鱼的话做成做成红烧鱼,再来一个孜然羊肉,牛肉和豆芽一起做一个小炒牛肉,这几道菜需要用道的食材在厨房里也都能寻到,做起来也不是太麻烦。

厨房里的楚泽已经开始行动了,打杂的下人看到锅里腾一下窜起一团火,吓的大呼“走水咧,走水咧!”

楚泽哈哈一笑,打断了呼喊的下人,真是少见多怪啊!

几道菜端道桌子上后,程大魔王坐不下去了,一阵阵香味直往鼻子里钻,这一道道菜看着也是好看,不用尝味道,就只是眼前这卖相也甩了自己之前吃过的菜几条街!

“程公爷,尝尝?试试味道怎么样?”看着眼前几人的样子,楚泽贱贱的一笑。

看着身边自己儿子不停吞口水,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桌子上的菜,此时程大魔王也顾不上楚泽的贱样了,一声令下“开吃!”拿起筷子率先夹起一块儿白切鸡放入嘴中,眼睛顿时睁的溜圆,嘴不住的吧唧吧唧,筷子更是不住朝桌子上的菜夹去!

“几个熊娃子,慢点吃!你给老子留点啊!”

几个小魔王哪还管得了别的,筷子自然也是不停往嘴里戳去。

最后一块儿脆皮鸭,是程大魔王从程处亮的筷子下抢过过来的。是的,就是抢!程处亮已经夹起来正要往嘴里送,被程大魔王一筷子敲了下来。程处亮委屈的看着程大魔王夹起来放道嘴里,迫于自己父亲的淫威,他连话都不敢说!

程大魔王满意的揉了揉吃的滚圆的肚子,手不停往嘴里抠去,应该是塞着牙了。

看的楚泽直想笑“哈哈…”终于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程公爷,这饭食还可口否?”

“饭菜倒是可口,叫什么公爷,以后叫伯父就可以了!”

吃的满意的程大魔王,自动的忽略掉楚泽之前说的饭食之类的话,心里美着呢!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再想起之前吃的菜,那不是猪食是什么?只是不知那小子说的酒是什么样的酒,难道比三勒浆还要好喝?吃过今天这顿饭,程大魔王对楚泽的话信了,开始想起了楚泽说过的酒!

“多谢程伯父夸奖,嘿嘿。”

楚泽嘿嘿一笑,心里还在得意自己的厨艺,哪里注意到,程大魔王那精明的眼睛一直滴溜溜的朝楚泽身上看,想要算计如何能喝到那比三勒浆还要好喝的酒。

第20章 诗传长安城

盯着楚泽看了很久,直看的楚泽两股颤颤心里发毛“这老小子,该不会有什么特殊爱好吧?”楚泽在心里想着。

当楚泽忍不住想要逃走的时候,程大魔王说话了“楚小子,我且问你,你说那酒是什么?怎么刚才吃饭没看到?”说完期待的看着楚泽,三个小魔王也是看着楚泽,想要尝尝楚泽说过的酒。

“程伯父,那酒现在却是没有?”

“哪里有,速速取来,老夫要尝尝”

楚泽为难了,这特么去哪弄去,现在根本没有啊,实话实说吧,唉,人得为自己吹过的牛买单!

“那酒现在还没酿出来,是我在一本古籍中看到的,曾经也是尝试做出一点,当真是烈,远不是现在的三勒浆能比的。只不过成本过高,小子家中承担不起,只好作罢!”楚泽半真半假的说了出来,听的程大魔王一愣一愣的。

“成本过高?好说,只要像你说的那样比三勒浆还要好喝,成本我包了!”程大魔王财大气粗,程府最不缺的就是钱,有钱任性!

“只是今日天色已晚,那酒也不是简单就能酿出来的,还得从长计议!小子从家里出来已经两天了,不敢让家中母亲担心,酿酒之事可否过几日再说?”

“既然如此,那酒就过几日再说吧!”

唐朝重孝道,虽然程大魔王很想现在就喝到楚泽所说的酒,但是听完楚泽的话也只能忍住了。

和程大魔王一家告辞后,楚泽赶紧就离开了,生怕跑的慢被留下了,太吓人咧了。一路通过卖萌蹭车,楚泽回到了太平村,逗丫妹儿玩了一会儿,感觉头还是不太舒服,和楚母打了一个招呼就去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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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楚泽又恢复了,每日晒太阳的安逸生活,至于酿酒的事,早就抛到了脑后。

长安城最近几日的酒卖的明显要比以往快的多,酒楼的老板笑的合不拢嘴!一首《将进酒》在长安城流传开了,士人学子纷纷效仿那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的豪情壮志!这件事的后果就是,京兆府的大牢满了,没办法,酒品不好的人,不是只有现代才有的,在大唐同样是有的!一群喝多酒的愤青,无处发泄,导致长安城这几日犯罪率明显升高。当然这些楚泽都是不知道的,即使是知道了也会咧嘴一笑“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太极宫的李二陛下,看着手里的奏折,再看看手里的诗!也是一阵头大,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这能怎么办,难道要让朕把写诗的人关起来?如果真要这样做了,还不被那史官骂死!”楚泽的名字就这样,第一次进入到了李二陛下的视线里!看这手里的诗李二陛下也是生起了一种会须一饮三百杯的感觉,“唉,诗倒是好诗啊?听说写诗的是一个少年,年纪轻轻何处来的万古愁?”

这一日楚泽仍在那棵大树下晒太阳,不是看眼前飞过几只鸟去,实在是安逸的狠!一阵哒哒的马蹄声惊扰了楚泽,“他怎么来了?”来人正是程处亮,远远的就看见了在树下躺着的楚泽。

太阳没法晒了,站起身“处亮兄,今日怎么来了?”

“来找你的,长安城里实在是无事,看看你这里可有什么耍的。”

每日在长安城吃喝玩乐,程处亮已经是腻了,今日起来无所事事的他想到了新认识的朋友,骑着马就来了。

“处亮兄可是想玩什么?”

“好玩的都可以,有吃的更好”程处亮脸一红说了出来,这可能就是他的真是来意!

楚泽认真的看了看程处亮,小声的嘟囔道“这又是一个吃货啊!”

程处亮不好意思了,自从那一日吃过楚泽做的后,他是吃什么都没味,真像楚泽说的那样,猪食一般,这不脱口而出有好吃的更好!

带着程处亮回到家中,和楚母打了个招呼,楚泽去了厨房!程处亮主动和楚母打了个招呼“夫人好!”

“哎,好,好!”楚母也是有眼力的人,看到程处亮的打扮,就知道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一个劲儿的纳闷楚泽这是何时交的朋友。

不大一会儿一个简单的豆芽炒肉就出锅了,楚泽端道桌上看了一眼程处亮道“吃吧?”活像一个后世的饲养员,哈哈….

吃完饭之后,两个人一起躺到大树下晒太阳,程处亮很是羡慕的对楚泽说“你在长安出名咧?”是真的羡慕啊。

“出什么名了?”楚泽想了又想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出名了,在长安城也没做什么啊,会出什么名呢?

“你的诗被柴令武传出去咧,长安城都知道咧。”想起长安城的情况,程处亮笑了起来,笑的很没心没肺。

“诗不就是让人知道的吗?这也没什么啊?”楚泽不明白程处亮为什么笑的如此厉害,伸出手冲程处亮比了个中指!

不明白楚泽是什么意思,程处亮也伸出中指冲楚泽比了一下,“这是什么意思?”

“夸你的意思,夸你很优秀,得天独秀,造化钟神秀!”哈哈哈,实在是忍不住了,楚泽也笑了起来。

程处亮不明白楚泽意思,也跟着笑了起来,阳光下两个少年笑的肆无忌惮!

“我爹让我问你什么时候能把酒给他,”笑完之后,程处亮看着楚泽道。

“等等吧..”

“我爹说咧,如果你再不把酒给他,他就自己来找你!”

“等等,你说什么?”楚泽急了,想起来程大魔王来找他的样子,站起身拉起程处亮开始往家里跑去。

“母亲,孩儿这几日有点事情要去长安城,最近几日不回来了,你莫要担心。”楚泽想着酿酒也不是一日能成的,最近几日肯定是回不来了,先给楚母打声招呼!

经过最近的事情楚母知道自己儿子长大了,有主见了也不阻拦,回屋收拾了几件衣服交给楚泽“出门在外,注意安全,天冷了莫要冻着咧!”

“知道咧母亲”楚泽心头一暖,答应了一声!

两人一马冲着长安城飞驰而去,马上的楚泽十分的不舒服,不止是身体的不舒服,更多的是心理上的不舒服,和一个男人同骑一匹马能,能舒服到哪儿!“得赶紧置办一匹马了,这要是个姑娘还行,可程处亮…..难受啊!”不管楚泽心里有多不舒服,此时也是没办法!

第21章 酿酒

一路马不停蹄来到程府,一路的颠簸楚泽只感觉好像散了架一样,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程处亮则是一点事儿没有,无他,习惯了!来时的路上楚泽想了很多,既然决定要酿酒了,那么所得的利润酒得和程大魔王好好谈谈了,总不能白干啊。

院子里的程大魔王此时也是看到了楚泽狼狈的样子“娃子倒是个好娃子,就是身子太弱咧!”

“见过程伯伯。”

楚泽走上前施了一礼说道,心里面在思考该如何和程大魔王谈条件。

“你这小子,可是有什么话要说?吞吞吐吐的像个娘们儿,有什么话赶紧说!”程大魔王不耐烦的说道。

“那小子可说了,酿出酒后,这利润程伯父打算如何处置?”

“利润?如果这酒真像你说的那样,到时候给你三成的利润!”

“三成?”楚泽自然是知道后世酒厂的利润,三成那是断然不会答应的。

程大魔王大眼虎躯一震,大眼珠子一瞪“怎么的,嫌少啊?”

“呵呵”,楚泽又是呵呵一笑,不说话!三成的利润,他是不可能答应的,大不了大家都别玩了!

“那你要多少?”

楚泽伸出手指比了一下。

“什么七成?你可真敢要?你小子是不知道我程家的厉害吧?”

“呵呵。

…….

最后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后,利润各占五成,程家出原材料,楚泽出技术,酒酿好之后由程家负责经营,每年年底分成。

条件谈妥之后楚泽开心了看着程大魔王道“程伯父,等我酿出酒之后,你就知道这酒的厉害了!”

“呵呵,到时候酿不出来,我先让你知道知道我的厉害!”

不理会楚泽的得意,程大魔王说完就回房去了,安排程处亮和楚泽一起负责酿酒的各项事宜,总之一句话,要人给人要钱给钱,到时候酿不出来酒,要你好看!

对于程大魔王的警告,楚泽那是一点也不在意,因为他根本就不相信他会酿不出酒来,此时大唐的酒,受限于酿造工艺,普遍度数不高,就那最受欢迎最烈的酒三勒浆来说,度数也只相当于后世的啤酒。没办法,蒸馏酿酒法要在唐以后的宋元之间才发明,而楚泽现在要做的就是让蒸馏酿酒法提前出现!

找来纸笔,楚泽画出一个简易的蒸馏设备,原理很简单就是把酒母的酒精和水分蒸发,热气遇到了冷锅盖,然后凝成水珠,水珠往锅盖两边流去,锅两边刚好有个可以收集的沟沟,然后沟沟收集的酒从一个小口里流出来,而此时小口里留出的酒度数,就高了很多,而且还可以二次蒸馏。

让程处亮找来铁匠,楚泽讲解了一番,安排这名铁匠就去按图纸打造去了,这名铁匠之前是程大王部下的府兵,在战场受个过上之后,就被程大魔王安排到府上做了铁匠,手艺那自是没话说,此时有了楚泽的图纸,更是保证很快就能做来。

第一次酿酒楚泽打算先将此时大唐普通的酒进行蒸馏,将度数提高,之后再进行原材料酿酒,一步一步来,防止步子大了扯着蛋!

铁匠的手艺很好,当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楚泽就见到了那口蒸馏大锅,大蒸锅分为两层,上边是个凹下去的铁盖子,铁盖子上还可以加冷水,加速水汽凝结,盖上之后,整个蒸馏锅那绝对是密不透风,旁边插上一根铁制的管子,管子连接着一个小瓷盆……

“程兄,不知此时府上有多少存酒?”

指挥众人将蒸馏锅安装好,楚泽问了旁边像包工头指挥下人干活一样的程处亮。

“不知道,应该有很多吧”

“将酒全部弄来!”

“.....,楚泽,全部弄来?”

“对,都弄来!”

程处亮不知道楚泽要那么多酒是干什么,但是出于对楚泽的信任,还是吩咐两个下人去搬酒了。

酒搬来了,各种三勒浆,果酒,米酒,不要钱似的往作蒸馏锅里倒了去,连倒酒的下人,都是直心疼!

程处亮此刻害怕了,酒都倒进去了,这要是弄不出酒来,自己父亲还不得抽死自己啊!很没底气的看着楚泽问了一句“楚泽,这样真能弄出你说的酒来?”

“放心吧,肯定能!”

盖上盖子之后,又在盖子顶的凹槽中倒了一桶凉水。

楚泽拍拍手大喊道:“点火!”

一旁的下人很听话的点起了火,火烧的很旺,一边烧一边在心里嘀咕“见过败家的,没见过这么败家的,烧酒玩?”

火烧了一个时辰,程处亮担心了一个时辰,坐立不安,一会儿站起来看看,实在是心里害怕。

大约又过了十来分钟,终于开始滴酒了,当第一滴酒流出来之后,整个院子的人都忍不住吸了吸鼻子,程处亮激动的站起来跑过去使劲的闻了一下激动的抖喊道:“好香啊!”

酒香四溢,多么久没有闻过这种味道了,楚泽闭上眼睛好好享受着这股曾经无比熟悉的味道!楚泽用手指蘸了一点放进嘴里尝了一下,还不错,度数大概四十度左右,想要更高度数的话,还可以继续蒸馏,只是现在暂时没有蒸馏的必要。

“程兄,来,尝尝,试试味道如何。”楚泽很热情地从瓷盆里舀出一小杯递给程处亮。

“小杯不过瘾,换大杯子,这一小口能尝什么来。”

程处亮嫌弃看着楚泽递过来的一小杯酒,自己找来了一个大杯子,从瓷盆里舀了满满一大杯!

楚泽看着程处亮的举动没有拒绝,不作死就不会死,人总是受过伤害后,才知道吸取教训,你且干杯,我且随意!

举杯一饮而尽,整个人呆怔,连呼吸都屏住了,黝黑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泛起红潮,抿着唇傻傻怔了许久,程处亮长长出了口气,呼出来的气息都带着浓烈的酒味。

“好酒!辣,香,真烈…..”

一大杯酒下肚的程处亮此刻只感觉到天地都在旋转,“楚泽,你别晃,晃的我头晕….”

楚泽无奈的笑了一下,程处亮第一喝这种高度数酒,那一大杯足有半斤重,现在肯定是上头了,安排下人扶着不停摇晃的程处亮,又差人去通报了一下程大魔王。

程大魔王刚进到院子,一股浓郁的酒香扑面而来,忍不住加快脚步走了过来,“楚小子,可是你说那酒酿出来了?”

楚泽正在小口的喝着酒,见程大魔王过来了赶紧上前舀了一杯道“酿出来了,程伯父尝尝?”

程大魔王闻着那股浓郁的香气,早就忍不住了,端着酒杯巴巴的舔了舔舌头,酝酿了一下大气的喝了一口,喝完之后吐着舌头大吼道:“爽快,这酒真他娘的带劲,又香又烈,,喝完有一种火辣辣的感觉,痛快!”

喝完程大魔王砸吧砸吧嘴唇道“楚小子,此酒当真是不错!”

楚泽得意的笑了一下“此酒比那三勒浆如何?”

“此酒浓香甘冽比那三勒浆强上百倍”程大魔王果然不愧是品酒的老行家了,一句话就道出了这酒的真谛。

过了好大一会儿一旁的程处亮终于缓过来了晃了晃大脑袋不甘的嘟囔道:“好厉害的酒,后劲好大啊!”

“哈哈哈….”

第22章 程府酒宴(上)

程大魔王又喝了一杯,浓烈的白酒下肚,浑身感觉暖洋洋的,舒服的浑身一哆嗦,咧嘴哈哈一笑道“今日才知道,世间竟有如此美酒,美哉,美哉!”

程大魔王喝高兴了,想着要和同僚们显摆一下,“哈哈,让他们也羡慕羡慕俺老程”程大魔王心里美的冒泡,就好像一个得到了心爱的玩具的小孩儿,哈哈一笑道“设宴,今晚程府设宴!”

“楚小子,今日还得麻烦你一下,老夫今晚想在家中设宴,还得请你做几个菜啊!”程大魔王笑眯眯的看着楚泽道。

“你设宴,干嘛要我去做菜啊?该你的啊!”楚泽心里不停的在吐槽,但是脸上还是笑眯眯的“好说,好说!”当真算的上是脸上笑嘻嘻,心里MMP!

“好小子,程伯伯自是不会让你白做的!”

程大魔王大手往楚泽肩上一拍,笑呵呵说的说着,直拍的楚泽龇牙咧嘴。

“这不是白做是什么,你去显摆了,受累的却是我!”当然这话楚泽也就在心里想想,脸上仍旧挂着笑容道“程伯伯吩咐,小子定当全力以赴。”

程大魔王又是哈哈一笑吩咐下人去送请帖,就离开了,心里一直在想着晚上该怎样显摆!

作为一个现代人,楚泽并没有君子远庖厨的想法,自己做出的东西,有人欣赏何尝不是一件没事儿,所以对于程大魔王的要求,楚泽心里也并没有不舒服,只是有点看不得程大魔王的显摆样儿。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此时的程府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大厅里手臂粗细的牛油灯燃着,照的整个屋子好似白昼一般!特权在什么时候都是存在的,此时的长安城已经是宵禁了,但是程府之中却陆续有程大魔王邀请的客人到!

大厅里,程大魔王此刻满面桃花开,脸上一副欠揍的表情,嘴里的笑声根本就没停过,直笑的人心发毛!

终于一个黑脸的汉子率先忍不住了开头道“我说老程,今日你邀请我们过来,不是来看你笑的吧?翠苑楼的姑娘笑的可是比你好看多了!”

程大魔王也不生气,呵呵一笑道“大老黑,你还是这般急性子,俺老程得到一个好东西,今日和诸位一起分享一下!别着急,马上就好!”

“呼”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总算是忙完了,楚泽揉了揉与点发酸的胳膊,吩咐下人将菜往大厅端去。

“都做好了啊楚泽,这炸鸡真好吃!..”

程处亮在一旁拿着炸鸡啃的正起劲,不时的有几滴油从嘴角流出来,含糊不清对楚泽说。

“做好了,你也吃饱了吧?”

楚泽没好气的看了一眼程处亮,这简直就是一个吃货,自打楚泽进厨房开始做饭起,程处亮就没离开过,每做好一道菜,他都会先尝尝。“唉,史书上都是骗人的啊,这程处亮根本就没有一点君子远庖厨的想法!”

“嘿嘿,没饱,没饱…”

“程兄,我有点累了,麻烦给我安排个房间吧”楚泽是真的感觉有点累了,从下午忙到现在,对现在这具身体来说真的有点吃力!

“楚郎君,老爷让你和小公爷一起去前厅参加宴席。”

正要去休息的楚泽,被一个急匆匆跑过来的下人拦了下来。

“这大魔王设宴,邀请的定是一些高官贵人,让我我去参加个什么啊,我只是一个农户之子啊!”楚泽心里想不明白,只好跟着程处亮一起朝前厅走去!

“哈哈哈,给诸位介绍一个少年,不知最近风靡长安城的豆芽都吃过没?俺老程自是没少吃!”

看着楚泽进来,程大魔王笑呵呵的站了起来。

“吃过啊,那豆芽确实不错,只是和这少年有什么关系”黑脸的大汉看了一眼楚泽,先忍不住开了口。

“哈哈,那豆芽是这小子发明的,今日再让你们见识一个更厉害的东西,别说俺老程有好东西没想着你们啊,这少年是俺老程新认的大侄子,来大侄子给你诸位伯叔见个礼!”

“什么时候我是你大侄子了啊,经过我同意了吗?”楚泽知道这就是程大魔王说的好处,但是心里还是忍不住吐槽!

楚泽一一的向厅里的众人行了个礼,那个黑脸的大汉,是尉迟恭,李二陛下的第一打手,旁边那位是大唐的军神李勣,再往前是李孝恭,是李二陛下的堂兄,….“这是一屋子的猛男啊,楚泽的心从刚开始的震惊,慢慢的平静下来了,这些都是史书上的名人啊!要是拍个照,发个朋友圈,肯定会有无数人点赞,楚泽心里美美的想着。”

程大魔王又是哈哈一笑“俺老程这侄子,可不光会做个豆芽,那文采也是没话说,知道这几天长安城的酒为啥贵不?那全是因为俺这侄子!”

程大魔王得意洋洋的说着,好像夸的不是楚泽,是自己家儿子一样,楚泽知道程大魔王这样做是为了,让他在这群人面前能有个印象,心里很感激程大魔王做的这一切。

见不得程大魔王显摆的尉迟恭道“老程你就吹吧,还长安城酒贵是因为你侄子。”

“我说大老黑,你还别不信,长安城的酒确实是因为俺这侄子贵的,以后还会更贵!”

“哼…”尉迟恭很鄙视的哼了一声,不再说话了。

“上酒!”程大魔王大手一挥,吩咐开席。

“我说老程,你现在也太抠了,请我们赴宴,连三勒浆也没有啊,弄这一个桶装散酒来糊弄我们啊?”

看到下人拿上来的是一个大桶,并不是平时经常喝的三勒浆,李勣忍不住开口道。

程大魔王哈哈一笑“喝过就知道了,三勒浆俺老程以后不喝了!”

当透明清亮的酒哗哗倒进漆耳杯中,满屋子顿时弥漫出一种浓郁的酒香,众人的眼神变了。尉迟恭率先端起酒杯狠狠的往嘴里灌去,酒刚入喉便见尉迟恭两眼徒然睁大,眼球迅速充血通红,举着酒杯的手微微的颤抖。

屋子里其他人疑惑的看着尉迟恭,其他人不知道怎么回事,楚泽心里自然是知道,对于第一喝烈酒的人来说,酒入喉火辣辣的,何况尉迟恭又一口灌下去了一大杯,那真跟吞下一块燃烧的黑炭没啥区别。

尉迟恭的脸此时因为红显的更黑了,缓了一会儿深深的呼出一口气,“爽快,这就真他娘的带劲,又香又烈,够霸道!”

听完尉迟恭的话,众人这才开始端起酒杯喝酒,和尉迟恭相同的反应同时在这个大厅了出现了。

“哈哈,好酒!”

“够劲,肚子里热乎乎的,着火了一样”

一群人哈哈大笑,脸迅速都红了起来。

第23章 程府酒宴(下)

当下人端着一盘盘菜上来的时候,冒着香气不断挑战大厅里众人嗅觉神经。

“这菜,好香啊!”尉迟恭不停的吸着鼻子!

脸色通红的李孝恭摸着胡须道“老程,你今日可真够意思啊,有好东西还想着哥几个,不错不错!”

“哈哈,那是自然,俺老程什么时候忘记过哥几个了!”程大魔王心里十分得意,“只要你们几个喝美了,以后这酒就不愁没地儿卖了,哈哈!”

菜的美味与嘴里残留的酒混合,产生了一种令人欲罢不能的味觉!此时众人吃相全无,尉迟恭嘴里啃着一块儿炸鸡,嘴里不停的往外冒油,李勣嘴张的能把一个盘子吞下,看着众人的吃相,楚泽心里不听的吐槽“你们都是名人啊,要不要这么不注意形象啊?”

“太好吃了!”尉迟恭又往嘴里倒了一口酒,表情痛苦且兴奋,并且忙不迭的往自己嘴里又送了一大筷子菜。

“好吃!好吃!,这是我喝过的最烈的酒,吃过的最好吃的菜!”李勣大声的喊着,一边继续往嘴里倒酒吃菜。

已经明显喝高的尉迟恭,舌头已经缕不直了大声道“男人当饮此烈酒,以前喝的那能叫酒?都是马尿!”

“对马尿!”脸色通红的李孝恭一边附和着,一边举起杯找李勣喝酒。

几杯酒下肚,大厅里的气氛起来了,几位征战半生的老将放开心怀肆意笑闹。程大魔王看了一眼一直低着头坐着的楚泽道“楚小子,你今日怎么不曾喝酒?”

“小侄今日偶染风寒,不适饮酒”楚泽看着程大魔王笑了笑,表情要多可爱有多可爱。楚泽是不敢喝酒了,上次喝酒被坑了一把,今日如果再喝醉,这屋子里这些人,想想都害怕。

程大魔王一眼就看穿了楚泽的小心思,狠狠的道“你这小子,哪里有染风寒的样子,再耍滑头,小心我抽你!”程大魔王一眼就看穿了楚泽的小心思。

被程大魔王瞪的发毛的楚泽只好举起酒杯灌了一口,随后又起身朝众人敬了一杯,几杯酒下肚脸色也是有点红了。

“我说老程,你府上的歌姬呢,前几日听说你新买了几个胡姬,怎的今日不见上来表演节目啊?”

程大魔王一拍脑袋,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今日只顾得请诸位吃酒,差点忘记这事了!来啊上歌舞!”

窈窕婀娜的胡姬来到大厅,在大厅中央翩翩起舞,众人哈哈一笑,整个酒宴的气氛热烈了。

“楚小子,把你上次吼的歌再来一遍,今儿喝的高兴!”喝到兴头上的程大魔王,想起了那一日楚泽唱的那首歌,走到楚泽身边拍了拍,满是期待的望着楚泽。

楚泽也不推辞站起身倒了一杯酒吼了起来“把酒倒满来他个不醉不休,我不想再问君有几多愁,所有烦恼向东流,把酒倒满来他个不醉不休,我不想再问君有几多愁,幸福的人请举手…….

“喝,不醉不休!”

此时大厅的众人早已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脑袋里只剩下酒了。不知道是谁先带头走到大厅中央开始跳起来的,随后一众人,开始在大厅中央摇头晃脑跳了起来。

看的举着酒杯的楚泽目瞪口呆,实在是画面太美,不忍直视!“这些就是一代名臣?我不是来到夜店了吧!”楚泽无力吐槽。旁边的程处亮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看的津津有味,不时的咧开大嘴笑一下,看样子是没少经历。

大厅里尬舞的几人终于嗨完了,摇晃着身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酒也醒了大半,舒服的坐了下来欣赏起翩翩起舞的舞姬来。

嗨的浑身直哆嗦的程大魔王声音还有一丝颤抖,得意洋洋看着尉迟恭道“怎么样大老黑,俺老程这酒宴不错吧?”

尉迟恭晃了晃脑袋,虽然平日里最见不得程大魔王嘚瑟,但是今日他嗨爽了也就没理会,点点头道“不错,今日这酒宴端是不错,你老程终于办了一件地道事!”

“酒是不错,只是不知老程你这酒是从何而得,还有没有了?”喝过无数种酒,从没喝过如此烈的酒的李孝恭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哈哈哈,这酒是我那侄儿楚泽造的,以后诸位想喝可以随时来,美酒管够,只是别忘了替俺老程宣传宣传!”

众人这下终于明白了程大魔王说的以后长安城的酒会更贵了,是什么意思了。有了这酒,以后长安城谁还喝那三勒浆啊,这价钱自然也就贵了。

李勣抬手指了指大魔王道“我说你老程,今日怎么想起我们了,原来是没安好心啊!想借我们来宣传你的酒啊,当真是阴险!”

众人也是齐声的骂着程大魔王阴险,程大魔王自然是笑笑不说话,喝过这酒,以后他们自然是不会喝那三勒浆了,楚泽也是不得不感叹程大魔王的精明,长的一副金刚样,却有着豆芽一样的心眼啊!

又喝了一会儿,酒宴才散去,离去的时候每人手里都提着一壶酒,十分高兴,程大魔王的目的达到了,自然也是十分高兴,这个酒宴可以说是宾主尽欢!

肩膀被人狠狠拍了一下,楚泽惊慌扭头,程咬金一脸得意地的样子看着他道“怎么样小子?以后学着点!”

“程伯伯英明非凡,当真是厉害,小子佩服佩服!”

楚泽满脸崇拜的对程大魔王说,心里却在嘀咕“这就厉害了?我要是把后世的营销手段拿出来,不得吓着你啊!”

被楚泽的马屁拍的很爽的程大魔王,哈哈一笑,一副小子有眼光的样子看着楚泽道“我说过不会亏待你小子的,以后有好事记得想着老夫!”

楚泽赶紧点点头答应着“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程大魔王满意离去了,临走前拍了怕楚泽的肩膀道“老夫一向看人很准,你小子作诗厉害又会造酒酒,以后大有前途,以后多和我家那小子走动走动。”

对于程大魔王的话,楚泽只是咧笑了笑没有回答,回到程处亮为他安排的客房,一个小丫鬟在一旁端着盆候着,楚泽心里不住的感叹“封建主义害死人啊”。楚泽一时半会儿是怎么也接受不了被人服饰的,打发小丫鬟出去了。

皎洁的月光洒满了整个屋子,楚泽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无法入睡。一个个历史上有名的人物出现在自己眼前,喝酒吃饭,一切好像梦一样,只是这梦却不会醒来!故乡的父母亲人战友,你们看到的是否和我是一样的明月?这一夜不知道叹了多少次气,楚泽才缓缓的睡去,眼角残留的泪水在月光的映照下显的是那样的晶莹剔透……..

第24章 进击中的楚泽

直到日上三竿,楚泽才睡醒。程家的小丫鬟早早的就来到房间,等着服侍楚泽穿衣,推辞好几次见实在推脱不掉,楚泽只得任由小丫鬟摆弄了,整个过程楚泽好像一个僵硬的机器人,脸色通红,小丫鬟在旁边看的直笑。

院子里的程处亮正在练武,一杆马朔耍的密不透风。看到楚泽过来,放下手中的马朔哈哈一笑道“楚泽,你可真能睡的,似你这身子应该多练练,身子骨不壮实以后讨不到婆娘!”说完还鄙视的看着楚泽,满脸的调笑!

真是婶可忍,叔忍不了。前世楚泽在部队也是一个争强好胜的主,军区大比武年年第一,哪有像今日这般被人鄙视过!楚泽走上前去,撩起起袍子的下摆赛进腰带,摆上一个黄飞鸿的造型,大喝一声“来吧,手底下见真章!”

“好,今日便叫你见识见识俺的厉害!”程处亮自然也是不服输的主,纵身一跃,冲着楚泽扑去。

楚泽一个转身,抓住程处亮扑过来的腿,一个借力将程处亮掀翻在地,拍了拍手看着倒在地上的程处亮道“怎么样?我这身子可还弱?”

“你这是使诈,俺不服,再来!”倒在地上的程处亮满脸通红,一个鲤鱼打挺继续朝楚泽冲了过去。

“既然不服,就打到你服!”楚泽一个跨步,来到了程处亮的左边,一把抓住他左的左臂,手一抬,腿往前探了出去,程处亮又光荣的摔倒在地!

程处亮就这样起来,摔倒,起来摔倒,来回几次终于躺在地上不再起来了,想起刚才嘲笑楚泽的话,此刻满脸羞红,真是报应在眼前!

“哈哈,怎么样?还来不来?”楚泽哈哈一笑,冲着程处亮道!

程处亮说什么也不再来了,赶紧开口“不来了,不来了,看着你身子挺弱,身手却是很好!”

看着满院的兵器,楚泽真看的眼热,曾经年少的时候,也曾梦想自己是古代的一名将军,一身白袍,一匹白马,一杆长枪,枪出如龙,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如今看着这满院的长枪,怎能不让他眼热!只是现如今自己空手交战倒还可以,这枪术却是一点不通!

楚泽眼珠转了几转,有想法了“程兄,你想不想学我的招数?”

“你可愿教我?”

摔倒了几次,连楚泽的衣服都没碰到,程处亮肯定是想学啊,楚泽的身手,看似简单,却是诡异,此刻听到楚泽问他,眼睛都亮了。

“教你嘛,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有一个条件,不知你答不答应!”楚泽继续在一旁引诱着程处亮。

“甭管什么条件,俺都答应你!”程处亮将胸口拍的咚咚直响,满脸兴奋的看着楚泽!

“好,痛快!以后我们互相切磋,只是我马术和枪术不精!”

“哈哈哈,楚泽你不会骑马,作为一个大唐的男人你连马都不会骑?哈哈哈….”听完楚泽的话,程处亮笑的差点背过气去,刚才被楚泽打击了这么久,现在终于找到机会了,怎能不让他高兴。

楚泽老脸一红“你还要不要学?”

“学啊!”

“你若再笑,我便不可能再教你!”

听完这话,程处亮终于不笑了,只是脸红红的,这明显是被憋的了。

看到程处亮不再笑了,楚泽一整套军体拳完整的演示了一遍,弓步冲拳、穿喉弹踢、马步横打、内拨下钩、交错侧踹、外格内勾、反击勾踢、转身别臂、虚步砍肋、弹裆顶肘、虚步上冲拳、侧蹬转身冲…….一系列的招数看的程处亮目瞪口呆,直到楚泽又演示了一遍,方才记了个差不多!军体拳的招数很简单,但是缺很有实战效果,靠的就是日积月累的演练,熟悉之后,一个简单的动作就是一个杀招!

等程处亮自己学着打出招数的时候,方才感觉到一整套拳法的精妙之处,稳准狠,讲究一个一招制敌,整套拳法没有一招一式是花架子,对楚泽自是更加崇拜了。

程处亮拿起一杆长朔对着楚泽道“看好咧,这是我程家家传的武艺,今日我演示与你。”一边演示一边讲“程家马朔之术,共二十点,谓马朔二十点。扎面扶朔,身里一点,指南扎川肢一点,腾手劈下高朔一点,反一脚老莺倒坐一点。合朔之五:一接,二进,三拦,四劈,五扶,六扯。合朔之六:指人头,扎人面,五拱身,扳塌里外把门、单闪门。上三朔,穿山甲,上中朔,凤凰点头,下三朔,扶朔、量朔、衬朔、硬扶白捉白拿,右扎左推,抱迎风钩挂,迎对拿,燕子复夺窝,凤凰单展翅,孟良夥出。”

等到程处亮第二遍演示完之后,楚泽已经记的差不多了,拿起一杆长朔演练起来,楚泽打小学东西就快,现在也是不例外,不大一会儿已经是耍的有模有样的了,直让一旁的程处亮看的目瞪口呆,好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楚泽。想起自己小时候学着马朔的时候,因为学的慢父亲没少抽自己!想到这些程处亮一脸委屈的表情“唉,人比人,气死人!”

又耍了几遍,楚泽长出一口气端起放在一旁的酒杯喝了一口,哈哈一笑道“哈哈,舒服,这程家马朔之术,果然厉害!”

“那是自然,我父亲就是靠着这马朔之术,征战沙城的,怎能不厉害!”程处亮满脸得意的看着楚泽,提起来马朔才冲淡了一点刚才楚泽带给他的震撼。

说完带着楚泽来到马厩,伸手指了指道“挑一匹吧,我教骑术。”

程大魔王征战沙场半生,马厩里的马自然是不少,一匹匹良种的大宛马,在里面悠闲的吃着草料,楚泽一眼就看中了一匹浑身没有一丝杂色,通体雪白的白马,这匹马从头至尾,长一丈,从蹄至顶,高八尺,听到有人进来,立刻停止嚼草,抬起头,左右张望,两只耳朵机警地左右转动。

“这真是一匹好马啊,我选这匹。”楚泽说着话,忍不住上前想要抚摸一下这马,白马呼的出了一口气,前蹄立起,不屑的看着楚泽,楚泽赶紧转身躲到一边!

“楚泽你确定你要选那匹?那匹马从来没被人驯服过,父亲尝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我们兄弟几人也被那匹马摔过几次,何况你现在还不会骑马,你还是算了吧,挑一匹别的吧!”

“那先随便选一匹吧!”楚泽心里合计着先把骑术学会之后,再来驯服这匹白马,手下的队员都能训的服服帖帖的,还制服不了一匹马吗?楚泽非常自信的想着。

从马上摔下来了无数次,在程处亮放肆的嘲笑声中,楚泽终于学会了骑马,双腿用力一夹,马飞奔而去,风迎面吹来,这种感觉太爽了!“哈哈哈….”

第25章 逐月

骑着马在马场肆意的跑了几圈,楚泽停了下来走到程处亮的身边道“程兄,我想试试那匹白马,看看能不能驯服。”楚泽实在是很喜欢那一匹白马,他不懂相马,但是那匹马的眼神透露着凶狠,和前世的队员的目光相似,因此程楚泽第一眼就喜欢上了那匹白马。

看楚泽十分坚定,程处亮也不打算再劝了,人总要吃点亏才能长大的嘛,扭过头对一名下人道“去,把那匹白马牵来!”

来到马场的白马更兴奋了,不住的拉扯着缰绳想要挣开,不停的嘶鸣着。白马感觉到楚泽朝着它走了过来,似乎感觉到了威胁,转过身,将马头对着楚泽,两个大大的眼睛瞪着,马蹄焦躁的踢踏着,似乎在向楚泽发出警告,楚泽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过这样一句话“人有后悔,马有前悔。”

“马有前悔”说的就是马的一种特殊的预见能力,对于危险有一种特殊的感知能力,许多人凭借战马的感知能力躲过了灾祸。“这还真是一匹有灵性的好马啊!”楚泽在心里想着,脚下朝着白马走了过去。

等到楚泽来的跟前伸手要摸它的头时,只见这匹白马一声嘶叫抬起前蹄朝着楚泽的身上踩踏了过来。

楚泽听着这匹马洪亮深厚的叫声吓了一跳,这时只见白马高高的抬起两条腿就要往自己身上踢来,急忙躲过。白马一踢没中一扭身子,后腿朝着楚泽的小腹弹了过来。

“楚泽,小心!”一旁的程处亮看到眼前这情形,惊讶的大呼出来。

“来的好“!今天就让我楚泽来驯服你这匹烈马!”楚泽大喝一声,身子一扭躲过白马的后蹄,一个快速助跑,用力在地上蹬了一脚,在白马未做出反应时候,翻身坐在了马背上。

程咬金听着马场的动静走了过来,正好看到楚泽翻身上马的动作。“这小子看着瘦弱,身手倒是不错!”

白马似乎受了什么巨大的惊吓似地,猛地一声仰天嘶鸣,前腿高抬,整个身子立了起来,看样子是不想楚泽坐到它的背上。

不过在白马立起的那一刻,楚泽凭着敏捷的反应,先一步死死地抓住白马脖颈之上那缕鬃毛,双腿更是紧紧夹住马腹,虽然没有马鞍马镫之类的借力之物,倒也勉强没有被白马摔下来。

见自己的近乎直立的仰身竟然没有将背上之人甩脱下来,白马更是气急,随后猛烈地后腿蹬地,后面抬起,形成了一个近乎直角的前腿着地的倒立。不过楚泽却是死死地抱住了白马的脖颈,紧紧地贴在白马身上,再次度过了这次白马的发作。

这一前一后的转变实在太快,身处马背之上的楚泽被来回颠的有点眼花,肚子之中更是有种翻江倒海的怪异感觉。不过楚泽知道现在虽然不太好受,但却是驯服白马的最好时候,只要自己坚持住,不让白马将自己抖落下来,等它使完了力气,自己便能驯服它。

马场上的众人充满担心的看着这一人一马,程大魔王冲着楚泽喊道“楚小子,这匹马性子烈,至今未被任何人驯服,不要勉强自己!”

楚泽此时自然时无法分心理会其他人,且说那白马见这招对楚泽没用,随后又原地上蹿下跳,转圈,打滚,等等挣脱手段,想要使得楚泽下来。可是楚泽楞是凭借灵活的身体,如同一副膏药似地死死地黏在了白马身上。

折腾了好半天也还是无法摆脱身上的狗皮膏药,白马开始绕着马场跑了起来,楚泽双腿紧紧的夹着马腹,手紧抓着马鬃,身子紧贴在马身上,任由它奔跑。

不知跑了多长时间,白马的脚步慢了下来,无论多么健壮的马也有累的时候,终于白马停了下来,鼻孔喘着粗气,肚子也一起一伏的。还不时的回头看看背上讨厌的家伙,昂头嘶鸣。

不知白马是妥协了还是愤怒了,楚泽不敢大意,怕白马玩的是缓兵之计,等他下来了或者没防备再突然狂奔起来。用手温柔的抚摸马的脖子,白马没有了先前的反感,竟然完全安静了下来,只是低头在那打着响鼻,似乎真的被楚泽驯服了。

楚泽试着从白马的身上下来手,还是不停抚摸着白马的脖子和头,白马始终没有拒绝和躲避,楚泽还是不放松警惕,又骑了上去,白马还是没有拒绝。前后试探了白马几次,发现白马竟然没有任何耍花样的意思,楚泽这才相信白马被驯服。慢慢的把头靠近白马的头,把脸贴在白马的脸上,让他感受自己的气息,这是他们之间最好的交流,白马没有躲开,也颇为亲切的和楚泽耳鬓厮磨,还真像两个老朋友。

随后楚泽又翻身上马,双腿微微夹紧了一下马肚。白马十分默契的配合着他的心意,加快了脚步小跑起来,随后越来越快,马颈一伸,四蹄甩开飞也似的向前跑去。乍看如闪电,再瞧似旋风,四只马蹄就跟没有落在地上一样,悬浮着奔跑在马场上,看的程大魔王和程处亮都惊呆了。

“给你取个名字吧?”马背上楚泽突然之间想到古代那些名士都给自己的马取些好听的名字,这些马也因这些名字千古流芳,成为了神驹的象征,楚泽心生模仿之念,小声的嘀咕着。

看着白马通体白色,好似月光,身姿矫健异于平常的马匹太多,跑起来耳边速度又非寻常马所能及,,楚君随后开口说道:“逐月,怎么样?”。白买似乎听懂了楚泽的话一般,在楚泽似问似答地说出逐月的时候,白马竟然十分欢快地扬起了前腿,一阵愉悦地嘶鸣。

“好!”知道白马灵性非寻常马匹可比,竟然能够和自己交流,楚泽心中欣喜异常,随后下了马,朝程大魔王和程处亮走去。

看到楚泽驯服如此良马,程处亮眼热不止,想要上前骑上一圈,还没等程处亮走到马的跟前,白马一声激烈的嘶鸣,前蹄高抬踢了过去,程处亮一个懒驴打滚,在地上滚了几圈方才躲了过去。

程大魔王看的十分气愤,开口骂道“瓜娃子,那匹马有灵性,今日被楚泽驯服,别人自然是骑不得咧!”程处亮这才狼狈的走了回来,嘴里不停的小声嘟囔着,眼红的看着楚泽。

程大魔王一阵肉疼,心里不停的嘀咕“从来都是俺老程占别人便宜,今日却被这小子占了便宜。”

“楚小子,你娃有福气,这匹马是纯种的大宛马赛龙雀,和赵云座下的白马照夜玉狮子,是一个品种。老夫自得这匹马后,尝试过无数种方法想要驯服此马,未能如愿,今日便宜你娃咧!”

虽然很舍不得,但是这白马已被楚泽驯服,别人也骑不得了,只能便宜楚泽了。

“多谢程伯伯!赠马之情,永记在心!”楚泽咧嘴一笑,感激的看着程大魔王道。

程大魔王哼了一声道“屁!你娃要是感激的话,那酒的利润能不能少分一成?”

“呵呵”

楚泽咧嘴一笑,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表情,看的程大魔王直想抽他!

第26章 狼烟起

“八百里加急军情,行人退让!”一匹快马在长安城的大街上飞快的奔过,行人看到这情况也是赶紧避让!

宣政殿上李二陛下正在听殿下的官员汇报今年的各项事务,一众武将直听的昏昏欲睡。

“报!八百里加急军情!”殿外突然传来声音,使殿内的一众君臣一震!

“传上来!”李二陛下大喝一声,旁边侍卫赶紧拿着军情信呈了上来。

拿到信,看了下信封口的火漆完好无毁,拆开信看了一眼,李二陛下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虎目圆瞪,因为生气龙须也有些颤抖,大喝一声“伏允小儿欺吾太甚!”

“陛下可是哪里传来加急军情?”身为李二陛下手下的第一打手,尉迟恭赶紧走出朝班,朝大殿之上的李二陛下拱了拱手道。

“吐谷浑再次寇扰凉州,凉州城被那伏允小儿抢了个一干二静!”李二陛下大声的说着,手里拳头紧握,看了下殿下的众位大臣接着开头道“众位爱卿,对此事怎么看啊?”

尉迟恭开口道“陛下,这吐谷浑欺人太甚,屡犯我大唐,请陛下下旨,由我率大军前去,将那伏允擒来,为陛下做下酒菜!”

一名老者颤颤巍巍的自朝班走出“陛下,不可啊!如今正值岁末,不宜用兵啊!且凉州离的较远,待我大军往昔,吐谷浑早走矣,老臣以应当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安扶才是啊!”

“你他娘的,安抚个屁!这帮砸碎,这不是向我们大唐挑衅吗,都欺负到头上了,当然要狠狠的打他娘的!”程大魔王,瞪着眼看着那名老者!

“你..你..你!真是有辱斯文,”老者衣袖一甩,因为生气,脸红了起来。

李二陛下看了一眼程大魔王道“知节,注意言辞!”

“陛下,臣认为孔大人说的对啊,此时不宜用兵啊!”

“你这老贼….”

大殿之中瞬间就如同八点的菜市场一样吵了起来,文臣主和,武将主战,一时之间吵的不可开交!大殿之上的李二陛下看的头疼开口道“你们都是我大唐的栋梁,如今似那妇人一样吵的不可开交,成何体统!来人传朕旨意,传李靖上殿!”

李靖早已致仕,侍臣来传旨的时候,李靖正在家中煮茶,一听皇上传旨宣见,赶紧放下手里的茶,随侍臣而去。

“臣李靖,参见陛下!”

“李爱卿,近来可好?”

“托陛下洪福,臣安好!不知陛下传见老臣,所为何事?”

李二陛下开口道“吐谷浑再次寇扰凉州,凉州危矣,李爱卿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听完李二陛下的话,李靖沉思了一会儿开口道“臣认为应该打,而且应该狠狠的打,打出我大唐的气势来,将那吐谷浑打跑,打怕,让那吐谷浑以后再不敢犯我大唐!老臣愿领兵前往,扬我大唐天威!”

李二陛下满意的点了点道“好,李爱卿所言极是,甚合朕意!”

“皇上,三思啊皇上,如今我大唐国库吃紧,恐无法支撑啊!”孔颖达再度说道。

“不要说了,朕意已决!传朕旨意,任右仆射李靖为西海道行军大总管,统帅兵部尚书、积石道行军总管侯君集、刑部尚书任城王、鄯善道行军总管李道宗、凉州都督、且末道行军总管李大亮、岷州都督、赤水道行军总管李道彦、利州刺史盐泽道行军总管高甑生等率军进击吐谷浑!”

“诺!”众臣齐声唱诺,尽管很多文臣不愿意打仗,但是谁也不敢反对的太激烈啊,这位可是连亲兄弟都下的去手的人…..

太平村楚家,楚泽正在陪着小丫头玩耍,“哥哥,我要骑大马。”丫妹儿咯咯的笑着。

“好的,骑大马”,楚泽宠溺的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将身子低下,抱起小丫头放在脖子上。

“哈哈,骑大马喽,骑大马喽。”脖子上的小丫头,开心的笑着。

一旁的楚母看到这样道“泽儿,你就宠着她吧,丫妹儿下来,没大没小的。”

楚泽笑了笑道“母亲,小孩子嘛。不妨事的。”

“你啊….”

小丫头朝楚母做了个鬼脸,“嘿嘿嘿….”

院外传来了一阵哒哒的马蹄声,楚泽朝院外望去,程处亮正在篱笆围成的小院门口站着,楚泽赶紧走上前将程处亮迎了进来。

“程兄怎么这时前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之事?”

程处亮看了看楚泽道“我是来向你辞行的,明日我就要去军营咧,怕没时间,今日特地来向你辞行!”

“明日去军营?可是有战事?”楚泽不解的看着程处亮,实在是有些突然。

“吐谷浑再次寇扰凉州,皇上已经下旨发兵凉州,进击吐谷浑咧,我求父亲托人让我随军,我大哥将来是要继承爵位的,我不想再混吃等死了,我要为我自己拼一把,求父亲托人在军中谋了个差事,明日就要进军营了,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或者回不来了。”

程处亮看着楚泽说着,眼神中有失落,但更多的是坚毅,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今日决定要自己从军拼一把,搏一份军功。

嫡长子继承爵位这是大唐此时的制度,程处亮作为次子是没有资格继承爵位和家产的,这一辈子最后的结果就是做一名安逸闲人吃喝玩乐,程处亮之前也是这么做的,整日在长安城吃喝玩乐,认识楚泽之后,发现楚泽既能作诗,又能造酒,武艺也是高强,和楚泽一比发现自己除了父亲给自己的身份,别的一无是处。十六岁的少年第一次对自己的人生产生了怀疑,恰逢大唐要进击吐谷浑,所以才求程大魔王为他在军中谋了个差事。

听完程处亮的话,楚泽心里也为他感到高兴,程处亮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人生目标,回到房间取来一壶酒,倒了两杯,递给程处亮一杯“程兄此去,定要多多保重,小弟在长安等程兄凯旋归来,今日满饮此酒,为程兄壮行!干了!”

程处亮用力的点了点头道“干了!”

酒一饮而尽,楚泽又自房间取出笔墨,将纸铺好道“今日为程兄送行,小弟别无他物,特为程兄作诗一首,预祝程兄凯旋而归!”,

《走马西行奉送程将军出师西征》

‘君不见走马西行雪海边,平沙莽莽黄入天。轮台冬月风夜吼,一川碎石大如斗,随风满地石乱走。吐谷草黄马正肥,金山西见烟尘飞,程家大将西出师。将军金甲夜不脱,半夜军行戈相拨,风头如刀面如割。马毛带雪汗气蒸,五花连钱旋作冰,幕中草檄砚水凝。虏骑闻之应胆慑,料知短兵不敢接,车师西门伫献捷。’

墨迹晾干,程处亮将诗文郑重的收起,放入怀中,目光坚毅的看着楚泽道“等我回来,我们一起喝酒,不醉不归!”话说完,转身上马而去。

第27章 楚家往事

楚泽失眠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睡,自己来到大唐的第一个朋友,找到了自己人生的目标,投身军旅。兄长楚庆每日忙着豆芽,干劲十足,脸上整日笑眯眯的,丫妹儿无忧无虑每日开心的玩耍,身边的人都有自己的事要做。而自己呢,每日晒太阳,无所事事,自己的人生又在哪里?

来到大唐这么久,楚泽总是抱着一种见证历史的态度,只是从来没想过要加入其中,日子也是得过且过,从来没有努力过,造豆芽,写诗,酿酒,也都是形势所逼,自己从来没有主动做过什么,前世的自己征战沙场,马革裹尸,现在为什么如此颓废?曾经无数次梦回古战场,一骑白马,一杆长枪,一身白袍,‘王师大将莫自牢,千军万马避白袍。’是何等意气风发,可如今呢,自己穿越到大唐,为什么成了现在这样?楚泽想了很多,直到东方拂晓才睡去,这一晚的月光冷的似冰,照在身上,直透心底!

第二日楚泽一大就醒来,来到院子练了一遍拳法,就呆呆的坐在门口,目光无神的盯着远方。楚母从旁边经过了几次,楚泽都没有任何反应,他现在的样子吓坏了楚母。

“泽儿,你怎么了?”

“泽儿?”

“泽儿!”

楚母在一旁急切的喊着,直到第三声,楚泽才有了反应,晃了身子,看着站在一旁的焦急的楚母道“啊,母亲?怎么了?”

“泽儿,刚才看你入神,可是有什么事吗?”

楚母心里担心,语速不由的就快了起来,双眼之中满是担心望着楚泽。

楚泽心里一暖开口道“母亲,孩儿没事,只是一时有些事情写不开,故才有些走神,母亲莫要担心。”

“泽儿,是因什么事想不开了,与娘说说,娘与你参详参详。”

看着楚母关心的望着自己,楚泽想了想把藏在心底的事说了出来,“母亲,孩儿一直在想,人活着是为了什么?兄长每日操劳豆芽之事,虽辛苦,但乐在其中。孩儿的朋友程处亮今日也要去军营投军,而孩儿则每日无所事事,犹如无头的苍蝇一般,找不到方向。”

楚母看着沮丧的楚泽,微微的笑了一下,用手摸了摸楚泽的脑袋,“泽儿,且随娘来。”楚母说完话,拉着楚泽的手进了房门。

楚母从箱子里拿出一个蓝色的包裹,放在了楚泽面前道“泽儿,跪下。”

楚泽依言跪在地上,只是眼中多有不解。

包裹打开之后,里面是几个牌位。“泽儿,你可知这几个牌位是谁?”楚母看着楚泽道,声音里夹杂着回忆。

“孩儿不知,还请母亲告知!”

“泽儿,这牌位是我们楚家的列祖列宗啊,如今你已长大懂事,有些事也该知道了,今日娘就将楚家的往事说与你听。”

楚泽不明白楚家还有什么往事,不解的望着楚母。

楚母看了一下楚泽道“这一块牌位是你曾祖父的,老太爷当年乃是南朝大梁军中赫赫有名的‘白袍将军’陈庆之帐下的大将,追随陈将军南征北战,”这第二块牌位是你祖父的,老爷子当年是前隋开朝九老之一的忠孝王伍建章帐的将军,官至左武候大将军,在忠孝王伍建章金殿骂杨广的事件中受牵连,我们楚家在那一次事件中几乎被满门抄斩,你父亲靠着老爷子昔日的手下一路护佑才逃到这关中!”

楚母停顿了一下,看了看楚泽,缓了一下情绪接着道“这第三块便是你父亲的牌位,你父亲逃到关中之后,以为报仇无望,心生颓意,整日饮酒买醉。直到天下大乱,天下义士纷纷起兵反隋,你父亲这才投身军中,后得秦王赏识,追随秦王殿下南征北战,只是名歹亡命沙场。”

楚母说完这些,想起了已经逝去的丈夫,眼圈红了起来,低声的吸了吸鼻子开口道“想我们楚家也曾是名将之后,只是到了你们这一代才到了这般地步,你兄长小的时候,你那父亲也曾想将一身武艺传授与你兄长,将来也好投军报效李家对你父亲的恩情,只怪你兄长没有天分只得作罢,你父亲将满心的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只是还未等到你长大,便….”

楚母说不下去了,小声的啜泣起来,楚泽站起身,替楚母擦去了腮边的泪水道“母亲,莫要伤心难过,都过去了。”

楚母整理了一下情绪,望着楚泽道“等到泽儿长大之后,娘也想过要将这些告诉你,只是那时你一心想读书考取功名,也只好作罢了。娘今日为你说这些不为别的,只是今日听你所问,加上娘最近看你每日早起耍那拳法,对于县学读书之事也是不怎么上心,才决定告诉你这些,你也长大了,有些事是时候让你知道了。”

楚母说完这些在一旁看着楚泽,似乎是在等着楚泽做出决定!

楚泽低着头在心里思索起来“原来我还是名将之后啊!看着身旁楚母殷切的目光,又想起前世自己的梦想,楚泽在这一刻心里终于做出了决定,以后我就是大唐楚泽,既然再也回不去,就好好的在这大唐闯出一片天地!楚家的逝去雄风由我楚泽来震!楚家昔日的荣耀,我楚泽来重新找回!”

抬起头目光坚定的看着楚母“母亲,孩儿知道怎么做了,只是这家中?”

“泽儿决定了就好,凭着你的心意走下去吧!家中之事,泽儿不必挂念,一切还有你兄长,娘在家中等候吾儿归来!”

话说完,楚母又自箱中取出一个包裹道“泽儿,这是你父亲生前所穿的铠甲,是由你祖父传下来的名曰照夜亮银甲。这本书上记载的是我们楚家祖传的枪法,相传是由七探蛇盘枪演化而来,现在交给你。”

楚泽赶紧走上前接了过来,正要开口说话,楚母在一旁先开了口。

“你父亲生前所用的长枪名曰龙胆亮银枪,也是我们楚家祖传下来的,在娘的床下,你也一并取出吧,还望泽儿以后能建功立业,不辱我楚家将门之血!”

楚泽重新跪下冲着牌位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站起身目光坚定的道“孩儿定当全力以赴,重震我楚家昔日雄风,不负母亲厚望,不负父亲的在天之灵!”

楚母欣慰的点了点头道“泽儿能有此心便好!”

拿着手中的龙胆亮银枪,楚泽感到阵阵的寒意,枪身乃混铁精钢打造而成,长一丈一尺三,枪头为镏金虎头形,虎口吞刃,乃白金铸就,锋锐无比。楚泽不得不感叹古代的技艺精湛,似这等长枪在后世想要打造出来也要费些力气,何况是在生产力严重不足的古代,在封建社会朝代的更迭中,很多宝贵的技术,因为保存不当,早已堙灭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将盔甲穿在身上试了试,正好合身,铠甲由细小的铁环相套,形成一件连头套的长衣,罩在贴身的衣物外面,所有的重量都由肩膀承担,试着做了几个动作,并没有楚泽想象中的笨重,楚泽现在可不敢穿着这身打扮去长安城,随后将盔甲脱下收拾妥当。

第28章 求助

楚家的小院里,此时一股离别的愁绪飘荡其中,兄长楚庆、小妹丫妹儿都在院里站着,情绪甚是低落。楚泽走上前朝楚母跪了下来,磕了几个头道“母亲,孩儿此去从军,不知何时归家,万望母亲在家中保重身体!”

楚母点了点头道“去吧泽儿,在外面多保重身体,家中一切勿要挂念,娘在家中等你回来!”。说完就转过身去,在转身的一瞬间,楚泽从楚母的眼中,看到了闪烁的泪花。

扭过头看了一眼院子里的兄长和小妹儿道“以后家中一切事宜全靠兄长了,万望兄长照顾好家里的一切,遇到什么麻烦之事可去程府,找那程公爷。丫妹儿以后要多听母亲的话,说完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

楚庆眼睛红红的看着楚泽,点了点头道“二弟,都记下咧,放心吧家中一切有我,在外注意安全!”楚庆此时的心里有对楚泽的愧疚,这个家的责任本应有他来承担,但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全压在了自己兄弟的身上。

“哥哥,呜呜….”知道楚泽要走,小丫头抱着楚泽哭了起来。

楚泽一把将小丫头抱在怀中“丫妹儿,多大的人还哭鼻子,再哭就不漂亮了,在家要乖乖的听母亲的话,等哥哥回来,给你做好吃的。”

“哥哥,丫妹儿不哭,哥哥早点回来。哥哥….”

离别的场景总是伤人的,楚泽鼻子里有一种酸酸的感觉,扭过头,翻身跨上逐月大喊一声,“驾!”直奔长安城而去!

马背上的楚泽,此时心里在思考该如何从军。唐朝实行的是府兵制,中央设置军府,府中的士官从老百姓中挑选而来,府兵平时为耕种土地的农民,农隙训练,战时从军打仗。府兵参战武器和马匹自备,全国都有负责府兵选拔训练的折冲府。此时楚泽武器马匹都有,身手也是不错,只是错过了府兵的募集时间,自己主动去投军,恐怕连军营的大门就进不去,就被抓起来了。思来想去,楚泽还是决定先去程府,见一下那程大魔王再做打算。

五十里的距离,在逐月的全力奔跑之下很快就到达了,来到程府通报了一声,自有门房带着楚泽来到了内厅。

正在饮酒的程大魔王看到楚泽进来,看了一眼道“楚小子,今日怎么想起老夫来了?”

楚泽躬身行了一礼喜笑颜开的看着程大魔王道“程伯伯,小子今日前来,是有事想求程伯伯帮忙?”

“哼,你小子。老夫就知道没事是不会想起老夫的,说吧,什么事?”

“嘿嘿,是这样程伯伯,小子想从军,只是现在已经过了募集的时间,不知程伯伯可有路子?”

程大魔王认真的看了一下楚泽道“你小子,平日里滑的狠,怎么今日想起从军了?”

楚泽嘿嘿一笑“程伯伯有所不知,小子是被处亮兄的精神感召,深刻的认识之前的错误,决定不再荒废时日了,如今那吐谷浑再度侵扰我大唐,作为我大唐的子民小子也想为我大唐略尽绵薄之力,只是小子醒悟的晚,错过了投军的时间,想请程伯伯…。”说着说着楚泽脸红了,不好意思再说下去了。

程大魔王看着楚泽不好意思的样子,也没有点破,哼了一声道“老夫在军中,还有几分薄面,看在酒的份上,这件事我给你办了。只是你小子可要想清楚了,从军可不是儿戏,别到时候上了战场哭哭啼啼,丢了老夫的脸!”

“程伯伯但请放心,小子立志从军,决不会辱没程伯伯的威名!”

楚泽说完,认真的朝程大魔王拜了拜,程大魔王能如此待他,实在是让人感激。

程大魔王摆了摆手道“行了,你小子别耍嘴皮子了。平日见你小子也是多有机灵,这次进入军中和我家那小子要互相照应。”

楚泽认真的点了点头道“小子谨记程伯伯教诲!”

“这次进击吐谷浑,左武卫归李靖节制,老夫与左武卫多有交情,就把你编入左武卫吧,唉….”程大魔王说完叹了口气,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似是想起了过往不如意之事。

熟知历史的楚泽自然是知道程大魔王因何叹气,左武卫大将军乃是后世有名的门神秦琼秦叔宝,在后世的演义和电视剧中程大魔王和秦琼的关系甚是亲近,事实上也正是如此,同为瓦岗旧人两人可以说是知己,只是如今秦琼卧病在家,想起昔日之事,程大魔王难免会情绪低落。

停顿了一下,程大魔王又喝了一口酒道“待会儿让程钱带你去库房,取件盔甲,马朔也取一杆,收拾收拾我带你去骊山大营。”

“多谢程伯伯,装备之事就不劳烦程伯伯了,小子已经备好了,此时正在门口放着。”

听完这话程大魔王楞一下,看着楚泽道“你已备好了?去哪儿备的?你可知私自锻造兵器是要吃官司的?”

“小子不敢私自锻造,这些都是家传之物,如今小子立志投军,母亲便交给我了。”

“将你那兵器拿来与我看看。”

………….

看着手中的龙胆亮银枪,程大魔王模模糊糊感觉好像在哪儿见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了思索了片刻道“你这枪是在哪儿弄到的?”

“小子也不知,母亲只说是祖上传下来的,具体的小子也不知道。”

看刚才程大魔王的眼神,楚泽猜到了程大魔王多半是见过这杆枪,楚泽想了想,还是决定暂且不告诉程大魔王这枪的来历。

程大魔王又是仔细的看了看龙胆亮银枪,开口道“枪倒是好枪,只是不知道你小子会不会使,练一下给老夫看看?”

“小子,但凭程伯伯吩咐!”

楚泽知道程大魔王也是想考量一下自己,毕竟即将从军,程大魔王也是想看看自己的身手如何。

“好!随我来!”

跟着程大魔王来到院中的演武场,程大魔王朝旁边的一个汉子道“程前,去,你和这小子练练!”

“是!”

楚泽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大汉,眉头两侧太阳穴凸起,眼神之中多狠厉之色,手关节粗大,一看就不是寻常之人。紧紧握着手中的枪,楚泽打算先以静制动。

一阵白光划过,长枪在空中虚虚实实挽了三个枪花,如蛇吐芯一般,直朝楚泽刺来。

楚泽单手举起手中的龙胆亮银枪,荡过眼前次来的长枪连带着程钱也是一个趔趄,一个侧身举枪扫去,龙胆亮银枪停在了程钱的眉心。

楚泽抱了抱拳道“承让了!”

这一瞬间的事看呆了一旁的程大魔王,大嘴张了很久才合上!程钱是程府的一名部曲,身手那自是没话说,追随程大魔王多年,如今被楚泽一招击败,怎能不令程大魔王心惊!惊讶归惊讶,但是对楚泽的身手也是放心了,想来上了战场自保应是没问题。

“好小子!身手不错,将盔甲穿上,收拾妥当,老夫带你去骊山大营!”

第29章 骊山大营

骊山军营位于长安城正西六十里处的骊山脚下,骊山是西周时骊戎国国地,因此称为骊山。

在此地还发生不少有名的故事,周幽王时期,骊山作为抵御西部戎族的屏障,幽王却为了博得妃子褒姒一笑,曾在这里点燃烽火戏弄诸侯。当犬戎攻入骊山,幽王再下令点燃烽火,各诸侯却无人来救,幽王被杀,褒姒被掳,西周灭亡,这就是有名的“烽火戏诸侯,一笑失天下”的故事。秦始皇的骊山陵墓也就是秦始皇陵,也在此处,楚泽也知道后世一次载入史册的兵谏事变,也发生在此处。

而在此时,大唐鼎鼎有名的左武卫便驻扎在此处,拱卫长安。楚泽认真的打量着眼前的这座大营,只见大营门口一长排用树木或竹子之类削尖而成的鹿砦摆在门口,营墙上不时有全身盔甲齐整的士兵来回巡逻。看的楚泽心头一热,虽然和后世的军营多有差别,但前世作为军人的热血还是涌了上来!

程大魔王看着楚泽脸色有些不太对,咧开大嘴一笑,“嘿嘿,楚小子,你个怂娃,你娃是不是被吓着咧?哈哈…这可是我大唐的精锐之师!”

楚泽没好气的瞥了一眼程大魔王,也没反驳。心里在吐槽程大魔王“我被吓着?笑话,前世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还能被这吓着!”

见楚泽不说话,程大魔王也就去了继续调笑下去的想法,开口道“随我进来!”

大营门口巡逻的士兵,听见动静正要上前。仔细一看是程大魔王,生生的止住了已经迈出的腿,脑袋低下来装作没看见,直直的往后退去。

楚泽看到眼这副画面,心里直想笑,看来这程大魔王在这些士兵留下的阴影实在是….

程大魔王翻身下马,手指了指眼前的士兵“那小子,说你呢!别跑,叫秦晃来见我!”

听完程大魔王的话,那名士兵拔腿就跑,生怕跑慢了,被程大魔王留下来,场面甚是尴尬。

程大魔王老脸一红,因为尴尬胡须脸上的胡须也有些颤抖,看了一眼旁边强忍着想笑的楚泽道“这群小子,一点礼数都不懂,待会儿收拾他们!”

不大一会儿一个约莫三十岁左右的中年走了过来,向程大魔王行了一礼道“末将秦晃,见过程将军!不知将军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程大魔王摆了摆手道“别玩那虚的了,老夫今日前来,是为了他!”说着用手指了指楚泽,接着道“这小子错过了投军时间,你帮他安排一下!”

秦晃是左武卫的中郎将,近几年由于左武卫大将军秦琼卧病在床,李二陛下感念秦琼的功劳,一直没有重新任命新的大将军,左武卫现在一切事宜基本上由秦晃统领。顺着程大魔王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楚泽,心里不停的嘀咕着“又是一个关系兵,这小子看着弱不禁风,上了战场能有什么用,我左武卫可不是让人来吃闲饭的地方!”

见秦晃没什么反应,程大魔王生气了,声音也高了八度眼睛死死的盯着秦晃道“怎么?不愿意?老夫说话不好使?要不要我将你们大将军请来,给你说说!”

眼看着程大魔王就要发飙,秦晃赶紧开口道“末将不敢!就依程将军便是,只是这职位,不知…!”虽然是答应了,但是任谁都能看出来秦晃的不情愿!

程大魔王冷哼了一声道“他娘的,你当老夫是什么人?还职位?老夫是那走后门的人?不用安排任何职位,他要有能耐凭他自己的军功上位,若无那本事,死在战场去求!”

楚泽感激的看了一眼程大魔王,虽然程大魔王话说的不中听,但是堂堂七尺男儿,要什么但凭自己本事取就是了!

秦晃的脸色这才好了一点“如此便好!程将军今日来我左武卫,就让末将略尽地主之谊,军中酒自然是没有,但是饭菜管够!”

“谁要吃你那酒,饭菜就免了!等你们凯旋归来,老夫在那翠苑楼,啊不。是醉霄楼!为你们接风洗尘!”

楚泽心里乐了起来,看来这程大魔王没少去那翠苑楼啊,“呸,老不正经的!哈哈….”

程大魔王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行了,事办完了,老夫回去了。这小子就交给你了!”看了一眼楚泽又道“楚小子,老夫只能帮你到这里,至于以后怎么样,就全看你自己了,你娃上了战场不要做那怂蛋,辱了老夫的脸面,小心回来我抽死你!”

楚泽用力的点了点头道“多谢程伯伯,小子定当奋勇杀敌,决不辱没程伯伯的脸面!,如若小子上了战场做了怂蛋,回来任凭程伯伯处置!”

“好小子,老夫等着喝你的庆功酒!”说完话骑上马就离开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去了那翠苑楼了。

“程伯伯慢走!”

“程将军慢走!”

马上的程大魔王,挥了挥衣袖,没再言语。

直到程大魔王走远,秦晃牛扭看了一眼楚泽,冷哼了一声没说任何话就往大营里面走去。

楚泽苦笑了一下,谁让自己做了那关系兵了呢,一切交给时间吧。牵着马,跟在秦晃身后往大营里走去,眼前不时有三三两两的士兵走过,一片空地上放着石锁石墩,想必就是平时演练的地方,在这军营里楚泽甚至看到了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兵,这在后世是不可能会发生的,想了想楚泽也就释然了,大唐的府兵制规定,到了六十岁才能退役。这有效的保证了士兵的数量,至于战斗力如何,就不得而知了,想想现在是冷兵器时代,一场战争的胜利,很大程度上是靠士兵的人数左右的,也就见过不怪了。

跟着秦晃又往前走了一会儿,秦晃停了下来,楚泽心里正在想事情,一个没注意差点就撞了上去。感觉到身后的动静,秦晃回头狠狠的瞪了楚泽一眼。

“王奇正,过来一下!”没理会身后差点撞上自己楚泽,秦晃冲不远处的一个老兵喊道。

一个真的是满头白发的老兵走了过了,嬉皮笑脸的看着“秦将军,啥事儿找俺老汉?”

秦晃指了指身后的楚泽道“将这人领走,安排在你们伙!”话刚说完,还没等这王奇正回答,直接就走了,整个过程连看都没看楚泽一眼。

王奇正这才看了看眼前的少年,生的倒是细皮嫩肉的,只怕是上了战场要被吓破胆的主,瞥了瞥嘴道“小子,跟我走吧!”

感受到老兵语气中的不屑,楚泽也没答话,默默跟着王奇正走了过去。

第30章 兵痞

“王老汉,从哪儿带过来这么个奶娃子啊?上了战场怕不是要尿裤子吧?”一个中年士兵,看到王奇正走了过来,笑嘻嘻的看着楚泽说道。

周围的一群士兵顿时笑了起来,“哈哈哈…..”

王奇正咧着嘴笑了笑道“秦将军安排过来的,编入咱们伙咧。”

一群人像看猴一样的看着楚泽,从古至今,不管是何种场所都会有欺生这样的事情发生,军营里正是如此,老兵欺负新兵,一个很正常却又不正常的现象,何况楚泽显的颇为瘦弱,自然就成了一伙儿调笑的对象。

还是刚才那个汉子走到楚泽身边,用手指碰了碰楚泽道“小娃子,多大了?断奶了没啊?哈哈哈……….”

前世军营的强者,手下那群兵痞哪敢这样和楚泽说话,从进军营开始,楚泽一路上可以说是受尽了白眼,此时楚泽紧紧攥着拳头强忍着心里的怒火,冷哼了一声,抬起头怒视着眼前的这个汉子,合计着该给他一个什么样的教训,军中历来强者为尊,这里没有怜悯,有的只有实力,何况楚泽更不需要可怜!

楚泽双眼中透露出来的狠厉之色,让大汉心神一晃,不过也没在意一个十几岁的小毛孩能横到哪儿去,稳了稳心神开口道“吆喝,小奶娃子,还敢呲牙?找打呢是不?不给你点教训你是不知道害怕啊!”说着就走上去,伸出手就要朝楚泽头上拍去。

早已隐忍多时的楚泽,一个闪身,躲过扇过来的巴掌,并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纵身一跃抬腿朝眼前的大汉踹去,大汉躲闪不及,生生的受了这一脚,说是迟那时快,“咚”的一声闷响,大汉在空中划过一道优雅的弧线,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上。

“小子,你敢!”

周围人也被这一脚惊着了,一个看似瘦弱的小子,竟有如此身手,顿时就有七八个人朝楚泽围了上来,大汉和他们在一个伙,平日里也是在一个村,如今看大汉吃了亏,瞬间围了上来,要帮大汉找回场子!

“来的好!”楚泽暗喝一声,今日就给你们一个教训,让你们看看我楚泽并不是一个靠关系,混资历的兵!

‘抬腿、踢、弓步冲拳、内拨下勾….’不消片刻,一群人此时已经没有能站着的了,眼中充满恐惧的看着眼前的少年。

晃了晃手腕,扫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众人,用脚踢了踢刚才最跳的那名大汉,戏谑的道“起来啊,再来啊?怎么连一个奶娃子都不如啊?呵呵…”

一群人此时哪里还敢应声,只是把脑袋低了下去,不敢再看楚泽,生怕这恶人对自己也来上几脚。

王奇正作为这一群人的伙长,并没有阻止眼前这一切,因为这在军营很常见,一群无处发泄的汉子,打个架发泄发泄这很正常。只是没想到楚泽身手如此之好,眨眼之间将眼前这十几人放倒在地。王奇正心里有数,眼前这小子也不是什么善茬,今日之事,只能化解,决不能再恃强跟对方动手。如果因为这种事闹出大动静来那才是真麻烦。当下摇了摇头,朝楚泽走去。

王奇正看了一眼地上七倒八歪的一群人,走到楚泽面前道“小娃子,气也撒了,以后大家还要在一个锅里吃饭,还是要和气点好,这事就这么过去如何?

听完王老汉的话,楚泽开口道“行,我叫楚泽,今日初见各位,以后大家都是一个伙的兄弟,刚才多有得罪,还望大家伙儿多担待!”说完话主动将倒在他身旁的一个汉子拉了起来。

楚泽也没想真的把眼前这一群人怎么着,出手教训一顿出了心头这一口气也就算了,得饶人处且饶人,以后还要在一个伙里,闹的太僵了对谁都不好。

最开始调笑楚泽的那个大汉,此时真的是羞的满脸通红,一个老兵竟然连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都打不过,不过心里对楚泽倒没有怨恨,军中的汉子就是这样,直来直去,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你比我强我就服你,你不如我那你就得听我的,耍心眼玩手段在这里不好使。

大汉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走到楚泽面前,有些羞愧但倒也大方,开口道“俺叫周铁柱,刚才是俺不对,你也教训过俺了,咱俩扯平咧,以后你就是俺兄弟!”

“好!以后我们互相帮衬,都是我大唐士兵,以后一起建功立业。”楚泽说道。

地上的众人也都站了起来,走到楚泽面前,道了个歉,介绍一下自己,此事也就算过去了。刚才还打得要死要活的一群人,转眼就嘻嘻哈哈地聊在了一起,亲热得象多年不见的老朋友。

王奇正看着眼前的画面,自然也是乐呵呵的,看着和众人嬉笑的楚泽也颇为顺眼,心里在合计着“这小娃子看眼前的表现,天生就是个当兵的样儿,身手也好,人也是不错,只是不知为何,秦将军有些不待见这小子?”想了很久,王奇正也没想明白到底是为什么。

不打不相识这句话,并不是虚言,而是极有趣的一种情形。都是粗人,不象文人肚子里那么多弯弯绕绕,痛快打过一场之后,化敌为友,这样的情分,反而比客客气气的泛泛之交,要深刻许多。

楚泽也凭借着自己的身手,赢得了这群汉子的尊重,军中强者为尊,按实力说话,这并不是一句玩笑话,在冷兵器时代,一个伙中能有一个身手好的,打起仗来对整个伙的所有人都有益处,不说别的,单单活下来的几率就要提高很多,所以此刻众人看向楚泽自然是尊敬的。

熟络之后的众人自然聊的火热,晚上躺在营房里,安静的听着一群人在一旁开着各种荤素玩笑。

“铁柱,你这刚讨了婆娘就上战场了,你那婆娘能耐不住?不会背着你偷汉子吧?哈哈….”睡在周铁柱旁边的郭二毛,开口打趣着,听的一群汉子哈哈哈大笑。

“去你娘的,你家婆娘才偷汉子!”

“哈哈哈…..”

听得众人聊的火热,王奇正也加入了进来,道“楚泽,你小子不会连婆娘的滋味都还不知道呢吧?”

楚泽正在一旁听的开心,没想到战火烧到自己身上来了,看来不给你们来点狠的,你们是不知道我的厉害,思索了片刻开口道“怎能不知?都掏干净耳朵,听我给你们讲,含情仰受,缝微绽而不知;用力前冲,茎突入而如割。既恣情而乍徐,亦下顾而看出看入。女乃色变声颤,钗垂髻乱。慢眼而横波入鬓;梳低而半月临肩。男亦弥茫两目,摊垂四肢。精透子宫之内,津流丹穴之池。”

楚泽说完话,众人目瞪口呆,“你小子,人才啊!”

“哈哈哈….”

第31章 出征

唐太宗贞观八年(公元633年),阴历十二月初三,天阴沉沉的,好似一口大锅罩在空中。长安城西郊,整个骊山校场被隆隆的鼓声包围,三通鼓擂完之后,三军齐聚校场,楚泽站在人群中间,看这大唐的出征仪式,整个场面当真是肃穆,有一股萧杀的气息。

一个六十多岁的老者走上高台,楚泽知道这是这次战争的主帅大唐的军神李靖。在李靖的戎马生涯中,他指挥了几次大的战役,取得了重大的胜利,这不仅因为他勇敢善战,更因为他有着卓越的军事思想与理论。他根据一生的实践经验,写出了优秀的军事著作,有《六军镜》,《阴符机》,《玉帐经》,《霸国箴》,卫公兵法》等,有关李靖的治军、行军作战、扎营斥候等都有所记载。李靖才兼文武,出将入相,为唐朝的统一与巩固立下了赫赫战功。

贞观四年正月,朔风凛冽,李靖率领三千精锐骑兵,冒着严寒,从马邑出发,向恶阳岭挺进。颉利可汗万万没有想到唐军会突如其来,兵将相顾,无不大惊失色。他们判定:如果唐兵不倾国而来,李靖决不会孤军深入,于是“一日数惊”。李靖探知这一消息,密令间谍离间其心腹,其亲信康苏密前来投降。李靖迅即进击定襄,在夜幕掩护下,一举攻入城内,俘获了隋齐王杨暕之子杨政道及原炀帝萧皇后,颉利可汗仓皇逃往碛口。李靖因军功进封代国公,赐物六百段及名马、宝器等。李二陛下笑呵呵地对大臣说:“汉朝李陵带领五千步卒进攻匈奴,最后落得归降匈奴的下场,尚且得以留名青史。李靖以三千骑兵深入敌境,攻克定襄,威振北狄,这是古今所没有的奇勋,足以雪往年在渭水与突厥结盟之耻。”

此次兵击吐谷浑,朝堂之中众大臣都在争论打还是不打,很多将领也都争着挂帅出征,李二陛下一直不为所动,直到李靖上朝说要打,还要狠狠的打,而且表示自己愿意带兵前去,李二陛下才果断下旨命李靖为主帅兵击吐谷浑,可见这位的军事才能深得李二陛下信任。

李靖走到高台之上,拔出腰间的佩剑,冲天一指,眼神朝台下众将士一扫开口道“某李靖在此通告三军….”

由于隔太远,楚泽实在是没有听清,此时并没有扬声器之类的东西,在几十万人中训话想要每个人都听到,基本是不可能的。但基本意思楚泽通过揣测也大概知道,无外乎就是“我是李靖,在这里通告三军,我们即将出征去跟敌人较量较量,看谁的手腕子更硬。各部要严整队伍听我的指挥。如今吐谷浑不请自来,犯我大唐天威,入侵大唐土地、骚扰大唐边疆、败坏大唐生产,流毒于百姓万民,这吐谷浑实在是坏的狠,十恶不赦!……希望各部将士有马革裹尸的勇气和荣耀,而不要有贪生怕死做逃兵的耻辱。等到得胜归来,作战勇敢者自然有奖励发放,而畏缩不前者也有军法等着。”

李靖刚讲完话,就有一名占卜祭祀的官员走上高台,披头散发的舞了一会儿,将手中的长刀朝空中抛去,待刀落地后,这名占卜的官员看了一眼大喊一声“吉!”就算完事了,占卜在古代军队中一直都是出征仪式不可或缺的程序。占卜的形式也比较多,最常见的是占旗和占刀。前者看风卷旌旗的走向,如果旌旗猎猎,凤舞上天,则为大吉,如果旗裹旗杆,则为凶。占刀也大体如此,抛刀落地,看刀面向背,来判断吉凶。

楚泽知道占卜也是心理暗示的一种,在封建社会,人们对鬼神之物,心存敬畏,出征之前祷告上天,问一下吉凶,吉则三军士气大受鼓舞,同时也坚定了众将士必胜的信念。楚泽在心里很恶趣味地揣测着“如果这名官员,大喊一声凶,李二陛下会不会把他脑袋砍下来,当夜壶用,哈哈…”

接下来就是祭祀了,“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因而出师一定要告祖庙。祭祀祖先,等于向祖先请示,然后奉令出征,带着祖先的威严和影响力去打仗。军队出征前,还要进行衅旗鼓,就是用血涂抹于旗鼓上。衅旗鼓可以划分为战前衅旗鼓与战后衅旗鼓。因此古人常有杀人祭旗这一做法,当然出征之前多以杀牲代替。

一名士兵将一头早已准备好的羊,抬了上来,李靖举剑将羊头斩下,祭祀官员将血抹在军旗和战鼓上,随后每个士兵都分得一碗酒,楚泽端着碗里的酒看了看,酒十分的浑浊,可真算是一杯浊酒!李靖那起碗举过胸前大声喊道“众将士,满饮此酒!”

“诺!”

一碗酒喝下,将碗狠狠的摔在地上,表示此行有去无回的决心。整个校场此时只剩下“啪啪啪”摔碗的声音。饭碗不仅用来喝酒,还是吃饭的工具,把碗摔了就是把吃饭的工具给摔了,言下之意就是,以后这个饭碗用不上了,也表示这次出征破釜沉舟,是要把生命置之度外的一次出征,而集体摔碗的方式不仅可以明志还可鼓舞士气。看着眼前的场景,楚泽感到有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感觉!

台上的李靖剑直西方,高声喊道。“本帅领西海道行军大总管,统帅兵部尚书,各部将士即日开拔凉州,开拔后骑营先行,步营其后,日行四十里,每日驻营依山靠水埋锅造饭,行军途中不得交头接耳,沿途不得袭扰百姓,不得毁坏农田,违令者,斩!”

“咚咚咚”三通鼓擂罢,全军开拔!

马背上的楚泽跟着队伍前行,感受着冷兵器时代的战争准备,军队行进的行列像一条土黄色的巨龙,蜿蜒曲折地在洁白的原野上蠕动。千万人的步伐,由近及远地汇成了犹如无数条小溪低语似的沙沙声,整个场面当真是壮观!

渭水河畔,水正向东流着,流了很久,风并不很大,河边站满了送行的人们,偶有啜泣声传来,但并没有人上前打断行军的队伍,士兵们也只是在路过的间隙,偷偷朝河边瞄两眼,看到自己亲人的时候,眼神中满是高兴之色,看不见的,难免会有失望挂在脸上。楚泽朝人群中看了一会儿,没有发现任何熟人,便不再观望了。

“娘,呜呜….哥哥过去了!”七八岁的小丫头,哭泣着朝身旁的妇人说道。

“嗯,”妇人将小丫头拦在怀里,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对一旁的一位壮汉说道“走吧,我们回家!”

“哎。”

这三人不是别人,正是一大早从太平村赶来的楚母一家,只是为了远远的看楚泽一眼,站的太近又怕被楚泽发现,扰了他的心绪,真可谓是用心良苦!

金戈铁马,将军剑,气势隆隆出长安;亲人泪,英雄酒,长切切,心绵绵;万里征战,卫疆土。

第32章 狼群

楚泽此生第一次体会到了,古代打仗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了,苦的并不是在战场,而是在行军的过程中,这种苦真可算的上是苦不堪言。

马上的颠簸绝对超出了楚泽的想象,从长安城出发已有五日,大概已经走了两百里左右,楚泽觉得五脏六腑都要被颠出胸腔。屁股颠的生疼,大腿内侧火辣辣的疼,不知道有没有磨破皮。此时此刻楚泽想起了后世的一首神曲‘摩擦摩擦,摩擦摩擦,在这光滑的马背上摩擦’,从马背上跳下来,楚泽感觉自己不会走路了,两腿一叉一叉的跟“瘸子”似的。

至于吃的那就更难受了,粟米和一些不知道是什么名字的野菜野果,熬成糊状的粥,再加上一块儿硬的能砸死狗的黑饼子,这就是一顿晚餐。

看着手里这碗饭,楚泽又想起刚才埋锅造饭的时候,楚泽正好经过旁边,看到一个肥头大耳的火头军从腰间解下一块儿沾点盐味儿的布条,放进锅里涮两下,拾起来又缠在腰间。这饭里的咸味不知道是盐巴的味道,还是那胖火头军出的汗味……越想越难受。

此时楚泽十分怀念前世的单兵口粮,得想个办法解决一下吃的问题,这样下去楚泽很担心自己还没走到凉州,就先饿死了。楚泽思索着,怎样才能制作出来一些简单又实用的军粮,压缩饼干现在肯定是制作出来,不说别的,单就是膨化设备依现在这个条件就无法制作出来。

“楚小子,怎么不吃?”一个声音打断了楚泽的思考。

一旁正吃的意犹未尽的王奇正,抬起头对楚泽说道。

“我不饿,一块儿饼子就好咧,这饭吃不下,给你吃吧。”楚泽实在是吃不下去,端着碗给了王奇正。

“嘿,好小子,不错,知道俺老汉没吃饱。”王奇正也不推辞,端起碗秃噜秃噜,几口就下肚。揉了揉肚子,舔了舔嘴唇,看着楚泽道“美滴狠,下次吃不下还给俺老汉,嘿嘿!”王奇正露出两颗大板牙看着楚泽一个劲儿的笑,楚泽从两颗大板牙中间看到了一块儿黑乎乎的野菜叶子。

“算了,你吃的开心就好,”

找了点水喝下去,今天这顿晚饭就这样解决了,楚泽回到营房里躺了下去,因为睡着了就不饿了。

冬天的夜晚很寂静,除了寒风带来呼呼声响,再无任何声响。睡的正熟的楚泽,听到一阵马的嘶鸣声,惊的从梦中醒来,是逐月!拿起龙胆亮银枪朝营房外走去。

来到大唐这么久,楚泽见到了他这辈子最震撼的一幕!营房门口半蹲着一群狼,在月光的映照下,眼睛里泛着绿光,一眨眼,绿光越来越多,这少说也有上百头狼,已经有狼开始啃着马厮的护栏。

这次行军左武卫为先锋部队整个唐军的探路和侦察敌情的任务,而在左武卫中正好又安排楚泽他们伙走在最前面,此时他们的营地距离后面的大军的营地还有一段距离。饿了一个冬天的狼群此时盯上了他们这伙人,隔着一段距离,楚泽甚至能闻到一股腥臭味!

马嘶鸣的更厉害了,惊醒了营地里众人!周铁柱揉着眼走了出来,看到眼前的楚泽看口道“怎么咧楚泽,马怎么一个劲儿叫?”

楚泽也没答话,手指了指前方。顺着楚泽的手往前了一眼,只一眼铁柱就醒的不能再醒了,大声的喊道“狼群!狼群!”

营地里的众人全部走了出来,看到面前的狼群,一个个都张大了嘴巴惊呼“好多狼!”面对这群明显是已经饿了一冬天的饿狼,这十几个人显的是那么的渺小。作为伙长的王奇正,此刻也没了主意。

楚泽两世为人都没见过这么多狼,眼前这群狼组成的队伍让他生出了一种强烈的错觉,一头头饿狼就好似一个个士兵,狼群中间肯定隐藏着一头狼头领在指挥着一切,整个狼群行进无声,队列有序,这无一不透露出一种只有军队才有的铁血和纪律。

用力的握紧了手中的长枪,开口道“大家不要慌,狼群一时半会儿攻不进来,先把营地门口堵上,准备好弓箭,将火把弄着!”。

嗷呜,嗷呜,狼群开始攻击!

随着一声声狼嚎,狼群开始行动了,而它们的目标正是正是楚泽这伙人。

“楚泽,怎么办啊!狼太多了!”铁柱手里拿着长刀,脸色有些发白急促的喊道!

楚泽喊道“大家不要乱,听我指挥!看准了射这群畜生!”

一匹狼搞搞的跳起扑了过来,在半空中,根本没等狼反应过来,楚泽就手持长枪,一马当先命中狼的致命位置腰部。

在楚泽身后,早已准备好的众人,弯弓搭箭在这几米的距离中弓箭手几乎箭无虚射,箭箭命中!

但这明显无济于事,扑过来的狼群越来越多,此时营地里弥漫着一股腥臭,这一刻狼群的凶狠与悍不畏死表露无疑!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迟早要被这群畜生耗死的,楚泽可不想还没上战场就成了这群畜生的晚餐,得把头狼找出来!楚泽一杆长枪舞的密不透风,瞬间三匹狼死在枪下。随着三匹狼倒下,嗷呜一声狼嚎传来,群狼放弃了眼前的攻击目标,朝楚泽围了过来,听声辨位,借着月光楚狼看到了头狼。这匹狼半蹲在狼群中间,身子明显要比其它狼要壮实,眼神中透着嗜血的凶狠。

楚泽纵身一跃,脚点在冲过来的一匹狼头部,一个借力扑向头狼,长枪在空中舞了一个枪花,直直的朝头狼的眼睛刺去。感受到死亡的威胁的头狼,想要跳走,楚泽哪里会让他逃走,手腕一个用力生生的改变了刺出去的方向,用力一挑,枪尖自头狼的脑后冒出,拔出长枪,一股血箭飚在了楚泽身上,一股浓浓的腥臭味传入楚泽的鼻子,而那头狼则死的不能再死了!

楚泽大喝一声“快,把火把都扔出去,将那火油引燃!”

随着火把的扔出,熊熊的大火燃烧了起来,嗷呜~嗷呜~的悲鸣声,最靠近火的狼被活活烧死。

看到头狼已死,狼群已经心声去意,加上对火天生的恐惧,狼群暂时的停止了攻击,爪子在地上不停的扒土,又是一声狼嚎,狼群转身离去,眨眼之间营地里剩下的狼跑的一干二静,只剩下满地血腥和死去的狼。

借着火光,众人打量着楚泽,一身的血红,好似一个地狱归来的恶魔!众人看向楚泽眼光中透露出一种尊敬,一种对强者的尊敬!在寒冷的冬夜,遇到狼群的袭击,如果不是眼前这少年,恐怕众人早已成为了狼群的腹中之物,是这个少年临危不乱,救了大家!

众人的眼神让楚泽感到有些不自然,咧开嘴笑了笑,做了个鬼脸道“都干嘛呢?这么看着我?”

铁柱走上前,脸色还有一种劫后余生的苍白,冲楚泽弯腰一拜道“以后俺的命就是你的,俺服你咧!”

一众人齐齐过来感谢楚泽救命之恩,表示愿意以后听楚泽差遣,对于众人对楚泽的态度王奇正并没有什么不高兴,走上前帮楚泽擦了一下脸上残留的血迹道“以后俺们这伙人的命就交给你咧!”楚泽凭借自己的能力,赢得了这群人的尊敬。关中的汉子,就是这样知恩图报,有恩必报!

“行了,什么命不命的,以后有我楚泽的,就有大家的。都回去睡去吧,明日还要行军咧!”楚泽摆了摆手说道,众人这才回去睡了,经历了一场大战,也都累了,不一会儿就响起了巨大的呼噜声。

第33章 伙长

第二日一早,当左武卫大军赶到楚泽他们的宿营地时,满地的狼血已经结上了冰,但时不时的仍会有一股腥臭味传来。看到满地狼尸,士兵们一个个睁大了双眼,有承受能力弱的士兵已经在一旁弯着腰哇哇的吐了起来。

秦晃怒视着地上的狼尸,因为生气手握的咔巴咔吧直响,周围的士兵自觉的和秦晃保持着五步左右的距离,都害怕秦晃将怒火烧到自己身上。秦晃此刻的心情很不好,作为统领整个左武卫的中郎将,在行军途中,一伙士兵就这样命丧在这群畜生手里了,他怪自己,怪自己夜里宿营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好好的检查一下周围的环境,为什么就没有安排士兵巡逻,如果一切都安排妥当这伙士兵也就不会…

眼前看到的这个场面,所有人都认为昨夜在此扎营的士兵,都已经命丧狼口了,没有人认为他们能在群狼的围攻之下生还!

楚泽等人现在正睡的正香,昨晚的战斗消耗了他们太多的体力,加上劫后余生的轻松,使众人睡的很死,院子里的动静并没有惊扰了他们的美梦。

秦晃强压着心里的怒火,对一旁的一个士兵吩咐道“你,去营房里面检查一下,看看有什么遗物没,都带上,我大唐的士兵不能留在这里!”

“是,将军!”

感觉到屋内有动静,前世部队里养成的习惯,楚泽睁开了眼睛,看到一个士兵正在东张西望,楚泽大声喝道“干什么的?”

“啊!你是人是鬼!….”士兵突然听到一声响,加上刚才在院子里看到的场景,一个趔趄坐在地上,呆呆的望着楚泽,因为害怕,眼睛瞪的很大。

楚泽揉了揉眼睛,看清了眼前的士兵也是唐军,“我有那么可怕吗?吓成这样了?”拍了拍睡在他旁边的铁柱“哎,铁柱醒醒,别睡了!有人来了。”

听到营房内有动静,秦晃赶紧加快脚步走了进来,一群睡眼惺忪的汉子正忙着穿衣。秦晃激动的喊道“你们没死?”

着急忙慌穿鞋的王奇正,听到有人问话,抬头一看是秦晃,吓的鞋也不敢穿了赶紧道“将军息怒,俺们起晚咧。”说完讨好的望着秦晃,眼睛眨来眨去的。

秦晃哪里还顾得上这群人起晚的事,摆了摆手道“先不提起晚的事,昨夜是怎么回事?”

王奇正松了一口气,赶紧把一只还没穿好的鞋穿上道“俺们昨夜遭狼咧,一大群狼,吓人的狠!”说完还拍了拍胸脯。

秦晃没好气的看了一眼王奇正,这老兵就爱耍滑头卖关子,又看了看营房内的十几人,都不像是受了重伤的样子,顶多有些皮外伤,心情也好了起来,就不和这王老汉一般见识了,开口道“我知道你们遭狼了,捡重点说,最后是怎么回事?”

“奥…”王奇正拉了个长音,扮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砸吧了一下嘴接着开口道“俺老汉知道咧,将军你是问狼最后怎么没把俺们吃了是吧?”

秦晃瞪了一下王奇正,意思是给你一个眼神,自己去体会,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嘿嘿,那说来可话长咧,且听俺老汉慢慢道来,这一切还得从昨夜睡觉的时候说起………”

王奇正手舞足蹈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大堆,才将昨夜发生的事说明白,直说的是两嘴冒白沫。楚泽第一次发现,这王老汉还有说评书的天赋,“哈哈,这要放在后世,就凭王老汉这张嘴,不用干别的,每日开开直播就好,保准是一大网红,会所嫩模,走上人生巅峰。”楚泽在心里打趣的想着。

听王老汉讲完整个事情经过后,秦晃知道了昨夜这群人能活下命全赖眼前这个关系兵。秦晃第一次认真的看了看楚泽“你叫楚…楚什么来着?”

“回将军话,在下楚泽。”

“嗯对,楚泽。我问你,这王老汉说的可是真的?”

“这特么是明显不相信我啊,我是偷吃你家大米饭了,还是怎么着了,用得着这么对我吗?不就是错过了投军的时间,找程大魔王走了个后门吗?你堂堂一个大将军,你至于这样吗?”当然,这些话都是楚泽心里想的,他可不敢这样说,整理了一下衣服,脸上露出一种他认为是最真诚的笑容,开口道“基本属实吧,不过能击退狼群的进攻,也全赖众兄弟配合的好。”

“嗯,不错,有个兵的样子了!”秦晃点了点头道,看楚泽也顺眼多了,这关系兵还是有点本事的。

楚泽道“谢将军夸奖。”

“昨夜之事,暂且记下,上了战场还要多杀敌立功。”秦晃说完就要往营房外走去。

王老汉赶紧开口喊道“将军莫走,老汉有一事要禀报将军。”

秦晃疑惑的看着王奇正道“还有什么事?”

王奇正拱了拱手开口道“昨夜之事多亏有楚泽在,大家才捡了一条命,楚泽本事大,兄弟伙也都信服他,俺老汉年岁也大了,做这伙长也是感觉力不从心,上了战场怕是要误了兄弟们的性命,恳求将军将这伙长交由楚泽来做。”王奇正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神情皆很严肃,没有了以往的滑头样。

感受到王老汉语气里的真诚,秦晃朝众人看去“你们呢?是什么意思?”

众人齐声喊道“恳求将军将伙长交由楚泽来做!”

秦晃皱了皱眉看着楚泽道“行啊,你小子。这刚来几天就让这一众人信服了!行,本将军就依你们的,将这伙长交由楚泽来做。”

“多谢将军!”众人齐声喊道。

“楚泽,以后你就是这伙的伙长了,上了战场你要对这一伙人负责,他们把命交给你,你要把他们安全的带回来!”秦晃看着盯着楚泽说道,语气里说不上是生气还是高兴!

“楚泽定当尽全力,带领众兄弟奋勇杀敌,为我大唐战!”

“记住你说的话,收拾一下,准备拔营!”秦晃说完就离开了营房。

稀里糊涂楚泽就做了这伙长,看着眼前的众人,楚泽觉得他们是那样的可爱,你对他有恩,他就加倍对你好,眼前的这些人就是这样。

铁柱咧着大嘴笑着对楚泽说道“楚泽以后你就是俺们的伙长咧,可要带着俺们吃香的喝辣的啊,嘿嘿…”

一群人也附和着,“对啊,吃香的喝辣的!”

“既然众兄弟相信我,推举我楚泽做这伙长,那我以后肯定会对兄弟们负责,带领兄弟们建功立业!”

“建功立业!众人高喊。

“整理盔甲,拔营!”说完楚泽率先走出营房。

第34章 定计

连日的行军,楚泽也已经习惯了骑马的颠簸,大腿屁股此时也是不疼了,恐怕是已经磨出了茧子,对于胖火头军做的饭食,现在也能强忍着吃下去了,活人总不能被饿死不是,吃归吃,楚泽还是打定了主义这场战争结束后,一定要发明出来一种简易的军粮!

频繁有斥候从前方骑马快速跑回,楚泽大概能猜到已经是快到了凉州城了,果然一会儿就有传令兵传令全军安营扎寨,休息整顿!

整个凉州地区的天空都是灰蒙蒙的,作为古丝绸之路的咽喉,昔日官道上是络绎不绝的老百姓,成群的商队。而此时早已不见了踪影。道路两边枯草堆积,隔着很远仍能闻到一股血腥味从凉州城的方向随风传来,处处呈现出一种死气。

被吐谷浑的贼兵攻入城中烧杀抢掠,凉州城百姓被屠戮者数以千计,财物被掠夺,房屋被烧毁,女子被强暴,楚泽能想象到不久前一幕幕惨剧在这座边城上演。这对于大唐来说是自渭水之盟后的又一桩奇耻大辱,这一战已成了洗刷耻辱的国战。

风似刀,刮得让人遍体生疼,狂风吹,枯草和黄沙齐齐被卷起,但就是再多的枯草、黄沙也遮挡不住之前那场惨无人道的屠杀,扎营完毕之后,想象到凉州城曾发生的惨剧,楚泽只得胸中有一腔怒火,无处发泄!他走出营房,打了一套拳,虎虎生风,刚猛有力,打到劲处,全身的肌肉如一块块岩石般纠起。

打完整套拳,楚泽身手己是汗水淋漓,身上的肌肉更是油光水滑,仍不罢休,取过自己的长枪,又摆了一个起手式。拿枪、拦枪、颠枪、捉枪、橹枪……枪出如游龙,楚泽目光专注。

“好身手!好枪法!”

李靖自帅帐议完事巡视营地,正好碰到楚泽练武,停下马看了起来,看到精彩处不自觉的喊了出来。

收枪,朝李靖行了个礼,笔直的站在一旁。

楚泽那一种前世的军人气息,让李靖不自己的多看了两眼,扶了扶胡须道“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士?”

楚泽道“回大帅,小子楚泽,是长安城阳泉县太平村人!”语气自是不卑不亢,但此时内心的激动快要抑制不住“这可是大唐军神啊,要不要好好的拍拍马屁,抱上这条大腿啊,简直是黑粗硬!”

“楚泽?”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这名字,李靖想了一会儿也没想起来,便不再想了,开口道“楚泽,你对前方的凉州城有何看法?”连李靖自己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对一个普通的士卒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楚泽也是没想到会有这么一问,结合前世的经验,以及对于历史的了解,思索了一会儿楚泽开口道“凉州城到吐谷浑境很近,如果不能很快解决凉州城里军队,那吐谷浑骑兵一到,就战事就复杂了。且凉州距党项、西羌部落都很近,如果这些部落加入到吐谷浑阵营,那整个战局就更复杂了!所以,我军务必要在吐谷浑大军到达前解决凉州城里的贼兵,这样才能不致让凉州城之乱影响全局,否则,整个形势极为不利。”

“这小子不简单!”这是听完楚泽的话,李靖心里的第一个想法,近几日的斥候所报,再加上一些探子报来的信息,都显示党项、西羌等部落此时已经蠢蠢欲动。只是不知眼前这小子,是从何得知的,难道单单就凭借凉州城的位置推算出来的,那可真是奇才!

“你接着说。”李靖点了点头,示意楚泽继续说下去。

“吐谷浑贼兵留守凉州城的士兵恐怕不会太多,但其精锐骁勇善战,不可小视,所以,取凉州要点在于奇袭。”

李靖不自觉点头道:“大的策略应是如此,但是,具体怎样实施?”

楚泽可不想丢掉在李靖面前露脸的机会,这可是大唐的军神啊,思索了一会儿开口道:“现在天气正冷,北风正劲,可派精锐士兵,悄悄爬上城墙,解决上城墙上的士兵,而后打开城门,我大军压城,想那吐谷浑贼兵是抵挡不住的!”

“凉州城墙高约数丈,想要攀爬上去,如何得行?如用云梯,势必会惊扰城墙上的贼兵。”李靖想了想开口道。李靖不是没想过用这种方式发动奇袭,只是碍于城墙无法攀爬。

楚泽忘记了此时的大唐,攻城用的工具基本上就是云梯,锚钩在此时还是没有的。想明白之后,楚泽开口道“我有一工具,可助人登上城墙!”

听到楚泽有工具可登上城墙,李靖赶紧开口道:“嗯?什么工具,取来与我看看。”

“还请大帅下令,将军中铁匠找来,这工具便可得!”

“随我来!”虽然没有见到楚泽说的工具,但是从楚泽的眼神中,李靖看到了自信,他选择相信楚泽的话,愿意尝试一次。

楚泽将后世的锚钩的样式画出来给那铁匠,不多时一个大唐版的锚钩就诞生了,看着眼前这奇怪物件,李靖十分不解的看着楚泽道“这怎能助人登那城墙!”

楚泽拿着手里的锚钩,自信的一笑道:“这是锚钩,尾部可系上长绳,用力甩出可以很轻松的抓住树枝、墙壁、通过绳索辅助攀爬。”

看李靖还是不明白,楚泽开口道“大帅稍等,待我寻来长绳演示于大帅。”

李靖点了点头,没有言语。

自营房内寻来长绳,将绳子牢牢的系在锚沟之上,前方不远正好一颗树楚泽开口道“大帅随我来!”

楚泽将锚沟在手里用力的甩了几圈后,顺势向树上抛去,用力拉扯了一下,挂的甚为牢靠。双手禁握绳子,然后收腹屈腿夹绳,两腿蹬直,楚泽攀着绳子快速的朝树上爬起,随即又顺着长绳而下,这一上一下,楚泽前世良好的军事素质展露无遗!

李靖击掌赞道“好!端是不错,如此工具可为是攻城利器!”因为激动脸都有些红了,一个重要的问题解决了,怎能让他不激动!

李靖快速的走到楚泽面前道“不知你可敢率士兵,前去登城墙,开城门?”

楚泽没有想到李靖会让他去登凉州城,郎声道:“有什么不敢,在下愿意去。”

“好,不愧为我大唐的男儿!你可挑选一伙精锐,今夜子时随你行动,开城门后举火把为号!”

“属下遵命!”

李靖转身回到帅帐,召集手下将领,布置今晚的接应任务。

“大帅,那城门如何能开?”一个黑脸的将军使劲的挠着脑袋,也想不明白凉州城门如何能开,张口问道。

李靖只是微微笑了笑,没有说话,一副山人自有妙计的模样。

第35章 夜袭凉州城(上)

深夜子时……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时不时可以听到风吹树枝的沙沙声。“咕咕咕——”一只猫头鹰发出了低沉的声响,传出去很远,在黑夜中透着一股阴冷气息,放佛吃饱了的死神在打饱嗝,令人闻之动容,内心寒。

一行五人自唐军军营走出,这五人不是别人,打头的正是楚泽。自李靖定下计之后,楚泽就回到营地内,将手下的士兵召集在一起,通过一下午的训练,基本上都能掌握攀爬绳索的要领,楚泽从伙中挑出了身手较好的四人,又将后世军队中的简单手语传授给他们,晚上由他带领参加行动。

“楚泽,这真能行吗?我怎么心里有点慌啊?”跟着楚泽朝凉州城走的铁柱,第一次参加这样的行动,心里着实是没底,压低了声音朝楚泽说道。

后面的李二毛接口说道“我说铁柱,你是不是怂了啊,他娘的有什么慌的,干他娘的。”李二毛打小就跟着身为猎户的父亲,在山上到处跑,平日里身手又好,胆子奇大。这次跟着楚泽出来行动,心里隐隐的还有些兴奋,听到铁柱的话,顿时就不乐意了。

“铁柱,你可真怂,跟着楚泽有什么慌的。楚泽可是连狼群都能打跑的人,区区吐谷浑贼兵有什么怕的!”队伍最后的张狗子,自那晚狼群之后,对楚泽是非常的崇拜,开口就对铁柱说道。

“俺什么时候怂了?俺只是……..”

“行了,都别说话了,保持无声状态!”楚泽赶紧打断后面说的起劲的几人,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今晚的行动关乎整个凉州城的战事,如果暴露了可就不好玩了。

西北的冬夜,寒风浸骨。夜风将山林中的树木吹的沙沙作响,不时传来几声狼嚎和不知名的鸟叫声,平添了几分恐怖。夜,渐渐的深,寒气也越来越重,衣帽已蒙上了霜,凉州城墙上一个士兵倚在墙垛后面,不停的搓手,嘴里还在小声的嘟囔着,至于巡逻城墙,鬼才愿意去呢,这这鬼天气冷的出奇,唐军又是今日刚到,怎么可能会发动攻击,这守夜的士兵,不自觉就放松了警惕。

楚泽一行人走到城墙脚下,绕了一会儿,找到一处僻静处。楚泽四周打量了一会儿,伸出两根手指,指了一下自己,又抬起手冲城墙指了指,示意自己先上去,四人赶紧点了点头,分散开了警惕周围。

楚泽将龙胆亮银枪别在身后,自怀中取出锚沟,嗖的一声朝城墙上抛去,锚沟稳稳抓住了城墙上沿。楚泽整个身体灵活的好似一只猿猴,拽着绳子朝城墙上爬去,不消片刻,手已经扒住了城墙上边岩,一个翻身上了城墙。城墙下的四人看楚泽已经上去,也都紧随其后,朝上爬去。

楚泽仔细的朝城墙四周看去,并没有发现一个巡逻的士兵,想是不知躲在哪儿快活去了,这群吐谷浑贼兵,还真是托大,楚泽在心中为这些贼兵判了死刑。

待铁柱四人爬上城墙后,楚泽又是做了一个手势,五人分散开来,仔细的搜寻城墙的士兵。有一个正在睡觉的贼兵在睡梦中,被楚泽扭断了脖子,来到大唐这么久,这是楚泽第一次杀人,但心里并没有太多的不适,毕竟前世参加过多次行动,早已适应了这些。于此同时,铁柱、李二毛等四人,各自扑向选定目标,“噗噗噗”短刀刺入贼兵的胸膛后,又被快速拨出,转眼间八名贼兵全都毙了命。

将城墙上能找到的士兵都找到之后,都斩杀干净之后,楚泽示意众人休息一会儿。

休息得也差不多了,楚泽对身后四人做了个手势,然后四人便都紧跟着楚泽朝城门口走去。此时他们更是悄悄地行进,但是压低脚步声不发出一点声响。就这样儿,众人是慢慢摸向凉州城门口。

结果显然,虽说想得倒是不错,但是距离城门越来越近的时候,还是让一个吐谷浑贼兵给发现了。毕竟不可能所有人都睡觉,所以有站岗放哨的,吐谷浑贼兵终究不全是是饭桶,发现了楚泽一行人的行踪。

就听一个吐谷浑士卒大喊道:“&%¥#……”

“&%¥#……”

楚泽等人可真没有能听得懂的,但是也知道,这些贼兵说得无非就是敌袭之类的话呗,还能有什么了。没错,南蛮军士卒所喊的就是这些。而且还有,就是快发信号,通知主力人马。

“上!”当看到那名喊叫的吐谷士卒时,楚泽身子已如离弦之箭冲到那名士卒的身前,左手捂住这士卒的嘴,右手的短刀已从他的后背狠狠扎入。那鬼子哼了一声,当短刀映着一溜鲜血拨出时,他已虚软的瘫倒在地。

这名士卒死前喊出的声音已经惊动了远处巡逻的士兵,一小队士兵,此时正在往楚泽他们的位置靠过来。

“楚泽,我们被发现了,怎么办?!”铁柱担心的问道。

“我们这次行动,关乎整个凉州战事,所以我们一定要将那城门打开!李二毛、张狗子随我来挡住这些贼兵,铁柱,张二蛋,你们速去将那城门打开!”

“诺!”

楚泽身先士卒,取出别在身后的龙胆亮银枪,突入了过来的吐谷浑贼兵中,手中的长枪左右开弓,不断地收割着吐谷士卒的性命。战场之上,只有敌人,你死我亡,他是不可能手下留情的。

城门口的动静惊动了城里的吐谷浑贼兵,更多的贼兵朝城门口涌了过来。凉州城外三里出,奉李靖将令准备攻城的秦晃,此时也是听到了城里的动静,骑在马上不停的转,不住祈祷楚泽他们能够成功,将那城门口打开。

楚泽在前挡住了大部分的吐谷贼兵,此时凉州城门口到处都是呼喝声,在楚泽和李二毛的掩护下,铁柱快速的朝城门口跑去。

一名冲的靠前的吐谷浑士卒被楚泽一杆长枪刺穿了胸腔。鲜血从他的伤口喷涌而出,溅出一捧血雾。楚泽狠狠朝他踹了一脚,干净利落的把龙胆亮银枪拔出,挺身又向一名叛军士兵刺去。

杀杀杀!

楚泽如同毒蛇吐信般将手中的龙胆亮银枪向外刺去。

每刺一枪便能轻取一条叛军士兵的性命。

…………….

第36章 夜袭凉州城(下)

吐谷浑的士卒匆匆从营帐中跑出,汇合至城门处,因为匆忙根本来不及穿戴甲胄。楚泽的枪法经过多日的练习已经是出奇的好,对这些无甲士卒来说,这个凶神恶煞的莽汉简直就是噩梦。

越来越多的吐谷士卒慌慌张张的从营帐中跑出,在各级将领的呼喊声中勉强结阵准备迎敌。楚泽握紧手中的龙胆亮银枪,肃然而立,盯着眼前越来越多的吐谷浑士卒,心里只盼着铁柱能快点将城门打开,迎接大军进城!

“楚泽,这贼兵越聚越多了,怎么办啊?”李二毛紧紧握着手里的长枪,看着楚泽说道,眼神中隐隐还有想些兴奋。

“别慌,我们只要抵住这一阵进攻就成事了,待城门打开,我大军进城,这些贼兵不堪一击!”楚泽大声的喊道。

“来人受死!”只见吐谷浑贼兵中,一个将军模样打扮的汉子,叽里呱啦的喊着。

耳闻一声大喝,斜地里冲过一将,头戴铁盔身披铁甲,手中一对短柄牛头镗,对着杨楚泽就是一记泰山压顶狠狠砸来。

用牛头镗这玩意绝对是猛将,力量小玩不动,楚泽傲然不惧,横枪向外就蹦,当啷一声巨响,就把沉重的牛头镗蹦出去。二人一个错身,楚泽手中银枪如电刺出,挟裹着无上的威势,直奔敌将而去。避无可避,惊恐的吐谷敌将,只有狠狠的一咬牙,攀起牛头镗,反身倾力相挡。

哐~~

一声烈鸣,楚泽如闪电一般,从吐谷敌将的身边掠过。

那敌将的双目定格在了惊骇的一霎,低着看去,胸口处已现出一个斗大的血窟窿,大股大股的鲜血,正如泉水般往外涌,一枪追魂夺命!吐谷敌将闷哼一声,身形晃了一晃,便即栽倒下去。

一招,毙命!可怜这位猛将都没机会把自己的功夫展示出来就被楚泽一枪挑死!

阵斩敌将的楚泽,横枪而立,清朗的面庞上,尽是傲然之色。楚泽看都不多看一眼那倒在地上的吐谷敌将,再次持枪向前冲去。楚泽一连数枪,杀得吐谷浑贼兵胆颤心惊。身后的李二毛张狗蛋也是和吐谷浑贼兵厮杀在一起,且战且退朝城门口而去。

“嘎吱,嘎吱”

随着几声,城门缓缓的打开,“成了!”楚泽心中一喜,大声的喊道“往城门外退去,抵住贼兵,将火把引燃,迎我大军进程!”

“诺!”张二蛋答应一声,将早已准备好的火把引燃。

火光在这个寒冷的冬夜里,是那样的刺眼!城门外不远处的秦晃看见城门口火光闪了几闪,心中自是一喜,大声喝道“所有人听令,杀向凉州城!”双腿用力一夹,胯下战马一声嘶鸣朝着凉州城奔去!

“杀啊!”

“冲啊!”

“城门打开了,杀他娘的!”

………..

大军呼喊着朝凉州城杀去!

城门口发生了这么大的动静,凉州城里的吐谷浑守将慕容基石自然也有所察觉。罩上外衫,匆匆走出帐外观察情势。

慕容基石定睛一看,只见城门口唐军如海般朝城内杀来,心中一紧,知道这是唐军大举进攻了,城门口剧烈的喊杀声,让他身子一晃,深知唐军强大的他,哪能不慌,赶紧叫过来两个亲兵,在一众手下的保护下,通过一个狗洞钻出去,朝西方逃了去。

轰轰轰!

震天的战鼓声,如雷而起,进攻的号角响彻整个凉州城,列阵以待的左武卫大军,开始向着吐谷浑贼兵杀了过来!

楚泽挥舞着长枪,左右往来,带头又杀向城里去。

城内的吐谷浑士卒,被枪挑,被砍伤者,肢飞脑碎者,不计其数,各式各样的惨叫声,回荡在凉州城的上空。

地面上,层层叠叠的尸体堆积在地上,鲜血将地面浸成泥地,汇聚流入护城河中,将河水也染成了赤红。

凄厉的嘶喊,疯狂的杀戮,炽热的烽火,使得两军兵士欲加地愤怒,战争越来激烈。

狰狞的面孔,带血的刀剑,低沉的嚎叫,弥漫的烟尘,此刻,整个凉州城都被这种惨烈气息所笼罩,战争,仍然持续!

热血的儿郎们战意暴涨,舍生忘死的向着吐谷浑贼兵发起了疯狂的进攻。

耳听着唐军隆隆如雷的战鼓。眼看着城里那些突然间发狂了似的敌人。城里的吐谷浑军精神倍受打击。主将早已逃走,本就不高涨的战意,转眼就又被压下三分。

凉州城内贼兵的军心,终于崩溃了。

军心丧尽的敌卒,为唐军的攻势所慑,纷纷掉头,向着凉州城内的溃去,无论军官们如何喝斥,都止不住这败溃之势。

大军不断向凉州城内挺进,

喊杀声……

痛哭声……

惨叫声……

杀戮……是夜色下唯一的旋律。

当第一吐谷浑士卒放下武器时,好像打开了一道们,更多的吐谷浑士卒放下了武器。

楚泽此时已经气喘吁吁,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握着龙胆亮银枪的手也有些颤抖,死在他枪下的吐谷浑士卒不计其数,此时的吐谷浑士卒,也知道楚泽不好惹,没人再敢近前。眼见大局已定,楚泽用手朝脸上胡乱一抹,擦了一下流到嘴角的血,依着长枪恢复体力。对死去的吐谷浑士卒,楚泽没有一丝怜悯。就为了这是我的家,这是我的大唐!这群胆敢犯我大唐的入侵者,势必要付出代价!

两个时辰过后,凉州城内已经没有了能抵抗的士兵!这一战吐谷浑贼兵被俘两千,死伤者不计其数!

军阵之中,秦晃差人将战果报于李靖,随后催马来到楚泽身边,从马上翻身下来,举起拳头朝楚泽胸口碰了碰,哈哈一笑道“好小子,真有你的!李将军说是你来取这城门,那时我还不信,现在一看你小子果然有本事!是我关中的汉子,不错!这一战你居首功,我为你请功!”

楚泽用力的站着身子道“多谢秦将军夸赞,泽不敢居首功,此战全赖众兄弟敢用命,奋勇杀敌才有此战果,泽不敢贸居首功!”

秦晃摆了摆手道“你小子,还谦虚上了!这首功就是你的,若不是你开了这城门,我军想要攻进来还要费些力气,这首功就是你的!”

楚泽微微笑了一下说道“多谢将军!”之后便不再说话了,实在是没力气了,这一战从夜里子时杀到现在,东方已经拂晓,身子都有点脱力了。

第37章 帅帐之内

唐军帅帐之内,收到传过来的战报时。李靖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作为一个用兵老道的将领,今日心也着实悬了很久。从第一次遇见那少年,到定计破城,这一切只用了一下午加一晚上的时间,现在想来有点鲁莽了,但李靖内心隐约又对那少年有一种信任感,总觉得那少年哪里有些不一样。

李靖在帅帐内走了几步,思索了片刻道,:“来人!快马入长安禀奏陛下,收复凉州!

“传令下去,命李大亮带兵进驻凉州城,命秦晃率左武卫回营休息!”

“诺!”传令兵得令而去。

楚泽随左武卫大军撤出凉州城,回到营帐内,倒头便睡。在一旁炫耀的铁柱,声音很大,但是依然没有影响楚泽的睡眠,实在是太累咧。

收复凉州已十日了,当初幸存逃亡百姓也陆续回到了家中,这几日唐军帮助百姓重新安家,修置房屋,凉州城内逐步恢复了以往的秩序。

自那晚大战之后,左武卫这几日都在修整,楚泽这几日很闲,每日练练拳,练练枪,自是安逸的狠,唯一不足之处,便是吃的不怎么样。“不知道程处亮怎么样了,来这么久了一次也没有见到他。”楚泽在心里想起了程处亮,程大魔王临走时交代要让楚泽和程处亮互相照应,只是现在这么久了,连面还没有见到。

“通通通”三通鼓响打断了楚泽的思绪,在军营这么久了,楚泽知道这是召集将领进帅帐议事的鼓声。和自己也没什么干系,楚泽换了个姿势,继续靠着营帐晒太阳。

“可是楚泽?”一名士兵走到楚泽身边问道。

楚泽看了一眼眼前的士兵,自己并不认识疑惑的问道“在下正是楚泽,可是有什么事?”

士兵道“大帅有令,命你前去帅帐!”士兵说完盯着楚泽边看边想“这楚泽也没什么特殊的啊,大帅为何让他前去帅帐议事呢,搞不懂。”

楚泽也是不懂,不懂李靖搞什么,自己只是一伙长啊,这帅帐里都是各路将军,让我一个伙长进去掺和什么呢。想归想,楚泽还是起身随这士兵朝帅帐走去。

帅帐内李靖环顾座下的各位将军道“如今凉州已收复,但吐谷浑无故侵入我大唐,此大仇不得不报!陛下命我等进击吐谷浑,所以我军仍要继续西进,吐谷浑境内!”李靖眼中杀机迸现。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接斥候消息,吐谷浑大军放火烧荒,尽毁草原,躲进沙漠,朝西溃逃而去,眼下不知各位有什么想法!”

“有什么想法,当然是狠狠的揍这群贼兵,请大帅下令,让我左卫军去追击那贼兵!”左卫将军侯君集率先开口道。

“追击怎么个追击法?”李靖蔑视地看了一眼侯君集道。

对于侯君集这人,李靖是有点反感的。侯君集的功劳不可谓不高。在李二陛下还是世子的时候,正是靠侯君集等将领的支持,发动玄武门事变,才得以继承皇位。侯君集可谓有从龙之功,深受李二陛下的信任。李二陛下就让侯君集和李靖学习兵法,提升能力,更好地为自己东征西讨。

侯君集向李靖学习一段时间之后,回来和李二陛下告状,说李靖有谋反之心。李二陛下问他怎么回事,侯君集说:“李靖教给我的兵法都很浅显,到细微的地方就掖着藏着不告诉我,说明他想谋反,害怕把我教会以后阻挠他的大计。”李二陛下又去问李靖,想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李靖也正要找李二陛下说这件事,就对李二陛下说:“其实是侯君集想要造反。现在天下已经平定,我教他的兵法足够平定叛乱,征讨蛮夷了。如今他还想向我学习屠龙之术,此人一定怀有二心。”李二陛下觉得两个人只不过是一时之争,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李二陛下觉得无所谓,李靖可把侯君集当成重点观察目标。他发现侯君集这个人心思很重,下朝回到尚书省后,走过门口好几步自己都不知道,一直在想事情。李靖觉得侯君集城府太深,所以对侯君集素来不喜。江夏王李道宗也曾说过:“君集志大而智小,自负微功,耻于房玄龄,李靖之下,虽为吏部尚书,未满其志,以臣观之,必将为乱。”

侯君集道“当然是我大军压境,逐步蚕食进入吐谷浑境内,我左卫军愿为先锋,请大帅下令吧!”对李靖看他的眼神一点也不理会,这次进击吐谷浑,侯君集认为本该是自己挂帅,如今被李靖抢了去,心中对李靖自然不喜,所以语气并不怎么好。

段志弦道“候将军,你这追击之策未免太简单了吧?”

侯君集站起身瞪了一眼段志弦道“我这追击之策有些简单?那不知段将军有何高见?恐怕连我这简单之策也是没有的吧?哈哈..”

段志弦站起身怒视着侯君集道“你…”

“行了,都坐下,今日是来议事的吵什么吵!”帅帐之上的李靖阻止了两人的争吵,正要说话,只听见账外传来一声“报!”

“进来!”李靖朝帐外喊了一声。

楚泽走进帅帐小心的朝四周看了一眼,发现众人都盯着自己看,脸色也有些微妙,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开口了,不开口又不行啊,施了一礼道“左武卫楚泽,奉大帅令前来,不知大帅有何吩咐!”

李靖道“且在一旁候着。”

见众人都有些疑惑,李靖又开口道“这楚泽正是前几日,献计并率人打开凉州城门之人。”

听到李靖的介绍,众人这才认真的看了一眼楚泽。只有侯君集冷哼了一声道“今日乃帅帐议事,不知大帅让一士卒进来是为何?”

楚泽听的出侯君集语气中的不屑,心里面顿时怒了“这特么谁啊,老子和你有仇吗是?”

李靖挥了挥阻住了还要说话的侯君集道“今日召楚泽前来,不为别的,只是某想听一听他有什么想法。”

侯君集道“笑话!我大唐行军打仗之事,何时轮到一个士卒指指点点了!”

楚泽内心此时有一万头草泥马狂奔“MMP!”

段志弦接着侯君集的话道“候将军,何故如此着急?难道候将军不是从士卒过来的?或者说候将军生来就是左卫大将军?”

楚泽感激的朝段志弦看去。

“哈哈哈”听完段志弦的话,帅帐内的众人都是哈哈大笑。

楚泽这才知道那人原来是侯君集,这就不难怪了!且不说这侯君集后来造反,但就史书记载:“君集自行伍,素无学术”。《资治通鉴》上记载在查抄侯君集家的时候得到两个美人,自幼食人奶,而不吃饭。“籍没其家,得二美人,自幼饮人乳而不食”。可见这侯君集人品不怎么样,而且生活极尽奢华。楚泽在心里打定主意,以后一定要远离这反骨仔。

侯君集怒气上升,脸色都红了,手指着段志弦道“姓段的,你要怎的,是不是想打架,侯某奉陪!”说完,撸起袖子就要朝段志弦打去。

“来啊,某怕你不成!”段志弦自然也不是那怕事的主,站起身就要迎上去,眼看一场大战就要在这帅帐之内发生。

第38章 打你脸

侯君集和段志弦两人,恶狠狠的互相瞪着双眼,口水喷的对方脸上到处都是,此时也都顾不上擦了,眼看着两人就要来一个现场比武。

李靖在上首气的胡子都有些颤抖,怒极而起大吼道“住手!看看你们像什么样子?还有没有一点我大唐将军的气度!谁敢动手,军法伺候!”

李靖的喝止,令即将扭打在一起的两人停了下来,虽然是停了下来,但互相瞪着,谁看谁都是不顺眼。

“此二人必有一仗要干啊,这要打起来该帮谁呢”楚泽心里想着,看两人大眼瞪小眼的望着彼此,楚泽稍稍往后退了一下。

李靖又是瞪了一眼侯君集,便不再理会。朝楚泽看了一眼说道“楚泽,如今那吐谷浑放火烧荒,尽毁草原,躲进沙漠,对接下来的的形势你有什么看法?”说完充满期待的望着楚泽,希望楚泽能有不一样的想法。

楚泽看着李靖充满期待的眼神,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应对,如果说吧,肯定要得罪那侯君集,不说的话眼前这种局面又不太好,正在思索该如何应对的楚泽,听见一旁一声冷笑声传来。

“哼,一个十几岁的奶娃子,能有什么看法。上次破凉州城在某看来不过是凑巧罢了!”又是那侯君集,不屑的望着楚泽说道。

“候将军未免太小家子气了吧,李帅传楚泽前来,也是问一下他可有什么想法,候将军何故如此?”一旁的李道宗实在是看不下去,侯君集今日摆明了是要让李靖下不来台。

“某也只是就是论事,在座都是我大唐戎马半生的将军,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能会有什么比我们好的想法。”侯君集语气缓了一点,对于李道宗他可不敢做的太过了,这位毕竟是李二陛下的堂兄。

“这是你逼我的,打你脸可不要怪我!”楚泽在心里打定主意,不理会一旁不停叫嚣的侯君集,感激朝李道宗笑了笑。复又朝李靖施了一礼道“不知道可否借大帅地图一用?

李靖道“有何不可?拿去用!”这小子果然有想法,不枉老夫把他叫来啊!

楚泽看着手里的地图,和后世的地图自是没法比,简单的看了一下,依靠前世经验还是能大致看懂,思索了一会儿道“小子斗胆将心中的一些想法说与众位将军,说的对与不对,还望众将军莫要怪罪。”说完朝众人行了一礼。

李道宗道“你自说来听听。”

李靖点了点头示意楚泽继续说。

“现在我大唐军队已离吐谷浑境内不远,而吐谷浑贼兵不去守住险要之地,反而朝深处退去,实在是天佑我大唐。如果遣精干的部队乘其不备,则有大胜可能。等敌人逃到山谷里,攻克起来就难了。”

楚泽想了想,开口说道,俊逸的面容,充满了自信。

一个将领点了点头,开口说道“继续说下去。”一个将领点了点头,开口说道。

“小子斗胆开言,大帅可兵分两路,一路向西北,一路向西南,展开了钳形对吐谷浑进行追击。北路军经日月山、赤水源,至伏俟城,如那吐谷浑贼兵在伏俟城迎战,可破敌城,随后至大非川。”

楚泽停顿了一下,等众人略微反应了一下后,接着又道“南路军经乌海,绕积石山,过南城至大非川。南北两路军会师于大非川,想那吐谷浑贼兵经两路大军合围追击,此时定然所剩无几!”

楚泽看了一下李靖,接着又道“不知大帅认为,这一计划怎么样?小子有说的不对的地方,还望各位将军海涵。”说完就站在一旁,不在言语,静静的看着帅帐内的众人。

此时整个帅帐内十分安静,众将军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只有侯君集恨恨的瞪了楚泽一眼,不过楚泽并不在意,本就不是一路人,何况今日之事错不在己,是侯君集咄咄逼人,至于今后侯君集对自己下绊子,小心提防着便是了。

“某认为,楚泽所言极是!趁此机会将那吐谷贼兵狠狠收拾一顿,敢犯我大唐,天涯海角亦让他无处可藏!”

李道宗先开了口,打破了帅帐内的安静。

“某也认为应当如此,这吐谷贼兵狡猾的狠,数次我大军压境,都远遁沙漠,避我大军锋芒,待我大军离去,复来侵扰我大唐百姓,实在是该死!”

段志弦紧随李道宗之后,也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其余众将军也一一表态支持这一计划,只有侯君集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好,既然众位将军都支持这一计划,那某便说一下自己的看法!今吐谷浑无故犯我大唐,我大军压境自知不敌,远遁沙漠而去。今日定要那吐谷浑有去无回!楚泽这一计划可谓全面兼顾,某认为可行!”

众将军发表完意见之后,李靖起身做了一个总结,丝毫不理会在一旁不出声的侯君集。

“众将听令!”

“诺!”众将军起身,肃然而立,包括心中不满的侯君集此时也是端端正正的站着。

“右骁卫大将军段志玄!”

“末将在!”

“率你部兵马赶至青海湖畔,防止党项、西羌部落趁机作乱!”

“诺!”

“李大亮,薛万均,秦晃!”

“末将在!”

“点齐你部兵马,随吾一起进击西北!”

“诺!”

“左卫将军侯君集,任城王李道宗!”

“末将在!”

“率你部兵马进击西南,经乌海,至大非川!”

“诺!”

一只只将领传来下去,众将皆是坦然领令,唯有侯君集很不满意,他认为李靖是故意这样安排的,让李道宗和自己一起,明显是要约束自己的。心中对李靖更不满了,连带着对提出这个计划的楚泽更是愤恨,一个小小的士卒,今日竟敢让我下不来台,以后找机会一定要狠狠的收拾他!

传完将令李靖又道“此战关乎我大唐的荣耀,还望众位将军齐心协力,将那吐谷浑打怕,使其不敢再冒犯我大唐!待我王师回朝之日,某自会在那大殿之上为众将军请功!”

“多谢大帅!”众人齐声高喊!

“众将军各自回营去罢,明日一早全军拔营!”

“诺!”

众将军各自朝账外退去,临走时候,侯君集走到楚泽身边狠狠的瞪一眼,冷哼了一声才一甩袖子离开,这意思分明就是你小子给我等着,以后有你好过的。

眼看着帅帐内的人都走光了,楚泽想着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正要找个机会偷偷的溜出去,只听见耳边传来一声。

“楚泽,你且等一下!”

第39章 捷报传

楚泽依言停了下来,想不明白李靖为什么单单把自己留下来。

出于礼貌楚泽开口道“不知大帅还有何事?”

李靖认真的打量着楚泽,过了很久开口道“不知道你家中,还有何人?”

这是遇见查户口的了吗?楚泽越来越想不明白了。

楚泽想了想,认真的回答道“家中有一母亲,兄长小妹。”

李靖总感觉好像在哪里听说过楚泽的名字,有心想开口询问,可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一时之间帅帐内两人都安静的看着对方。

实在是忍不了了,被一个男人看的心里发慌,楚泽选择先开口。

“大帅可是有什么事吗?”

“无事,总觉得好像在哪里听到过你的名字,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了。”

李靖的好奇心,让他选择开口问了出。

“难道我都这么出名了吗?连李靖都听说过我的名字?哈哈…”听完李靖的话,楚泽内心有点小嘚瑟。

“大帅可是吃过豆芽?”

楚泽认真的想了想,自己好像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李靖在哪儿听到过自己的名字,多半是因为豆芽了。

“唉,对,想起来了,豆芽!呵呵,是你小子制造出了豆芽。还有一首诗,叫什么《将进酒》!”

李靖恍然大悟,终于弄清楚了心中好奇之事,顿时一阵舒爽。

李靖摸了一下胡须接着说道“你的一首《将进酒》让整个长安城的酒价上升,可谓是尽人皆知!有如此诗才,为何要选择从军,受这苦呢?”

“这李靖怎么这么八卦呢?难道我要说,从军是为了建功立业,封侯拜相,这也太直接了吧?”楚泽在心里吐槽着。

想了一会儿楚泽开口道“烽火传长安,心中自不平。牙璋辞凤阙,铁骑绕龙城。雪暗凋旗画,风多杂鼓声。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

楚泽俊逸的面容上,此时充满了自信。

“好诗!好一个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哈哈……”

听完楚泽吟出的诗,李靖哈哈大笑,年轻时也曾想做一个书生,但后来天下大乱,无奈投身戎武。从这首诗中,李靖感受到了年轻时候自己的心态,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他宁愿驰骋沙场,为保卫边疆而战,也不愿作置身书斋的书生。

笑完之后,李靖看着楚泽说道“好小子,不错,等回到长安城,某亲自在陛下面前为你请功!”

楚泽躬身一拜道“多谢大帅!”

“行了,没事儿了,你回营吧,休息休息准备明日出发!”

心里的好奇弄清了,李靖就下了逐客令。

“诺!”

“这算什么事,将自己留下来,就为了说这些,实在是想不明白,这大唐的军神是怎么想的。”

楚泽心里不停嘟囔着,朝营地走去。

………………………

长安城,凉州的战事丝毫没有影响到这座雄城的分毫。

明德门,长安城的正南门,有着五个门洞,乃是都城建制最高等级的五门道,北接皇城朱雀门,宫城承天门,乃是长安的主干道大门,名副其实的长安第一门,甚至是天下第一门。

明德门每天来来往往的行人,摩肩接踵。城门进去不远,有一家茶铺,来往行人累了就歇歇脚,喝完茶,生意那是火爆的很。

一乘快骑一路风驰电掣般,进入长安城,在宽阔的朱雀大街上,飞奔向皇宫,一路上高喊着:“凉州大捷!”

此时,正是中午时分,长安的大街上,人来车往,热闹非凡。

一听高喊,纷纷停下脚步,疑惑的望着身边的同伴问道:“方才是说凉州大捷吧?”

“没错!”身旁的同伴闻言,兴奋的使劲摇了摇同伴的肩膀,跟。不等同伴反应过来,立刻便在大街上,跟着喊了起来:“大唐威武!”

长安城太极宫甘露殿内,李二陛下拿着手里自前线传来的战报,龙躯一震,哈哈大笑道““好,好,好,打得好…哈哈哈…”连说了几个好,得意地大笑起来。

“不错,我大唐雄师端是厉害,不费吹灰之力收复凉州,药师不愧我大唐军神的称号,实在是厉害的紧!”

李二陛下没想到大军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就攻破了吐谷浑占据的凉州城。

长孙皇后走到李二陛下身后,轻轻的捏着李二陛下的肩膀道“恭喜陛下,我大军收复凉州,想必不久之后就能攻下吐谷浑!”

李二陛下哈哈一笑,温柔的看着长孙皇后道“观音卑,凉州大捷啊,李靖派人趁夜爬上凉州城墙,打开凉州城门,左武卫顺势攻入凉州城,全歼了留守的吐谷浑贼兵,哈哈哈…实在是厉害。”因为兴奋,李二陛下龙须都有些颤抖。

长孙皇后温柔的看着这个她爱了一辈子的男人,看他高兴她也跟着高兴,想了想道“陛下,凉州城墙高数丈,是何人爬上城墙的,可真是厉害!”

长孙皇后听到了这个喜讯,脸上也露出了惊喜之情,

“是一个名叫楚泽的少年,对了还写了一首诗!”

李二陛下拿起诗正要念出来,突然好像又想起来什么“原来是他啊。”

“陛下可是知晓这少年?”

李二陛下道“哈哈,朕想起来,这就是前段时间,惹的长安城酒贵的少年啊。没想到这楚泽作诗厉害,本事也不小啊!”

长孙皇后温柔一笑道“陛下,可否让臣妾看一看这诗?”

“哈哈,观音卑要看,拿去便是!”

虽然后宫佳丽三千人,但唯一能够让李二陛下安心的却只有长孙皇后一人。他们之间这种一路患难走来的夫妻,不是他人能够涉入其中的。

长孙皇后温柔的念了出来“烽火传长安,心中自不平。牙璋辞凤阙,铁骑绕龙城。雪暗凋旗画,风多杂鼓声。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

念完之后对李二陛下施了一礼道“恭喜陛下,喜得良才!”

李二陛下听到恭贺的话。更是兴奋的大笑,抖搂着手里的战报,望着长孙说道;“却是是个人才,这诗写的如山崖上飞流惊湍,给朕一种一气直下、一往无前的气势,让朕都想到那前线去!”

长孙皇后道“陛下可不能有这种想法,这天下还要陛下去治理,万不可生那去前线的想法啊。”

李二陛下哈哈一笑,上前横抱住长孙皇后。

“陛下….”

……….

第40章 赤水源大战(上)

太阳高高挂起,照射着草原上,若是寻常日子,倒是一派祥和的美景。只是此时整个草原只有大火过后的灰烬,慕容伏允逃跑的路上,一路放火烧荒,意图阻碍唐军追击。

楚泽骑在马上,百无聊赖地看着天空。

这朵云像是战马,那朵云像长剑,还有远处那朵,长得像程大魔王的大脸……

楚泽安静地跨在逐月身上,即使盔甲吸收了大量的热量,但他脸上还是挂满了汗水。

出征之时,路上也曾遇到大雪纷飞,如今却已是是三月末。楚泽随大军从凉州追击吐谷浑贼兵,一路追击至赤水源。

追字好些,追途艰难!

一路上带的水喝光了,那就刺马出血,饮血止渴!累了席地而坐,渴了饮血解渴,诗一般的意境,血一般的悲壮!

中间大大小小打了无数次遭遇战,楚泽原本白嫩的脸庞,如今也有些黑了,骑在马上自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感觉。家传的枪法如今使的也是颇为顺手,军中少有敌手,远不是当初那个初入军营的少年。一路追击战中,由于楚泽表现神勇,李靖破例将两千骑兵交予楚泽带领。

为了彻底摆脱唐军的追击,慕容伏允手下头号走狗天柱王,已经竭尽所能调集了所有力量,十万吐谷浑大军集结在赤水源,准备与唐军背水一站!

两边大军遥相对峙,连绵旌旗招展,士卒却都不发一声。

几只秃鹫在空中盘旋鸣叫,像是预感到今日可以饱食而归,引得战马发出不安的嘶鸣。

赤水源沿着赤水一线,道路最为好走,一马平川,利于骑兵的快速冲锋。两军不约而同地选择了以骑兵为主力。

一阵鼓声从军阵中响起,打破了两军的寂静,李靖在帅台之上向大军喊话。

“十五年前,陛下亲率三千五百玄甲骑兵,击败了拥兵十万的窦建德。”

“五年前,我大唐三千铁甲打得突厥十万大军溃不成军!”

“还是五年前,苏定方两百骑兵就灭了突厥!”

“大唐的将士们,如今敌军十万,我军四万。敌众吾寡,你们怕吗?

“不怕!”热血沸腾的士卒们齐声吼道。

“好!这一战,你我携手,灭了吐谷浑!”

说完,李靖手中令旗一挥。

“为了大唐不败的威名,杀!”

楚泽一拉缰绳,逐月人立而起。

“杀!”两千骑兵咆哮着率先杀向敌阵。

“吐谷男儿们,仇人就在前方,杀!报仇雪恨!”天柱王激动的下令叫道。

“杀!报仇雪恨!”随后吐谷骑兵直冲了出去,轰隆隆地朝唐军席卷而去。

如同山洪爆发,宛如洪水决堤,一发不可收拾。转瞬两军便撞在了一起。

一时间地动山摇,黄沙蔽日,只有兵戈碰撞和战马哀鸣之声在提醒着战争的惨烈。

整个赤水源战场上,双方骑兵交错冲锋,杀声如雷,刀光闪耀中,不时便有将士跌落下马。唐军虽凭着勇猛略占上风,但吐谷浑大军兵力庞大,一时间胶着不下。

楚泽手握龙胆亮银枪突入敌阵,纵马驰骋,来去如飞,不少吐谷浑士卒被杀得人仰马翻,鲜卑人的前阵登时混乱了起来。

“何人为吾擒下此贼!”

坐阵吐谷帅台之上的天柱王,眼见一唐军小将在军阵中冲杀不止接连逞凶,浓眉当即便是一皱,心头不由地便是一沉,不过么,却并未因此而乱了阵脚,挥手间,已是声线阴冷地喝令了一嗓子。

一个身形魁梧的吐谷大将便提着一柄宣花大斧奔了出来,大喝一声“末将慕容力雄前去擒那贼子!”

“好!本王为你擂鼓助威!”

“咚咚咚…”

慕容力雄来到阵前按住战马,冲楚泽大喝道:“我乃吐谷大将慕容力雄,特来取你首级,斧下不斩无名之辈,速速报上姓名!”

“好大的口气,大言不惭!还想取我的首级!”楚泽听完心中一怒,大喝道“小爷楚泽!”双腿用力一夹纵马直取慕容力雄。

慕容力雄也是纵马弄斧,双手紧握大斧,人借着斧势,斧借着马力,如排山倒海,如若奔雷一般直劈向楚泽。

两人战到了一起,双方将士都激动地大喊起来,为自己的战将助威。

“铛的一声巨响”,即便在乱军杀喊声中,二人也听得清楚。楚泽双手奋力一顶,将刚刚慕容力雄一劈之后力尽的大斧顶起,而后手持着亮银枪继续攻击慕容力雄。

一来一往,战不上十个回合,慕容力雄怎生敌得过楚泽之勇,楚泽力大枪猛,慕容力雄战到十合之后立时便抵挡不住。

慕容力雄长子慕容霖见父亲有危,拍马舞刀,便来协助。慕容力雄另外两个儿子慕容宗电和慕容宗雷两弟兄,见楚泽英勇无敌,也挺刀跃马,齐出夹攻楚泽交战。

楚泽奋起神威,一骑马,一条枪,力敌四个吐谷浑猛将,并无半点惧怯。不到十个回合,楚泽卖个破绽回转马头朝唐军军阵中而去,慕容霖奋力一刀砍了过来,楚泽大喝一声,回马一枪将慕容霖刺了个透心凉。

慕容力雄父子三人见了,各吃了一惊,虽有惧色,但眼看自己儿子(大哥)死在自己面前,哪有不报仇之理,仇恨掩盖了理智,死战楚泽。

楚泽咧嘴一笑,只见空中突闪一道白光,亮银枪在身前划出一个半月,正前方的慕容宗电躲闪不及,整个脑袋都被枪刃扫了去。

帅台之上的李靖见楚泽在军阵中连突带冲,斩敌数名,微微一笑心中想道“这小子当真是神勇,恐怕几年之后整个大唐的武将之中,无人能望其项背!”

慕容力雄、慕容宗雷都大惊失色,见楚泽武艺高强,顿时顾不得复仇之事,再也不敢逞强,调转马头,仓惶向己方军阵逃去。

“撩拨完了就想走?哪有那么容易!”楚泽怎么能让他们就这么逃走,奋起直追,一枪捅穿慕容力雄心窝,刺了个心飞扬。

剩余的慕容宗雷脸色见此大变,被楚泽一枪扫落下马,战马受惊,慕容宗雷也被马踩死。一生在马背上,最后也死在马下,也算是落叶归根。

天柱王见楚泽接连斩杀己方数名大将,身子都有些哆嗦了,恨不得立即让楚泽死!

令旗一挥一队骑兵朝楚泽绞杀过来,同时另有一部分骑兵从两翼往后绕,企图依靠人数围死楚泽。

第41章 赤水源大战(中)

战斗仍在继续,面对不断围上来的吐谷士卒,楚泽浑身充满战意,死战不退!

战斗中的楚泽,突然大喝一声,胯下逐月人力而起,手中的亮银枪彷佛化作了一道闪电,快得没法防御。一名吐谷敌将吓得魂飞魄散,慌乱之际将钢刀往上一提,费力挡住楚泽一枪。

楚泽手腕一个用力,亮银枪向上翻转直取吐谷敌将面门,这敌将顿时吓的魂不附体,丢下钢刀,趴在马背上,转身想要逃。

楚泽纵马追去,趁此机会从围在身边的敌阵中撕出一个口子。冲出了包围!

帅台之上的李靖,早已发现了天柱王的企图,帅旗一挥,军阵之中,薛万均一见是自己这一部的令旗,当即大喝一声“杀!”率部杀向吐谷军阵之中。

战斗中的双方进入到了白热化阶段,吐谷浑有心摆脱唐军追击,背水一站,大唐将士一心立功扬威;双方将士都毫不容情,不断有士兵将领被砍下马。

双方共近数十万匹奔腾的战马,将士手中雪亮的刀枪逐渐染红,热血燃烧的汉子,在赤水源上,拼死一战,哪怕自身受伤,但凡能战者,也要与敌兵拼杀,手中的兵刃也必须以全力挥出,纵然是死,也要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手中的兵刃迎向敌人的身体。

这时间,双方将士好像变成只为杀戮而生的机器一般,为了自己的国家、民族而奋战。

天空中喷洒着热血,在这赤水源上尽情的书写着两军将士的忠勇。

战斗持续了一个时辰,吐谷浑大军虽然暂居下风,却也没有溃乱的征兆。

楚泽、薛万均几次打开的缺口都被天柱王及时堵上了。

这时,天柱王本阵却杀出两万骑兵,兵分两路,穿过厮杀的战场,围住薛万均部。

这两万骑兵乃是天柱王部落的精兵,突然出战,久战未息的唐军竟不能挡,阵型被撕扯开来。

眼见薛万均的进攻锋芒慢慢被消磨殆尽,已经陷入了危险的境地。

李靖手中帅旗挥动,楚泽知道旗语的意思是,合围增援。

“杀!”楚泽大喝一声,一马当先冲向敌阵!

………………..

薛万均此时已陷入绝境,两万部下尚有一万不到,但却被分割数块,各自为战。

战马在乱阵之中早已丧失了性命,只得马下步战。虽是悍勇异常,敌兵不得近身,却也险象环生。

“弟兄们,冲!冲过去就是胜利!”楚泽大吼着鼓舞士气。

楚泽手中亮银枪刚挑飞一名个敌兵,胯下逐月突然一声嘶鸣,楚泽心生警兆,左手拉住马鬃,整个人向右侧下沉,紧贴马腹。

只听见“嗖”的一声一支狼牙箭从马背上飞过。

楚泽甚至能感到左手上方一阵凌厉的风刮过,躲过一箭的楚泽,暗呼一声“幸运,这逐月当真是灵性的狠!”

军阵之中薛万均机械般挥舞着马槊,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杀了多少个敌人。

开始他杀人还会顺手砍下敌将首级,而到后面,他已经没有精力再去做这件事了。

远远看见另一边拼命厮杀的薛万彻,早已浑身浴血,马槊依旧虎虎生威,却已经不能造成多少杀伤,堪堪自保而已。

薛家乃累世将门,薛家两兄弟更是大唐将士中的翘楚,薛万彻更是天生神力,但失去战马冲力,却又要频频应对敌军骑兵冲击,实在疲惫不堪。

矢石飞舞,惨叫贯耳,杀声震天。

混乱中,薛万均部下将军,奔至薛万均面前,大声道:“将军,吐谷士卒越来越多了,今日恐怕……..”

薛万均一脚踢向部下,打断了他的话,大声的骂道“他娘的,再敢动摇军心,先砍了你娘的!”

薛万均的大骂,使这名将军深感羞愧,大吼着冲向吐谷浑军中。

势如疯虎,以伤换伤,将一名吐谷士卒斩于刀下。又有两名吐谷士卒包夹急攻而来,将军左冲右突,立杀二人,自己也身中两刀,血涌如泉。将军大呼:“杀贼!”抱着一名吐谷士卒冲着脖子一口咬了下去,数名吐谷士卒刀矛齐出,刺入将军体内……

将军忠义勇悍激励了部中士卒,人人目眦欲裂,发皆上指,怒吼杀贼,奋身搏杀,一旦受伤则采取同归于尽的打法,一时将吐谷士卒气势压了下去。

薛万均再次挥动马槊,却感到手中一轻,马槊断了。

薛万均一愣,周围敌军却趁机扑上。

薛万均的勇猛已经让他们有些害怕,现在看见有机可趁,都是大喜。

一个吐谷浑士兵纵马冲来,却被薛万均一把抓住刺出的长枪,拽下战马。

还没等他反应,薛万均就怒吼一声,徒手将他的脑袋拧下。

周围出现了那么一瞬的宁静,滴血的人头刺激着所有人的神经。

薛万均没有注意其他人,只是觉得口渴难耐,抓起滴血的头颅便吮吸了一口。

这个诡异的画面击垮了不少吐谷士卒的精神防线,不少胆小的人止步不前,有的则转头就跑,但是被自己后方的督战队一刀砍死,战场上一声令下不准后退,即使死也要背对着帅旗!

督战队的凶狠止住了后退的吐谷士卒,顿时有更多的吐谷士卒朝薛万均围了上来。

双拳难敌四手,乱军之中一名吐谷士卒将手里的长刀刺入了薛万均的身体。

薛万均岌岌可危,不知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但是,他知道大唐的将军不会跪着生,只会站着死,即便是战死,也决不倒下!

短短时刻,薛万均身上再添了数处刀伤。

汗水混合着鲜血流入薛万均眼睛之中,现在的薛万均便如同瞎子,只能靠着本能与听力挥舞着抢来的长枪。

远处的楚泽不知薛万均能够坚持多久。

但是,他知道薛万均必须救下!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楚泽眼中满是焦急。双腿迅速夹紧了胯下逐月,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咆哮,为自己提气,亦为身后的唐军提气!

“杀!”

这一刻浑身力气倾注汇聚在两处小臂上,手中的亮银枪猛地向前刺去。

但听噗的一声闷响,亮银枪自一名吐谷士卒胸前贯穿,继续向前刺去,胯下的战马也未能幸免。

这名吐谷士卒难以置信的盯着楚泽,双手死死攥着枪杆想要把它拔出来。

楚泽冷哼一声,一脚踹向那吐谷士卒胸口把他踢飞,继续向前冲杀。

第42章 赤水源大战(下)

五十步、三十步、二十步......

楚泽一杆长枪,枪出如龙,带头冲杀,距离薛万均部越来越近了。战马之上的楚泽眼中只有不远处已是渐渐难以抵挡的薛万均。

楚泽终是成功赶至薛万均身旁,此时一把长刀差一点就要刺入薛万均胸口,一旦刺入,心口贯穿,薛万均无论如何也是活不了。

楚泽手中亮银枪扫飞薛万均身旁的几个吐谷士卒,将薛万均救了下来。

大喝一声“薛将军,某来也!”

对于薛万均来说,没有什么声音要比眼下楚泽的大喊要动听了。

感激的看着楚泽道“今日救命之恩,薛某没齿难忘,待此战结束,当受吾一拜!”

楚泽在马上摆了摆手道“薛将军何故此言,你我皆为大唐军人,杀敌报国乃分内之事,战场之上理当互相帮衬。”

薛万均哈哈一笑道“待回长安之后,某再行感谢,如今我们一起杀尽这群狗娘养的吐谷贼人!”

“哈哈,薛将军所言极,杀!”

“杀!”

薛万均,找到一匹无主战马,翻身上马汇合楚泽,一起再次冲入敌阵!

太阳渐渐落下,夕阳映着下面这一片厮杀的的草原,刀枪战马以及战死的将士横七竖八的躺着抑或被钉在兵器,能出现的各种死法都有,在夕阳的照映下,更突显出战争的残忍。

不过吐谷浑士卒借着人数众多倒也勇猛,这场激战从中午持续到现在,依然没有太落下风。

但是此时吐谷浑大军已经被完全楚泽、薛万均汇合在一起的士兵死死压住,虽然还未完全落败,但也不远了。

唐军军阵之中,帅台之上,李靖帅旗又是一挥,刚刚赶到的契苾何力率部而出。

有契苾何力这支生力军加入,唐军士气大振,攻势再度犀利起来,成了压死吐谷浑大军这匹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正激战间,不知吐谷浑军中谁大喊了一声“打不过了,快撤!”

这一声喊,吐谷浑大军顿时哄散,使得原本打的有来有回的吐谷浑攻势一滞,转瞬便变成了溃逃。

吐谷浑军阵之中,正要加入战场的一支骑兵,面对己方大面积溃逃的士兵,也跟着朝后退去。

这支正要进军的骑兵并非天柱王直属部下,而是隶属于另一位吐谷浑贵族西康王慕容成允的。

天柱王知道他们打不了硬仗,因此想让他们在自己占据优势时成为压垮唐军的最后一支力量。

谁知道刚刚出阵,便遇上了前方士兵向后溃逃。

要说此时,为首将领若是斩杀逃兵,鼓舞士气,吐谷浑还能够一战!

可没成想,为首将领不是别人,正是自凉州逃出的慕容基石,见逃兵到了近前,二话不说,回马便跑!毕竟逃习惯了,自凉州一路溃逃,早已失去了一个将军该有的气势!

一时间刚刚出阵的骑兵也纷纷回马,又被自己的溃兵一冲,彻底乱了阵脚。

吐谷浑大军刚一后撤,帅台之上的李靖便已发现,立刻下令擂鼓,全军压上。

吐谷浑军阵之中,手下大将慌忙找到天柱王,就要拉他走。

“你干什么!我不走,命令西康王率部反击!斩杀逃兵,把唐军给我打回去!”

“天柱王,快走吧!现在谁还能听见号令!”身旁另一位将军苦劝。

“是啊,只要我们活下来,还有机会。”

“机会?现在就是最大的机会!我军还数倍兵力于唐军,快,带人杀过去!只要吃掉眼前这些唐军,我吐谷浑就安全了!难道你们还想要继续像草原的野兔一样逃,任凭恶狗将我们捕食吗?”

天柱王已经有些丧失了理智,谁又能想到,志在必得的一战却如此莫名其妙陷入败局。

溃退的吐谷浑士卒已经冲到了本阵前方,更要直接绕过本阵要往后跑去。

两个大将见天柱王已接近疯癫,军阵之中又是一片溃逃之势,对望一眼,两人默默向后退去。

天柱王却突然转身,抽出腰间弯刀,双眼冒着凶光:“谁要是敢逃我就杀了谁!都去进攻!”

两个大将吓了一跳,其中一人连连点头:“是!我们马上组织进攻!”

说完,拉着另一人就向自己的阵营跑去。

天柱王回身看向战场,局势已经难以收拾。

原本被分割的大唐军队已经重新集结,追击着溃散的吐谷浑士兵。

“天柱王!可汗,西康王和那非王皆率部向西去了!”一个亲兵匆忙跑来。

“什么!”天柱王瞪大了双眼。

“败了,彻底败了……”天柱王眼神变得空洞,口中开始喃喃自语。

“天柱王,天柱王!”亲兵叫了几声,见没反应,心中着急,一下扛起天柱王,招呼其余亲兵,也上马匆忙逃去。

战场之上,楚泽看着朝后溃逃的吐谷浑士卒,高举手中的龙胆亮银枪,哈哈一笑,冲身后的大军,扬声喝道:“弟兄们,今天,一定给这群不长眼的兔崽子点颜色瞧瞧,杀!”

随着铁柱、李二毛、狗蛋的冲出,其余骑兵也不愿落后,猛然发喊,扬起宛如雷霆之声朝溃散的吐谷浑士卒冲去。

杀杀杀!

对这些溃散的吐谷浑士卒,楚泽不会有任何的同情,只要没有放下武器,一律格杀!

这些吐谷浑士卒,无故侵我大唐,屡次寇我边关,其罪当诛!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这种时候楚泽绝对不会有妇人之仁。

在大军追击十里之后李靖便下令停止追击了,吐谷浑虽已溃逃,但一场大战之后,唐军也是损失不小,再继续追击下去恐生变数!

一场大战,唐军急需修整。

这一场虽说是大胜一场,但背水一站的吐谷浑战斗力还是强悍,也使得这一战,唐军自损了上万人。当然战果也是巨大的,斩杀吐谷浑骑兵四万余人,缴获牛羊杂畜二十万。

清理完战场,安葬完战死的士兵后,当夜。手端美酒,在无数人头面前,李靖扬声吼道:“兄弟们,能有今日之大胜,全赖各位将士奋勇一战啊!此实乃是民族之幸、大唐之幸,某没有太多的话,干了!”

“干!”不用多说,刚刚大胜一场,自然得庆祝一下,要用酒来刺激,将杀戮后的麻木冲得一干二净。

这酒便是这场大战中缴获的,虽然战事正紧,但李靖还是破例下令,这也正好让全军将士庆祝一下,虽然酒不多,但每人几杯还是有的。

薛万均带着薛万彻,来到楚泽身边,郑重的向楚泽鞠了一躬道“今日救命之恩,战场之上无以为报,借大帅酒敬恩人!”

楚泽自是豪气大发,举起碗里的酒道“薛将军,无须多礼,干了!”

“干!”

“哈哈,爽!”

“哈哈哈哈!”众将士都在放声长笑,恍筹交错,冲天的豪气,在美酒升华,更显高昂。

第43章 宜将剩勇追穷寇

旭日,太阳渐渐地升起,清爽的空气更让人精神一震。昨夜虽然全军庆功,但却也没人喝多,为防吐谷浑偷袭,李靖倒也不敢掉以轻心。

草原的清晨十分舒爽,耳边只有北风吹过的声音,其它的什么都没有。突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宁静,一只快马朝唐军军营奔来。

守在最外围的守卫不敢有分毫怠慢,立时露出警惕的神情,扬声喝道:“什么人?准备!”千名弓弩手顿时弦对着军营大门处。

“我有紧急军情,快开门”那骑原来是驻扎青海湖畔的段志弦派来的,在门外高声道。

守将见是唐军无疑,又有军情,不敢怠慢,立即打开大门,那骑随即飞门而入。

士卒一路飞奔,直接来到李靖居住的营帐外,此时李靖正与楚泽聊天。

那士卒直到李靖跟前,翻身下马,跪禀道:“大帅!党项、西羌部落反了!”

“什么?”李靖、楚泽二人互相看了看。李靖面色一沉,扶起士卒,道:“好了,你且回去休息。”

“是!”

仔细看了下手里的战报李靖怒了,大吼一声“该死!”

日前,眼见大局已定,李靖派人传令驻扎青海湖畔的段志弦率部进发大北川,与大军汇合,夹击吐谷浑。

谁知党项部族拓跋泉野突然率部,攻击唐军,占据了黑风峡,让段志弦无法通过,随后西羌部落亦加入之中!

“楚泽,你怎么看?”

因为生气,李靖的脸色都有些黑了,将手中的战报递给楚了泽。

“等等,这话怎么这么熟悉。李靖不会被狄大人附身了吧?”楚泽心里想着,眼中快速的将手里的战报浏览了一遍。

对于党项,西羌加入吐谷浑阵营之中,对抗唐军,楚泽并没有太过意外。

认真的思索了一会儿,楚泽开口道“大帅,昨日与吐谷浑大战,吐谷浑精锐尽出,装备兵力,与平日所见皆不一样,我大胆的断定,昨日吐谷浑大军乃是吐谷浑汗庭所属部落!”

李靖点了点头,同意了楚泽的看法,示意楚泽继续说下去

“昨日吐谷浑大败于我军,向西溃逃而去。在士气上已经输于我军,如今大帅大可下令我大军继续追击那吐谷浑,紧咬住吐谷浑汗庭所属。至于党项、西羌,则不足为虑,大帅可下令段将军死守青海湖畔,待我两路大军合围吐谷浑之后,党项、西羌不战自退!”

一口气说了那么多,楚泽长呼一口气,心里吐槽道“累死我了,明明自己知道,还要我说出来,没地位,没人权啊!”

李靖点了点头道“好,不错!”

“来人,召集众将议事!”说罢李靖便派人去召集各将了。

“诸位,吐谷浑大军新败于我军,如吾所料无错的话,昨日大军乃是慕容伏允汗庭所属部落,勇士搏出惊涛骇流而不沉沦,懦夫在风平浪静也会溺水。我大唐的将士们敌人就在前方,你们可有信心,前去擒下那慕容伏允!”李靖端坐在主位,扬声喝道。

众将此时闻李靖之言,都知道快要追上吐谷浑大汉慕容伏允了,,顿时血气沸腾。都站起身来喝道:“有信心!生擒慕容伏允!”

“好!”李靖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便不必多说了,你们各自去准备吧,追击!!”

“诺!”各将应道,便各自回营,整顿兵马准备出击!

李靖只让大军休整了半日,便启程向北。

这次行军不像往日般慎重,而是命令契芯何力、执失思力率本部骑兵不断追剿,大军随后跟进作为后援。

花开两朵各表一支,李道宗和侯君集自和李靖分军之后,沿南线追击吐谷浑大军。

南线人烟稀少,吐谷浑人数众多,沿着留下的痕迹倒是不至于跟丢。

但是大军到了破逻真谷,无水无草,连日行军又是人困马乏。

李道宗与侯君集当机立断,所有士卒一日一餐,融化冰块取水喝。

如今已经穿过汉哭山,快要追到了大非川。

慕容伏允有心率部朝南遁去,但自南方传来的消息使他不得不打消了这个念头,只得一路向北逃去。

此时吐谷浑大军之中,慕容伏允愁容满面,狼狈不堪。

前日集结十二万大军与唐军交战,大败而逃,而且连自己的大将慕容力雄一家都给搭了,让慕容伏允让又惊又怒。

每当路过交好的部落,慕容伏允便派天柱王说服他们跟他反击唐军。

可每次大军还未集结完毕,大唐骑兵便已杀到,一举击溃吐谷浑士卒,慕容伏允只得再次故技重施,扔下了激战大军,带着自己的部分亲军和牛羊先跑了。

“可恶!唐贼,唐贼!”王帐内,慕容伏允大发雷霆,连声怒骂。

“大汗,小王愿做先锋,集结兵力剿灭唐贼,为阵亡的吐谷勇士们报仇!”说话的是天柱王。

天柱王此时心里虽然对慕容伏允很生气,他生气慕容伏允率先逃跑,如若不是慕容伏允先脱阵逃去,说不定此时已经打退唐军。尽管生气,但他还是小心翼翼的帮着慕容伏允出主意。

因为天柱王不敢离开慕容伏允。这一次兵击凉州就是他鼓动慕容伏允做出来的,如果慕容伏允此时抛下他,那他只有死路一条!

其余的吐谷浑各个首领,皆低下头默不作声。

“好了,别说了,东一个主意,西一个主意,剿灭唐贼,剿灭唐贼前日集结了十二万兵力,不还是败了吗?”慕容伏允喝道。

天柱王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但又不敢开口,耷拉着脑袋,神情很是落寞。

慕容伏允怎么也想不到,不过数月,自己眼中强盛的吐谷浑就几近灭亡,大唐当真是不可战胜的吗?

“孩儿当初就说,最好不要和大唐为敌,大唐兵多将广,势力远胜于我吐谷,天柱王却坚持挑衅大唐,结果如何?”慕容伏允的儿子慕容顺脸上挂满担忧。.

众首领立时更沉默了,是啊!集结十二万兵力,尚且不敌,这大唐当真是不可战胜,如今可怎么办才好啊,一股悲伤的气息在吐谷浑军中蔓延开来。

“报!”

“可汗,后方唐军大部队追上来了!”

别说了,赶紧逃吧,慕容伏允率先上马,刚喘口气,逃亡之路又开始了。慕容伏允此时很后悔,后悔当初听了天柱王的鬼话,去招惹大唐,如今落的这般下场!

听着不远处唐军中喊出的“生擒伏允小儿”的高呼声,慕容伏允更害怕了,手里的马鞭狠狠的抽在战马身上,恨不得此时战马能长出一双翅膀,带他起飞!

唐军之中,铁柱直喘着粗气,看着楚泽道“你说这吐谷贼人,怎么这端能跑呢?”

楚泽道“再能跑的猎物,也逃不脱猎户的追踪。放心吧,很快就能追上的!”

说完,大喝一声“驾!”胯下逐月如闪电般奔去。

第44章 破敌城

伏俟“为鲜卑语,汉意“王者之城“,吐谷浑王城伏俟城就在此处!

这里是吐谷浑的最北端,再往北就是赤海了,也曾是吐谷浑昔日最活跃的区域。

伏俟城周边有着丰沃的水草,也有着一望无际的蓝天。可是,这里如今却是杳无人烟,唯有那从四面传来的凄厉狼嚎声,让一路狼狈讨回此地的慕容伏允感觉不是那么孤单。

蓬头垢面的慕容伏允,已经忘记了有多少天没有洗脸了,不是不想洗,而是顾不上!

赤水源兵败之后,慕容伏允一路遁逃,只要稍稍停下喘息片刻,便被唐军追上,慕容伏允一点也顾不上作为吐谷浑可汗该有的仪容了。

一路逃回伏俟城,慕容伏允才稍稍放心一点,这里是他们吐谷浑的王城。有最蓝的天,有最烈的风,有他们吐谷浑人的的根,有能暂时阻挡唐军追击的城墙。

慕容伏允坐在汗位上,几十年的享受以及连日的逃亡,早已磨掉了他的英雄气,即将追来的唐军更是让他畏惧不已。

此时他的心里十分后悔,为何要贪图小利,为何要听天柱王的建议,不停劫掠大唐边境。只是世上终究没有后悔药,做错事终究是要付出代价。

底下一起逃回的各部落首领大臣,也是满脸沧桑,只会比慕容伏允更脏更邋遢。此时这些人,吵作一团。

以天柱王为首的一方,主张和唐军死战,以慕容顺为首的一方,主张向大唐求和。

慕容伏允想起了,大唐大军之中高呼的口号,即使此时求和,想必自己也不会有好下场,稳稳了心神道:“不要吵了,天柱王召集我吐谷浑勇士布防,务必痛击唐贼!”

“是,大汗!”天柱王此时又重新抖擞了精神,走出汗庭布置城防去了。

此时他很自信,派出去的信使已经联系上了党项和西羌部落。他相信固守王城,一定能坚持到援军到来!

天柱王下令军队严密监视唐军动向,不要出战,之后就离开了城头,打算睡一觉,连日的奔波让他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都很疲惫。

楚泽跟着大军顺着吐谷士卒留下的痕迹,一路追击至此。

眼看着吐谷浑已经在城中布好了防线,李靖当即下令,全军停止前进,就地安营扎寨。

李靖差人将楚泽请到了自己的营帐之中,看着眼前的少年,略显稚嫩的脸庞,又带着一丝说不上的成熟稳重。怎么看也不似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倒像是一个身经百战的将军。

李靖收回思绪,看着楚泽道“如今吐谷浑困守伏俟城,对于眼下的形势,你怎么看?”

倒也不是李靖自己没有想法,而是在这场战争中,楚泽凭借自己的表现,让李靖生起了爱才之心,想起自己已经年过古稀,尚没有一个真正的传人,有心想对楚泽考量一番。

楚泽咧嘴一笑,贱贱的说道“又来?我能怎么看,我站着看呗。”

这几日和李靖熟了,楚泽也知道这是李靖有心考量自己,不痛不痒冲李靖开了个玩笑。

“我让你站着看。”

李靖抬起手,朝楚泽身手拍了一下。

“大帅,莫打了,我说还不行吗?”楚泽赶紧朝一旁躲去。

“哼,你小子,不打就是不行,有什么想法,赶紧说来听听。”

楚泽收起贱兮兮的模样,开口说道“大帅,我们可以这样….”

楚泽将心中的想法说完,李靖听的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你小子可真够狠,不过倒不失为一个好的办法。”

“来人,传令下去….”

…………………….

“咚!咚!咚!”战鼓在伏俟城外响起。

伏俟城内,天柱王刚睡下不久,听到城外传来咚咚咚的战鼓声,顿时吓的连衣服也顾不得穿,跑了出去。赶紧下令让所有士卒整装守城。

守城的吐谷士卒手持兵器,战在城墙严阵以待,精神高度集中,可是等了很久,仍不见唐军进攻。

天柱王此时也知道了唐军是故意的,大骂一声“唐贼,狡猾!”吩咐手下士卒加强戒备,不得松懈后,又回去睡觉了。

“咚!咚!咚!”战鼓又响起了。

伏俟城内又是一阵鸡飞狗跳,随后发现唐军还是没有一丝进攻的意图,顿时叽里咕噜都骂了起来。

连日的逃亡,不止是天柱王累,吐谷浑的士卒更累,接连数次战鼓响,不见唐军攻城。

吐谷士卒也都放下了警惕,认为是唐军故意击鼓,扰乱自己休息。再听到鼓声都不似之前那样警惕了,听到鼓声想起,只是象征性的站在城墙上看一看,最后更是找个角落猫起来睡觉,鼓声响起连看都不再看了。

丑时,正是人最困的时候。早已接到命令提前休息的唐军,此时从军营中走出,结成攻城军阵朝伏俟城内进发。

“咚!咚!咚!”的战鼓声让人热血沸腾,攻城部队接到了进攻指令,投石机和床弩已经准备妥当。

伏俟城内的吐谷士卒此时都还在睡觉,根本没有发现唐军已经到了他们王城跟前,噩梦即将发生。

李靖在军阵大吼一声:“攻城!”

斗大的石块向伏俟城内呼啸着砸了过去,石块抛向城墙,有些士卒在睡梦中被砸死,再也无法醒来。

发现情况不对的吐谷士卒,顿时大乱,面对突如其来的唐军,胆子小的已经开始大哭,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防御!

天柱王再次在睡梦中惊醒,是被身边的亲兵哭着叫醒的,床边还有两名亲兵在嗷嗷的哭,场面甚是诡异。

亲兵一边嗷嗷哭,一边说“天柱王,唐军攻来了!唐军军械太过犀利,城墙完全承受不住,已经崩塌了,呜呜呜….”

天柱王也听到了唐军的喊杀声,仗打到这个份儿上,要是在不知道该如何选择,他也就不是天柱王了,赶紧起身朝慕容伏允的汗庭跑去。

楚泽的手里高举着龙胆亮银枪,他身后的骑兵小队也是手握兵器,杀向吐谷浑士卒。

在投石机砸破城墙,楚泽率一队骑兵攻进来之后,伏俟城内一下子全乱了套,战马嘶鸣声中,无数的吐谷士卒被掀翻在地。仓促起身,吐谷士卒的箭矢毫无章法地射出,根本就威胁不到大唐铁骑。

“全军,随我冲杀,活捉慕容伏允!”

楚泽身骑逐月,手持亮银枪,一身白色盔甲,冲在最前方,浑身是胆!

“杀杀杀!”

紧跟在楚泽的身后,大唐铁骑发起了冲击,哪怕前方刀山火海,我亦无所畏惧,气势惊人!

第45章 南北会师

雷霆般的马蹄轰然响起,无数大唐骑兵狂冲进伏俟城,向吐谷士卒起了攻击,轰隆隆的骑兵们犹如山洪海啸,不可抵挡!

吐谷浑士卒被这种可怕的声势所吓倒,发出绝望的哀嚎,想要向后逃去,但怎么能逃得过战马,顷刻间被一片巨大的马蹄轰鸣声音所淹没。

蓦然间,一声声恐怖的叫声撕破了长空:“唐军来了!救命啊!”伏俟城内乱成一团,大家拼了命你推我拥,都想向别人的身后躲藏,引起了整个队伍的极大骚乱。

城内的动静惊动了汗庭内的慕容伏允,“活捉伏允老儿”的口号又传来了。慌的他赶紧起身,叫来身边的侍从穿上衣服,骑上马就开始跑了。

刚出汗庭迎面碰上过来寻他的天柱王,慕容伏允气的当时就想拿刀将天柱王的脑袋砍去!

大声骂道“天柱王,本汗命你坚守王城,可现在你是如何坚守的?你连草原上的羊屎都不如!”

天柱王被骂的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好似川剧中的变脸,在现场表演,脸上全是慕容伏允的口水,可他连擦也不敢擦,低着头,任慕容伏允将气撒完。

天柱王小心地擦了一把脸道:“大汗,王城守不住了,冲进来的唐军太多了,又多骑兵,几番冲杀之下,我吐谷勇士便顶不住了,伤亡惨重啊!

“活捉伏允老儿!”唐军的口号更近了。

马上的慕容伏允,不敢再停留,伸出脚狠狠的踹了天柱王一脚,大喝一声“废物!”,带着手下的亲兵飞速的向东城墙方向飞奔而去。

所以说当上可汗的人跑起来也是很快的……

天柱王一看自己大汗都不跑了,他的命已经和慕容伏允系在了一起,保住慕容伏允伏允才能保住他,现在不跑更待何时?寻了一匹马也追随着跑了出去。

此时伏俟城内反应过来的吐谷浑各族首领、名王都开始寻马逃跑,原以为逃到王城,能坚守一些时日,没想到连一个囫囵觉还没睡好,王城就破了,没办法,接着跑吧。

吐谷浑士卒纷纷战栗着逃跑,惨叫呻吟着、失魂落魄的乱作一团,顿时被大唐铁骑杀的溃不成军。吐谷士卒们大喊:“撤啊!”溃败的军队犹如风卷残云,在伏俟城内疯狂逃跑了起来。

冲在最前面的楚泽立即发现了吐谷士卒撤退的迹象,他立即鼓劲大喊道:“兄弟们,吐谷浑贼人又开始跑了!弟兄们,杀啊!”

“冲啊!”

“杀啊!”

“活捉伏允老儿!”

……

大唐的骑兵们紧追不舍,呼啸着追赶上前,激扬的马蹄将路面上的尘土踏得粉碎,土扬尘溅,犹如在伏俟城街道上忽然刮起了一阵旋风。

整个大唐军队自伏俟城破开始追击吐谷浑士卒,一直追出伏俟城上百里,李靖才下令停止追击。

这一站唐军杀敌无数,俘虏吐谷士卒上万,牲畜五万,二十个反应慢来不及逃跑的名王,当场被被俘了。

大军此时扎营的地点,距离和南路大军约定会师的地点仅有五十里,扎营完毕后,李靖派出斥候探寻南路的大军的踪迹。

李靖又把楚泽叫到了自己的营帐,看着楚泽道“眼下,吐谷浑已是我大唐盘中之餐,相信不日便能一举攻下,待回长安之后,你可有什么打算?”

楚泽想了想,也没想通李靖为何这样问他,歪着头冲李靖呵呵一笑笑道“回到长安我想吃到吃不下,睡到自然醒。”

出征数月,楚泽感觉实在是太累了,虽说一路连胜,压力倒是不大,但人在军中,根本不可能真正的放松,每夜睡觉不曾深睡过。至于吃的那就更不用说了,最近倒是好点,俘虏的牲畜比较多,军中伙食改善了很多。

李靖有些恨铁不成刚的道:你小子,怎么能如此不知上进,只想着吃睡!老夫是问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暂时没什么想法,回去了先好好歇息一段时间吧。”

楚泽想了想说道,实在是之后的打算此时不便说出来。

李靖无奈的看了一下楚泽道“初在凉州见你时,老夫发现你很有兵家天赋,这一段时间的战斗,也证明你至少是个合格的将领。不知你是否愿意….”

说着李靖停了下来,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顿了一下接着说道“算了,先不说了,等回了长安再说吧。”

楚泽不知道李靖为什么说着说着停了下来,不过也没有在意,想起投军之时,程大魔王说的话,今日正好趁此机会问一下李靖。

“大帅,不知可否向你打听一人?”

李靖道“你要打听谁,说便是了。”

“投军之时,小子有一朋友程处亮,先我从军,只是在军中数月,却不曾见到过,不知他现在在哪里?”

在军中这几个月,楚泽不是没找过,问过很多士兵,都说没见过程处亮。

李靖微微楞了一下,说道“你说的可是程知节之子,程处亮?”

楚泽答道:“正是。”

李靖道:“程处亮在江夏王李道宗部下作了一个校尉,不知你是怎么认识程处亮的”

不怪李靖好奇,楚泽是农户之子,程处亮乃勋贵之后,两人本没有交集,不知怎么就做了朋友。

楚泽呵呵一笑,向李靖解释了一下和程处亮的认识过程。

李靖听完哈哈一笑道“这程知节,端是好吃,不过你说那酒,回了长安老夫可要尝上一尝,看是否如你所说。”

“嘿嘿”

想起了,程大魔王等人第一次喝烈酒的表现,楚泽自动脑补出了一副李靖喝完之后醉倒的画面。一个不苟言笑的老干部,如果喝多了不知会怎么样,不知会不会发酒疯。

“哈哈…哈”

楚泽不自觉的笑出了声,抬头看见李靖正在恶狠狠的盯着自己看,顿时闭上了嘴巴。

“你小子,在想什么笑的这么开心,可是有什么喜事,说出来让老夫也一同高兴高兴。”

“没..没想什么..大帅如果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说完,楚泽赶紧站起身溜出帅帐,这速度比逐月还要快,打死他,他也不敢将脑补李靖醉酒的画面说出来。如果李靖知道了,楚泽很担心,这大唐军神,会将自己挂帅旗上,当吐谷浑的活靶子。

“报!发现南路大军!”

刚出帅帐,楚泽就听见斥候飞快跑来,决战要来了吗?楚泽摇了摇头,朝自己的营帐走去。

第46章 最后一战

斥候进到李靖营帐,“报,在南面五十里处发现候将军所率南路大军!”

李靖了解完情况后,当即让传令兵去传令,让南路军赶至此地扎营。

楚泽刚进营帐不久,就听到营帐外有些动静,想来应该是南路军到了。

“不知道程处亮那小子怎么样了”想着楚泽就起身,打算出去走走,看能不能找到程处亮。

“楚泽,出去啊?”

楚泽刚走出营帐就看见王奇正手里拿着一个黑饼子再啃,嘴里含糊不清的朝楚泽打招呼。

楚泽道“嗯,出去走走,王老汉,这刚什么时候啊,你又开始吃了?”

“嘿嘿,肚里有馍,心中不慌,干咱们这行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吃不上咧,所以能吃的时候就要多吃。”

王奇正三两口将黑饼子啃下肚,拍了拍手说道。

楚泽道“行,你接着吃吧,我出去走走。”

王奇正答道“好咧,去吧。”

此时刚到来的南路军正忙着安营,楚泽在营地转了一圈,也没见到程处亮,有心想找个人问问,但又不知道哪些是李道宗部的,算了,随后再说吧。

“楚泽?”

正往回走的楚泽,突然听见有人在后面叫自己,回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程处亮。

“还真的是你,你怎么来这里了?”

程处亮说着话,加快脚步来到楚泽身前,嘴里哈哈大笑,伸出中指向楚泽比了比。

楚泽顿时不高兴了嘴里嘟囔着“不是,你怎么骂人啊?”

程处亮说道“骂人?这不是夸人的意思吗?还是你教给我的。”

楚泽这才想起,这是自己早前交给程处亮的,自己种下的因,苦果只能自己受,打碎了牙往下咽。

“对,夸人的意思。”楚泽也伸出中指冲程处亮比了比,随即伸出拳头在程处亮锤了几下说道“不错啊你,现在都成了校尉将军了啊!”

程处亮害羞的笑了笑道“别说我了,你怎么来了。”

“身为我大唐一个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纪律的四有青年,边关有战事,我怎么能置身度外,所以我就来了。”

楚泽义正言辞的说道,心里想着“这个逼装的,我给自己打满分,哈哈。”

程处亮自是不知道何为四有青年,但是他心里很高兴,没有什么比出征在外,碰到故知的心情要好了,毕竟人生四大喜事之一。

拉着楚泽一个劲的说着,自己是有多么勇猛,追的吐谷浑士卒哭爹喊娘的。

听完程处亮的絮叨,楚泽大致明白了。

李道宗和侯君集自凉州分军之后,沿南线追击吐谷浑溃军,登汉哭山,饮马乌海,俘虏吐谷名王梁屈忽。

途径二千余里不毛之地,将士和战马马皆化雪而食,先后在柏梁,积石山与吐谷浑大战,在赤水河源发现大战过后留下的痕迹,一路循着痕迹寻找至此!

楚泽只是静静的看着程处亮装逼,他害怕将自己的战果讲出来会伤害到程处亮这颗幼小的心灵。

程处亮唾沫星子乱飞,说到高兴处,伸出拳头朝自己胸口锤的咚咚直响,边锤边说“楚泽,等回了长安城我封了官,包你在长安城横着走,谁敢呲牙,我剁了他!”

楚泽真害怕程处亮把自己给锤死,这要是两军交战根本就不用擂战鼓,派程处亮出去锤胸口就好了,保准管用。

说着程处亮又哭了起来“呜呜…楚泽,我苦啊,这数月之中,吃的连猪食都不如,回到长安你一定要做顿饭,咱俩好好喝一顿。”

“对,确实是连猪食都不如,等回来长安城咱哥俩不醉不归。”

两个少年见面从刚开始的的叙旧,变成了对大唐军中伙食的吐槽。

“咚咚咚”军营内响起了鼓声,打断了两个少年的交谈,各自跑回自己的部队。

休整半日的唐军要开始发动对吐谷浑的最后一战,两路大军合围到一起,像是驱逐猎物的猎人,将吐谷浑驱赶至此,吐谷浑已经是逃无可逃了。

大唐军队,整装待发,众将屏息凝神,等待着李靖的决断。

“将士们,我大军出征已有数月,自凉州大军兵分两路。两路皆捷报频传,如今贼寇吐谷浑已被我两路大军追赶至此,前方就是我大唐的敌人,将士们出击,全军开拔!”军阵中李靖高喊道。

“诺!”声势震天!

.........

大非川,吐谷浑汗帐之内,此时吵做一团。

慕容顺是慕容伏允与隋朝光化公主的儿子,早年被派往隋朝朝贡,隋朝大臣裴矩建议隋炀帝控制西域,首先要消灭吐谷浑。慕容顺被隋炀帝扣留。

608年-609年,隋击吐谷浑之战,伏允败走,隋朝在吐谷浑故地设置西海、河源、鄯善、且末四郡。隋炀帝封慕容顺为可汗,其大宝王尼洛周为辅。可是,慕容顺刚到达西平郡,尼洛周被部下所杀,慕容顺又回到隋炀帝身边。

直到大唐建国,李渊联合吐谷浑袭击河西的李轨,李渊作为回报,将慕容顺送归吐谷浑。

常年居住中原,慕容顺对中原的地大物博、甲兵强盛有着深刻的了解,所以一直是主和派。但毕竟离开太久,在国中势单力薄。他的建议起初并没有得到太多人的支持。

直到此时,慕容伏允特别后悔之前没有支持慕容顺,正想开口支持慕容顺向大唐求和。

“大汗!这一战若能击败唐国,他们便不敢再犯。如果一直退让,我们的牛羊就会失去最好的牧场啊,我们吐谷浑就会被唐贼驱使啊!”

天柱王见慕容伏允露出想要为慕容顺说话的意思,赶紧开口。

慕容顺道“是若我们一直和唐军打下去,我们将会失去所有能放牧的人,失去所有吐谷勇士!”

天柱王道“大帅,唐军的口号…”

天柱王的话使慕容伏允想起了唐军的口号,即使求和了,恐怕自己也将被带往长安,从此失去了自由,草原的雄鹰成为笼中之鸟。

“大汗,虽说我吐谷浑被唐贼一路追赶至此,损失不小,但损失的只是牲畜比较多,我吐谷浑的勇士如今仍远胜唐军,我们仍有实力和唐军一战啊!”

天柱王看慕容伏允有点松动,接着蛊惑道。

慕容伏允又被天柱王说动了,扫了一眼众人道“那就这么办,天柱王领军在大非川布防,这一站只许胜,不许败,务必痛击唐贼,使其不敢再犯我吐谷浑!”

“父汗…”

“不要再说了,我累了,你们都去准备吧!”

慕容伏允打断了仍想要求和的慕容顺,挥挥手让众人下去。

慕容顺深深的看了一眼慕容伏允,无奈的走出汗帐。

第47章 天柱王之死

天柱王领命布防,这一次再不似以往,他知道这是他最后的机会,如果再败,那他将万劫不复。

只是唐军留个他的时间明显不多了,“咚咚咚”的战鼓已经擂响,好似催命鼓一般,传入天柱王的耳中。

还没等吐谷浑反应过来,唐军的骑兵已经到达吐谷浑的驻地,只一个冲锋,吐谷浑的牧民损失惨重,被砍杀的反倒是少数,更多的是被惊慌失措的牛羊踩踏而死。

大非川口的吐谷士卒还没反应过来,只看见远处牧民乱糟糟的,已经知道打起来了。

还未等观看仔细,人群中已经冲出了十余个骑兵,向他们袭来,十几个骑兵的的身后是更多地骑兵。

打头阵的骑兵是李道宗手中的精锐,程处亮也在其中,大唐开国以来,大半疆土都是靠骑兵奔袭夺下的。

吐谷浑士兵的刀剑只能在他们身上留下一道白印。一声尖锐的声音响起,代价就是一颗人头高高飞起,被骑兵抓住,挂在马上。

“杀!”骑兵过后,步兵跟在后面,一边收割着躲过一劫的吐谷浑士卒,一边占领骑兵攻下的阵地。

猝不及防下,吐谷浑已经失去第一道防线,天柱王赶紧命令士卒摆好阵势,总算暂时遏制住了唐军的攻势。

这第一次冲击,吐谷浑损失极为惨烈,损失了上万牛羊,士卒牧民死伤数千。

程处亮骑在马上,手中马槊翻飞,每一次刺出,都收走一条生命。

“杀!”

程处亮带着五百骑兵,呈锋矢阵形凿穿敌阵,身后三千余骑兵收割着漏网之鱼。

程处亮毫不畏惧,连续斩落了三个自恃武勇上前接战的敌将,一头撞向已经结好阵势的吐谷士卒。

一队吐谷浑士卒带着恨意,将长矛刺入马颈马腹,战马带着痛苦的嘶鸣,借最后的冲力撞向敌军。

程处亮在战马倒地那一刻,向前跃出,在地上翻了一个跟斗卸去力道。

起身后,马槊一扫,扫开上前的吐谷浑士兵,连跃两步,马槊刺入一个吐谷浑士卒的胸膛,马朔拔出,血如泉涌,但没了战马的程处亮此时陷入了吐谷浑士卒的包围之中。

楚泽远远的看见程处亮,战马被挑翻,心中顿时一紧,俊逸的面容,因为担心眉头皱在了一起。

“驾!”

楚泽手持亮银枪冲入吐谷士卒中,亮银枪如一条毒蛇,快速地刺穿了数名吐谷浑士卒的身体。催动胯下的逐月,朝程处亮的方向杀去。

程处亮很后悔,后悔为什么明明已经看见了拒马桩了,还要逞凶冲这么狠,如今落入包围之中,恐怕今日要葬身于此了,手中的马朔不断挥舞,摆明是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的心态。

程处亮这种悍不畏死的心态,使周身的吐谷浑士卒一时奈他不得。

楚泽终于杀到了程处亮身边,见程处亮暂时没有大碍,暗暗松了一口气。

吐谷浑士卒仍想故技重施,几个吐谷浑士卒抬着拒马桩突然放下,但楚泽胯下的逐月并不是普通的战马,楚泽双腿一夹,逐月一个纵身从拒马桩上跃过。

亮银枪矛在空划出破空之声,横扫出去,宛如雷霆,只听得一声刀切肉的声音以及几声惨叫声,再看时,围在程处亮身边的吐谷士卒已倒去大半!

枪尖上沾染着鲜血,滴答流下。

“杀!”楚泽横枪立马,高声喝道,如雷霆作响,直传到吐谷士卒耳中,这幅死神来了的画面,顿时吓的吐谷士卒一个愣神。

也看程处亮有些发愣,楚泽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快上马!”

楚泽看着发愣的程处亮,大声喊道。

惊醒了楞身中的程处亮,赶紧寻来一匹无主的战马,翻身上马,随楚泽往本阵中返去。

冲锋的战鼓又一次擂响了,鼓声激昂奔放,就如同成千上万的士兵在呐喊一般。

“杀啊!”

如同惊雷炸响,万余将士气势汹汹,即刻纵马而出向吐谷浑冲去去。

侯君集、李道宗、李大亮、薛万均各自率领本部将士,向吐谷浑正面交锋,面对如潮水涌来的大军,吐谷浑士卒早已乱了阵脚,只能苦苦支撑。

众将士吼叫着,双目血红,激情澎湃,似乎已经发疯了,人人杀的性起,吐谷浑士卒害怕了。

如鸟兽散四下奔逃,在死亡面前,人类总有天生的恐惧。

吐谷浑大军后方,在吐谷浑大军完全溃败之前,慕容顺终于获得了大部分吐谷贵族的支持,向唐军投降。投降总得找个人背锅吧,众人将目标瞄向了天柱王。

“天柱王,大汗请你去汗帐商议战事!”

一个士卒来到天柱王行了一礼,说道。

天柱王正在军阵中督战,有点纳闷大汗这时候找自己干什么,不过眼前这名士卒是慕容伏允的亲兵,天柱王也没有怀疑有诈,转身跟着这名士卒走去。

当快走到慕容顺的营帐时,天柱王有些怀疑了,道“大汗要见我,你为何带我来王帐?”

“大汗此刻正在王帐。”

天柱王怀疑归怀疑,但也没想太多,走了进去。

“大汗呢?”

天柱王进到营帐看了一圈也没找到慕容伏允,开口问道。

慕容顺大声喝道“天柱王你可知罪!”

天柱王道“我何罪之有!”

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往营帐外走去,天柱王此时终于明白了,并不是慕容伏允找自己,而是这些人找自己来问罪的,但明白的有些晚了。

“拿下!”

慕容顺一声令下,准备多时的士卒立刻上前,将天柱王扑倒,死死的按在地上!

天柱王高喊“大汗在哪里,我要见大汗!”

慕容顺道“天柱王,我再问你一次,你可知罪!”

“我为了吐谷浑日夜操劳,何罪之有!”

吐谷浑一个名王说道“你蛊惑大汗,寇扰唐国,致使我吐谷勇士死伤无数,大汗是不会见你的,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天柱王知道了这些人是要杀了自己,向唐军投降,大声骂道“你们这群贪生怕死之人,不配为我吐谷勇士!我诅咒你们世代被唐人奴役,想想你们的祖辈是何等的英勇,你们这群人只配做草原的野狗!”

慕容顺被天柱王骂的不耐烦了,朝一旁士卒喊道“动手!”

士卒拿起弯刀,向天柱王砍去,人头应声而落。至此,梦想着有一天,能成为草原上的霸主的吐谷浑的国相天柱王,身首异处!

第48章 举国归降,伏允身亡

战场上大唐将士自然不知道吐谷浑后方发生的事,主力部队正忙着击溃顽抗之敌。

突然吐谷浑军阵后方高高竖起一杆白旗,

“这是举白旗投降了?”楚泽心里想着,但并没有停止追杀,因为在战场上,只要是还有带着兵器的敌人,就不能放松警惕。

白旗竖的很高,战场中的吐谷浑士卒也看到了,有懂汉语的吐谷浑士卒,用生硬的语调喊着“别杀我们,我们投降了!”喊完扔下武器,倒在地上。经过这么久的厮杀,早已心神俱疲了。别说他们,这时候楚泽也是感觉疲劳过度。

看到眼前的情况,李靖下令暂时停止攻击,士卒的怒吼,战马的嘶鸣,一切暂时归于平静。

“誓扫吐谷不顾身,五千貂锦丧胡尘。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看着眼前一场厮杀后留下的惨景,楚泽感叹道。

一场战争,无数的士卒身亡,等待征人归家的人尚不知情,留下的人,再也回不去了。楚泽看着眼前的场景一时有些走神。

“楚泽,想什么呢?大帅让我们过去呢。”

一旁的程处亮,打断了沉思的楚泽。

楚泽道“没想什么,走吧。”

说着话,催马朝李靖走去。

程处亮道“楚泽,今天多亏你了,不然我可就交代在这里了,嘿嘿。”

“以后长点心吧,不是每次都这么好运。”

“知道咧。”

骑马跟着楚泽的程处亮,咧嘴嘿嘿一笑说道,只是以后长不长心,只有他自己知道。

吐谷浑大军后方,看着升起的白旗,慕容伏允知道大势已去,赶紧叫来亲兵,才知道是自己儿子慕容顺已经将天柱王杀了。知道大势已去慕容伏允顿时嚎啕大哭“完了,完了!”

叫来一队亲兵,骑上马逃了去。

慕容顺等人此时也正在寻找慕容伏允,没办法,投降之事还少了他。

“父汗呢?”

慕容顺带着一群吐谷名王,来到慕容伏允的汗帐,叫来一个侍从问道。

侍从答道“大汉骑马走了。”

慕容顺知道他的父亲又跑了,只是这个时候他还能跑到哪儿去,算了不管了,交由唐军去处理吧。

打定主意的慕容顺带着一群吐谷浑贵族、大臣,举着白旗,脱去上衣,浩浩荡荡的朝唐兵军阵走去。

此时大唐军阵前方,李靖早已带领众人一字排开等着吐谷浑人过来投降。

将军着盔甲,骑战马,手执兵器。李靖在中间,侯君集、李道宗、薛万均、薛万彻、契苾何力、李道彦在一旁,楚泽和程处亮在之后。

来到阵前带着群臣纳头便跪,慕容顺嚎啕大哭道“罪臣慕容顺,见过上国将军,之前之事,皆是天柱王操纵的,我等也是被逼无奈才与上国为敌,惊扰了上国,还请上国将军原谅罪臣的不敬之罪。”

说着,慕容顺又让侍从端出一个托盘,“这是那罪人天柱王的人头,还请上国将军检验。”

李靖命人将慕容顺扶起,看着慕容顺道“我且问你,慕容伏允哪里去了?”

慕容顺道“慕容伏允自知罪孽深重,已经逃了去。”

李靖朝后方喊道“楚泽!”

“在!”

“本帅命你,率五百骑兵,快马加鞭务必将那慕容伏允擒来!”

“诺!”

楚泽纵马出阵,身后跟着一队骑兵,如风一般追了出去。

正巧这日天气不错,楚泽追击又及时,一路上逃兵的痕迹还算清晰。

追了半个时辰,抓到了三三两两的士兵,楚泽并不满足。面前的痕迹开始出现分叉,显然前方的逃兵不止一波。

为了保险起见,楚泽将队伍分开追击,自己则带兵沿着脚印最多的路追击。

几次分兵之后,楚泽身边只剩下二十人,他也不敢继续分兵了。自己固然不会出什么问题,但若是分开的骑兵落单坠入陷阱,还来不及救援。

约莫追出去百里左右,楚泽在马上远远地发现前方有几个倒在地上的身影。

策马上前,只见一个满身赘肉的老者和一个士兵模样的人躺在地上。两人均已毙命多时,身上都有几个长矛洞穿的血窟窿。

老者面部惊恐,而另一人则怒目圆睁,想必生前应该是遇见了什么让他吃惊之事。

楚泽说道“铁柱,上去看看。”

铁柱赶紧上前一番探查,常在军中自然经验丰富,转身对着楚泽说道“这士卒是被人从背后偷袭而死,这老头则是正面被长矛刺死。”

楚泽闻言心中一动,下马仔细看了看老者的情况。

老者面容虽憔悴,但却不似寻常牧民,衣着光鲜,衣服上多有宝石点缀,一看就是养尊处优惯了的人,楚泽轻松地一刀砍下老者头颅。

“带回去交给俘虏辨认!如果我没猜错,这老东西就是慕容伏允了!”

众人一愣,将信将疑地看向楚泽,楚泽也没有解释,让人收好头颅便带队回转。

这一次还真让楚泽猜对了。

慕容伏允带着几十个士卒逃跑,人是越跑越少,手下对他的怨恨也越来越深。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何况是本身充满狼性的吐谷浑士卒,终于在一次慕容伏允又一次打骂手下的时候,士卒爆发了。

他们先趁人不备,偷袭杀死了慕容伏允最忠诚的护卫,而后强行取下了伏允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最后几根长矛扎入了他的身体。

当楚泽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了。这时,在之前还是遍地横尸的战场上已经竖立起了一座规模宏大的营寨。

在营寨顺风的东南边有一座被尸体堆积起来的山包,许多士兵和数万吐谷浑降兵,正在掩埋战死将士及吐谷浑战死者的尸体。当然大唐的士兵负责指挥,干活的是吐谷浑士卒。

楚泽来到李靖的帅帐,李靖、侯君集等将正在论事。楚泽呈上人头,向李靖说明情况。

“哼,成事不足!”侯君集冷哼一声,说道。

楚泽没理会一旁的侯君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我奈何你不得,往后看苍天绕过谁!

楚泽不理会,但李靖不乐意了,站起身说道“候将军,何故如此说?”

侯君集道“大帅下令生擒慕容伏允,楚泽带回的却是一个人头,这是何故?”

任谁都知道,这侯君集是在鸡蛋里挑骨头,慕容伏允是被手下杀死的,楚泽能在茫茫草原将人头寻来,已经是大功一件了,众人都觉得侯君集有点太小心眼了。

第49章 战后

李靖没有理会侯君集在一旁挑刺,命人将慕容顺找来。

慕容顺战战兢兢的走了进来,小心的说道“不知上国将军找我过来,有什么事?”语气说不上的谦卑。

不理会慕容顺的态度有多好,李靖淡淡的说道“你辨认一下,这人头可是慕容伏允的。”

慕容顺小心的拿过托盘,强忍住心中的惧意掀开盖在上面的白布,只看了一眼说道“正是慕容伏允的项上人头。”

压在慕容顺心中的一块儿石头终于落了下来,对于慕容伏允的死,慕容顺倒没有太难过,更多的是轻松,慕容伏允改立慕容顺的弟弟为太子,慕容顺对此早已不满。

李靖朝帐外喊道“来人!”

“在!”

“将此封战报送往长安!”

“诺!”

至此,一个侵扰大唐数年的敌人,以大汗慕容伏允身死,长子慕容顺带领大臣举国归降的结果结束了。

楚泽知道,这些只是暂时的,现在大唐国立强盛,兵多将广,只要大唐稍微露出颓势,这些周边的敌人又会再一次露出獠牙。

安排人将战报八百里加急送往长安之后,李靖站起身道“此次某领兵出击吐谷浑,已是数月有余,今日终得大胜,全赖三军将士悍不畏死,某在此感谢诸位鼎力相助!”说着李靖站起身,朝帅帐内的众人弯腰鞠了一躬。

“大帅不可,能有此战果全赖大帅统兵有方!”众人高呼。

帅帐之内众人开始了互捧,花花轿子众人抬,你好我好大家好,谁也不会在这种时候犯犟。

李靖摆了摆手道“待我王师班师回朝,某必亲自奏请陛下,为我大唐的将士请功。”

“多谢大帅!”

当兵打仗谁不想封侯拜相,搏个功名,众人朝李靖拜了拜说道。

楚泽在中间站着,嘴张了几次,想要开口但又不知怎么开口。

“楚泽,你可是有什么事?”

李靖在上位看到楚泽几次张口欲言,开口说道。

楚泽朝李靖施了一礼道“大帅,方才回营之时,看到外面正在收敛阵亡将士的遗骸,小子斗胆问一下那些阵亡的将士是否要埋在此地?”

“唉,是啊,归途漫长且远,携带多有不便,只能就地安葬了。”

“唉…”

李靖叹了口气说道,李道宗、侯君集、李大亮等其他几位战将也都出一丝伤感的神情,摇了摇头。

将士纵是精锐之兵,也难免阵上亡。马革裹尸,哪个不是想能在战死后,荣归故里,这对每一名战死疆场的勇士来说,是最大的尊重,也是他们梦寐以求的。

“大帅,吐谷浑战死的士卒葬在草原,算是落叶归根了。可我们大唐的将士埋在此地,家人连个祭奠之处都没有啊!”楚泽说道,情绪有些激动。

李道宗道“自古战场之上都是这么干的,谁不想将战死的英魂带回去,但是没有办法啊。”

薛万均道“是啊,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啊。”

“楚泽,你可是有什么解决之法?”

李靖开口问道,凭近几日他对楚泽的了解,这小子如果没有办法,是不会这么说的。

“我们可以将战死的将士们火葬之后,把骨灰带回去,这样也能带着阵亡的兄弟们返回故乡了!”楚泽沉声说道。

侯君集道“火葬?那不是连个全尸都没有了?”

楚泽道“候将军,将骨灰带回去,和留个全尸葬在茫茫的草原,家人连个祭奠之处丢没有,你认为将士们会选哪个?”

李道宗接口说道“这还用问吗,肯定是选将骨灰带回去了,这样也算是能魂归故乡了!”

“这办法不错。”

“是啊,起码能回到家去。”

帅帐内众人议论纷纷。

“就按你说的办,来人,传令下去….”

众人讨论的差不多之后,李靖拍板做出决定,安排人去处理此事。

打胜了仗自然要庆功的,处理完事之后,李靖下令“今晚全军庆功,酒肉管够,连日征战都辛苦了,今天都好好饱餐一顿!”

“好!”

是夜,唐军的营寨,燃起巨大的篝火,将黑夜照的仿若白昼,架子上的烤全羊,滋滋冒油,香味飘来,闻的王奇正直留口水。碗里的酒虽算不上好酒,但对于打了这么长时间的将士来说,已经足够了。

“楚泽,我敬你,感谢你的救命之恩!”程处亮端着酒来到楚泽身边,仰头喝下去!

“干了,以后不要再提此事了,咱们之间用不着这个。”楚泽也不含糊,端起碗就干了。

酒下肚,拿起刀割下一块儿滋滋冒油的羊肉放入口中,微微的膻味和酒香融为一体,痛快!

经过在军中这么久,楚泽已经不是初来大唐那个整日找不到归属的少年,在这里他找到了前世在军营的热血,豪爽,七尺男儿,当大碗饮酒,大口吃肉!

“哈哈,痛快!”程处亮脸色通红,大声吼着。

楚泽、程处亮两人开怀畅饮,大口的灌了起来。之后薛家二兄弟也过来找楚泽喝了酒。铁柱,王奇正等人自然也是频频敬酒,一碗一碗的酒下肚,楚泽直呼痛快!

多日的厮杀,加上战场带来的紧迫感,人早已疲惫,只有此时才稍稍的放松些,营寨之中此时都是拼酒声。

李靖端着碗大声喊道“今天酒水管够,大家开怀畅饮,贺我王师得胜,某先干了!”

“干!”

看着满怀热情的全军将士,楚泽不禁心头一热,都是这些人,才有了大唐的胜利。

喝高兴的楚泽,豪气冲天,也不管其它,将手中大碗奋力往地上一抛,“锵”的拿起身边的龙胆亮银枪,纵情长笑,喝道:“今日,我大军得胜,饮马草原,楚某不才,愿持枪一舞,为诸位助兴”

“好!”叫好顿时如雷,直达霄汉。

楚泽手中的亮银枪在空中挽出数道枪花,在月光的映照下寒气逼人,楚家家传的枪法舞的行云流水。

舞着舞着,不禁想起岳飞的《满江红》,这诗却是正符合此时的意境,扬声喝道:“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楚泽的豪气,再加上这令人热血沸腾的词句,顿时引得李靖、李道宗、薛万均等一群热血将领豪情万丈,热血扩张。

程处亮当先便忍不住了,嘴里大吼着“痛快!”拿起马朔,纵身跳至楚泽身旁,舞了起来。

“今日如此高兴,我等也不能光旁观不是,同舞,同舞!李道宗喊了一声,腰间的佩剑出鞘,跳入中间嗨了起来,薛万均等人也紧随其后。

李靖有心加入其中,但无奈年岁有点大了,身子不太灵活,只得眼馋的看着众人嗨的左右摇摆,“年轻真好啊!”感叹完一碗酒下肚。

顿时间,四面八方,枪影剑影飞扬。长枪在空中挽一道枪花,停歇的声音再次响起:“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吐谷耻,已然雪。驾长车踏破,赤水河源。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吐谷血。”

“好!好一句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吐谷血!好哇!此句壮哉!”李靖听完血脉喷张,拍手叫好。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吐谷血!在长啸声中,无数的将士呐喊,呐喊声伴着月光直入云霄。

第50章 捷报传长安

长安城朱雀大街上。

一个士卒骑马狂奔,嘴里高喊:“大非川大捷!吐谷浑举国归降!大非川大捷!吐谷浑举国归降!”

“大非川大捷!吐谷浑举国归降我大唐了?好啊!”

此时正值中午,街上人很多,百姓听闻打了胜仗,皆是欢呼。

“大非川大捷!吐谷浑举国归降!大非川大捷!吐谷浑举国归降!”士卒骑马朝皇宫奔去,一路上经过朱雀大街,此刻整个长安城都已知道,前线大胜的消息!

“大唐万岁!”不知道长安城中谁先开口喊出的,不一会儿满大街都在高呼大唐万岁!”

把嗓子喊疼了也没有人停下,因为这一刻他们早已经等待了太久太久!去年出征的府兵,多是关中子弟,亲人出征,他们自然担忧。

从几年前开始,吐谷浑一直不断侵扰大唐边境,动辄屠戮抢劫的恶名传遍了大唐,如今王师出征,短短数月的时间,便击溃了数十万的贼军,吐谷浑举国归降,取得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故整个长安城百姓们的欣喜可想而知。

百姓们发自内心的高兴,为亲人的胜利欢呼,为这个帝国胜利欢呼!

长安城变成了一片喜悦的海洋,这样的氛围宛如过年一般。士子呼朋唤友饮酒作赋,酒楼酒馆的生意红红火火,翠苑楼的风流更胜往日。

长安皇城两仪殿内,朝会刚结束的李二陛下,留下了房玄龄、长孙无忌、魏征、尉迟恭、程大魔王等,商议吐谷浑战事。

李二陛下忧心前方战事,眉头紧皱,自之前战报传来之后,再没有战报传来,不知前方战事如何了。

李二陛下喝了一口茶,皱皱眉头,说道:“朕实在是担忧,药师已有多日未曾传来战报,不知前方战事如何了。”

作为李二陛下的肱骨之臣,房玄龄开口说道:“陛下,药师用兵如神,几无败绩,相信不久就会有捷报传来。”

“唉,但愿如此吧,朕实在是忧心。”

李二陛下叹了口气,继续皱着眉头,不再说话了,宫殿里面的气氛十分压抑。

长安城内的欢呼传入了皇城,李二陛下听得更烦躁了“来人!去查查何事如此喧哗!”殿门打开,一个士兵单膝下跪:“诺!

片刻之后士兵回来说道:“启禀陛下,长安城城中都在喊吐大非川大捷,吐谷浑归降。”

“吐谷浑归降?!”李二陛下惊叫道,诸臣也大为惊讶,而后李二陛下大喊道:“你立刻去宫门外候着,看看是不是有人来禀报战况!快去!要是有的话立刻带来!”士兵点头:“诺!”

“陛下!百姓不会无缘无故放大喊,莫不是药师真的打了一场大胜仗?”魏征面带喜色的说道。

程大魔王也点了点头:“极有可能,否则百姓们不会如此大声喊叫,以至于宫城内都能听到这样的喊声。”

程大魔王此时心里也是十分担忧,程处亮也在军中,虽说平日里自己没少抽他,但那都是盼着他能往好了去的啊。

很快一个风尘仆仆的士兵手执一张很大的战报大声呼喊着进入了两仪殿,双膝猛然跪下:“启禀陛下!大非川大捷!吐谷浑举国归降!

李二陛下的心砰砰直跳,听到了这样的消息,他不由的感到惊喜万分

“快将捷报呈上来!”李二陛下激动的喊着,內侍赶紧走上前,将捷报传过来。

“好啊!,好啊,哈哈哈!”

看着手里的捷报,李二陛下不停的叫好,压在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下了。

李二陛下闭上了眼睛,缓了一下内心的激动,发自灵魂的喜悦让他脸上挂满了喜悦。良久,他睁开眼睛,看着同样一脸激动地诸臣,深吸一口气道:“药师不负重望,诸卿,我们,胜了!”

程大魔王担忧程处亮,急不可耐的开口说道“陛下,捷报上都说什么啊?”

“呵呵,药师自攻下凉州城后,兵分两路,合围吐谷浑。追的慕容伏允逃无可逃,两路大军合围至大非川,慕容顺亲斩天柱王,举国归降,那慕容伏允在逃跑的路上被部下所杀!”

长孙无忌道“大捷啊,恭贺陛下!”

“恭贺陛下!”

听着众臣不停的拍马屁,李二陛下得意咧开嘴哈哈大笑,笑完之后道“你们可知,是何人出的主意,使药师分兵两路的?”

尉迟恭道“陈国公侯君集?”

李二陛下摇了摇头,示意众人再猜。

长孙无忌道“可是江夏王?”

“不是,再猜。”

魏征道“薛万均?”

李二陛下笑着摇了摇头,看着平日一个个聪明无比的大臣,此时猜了一圈也没猜到,李二陛下很是得意。

房玄龄站出来道“臣等猜不着了,还请陛下明示。”

“还请陛下明示。”众人齐呼,看李二陛下高兴,众臣也乐得配合李二陛下装一回逼。

李二陛下得意一笑“哈哈,如若不是药师亲笔所写,连朕都不敢相信,一个十六岁的少年,竟有如此谋略,且每战必在头阵,一路杀敌无数,连慕容伏允的头颅,也是这位少年寻来。”

听完李二陛下的话,众臣更蒙了,在心里想来想去,也没想出是谁家的少年,一个个大眼瞪小眼,想不明白李二陛下说的这少年是谁。

程大魔王此时心中有一个影子“难道是他。”看你们一个个的平日里都自诩才智过人,如今都想不到了,崩管对不对的,先让俺老程来装波逼。

程大魔王哈哈一下,得意的说道“陛下,俺老程知道这人是谁了。”

李二陛下看着程大魔王说道“哦?知节知道?”

众人齐齐的看向程大魔王。

“咳咳,”程大魔王轻咳两声声,摇头晃脑做足派头,开口说道“这人可是一个叫楚泽的少年?”

“楚泽?没听说过啊,这是哪家勋贵的后人?”众臣心里都有一个想法,看着李二陛下,等李二陛下公布答案。

李二陛下有些吃惊,开口说道“知节是怎么知道的?”

“嘿嘿,还真是他,总算没给俺老程丢脸。”

两仪殿内众人更纳闷了,听这口气,这程大魔王还和这少年很熟。

李二陛下开口问道“知节此话怎么讲?”

“回陛下,这楚泽错过了投军时间,还是托俺老程才得以投军的。”

李二陛下道“知节和这楚泽很熟?”

“哈哈,那自然是很熟,这楚泽可是俺老程的侄子,真给俺老程长脸。”

程大魔王又开始卖关子了,得意的说着。

“知节,莫要卖关子,详细说来!”

李二陛下实在受不了这大魔王在自己面前装逼了,开口说道。

眼看李二陛下有些急了,程大魔王也不敢继续卖关子了,装逼是过瘾,但是装逼不成反被草就难堪了,赶紧一五一十的将是如何知道楚泽的讲了出来。

听程大魔王说完,众人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这程大魔王是个吃货!”

不理会众人怎么想自己,程大魔王哈哈一笑,得意的说道“改日都来我程府啊,酒管够,胡姬一人一个!”

李二陛下又一次听到了楚泽,心中不免好奇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少年,能在小小年级有如此谋略,打定主意,等大军回朝之后,要好好的观察观察楚泽。

第51章 战争后的安排

深深的呼出一口气,缓了一下情绪,李二陛下开口说道“诸卿,如今吐谷浑举国归降,这之后之事该如何处理,诸卿可有想法?”

两仪殿内众人高兴过后,开始处理正事了。

魏征首先开口说道“陛下,既然慕容伏允已经身亡,吐谷浑举国归降我大唐,臣认为应该另行立一可汗,待吐谷浑国内局势安定下来,大军即可班师,以免招人非议!”

程大魔王道“再立可汗?那我牺牲的将士岂不是白白牺牲了?”

“陛下,臣觉得吐谷浑既然已经被灭了,就不应该再立可汗,应该由我大唐派驻官吏,将吐谷浑纳入我大唐的治理之下,以免日后吐谷浑再次扰乱我大唐边境。”李二陛下手下的头号打手,尉迟恭说道。

长孙无忌道“吐谷浑境内皆极寒之地,人畜生存困难,如同鸡肋,食之无味,如此不毛之地,占之何用?臣认为,可以由陛下为其册立可汗,若其吐谷浑再生乱,则再行剿除,这样也可以显示我大唐的上国之威。”

李二陛下点了头,似乎是有些认同长孙无忌的建议,转过身看了房玄龄道“玄龄可有何建议?”

房玄龄说道“陛下,臣认为可以复其国号,另立可汗。”

“玄龄可有人选?”

房玄龄,微微一笑说道“慕容顺久居长安,归降之事又是由他提出,不若由其来主持吐谷浑国内事宜,并由陛下册封其为可汗,再授其我大唐之爵位,这样也间接的使吐谷浑纳入我大唐的治理之下。那慕容顺定心存感激,当政后想必势必会对我大唐示好示好。”

长孙无忌担忧的说道“慕容顺久不在吐谷浑,恐难以服众啊!

房玄龄接着说道“我们可以派遣一些官员助其治理,这样,也可将吐谷浑置于我大唐控制之下,另外可另行派驻一只军队,一来帮助慕容顺站稳脚跟,二来也可以震慑吐谷浑国内有异心者。

不愧是历史上有名的‘房谋杜断’,寥寥数语,已经将一切算计进去。

两仪殿内,众人听完陷入思考之中。

思索片刻,李二陛下开口说道“好,就按玄龄说的办。”

李二陛下已经拍板决定,众人自然是不再言语。

“吐谷浑境内战事平定,大军凯旋之际,朕想派遣一人,代替朕去慰劳迎接,你们说派谁去好?”停顿了一下,李二陛下接着说道。

“陛下,臣愿前往,代陛下慰问迎接出征的将士凯旋,”程大魔王赶紧开口,主动请缨,拦下这个差事。

“好,就由知节前去迎接王师凯旋,大军数月后即可班师,你要早去做准备,不得延误,赏赐之物,须得带足,把朕的心意带到前方去。如此巨大的胜利,礼节定不可少,待大军到长安了,朕亲自出城去迎接!”

程大魔王道“是,陛下!”

“陛下体恤将士之情,臣等异常感动!”众人又开始拍起了李二陛下的马屁,没办法谁让李二陛下喜欢这个呢。

“玄龄,战事已定,出征的大军不久之后就要回到长安了,犒赏将士可要一大笔钱物,要先准备好啊!”李世民心情很好,眉开眼笑地和房玄龄开着玩笑。

“陛下,大军取得如此战绩,定是要好好犒赏一下。今年各地收成也不错,上半年的赋税也比上年要多了两成,理应给将士们一份厚赏。”房玄龄略微想了一下说道。

长孙无忌说道“陛下,房相说的在理,厚赏将士,将士们受到鼓励,之后再有战事,将士们一定会更加加为朝廷效力的,如今国库比之前要富足很多,足以支撑犒赏将士,和伤残阵亡将士的抚恤事宜!”

李世民看着眼前两位重臣说道“辅机,玄龄言之有理,具体的封赏,着兵部按照规定拟出条陈再上奏,由户部派人去办理此事!”

“诺!”

李二陛下顿了一顿,仿佛才反应过来一般道:“哦,朕差点忘了楚泽的事情就不需要兵部安排了,朕自有决断,等接见有功将士之时再行安排,好了,散了吧!”

诸人呢有些愣神,李二陛下这是要干什么?

李二陛下带着不明意味的笑容来到了长孙皇后的寝宫,这些年大唐财政困难国库紧张,除了他那被他赶下台的李渊依旧过着锦衣玉食醉生梦死的日子以外,其他的宫人们包括皇族都过着苦哈哈的日子。

长孙皇后一代贤后,更是以身作则,于是后宫兴起了节俭的风范。

好好的后宫就变成了一副寒酸模样,长孙皇后更是穿着寻常穷苦人家妇人那样的服饰,裙子连鞋子都掩盖不住,身上的衣服有些地方已经明显看到有补丁。

长孙皇后精简后宫用度,省下不少银钱给李二陛下救急。李二陛下看着长孙皇后穿着这样简朴的连脚面都盖不住的衣裙,还在自己缝补衣裳,心中一疼。

李二陛下此时真的是觉得的心中有愧,当了皇帝了,却连做秦王的时候还不如,还要自己的女人跟着自己受苦。

走上前去,李二陛下紧紧握住了长孙皇后有些粗糙的手,温柔的说了一声:“观音卑,苦了你了。”

长孙皇后正在聚精会神的缝补衣服,直到李二陛下的大手握住了长孙皇后的手时,长孙皇后才发现李二陛下已经站在自己的面前。

李二陛下此时的柔情,加上如此体己话,使得长孙皇后觉得自己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值的!为了她深爱的男人,为了她深爱的男人的理想,她觉得她吃这些苦不算什么。

“观音卑,朕让你受苦了啊!朕有愧啊!”李二陛下紧紧地抱着长孙皇后,一如年少成亲之时,那一晚的柔情。

长孙皇后小声的说道“陛下,臣妾不苦,陛下整日为国操劳,臣妾这些苦算不上什么。”此刻依偎在李二陛下的怀里,长孙皇后觉得无比的心安。

“观音卑,给你说件喜事,我大唐胜了,吐谷浑举国归降!哈哈。”李二陛下得意的说着,好似一个孩子找到了自己心爱的玩具。

“陛下,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朕什么时候骗过你,药师不日就要班师回朝了。”

长孙皇后道“如此那可真是大喜事啊。”看着自己的男人开心,她也很开心,因为这是她深爱的男人。

人逢喜事精神爽,李二陛下露出猪哥般的笑容,拦腰抱起长孙皇后,走向床帐。

“二郎…”

……….

第52章 程大魔王到

吐谷浑投降之后,青海湖畔的党项、西羌部落首领一看形势不对,赶紧派遣使者,带上牲畜来到唐军营寨请罪,形势一片大好。

大唐将士都带着胜利的喜悦,等待着李二陛下的诏令,等待着不久以后的班师,而吐谷浑族人却是另一番心境,他们正等着命运抉择,不知唐国会如何安排他们。

李二陛下没有让他们等太久,半个月之后,从长安风尘仆仆赶来的程大魔王,来到了营寨。

重新设立吐谷浑可汗,而不是将吐谷浑纳入大唐的管辖之下,这样的决定,在李靖的意料之中。

熟知历史的楚泽,自然知道这些吐谷浑的人狼心。对于李二陛下的安排,楚泽很是失望。楚泽知道这肯定是朝中的文官占了上风,武将没几人在朝,说话自然没了份量。

青海和青海湖,天然的牧场,风吹草低见牛羊的美景,还是没能纳入大唐帝国的版图里来。

朕膺昊天之春命,文德怀远,列圣之宏规;兴亡继绝,至仁之通训。吐谷浑发迹东胡,窜居西域,负险自固,擅立君长。爰在前人,通使中原,或为叛臣,不常厥德。近者慕容伏允为主,老而不智,迷而忘返,志怀首鼠,虔刘疆埸。朕频命行人,殷勤诱谕,不纳忠信之言,惟行蜂虿之毒。及六军问罪,尚令申谕,遂无悛革,以至灭亡。

其子顺,器宇沈毅,识具明允,夙见时机,早禀正朔。忠诚峻节,克著於塞外,贡献琛尽,不绝於王府。即逢内难,故遣旌节,远申安抚,遂能率其种类,同竭诚款,尽其巢落,迎谒使者。屈膝顿颡,遵奉朝化,请颁正朔,愿入提封。丹诚内发,深可嘉尚,宜隆宠章,懋兹赏典。可封河源郡王,食邑四千户,仍授乌地也拔勒豆可汗。即遣使人,备礼册命。”。可封西平郡王,食邑四千户,授趉故吕乌甘豆可汗。即遣使人,备礼册命。

程大魔王在吐谷浑众人面前,将李二陛下的圣旨念完。

“臣西平郡王慕容顺接旨,叩谢大唐皇帝圣恩!”慕容顺跪地领旨。

“这慕容顺还挺上道。”楚泽心里想着,慕容顺自称西平郡王而不是趉故吕乌甘豆可汗可汗,这是因为现在大唐强大,他不得不做足姿态。

传完旨后,程大魔王来到李靖身旁,笑呵呵的说道“恭喜药师,又立新功,这一仗打的俺老程佩服。”

“知节过奖了,全赖将士用命,才取得胜利。”李靖谦虚的说道。

程大魔王问道“不知药师,对留守的军队有何安排?”

“就安排李大亮率两千骑兵留下吧。”李靖想了一会儿说道。

“就按药师安排的办。”

正事办完了,接下来就该处理私事了,来之前程大魔王看过李靖差人送回的战报,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但是看到之后程大魔王对楚泽在这场战争中的表现,还是很吃惊,实在是太生性了,李靖在战报上描述的是杀敌无数。

“这小子是杀了多少人?不会有什么事吧。”常在军中,程大魔王自然知道,很多将士因在战场杀人过多,战争后多多少少都遗留下些后遗症。

程大魔王走到楚泽身边,抬手拍了拍楚泽的肩膀,说道“你小子厉害,比我家那小子强多了,不错是我们大唐的种!”

“呵呵”

“尼玛,大唐的种是什么意思?”楚泽心里很是郁闷,对程大魔王的话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咧嘴呵呵一笑。

看到楚泽的表情,程大魔王知道楚泽没什么事,心里也就放心了。

“怂货,吃这么壮实,在战场上连一个瘦小子都比不过,不知你是不是俺老程的种,回家了再抽你!”

程大魔王瞪着站在楚泽身边的程处亮骂道,程处亮低着头,好像一个受气的小媳妇儿,场面甚是好笑。

楚泽在心里恶趣的想着“哈哈,不是你的种还能是谁的种?”

“噗嗤”楚泽实在是忍不住了,笑了出来。

“你小子笑什么?”

“没,没笑什么,见到程伯伯实在是太高兴了,一时没忍住就笑了出来。”

“哼,老夫怎么没看出来你见到老夫有多高兴,你小子实在是滑的狠,算了,看在你在战场立功的份上,老夫暂且不于你计较,等回了长安城一并给你算账。”

“打了胜仗,还要算账?这程大魔王莫非是今天喝了假酒来的?”楚泽在心里想着。

“多谢程伯伯。”楚泽恭敬的说着,态度要多好有多好。

“你们两个跟我来!”程大魔王说完转身朝自己的营帐走去。

楚泽,程处亮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不知这程大魔王要干什么,实在是心惊。

回到营帐,程大魔王拿出来时带的行李,扒拉出几坛酒来。

“喝吧,军中的酒不够劲,这是从长安城带来的。今日在这里,老夫先与你俩简单庆贺一下,初次从军,都还算不错,勉强过关,没丢老夫的脸。”

“多谢程伯伯。”程处亮眼中隐隐有泪花闪出,哽咽的说道。

“多谢父亲。”

程大魔王真是用心良苦,因为心里挂念程处亮,主动请缨不远千里来传旨,就为了能早一些见到程处亮,看着他无事也就放心了。父爱如山,巍巍山峦挺拔昂扬直冲云霄,铁血的汉子亦有细腻的时候,只是不善表达。

楚泽想起了前世的父亲,每次自己出任务归来,无论多忙,父亲都会准备一桌子菜,没有太多的话,只是不停喝酒,楚泽知道那是他的表达方式。“父亲,你们还好吗?”

“程伯伯我敬你!”楚泽心里有些难过,率先举起碗说道,说完一碗酒下肚,火辣辣的灼烧感,暂时压制住楚泽的思绪,痛快!

“喝!”

一碗接着一碗。

程大魔王醉了,不为别的,只因为自己的儿子,终于往好了去了,做为一个父亲,他很欣慰。

喝醉了的程大魔王开始骂人了,骂尉迟老黑总是和他对着干,骂长孙无忌是个阴人,骂房玄龄滑头,骂李靖和他抢功…..

整个大唐叫能叫上名号的,全被程大魔王骂了一遍,就差李二陛下没骂了。

一旁的楚泽听的目瞪口呆,这程大魔王还有如此的战斗力啊,简直是一秒五喷,这要是搁在三国,王朝遇见程大魔王的话,基本上就没诸葛亮什么事了,因为程大魔王就能给他骂死。

“真恐怖,为了防止被程大魔王喷死,以后还是少惹他为妙。”为了自己生命安全,楚泽打定主意,以后决不能惹程大魔王。

楚泽手里端着酒,想听听程大魔王是如何骂李二陛下的,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程大魔王的骂声,倒听到了呼噜声,程大魔王睡着了!

“唉,意犹未尽啊!”酒下肚,只是心事仍在。

第53章 班师回朝

深秋的草原,已有些许寒意。

安排完留守军队的各项事宜,在李靖的一声令下,出征的将士开始踏上了归途,长长的队伍往远方延伸着,看不到头。

与来时的沉重不同,此时将士们都带着一种凯旋的喜悦,想要早些回到家,和亲人团聚。

李靖的心情此时有些复杂,王师得胜,出击吐谷浑凯旋而归,本应该是一件高兴的事,但他此时心里却夹杂着一丝失落。

李靖想到了这有可能是自己最后一次领兵,一来是因为自己年岁已高,要为大唐年轻的将军让路,二来自己的功劳已经足够高了,再加上这次领兵出征吐谷浑,整个大唐无人可比。

虽然李二陛下在现在看来,并没有杀功臣的习惯,但是李靖自己不得不避讳,功高震主在什么朝代都是皇帝所忌讳的一件事。

无论出于什么样的心理,李靖以后外出领兵的可能性都很小。以后做一个闲散田舍翁也错,闲来教几个徒弟,李靖心中出现了一个人影“这小子,不知愿不愿意。”掀开马车的帘子,朝外面看了一下。

如果这是自己这辈子的收官之战,而用如此辉煌的一战结束一生的征战,也算是完美了。想到这些,李靖的心情好了一点。

“程伯伯,不知长安城的生意如何了?”楚泽骑在高大的逐月身上,跑到程大魔王边上,笑嘻嘻地问道。

程大魔王故做不知,一脸不解的说道“什么生意?”

“我们的生意啊?程伯伯难道忘了?”楚泽有点急了,不要黑我啊。

程大魔王大声的说道“我们有什么生意?老夫从来不做生意,你小子莫要污老夫的清白,小心我抽你!”

“清白?我呸!长安城西市有多少生意是你程家的!!”楚泽内心的小人开始不淡定了。

非得让我明说是吧,行,算你狠!“程伯伯,酒,酒..”楚泽此时说话态度,好似跪在祖宗祠堂前一样的恭敬,没办法,钱被别人攥着,不敢不恭敬啊,我不生气,我忍就好了,钱是最重要的,楚泽在心里不停的告诉自己。

“喔,你说这个啊,放心吧,老夫可是老实人,少不了你的那份。”程大魔王装作一副如梦初醒的模样说道。

“对…对,程伯伯是老实人。”说完楚泽抬头看了看天空,还好晴空万里,没有打雷,说谎可要遭雷劈的啊。

“楚泽,我们很快就要回长安了,回去之后你想干什么啊?”跟在楚泽身边的程处亮说道,自从那一日楚泽在军阵之中将程处亮救下之后,程处亮就好似一个跟屁虫一样,每天都跟着楚泽,就差上厕所没跟着了。

楚泽低着头说道“吃饭,睡觉。”

“那多没劲啊,俺想去翠苑…”想到程大魔王在一旁,程处亮说了一半赶紧停下来了,嘴巴好似装了拉链,瞬间合上。

楚泽冲程处亮比了个中指,还真是可爱,不管什么场合,什么话都敢说出来,等着大魔王抽你吧。

尽管程处亮反应很快,但程大魔王还是听见了,扭过头狠狠的瞪了一眼程处亮,没有骂他,也没有打他,在楚泽看来,应该是程大魔王给他攒着呢,等着揍一次狠的。

“翠苑楼真是不错,老夫也很久不曾去了,回来长安城一定要偷偷的去一次。”程大魔王骑在马上一本正经的想着,闭着眼回忆起在翠苑楼的辉煌时刻。

“楚泽,等我们回到长安,就快要过年了,去年不在长安,今年俺带你去好玩的地方耍去”

程处亮安静了一会儿,眼看自己的父亲没有揍自己,骑在马上的程处亮心情又开始活络了。

“是啊,又快要过年了,长安城有什么好玩的?””

楚泽在前世的时候,整个社会生活节奏很快,年味越来越淡了,甚至有些人就连拜年也用手机代替了。楚泽很想知道古人是怎样过年的,好奇的问道。

程处亮嘿嘿笑着说道“那可多了去了,嘿嘿..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见程处亮不说,楚泽也不打算再问了,留点对未知的期待挺好的。

时间过的很快,楚泽来到大唐已经差不多要一年了,一年前自己在沙漠执行任务,一年后自己在青海湖畔策马飞驰,虽然已经适应了在这里的生活,但楚泽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

在这里楚泽如同做梦一般,在大唐所经历的一切都仿佛是梦中景象,唯有梦醒时分才能清楚的意识到这些事情到底还是在现实中的。

骑在马上楚泽想了很多,想起前世的父母,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又回到了前世,在那片沙漠,在那轮明月下,带着他的队员等着目标的出现。

“想什么呢楚泽,这么入神?”

耳边响又响起了程处亮的声音,楚泽从神游中醒来,搓了搓脸道“想家呢。”

“我也想家了,想去…”扭头看了看旁边的程大魔王,程处亮没敢继续再说。顿了一下说道“我们很快就能回去了,嘿嘿。”

楚泽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此家非彼家,那个家再也回不去了”。楚泽在心里说道。

想起了现在的家人,出征这么久,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母亲肯定在小院盼着自己归来,丫妹儿肯定每天疯玩,不知母亲有没有为大哥寻来一桩亲事,想起这些楚泽觉得自己在大唐有根了,有了牵挂。

回去的大军,由于多了无数头牲畜,比来时要慢了很多,大军走了半个月才到凉州城。

经过将近一年的时间,凉州城此时已经恢复了以往的繁华,好似以往的事不曾发生。

看着凉州城,楚泽想起在凉州城战斗中,牺牲的郑二宝,一个比楚泽大不了几岁的青年,和楚泽是一个伙的,在那场战争中被吐谷浑士卒的弯刀刺穿胸口,再也没有战起来,永远停留在那一刻了。

楚泽讨厌战争,但又不得不面对战争,因为弱肉强食天然存在,国弱人欺,被动或者主动,无可避免。只有国家正在强大的时候,才能掌握战争。

“或许自己该做点什么了”。楚泽在心里想着。

凯旋的大军在凉州休整了两日,补足给养之后,大军继续往东南方向的长安城行进。

第54章 为大唐贺

凯旋的大军,一路走的很慢,倒还算顺利,经过数月的行军,终于快要抵达长安了,远远的望去,隐约可以看见长安城的城墙。

楚泽走在行军队伍的前面,在离长安城只有约二十里地的灞水附近时,接到几个方向来人的传报,要他们在此待命。

不过楚泽也是知道,如此大规模的战事结束,大军又是取得了重大的胜利,朝廷肯定要举行一番仪式的。在前世由于保密原则,每次出任务回去,大队长都在让食堂加几个菜,以此来庆贺,虽然简单,但是楚泽他们还是很高兴。对于接下来发生的事,楚泽隐隐有些期待。

凯旋的大军在长安城外近二十里地停了下来,所有的领兵将领都被李靖传唤在一起,行至大军前方,一起等待着朝廷派出的使者前来迎接。

一身戎装的李靖,面色严峻,一骑当先,站在最前面,后面依次是整齐排列的李道宗、侯君集、薛万均等一众高级将领,李靖破例让楚泽和程处亮跟在李道宗等人的后方,众人的身后,数万队列严整的军士。

军士队列中,旌旗如林,鼓乐震天。

稍顷,远处掠过几只寒鸦,接着一阵马蹄声从远方传来,楚泽看到远远地奔过来一群骑在马上的人,朝大军奔了过来。打头的是一中年男子,一身戎装,盔甲都是明黄色的“难道是李二陛下?”

随后众人的动作印证了楚泽的想法,众人急忙跳下马,迎了上去。“还真是李二陛下,怎么和历史书上不太一样?”楚泽跟在众人身后想着。

李靖大声喊道“末将西海道行军大总管李靖率麾下众将见过陛下,太子殿下、…臣等幸不辱使命,率领将士们浴血拼杀,终于取得胜利。平定吐谷浑。如今归来,请陛下示”李靖率领诸将单膝及地上前行礼。

“众将士免礼,”满脸喜悦之色的李二陛下上前一步挽起李靖,再令诸将都起身。

李二陛下看着裴行俭道,“药师果然不会令朕失望,药师古稀之年率麾下众将士,奋勇杀敌,在极短的时间内,将吐谷浑平定,使我大唐边疆安宁,如此之功,无论什么迎接方式都为为过,所以,朕今日率太子及诸臣到长安城外迎接你们!”

李靖谦虚的说道“臣惶恐,臣侥天之幸,侥幸立下些微博之功,岂敢劳烦陛下亲自出城相迎!”

李二陛下看着李靖身后的众将军们,加大声音吼道,“将士们,你们辛苦了!吐谷浑犯我大唐,是你们平定了吐谷浑,有雄师如你们,天下间,还有何人敢犯我大唐!”

李二陛下的声音很大,传出去很远,听得人直起鸡皮疙瘩。

李靖谦虚的说道“陛下,为国出征,驱敌杀虏,此乃臣等之本分,臣等不敢言功。”

李二陛下笑呵呵说道“药师莫要自谦了,朕有药师,有你们则大唐万胜!”说着李二陛下朝众人看去。

身后的诸将自然也领会到李二陛下的意思了,紧跟着大吼起来,“大唐万胜…”

随后全军高呼“大唐万胜!”

数万人齐喊,声音直震九霄!

“喊的真齐整,这场面看来是没少整”楚泽跟着众人边喊边想。

李二陛下看到将士们声势震天、群情激昂的样子,非常的得意,待众将士喊了一阵,才压压手示意停下。

“吐谷浑己平,天下终将会太平,你们居功至伟,得朕相迎,一点都不为过。诸将士辛苦了,所有出征将士之功,朕都知道,待过几曰,朕自有重赏与你们!诸将且随朕和骑马进城巡游长街…”

说完李二陛下率先上马,太子紧随其后。

李靖大声的喊道“多谢陛下的厚爱,臣等感激不尽!”

跟随皇帝骑马进城巡游长街,可真是莫大的殊荣,李靖此时好似吃了炫迈似的,激动的浑身哆嗦,根本停不下来,身后的诸将也是满脸桃花开,程大魔王羡慕的直吞口水。

楚泽跨上逐月,跟随众人朝长安城奔去,马蹄过后,黄沙飞扬,战袍迎风飞舞!

长安城高大的城墙上,城楼上早已安排好的乐师奏起了秦王破阵乐,“受律辞元首,相将讨叛臣。

咸歌《破阵乐》,共赏太平人。四海皇风被,千年德水清;戎衣更不著,今日告功成。主圣开昌历,臣忠奉大猷;君看偃革后,便是太平秋。……”悠长浑厚。

《秦王破阵乐》,贞观元年由李世民下诏,名臣魏征奉旨撰词而成,贞观七年编成舞,从此正式成为大唐军歌,无论军民人等尽皆传唱。

功臣应该被世人高高捧上神台,接受万众的膜拜,长安城的百姓几日之前就已知道,出征的大军今日要归朝了,都自发的来到长安城大街,手里拿着酒肉,慰劳出征的将士。

长安城内万人空巷,大街上人山人海,无数的百姓等待着英雄的凯旋。京兆府的差役倾巢出动,维持着城内外的秩序。

楚泽骑马跟着众人进到长安城,任是他早有准备,也为场面之宏大而感到震惊。人山人海的百姓,让楚泽内心一暖。

“大唐万胜,皇上威武!”人群中,不知谁先喊了起来,街道道两边所有百姓都同时跟着欢呼。

“大唐万胜,皇上威武!”

“大唐万胜,皇上威武!”

声音一浪高过一浪,众百姓同时欢呼着,声音响彻九霄。

在万众的欢呼之中,李二陛下骑马带着众将缓缓的在朱雀大街上奏着,李二陛下微笑着拱手向四周百姓致意。李二陛下很享受这种被万人高呼的感觉,心中自然是美滋滋的。

李二陛下要让天下百姓知道,侵犯我大唐的敌人已经平定,从此以后,天下又将太平。经他手打造的盛世大唐,会将继续强盛下去。

从长安城一路朝朝太庙走去,战后祭天告庙,是战后必不可少的程序,将这场平定吐谷浑的胜利,告知祖宗,告知上天,感谢上天的庇佑,随后祭奠死去的将士,一套程序算是做完。

凯旋仪式之后是盛大的宫廷宴会,李二陛下和文官大佬们全体出席,为获得这场胜利而欢欣鼓舞,席间推杯换盏,不亦乐乎,武将们也是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欣赏着姿态优美的舞蹈,尽情地享受着难得的荣耀。

第55章 征人归家

太平村,楚家小院。

“母亲,打听到了,出征的大军回来了。”楚庆气喘吁吁的说道。

“可曾见到泽儿?”

楚母紧紧的抓住楚庆的手问道,因为着急声音很大。楚泽离家这一年,楚母没有一天不再担心楚泽的安危。

楚庆道“没有见到,长安城人太多咧。”

听到没有见到楚泽,楚母有些失望,松开抓住楚庆的手,坐在一旁。

“母亲,二哥快要回来了吗?”丫妹儿期待的看着楚母说道。

“是啊,你二哥快要回来了”楚母坚定的说道,她坚信自己的孩子不会有事,一定能安全回来。

皇宫的宴会吃食很精致,席间的舞姿也很曼妙,但是在角落的楚泽这一顿饭吃的却是心惊胆颤。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总感觉到有一道目光不时的看向自己,几经寻找终于发现,是李二陛下在看他,楚泽感觉心里毛毛的。

皇宫的宴会一直持续到太阳快要下山才结束,“终于结束咧,吃个饭一直被别人看,而且还是李二陛下,楚泽感觉体验感极差。”

跟随众人朝宫城外走去,楚泽找了个机会走到李靖身边,小声的说道“大帅,能不能告个假,我想先回家一趟。”

按规定出征的将士,要在封赏之后才能回家,楚泽出来已经一年了,还不知道家中现在怎么样,有些担心想要回去看看。

李靖想了想道“某准了,回去吧。战争已经结束了,以后不用再称呼某大帅了。”

“多谢大总管了。”楚泽实在不知道不称呼大帅,该称呼什么,想了一会儿说道。

李靖没好气的说道“你小子!说了战争结束了,不用再这样称呼,以后叫某伯伯就可以了!”

“呃,李伯伯?”

李靖生气的说道“怎么你小子不愿意?”

楚泽笑着说道“没有,小子只是有点激动,嘿嘿”行吧,李伯伯就李伯伯吧,反正自己也不吃亏。

“回家去吧”说完李靖就先走了。

拜别李靖,在街上,买了些东西后。楚泽骑着马,将那大小包裹,放在马背上,滴滴答答的朝着太平村而去。

暮色青青,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两侧,已经亮起了灯笼,起了风,酒肆茶馆外,那挂着的旗子,随风轻轻摆动。

此时,街上行人少了很多。偶有顽童在街上嬉戏打闹,但也被那些粗布麻衣的妇人们,拎着耳朵拉回了家中。

逐月此时好像感觉到了楚泽急切的心情,撒开腿全力的奔跑,好似一阵风。

近乡情怯,一年没回来了,看着眼前的篱笆围城的小院,楚泽内心有些激动。

“什么人?”楚泽看到院内有一年轻妇人,正忙着往屋内搬木柴。

难道出征一年已经忘记自己家在哪儿了?楚泽又认真的朝周围看了一遍,没错啊,是自己家啊,只是院内的妇人是谁?

院外的声音惊扰了院内的人,妇人将木柴放下,朝楚泽走了过来,说道“你是楚泽吧?”

楚泽更迷糊了“嗯,我是楚泽,你是…”

妇人笑了笑朝屋内大声的喊道“大郎,小叔回来了!”

楚泽明白了,这是自己的嫂子啊,不靠谱的大哥,终于梦想成真了啊,只是这速度有点快啊。

楚庆正在劈柴,听到喊声赶紧跑过来,眼里满是喜色,激动地在衣服上擦擦手,大步跑了过来。

顺手接过了楚泽手里的马缰,激动的喊道“二弟,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楚泽重重的点了点头。

一年没见的楚庆,沉稳了许多,或许是因为成了家的缘故。

想起当初初到大唐欠下赌债的兄长,再看看现在,楚泽不禁在心中感叹,颇有恍如隔世的感觉。

楚母从屋内走出,看到院门口的楚泽,一脸的不敢置信,颤声道“泽儿,真的……真的是泽儿?”

楚泽快步走上前去,跪倒在楚母脚下,“母亲,是我,我回来了!”

楚泽已经泪如雨下,张开手抱着楚欢,虽然才一年没有见到,但是她这一年,她无时无刻不再担心楚泽,生怕楚泽出什么意外,再也回不来了。

楚母抱着的楚泽,不敢撒手,生怕这是一个梦。

院内的众人,看着眼前这一幕,脸色有都是激动之色,大嫂笑着道“母亲,你日思夜想,总算将小叔盼回来了!”

楚母这才松开手,擦了擦眼泪,对楚泽说道“这是你嫂子,快些见过!”

楚泽心中已经猜知,站起身来,恭敬行了一礼,“见过嫂嫂”大嫂笑了笑,欠了欠身子还了一礼,又主动上去从地上拿起包裹,笑咪咪地说道“这是二郎的行礼吧?我来帮你放好!”

“多谢嫂嫂!”

楚母拉着楚泽的手关心的问道,“泽儿,你一路辛苦,还没吃饭吧?”

楚泽微笑着说道“母亲,泽儿吃过了,在皇宫吃的!”

听到楚泽是在皇宫吃的,楚母一个劲儿说道“祖宗庇佑,泽儿出息咧,祖宗庇佑,泽儿出息咧。”

楚母紧紧的拉着楚泽的手,左看看右看看,眼泪又出来了。哽咽着说道“泽儿受苦了,黑了,也瘦了。”

楚泽宽慰道“母亲,孩儿没受苦,一切都挺好了,这不是瘦了,是壮了,嘿嘿”

楚泽的话,让楚母破涕为笑,对一旁的大嫂说道“红娘,你去弄点吃的,征人回家要吃团圆饭,这是祖宗传下来的规矩。”

大嫂答应一声,转身出去,厨房很快就亮起了灯火。

楚母拉着楚泽回到屋内,轻声道“给你父亲他们上柱香吧。”

楚泽点点头,看到已经摆在堂屋正中间的灵牌,随即恭恭敬敬拜了几拜。

“二哥,你回来了!丫妹儿好想你!”小丫头从外面回来,看到楚泽,惊喜的跑了过来,大声的喊道。

一年没见小丫头长高了不少,楚泽将小丫头抱了起来,笑着说道“丫妹儿,二哥不在家的时候,你有没有听母亲的话?看你脸上的土,又去哪儿疯玩去了?”

小丫头擦了擦脸上的灰尘,小声的说道“丫妹儿很听话的。”

“听话就好,看哥哥给你带的好吃的。”抱着丫妹儿,楚泽拿出在长安城买的小零嘴递给小丫头。

小丫头开心的咯咯直笑,嘴里喊着“哥哥真好。”

楚母旁边看着不停的用手抹眼泪,楚泽回来她太高兴了。看到自己的孩子变了,出息了。楚母情不自禁的留出,喜悦的泪水。

一家人围在桌子上吃饭,饭菜都很简单,但楚泽吃的很安心,尽管楚泽一个劲儿的说着吃不下了,楚母还是不停的往楚泽碗里夹菜,天下间的母亲都是这样,总想把最好的给她的孩子!

第56章 朝会封赏

这一晚楚泽睡的很好,家里条件好了,楚母为楚泽置办了一床新被,晒过之后盖在身上暖暖的,有一种阳光的味道。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有大亮,大嫂已经开始准备一家人的早饭,兄长楚庆在厨房帮忙,早起的丫妹儿,在院子里跑来跑去,楚母拿着扫把在院中扫着。

楚泽伸了一个拦腰来到院子,发现就自己起晚了,有些脸红,不好意思的咳嗽了一声,拿过草料给逐月添上。

楚母关心的说道“泽儿,怎么不多睡会儿,在外面辛苦了这么久了,怎么不多睡会儿?”

“睡好咧娘”楚泽脸更红了。

看着这个农家小院,楚泽心里想着是不是该重新将房子盖一下了,之前兄长还没成家,一家人挤在一起倒没觉得有什么,现在兄长成了家,小院就显的有些小了。

楚泽打定主意,等拿到程大魔王卖酒的钱,就翻新一下小院,让家里生活的更好一些。

在家中吃过饭,在众人依依不舍的目光中,楚泽骑上逐月,朝军队驻扎的地方奔去。

看到楚泽来了,李靖递了一个暖炉给楚泽,笑呵呵的说道“我还以为你小子要过会儿才到呢。”

“哪能呢,让李伯伯久等了。”楚泽施了一礼说道。

等众将汇合完毕后,李靖打头,率着众人朝长安城走去。

朱雀门外面,此时已有很多人候着了,众人都好奇跟在李靖身后的少年是谁。

尉迟恭看到李靖众人到了,嗓门贼大的喊道“楚小子,你不错啊,这一仗打的漂亮。”

楚泽不好意思的说道“国公谬赞了。”

一个好似捏着嗓子说话的声音传来“众臣上殿!”

楚泽跟着众人朝大殿走去,净鞭鸣响,就在殿堂边缘,乐工们开始吹笙敲钟,奏着赞美圣君贤臣的韶乐,內侍则合着乐声高声唱着班次。房玄龄、李靖等手持笏板,领着众臣依次唱名、按班次陆续进入殿中,在太极殿中站定。

照理来说楚泽是没资格上殿的,但是作为此次大胜的重要立功者,楚泽必须要上殿接受封赏。

文官武官排成两列,泾渭分明,楚泽和程处亮一起,站在武将的最后方。

照理来说楚泽是没资格上殿的,但是作为此次大胜的重要立功者,楚泽必须要上殿接受封赏。

净鞭再次响过,殿后有了动静。先是两名起居舍人走出来,他们是记录天子言行的侍从官,一东一西站到了殿内两角。继而是一班手持扇、剑等礼器的礼官。等礼官站好位置,圣乐曲调突然猛然高起,迎接李二陛下出场。

不多时李二陛下从殿后徐步走出,身穿赭黄袍,头戴平脚幞头,为天子常朝之服。穿在李二陛下身上,说不出的伟岸神圣,仿若真正的天之子。出身高贵,久居上位,更显示出一股上位者的威严霸气,楚泽心里感叹道“不愧是千古一帝啊!”

李二陛下就坐,群臣齐声见礼,李二陛下接受大家的跪拜,宣称免礼,大家跪坐在案几之后,坐姿保持端正,低头垂目作肃穆状。

李二陛下威严的目光扫过整个朝堂,他很享受此时这种感觉。

“诸臣上奏!”刚才那个略显阴柔的声音,又一次响起,煌煌之音响彻太极殿。

房玄龄开始主持整套仪式,开始念诵早已准备好的歌颂皇帝和朝廷所为的贺词,总结了朝廷所做的所有工作,取得的成绩以及大体介绍了之后的主要计划任务,和后世政府工作报告其实类似。一切都是按照相关章程规定,严格按照程序进行。

李二陛下坐在御座上,听得津津有味,为自己治下的大唐取得的成绩感到自豪。

终于在楚泽听的快要睡着的时候,众臣发言完毕,下面正事要开始了,大殿内的众臣都明白,这次朝会的重点是对于吐谷浑战争大胜的封赏。

李二陛下威严的开口了:“诸位臣工尽心国事,为国操劳,协助朕治理天下,功绩斐然,我大唐成欣欣向荣之态,朕心甚慰,望诸位臣工再接再厉,为我大唐开创盛世景观!”

众臣齐呼“臣等遵命!”

看着殿下的众臣,李二陛下道“吐谷浑人常年寇边,欺我国家,辱我百姓,背信弃义,人神共愤!朕上顺应天意,发兵剿贼,诸将精诚合作,浴血奋战,方有我大唐这般辉煌之胜利。

大唐立国以来,甚重军功,更注重赏罚分明,有功必赏,有过必罚,赏罚分明,乃是大唐之根本!今次获得如此大胜,所有有功之将士,将有封赏!”

武将听完都来了精神,尤其参与到吐谷浑战争中的武将,都是格外兴奋;这一次获得的胜利很大,李二陛下从来都是不吝封赏,这一次肯定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陛下,此次出征,以极小的损失取得了空前的胜利,吐谷浑举国归降,这是陛下英明决策,还有众将士齐心协力,拼命杀敌,才取得如此成果!”房玄龄先出来拍了一下李二陛下的马屁。

接着长孙无忌、高士廉等人也跳出来,拍了一下李二陛下的马屁,整个朝堂上一片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景象。

待众臣们拍了一会儿马屁后,李二陛下乐呵呵的挥挥手示意大家安静。

“此次大捷,打出了我大唐的威风,打出了我大唐的天威,朕心甚慰,作为主帅的西海道行军大总管李靖,功不可没。其不辱使命,周密布置,运筹帷幄,大破吐谷浑。”

说着李二陛下顿了一下,看着李靖道“药师啊,这尚书右仆射之职还得你来接任啊!”

李靖出列,跪拜在地道“臣年岁已高,且有旧疾在身,恐难堪大任,还请陛下收回圣命。”

“药师快快请起,此番征战,如此辉煌的战绩,作为大军的主帅,怎么可不赏?药师莫要推辞了。”

“陛下,臣虽还想替陛下分忧,然己力不从心,还请陛下恩准臣在家中休养!”李靖长跪不起,一力请辞。

李二陛下赶紧让內侍将李靖搀起,随后道“既然如此说,朕若再强求,那也实在是有违人道,朕就允你,”

李二陛下长叹一声,答应下来,但为李靖加真食邑五百户,赏绢两千匹,黄金二十斤。

“臣李靖,拜谢天恩!”

随后是众人的封赏,楚泽大致听了一下,仍以李道宗为邢部尚书,并授镇军大将军衔,加食邑五百户;侯君集仍为兵部尚书,授怀化大将军衔,加食邑五百户……….

一系列的加封赏赐之后,楚泽还是没有听到自己和程处亮的封赏,但是楚泽不担心,李靖让自己随他一起上朝,想来封赏肯定不会没有。

终于又过了一会儿,“鄯善道行军校尉程处亮,年少忠勇,秉性优良,在吐谷浑战争中表现优异,加封右武卫中郎将,特将清河公主指婚于其,待成年之后完婚!”

程处亮笑眯眯的向李二陛下谢恩,笑得像盛开的菊花一样。

“西海道行军大总管麾下楚泽,在此次征战中表现的异常出色,凉州城、赤水源、大非川几场战役,皆其主要之功,特封阳泉县子,食邑三百户,黄金五百两…”

“臣楚泽,拜谢天恩!”

楚泽依着众人,上前行礼。

出征大军的封赏完毕后,又说了些没有营养的话,李二陛下就宣布散朝。

第57章 套路深似海

散朝之后楚泽随程处亮一起,朝宫外走去。

刚出殿门,就有內侍走上前道“阳泉县子留步!”

此时程处亮正在和楚泽商量一会儿去哪里耍,听到內侍的话,程处亮对楚泽使了个眼色,小声说道“我在家中等你”就先行离开了。

“不知公公有何事?”

內侍道“陛下在两仪殿等着阳泉县子呢,跟我来吧。”

楚泽想不明白李二陛下找自己有什么事,关键是大家都不熟啊,小心的跟着內侍朝两仪殿走去。

“臣阳泉县子楚泽,见过陛下!”

来到两仪殿,楚泽小心的行了一礼道。

“阳泉县子,你可知朕传唤你来有何事?”

“臣不知。”

楚泽小心的回答着,实在是想不明白李二陛下有什么事,“你找我来,还问我知不知道有什么事,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李二陛下大声的说道“阳泉县子,你可知罪!”

李二陛下的话,差点没吓死楚泽,好端端的知什么罪啊,楚泽低着头想了许久也没想明白,最近哪里做错什么事了。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回答,但是李二陛下一直盯着他,不回答也不行啊。

“臣知罪,臣不该提前回家!”

楚泽认认真真想了很久,终于想出了一个错误,小声的说着。

“你提前回家?什么时候的事?朕怎么不知?”

李二陛下故作生气的说道,心里此时早已乐开了花。李靖在战报中评论楚泽才智过人,计谋无双,乃大唐少有的青年才俊。任你麒麟才子,在朕面前还不是一样,被朕一吓还不是就像眼前这样。

没错,李二陛下就是这么恶趣味!

“尼玛啊,不是这件事,那还有什么事,坑啊!”楚泽在心里开始画小人诅咒李二陛下了。

楚泽小心的说道“臣担心家中老母,思家心切,故昨日提前从军中回家,还请陛下责罚。”

任他心里如何诅咒李二陛下,但是嘴上还是老老实实的承认错误,万恶的旧社会啊!

李二陛下“朕念在你归家心切,对此事就不再责罚于你!”

楚泽道“拜谢陛下天恩!”

“但是别的事,你可知罪!”

“臣不知,还请陛下明示。”

李二陛下冷哼了一声道“好,朕来告诉你!你伙同程咬金,私酿酒水,致使长安酒价大涨,粮价上升!你说该让朕如何罚你!”

李二陛下对程大魔王府中所酿的烈酒醉千年,实在是眼红的很,单说整个长安城,现在除了醉千年别的酒根本没人吃,如果放在天下郡县,用脚想想就知道利润该有多大。

程大魔王整日四处嘚瑟,今日府中设宴,明日府中设宴,还不是因为赚了钱。李二陛下实在是眼红,但又不好去找程大魔王,柿子总得找个软的捏吧,调查清楚后,李二陛下将目光放在了楚泽身上。

“臣一直身在军中,昨日刚回长安,不曾酿酒,对长安城的酒价更是不知,不知陛下何故如此说?”

楚泽打定主意了,死猪不怕开水烫,酿酒的是程大魔王,卖酒的也是程大魔王,你找他去啊,找我干啥!

李二陛下大声的说道“你不曾酿酒!你告诉朕,你不曾酿酒,那程咬金如何能酿的出来!”

楚泽开始装傻了,一脸无知的说道“臣不知,臣亦好奇陛下所说的酒是何酒?”

李二陛下大声的说道“果然是个计谋过人的小子,装傻充楞的功夫都快比上朕了,如果朕不知情,还真让你给蒙过去了。”

一旁的起居人,拿起笔在起居注上写道“某日,泽装傻,帝大怒!”

李二陛下道“这一段不用写了,你且退下!”

看到一旁的起居人奋笔疾书,李二陛下赶紧将其摒退,没办法接下来要干的事,如果记录在起居注上,实在有损他的光辉形象,李二陛下还是很注重自己的形象的。

“好一个你不知,朕今日就给你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起居人退出后,李二陛下也放开了,将一条腿跷在另一条腿上来回晃荡,如果此时再给他配一根雪茄,活像一个社会大佬。

楚泽小声的说道“陛下,臣好像想起来了。”

李二陛下开始认真了,楚泽不再装傻了,小声的说道。楚泽知道李二陛下如果想要查一件事,即使藏在老鼠洞,他也能给你挖出来。反正酿酒又不是什么大错,索性也就承认了。

李二陛下换了个姿势,继续晃荡“现在想起来了,那你说该让朕如何罚你?”

楚泽小声的说道“陛下,臣家中清贫,无以为计,这才遍访古籍得一酿酒之法,还望陛下念在臣….”

李二陛下挥挥手打断了楚泽的话,轻咳了一下道“阳泉县子其心可嘉,朕念在你为国屡立战功,有心不处罚于你,只是朕的内库,实在是吃紧,阳泉县子你看此事该如何处理?”

“卧槽!你内库吃紧和我有什么关系,这是套路我呢吗,挣点钱容易吗我?”楚泽心中又为李二陛下的小人画了一个圈圈。

楚泽道“臣不知,还请陛下明示。”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楚泽还装傻,李二陛下打算直说了,这小子太滑头,不直说不行了。

李二陛下笑了笑,小声的说道“朕要你四成的利润。”此时李二陛下活脱脱的好像一个拿着棒棒糖的坏叔叔。

楚泽道“多..多少?”

因为着急,都有一些结巴了。

李二陛下声音加大了一些道“四成。”说完盯着楚泽,等着楚泽的回答。

“陛下,臣有些头疼。”

李二陛下也不好逼的太狠,晃了几下腿继续说道“三成?”

“陛下,臣头疼!”

李二陛下不再晃腿了,站起身,大声的说道“两成!”

“陛下,臣头疼!”

李二陛下朝门外喊道“来人,传太医!”

扭过头又对楚泽说道“朕今日就传太医,为你医治你这头疼病!”说完重重的坐在凳子上,眼睛瞪着楚泽。

楚泽小声的说道“陛下,臣…好像好了,头不疼了,就不劳烦太医了。”

“哼,不疼了?!”

“不疼了”

楚泽知道,今天非得出点血不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算了就让出两成的利润吧,想要挣钱还有别的路子,财去人安乐,就当花钱买个平安了。

“赐座!”

达到目的的李二陛下,乐呵呵的吩咐道。

第58章 亏大了

楚泽坐在內侍搬过来的胡登之上,此时楚泽的内心好似死了皇帝的大臣一样沉重。

努力的挤出一点笑容,对着李二陛下道“多谢陛下。”

李二陛下也不管楚泽笑的有多难看,呵呵一笑道“朕见你昨日穿的盔甲手持的长枪,甚是眼熟,不知从何处所得?”

楚泽看了一眼李二陛下,小心的道“那是臣的家传之物。”李二陛下是穷疯了吗,连盔甲也要抢?

李二陛下一眼就看穿了楚泽的内心,“看你那样,放心,朕不要你的盔甲。只是觉得有些眼熟,好似在哪里见过。朕问你,你家中都有什么人?”

楚泽答道“臣家中,尚有一母、一兄长、一小妹。”

“不知汝父,现在何方?”

李二陛下总觉得楚泽有些眼熟,故才有一问。

“家父已经故去了”楚泽低声说道,声音有些沉重。

李二陛下接着问道“因何故去?”

楚泽想不明白李二陛下这是怎么了,但是老老实实的答道“家父亡于战场之上。”

“你的父亲可是楚升荣?”

李二陛下情绪有些激动,面前的少年和几年的那人重合在了一起,大声的说道。

楚泽道“楚升荣正是先父。”

“朕早该想到的,升荣兄一身武艺浑身是胆,其子定不会差,朕早就该想的到的,唉…!”

楚泽小声的问道“陛下和先父认识?”

“朕与你父亲,少年相识,朕佩服你父亲一身武义浑身是胆,但初结识时却整日饮酒买醉,后来太原起兵,朕念其本领过人,遂召至军中。”李二陛下小声的说着,声音很轻。

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后来你父亲随朕一路南征北战,立功无数。谁曾料到,天不佑之,在洺水战役中为了掩护朕撤退,你父亲带领百骑断后,再也没有回来。”想起了伤心事,李二陛下此时情绪有些低落。

“后来天下太平,朕也曾派人寻找他的后人,可天不随愿啊!”

李二陛下在说,楚泽在听,照李二陛下所说,自己这父亲如果活到现在,妥妥的也是国公级别的人啊。

沉默了一会儿,李二陛下道“现在好了,你出现了,朕终于了了一桩心事。说吧,想要什么赏赐,朕都给你。”

楚泽小声的说道“陛下,可否将两成的利润还我?”

“滚!”

楚泽低着头不说话,这人怎么这样,说着说着就骂人,是你让我说的,说了你又骂人,欺负人这么好玩吗?楚泽接着在心中画圈圈。

李二陛下想了一下说道“算了,朕也不让你说了,过几日会有旨意传到你家中,行了,你走吧。”

“诺”

楚泽施了一礼,从两仪殿走出。

看到楚泽从殿内走出,起居人拿起笔在起居录上写道“某年某日,天气晴,帝与泽在两仪殿密探半个时辰,内容不祥,泽去时甚怒。”

冬日的阳光照在身上无比温暖,但此时楚泽却觉得阳光很刺眼,平白被李二陛下坑去了两成的利润,楚泽怎么想怎么觉得委屈。

楚泽心里不停画着圈圈,朝程府走去。

刚到门口,早已等候多时的程处亮拉着楚泽就跑。

“为何跑这么快?”楚泽边跑边问。

“没时间了!”程处亮大声的喊道,脚下跑的更快了。

程处亮拉着楚泽一路跑到翠苑楼才停下,理顺了呼吸拉着楚泽朝里面走去。

楚泽想不明白,程处亮为何每次想到的玩耍之地都是此处,算了不想了,跟着他进去吧,反正不用自己花钱,刚被李二陛下坑了一笔,在程处亮这儿多多少少找补回来点吧。

进了翠苑楼,顿时被一阵紫醉金迷的气氛所包围。

此时刚刚下午,但翠苑楼内以是灯火通明的,上次没有见到的龟公,此时也见到了。端着酒菜的龟公们,高声唱喏着,在桌子间来回走动着。

而那围坐在桌子四周的文人骚客们,则是频频举杯,偶尔有士子摸索着胡须,吟诵出一两句佳句,便引得身旁诸多人纷纷鼓掌赞叹。

而每到此时,那士子皆是哈哈大笑一番,然后摇头说上一两句,那里那里,各位捧某了如此之类的话。

整个大厅中,沉浸在一片歌舞升平的气氛中。

丝竹声阵阵传来,歌姬们婉转的声调,在众人哈哈的大笑声中,若即若离。朝着正对着门的舞台上张望而去,便可看到身着艳丽服装的歌姬们,在舞伴们的映衬下,如仙子般出尘。

婉转的歌声,回荡在这大厅中,久久不落,时不时也可听得见某个宾客放浪形骸的笑声。

“程小公爷您来啦?不知今儿个是怎么个安排?老鸨一步三晃的来到程处亮身边,将身子挂在程处亮身上。

“嘿嘿,楼上雅座!”程处亮一双手占尽了便宜后说道。

老鸨轻笑了一声,道“好咧”伸手撩了一下长发,便带着两人朝着顶层而去。

楚泽此时已经落座,环顾而去,发现顶层的环境比之前来的时候所在的房间,又有很明显的不同。

整个顶层只设有一屋,和一高悬的平台,这个平台在顶层可以稍稍俯视,而其余地方虽也能看到,但不仅需要仰视,而且还看不全面。平台上围着一人高的半透屏风,很明显,这应该是一出表演用地。

雅座比楚泽想象的要淡雅简单的多,淡淡的檀香,加上火炉是不是传来的烟火味,使得整个雅座实在不像是处在青楼之中,倒像是大户人家的书房。

隔着窗户便能看到整个长安城的风景,不过因为冬天的原因,窗户并未打开,反倒是增设了一幅山水屏风。想来若是到了春天,在这儿临窗而坐,品茶谈心,倒是绝对惬意。

楚泽刚坐下不久,上次见过的柴令武,秦怀道,等人就来了,当然还有尉迟恭家的尉迟小黑,还有一个少年楚泽不曾见过,不用多想也知道,应该是哪位国公家的公子。

众人打完招呼落座后,柴令武先开了口“真的是很期待啊!”一口饮尽杯中酒水,靠在椅子上,深吸一口气,淡淡地说道。

秦怀道接着说“据说,今曰的头名,将会成为水云姑娘的入幕之宾呀!”

柴令武道“嗯,不是据说,是真的就是!在今日这翠苑楼诗会上夺得头名的才子,如果能成为水云姑娘的入幕之宾,倒也算得上是才子佳人,成就了一番佳话!”

楚泽问道“这水云姑娘是何人?”

第59章 高屡行

柴令武解释完后,楚泽才知道这翠苑楼又来了一位姑娘。

水云姑娘,半年之前来到翠苑楼,仅仅几个月时间,凭借一袭轻纱遮面,几句歌喉,几缕飘香,便引得长安城中这么多达官贵人,对她念念不忘,甚至是想入非非。

楚泽心想,“这个女子,倒也不是个简单人物。”要知道此时是在大唐,不似在后世有那么多曝光途径,在后世一夜爆红的人比比皆是,但是在大唐想要走红那是难上加难。想来这水云姑娘,应该也是深谙炒作之道。

秦怀道失落的说道“可惜了,我到如今,还未见过水云姑娘的真容!”

柴令武大声的说道“谁不是这样!”

尉迟小黑道“听闻水云姑娘容貌惊为天人,看上一眼,便让人魂不守舍,难道,她是九天之上下凡的仙子不成?”

楚泽问道“这水云姑娘和今日这诗会又有什么关系?”

“水云姑娘在半个月前放出消息,今日在这翠苑楼广邀天下才子举行诗会,若是谁能夺得头名便能一堵姑娘真容。”新来的少年率先开口说道,经过介绍楚泽也知道这少年是李靖的孙子李令问。

“如此说来,楚泽今晚定能够一亲芳泽了?”身旁,程处亮坏笑着挤眉弄眼,有滋有味的抿了一口小酒后,哈哈大笑着说道,表情甚是浮夸。

柴令武恍然大悟道“对对对,差点忘了,泽兄作诗在长安城那是响当当的,哈哈我等也能跟着沾点光了。”

秦怀道,抿了一口小酒道“是极,是极。”

对于众人的话,楚泽直接选择了无视,你当作诗是买大头菜呢啊,说来就来。

抬眼望去,一楼大厅已经坐的满满的,今晚是翠苑楼诗文盛会,各方好手齐齐聚集于此,心中所想者,皆是那诗会头名的至高荣耀。

几人哈哈大笑,开始高谈阔论,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八卦新闻。谈的更多的则是是女人。

不过,倒也是情有可原。毕竟,这里是青楼,谈论些风花雪月之事,也是正常。

只是,这些人谈的事情,好像不太厚道啊!什么谁家的小妾跟着账房跑了,等等之类的,中间夹杂着几人淫贱的笑声,其中数柴令武笑的最厉害。

“你就是楚泽?”

雅座内几人正在有说有笑的八卦着,突然听见耳边传来一声阴阳怪气的声音。

楚泽扭过头看去,发现雅座旁边来了几个衣着华丽的少年,正看着自己。点了点头说道“在下正是楚泽,不知阁下是?”

“我是谁,你无须知道,你只要记住这诗会你是不可能得头名的就行!”

平白被人阴阳怪气一顿怼,楚泽那受得了这个,呵呵一笑说道“呵呵,你说我得不了,我就得不了了?笑话!”

少年大声的说道“我说你得不了,你就得不了!”

“高屡行,你装什么装?什么时候这诗会轮到你说了算了?”还没等楚泽开口,一旁的程处亮望着那群人,哼了一声说道。

说完又小声的对楚泽解释了眼前这人是谁,高履行许国公高士廉的大公子,也就是上次楚泽收拾的高哲的表兄。

楚泽知道了,这是打了小的,来了个大的啊,高屡行这是帮高哲找场子来了啊。

“呵呵,真是好笑,什么时候国公家的公子竟然和一个农户之子做了朋友了。”又一个少年从人群走出,笑着说道,语气里满满的都是不屑。

“长孙焕,我程处亮和谁交朋友,轮不到你来插嘴!怎么着,是不是皮紧了,想让我给你松松啊?”

“来啊,谁怕谁!”长孙焕也是不怂,开口说道。

“慢着,今日乃是翠苑楼诗会,当得上是文坛的一大幸事,在这样的场合动手,实在是不雅。不如我们就作诗比斗,谁输了以后见着赢了绕着走!”

高履行将长孙焕拦下,慢声说道。对于程处亮等人,高履行自然是了解,若是动起手来,自己几人肯定占不到便宜,但若比作诗,自己几人能甩他们八条街去。

自古文武相轻,同样他们的后人也是这样,互相看对方不顺眼,逮着机会就往死里羞辱对方,高履行此时就是抱着这样的打算。

程处亮虽然对楚泽很有信心,但是对方人多啊,自己这边就楚泽一人,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高履行阴阳怪气的说道“怎么?不敢比?”

“哈哈,不敢比来翠苑楼参加什么诗会!”长孙换哈哈大笑说道,声音怎么听怎么难听。

楚泽站起身说道“好,我答应你们,记住你们的赌注!”

“楚泽…”秦怀道拉着一下楚泽,小声的说道。

楚泽回过身,笑了一下,冲大家做了一个放宽心的表情。

“好!我们等会儿见个高低!”

达到目的的高履行,说完就带着众少年离开了。

“楚泽,你不该答应他们的,站在长孙焕旁边那人,是宋国公萧瑀的长子萧锐,文采非常了得,连孔颖达都自愧不如。”

听完程处亮的话,楚泽朝高履行一行离去的方向看去。那萧锐一身文士打扮,显然也是为了此事而来。但看外表,此人一看就是那种才华不低的!而且看萧锐胸有成竹的洒脱,显然是胜券在握了。

柴令武接口说道“是啊,大不了我们和他们打一架就是了,比作诗,我们这群人,除了你谁也不行啊。”

“没事儿,相信我!你们不是想要一睹水云姑娘的真容吗?今天就满足你们。”楚泽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自信的说道。

李令向叹了一口气道“唉…又要被他们嘲笑了!”

对于众人的担心,楚泽也没多解释。作诗自己可是专业的,别说是萧锐了,就是现在大唐所有的文人才子加一块儿,也都不是个儿,自己可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的。

程处亮开口道“别想了,来喝酒,今日来这翠苑楼就是寻开心的。”

“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不了随后揍他们一顿,怕个甚,喝酒,喝酒!”尉迟宝庆神经大条的说道。

“来,喝。管他娘的呢!”

少年的烦恼来的快,去的也快。只一会儿就将比试作诗的事情,抛在了脑后。年轻人嘛都是这样,今朝有酒今朝醉,你若很丑你先睡。

第60章 偶遇

天色逐渐暗了起来,月亮悄悄的升了起来,翠苑楼内,华灯溢彩,色彩绚烂。

大厅里的人越聚越多,此时已经是人声鼎沸。

围着桌子坐着的才子们,彼此间频频举杯畅饮,笑谈这眼前的大好时光。看着舞台跳舞吟唱的女子,不时的摸索着下巴,眼中满是赞叹之色。

楚泽从早晨出门,到现在,粒米未进。早已是饥肠辘辘。一天下来,钢铁的汉子也扛不住了。

此时,见了眼前满桌子的菜肴,楚泽真的就像是三天没吃饭一样,自顾自的开始狂吃起来。

正闷头吃着,突然感觉四周气氛变得有些寂静。

楚泽专心致志的抱着一只烧鸡,满嘴油渍的嚼着。感觉到这种气氛后,手里的动作稍停。

抬起头来,却见众人仰着头,一脸调笑的看着楚泽。

“来来来,楚泽,别光顾着吃啊!”程处亮抬起袖子,端起酒杯,对楚泽哈哈大笑着说道。

“走一个!”楚泽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端起酒杯,与他碰了一下,然后二人哈哈大笑一声,仰起头,一饮而尽。

酒足饭饱,趁着诗会还没开始,楚泽想要出去走走。翠苑楼内此时的气氛太过喧闹,楚泽一时有点适应不了。问了一下路,便在龟公的指引下,朝着后花园走去。

夜晚的寒风吹来,吹在脸上很冷,但对于此时的楚泽来说,却让他感到一种清静。

抬起头,已经升起的明月,好似一尊玉镜一般,悬在当空。散发发着清冷皎洁的光辉,使人不敢靠近。

后花园中亭台楼阁静静的沐浴在月色之下,披着银色月光的亭台,折射着微弱的白光,宛若天上月宫之中的琼楼玉宇。拱起的小桥下,潺潺流水在冰下发着微弱的响声,皎洁的月光下,清澈的溪水上的小碎冰,好似飘着的柳絮,银光闪闪,曳曳生辉。

只是冬天的花园之中少了一些鲜花,平添了几分寂寥。

深吸一口气,微寒的凉风夹杂着一股清凉,让人心神顿时一静。

楚泽在花园随意的走了一会儿,走到一处僻静处,看到有一小亭。撩起衣服随意擦了几下石凳上的尘土后,就那么大大咧咧的坐了上去。

夜风吹拂而过,如墨的黑发,随风而动,不符合年龄的深邃眼眸,在月光映照下,甚是明亮,真真的算是一个如玉的公子。

静静的朝着前方望去,只见,那银色的月光下,万籁俱静。唯有天空的明月,洒下万道清辉。

抬起头,看着那浅浅云层中,一轮明月如九天之上的仙子一样,飘逸在深邃的夜空之中!

楚泽坐在石凳上,看着挂在夜空之中的的那轮明月,眉头不自觉的皱在了一起。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惟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看着眼前这一切,楚泽想起了前世的种种,东坡先生的水调歌头竟不自觉的从口中轻吟而出。

楚泽陷入此时这片这美丽平静的景色中,难以自拔,摇头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前世的父母,你们看到是不是也是这轮明月,不知道前世的今天是什么日子,他们都在做些什么。”

楚泽苦笑了一下,继续轻声吟诵:“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蝉娟。”

翠苑楼大厅内传出一阵叫好声,想来应该是诗会差不多要开始了,哪位才子做出了佳作众人喝彩呢吧。

“唉”长叹一口气,楚泽站起身,准备离去。

“兄台,请留步。”

自楚泽身后,一声如若空谷幽兰般的的声音,飘渺而来。

楚泽转过身看到小亭的小路口,不知什么时候,竟然站了一个士人打扮的“男子”。

楚泽一眼就看穿了身后这人是女扮男装,因为隐隐有一种很好闻的香味传入鼻中,如麝似兰。

借着月光打量过去,这女子月光映照之下,容色晶莹如玉,如新月生晕,如花树堆雪。面容清冷,皮肤白皙之极,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

楚泽一时之间竟有些呆了,心脏不自觉的快速跳了几下。这倒也不能怪他,楚泽前世一直在军营,和异性接触的机会实在是少的可怜。

见楚泽不说话,那女子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后,并没有再去看楚泽,而是目视着其他地方平静的说道“兄台,这便要走了吗?”语气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但是楚泽知道这明显是对自己说的。

楚泽歉意的笑了笑,抱拳说道“不知兄台叫在下,有何事?”既然眼前这女子愿意男扮女装,楚泽也就没打算拆穿,陪她演下去就是了。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但愿人长久,千里共蝉娟。!”耳边轻轻的响起,一阵悠悠的吟诵声。如空谷幽兰,清涧幽泉一般的声音。

静静的吟诵完后,女子淡淡地说道:“适才听兄台吟诵这首词,在下感觉这首词寥寥数语,却勾勒出一种皓月当空、亲人千里、孤高旷远的境界氛围,当真是佳作!在下从未听过,一时有些好奇是何人所做,所以才冒昧打扰兄台,还望兄台见谅!”

嘴里说着见谅,但是在楚泽看来,确一点见谅的意思也没有。女子在说话的整个过程,眼神不曾看楚泽一下,整个过程好像是一人在自言自语一般,楚泽就这样被赤裸裸的无视了。

“这首词乃是在下所做,承蒙兄台抬爱了。”

“兄台,好文采!”女子赞了一声,终于扭过头看了楚泽一眼,呈现在楚泽面前的,是一副清冷淡雅的绝色容颜。

夜风吹来,女子额前那如墨般的青丝,随风起舞。女子感受到楚泽又在注视自己,将头扭到一边去,不再说话,表情不悲不喜,至于心中是怎么想的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楚泽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抱了抱拳说道“多谢兄台夸赞,还问请教兄台大名?”

“楚泽!,楚泽你在哪里!诗会要开始了!”

一个突兀的声音传来,扰乱了此时的气氛。程处亮等了这么久不见楚泽回来,眼看诗会就要开始了,放心不下出来寻找楚泽,一边找一边大声的喊着。

“是来寻你的吧?你该走了。”女子淡淡的说道。

见这女子一点没有告诉自己她的名字的意思,楚泽知道强求不得,有缘终会再见,无缘知道了姓名又能怎样?抱了抱拳道“告辞。”

女子同样抱了抱拳道“告辞。”

楚泽朝程处亮的方向喊了一声“来了。”喊完转身离去。

“原来他就是楚泽,倒是有几分文采。”楚泽走远之后,女子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声,随后也朝翠苑楼内走去。

第61章 一曲广陵散

“楚泽,你去哪里了?”

见到楚泽过来,程处亮好奇的问道。

“去方便了一下”

“走吧,诗会马上要开始了。”

楚泽回到翠云楼内时候,此时翠苑楼的大厅内的气氛比之前更要火爆。

灯火通明的大厅里,足足容纳了不下二百号人,尚且不显得拥挤。所有人都流连在这迷幻的色彩中,一边观看着舞台上歌姬的表演,一边等待着诗会的正式开始。

舞台上,歌姬唱着一曲据说是长安城某才子写得词作‘罗襟湿未干,又是凄凉雪。欲睡难成寐、音书绝。窗前竹叶,凛凛狂风折…’

呵,这是?

听了一会儿,楚泽愣了一下,心里好笑“这不正是自己之前在醉霄楼所写的词吗?哈哈…”

歌姬唱完后,便走下了台。然后,舞姬登场。翻飞的裙角和丝带中,身形妙曼的舞女,宛若飞天仙女一般,轻柔妙曼。

虽然说看惯了后世的劲歌热舞,但面前的这清雅秀丽的单曲歌声,和那美妙的舞姿,还是别有一番风味的。

在一番歌舞后,姗姗来迟的诗会,终于拉开了序幕。

一个中年打扮的士人率先走上台,此人的身份,就像是后世晚会的主持人。职责,也就是串场。

中年人咳嗽了一声后,说道“我大唐的才子们,今日乃翠苑楼诗会,当真算得上是我大唐文坛的又一盛世,想必诸位才子也都知道,今日诗会的头名,可以一睹水云姑娘的真容。”

说完中年人顿了一下,咧嘴笑了一下道“老朽也是很期待啊。”

中年人在台上洋洋洒洒说了很多,等到所有人都开始不耐烦,准备哄他下台的时候。这中年人眼见下面开始出现躁动,心里也是一惊,忙不连跌的介绍完今天晚上的裁判,参与才子,以及到场的重量级人物后,就撩起衣服前摆,一溜烟的跑下去了。

今晚诗会的规则很独特,也很简单。

那就是抽签!

由水云姑娘主持抽签。她从早已准备好的箱子里,抽出纸条。每个纸条上,都会有一个字。

下面的学子,以这个字开口,作诗作词。

然后做出的诗词,由今天到场的三名大儒分别点评,然后一起裁定谁胜谁负!

这条规则一出,便见下面的文人学子,顿时搔动起来。

“什么嘛,这叫什么规则!太不地道了吧?”

“我辛辛苦苦准备的诗词啊,就这么没用了,天啊,水云姑娘某去也!”

“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不会吗?听听别人作的诗也不错!”

下面群情鼎沸,而那些真材实料的文人,却是脸色平静。偶尔皱眉思索,然后一笑,心中赞叹词条规则之妙。

“楚泽,你觉得如何?”程处亮有些不淡定,开口问身旁的楚泽。

“没问题,挺好的!”楚泽微微一笑,自信的点点头说道。

转过头去,看了一眼高履行他们那边,那个似乎是根本没去听规则的萧锐,此时正端着茶盏,摇头微笑,很是轻松的样子。

舞台四周,灯笼上都罩上了红纱,红色的灯光,从红纱中照出来。将整个舞台染成了新房一般的喜庆色彩。

一个身着白纱长裙,轻纱遮面的女子,静静的坐在一张桌子后面。在她面前的桌上摆放着一把古琴。

神色恬静淡然。如九天仙女一般,如梦似幻的出现在了舞台中。

整个过程里,她都是低着眉,轻盈的坐在檀木椅子上,雾蒙蒙的眼睛,看着眼前的古琴。

宛如夜色中,那株静静的绽放的昙花一般。美丽,却又安静。

大厅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住了。

众人屏住呼吸,眼睛不眨一下的看着轻摇的红纱后面,那一点雪白。期待着此时能有一阵狂风吹过来,吹落女子的遮面轻纱,一窥此女的真容。

在这突然寂静下来的的大厅里,许久的等待后,终于,铮的一声声响,突然从帷幔中传出。清晰的传入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隐约可见的舞台上,那个白衣女子伸出了白净的手指,轻轻抚上了琴弦。白嫩细长的手指,轻轻拨弄了一下琴弦。

香炉上,青烟缭绕。淡淡的清香飘散在大厅里。醉人的熏香里,女子终于抬起了头,穿过那挡在面前的帷幔,看了一眼舞台下的众人百态。

终于看到了!

在女子抬起头的那一刻,所有屏住呼吸的才子们,心里不约而同的发出一声赞叹:真是好美的眼睛!

那是一双充满了灵气的眼睛,雾蒙蒙,让人看上一眼,便会深陷其中,难以忘怀的眼睛。

女子雾蒙蒙的眼里,没有一丝的波动。她轻轻低下了头,轻轻拨动着那一根根琴弦。

乐曲终于在一声低沉的琴声中响了起来,随着琴声的逐渐加急。台下的人们,也随着琴声而心情随之起伏。

琴声时而舒缓,时而急促。舒缓的时候,让人心情舒畅,宛若置身在仙山胜景之中。无所忧愁。急促的时候,却让人心神纠结,压得人喘不过起来。

大厅内的灯笼,也像是有了灵姓一样。随着乐曲的起伏,

女子目光依然冷静如水。她只是低着头,全神贯注的将心神揉入了眼前的古琴之中。

纤细白嫩的手指飞快而又熟练的,拨动着琴弦。整个人宛如与这古典的曲子,融为了一体。

“是广陵散!”一个老人博古通今,闭着眼睛,摇着头听了一会,便笑着点点头,开口赞道:“真是好技艺!”

楚泽也是闭着眼睛,手指随着琴声的起伏,而轻轻的磕着桌面。一副陶醉的样子。

之前,楚泽也是听过广陵散的。不过,那是在前世的时候,听的在电子音乐伴奏下,或者是多重乐曲同奏的情况下听到的。

怎么说呢,总觉得少了些韵味。

而韵味,却是一个名曲,最为珍贵的部分。用灵魂所在来形容也不为过。只是,在后世快节奏的生活下,一切都是浮躁的。浮躁的人群,浮躁的社会,浮躁的生活。还有那铺天盖地的,娱乐至死的宣传,让整个人都变得浮躁起来。

面前这般淡雅韵味的演奏,楚泽从来没有机会欣赏到。

如今,他也算是真正意义的欣赏到了纯粹的名曲广陵散,而且,此女的演奏水平的确是炉火纯青,加上那冷静如水的神色,和卓然的气质,更是将这首内容有些复杂的广陵散的魅力发挥到了极致。

只是,楚泽却从这个女子的琴声中,听出了一些不同的东西。

那是一种冰冷的情感中,不经意流露出的一丝别样的气氛。像是伤感,却又不太像。

应该是一种恨吧!

乐曲中一闪而过的这点色彩,却如同白玉无瑕的肌肤上,带着的一道深深的伤痕。虽然已经结疤,却更显得刺目。

她,到底在恨什么?

楚泽神色淡然的坐在凳子上,目光穿过下面黑压压的人群,穿过舞台四周飘飞的丝绸,锁定在了舞台上那个如同一朵淤泥中盛开的莲花一般的女子。

看着她那淡然卓雅的气质,心里很是不解。

第62章 自信的萧锐

一曲结束,整个大厅仍然沉浸在美妙的琴声中,就连佳人站起身都不曾发觉。

半晌之后,忽闻大厅中有人鼓掌。清脆的声音,很是清晰的在大厅里回荡。接着,便有第二个,第三个,……,最后,大厅里的掌声逐渐练成了片。

所有的才子们纷纷叫好鼓掌,里边已经有让刚刚那个女子再献曲一首的喊声。“若云姑娘,再来一曲!”

楚泽说道“原来她就是若云姑娘啊。”

“怎么样,美吧?是不是感觉呼吸困难?”一旁的柴令武,贱贱的说道。

“呵呵”

楚泽笑了一下,“没有接话,蒙着轻纱,从哪里能看到美了?如果是个背影杀手就大条了”楚泽恶趣味的想着。

“小女子不才,承众公子怜爱。有心再奏一曲,只是今日是翠苑楼诗会。若云不敢耽搁时间,还望诸位公子见谅。”悠悠的声音自台上响起,若云款款施了一礼说道。

台下的众人,这才安静了下来,不在起哄。

之前那个中年男子转过头,打了个手势。便看到一个龟公,端着一个蒙着红布的类似后世的抽奖箱一样的箱子,走了上来。

“诸位,这诗词的题目,便是在这箱子里!”中年男子见台下几乎所有才子都被这红布蒙着的箱子吸引住后,微微一笑,伸手撤掉了覆盖在箱子上的红布。

“下面,有请若云姑娘为各位抽着第一题!”中年男子摆摆手,让端着木箱的龟公朝台上走了过去。

若云伸出手探进那箱子里摸索了一阵后,一抽手,取出了白纸卷轴,将卷轴交给龟公。

中年男子打开卷轴看了一眼后,微微笑了笑,将卷轴拉扯开来,展示在众人的面前。

“这诗词第一个题目,乃是酒!”

听到这个题目后,台下众人眼中纷纷一亮,难掩心中的激动。

对他们来说,花前月下,美酒珍馐,都是平曰里用来吟诵诗词的东西。此时,这若云抽出第一道题,便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学子们心中怎么能不激动?

用酒来考校自己,这简直就是白送啊!

见台下这些众人惊喜异常的样子,中年男子呵呵笑着道:“各位,先不要忙着高兴!“昔有曹子建七步成诗,世人皆知。翠苑楼本次诗会,同样采用的是七步成诗的规则。七步之内,做出诗词的,便可晋级!如果超出一步,就要淘汰。”

“各位,可否清楚规则了?”中年男子顿了一下,看向众人。

“清楚了,赶紧开始吧!”众人急不可耐的答道。

“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哪位才子先来?”

台下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吵吵闹闹,但是没一人站出来。

在众人吵吵吵吵咋咋的声音中,一个瘦弱之极,身形略显佝偻,面黄肌瘦的少年,缓缓的走了出来。

“学生能否先来?”这学子走到前来,恭敬的对台上各位裁判作揖行礼,紧张的声音都颤抖了。

经过柴令武的介绍,楚泽也知道了台上的裁判有哪些人,第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乃是当朝鼎鼎有名的大儒东林先生,坐在他旁边的另一位老者乃是当今国子监司业孔颖达,最右边那位是来自江南雨荷先生,名声在长安稍逊一些,但是在江南那也是鼎鼎有名的大儒。

楚泽不得不感叹,大唐的风气开放,这你要放在后世,一个个的名家,国家重点院校的校长,别说是来青楼了,但就是寻常人,你见也见不到的。

坐在中间的孔颖达看了这少年一眼,捋着胡子点点头,语气和善的问道:“刚刚的规则,你听清楚了吗?”

“是的,学生…学生清楚!”少年哆嗦了一下,点头说道。

“嗯,那便好!”孔颖达笑着点头,然后伸出手,指着台下的一处规划好的空地,对少年道:“喏,你从那边走到那边,七步之内,必须要做出一首关于酒的诗词,做不出就要淘汰了!”

“学生…学生知道了!”少年点头回话。因为紧张,有些结巴了。

“开始吧。”

在众人幸灾乐祸,亦或是不屑鄙视的神色中,站在起点上的少年,伸手拍拍自己的脸,犹豫不定的迈出了第一步。

第一步,第二步……少年直到在迈完第六步后,突然停下了脚步。他眼中一亮,转过头来,激动的大声说道:“先生,学生有了!”

“说吧!”孔颖达捋着胡须,呵呵一笑,伸出手掌,示意他可以吟诵了。

少年咳嗽了一声,深吸一口气吟诵道:人生百载归,难得醉几回。多少荣枯事,都入夜光杯。

少年念完这首诗出现,周围那些轻视的目光,也渐渐的消失了。大家看着这个出身贫寒的学子,心里也不得不承认这少年的确是有些才学的。

虽然,这首诗算不得上品,但能在这么紧张的气氛中,第一个做出一首诗,因为算是难得。

一首诗吟诵完毕,少年仍然是没有松气,转过头来,心神不安的看着众位裁判。

没让少年等多久,孔颖达开口道“算你过了,”旁边两位先生点点头表示同意。

见少年这首诗过了,众人也都来了信心,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酒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只要感情有,喝啥都是酒….“”

“淘汰!”孔颖达大声的喊道,这种也能算诗,简直有辱读书人。

楚泽也乐了,喝啥都是酒,你喝口凉水试试,看能不能醉。

这样的诗句都出来,三位裁判自然是不给过。

一直持续了七八个,也没在有人做出晋级的诗。

“楚泽,你上吧。”一旁的程处亮有点急了,开口说道。

“不急,先等等,看那萧锐做什么诗。”楚泽喝了一口酒,淡淡的说道。

没等多久萧锐走了出来,冲几位裁判点点头后,微微思索片刻,迈步前走。

萧锐在走出第三步的时候,停了下来。抬起头,自信的笑了笑,吟诵道“春风索我吟,明月劝我饮。醉倒落花前,天地即衾枕!”

吟诵完萧锐得意的看众人,享受着众才子的吹捧。

“哼,论作诗长安城谁人能及我萧锐?那个农户之子楚泽不过是趁我不在长安之际,卖弄几分文采,也算得上是诗才无双,今日就让其看看什么是诗才无双!”萧锐在心里自信的想着。

这一首诗已经出现,台上的几位,顿时面色一震。看着萧锐的目光,毫不掩饰惊喜和震惊。

后面的楚泽,听到这首诗后,心中也是微微一震。抬起头来,看着前面充满自信的少年。

呵,这萧锐,倒是有几分文采啊!

第63章 晋级下一轮

在经过一阵短暂的惊讶和寂静后,孔颖达捋着胡子,沉吟一番,与身边的两位裁判对视一眼后,齐齐点头。转过头来,看着萧锐,赞道:“好诗,好意境!”

“两位觉得如何?”孔颖达赞叹完毕后,又询问了旁边的东林先生和雨荷先生的意见。

“通过!”东林先生没有丝毫的迟疑,直接对萧锐笑着说道。

“谢先生!”萧锐心中早有成竹,此时,听到自己通过,倒也不显得惊讶欣喜,只是淡淡一笑,对着裁判抱拳行了一礼。

萧锐对裁判行完礼后,转过身来,目光微眯,若有若无的看了一眼楚泽,眼神中充满了挑衅,嘴角浮现出的一抹冷笑。

楚泽淡淡的回看了他一眼,目光清澈,脸上神色依然平静如水。

“楚泽,上吧,看那家伙的嚣张的,实在是让人忍不了。”程处亮又忍不住开口道。

“好!”楚泽应了一声,朝前面走去。

对这三位裁判抱拳行了一礼,楚泽缓缓的走了几步后,停了下来。

“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皎如飞镜临丹阙,绿烟灭尽清辉发。但见宵从海上来,宁知晓向云间没。白兔捣药秋复春,嫦娥孤栖与谁邻?”

很随和的样子,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怀念着什么。如此轻松的语气,就像是平曰里与人交谈的样子,让人心境放松。

只是,当台上四人裁判听到这意境与文采绝佳的诗句后,皆是神色震惊之极。孔颖达原本平静的目光,突然变得激动异常。长袖下的拳头也握紧了。

楚泽微微一笑,念出了最后几句: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唯愿当歌对酒时,月光长照金樽里。”

耳边依然回想着那诗词,飘然若仙的风骨,那让人心情豪放的意境。众人一时间竟是呆住了。

孔颖达呆了一会儿抬起头来,看到那楚泽微笑的看着自己,那神色没有一丝的炫耀,也没有什么傲然。有的,只是平和的等待。

“孔先生!”楚泽看到孔颖达如此看着自己,微微笑了笑,抱拳道了一声。

孔颖达深感此人才华,见楚泽对自己行礼,摇了摇头,摆手示意楚泽不必多礼。

“阳泉县子,才华横溢,用词不拘一格,天马行空。老朽今曰才发现,这天下,当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啊!”孔颖达神色真诚的看着楚泽,微笑着说道。

楚泽摆了摆手说道:“孔先生谬赞了!”

东林先生脸色潮红的赞叹道:“全诗感情饱满奔放,语言流畅自然,极富回环错综之美。妙哉,妙哉!”

三位裁判一致决定楚泽通过,楚泽抱拳行了一礼回到程处亮等人身边。

在经过萧锐等人身边时,萧锐恨恨的看了楚泽一眼,低声说道“走着瞧,下一场你就没这么幸运!”

萧锐的目光阴沉的可怕,对于他来说,诗词是他的一切。只有有了诗词,才有了自己的名气,可是,如今,竟然有人在诗词上超过了自己。而这个人,还是自己的对手,甚至是敌人!

萧锐收起了眼中那抹轻视,终于开始正色看待这位横空出世,短时间内就在长安城博得一个诗才无双名号的楚泽。

对于萧锐的话,楚泽并不在意,摇了摇就从他身边走了过去。楚泽的态度使萧锐越发的生气。

萧锐深吸一口气,阴沉的盯着楚泽。一时间,这位曾经辉煌长安城号称文采可比孔颖达的才子,被这莫名的轻视,搞得胸中气血翻腾,难以控制。

感觉到萧锐情绪有些不正常,旁边的高履行,开口劝说道“这楚泽肯定是侥幸才能过关,下一关他就原形毕露了,不足为虑。”

“是啊,是啊,要说作诗,这大唐谁能比得上萧公子啊。”长孙冲也开口劝慰道。

两人的话,使萧锐的情绪稍稍好了一点,深呼一口气,静静的等着下一轮的到来。

一个个才子走上前,一首首诗词吟诵出来。但最后通过的,却寥寥无几。

有的词作,倒是文采斐然,不过却毫无深度。感情仅仅流于表象,有些无病呻吟的感觉。而更多的诗词,却都是一些胡乱做出来的。不光文采全无,就连最起码的文理都不通。

……

诗会第一关,酒字关过去后,只有不到二十人晋级下一轮。

孔颖达端起一杯酒,站起身道“诸位,恭喜各位通过了第一轮的比试,希望各位能在下一轮的诗会上尽情显露才华,某在此敬诸位,来,满饮此杯。”

说着,孔颖达很是豪爽的一饮而尽。

众人纷纷端起酒杯,跟着孔颖达一饮而尽。

中年男子又一次走上台,看着台下的众人道“此次翠苑楼诗会,首轮晋级的十几位才子已经脱颖而出,接下来,就是由这十几位才子争夺此次翠苑楼诗会的头名,为感谢诸位参加此次的诗会,若云姑娘决定再为大家抚琴一曲。”

“好!”

众人,面色潮红,拍手叫好。

大厅内忽然起了一阵琴音。,这突然而来的琴声,仿佛拥有某种魔咒一样,仅仅是一声,便将所有人的神思吸引了过去。

渐渐的,悠悠的琴声响了起来。

如行云流水般的琴声,在这灯火阑珊的大厅中,响起。美妙的音符,滴滴答答的落入各个角落。

众人闭着眼睛,摇头晃脑的沉浸在这优美的琴声中。一时间忘了一切。

琴音虽极低极细,仍然清越优雅,每个音节清晰可闻。渐渐声音变响,起承转合,繁音渐增,如同泉水飞溅,百鸟和鸣,继而如同骤雨忽发,打碎琼浆,大珠小珠,落于玉盘。

仿佛花园中群芳争艳,百草争芳,繁花似锦,果实累累;急落落的琴声中,忽然从高空坠落,仿佛飞流直下,银河洒落,百鸟归巢,星河月落,琴声渐渐若有若无,终于寂然无声。

余音绕梁不绝,众人都听的如醉如痴,连程处亮这个老粗都愣愣听到结束,仿佛是触动了某段衷肠,紧接着爆发出震天的喝彩声。

“琴好,音好,今日虽未晋级,但能听到如此美妙的琴声,这诗会也是来得值了!”

“世间竟有如此仙音,!”

四下尽是夸赞的声音。

若云姑娘起身行礼,轻声道:“多谢各位公子抬爱。”

第64章 诗压全场

若云姑娘一曲奏罢,从龟公端过来的箱子里,又一次抽出一个纸轴,众人都知道这便是这一轮诗会的题目。

中年人将纸轴打开,展示给众人。众人都知道了“明月”便是此轮的题目了。

中年人微微一笑道“皎皎明月兮,照我归故里,还望诸位才子在这一轮能有更惊人佳作,规则和上一轮相同,下面开始吧。”

中年人话音刚落,萧锐就站了出来,上一轮最后让楚泽出了风头,这一轮萧锐仍旧打算率先出手,在气势上压倒楚泽。

萧锐的计划很好,但是天不作美,他今天碰到的是一个心中有无数首诗的楚泽。

文人之间的争斗,多数是以诗词歌赋来决胜负的,一首诗作出,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好诗要看情绪等等因素方能作出的,并非是随口就能作出。

随口能作出的,其实大多数都只不过是普通诗词,几乎不可能流传千古。

但是,也正因为此,随口作出的诗词更容易分辨高低胜负。

萧锐起身站出来,缓缓走了几步,走到第六步的时候停了下来。

双目微闭,吟诵道“众星罗列夜明深,岩点孤灯月未沉。圆满光华不磨莹,挂在青天是我心。”

看的出来,这萧锐还是颇有文采的,这首咏月诗却是比之前在那首写酒的诗要高明多了,也更写实达意,楚泽心里暗暗称道一声,这人看来是下了些功夫的。

“好!实在是妙,好!”长孙冲率先开口吹捧道,只是搜肠刮肚也想不到别的词,只能不听的说好。

“萧公子大才,我也来一首……”

一个白面书生看来也有些才华,接了下首。

……

后边几首诗词有些偏颇,水平一般,几位学子吟诵完了。萧锐大概是觉得自己的这首诗不错,迫不及待的想在楚泽身上找回场子。

盯着楚泽看了一会儿,眼见楚泽没有上前作诗的打算,萧锐阴阳怪气的说道“某人该不会使黔驴技穷了吧?”

“做不出就赶紧滚,别在这儿丢人现眼!”长孙冲在一旁大声的喊道。

“既然你们这么急着被打脸,那我就如你们所愿。”楚泽端着手中的酒杯缓缓的走到前面。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当着带着几许忧伤,几许惆怅,又有着淡淡冷漠的声音响起的时候,大厅内一片静谧。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

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

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

绝妙的诗句配合楚泽充满磁性的声音,缓缓的吟诵完后,大厅内此时好像空气突然被抽干一样,众人嘴巴大张,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楚泽。

对于众人的反应,楚泽没有感到意外,这首《春江花月夜》可是号称孤篇盖全唐的千古名作,春、江、花、月、夜,这五种事物集中体现了人生最动人的良辰美景,构成了诱人探寻的奇妙的艺术境界。此时在这样的诗会拿出来,轻轻松松的秒杀一众才子所做。

孔颖达闻此诗词更是惊的无以复加,大声喊道:“快,给我记录下来,老夫要好好欣赏一番。”

“好诗啊!”回味了很久之后,东林先生睁开眼睛,抿了一口酒,开口赞道。

“的确是好诗!”雨荷先生深有感触的点头,面色激动的说道。又是深深的回味了那一番意境后,意犹未尽的说道:“似这等佳作,貌似很多年都没有出现了吧?”

闻言,孔颖达笑着摇摇头,心里似乎是有所悟的转过头,看着正端起酒杯饮酒,神色平静如水的楚泽,心中震撼不已。

转过头来,目光定定的看着雨荷先生,一字一句的说道:“不是好久没出现,是从来都没出现过!”

顿了一下孔颖达大声的说道“阳泉县子有如此佳作,实乃我大唐文坛之幸!仅凭此一首,已经当得上是大家的称号!”

“孔先生谬赞了,大家的称号,在下是愧不敢当的”

孔颖达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气后,深深叹道:“这首词,算的上是千古佳作,阳泉县子莫要谦虚了!”

孔颖达放下手中的酒杯,捋了胡子继续说道:“阳泉县子诗才无双,果然名不虚传啊!哈哈!”

东林先生笑着点头,吟诵了一句“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随后甚为佩服的赞道:“一首春江花月夜,阳泉县子足可称之为一代诗词宗师!老朽佩服!”

众人在听到这两位当世大儒,如此夸赞楚泽。倒也不是太过惊讶,毕竟能来翠苑楼参加诗会,众人自然也懂得如何品鉴诗词。这一首春江花月夜确实当的上如此夸赞

所以,听到这样的称赞,众人心里或许有些不舒服。但仍然是对楚泽,表露出了足够的尊敬。众人纷纷上前,抱拳对楚泽表示祝贺。

“恭喜兄台有如此佳作,实在是令我等佩服!”

“恭喜阳泉县子能一亲若云姑娘芳泽….”等等之类的话不绝于耳。

当楚泽吟诵完这首诗后,萧锐就知道自己输了,而且输的很彻底,见众人如此夸赞楚泽,萧锐心里心里顿时升起了一股无名怒火,站起身就朝门外走去,高履行等人自然是赶紧跟上快速的朝门外走去。

“记住我们的赌注,下次见到我们要绕着走!哈哈…”程处亮大声的喊道。

“哈哈哈…”柴令武等人笑的更厉害了。

一阵阵刺耳的笑声传入耳中,走在最前面的萧锐身子一个趔趄差点没倒在地上,稳了稳心神走的更快了。

“楚公子,跟我来吧。”一个丫鬟模样的少女走到楚泽身边,小声的说道。

众人也都知道接下来的事情,不停的在一旁起哄,整个大厅沸沸扬扬的。

有叫好的,有懊恼的,懊恼自己为什么做不出如此绝妙的诗。

“芷荷,我们回去吧。”

大厅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一个男扮女装的女子,朝楚泽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淡淡的说道,随后转身离去。

第65章 若云煮茶

在程处亮等一众人的调笑声中,楚泽跟随丫鬟朝楼上的房间走去。

对于成为若云姑娘的入幕之宾,楚泽没有兴趣,不过近距离的见识一下名满长安城的的若云姑娘到底长什么样,楚泽还是挺有兴趣的。

昏黄的烛光,在那鎏金的烛台上,静静燃烧着。偶尔发出一声噼啪的声音,却见那火苗微微一抖。而在此时,房间里的光线也会随之一暗。

楚泽透过晕红的帐幔,环视了一周这个古代的闺房。正对面,是一张吊兰镂空的木床,窗外挂着粉红色的帷幔。此时,房间里安静之极,也没有风,那帷幔如牵扯而成的红霞一样,静静的挂在床头,一动不动。

床的斜对面是一座玳瑁彩贝镶嵌的梳妆台,甚是华美无朋,绚丽夺目。梳妆台的两边的墙上分别挂着两幅刺绣丝帛,一幅绣的是牡丹花,,绣的娇艳动人;另一幅绣的也是花,有荷花,蜻蜓。

屋子的左边用一个屏风隔开了,可是还是隐约可以看到一张琴和一把琵琶。琴只露出个琴头,但还是可以看出来颜色黑暗陈旧,与全屋精美富丽的风格完全不搭。

可是却将整间屋子的格调提升了几个档次,就好比将一个爆发户转成了一个贵族。

琴的左下方是一张精美的实木书案靠在窗边,书桌居然没有夸张的龙凤,只有好看的却又看不懂的花纹。

书桌的左边有扇大大的窗户,窗边的台上放着一支花瓶,正值冬天,插着一枝冬梅,越发显得遗世而独立。

此时,一个气质冷清,容貌绝美的女子,正借着烛光,手中捏着毛笔,端坐在书安全,专心致志的在洁白的宣纸上写着一行行的字。

楚泽离近看了一眼,上面皆是今晚楚泽作出的诗词。

“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在那女子娟秀的笔迹下,一行行清晰的字迹,跃然呈现于纸上。

“姑娘,楚公子到了”

丫鬟的声音,把正低声吟诵着春江花月夜,手中笔凝在空中的若云姑娘惊醒过来。

吧嗒一声,笔端的墨迹低落而下,正好掉在了已经写满子的宣纸上。

叮的一声,纸上那圆圆的墨迹,缓缓的向四周扩撒。

“呀!”回过神来的若云姑娘,看到那纸上的墨水后,轻啊一声,连忙取过一旁的手绢,去擦拭那墨汁。

她那纤纤玉指,捏着手绢的一角,小心翼翼,专心致志的擦拭着。或许是因为屏住了呼吸,也是因为心中太过紧张,一时间,琼鼻上,都渗出了细微的汗珠。

好久之后,那纸上的墨迹才被清除了少许。但,仍然是阴湿了许多。

女子收起手绢,看着那小指头肚大的墨水痕迹,一脸惋惜的叹了一口气,起身款款施了一礼道“奴家若云,见过楚公子。”

楚泽微微笑了笑,淡淡说道“若云姑娘,无须多礼。”

如今的翠苑楼酒都已经换上了程家作坊所产的醉千年,今日楚泽自然是喝了不少酒,方才在大厅倒没觉得有什么,此时只觉得口渴的厉害

见那桌子上有一个茶碗,还有一个茶壶。楚泽没多想,直接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上了一杯,一边抿着茶水,润着嘴。一边打量着眼前的若云姑娘。

身着淡粉衣裙,长及曳地,细腰以云带约束,更显出不盈一握,发间一支七宝珊瑚簪,映得面若芙蓉。面容艳丽无比,一双凤眼媚意天成,却又凛然生威,一头青丝梳成华髻,那小指大小的明珠,莹亮如雪,星星点点在发间闪烁。

“这若云姑娘,可真是勾魂,怪不得长安城的达官贵人,文人雅士,不曾见其真容,便为其疯狂。”楚泽边喝水,边在心里想道。

见楚泽端起茶碗就喝水,若云姑娘,奇怪的看了一眼楚泽,这茶碗……可是自己用的呢,而且……,刚刚茶碗里好像还有半碗茶呢!

心里如此想着,眼睛不自觉的就往楚泽身上看去。

见若云姑娘这般神色看着自己,楚泽也没多想,拎起茶壶再次给自己斟茶。

不过,饶是楚泽将那茶壶竖起,也没见茶水流出来。

打开盖子看了一眼,竟是一滴水也没有了。楚泽失望的将茶壶放下,看着空空如也的茶盏,苦笑着摇头。

楚泽咳嗽了一声,看着若云姑娘说道:“可否烦若云姑娘,沏壶茶?在下口渴的厉害!”

若云愣了一下,见楚泽一脸的苦笑无奈,似乎还有些腼腆,不好意思的样子。心中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低下头轻声嗯了一声。便敛起裙摆,站了起来。

莲花移步,走到楚泽身边,取过那茶壶,然后放在房间一角的火炉上,吩咐一旁候着的丫鬟去取点东西来。

丫鬟很快就带着一些瓶瓶罐罐的东西过来,若云姑娘看着炉火上的茶炉一言未发,垂着眼似乎已经入定。

水烧开时茶叶也被蒸软,若云将茶叶臼成茶沫,将手边丫鬟备好的油脂,茴香。姜丝,还有一小撮被碾成粉末的茶叶按顺序倒进沸腾的汤中,楚泽面无表情地坐着,眼皮随着若云姑娘的的每一个动作而抽搐。

随着各种各种作料加入其中,楚泽问道了一种类似喝过的胡辣汤的味道,“要不要这样啊,我只是想喝一杯清茶而已啊。”

画面很美,若云姑娘在认真的烹茶,鬓边一缕黑发散落腮边,眼眸低垂,专注地盯着茶汤,只看见长长的睫毛在白色的雾气中微微颤动,唯静唯美,此景可入诗入画,但是楚泽心中却不是特别美好。

楚泽正是有些纳闷时,却见到若云姑娘又将一种莫名的红色粉沫倒进了那已经在沸腾茶汤里面。

楚泽心里不由一惊,摸不清楚那红色粉沫是什么时,差点惊叫了出声。他以前从未见过这样奇怪的东西,也不知道是能不能吃的,寻常漂亮的东西总是有些毒的。

忙活了很久,若云姑娘将茶汤盛了一盏,递于楚泽面前道道:“公子请,许久不曾煮茶,手艺有些生疏了,还望公子莫怪。”

“多谢姑娘!”

楚泽嘴角抽搐了几下,端起茶杯,吹了很久后,强忍着心中的惧意,轻轻的抿了一口。

第66章 不是爱风尘

茶汤入腹,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渐渐在嘴里发散,带着一丝姜味,油脂味,微微的辣味,还有一丝苦味……果真是五味杂陈。

对于楚泽来说,眼前这茶真的可以算得上是黑暗料理,也不知道是哪个丧心病狂的人发明如此饮茶之法。

“好茶”强忍着胃里的翻腾,楚泽开口说道。

若云姑娘淡淡的说道“多谢公子夸赞。”

两人都不在说话,气氛有些尴尬。

“不知若云姑娘,是哪里人?”楚泽没话找话的说道。

“一个沦落风尘之人,至于哪里人就不告诉公子了。”若云姑娘依旧淡淡的回到道。

“我去,这么傲娇的吗?”若云的态度让楚泽内心的小人不淡定了。

“今日在下不才夺得有幸夺得诗会头名,不知算不算是姑娘的入幕之宾?”

楚泽坏笑了一下,放下茶杯,看着眼前这身材妙曼,气质出尘的若云姑娘,开口笑着说道。

落音落下,原本很平静的若云姑娘,娇躯微微颤抖了一下。不过,却很快恢复了平静。

她面色依然清冷,咬了咬嘴唇,仿佛是下了很大决心一样,眼眸微微闭着,点头道:“是!”

“那好吧,既然是入幕之宾,而这里又是青楼,那在下……”楚泽贱贱的说道,但是眼睛却一直是没有离开若云姑娘的脸。

直到站起来,迈步向前走的时候,楚泽发现若云原本紧闭的双眸,睫毛轻轻一颤,两行清泪潸然而下。

见此情形,楚泽无奈的摇头笑笑,重新坐下来。叹了一口气道“姑娘可是有什么为难之事?”

“公子多虑了,奴家并无为难之事。”若云姑娘悠悠的说道。

不知怎么,看着眼前的若云,楚泽心中突然想起一首词。

“若云姑娘,不知可否借笔墨一用?”

“公子请便。”

“今日有幸结识姑娘,在下赋诗一首,望姑娘喜欢。”楚泽缓缓的开口说道,说完伏身书案,拿起笔写了起来。

“不是爱风尘,似被前身误。花落花开自有时,总是东君主。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看着楚泽写下的词,若云愣住了,呆呆的,一行清泪流下。一行行的清泪,是不可触摸的痛。

作为一个沦落至青楼的女子,若云一直小心翼翼,洁身自好,她明白自己的命运,要是不能够跳出这个牢笼,自己早晚都会和别的青楼女子一般,成为别人床第之间的玩物。

她知道自己的命运,所以一直寻求解脱,为了得到这种解脱,她一直等待着机会。

一首词,将身为青楼女子的无可奈何道尽,若云内心感动万分,自古天下对于青楼女子的态度,男子从来只谈风花雪月,女子对其恨之入骨,从来没人说,其实许多亦是无可奈何。

看着楚泽写下的这首词,若云知道单凭这一首词,便几乎能够感动天下间所有的青楼女子,因为这首词,写进了青楼女子的心里,发出了她们的心声。

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那个清白女子愿意成为青楼中的一员。那个清白女子的身后不是一出出血泪交织的悲剧。

若不是走投无路,谁又愿意来这烟火之地来受罪呢。就拿她自己来说,若不是家道中落,家中犯事无奈沦为奴婢,自己何必屈身在这青楼之处。

望着眼前的少年,清秀的面庞,朗眉星目,乐观自信,一袭白衣似雪。站在那里不动,自有着一种超然出尘的气息,从他的身体上散发出来,举手之间,触人心魄的词句信手拈来。

若云姑娘,一时之间有些失了神,好似是为了更近一些看那词,身子不自觉地往前靠了靠。

感受有人靠过来,楚泽抬起头来,正好对上那近在咫尺的双眸,那黑白分明的双眸中,泪水晶莹闪烁。

一阵处子香淡淡飘来,看着女子那晶莹如玉的脸颊,腮边挂着泪水更显得楚楚动人,楚泽一时间愣住了。

渐渐的,那烛台上的蜡烛,也烧到了尽头。摇曳的烛火中,房间的光线也暗了下来。

窗外,似乎起了风。那投影在窗户上的树影,轻轻摇晃。偶尔,窗户纸哗哗作响,宛如情人的低语一般,轻柔甜蜜。

“呀!”若云姑娘惊醒后,发现自己竟然如此亲昵的靠在楚泽身旁,自己的脸颊,竟然眼前的男子近在咫尺!

抬起头来,刚好看到楚泽那让人心慌不已的眼睛,竟是如此的清澈,如此的迷人。

“我,我,我!”若云如触电般,急忙朝后退了一步,那清霜一般的脸颊上出现一抹红云,浮现出了一抹尴尬为难之色。

窗外,风吹过树梢的声音,沙沙响起。微风传进房间里,也将房间里的那丝暧昧气氛驱散。楚泽从眼前的佳人身上收回了目光,

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楚泽放下了手中的笔,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

看着楚泽站起来,若云神色带着一些警惕,慌忙朝后退了几步。

楚泽感觉有些好笑,我有那么吓人吗?笑着摇了摇头,抱拳行了一礼说道:“打扰若云姑娘许久,在下这便告辞了!”

“你……”见楚泽当真要走,若云心里反而有些犹豫,想着是不是让他留下来。

嗯,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外面天色真的很晚了!万一遇到巡逻的武侯了,那该怎么办?

如此想着,安慰了一番自己后,若云鼓起了勇气,开口挽留道:“已经很晚了,公子如果不嫌弃,便留在这里吧!”

说完后,若云心里一慌,暗骂自己怎么能说出这么无耻的话,深吸了一口气,急忙装做将头转向一旁,做出一副你可千万别留下,我只是给你客气客气而已的样子。

不过,那晶莹如玉的耳朵,却是竖着,等着楚泽的回答。

“哈哈,好啊,既然姑娘挽留,那在下便真的要一亲芳泽了!”寂静的房间里,漫长的等待后,突然下响起了楚泽轻薄的调笑声。

闻言,若云心里一慌,连忙转过头来,低着头不再说话。

“哈哈哈,走了”楚泽大笑一声朝门外走去。

第67章 下雪了

楚泽走出若云姑娘的房间,朝大厅走去。

远远的就看见程处亮一人,在那儿饮酒,楚泽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嘿嘿,楚泽怎么样?”

看到楚泽过来,程处亮放下酒杯贱贱的说道,样子要多贱有多贱。

楚泽瞥了程处亮一眼道“我说我就在那儿坐了一会儿,你信吗?”

“你身体有问题?”程处亮盯着楚泽,不敢相信的说道。

楚泽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没好气的说道“没问题。”

平白被程处亮说身体有问题,楚泽的内心其实是这样的“你身体才有问题呢,你全家身体都有问题。”

程处亮坚定的说道“那我不信。”

楚泽不打算再解释了,低声说道“不信算了。”

楚泽问道“其他人呢?”

程处亮放下酒杯,站起身说道“等不及先回去咧,走吧,我们也该回去咧。”

回去的路上,月光洒满街巷。

皎洁的月色挂在浩瀚的夜空,洒下万道清冷的银辉。那深蓝色的夜空中,有几颗星辰,闪烁着并不明亮的光芒。

夜色漆黑,四周寂静无声,偶有风吹来,身旁的树叶沙沙作响。清冷的银辉洒落而下,将街道上那整洁的石板,映照的朦朦胧胧。

夜幕下,那沐浴在月色下的街头,酒楼,朦朦胧胧的,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偶尔有风吹来,街头拐角处的树木随风轻摇。沙沙的树叶声,折射着银色的月光,闪啊闪。

楚泽程处亮二人走在大街上,几次都差点被巡逻的武侯发现,一路躲躲闪闪,总算是回到了程府。

躺在床上,楚泽想起来下午在翠苑楼见到的女扮男装的女子,她是谁呢,为什么会出现在翠苑楼呢?想着想着楚泽就睡着了。

一夜无话,清晨突然下起大雪。

仅仅一刻钟就将原本土黄的道路染成雪白色,冰冷的感觉也更加让人想要在温暖的大床上好好的睡一觉。

窗外飞雪纷纷凌乱如梨花,一片片在天地间翻卷飞舞,落在大树的枝桠上、落在假山奇石上、落在房脊屋檐上,粉装素裹,一片银白。

简单的披了外套,楚泽站到了卧房门口,发现外面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整个程府的房屋、还有树木,都被覆盖了一层白雪。大雪还在沸沸扬扬的落下,真正乃是鹅毛大雪,落在手心中,眨眼的功夫,便会化为一滴水汪。

而从卧房这里,望向远处那视线中的秦岭山脉时,发现整个秦岭,都被笼罩在一片白色苍茫中,原本茂密的树林,竟然在白雪的覆盖下,彻底与群山融为一体。

“瑞雪兆丰年啊!”楚泽站在卧房门口,伸手接了几片雪花,眼睁睁的看着雪花融化在手心中,忽然禁不住长叹了一声,感慨着说道。

看着眼前的大雪纷飞,楚泽想起了,前世在基地的时候,每逢大雪和战友一起,涮着火锅,喝着烈酒的的日子。

楚泽觉得这样的天气最适合吃火锅,特别是一群人围坐在一起其乐融融,这感觉实在是太好了,肚子不自觉地咕噜了一声。

楚泽此时特别想吃一顿火锅,后世的红油火锅此时是吃不到了,吃个简易版的还是能行的。

程府里就有铁匠,找到铁匠后,楚泽蹲在雪地上画个图,告诉他就按着这图打一个铜锅出来。

看着那个造型怪异,中间突出来一个小烟囱的铜锅铁匠一脸疑惑。“这是什么锅?”

楚泽呵呵一笑,也没解释。

“楚泽,你这是在做什么?”程处亮揉着眼睛来到楚泽身边问道。

楚泽答道“火锅。”

“家里有火炉,你若嫌冷吩咐下人取来一个便是,做火锅干甚?”程处亮疑惑的说道。

楚泽微微一笑说道“这不是取暖的,是吃的。”

“吃的?吃火吗?”程处亮浑身一哆嗦,疑惑的说道。

“呵呵”楚泽不打算再说了,这简直没法沟通嘛。

楚泽转身直奔厨房而去,准备动手熬制火锅汤,没有辣椒暂时也只能用茱萸代替了,茱萸和后世的朝天椒自然是没法比,但多多少少有点辣味,聊胜于无吧。

牛油、大骨头、几个大枣,几个葱段放入锅中,这些都是熬制火锅汤的必备品。等待熬制的时候,楚泽还让人做了几种蘸酱,芝麻酱、蒜泥等。

等汤底熬的杀不多的时候,铁匠也把火锅送了过来。将火锅锅彻底洗净,倒入汤底然后盖上盖子,然后让人将这口锅送到大厅。

其他的各种食材也陆陆续续的被人搬了过去,羊肉片楚泽让切了好几斤。

房间里的温度很快上来了,火锅汤也已经开始沸腾。锅里响起了“滋滋”的声音。整个锅已经彻底烧热。屋子里飘荡着诱人的味道。程大魔王和几个程小魔王都闻着味来到了大厅。

“真香啊。”程大魔王一边说,一边就要拿起碗去舀锅里面的汤。

“程伯伯不是这么吃的。”楚泽赶紧将程大魔王拦了下来,乖乖这要是程大魔王一碗火锅汤下肚,嗓子绝对得脱层皮。

楚泽看着几个魔王都在吞口水,便笑着说道:“已经可以吃了,等会儿你们看看我是怎么做的。”

楚泽端着羊肉片的盘子,麻利的将羊肉都扔进锅里。然后夹着一块涮了两下,放进芝麻酱里蘸了一下,然后送入口中,一脸享受的说道:“就是这个味道!”

等楚泽再下手的时候,发现其他几个已经开吃了,而且几人明显和楚泽的策略不同。

他们先尝了一口,味道确实很好,然后趁着楚泽感慨的时候,几个魔王将锅里的肉片一捞而空,等到楚泽反应过来,锅里只剩下翻滚着的火锅汤。

楚泽无奈的再次下菜,他现在深刻的体会到下菜的时候不管不顾,捞的时候下手飞快的人为什么在吃火锅的时候被人讨厌了,因为他现在就很郁闷。不过看看旁边吃的正嗨的程大魔王,算了接着下吧。

程处亮吃的满头大汗,用筷子捞起一块羊肉沾点芝麻酱跐溜一声吞入口中,嘴里烫掉一层皮也不在乎。看到这样,楚泽真的想问一下程处亮疼不疼。

程大魔王吃的都顾不上抬头,嘴里满嘴的羊肉,胡子上满是芝麻酱,一大把的年纪了吃相无比难看。不对,是根本没有吃相可言。

第68章 卖身葬父

一个人吃了还几盘羊肉片,又吃了几盘豆芽菜,以及别的野菜,嘴上满是油渍也浑然不知。大雪纷飞的天气之下,围在一起,喝上几碗小酒,吃着火锅,烤着炭火,楚泽真的感到十分满足...

程大魔王挽着袖子亲自往锅里下羊肉,不过刚进去,也不管熟没熟,直接就在料碗里一蘸,塞进嘴里。

“美极!美极!”程大魔王一边吃一边喊着。

楚泽觉得切的羊肉少了,根本部够这几个人霍霍,果不其然,最后一片羊肉下锅后,程大魔王擦了擦满嘴油腻大嘴喊道“把昨天庄子上摔死的那头牛,给老夫切了端上来。”

程大魔王吃得很开心,口中不断的称赞火锅这种新式吃法。

“美味,相当的美味,这味道只应天上有,地上哪得几回闻。”

“程伯伯,不知嘴千年现在盈利如何?”看程大魔王吃的满心欢喜,楚泽小声的问道。

“额,还..还行”程大魔王一边嚼着牛肉,一边含糊不清的说着。

“不知可否给小子分点”楚泽弱弱的问道,脸色堆满了谄媚的笑容。

程大魔王牛肉下肚,喝了一杯小酒淡淡的说道“放心,少不得你的,等吃过饭安排人送到你家去。”

楚泽道“多谢程伯伯。”

楚泽觉得程大魔王吃的很开心,这不程大魔王开始关心楚泽私事了。

程大魔王摸了一下吃的滚圆的肚子,看着楚泽说道“你小子现在封了爵了,虽然是最低的爵位但也是爵位,该找个婆娘咧。”

楚泽道“多谢程伯伯关心,小子还小,不着急呢。”

程大魔王大大咧咧的说道“你还小?老夫似你这般大的时候,两个瓜娃都会跑咧。”

“父亲..”被自己的父亲称作瓜娃,程处亮看着程大魔王小声的说道。

“怎么?”程大王魔王扭头一瞪眼,看着程处亮说道。

“没..没事。”被程大魔王一瞪眼,程处亮浑身一哆嗦,小声的应了一声,低下头不再言语。

一顿火锅吃的众人都很开心,唯一不开心的只有楚泽,因为李二陛下已经差人从程府取走了两成的醉长安利润。

楚泽骑着马离开程府走在长安城的大街上,身后跟着程府的一驾马上,马车上装的不是别的,正是醉长安的分红。

正是大雪过后的长安,街上的行人要比往日少了一些,也仅仅是少了一些。作为大唐帝国的皇城,西市和东市照旧人声鼎沸。各种小摊小贩的叫卖声,讨价还价声,热闹非凡。

“快来看啊,快来看啊,这里有你最想要的丝绸……”

“客官,这可是上好的瓷器,您……”

“……”

“……”

楚泽想了想自己也没有特别着急事要办,今日正好好好逛一逛长安城,不知不觉买了很多东西,绝大多数都是吃,一些楚泽都没有吃过的小吃。

楚泽边走边逛突然看到前面围了一群人,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还嚷嚷着。唧唧喳喳的议论声很大,于是走了过去想凑个热闹。

楚泽挤啊挤,最终让他挤进了最里面,他看到了古老的卖身葬父的桥段,而且还是现场版的,以前只是在电视里看到过的画面现在在眼前出现,他忽然觉得难受。

只见一个披麻戴孝的一个女子,跪在地上,她的脚边躺着两具尸体,尸体旁边又一块白布上面写着“卖身葬父”四个血淋淋触目惊心的大字。

“唉,真可怜,年纪轻轻的就父母双亡。”

“卖身葬父,还是个孝女呢。”

“看起来长得挺漂亮的,瞧瞧那小腰,瞧瞧那脸庞,梨花带泪的,老子要是有银子就将这小娘子买回家去,好好的享受享受呐!”

“啧啧,瞧那细皮嫩肉的,比翠苑楼的小娘子还水灵呢!”

周围的人围着那女子指指点点的,但就是没有一人上前肯出钱解围。

“让让,让让,都把前面的路让开,让我家少爷过去。”

楚泽刚要走过去询问,就被一个嚣张的声音给打断了。回过头,看到一个穿着华丽的丝绸外衫,年纪看起来只有十八九岁样子的男子走了过来。男子走起路来,非常的嚣张,头高高的抬着,楚泽很担心他会不会绊倒。

而他的下人,则更是嚣张,直接拨开人群,硬是让他们挤出一条通道。穿着华丽的男子被他的下人拥促着走了进来。

“少爷,您这边请。”其中一个穿着明显比另外几个下人还要高档一点的下人一脸谄媚的笑道。

“嗯。”男子用鼻子嗯了一声。

那男子微微一颔首,然后慢慢的向那卖身葬父的女子走去。

“他是谁家的少爷,怎么就连区区一个下人都如此嚣张?”一个围观之人说道,楚泽朝说话的方向看了一眼,吃了一惊,对方骨瘦如材,简直好像每天都没有吃饱饭一样。

“嘘~~小声点,你不想活了,你到底是不是长安人士,竟然连御史大夫崔义玄的二公子,崔元庆崔二公子都不知道啊,那可是长安城里鼎鼎有名的一个恶霸……”另一个比较胖的人说道。

“啪!!!”

“你敢说我们家少爷是一个恶霸,活得不耐烦的!来人,给老子拖下去揍。”狗腿子打扮的下人,听到有人说崔元庆是个恶霸,二话不说上去就给他一把掌。

“你……你……我……我……”比较胖的人捂着嘴哆哆嗦嗦的只会说你我了,他心里非常后悔,明知道对方是一个惹不得恶霸,为什么要把话说出来,他现在也恨透了刚才问问题的瘦子。

“我,我什么我,你什么你。”接着又是“啪啪”几巴掌打在了胖子脸上。

瞬间所有人都义愤填膺地看着对方,刚开始的提问题的瘦子,怒斥道:“你们干什么,天子脚下,胡乱打人,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那狗腿子笑了,一脸耐人寻味的笑容说道:“哈哈……王法,老子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王法,哈哈……”

他放开了胖子,走到瘦子面前,抓起对方的衣领,然后狠狠的扇了一几个巴掌下去,边打边大声的说道:“王法,这就是王法。”

“好了,住手吧,本少爷今天心情好,不和他们计较了。”崔元庆说道。

“是少爷。”狗腿子恭敬的说道,然后对着胖子和瘦子吐了口口水,恶狠狠的说道:“以后说话给老子小心点。”

第69章 出手

楚泽在旁边一直冷眼旁观着,并不是他不想帮忙,而是他想看看那个崔元庆接下来还会有什么嚣张的行为。

只见崔元庆一脸猥琐的走到卖身葬父的女子旁边,深处一只手托起了女子的下巴,说道:“来把头抬起来,让本少爷看看,你长的漂不漂亮。”

那女子被崔元庆抬起下巴,眼中一点也没有充满恐惧,而是眼神空洞,没有任何表情,就连一点害怕的表情都没有,仿佛对生命已经失去了信心。

富家子弟一来衣食无忧,二来身边不乏美女如云,供其玩乐,这崔元庆自然也是阅女无数,今日却被眼前的美人彻底的征服了,口水顺着嘴角直往下流。

崔元庆大笑道:“姿色不错,就当本少爷的暖床侍妾吧。”说完拉着女子就要走,对于地上的尸体看都没看。几个狗腿子上前就要拉着女子要走。

那女子一听,那空洞的眼神恢复了求生的欲望,她猛然推开崔元庆的几个下人,死死的抱住她父亲的遗体哭喊道:“我不去……我要安葬我的父亲,还请少爷放过我。”

崔元庆没想到女子那么不给面子,脸上露出了狰狞,说道:“本少爷看上你,那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没想到你这么不识抬举,来人把她给本少爷带走,她的死鬼父亲扔到乱葬岗喂狗去。”

“好嘞,少爷。”狗腿子连忙应道,然后对着另外几个狗腿子吼道:“都傻站着干嘛呢?没听到少爷的吩咐啊。”

“能被我家少爷看上是你的福气,不跟我们少爷走,是不是敬酒不喝罚酒啊!”说着众狗腿子们一个个挽起袖子,两个人去抬尸体,剩下几个人去拉那女子。

那女子正哭着伤心的时候,发觉自己被人拉开了,一时间,疯狂的扭动不已,并且大声吼道:“救命啊,哪位好心人能救救小女子。”

崔元庆冷笑道:“救你,本少爷在此,谁敢救你,我就问哪个人敢救你,。”

然后他一挥手兴奋地道:“走,打道回府。”心中想着晚上又有新的美娇娘可以陪自己睡觉,脸上更是笑开了花。

“是。”众下人也兴奋地应道。他们心中却想到:只要少爷高兴,自己的赏钱肯定少不了,这样大家都高兴。

看到崔元庆放纵下属强抢民女,这让围观的百姓议论纷纷,有的直接怒目而视,有的指指点点说他们太嚣张,眼里没有王法,但是所有人都是嘴上功夫厉害,就没有一个人敢动手的。

崔元庆冷笑一声,吼道:“全部都给本少爷让开,再嚷嚷全部抓去衙门!”

他这一吼见效了,围观的百姓都闭上了嘴,虽然眼中充满愤怒,但是没有一个人动手的,这正应了一句古话,民不与官斗,围观的人都忍不住摇着头开始慢慢的散开了。

崔元庆和他的几个手下正享受着百姓对自己恨之入骨却又拿自己没辙的感觉,只不过这享受没多久就被一个人破坏了。

早已忍耐多时的楚泽,此时再也忍不了了,大呼一声“住手!”

“砰!砰!!砰!!!”

楚泽上去就是出了一脚外加两拳,把抓着女子的两个狗腿子给打飞了。

不过很快那几个下人再次爬起来和楚泽打上了,不过楚泽来者不惧,很简单的又将他们给踹飞了。

崔元庆没想到竟然会有人拦住自己的去路,更嚣张的是竟然将自己的手下给打飞了。

他的脸上顿时布满了阴沉,他指着楚泽,怒斥道:“那里来的乡下人,竟然打扰老子的好事,你小子很不错,不过你这是在找死,来人啊,给我上,宰了这家伙!”

一向霸道强横的崔元庆眼看美人就要到手,却半路杀出一个少年打扰自己的好事,崔元庆自然是极度不爽了,大声的招呼手下的狗腿子。

楚泽又是抬腿踢去,几个转身,把另外四个家奴打得落花流水,砰砰的像乒乓球那样倒飞而去。

崔元庆平日里带着一众狗腿子当街行凶之事,自然是没少干,眼见手下狗腿子占了下风,他就站起了身子,准备抬腿踢向楚泽。

楚泽猛然一抬手,将把踢过来的腿,稳稳接住。

他的手,似钢铁般,箍住了崔元庆的脚踝。

崔元庆一怔,没想到楚泽出手如此之快。他怔愣的时间很短,立马想要抽出自己的脚,却发现丝毫动弹不了。心里一急,加大了力气,却感觉咔嚓一声脆响。

然后,一阵阵剧痛,从他的脚踝处传过来。崔元庆吃痛,“啊”的大叫起来,叫声响彻了整条大街。

“啊,老子......娘的......”崔元庆疼得大叫,眼前发黑,已经瘫倒在地上。他想要骂楚泽,但是话一句也说不完整。只得哇哇大叫。

崔元庆眼见自己的手下一个又一个的倒下,他心知自己今天踢到铁板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崔元庆打算先怂一下,只要对方在长安城,想要报复日后有的是机会。

打定主意的崔元庆呜咽的说道“好汉饶命!”

楚泽大声喝道“滚!”

“是…是..是..”两个狗腿子赶紧上前,搀一瘸一拐的崔元庆离开了。

“姑娘,去将你的双亲埋了吧。”楚泽从胸怀中掏出五贯银子递过去,“这些钱应该是够了,剩下的拿着做点小买卖或者回家去吧……”

那女子接过五贯钱,一脸愕然的看着楚泽,她的眼神中突然出现了迷茫。

她不相信这世界上还有好人,但是钱就在自己手上,而且对方还帮助了自己,更主要的是他没有要自己的任何回报,而且还让自己去做点小买卖。

“还愣住干嘛?赶紧去吧。”楚泽看到那女子一直傻楞着,于是催促道。

女子耳边听着楚泽的话,看着眼前的五贯钱,再看看楚泽,眼睛一亮,急忙冲着楚泽磕头道:“谢谢公子,以后我就是公子的人了……”

“回去寻亲访友,好好过日子吧!”楚泽看着弱不禁风地少女,心里也是一阵黯然,失去亲人地痛苦,他现在完全能够体会到,但是他真的没打算将眼前的女子带回家。

“我已经没有其他亲人了。”沉默片刻,女子低声地说:“只要安葬完父亲,我就是公子的人了。”

第70章 解决

接下来楚泽两人各怀心思,就那么干巴巴地站着,各自沉思。

沉默了一会儿,楚泽道“快去将你双亲安葬了吧,安葬完再说吧”

一阵木轮转动地特有声音传了过来,楚泽抬头看时,只见几个人推着一辆平板车直奔而来,

走近了楚泽才注意到,这几个人穿着这个年代地制服,换句话说,他们是官差,楚泽有些愣神,不知这几位官差过来有什么事。

几个人默不作声地近前,楚泽看到他们脸上都蒙着一块白布!

真是意外之极!

楚泽眼看几位官差直奔自己而来,开口说道“不知几位前来,所为何事?”

“有人报官,说此地有得了瘟疫的死尸,我们奉命前来查验。”打头的一位年纪稍微大点的官差,看了一眼楚泽说道。

当先一人小心地掀开尸体上覆盖地麻布,略一迟疑,又蹲下来仔细看了看尸体地脸色,甚至还掰开眼睑看看。

“他得的不是瘟疫。”女子轻声说话了:“之前有大夫看过的。”

验尸人没有理会,仍是仔细地看了一会儿,又起身来到小姑娘面前,冷冷地发话:“抬头!”

女子身躯一颤,却是没有如言抬头,楚泽急忙近前道:“这位医官是要看看你的脸色,是否有被传染……就是那个,是否有得瘟疫。”

女子听了,终于慢慢抬起头来,验尸人直接凑到她的脸前,仔细地看了又看。

“睁开眼睛!”还是那种冷若冰霜地语调,验尸人催促道。

“是谁放谣言说,这里有得瘟疫之人?”验尸人最终在仔细地把完小姑娘地脉后,发现不是瘟疫,长吁一口气,一把撤下包脸地白布,扔到平板车上。

这是一个长着山羊胡子、面色冷峻地干巴老头。

“这位医官大人,人死为大,入土为安。”楚泽凑上前去,从怀中拿出一贯钱塞了过去。

“我是京兆府仵作,当不起医官的称呼。”干巴老头手掌一翻,一贯前消失无踪;嘴角一抽,算是给了楚泽一个笑脸:“年轻人,给你个忠告,要谨言慎行。”

在楚泽唯唯诺诺地连声称“是”声中,这位京兆府仵作带着自己的人,推着平板车扬长而去。

既然不是瘟疫,那就不关官府的事。

谁死谁埋,要不谁都死了往官衙门前一搁,官府还干不干事了……

几人走后,楚泽不用想都知道,这肯定崔元庆找人造的谣言。看了一眼依旧跪坐在旁边的女子,楚泽叹了一口气“唉,说不定还有什么幺蛾子,算了帮人帮到底吧。”

“你在这儿等我一下,我随后就来。”打定主意后的楚泽,转过身对女子说道。

“嗯”女子用力的点了一下头,答应道。

这个年代还没有专门从事殡葬行业的商人,不过这难不倒楚泽。找到一家棺材店,楚泽拿出五贯钱,掌柜的笑嘻嘻的答应,买棺和运尸、挖坟、埋人一条龙全包。掌柜的喜笑颜开,这买卖做的太值了,就差说“下次有这样的生意还来这样的话了。”

在女子梨花带雨的哭啼中,两具尸体总算是入土为安了。楚泽长出一口气,总算是解决了一件麻烦事,只是眼前还有一件麻烦事不知怎么解决。

“公子…”女子哭啼了一会儿,低着头对着楚泽唯唯诺诺的小声说道。

“走吧。”看眼前这女子可怜兮兮的样子,楚泽还真不忍心就这样将她丢下,“算了,不管了,先带回家再说吧。”

楚泽回到太平村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要下山了。

楚家小院内,程府送钱的人早已离去,只有一个马车在院子里停放着,和大眼瞪小眼如临大敌的楚家人。

楚庆拿着长长的木棍,楚母和大嫂拿着擀面杖盯着马车一动不动,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母亲,你们这是做什么?”楚泽开口询问道。

“泽儿,你总算回来了,上午几个汉子拉来一驾马车,说是咱家的分红,马车放下就走了,娘打开一看,天爷哎,全是钱。泽儿,这是在哪弄的这么多钱啊,咱可不敢干坏事啊。”听到楚泽的声音,楚母赶紧走上前,担心的说道。

楚泽微微一笑宽慰道“母亲无须担心,这就是咱们家的钱,是孩儿和程国公府上一起做了点生意,都是正经生意。”

楚泽心里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能不正经吗,连李二陛下都参与了。”

听完楚泽的话,楚母总算是放心了,长出一口气,手里擀面杖也放下了,吩咐一旁的楚庆赶紧将马车上的银钱搬回房内。

心里的忧心的事消除了,楚母注意到了旁边的女子,顿时眼前一亮。开口道“泽儿,不知这位姑娘是?”

看楚母的神态,楚泽知道她肯定是误会了,之前解决完兄长的婚姻大事,现在母亲已经急不可耐的开始考虑自己的婚姻事了。

“母亲,这位是兰馨姑娘….”

听完楚泽的解释楚母长叹一声“唉,苦命的孩子啊。”说完又拉着兰馨的手,柔声说道“以后就拿这里当自己的家,安心的在这里住下吧。”

“多谢老夫人。”兰馨说着就想要跪下来行礼,楚母赶紧将其拦下“一家人,使不得这样。”

楚母的话使兰馨脸色微微一红,低下头偷瞄了一下楚泽。

楚母乐呵呵的吩咐一旁的大嫂去准备晚饭,一双手拉着兰馨呵呵直笑。

这一顿晚饭,楚家人吃的很开心,楚母不停的往楚泽碗里夹菜,楚泽想起一年前来到大唐的时候,还食不果腹,现在不说家财万贯,但是也差不多了,哈哈哈…

席间,听说楚泽封了阳泉县男,楚母一个劲的直呼“祖宗庇佑,祖宗庇佑。”一边喊着,一边走回房间去给列祖列宗上香去了。

等楚母忙活完,楚泽走到楚母的身边,拉着楚母的声说道“母亲,咱家有钱了,孩儿想将家里的房子重新盖一下。”

楚母一楞,接着若有所思的说道:“泽儿说的没错,你都快十六了,到了娶婆姨的年纪咧,咱们这个家太破了点,对,是要重新盖房子了!”

楚泽傻眼,盖房子和取媳妇儿有什么关系啊?我还年轻啊,正是‘给我一瓶酒,再给一支烟,说走就走我有的是时间’的年纪啊……

第71章 大吉大利

对于楚母说娶媳妇儿的话,楚泽打算先不管了,先盖房子再说。

独栋别墅、联排别墅、双拼别墅、叠加式别墅、空中别墅……再来个菲佣就更完美了,哈哈….前世在部队享受不到的生活,这一世无论如何都得圆了心愿。

家里现在没有多余的房间,只能将兰馨暂时安排在柴房住下。兰馨离去时幽怨的看了楚泽一眼,楚泽相信,如果他说让兰馨暂时和他住在一起,相信她肯定不会拒绝。

楚泽回到房内,取出纸笔,开始画起了房屋设计图。图好画,房难建,平常农户家修房子都是村里的人一起帮忙,但是楚泽想要建的房屋要求的工艺比较高,有些东西至少这年代的工匠没做过,村里工匠手艺太糙了,必须请工部的工匠才行。

自己和工部也搭不上关系啊,看来还得去麻烦程大魔王了,谁让他跟着自己酿酒没少挣钱呢,打定主意楚泽就心安理得去睡觉了。

第二日,楚泽起床在院子里练一遍拳,正准备再去长安城一趟,耳边就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楚泽,你的拳法越来越精妙了,哈哈..”

没错这人就是程处亮,楚泽想不明白,作为长安城有名的纨绔,为什么这程处亮总爱往太平村跑呢,这里没什么耍的啊。

“来了啊,今日可是又有什么事?”楚泽擦了擦脸上的汗,呵呵笑着说道。

程处亮自顾的找了个胡登坐下,说道“在长安城里不爽利,来找你看看有什么耍的。”

丫妹儿咯咯笑着,跑了过来抱着楚泽的腿撒着娇,说道“哥哥,我想吃你做的叫花鸡。”

“好,哥哥这就给你做”楚泽宠溺的捏了捏小丫头的鼻子说道。

“哥哥,不要总捏人家鼻子,丫妹儿鼻子都长长了,变不好看了”小丫头小声的嘟囔道。

“哈哈哈..”丫妹儿话,让楚泽哈哈大笑,小丫头这么小酒知道爱美了。

“楚泽。叫花鸡为何物?”一旁的程处亮来了精神,想起楚泽做的饭菜,吞了一下口水,充满期待的问道。

“唉,真是个吃货啊,丢不丢长安城纨绔的脸面。”楚泽看着程处亮的表现,心里感叹道。

“叫花鸡就是一项吃食,等做好了你就知道了。”楚泽想起来还要有事找程大魔王帮忙,眼前的程处亮好像应该也能办,楚泽笑眯眯的说道。

“我去我先去看看厨房有那些材料。楚泽说完就去厨房,后面尾随着两大小吃货。

楚泽在厨房里找到了小葱,蒜泥,醋,还有一团活好的面。

“处亮兄,这厨房没有鸡,你帮我去杀只鸡,顺便去村口的荷塘取来几片干荷叶,再和一点湿泥。”楚泽对着一旁的程处亮说道。

这个季节新鲜的荷叶肯定是没有了,干荷叶浸泡后使用,也有荷香味儿,差不多也能将就用。

“好的,我这就去。”程处亮答应就跑出去了。

叫花鸡就算开始做,也得花点时间等,何况现在材料还没备齐,看着眼前的面条,楚泽打算先做个面食。

楚泽要做的其实是最简单的拌面,主要是为了省时间和省麻烦,谁让自己肚子饿了。

将面团揉好,切成面条,放到热水里涮了几下,捞出来后过下冷水,将他们放在一个大碗里,碗大的可以说是一个小脸盆还差不多。

找来一些黄豆用水泡过后,做了一个简易的豆瓣酱。

楚泽端过几个小碗,拿起筷子,将大盆里的碗捞到小碗中。然后撒上葱花,蒜泥,倒入醋和豆瓣酱,均匀的搅拌,一碗香喷喷的拌面出炉了。

楚泽将苗条挑起一柱放入嘴中,因为过过凉水,所以一点不烫,酸酸的,一口吃下去就停不了嘴。

旁边的几人喉头不停耸动,眼睛直勾勾盯着楚泽端着小碗大快朵颐,听着楚泽嘴里“嘶,嘶”的吸面条声音,双手蠢蠢欲动恨不能夺过小碗自己大快朵颐。

楚泽将面条盛出几晚,加入葱花,葱花,蒜泥,醋和豆瓣酱,给程处亮几人递了过去。

程处亮将一筷子面条放进嘴里,眼睛霎那间变亮,风卷残云不能形容他吃面的速度,一小碗面条二口就吃完了,然后再从大碗力捞。又两口吃完,反反复复差不多有五次,终于满足的放下了碗筷。

楚泽拿着筷子夹着面条,将筷子放在嘴巴里,愣愣的看着程处亮的吃面的样子,已经目瞪口呆。

楚泽看了看程处亮取回来的东西,将椒盐、五香等配料拌匀涂抹鸡的内外。将荷叶清洗后泡在水中,等泡的差不多的时候。将鸡及配料一起包进去。鸡用荷叶包好后,再附上湿泥,把荷叶鸡包裹在放里面,最后将泥块放到火中烤。

烤了大约有半个时辰,把火灭掉,挖出来了一个烤的硬邦邦的泥球。

“楚泽,这黑泥球能吃吗?”程处亮看着眼前的黑泥球,不敢相信的问道。

蹲在一旁的兰馨,也是一脸疑惑的看着楚泽。

“可以吃的,太好吃了”还没等楚泽回到,丫妹儿就先开口了。

将泥巴敲开,打开荷叶,香喷喷的叫花鸡就露出来了,香味一瞬间就弥散开来,几人同时做了个吞咽口水的动作。

楚泽哈哈一笑道“哈哈..大吉大利,今日吃鸡。”

“吃鸡,吃鸡”程处亮一边答应着,一边将手伸向了叫花鸡,也不管刚烤好的叫花鸡烫不烫。用衣服包着手就撕下一只鸡腿。

啃了一口,吃下去后,程处亮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是舒服的,那种舒服仿佛要从全身所有的毛孔里面散发出来。

楚泽利索的撕下了另一只鸡腿递给一旁眼巴巴望着的丫妹儿,又撕下一只鸡翅递给兰馨。

“多谢公子。”

楚泽摆了摆手道“赶紧吃吧,一会儿全被那个吃货给吃完了。”

“公子,这个鸡翅给你。”兰馨撕下另一只鸡翅递给楚泽。

在程处亮的豪爽的大笑中,还有丫妹儿的满足中,一场叫化鸡大餐结束了。

程处亮揉了揉明显是吃撑的肚子,看着楚泽不好意思的说道“楚泽,能否麻烦你再做一只叫花鸡,我想带回去。”

楚泽道“你不是已经吃撑了吗,怎么吃饱了还想兜着走啊?”

“不..不是,我想带一只,给清..清河公主。”程处亮脸色红红,吞吞吐吐的总算将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楚泽哈哈大笑道“你直说就是,干啥吞吞吐吐的。”

君子成人之美,为了自己兄弟的幸福,楚泽又做了两只叫花鸡,一只让程处亮带走讨好自己的女人,另一只留着给楚母他们吃。

程处亮心满意足的离开了,临走的时候,楚泽将需要技术好的工匠盖房子的事说给了程处亮,程处亮将胸脯拍的咚咚作响道“瞧好吧您呐,这事包在我身上。”

第72章 厕所革命

房子对于国人来说,那可是受相当重视的。从一定意义上来讲,房子就是家的缩影,房子等于一个安身立命之所,绝对不可马虎。

第二天程处亮就带着一群经验丰富的工匠来了,楚家新宅正式开工。建筑图纸楚泽已经画好了,虽然有些地方和大家平日里建的房子不一样,但是工匠们都是经验十分丰富老手,楚泽解释过后,大家也都懂了。

伐木,采石,买地砖……楚泽忙得脚不沾地,对于一个十分恋家之人来说,房子很重要。房子,可以不豪华,不气派,但是,绝对要舒适,要方便。

看着满院忙碌的工匠们,楚泽总觉得哪里少点什么。想了一会儿,楚泽想起来差在哪儿了,只顾着设计房子了,差点忘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这个问题就是这个厕所问题一定要解决。

这个问题,自从楚泽来到这大唐,就成了最让他郁闷的问题。现在的茅房,楚泽都不想描述了。反正,自从他能下床之后每次上厕所,他是宁愿跑远一点,找个没人的小山沟解决一下,都不愿意在茅房里。

可是,总这样跑,也不是那么一回事啊。天气好还好,若是遇到下雨天,跑也没法跑啊,捏着鼻子上吧。

到了冬天,光是想一想寒风呼啸,跑出房子外面如厕,这就让人有点望而生畏了。若是再下一点雨,下一点雪,都有点让楚泽宁愿憋着,都不愿意往外跑。

虽然家里也有夜壶,屎盆子之类的玩意。但是,那些东西,楚泽更是用得不习惯。

如厕这件事对于习惯了后世抽水马桶的楚泽来说,还真的是一个挑战。“如厕难,难于上青天啊!”

“不行,不行,这拉尿拉屎可是大事情。别的都可以不管,这个厕所,一定得弄好了。首先,必须干净,如此一来,就绝对不能露天的,最好能不臭,还有,要宽敞明亮,通风要好。”

对于这个厕所的要求,不想不知道,仔细一想,还真的有大讲究,顿时,关于这个如厕的事情,就让楚泽不得不大费脑筋,然后,又拿起笔在纸上开始写写画画起来。

弄了老半天,总算让楚泽觉得差不多了。

“上厕所的事情解决了,接下来,就到这个洗澡的事情了,这可也是一件大事情来着。”

考虑好厕所之事后,楚泽还来不及歇口气,脑海中立马又出现了另一个问题,那就是洗澡。

这个问题,也是令楚泽相当郁闷的。这年头洗澡,大户人家,那是清一色的,都用大木桶,也可以称之为浴桶。

而普通百姓家中,可就没有这样奢侈了,很多时候,那就是用木盆之类的,拿块布头在身上擦啊擦啊的,反正,在楚泽看来,那是十分不安逸的,若是让楚泽这样洗,他自然是一百个不愿意。

楚泽平日里洗澡都是直接跑到村外的小河。不过,这年头,可不比后世思想开放。反正,弄得楚泽每次去洗澡,都是偷偷摸摸的,选择人少的时候去。

“嗯,还有这个厨房,也得好好安排一下,既要方便,又不能影响到房屋内空气。”

这不想不知道,仔细一想,楚泽脑海中的念头,那是一个接连一个的冒出来了。楚泽更是一边不断的念叨,一边把这些要求,以及解决的办法,一个个的都给写了下来。

等到楚泽把所有的要求全部都写下来之后,他前面的地面上已经是又放着厚厚的一匝纸了。等到楚泽拿起那些纸,将要求说给工匠们的时候,他顿时就傻眼了。

“你是说,将那茅房建在屋里?”领头的老匠人,一听楚泽竟然要把厕所建在屋里,顿时就睁大双眼,满脸不可思议地惊呼起来了。

“这玩意怎么能够建在屋里呢,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难道就不会想想,这玩意若是建造在屋内,那……真是天方夜谭来着……哈哈哈哈…把茅房建在屋里,那屋里的味道岂不是太吓人了,到时候,谁受得了啊。”

程处亮听完楚泽话,好像是在看傻逼一样的看着楚泽,一边说一边狂笑。

在屋内建卫生间,在程处亮他们看来看来,这是一个十分不靠谱的想法。然而,对于从千年后而来的楚泽来说,这根本就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程处亮嘲笑的小眼神也是让楚泽气笑了,“得,今天我就让你们见识一下,这茅房在屋内是怎么建成的,你们还别不信,我还真就要把茅房建在屋内来的……”楚泽看着众人呵呵一笑,胸有成竹的将心里的想法讲了出来。

“茅房和粪坑分开?”

听完楚泽的解说之后,老匠人再一次瞪大眼睛看着李峰问道。

“没错,就是分开的,然后,用管子连接起来。到时候,把粪坑挖在屋外远一点的地方。在家里如厕之后,直接用水一冲,呵呵,怎么样,咱这办法行吧。到时候,若是愿意,甚至可以在每个房间都建一个茅房来着。如此一来,晚上要起来上茅房,都不用出房门,怎么样,是个好办法吧?”

看到有些目瞪口呆的众人,楚泽顿时就开始得意起来了。只是老匠人接着的话就让楚泽得意不起来了。

“办法倒是个好办法,只是不知茅房在屋内,渗漏的问题怎么解决?”老匠人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看着楚泽说道。

很显然,他已经听明白了楚泽的意思了,只是听明白归听明白,有些东西不是听明白了就能做到的。

老匠人的话,让楚泽十分沮丧的发现,他这一次真是错得太离谱了。只以后世的思维想着,如何把这房子建造得更加的舒适方便一些,而没有考虑到,这个时代的真实情况。

虽然楚泽那些要求,对于后世之人来说,那是十分简单的事情。不用说后世技艺高超的建筑大师,但就是后世平常之人,想要在屋内建个卫生间,费点功夫肯定也能建好。

可是,很多在后世做起来很简单的事情,在这个年头来说,那可就相当的有难度了,一个小小的屋内建厕所,就难住了眼前这位大唐手艺高超的老匠人。

而最大的困难,并不是别的事情,而是出在这个材料上面。没有材料,那么一切都有些白日做梦了。

楚泽那本来十分兴奋的心情,一下子就跌到谷底去了。郁闷的他,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抬头仰望着天空,有些傻了。

“不行,这件事决不能就这么算了。我还就不信了,在这大唐老子建不出一个舒适一些的厕所来。”很快满脸郁闷的楚泽,立马又变得坚定起来了。

第73章 解决的办法

或许,在别的东西上,楚泽是可以随意一些。能行就行,实在不能行,将就一下也可以。但是,这一次,楚泽却是出奇的执着和不认输起来了。

下定决心的楚泽,立马就再一次的陷入了沉思之中。想着,如何解决这些问题。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的。没办法,谁让他现在是既不缺钱,更不缺人来着呢。

“嘿嘿,有了,我怎么就没想起这个东西来呢。只要有了这玩意,很多事情就变得简单起来了。”

随着楚泽再一次开始慢慢梳理头绪,他突然发现,他所欠缺的东西,其实并不多。而其中有一样东西却是最关键的。只要有这件东西在,很多的问题也就不是问题了。

水泥,没错就是水泥,有了水泥,卫生间渗漏的问题就可以完美的解决了。

想到了这点,楚泽立马从地上爬起来,胡乱的抓起地上的那叠纸。他现在已经变得有些迫不及待起来了,只是水泥怎么做来着?好像得需要一个窑厂。

“处亮兄,不知你家中的产业有没有窑厂?”想到了窑厂,楚泽将目标瞄向了一旁程处亮。

“我想想啊,好像是有,只是建厕所和窑厂有什么关系?”程处亮愣愣的看着楚泽回答道。

楚泽笑着说道“嘿嘿,有就可以,麻烦处亮兄和我一起去一趟。”

“呃,好”程处亮呆呆说着。

随后几天,楚泽便一直在程家的窑厂那边忙碌着。确切的说,他是在实验烧制水泥。接连实验了好几天,都没能得到满意的结果。弄得楚泽都快崩溃了。而今天,又是新的一次实验。

“来,处亮兄,把东西挑过来,我就不信了,这玩意竟然做不出来。”

几天下来,弄得楚泽那是心生憔悴,神色明显的有些焦急起来了。

“楚泽,这次能成吗?”

对于楚泽的话,程处亮还是十分听从的,不因为别的,战场上的救命之恩,使程处亮认为楚泽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把两只箩筐挑到楚泽跟前放下。

不过,此刻,程处亮也有些动摇了,毕竟,连着好几天了陪着楚泽在窑厂忙活,都没见做出来,弄得窑厂的伙计们都觉得自己家小公爷脑袋发烧了,没事在这窑厂砸石块儿玩。

“看看再说吧,希望能成。”

对此,楚泽心中也是没谱,毕竟,这东西,他也是大概的知道一些皮毛而已,至于具体怎么做,他还真是不清楚。这几日已经反反复复的好几次了,都没见成功。

不过,虽然没成功,但是却给楚泽摸到了一些规律。他确信,只要继续下去,一定能够做出他想要的东西的。为了那个舒适的大房子,楚泽也只能拼了。

听到楚泽这么一说,程处亮也就不再说什么了。用一个小木瓢,开始把箩筐中的东西,舀起一瓢。这时候,才发现,这箩筐中竟然是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仔细一看,其中大部分都是一些小块的石头,确切的说,应该和烧出来的石灰差不多不多。可是,又有些不大一样。再看楚泽跟前,竟然是一台大石磨。

看到楚泽已经准备好了,程处亮立马就把木瓢中的小块儿石头往石磨里面送去,而楚泽则是推动着石磨,开始十分迅速的转动起来了。

虽然此事看起来十分的荒唐。可是,事实摆在眼前,楚泽他们,还确确实实的是在磨石头来着。

随着程处亮和楚泽十分熟练的配合行动,很多粉末状的东西,已经出现在了石磨槽中了。并且。随着时间推移,石磨槽中的粉末越来越多起来了。

“好了,处亮兄,差不多了。走。咱们再去试试。”

看到石磨槽中的粉末越堆越高,估摸着差不多够用了。楚泽立马便停止了手中的动作,并对程处亮说道。

楚泽拿出一个干爽的木盆。把石磨槽中的粉末,小心翼翼的舀出来。端着走到了一旁。而在那里,同样的还有一个木盆,里面也装着一些粉末状的东西。只不过,颜色却更白一些。

而这之后,楚泽的行为,就更出乎意料了。他竟然拿出一把称,开始十分仔细的称量起这些粉末来了。并且,没称完一次后,就用纸笔记录下来。

等弄完这些之后,他更是拿出几个小竹筒,把粉末倒入竹筒中,随后,便开始往竹筒中加水,每一次加的量都很少,并且,一边加水,一边用小木棍不停地搅拌。直到成为浆糊状,才停下来。

对于楚泽的这些怪异表现,程处亮脸上没有出现丝毫的好奇表情。这因为样的事情,他在这几天都见过好几次了,真可可谓见怪不怪了。他更是知道,接下来就需要等待了。

而且,这个等待的时间还不短,最少都需要一整天的时间。

“好了,一切就等着明天来查看了。嗯,这几天也累了,就休息一天吧。”

弄完这一切之后的楚泽,看着灰头土脸的程处亮,那明显十分疲惫的神情,估计那面镜子照照自己,差不多和程处亮的样子也差不多,楚泽决定休战一天。

一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但是对于在焦急等待的人来说,却还是很漫长的。不过,这只是人的感觉而已,事实上,不管怎么样,时间总是在不断流逝的。

“哈哈,我就是说嘛,总会做出来的不是吗。这下好了,太好了,哈哈”

第二天一大早,突然传来了一阵鬼哭狼嚎一般的笑声。

而此刻,楚泽却是站在窑厂的院子中,满脸的兴奋之色,嘴巴都还没合拢,很显然,刚才的笑声,就是他发出来的。

不过,此时,楚泽根就没有意识到他的笑声有多吓人,他的眼睛一直紧紧地盯着地面,地面上矗立着几根圆形水泥的柱子。

“楚泽,楚泽,真的成了吗。快让我看看。”程处亮一边往身上披衣服,一边飞快的跑了过来,这几天陪着楚泽在窑厂,他对楚泽口中说的水泥也是非常的好奇。

程处亮迫不及待跑了过来同样的,随便抓起其中一个,又是垫,又是捏的,最后竟然直接砸在地上想要将其弄断,可惜,任由程处亮使出吃奶的力气,也不能成功。

“楚泽,这就是你说的水泥?没想到,竟然是真的,真是太神奇了,昨天还是一些粉末弄成的泥浆,现在竟然变成和石头一样了。这真是太神奇了”

拿着手中的水泥柱子,程处亮脸上露出万分吃惊的神色。

“真是不容易啊,幸好,总算是成功了。看来,万事万物,都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啊。”

第74章 圣旨到

看着眼前的水泥柱子,楚泽知道,昨天的实验,算是成功了。可是,为此付出的辛苦,那也是十分巨大的。以前只是大概的听说一点,这个水泥是怎么制造的而已。可是,对于各种原料的配比等等情况,却是一无所知。这几天,楚泽就是一直在实验。

“好了,程处亮,别抱着了,难道你不觉得这玩意有点冰凉吗。真当它是金元宝了啊”

看到程处亮依旧像抱宝贝一样紧紧地抱着那水泥柱子,楚泽只能出言提醒说到。

“嘿嘿,我就是觉得,这有点太神奇了。”

听到楚泽这么一说,程处亮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对着楚泽憨厚一笑说到,然后把那水泥柱子重新放到地上。

“其实呢,这玩意,还真是个好东西来着,用处大着呢…”

程处亮听完楚泽的话感叹道“好宝贝,真是好宝贝啊。有如此神奇的东西,以后,无论是建房子还是修桥铺路,那绝对是事半功倍。

楚泽淡淡的说道”不过,很可惜,这玩意,好是好,可是做起来实在是太麻烦了。想要大量生产,那是门都没有。”

听得程处亮直皱眉头,满脸的激动变成了失望。

水泥,毫无疑问,绝对是一个好东西来的,用处也极其广。建房子,修路,修桥,特别是要筑桥墩的时候,有了它,那绝对是简单得多。至于用来修筑水渠之类的,那就更是绝品。若是真的能大量生产,对于整个社会来说,绝对是天大的福音。

可惜,这玩意,若是放到后世的现代社会,并不属于什么科技含量很高的产品,后世的水泥,也都能普遍使用,价格不高。

但是,放在这大唐,那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就说说,楚泽是如何捣鼓出这东西的吧。

但说最为困难的两项工序吧。

第一道,把大块的石灰石,敲碎成为小碎石。光是这个活,那就够吓人的了。还有一道,那就是把煅烧后的混合物,用石磨磨成粉末,又是一项累死人不偿命的工作。

都不说其中还有煅烧这些东西了,光是这两道工序,便注定这玩意在这个时代不能大量的生产。就算少批量的生产出来,算上成本,那绝对也是天价来着。

之所以会如此,那是因为,这时代,可没有那些大型机械可供使用,完完全全就是靠人工。

接下来的日子中,楚泽便陷入了彻底的忙碌之中去了。毕竟,这一次是建造他家的房子,工地里的大小事情他都得管。

而且由于房子的构造与村民们的房子大不相同,很多地方,必须要楚泽在场亲自指挥,众人才明白怎么做。

楚泽正在指挥工匠们将水泥和好,忽听院外一声大吼。

“圣旨到,阳泉县子楚泽何在?速速接旨!”

两个穿着绛紫色锦袍,戴高头幞帽的人站在李家院子外,两人面白无须,神情淡漠,大约三十多岁年纪,眼睛不看众人,却只冷冷的斜仰天空,显得分外倨傲。

楚家院子内外忙碌的人们吓住了,忙不迭自觉分开一条道。

两人也不客气,朝众人淡淡的看了一眼,大摇大摆走进院子。

“阳泉县子何在?快来接旨。”

大家傻楞楞的站着,目光纷纷集中在楚泽身上,眼神充满了震惊。

楚泽赶紧走上前,朝两人跪下,道:“楚泽接旨。”

楚泽这一跪,院子内外所有的人全跪下了,垂着头一动不敢动。

两人阴柔之气颇重,显然是宫里的內侍,见状不由悻悻哼了一声,面无表情地开始宣念圣旨。

圣旨不算太正式,其实只能算是李二陛下的口谕,不得不承认,现在的楚泽,还没有让李二陛下动用书面形式给他下圣旨的资格。

“阳泉县子楚泽者,器识恢宏,风度冲邈,器宇沈毅,识具明允,夙见时机。今特赐国子监进学,望用心求学…..”

没有骈四俪六的华丽辞藻,也没有所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之类的开头,李二陛下的脸皮相对而言还是很薄的,“奉天承运”这么不要脸的话大抵还是不太好意思说出口,毕竟老李家也是贵族出身,很有廉耻的。

唐宋之后那位朱姓皇帝就不管那么多了,人家文化不高,泥腿子出身,怎么夸张怎么来,一个穷叫花子兼和尚兼邪教组织小头目,居然稀里糊涂打下江山当了皇帝,难道这还不够“奉天承运”?

唐朝的圣旨格式开头没有太多制式讲究,更没有那句后世传遍大街小巷脍炙人口的“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圣旨开头一般就是“制曰”或“剌曰”,很正式的比如册立太子,封后妃等等,便直接用“诏曰”。

像现在给楚泽这样的格式,开头连个“制曰”都没有,张嘴便直奔主题,除了说明李二陛下是个很直爽的人不拘小节以外,也说明楚泽……没那面子?

圣旨念完,內侍静静的瞧着楚泽道“阳泉县子,领旨谢恩吧?”

楚泽知道按程序,这时候该磕头谢恩了,拜倒在地,道:“臣谢陛下恩典。”

李二陛下的旨意前面那些话楚泽没怎么懂,想来器识恢宏应该是夸他的意思,而且夸得很用力。但后面那句进学国子监他听懂了。

想起之前在两仪殿李二陛下说,几日后会有旨意上门,原来就是这啊,“可特么我不想去上学啊,我不想接受封建主义思想的毒害啊!”楚泽心里不停的埋怨。

国子监的规模很大,不亚于后世的大学。据说李二陛下一次就为学校增筑校舍1200多间。

国子监里开设6门专业,分别为国子学、太学、四门学、律学、书学、算学。其中,国子学、太学、四门学主要学习儒家经典,用来培养通才,律学、书学、算学是培养专才。

这样高等级的学府,当然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入读的,这算是是大唐国立的贵族学校,对生源有严格的限制。

国子监对学生的家庭出身有明确要求,必须是官员子弟,而国子学又是其中要求最高的,只有三品以上大官的子孙才有入学资格。在别人看来楚泽这也算是走了狗屎运了,李二陛下亲自下旨,让其去国子监进学,可楚泽心里是怎么想的,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第75章 上学去(感谢秋色回旋的打赏)

“泽儿,圣旨都说些什么啊?”內侍刚走,楚母小心的来到楚泽身边问道。

楚泽将李二陛下的旨意给楚母解释完后,楚母又激动了,对于农村妇人来说,李二陛下亲自下旨让自己的孩子去进学,那可真算得上是,天降大喜事了。楚母红光满面,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感觉今日的阳光格外的温暖。

家里的房子修盖,现在已经步入正轨了,按部就班的往下盖就好了,楚泽将一些注意事项给兄长楚庆讲了一下,让其以后在现场多盯着点就好了。

尽管楚泽又诸多的不情愿,不愿意去上学,但是李二陛下已经下旨了,他可不敢不遵旨,楚泽自问自己的脖子还不够硬,抵挡不住李二陛下的屠刀啊。

第二天早上天刚朦朦亮,楚泽就起床了。

没办法,昨夜楚母对他唠叨了一整晚,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在国子监安心求学,看着楚母期盼的目光,楚泽不敢不早起啊。

同家人一起吃过早餐后,楚泽便收拾好笔墨纸砚,与楚母拜别后,牵着逐月就朝大门口走去,兰馨在楚泽后头迈着小碎步跟着。

楚泽出了大门,身体一顿,忽地转过头来,对身后伫立在大门口正盯着他远去的兰馨扬了扬手,颇具现代礼仪式地道了一句“再见”,弄得小姑娘先是一愣,继而一脸娇羞,煞是可爱。

走在宽阔的朱雀大街上,楚泽骑马缓行,身边人来人往,小贩们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临街的食摊上围满了人。

楚泽注意到人群中夹杂看几个高鼻深目、奇装异服的外国人,起劲地吆喝着,汉语倒也说得有模有样。

每次经过这里,楚泽都会感慨万分,千年前的长安盛世,雄伟的城墙,整齐的里坊,各色的人群,展现出了大唐的繁华,包容和自信。

朱雀大街宽达一百五十米,比起以后什么双向八车道要宽太多了,什么长安大街都没法比。黄土夯实的地面,两边成行的古槐,道路两侧一丈宽的明沟,还有大街中间石子铺成的御道,都彰显着长安城的壮丽与繁华。

国子监,位于长安城务本坊西,离皇城非常近,出了安上门,街东,从北数第一坊便是了。整个务本坊一分为二,西半部全都是国子监的范围,面积广大,里面建筑宏伟庄严,树木成荫,是学习的好地方。

作为大唐最高学府,国子监的一应条件和设施都是很好的。而且,这里的先生,都是大唐最顶尖的人。这里是为大唐选拔人才最为直接的地方。

虽说,权贵啊,世家的子弟可以通过萌荫来入朝为官,但如果这些权贵、世家子弟没有在国子监学习过,而且有足够的能力,想要通过萌荫做官,还真有点难度。

朝廷这种地方,自然是有才的权贵、世家子弟才能来的,可不是说只要你是世家权贵子弟,你是个傻子都能萌荫做官的。

楚泽骑马慢行,约花了半个时辰的功夫,一座古色古香气势恢宏的建筑出现在面前。正门口的牌匾上龙飞凤舞的写着三个字“国子监”!

国子监门前停满了各色装饰华丽的骏马,熙熙攘攘挤满了人。能进入国子监读书的绝大部分不是一般人物,都是各级官员的子弟,那一个不是家财万贯,僮仆成群。

“楚泽,这里!”

楚泽正想打算找个人问一下,教室怎么走的时候,听到了不远处有人再叫他。

打眼看去,不是别人,正是程处亮,旁边还有几个楚泽的老熟人柴令武等人。

作为大唐有名的官二代,程处亮等人自然也是在国子监进学的,只是这几人平时根本就不来,逃学的日子比上课的日子要多的多,楚泽牵着逐月朝程处亮他们走去。

“泽兄几日前勇夺诗会头名,让我等羡慕不已啊,不知若云姑娘那啥…怎么样?哈哈”柴令武淫荡的看着楚泽说道,话里隐藏的意思,不足为外人道也。

楚泽没答话,抬手冲柴令武比了个中指。

程处亮吩咐自家的小厮将逐月牵去程府照料后,就带着楚泽朝国子监里面走去,一行人犹如后世收保护费一般的走路姿势,一步三晃的行走着。

程处亮作为老鸟热情的为他介绍起里面的内部结构。刚走进去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祭拜孔子所建造的孔子庙。

这是一个独立的院落,遇上国典或是其他大事的时候,李二陛下会率领朝臣共同祭祀孔子,以示对圣贤的尊重。

程处亮只是在院落外面简单的为楚泽介绍了一番,之后楚泽还要来这里正式祭拜孔子,到时候会有人与楚泽详细说明。

楚泽正随着众人朝前走着,有人过来传话说是祭酒大人有请。“见过孔大人”

眼前这祭酒正是几日前曾在翠苑楼做评委的孔颖达,与楚泽曾有过一面之缘。秉承着礼多人不怪,哪个爷爷不是从孙子走过来的想法,楚泽来到孔颖达的处所,躬身行礼说道。

“阳泉县子免礼,既然陛下安排你来国子监进学,那可是对你的恩赏,日后一定潜心修学,万不可辜负陛下的期望”孔颖达郑重道。

“谨遵孔大人的教诲!”楚泽恭敬的答道。

“那就办理入学手续吧!”

国子监办理入学手续很是复杂,不过楚泽的情况可是李二陛下亲自下旨的,国子监肯定要特事特办,所有的材料都已经准备好了,只要简单的写几个字就好了!

楚泽恭敬的接过入学名册,在场旁边的桌子上,拿着毛笔认真的写好名字。

孔颖达看着楚泽郑重的样子,不由得满意的点了点头。

“学生写好了!”楚泽合上了国子监的花名册,递给了孔颖达!

“不错,好字!以后老夫也免不了向阳泉县子讨教一二啊”孔颖达缕着胡须笑呵呵的说道。

“孔大人客气了,雕虫小技当不得孔大人夸赞”楚泽客气的说道。

“阳泉县子谦虚了,好了入学的手续办完了,此间也没有其他事了,阳泉县子可以去学堂了。”孔颖达对楚泽的态度很是满意,年纪轻轻诗才无双,写得一手好字,关键是还不骄不躁,孔颖达乐呵呵的说道。

从孔颖达的处所离开后,楚泽跟着三三两两的学生,来到一间硕大的厅堂,在程处亮附近不远处的一根廊柱旁,找了一个席位盘腿坐下。

第76章 睡觉被抓

学生陆续到得差不多了,有的老实的在看书,有的交头接耳,打闹嬉戏。

这时只听一声铃响,一位面色红润,神采奕奕,颌下生着一把灰白色长须看上去中等稍胖身材、年若六十左右的老者进来了,这老者正是孔颖达。他头戴幞头,气宇不凡,一袭整洁的青衫近膝处有一横襕,这大概是此时儒士所穿的“襕衫”了。

学生们马上站起来向来人施礼问好,孔颖达手抚胡须,向全场扫了一眼,然后点点头,示意学生们坐下,仪态极其儒雅。

坐着角落闲着无事的楚泽朝四周打量去,想要看看他的同学都有些什么人,上课的学生大约五十多人,年龄大小不一,最小的大约十三岁,楚泽甚至在教室的另一边看到了两个年龄明显已将超过了四十岁的人。

孔颖达在台上讲的摇头晃脑,学子们在低下听的摇头晃脑,当然程处亮等人摇头晃脑可能是因为困了,在打瞌睡。

这世上总有一群年轻狂妄的家伙,他们虽然置身于事中,可是总喜欢做出一副跳出世外的模样,然后大肆品头论足,指点江山,侃侃而谈似乎世上皆无难事一般。

国子监培养出的士子们,大多都是这样的家伙。

中国千年的科举文化,演变到后世,已经愈发的完善,小学初中高中大学,培养出的是拥有自己独立见解的自由人,而古代,国子监培养出的仅仅是会背四书五经的大道理先生,这让楚泽能极为透彻的看出大唐目前的科举有多么的落后。

国子监教出来的学子,人品没的说,一个个学习的都是上古先贤,对个人品德修养极为重视,张口闭口’孔曰成仁,孟曰取义。’他们在经过数年的国子监学习之后,最终会走上工作岗位,大多是一些县衙的官员,有些关系的可能会进一步到更高级的国家工作机关工作。

但是他们数年学的东西,全都是些先贤著作,和他们工作的职位没有半毛钱关系,所以往往他们这些人,在书院中会大肆评判朝廷的决议,但是一到自己当官任职,就把治下管理的乱七八糟,最后只能是顺其自热。

他们治下若是出现了贼寇,不召集百姓逃命,反而穿着官服在县衙府邸等着贼寇前来,’仁义在身,贼来我死便是。’这就是他们的人生观。不能说他们是错的。可是大唐耗费这么多心血培养出的一个士子。就这么轻易的倒在敌人的屠刀之下,往往太让人心寒。

他们的治下若是出现了涝灾旱灾,他们不懂得及时组织百姓补救,反而不停的朝中央写折子,申请各种降税、免税之策。这也不能说他们是错的,可是有良径不走,反而南辕北辙,会让政府机构陷入各种过剩的泥沼之中。

他们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却有着铮铮傲骨,经常将自己比作孤寒中的一朵梅花,对朝中的政策大肆批判,认为该如何如何,这些都是楚泽在国子监呆了上课的真实感受。

四周看了一会儿,听课听的实在是无聊,楚泽打算眯一会儿,刚才进来找坐的地方的时候,楚泽已经观察了这个地方是绝佳的睡觉的好地方,不一会儿楚泽也开始摇头晃脑了。

“楚泽..楚泽..”

楚泽睡的正香的时候,程处亮在旁边小声的呼喊着楚泽。

“别闹,睡觉呢。”楚泽砸吧了一下嘴,扭了扭身子,说了一声接着摇头晃脑。

“刚才老夫所讲,你可懂了?”

孔颖达的声音很大,直接将楚泽的睡意全部惊去,抬头看去,孔颖达正拿着戒尺站在他旁边,沉着脸看着他。

可怜楚泽刚才哪有听到半点课业,此时灵机一动道:“学生是有些疑惑,还望夫子解惑。”孔颖达一愣,这小子还真蹬鼻子上脸了,本来准备教训下他,让他懂懂规矩的。于是继续黑着脸道:“何惑之有?讲来!”

楚泽道:“夫子刚才所言,似有不妥,然小子驽钝只听了一遍,尚未听出其中些许不妥之处,望夫子再次讲解下。”孔颖达闻言不怒反喜,这小子反应倒是很快,明明没听课,却找个借口让自己再讲一次,也不说破,清清嗓子道:“刚才老夫正在讲《为政》中的‘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此言何意?”

楚泽心下窃喜,这个却是知道的,微笑道:“这话是孔圣人教导子由的,意思是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这才叫真正的‘智慧’。”

老夫子点点头,又问道:“那么‘君子而不仁者有矣夫,未有小人而仁者也’是什么意思?”

楚泽不假思索道:“这话的意思是说君子也有‘行为君子’和‘思想君子’之分,有的人做的君子之事,心理却不是君子,有的人心理高尚,却因为一些客观原因做出不是君子做的事。‘未有小人而仁者也’这话学生认为值得商檴,其实小人有时候也有义薄云天之举的。”

老夫子还未听完已是满脸惊讶之情,因此时尚未有什么‘行为君子’和‘思想君子’的说法,感到稀奇,思忖之下却又有些道理,沉吟片刻又问道:“那么‘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你可有不懂看法?”话语中已是温和了许多,程处亮张大嘴,显然从没见过老夫子对学生如此温和过。其余学生也是面面相觑。

楚泽高声道:“此言学生认为乃是后人误解圣人之言!”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孔颖达瞪瞪眼高声喊了几声,方才安静下来。也不动怒,转头对楚泽:“讲来听听。”

楚泽道:“其实圣人的本意是‘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意思是说百姓懂得圣贤之道,为国为家,就由的他们;如果百姓不明事物,那么就要教会他们圣人之道才对。”

孔颖达目瞪口呆,欲要说不对,可是自己思量下却又很有道理;要说对,那自己研究了一辈子儒家之学,难道一直在走错路?

其实孔颖达是钻了牛角尖了,古人没有标点符号,这类的争论语句一直都是焦点,只是楚泽后世见的多了,此时尚未有这种新式言论,孔颖达一时转不过弯罢了。

第77章 学堂杂事

半晌,孔颖达整整衣冠,对楚泽一礼道:“多谢指教!”楚泽大惊失色,急忙避过一旁,心中对这老夫子也是大起敬佩之意,当下恭敬的说道:“先生多礼了,学生所言狂悖,夫子不怪已是泽之幸,怎敢当夫子之礼.”

孔颖达正色道:“学无先后,达者为师。不知你可有其他不同见解?”于是楚泽又捡了些后世对儒家的一些争论新奇的说法说了,老夫子不住赞叹,又讲解了自己的看法,楚泽不时提出一些新想法,却大都正中要点。俩人讨论的热火朝天,一众学子听的目瞪口呆。

不知不觉,上午的课已该结束了,孔颖达尚未尽兴,竟然还要请教,楚泽一脸黑线,自己可不是专门为这老夫子上课的,自己是来听课的好不好。但是又拒绝不得,只得先答应了。

散了学,各学子都自奔各家或者去国子监的食堂用饭,午后再来上课。楚泽正要朝外走,柴令武笑盈盈的上来道:“泽兄今日可是大出风头了啊。

楚泽摆了摆手没有说话,和孔颖达讨论了一上午楚泽真的是口渴的厉害,平白还耽误了睡觉的时间,怎么想怎么觉得亏的厉害。这种风头说实话,楚泽是不愿意出的。

楚泽和程处亮几人一起去国子监的食堂吃了一顿饭,四菜一汤,很精致的菜肴,由此也能看出李二陛下对培养人才的重视。

闲话了一阵,看看时间,已是到了午课时间,几人又是摇头晃脑的朝学堂走去。

进了学堂,刚刚坐下,孔颖达老夫子已急急忙忙的进来,欲要继续和楚泽‘讨论’学问,楚泽无奈,闲扯几句,拉开话题,不再说学问,说起了书法。

这孔颖达老夫子当世大儒,书法自然是不差,一手王羲之的字大有火候。楚泽看了也是佩服不已。孔老夫子兴起,又让楚泽写篇字来看,无奈之下,楚泽只好用‘瘦金体’写了首

‘金带连环束战袍,马头冲雪过临洮。卷旗夜劫单于帐,乱斩胡兵缺宝刀。’

这瘦金体本就铁钩银画,有金戈铁马之意,这首诗又是杀气腾腾,连孔老夫子看了也是热血沸腾,连声叫好。赞叹一番,忽然疑惑的问道:“此种字体老夫尚未见过,不知是何种字?”

楚泽脸色微微一红道:“此乃学生自创的‘瘦金体’书法,学生历经疆场厮杀,颇为向往金戈铁马的战场,故而创出此字体。”

孔老夫子闻言又惊又喜,言道楚泽真是天才,一流人物。喜滋滋的捧着字去出了,连课业都忘记了。

留下一群学子面面相觑,看楚泽的目光也是各异,妒忌,羡慕,佩服不一而足。程处亮更是跳高蹦低,好似自己出了风头一般,用程处亮的话说就是“楚泽是我兄弟,我兄弟的就是我的。”对此楚泽不敢苟同。

柴令武在一旁不停的冲楚泽比着中指,楚泽现在是真的很后悔当时将这一做法交给了程处亮,弄的现在是时不时都会有人冲他竖几下中指。

孔老夫子一去竟然再没回来,众人无聊之下,又鼓动楚泽再做几首诗,其中秦怀玉更是积极,甚至亲手磨墨,铺好宣纸,垂首立在桌边,等楚泽书写。提笔又做了‘蒲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

这首诗仍然一片肃杀之意,众人虽然年少,一个个也是群情激奋,一个俊秀少年更是击着节拍,高唱起这首诗来。唱到第二遍,又有数人加入吟唱,及至第三遍,已经十数人高唱起来,声震殿外。楚泽虽然抄袭了诗句,却也被众人情绪感染,跟着高唱起来。有人高唱,有人拍手叫好。

正在乱糟糟的时候,外面走进数人,当先一个中年人龙行虎步,气势非凡,进来道:“此乃学堂,尔等如此喧哗,成何体统!”众人见了,都跪下行礼,口称陛下。

李二陛下今日下朝,闲来无事,想起了去年为国子监新修建的学舍,心血来潮想要来国子监看一看,结果刚走到外面,就听到学堂内十分吵闹,李二陛下心里自然不喜,不停的在心里嘟囔着“老子省吃省喝的,为你们修这么好的学舍,你们不好好修习学问,在这里如此喧哗,当朕的国子监是菜市场吗?”

楚泽看到李二陛下进来,赶紧跟着众人跪下,偷偷抬眼看着李二陛下,生怕李二陛下怪到自己头上。

李二陛下抬起手挥了挥,嘴里说道:“都起来吧,尔等要好好的修习学问。”说完径直朝楚泽走了去。

看到李二陛下朝自己走来,楚泽将头垂的更低了,犹如沙地里的鸵鸟一样。

李二陛下走到楚泽身边,拿起楚泽刚才做的诗,看了一会儿说道:“你随朕来,其余诸人继续修习学问。”领着楚泽就向国子监的大殿而去。进了殿,命人赐了座,看了茶。拿起桌上的一幅字,正是刚才楚泽所做的《凉州词》。笑着道:“此诗气势不凡,朕就纳闷,你小小年纪,怎么能做出如此慷慨激昂的诗句?这笔字神韵自在,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楚泽陪笑道:“陛下谬赞了,我不过是班门弄斧而已,当不得陛下夸奖,陛下乃是当世书法名家,还望不吝赐教。”拍了个小小的马屁,一个小小的马屁令李二陛下眉开眼笑。

虽为皇帝,却对书法确有很深造诣,于是细细讲解了这幅字的不足之处,楚泽连连点头,获益匪浅。俩人说完这幅字,又谈论了别的书法名家的行书风格,争到关键处,楚泽早忘了面前的是皇帝,把后世的一些新颖观点讲了出来,直驳的李二陛下哑口无言。

忽然醒悟,眼前这可是李二陛下啊,果然人不能太得意啊,得意就要忘记自己姓什么,在别的地儿忘了没事,可在眼前这人面前可不敢忘记啊,赶紧就要道罪。

李二陛下对于书法那是真的喜欢,对于眼前的事自然不放在心上,反而更兴致勃勃的讨论起来。二人这一说就说了个半时辰,看看天色已经不早了,李二陛下这才拍拍脑袋让楚泽回学堂去。

楚泽回到学堂的时候,散学的时辰已经到了,三三两两的学子已经一起朝外面走去。正要回去收拾东西的楚泽,在转角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楚泽直直的站着看那个身影越走越远,心里纳闷为什么白天这么长时间就没注意到呢。

第78章 胡商

“楚泽,快看,这两只鸭子羽毛好漂亮......”

“卧槽,那是鸳鸯好不好.......”

“.......我自然知道,考考你罢了”

“.........切”

“楚泽,这有胡商卖的一对小白狗好漂亮,买下来送给清河公主可好?”

“处亮兄,那是西域狼啊!想来公主不会喜欢狼哦.......”

“................”

下学后程处亮几人一路走一路闲聊,.......半个时辰后,醉霄楼终于到了。楚泽看看这楼的布局,飞檐斗量在绿树间若隐若现,真是个好地方。

门口的小二看见程处亮到来,一脸媚笑的迎上来:“程公子可是许久没来了,小的甚是想念。”

“你是想念我的赏钱吧?”

小二欢喜的接过赏钱,领着楚泽一行人上了四楼,说了声还是老地方,自己退下了。楚泽翻翻白眼,什么老地方?还好程处亮似乎非常了解,径直领着楚泽进了一间名叫‘骚客聚’的房间,看见这房间的名字,楚泽快喷了。其实这里的‘骚客’是文人墨客的意思。

进了房间,房中已经有几个人在了。一个身体健壮的少年看见程处亮进去,满脸堆笑上来拍了下肩膀道:“处亮今天可是来晚了喔”

“切,轻点,快把我拍散了!”那健壮少年讪讪一笑,领着楚泽等人坐下,这少年正是房俊房遗爱。众人一一落座见礼。

酒楼胡掌柜亲自上了酒菜,恭恭敬敬的敬了一杯酒,自己告退出去。楚泽在心里感叹这胡掌柜当真会做生意。

当下几人吆五喝六,大快朵颐。酒过三巡后,柴令武贼兮兮的问程处亮:“程兄近来可去过西市胡商那?”

程处亮道:“最近楚泽家中修房子没出来,老程多日没去过那了。”

柴令武笑着道:“如此不如我等现在去西市看看,买些稀奇物件。”

程处亮鄙视了一眼道:“切!...想去看胡姬舞娘直说就是。听说阿里那刚进了一批波斯舞姬,身体柔软万分,身材相貌俱佳......”还未说完,除了楚泽,余下众人都化身为某种犬科动物,哪还有心思吃酒,程处亮结了帐,几人一路向西市走去。

唐朝时的西市,离皇城较远,店铺众多,经营日常生活用品,商业繁荣,是当时长安的经济和金融中心,故而又称为‘金市’。

这儿离丝绸之路的起点开元门不远(一说承天门),所以很多胡商都在此有店铺。远的有大食,波斯商人,近的有百济,新罗,吐蕃,甚至还有许多东瀛人。各种国家带来不同文化习俗,让人大开眼界。

程处亮老马识途,带着大家直接来到一座很大的店铺,门口一个小小的昆仑奴急忙进去通报。

一会儿一个肥肥胖胖的波斯商人迎出门笑道:“今日喜鹊叫了许久,原来是贵客上门。小的穆罕默德?阿里?伊斯努尔见过众位贵人。”

程处亮不耐烦的摆摆手道:“哪来这么长的名字,就叫做阿里好了。这些都是我的朋友,你好好招待接待!老子等会少不了好处给你!”

阿里恭恭敬敬的答应了。唐时商人地位低下,异国商人更是没有地位,不过这些商人都是人精,察言观色一流,哪会看不出这些都是达官贵人。

阿里领着众人进了后院,几名侍女上了茶水,柴令武早等不及问道:“听说你这近日来了几名波斯舞娘,快唤来看看。”

阿里笑着点点头,拍了拍手,立即进来一名年老嬷嬷,手拿胡笳,身后一溜跟着6名女子,金发碧眼,身材妖娆。

那年老嬷嬷带着众女子行了礼,自己弹起胡笳,六名女子翩翩起舞,一时香风阵阵,舞姿狂野。几人都看的目瞪口呆,一曲终了,意犹未尽,又令再弹奏了几曲,几名舞娘连番跳动下已是香汗淋漓。

阿里令众女下去沐浴了再来见客人。这边又拍拍手,那小昆仑奴碰上张小托盘,上面有几种稀奇食物,阿里笑道:“众位贵人前来,阿里没有什么招待的,这些食物乃是万里之外运来的,请各位尝尝鲜。”

楚泽一看差点没跳起来,原来这小托盘上竟然有玉米,核桃,葡萄干等物。

唐时尽管强盛,然而生产力毕竟比不上后世,一亩稻田最多收割2--3石稻谷,也就是四五百斤左右,还要年成好才行。而这玉米耐寒耐旱,种植要求不高,在后世可算得上是高产的作物,当时亩产过千斤是很轻松的事。

楚泽放下酒杯对着阿里道:“这些食物你可有种子?”

阿里道:“这些东西来自万里之外,本就不多,又给了一众亲友一些,剩下的已经不多了,公子要是喜欢,等等我再送公子一些就是。”

楚泽急道:“我要种子啊!这样吧,你给我找来这些种子,另外如果有一些别的稀奇植物种子,每斤我给你15贯钱,怎么样?”

要知道此时一家三口的话一月有2贯钱已经可以过得很好了。15贯钱买一斤种子,更是闻所未闻。

阿里张口结舌不敢相信,众人也都劝告楚泽,楚泽哪肯答应,这些种子可是可以改变大唐粮产量的,执意要阿里去找来。

阿里虽是大商人,弄点种子就能发财的事哪会拒绝,自然一口答应下来,言道数月后必然有。

楚泽知道此时交通不便,能数月后得到东西已经很快了,尽管着急,也只得作罢,平心气和的品尝这千年前的玉米葡萄。

几名舞娘沐浴后上来伺候,柴令武和程处亮明显是老手,在身边女子身上摸来摸去。

看得楚泽几人面面相觑,缩手缩脚不敢动弹,很是尴尬。

阿里知道这几个都是雏儿,心中暗笑,转移话题邀请几人去外面的店铺看看,柴令武和程处亮哪会去,抱着美人各自进了房间,看着程处亮进了房间,楚泽真得为他的健康担忧。

剩下几人在阿里的带领下逛了阿里自己的店铺,又去了别的几家店铺闲逛。

逛了一圈时辰,回到阿里家,程处默和柴令武脸色发白,正等着大家。大伙儿取笑一番二人,阿里又送了几人一些玉米粒和核桃,众人告辞,阿里送出门外。

转过一条街后几人分手,约定下次再聚,便散开了,楚泽跟着程处亮朝程府而去,因为要在国子监上学,回太平村实在是不方便,只得暂时借住在程府了。

第79章 进宫

楚泽和程处亮回到程府的时候,不知怎么楚泽感觉整个程府的气氛压抑的可怕,小厮们走路都不敢走的稍快一点,府中所有人都有一种如临大敌的感觉。

察觉到府中气氛不太对劲,程处亮拦着一下小厮问道“府中出什么事了?”

这名被拦下的小厮,惊恐的看了一眼书房的方向,小声的说道“回公子话,老爷…老爷在写奏折。”

听完小厮的话,程处亮面色一变,慌忙拉着楚泽说道“快走!再,慢就来不及了!”

“有那么可怕吗?”楚泽小声的说道。

“先别问了,快走。”程处亮说着,拉着楚泽就要往外面走去。

“可是楚小子来了?赶紧给老夫进来!”书房内传出程大魔王的声音。

“完了…完了…”

程大魔王此时正在写奏折,没错就是在写奏折。马上年底了,大唐和后世类似,各部门也是要汇报一下年终总结,以及展望一下明年。作为右武卫大将军的程大魔王,自然要上折子将右武卫的具体情况汇报给李二陛下。

写奏折本来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只是程大魔王每次都是绞尽脑汁,翻来覆去也写不出来,到了上朝的时候,都被其他同僚嘲笑,导致程大魔王每年的这个时候,都处于一个暴躁期,看到府中的任何人,只要是稍微有点不顺眼,拿起鞭子就是抽,程处亮每年类似的鞭子自然是没少挨。

程处亮带着楚泽战战兢兢的来到书房,书房内宣纸好像不要钱一样,被程大魔王团吧团吧扔在地上,再看程大魔王自己头发被挠的乱八七糟的,煞是好看。

“你二人今日下了学去哪里了?”程大魔王瞪圆了眼看着程处亮,大声的说道。

心虚的程处亮,低着头看着楚泽,支支吾吾不敢吭声。

关键时候还得看楚泽啊,楚泽详细说了今日在胡商那所见的新式作物,程大魔王听说亩产可达五石左右,瞪圆了眼睛不敢相信,直到楚泽信誓旦旦的保证,程大魔王仍然半信半疑。想了想道:“既有如此神物,你小子为何不带些回来?”

“那胡商只带了不多一些,小子已经令其再去多找些来。回来时带了少许,程伯伯可要看看?”

程大魔王心中好奇,来到院中,看到核桃玉米粒等物,确实没有见过,只是不知道是否如楚泽所说亩产可达五石左右。又尝了尝葡萄干和核桃,赞叹道“味道确实不错。”

说着程大魔王又抓起玉米放入嘴中,那叫一个嘎嘣脆啊,“呸,什么玩意儿,如此咯牙!”

楚泽忍住笑意,小声的说道“程伯伯,这玉米不是这样吃的。”

“这玩意儿,真的能亩产五石?”程大魔王手里拿着玉米,看着楚泽说道。

“确实可以。”

“带上东西随老夫来。”

程大魔王令楚泽带上剩余的玉米等一起进宫向李二陛下禀告此事,程大魔王心想,奏折写不好,但是能给李二陛下献上一种亩产五石的作物倒也是不错。

二人乘了马车,进宫后去了太极宫,李二陛下却不在,原来去了长孙皇后那。內侍传唤后,李二陛下令两人前去立政殿见驾。

程大魔王二人在內侍的带领下转去后宫,进了立政殿,李二陛下正和长孙皇后弈棋,一个女子笑盈盈的旁观。

“怎么是她?”看见眼前的女子,楚泽微微一愣神,女子看到进来的楚泽也是瞬间一愣,旋即又低下头观棋。

程大魔王二人不敢打扰,也在一边观看。

一局未了,一个小正太笑嘻嘻的跑进来,嚷嚷着猜拳从李恪那赢了一副漂亮纸鸢。李二陛下眼看要输了,刚好借此为借口,令宫女收拾了棋子。女子嘟嘟嘴道:“父皇又耍赖......”

“原来她是公主啊”楚泽心里感叹道,这下也就明白了为何那一日她会女扮男装在翠苑楼了,只是不知道是哪一位公主。

李二陛下闻言脸色一红,岔开话题道:“知节来此可有事?”

程大魔王躬身道:“臣有一件要事要向陛下禀告。”

“喔,是何要事?”李二陛下正了正身子,示意程大魔王继续说。

程大魔王道“这件事和楚泽有关,还是让楚泽自己和陛下说好了。”

李二陛下点点头,看着楚泽说道:“说吧有何事?”

楚泽道:“今日小臣逛西市时,发现了一些稀奇农作物,有种作物对种植要求不高,然而亩产可达五石左右。因此物来自万里之外,故而不多,小臣已经令胡商再去寻来种子,要是可以大面积种植,当可使我大唐粮仓丰盈。”

李二陛下闻听亩产五石也是吓了一跳,急忙令献上看看是何作物。

楚泽把几样东西拿出来一一详细讲解,李二陛下吃了几粒葡萄干,又抓起一把玉米粒闻闻看看,感觉很稀奇。

一旁的小正太李治早就急不可耐的砸开几个核桃吃起来,还递给旁边的公主和长孙皇后品尝。

李二陛下又再次确认了玉米可以亩产五石左右,立刻传旨让房玄龄,长孙无忌,岑文本,魏征等重臣和司农卿进宫议事。

吩咐完后李二陛下带着程大魔王向太极宫而去。进了太极宫,盏茶功夫,房玄龄魏征等人都到了。李二陛下赐了座,先问司农卿:“杨爱卿可知道世间有亩产可达五石左右的农作物?”

司农卿杨毅起身回道:“微臣驽钝,未曾听闻。不知陛下从何得知?要真有此物,乃是我大唐百姓之福啊!”

岑文本也起身道:“若真有此物,确实是我大唐之福,就怕陛下被人鼓惑,劳民伤财啊!”

李二陛下笑道:“岑爱卿所言极是,朕这不是正和大家商议嘛。楚泽,你来说。”

楚泽做了个团团揖道:“今日小可去了西市,见到一些异邦农作物,确实可以亩产五石左右的,小可已经令胡商去大量找来了。”

楚泽又展示了玉米粒等物,让几人看个清楚后又道:“此物来自万里之外,耐旱耐寒,每年4月播种,9月收获。

还有几种名叫红薯和马铃薯的植物,亩产更是高一些。然而作为主食,还是这玉米粒好,可做成玉米窝头,玉米粥等等。这核桃乃是木本植物,栽种后过上几年只管收获就是。至于这葡萄干,是一种叫做葡萄的果实风干而成。”

几人闻言议论纷纷,各人都尝了尝葡萄干和核桃。

第80章 争论

待众人众人议论了一会儿后,李二陛下摆了摆手道:“我大唐以农为主,此次若真把这玉米种植成功,我大唐国力自会更加雄厚。朕的意思是让楚泽负责从那胡商处找来种子,杨爱卿辅助先找块良田试种,要是真的亩产很高,再在我大唐各道推广。”

众人都称圣明。

长孙无忌道:“阳泉县子,可懂得这些农事?”

楚泽道:“小可喜欢读各种书籍,对于这农事,也稍微知道一点的。”

魏征道:“这些新作物我大唐民众都不熟悉,要是推广,可能困难不少,阳泉县子可有对策?”

楚泽道:“这件事很简单。陛下可以下旨,令各地有经验的老农进京来学习新作物的种植方法,学成后回乡传授,这些老农本来就是种植能手,这新作物种植又不难,想来很快我大唐民众就可以熟练种植了。”

楚泽说完,魏征点点头不再说话。

房玄龄开口道:“这些作物种子都来自异邦,要是一季收获后,果实可否再次种植?”

楚泽道:“以小可之见,当设立一个农作物种子的培养改良衙门,不但新式作物,我大唐原有的一些作物种子也是可以改良的。小可读了很多农学书籍,对这方面很有心得。种子问题可以解决的。”

李二陛下笑道:“好了好了,怎么搞成三堂会审似的了,楚泽本是为了百姓,众爱卿就不要再追问了。”众人唱诺。

种子的事解决完了,李二陛下看着众人道“不知今年治理黄河之事诸位爱卿有何看法?”。

自古以来,黄河多灾,几乎每过一两年,都会发洪水。而秦岭、以及作为黄河的一个重要支流渭河沿岸正是重灾区。大唐建国十数年来,淹死人数上万,周边不少村镇都有过被水淹的历史,淹毁的房屋更是不计其数。

“陛下!黄河水患主要是因为黄河淤积泥沙之故,趁着干旱水少时节,水面宽度大幅缩,征调大量劳役,下到干河之中挖走泥沙,并将这些泥沙堆积在河堤之上,此乃治理黄河水患最好的办法。这样河床就不会一年年的抬高。”岑文本率先说道。

“陛下!臣以为以此法不堪用?以黄河宽阔、长度,此举要想有效,恐怕要征调数百万劳役,耗费千万贯财力才能见效,而若是劳役人数过少,无疑杯水抽薪,就算有功效,恐怕也收效甚微。所以,臣建议将黄河下游,分成两条,以分河法治理黄河水患。”长孙无忌道。

“陛下!臣已经……”岑文本和长孙无忌已经争论好一会,文人相轻,所以文官集团中,也是经常有争论的。

看着争论不休的二人,李二陛下终于感觉不耐烦了,挥了挥手打断了二人,看着一旁不说话的魏征说道:“魏爱卿和房爱卿有何看法。”

魏征上前一步,躬身说道:“陛下!臣以为岑大人挖沙之法前人从未用过,当进行验证之后再说。”

李二陛下点了点头,面色有些不自然,心想这怎么验证,难道弄上百万劳役去挖沙,百姓的庄稼不管了,然后将朕本就丰盈的国库掏空?

房玄龄向李二陛下行过礼,说道:“回禀陛下!虽然增高河堤又要耗费大量财力,还要征调大量劳役,但相比挖沙之法所需就少得多了。所以,为了稳妥起见,臣以为今年依然还是要加高河堤。而挖沙之法,臣以为可等过几年,我大唐国力日渐昌盛,国库日益充裕时,再考虑行此方法,看看效果如何。”

李二陛下点了点头,房玄龄虽然也没说出什么更有用的法子,但所说不失稳妥。可是这依然没有达到他想节省大量财力,又想尽可能的少征调劳役的目的。

李二陛下思考了一会儿,将目光扫向一旁低着头的楚泽,淡淡的说道“楚泽,你可有什么想法?”

楚泽抬起头,向众人施了一礼道“小可说的对与不对的地方,还望诸位大人勿怪!”

李二陛下摆了摆手道“但说无妨!”

楚泽略一思索,便摇着头说道:“挖沙之法断不可为!”

“为何?”不等李二陛下说话,岑文本瞪了一眼楚泽,不满的问道。

挖沙之法………以后世那般庞大的机械力量手段,楚泽都没有听说过政府以此法治理黄河水患,可见此法绝对不行。

程大魔王知道楚泽多半是不认识岑文本,便说道:“这位是历年治理黄河的中书舍人岑大人。”

楚泽组织了一下言辞,反问岑文本:“敢问岑大人,西北的兰州、党项诸部所在银夏地区亦有黄河,为何不见这些地方要年年增高堤坝?”

“当然是水势缓急不同,泥沙不沉之故。”岑文本治河多年,虽然收效甚微,主要还是不断加堤。但对于其中具体原因还是认真研究过的。可惜他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将这其中的道理并未彻底认清。

“而挖沙之法正是治本之法,怎能不行。”岑文本看着楚泽,紧接着又说道。心想你一个嘴上不长毛的弱冠小儿知道什么,还真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

楚泽道:“众所周知,黄河之水,一碗水半碗泥,到了秋时,更是七分沙三分水。先不说挖沙需要多少劳役,朝廷要耗费多少财力,百姓能不能受得了,财政能不能支撑。”

停顿了一下,楚泽接着说道:“就算趁着干旱时节将泥沙挖走,但等雨季时,黄河水域加宽,短短十数天便可将挖走的沙再淤积上。岑大人苦是不信,可以挖一小渠,引入黄河之水,进行试验。”楚泽也看出这位岑大人对自己不满,不过也没太在意。

岑文本神色一滞,半天说不出话来,只想着回去了一定按照楚泽所说的方法,挖一小渠试验一下。

另外,挖沙之法需要耗费海量的劳役和财力他不是没有想过,只是这些年来,他研究治理黄河水患,除了加高加固河堤之外,貌似也只有挖沙这个方法了。至于长孙无忌所说分流法,在他看来纯属扯蛋。

第81章 方法

此时,楚泽彻底否决了岑文本的提议,看着岑文本无话可说的样子,让跟岑文本争了半天,渐渐有些火气的长孙无忌感觉很是痛快。但紧接着李二陛下一句话,又让他心中出现了不好的预感。

“楚泽!辅机提议通过将渭河水分流成两河,从而使渭河降低水面,使得渭河从此不至于破堤。此法又如何?”李二陛下又问道。

楚泽想了一下,说道:“此法恐怕也不行,试想渭河分流之后,水面虽然会短时间有降低,但水势也肯定随之变缓。而水势一变缓,泥沙则必定会比以前沉积更多。泥沙沉积越多,那河槽必然增高。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反复累积,到最后恐怕要变成屋上行舟。”

砸吧了一下嘴唇,楚泽接着说道:”所以,分流之法,或许可解当年水患,但长远来看,此法弊远大于所带来的利。甚至随着时间的推移,渭河破堤比分流之前,还要越来越频繁。”

长孙无忌一听自己所说之法,比岑文本的挖沙法还要不堪,以他的身份何曾这样被人否定过。不由脸色有些发烧,特别是见岑文本脸上似笑非笑表情,更是不爽,忍不住瞪了一眼楚泽。

楚泽装作没有看见,心里面则还在盘算着公主的事情,想着待会如何向程大魔王开口,询问一下是哪位公主。

“那楚泽你有何良策?”李二陛下不想再听众人的争执了,且他感觉楚泽刚才说的有理。所以直接询问。

有关治理水患的事情,楚泽在后世也听过不少。后世行之有效的方案只要上过初中、高中,学过地理的,都是知道一些的,主要就是两点,一是在河水沿岸种草种树,增加植被,让水土不要再流失进河水之中。第二便是修建大量的水库。

楚泽略一沉思之后,整理了一下思路,想了一下如何将‘水土流失’、‘过流能力’和‘人造洪峰’这些词用当世的话,给大家说清楚。

在众人注视之下,没过多久,楚泽说道:“首先我给大家分析一下,造成渭河水患的根本原因,然后再给大家说如何治理渭河水患。”

不等众人多想,楚泽紧接着又说道:“渭河水中多泥沙,大家可知这沙土是从何而来?”

众人沉思,岑文本一声冷哼,说道:“自然是渭河上游以及的支流,将所流经的山川之上的沙土冲刷带进渭河主河之中,然后顺流而下堆积到渭河中下游。”

楚泽点头道:“岑大人所说是对的,但岑大人可知南方雨水十倍于北方,而长江水势更是远超过渭河,为何长江中没有泥沙,更少有决堤?”

众人目光闪动,若有所思,岑文本一时想不通原因,倒也干脆,只接说道:“此事老夫不知。”

楚泽眼看众人思维已经完全被他牵引调动,便说道:“这其中原因,却是南方树多、植被茂密,漫山遍野凡是有土壤的地方,必有大量植被。长江流域所过之处,山川之上更是如此,树木植物的根系牢牢将泥土吸附固定,让雨水难以冲刷而走,自然便不会汇集到长江之中。”

“而黄河上游河西之地多不毛土山,一有雨水,便泥水同下,汇入河中。所以,大家若是细心观察一下,便会发现,凡是山上有草木覆盖,山间流水便会清澈许多。反之则相反。”

包括李二陛下在内,众人听着已经入神,他们从未听过有人能把渭河水患从根源处如楚泽一般说得如此明白。

水土流失的道理,在这个时代可是从未有人提出过,楚泽一说,众人再度陷入沉思。不过在场众人都心智不凡,虽然首次听说这个道理,但略一思索便大感有理,都不禁先后点起头来。

“臣前几日,曾听人说过渭河因河水而泥沙淤积,必须年年清理河道,可即便如此,还是赶不上河床抬高的速度。”楚泽又说道。

众人闻言点头称是,他们也知道在渭河入黄河的河口附近,堤内的纲船甚至比堤外房顶还高,都是因为泥沙倒灌的缘故,为了疏浚渭河河道,每到冬天就要征调大批劳役。渭河两岸的百姓,为此苦不堪言。而这还是渭河远比黄河窄的缘故,否则若是换做黄河,引起民变都有可能。

楚泽趁机又说道:“所以,治理渭河水患的治本之法,乃是在渭河上游陇右、河西一带渭河流域黄土高原和不毛土山上栽树、种下植被。”

这一下,众人眉头皱了起来,楚泽不等众人发难,便主动说道:“想必陛下和诸位大人已经想到,此法固然是治本之法,但关西、陇右、河西三地皆是黄土堆积成山,欲使山上有草木覆盖,恐怕非积百年之功不可为。所以,此法是长治之功,非当务之法。”

李二陛下眸中有让人心折的莫名光芒闪动,说道:“就算非百年之功不可为,此治本之法也要施行下去,且长时间坚持下去,我大唐一代不行,那便两代,甚至三代,朕不信百年之后,做不到此事。”

楚泽闻言,不由心中感慨不已,对李二陛下雄才伟略和长远目光由衷感到敬佩,但他还真不看好李二陛下的想法目标。

以后世人力、机器之力、育苗之力,多少年过去,那关西、河西之地的不毛之山,黄土高原上依然大部分光秃秃的。

不是政府不够重视,实是其中牵扯到的不稳定因素太多。有人本身的因素,也因西北干燥、少雨的根本缺陷。

总之,楚泽还真不认为这事是封建社会王朝所能够做到的。但这些话他绝对不会说出来给李二陛下听的。

没看就这一会,几位重臣先后都说了‘陛下圣明’高瞻远瞩‘圣上所行功在千秋’之类的话。这个时候说出来,摆明是给自己和大家找不开心嘛!

楚泽犹豫了一下,避过栽树、种下植被之事不说,又道:“臣提议,关西、关中开始至熙河路,渭河两边当禁以伐木,否则若是山中树木采伐一空,不毛之山越来越多,河中泥沙便会不断加倍增多,届时渭河必然更加难治。”

众人深以为是,李二陛下更是直接对左右负责传旨的太监说道:“将此事记下,回头将其中原因附注说明,再定下相应律法,然后即刻下旨给黄河流域所过之道、州、县。”

说完之后,李二陛下想了一下,又对楚泽说道:“楚泽!这治本之法已经说过了,可有其它短时间内奏效之法。”

第82章 水库治水患

楚泽早有准备,当即说道:“陛下,诸位大人,渭河中的泥沙皆是从上游而来。在靖山之前,渭河水流湍急,泥沙随水而流,但出了靖山之后,河水顿缓,特别是流到关中平原水流便轻缓起来,水中的沙土自然便沉淀下去了。”

楚泽顿了一下,看了一眼桌上的水实在是想喝,说了这么多话了,口渴的厉害。李二陛下笑盈盈的说道“给楚爱卿看茶。”

“多谢陛下!”喝了一口水楚泽接着说道“所以,欲治渭河水,先治渭河沙。否则任凭堆高河堤,掘深河床,也不过是治标不治本的应急手段,渭河经常决堤也是必然之事。”

“当然,刚说了治本之法需要百年之功,我们在治本之法未完成之前,没有办法阻止这些泥沙在中下游沉积下来。所以便要想办法使得这些泥沙不要在中下游沉积下来,而是被渭河之水冲进大海之中。”

“治渭河当以顺势而为之。既然渭河之水能将泥沙带来,也能将泥沙带走。”

“那如何将泥沙带走啊?”岑文本是一个讲理的人,刚才听了楚泽分析渭河水患之后,对楚泽感观大变,这会半请教,半感慨的问道。

楚泽冲岑文本微微一笑,对李二陛下说道:“自然是想办法增加渭河水的流动速度和冲力。简单的说就是让渭河如在靖山之前那样,使得渭河水流湍急。”

楚泽道:“当然,想要彻底改变渭河地势那不是凡人所能够做到的。但我们可以短时间内,或者时不时的让渭河水流变得湍急,从而将泥沙冲走。等这些泥沙再沉淀得要快酿成渭河水患时,再将渭河水流变得湍急,冲走泥沙。”

“阳泉县子!这个道理我们都知道,问题是如何做到如你所说,时不时的或者短时间内让渭河水流变得湍急?”房玄龄开口询问道。

楚泽微微一笑,将最终的方法说了出来:“修建水库。”

“修建水库?”众人不明其理,脸上满是疑问。反倒是岑文本身体一震之后,若有所思。

楚泽微微一笑说道“所谓水库,顾名思义,自然便是将水储存起来,说白了就是人造的湖泊。”

“我所说的方法就是,将一部分渭河水拦存下来,然后突然将这些水放入渭河之中,必然会使得渭河水流变得湍急,从而将渭河中下游的一部分泥沙冲走,从而使得河槽变深,中下游泥沙淤积状况改善,河道过流能力得到提升,自然就减少了渭河水患问题。”

楚泽将后世用来治理水患,清理河中淤泥的常用方法说了出来。至于此法效果问题,早已经过后世反复验证和实事证明,他却是丝毫不用担心。他担心的是水库的修建,以这个时代人力绝非数月之功,而是数年之功。当然比起在黄土高原和陇西、关西、河西的不毛之山上栽树、种草那要容易的多得去了。

楚泽所说水库之法的道理其实也很简单,说穿了比之前解释水土流失,栽树、种草的治本之法还要容易让人理解。甚至众人小时候都玩过将小溪中的水堵起来,然后突然放开,看着水流湍急而过的游戏。

众人想明白了这其中的道理,无不神色大振,岑文本更是哎呀一声,说道:“我真是老糊涂了,这么多年研究治理渭河水患的办法,只想到让人挖沙的的愚蠢办法。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个方法呢?我真是太愚蠢了。”

长孙无忌则想到的更多,脑海中盘算了一下,对李二陛下说道:“阳泉县子所说水库之法道理简单,应该可行。且臣刚才简单计算了一下,阳泉县子所说方法所用劳役不会太多,我大唐还能承受,不会影响到百姓正常生活。只是此法所耗时间也非一年之功,恐怕也需要三五年吧!”

李二陛下眉头微微一皱,但紧接着笑了一下,自己太贪心了,三五年时间能够解决这一直以来都解决不了水患问题,已经得天之幸,若是没有楚泽提出这个方法,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人们才会想到这个办法。

唉!说起来也奇怪,世间之事一些方法,想到了,提出来之后,感觉其中道理的确很简单,但就是多少年下来,无人能够想得起来。

楚泽此时有着和李二陛下同样的感慨,想了一下接着说道:“其实修建水库除了可调整流水速度和冲力,从而冲走淤沙之外,至少还有三个好处。”

不等众人发问,楚泽紧接着又说道:“上天降雨,雨水时多时少,有洪水泛滥,水淹村镇、良田的时候。也有干旱少雨,百姓田地颗粒无收的时候。而水库修建之后,当雨季雨水过多,洪水泛滥肆虐之时,可将洪水一定程度上泄洪于水库之中,自当能够降低水面,减轻下流水域压力,减弱洪水汛情。而当干旱少雨、缺水的时候,又可将水库中的水拿来饮用,浇灌田地。”

众人听得喜形于色,单从此时几位重臣神色反应来看,不管本性是否贪婪,是不是贪官、庸官。但都是一心为国,一心想让这个国家变好的。李二陛下就更不用说了,一心想当那千古明君,千古一帝,水库的修建竟然有这般好处,楚泽今日的确是给了他太多的惊喜。

程大魔王此时心中同样很感慨,“:自己这个便宜侄子,还真给自己长脸,看来写不出奏折也不用怕了,到时候谁敢笑俺老程,俺老程就问他,有没有一个能治理水患的侄子,哈哈,美咧很。”

李二陛下率先从惊喜中回过神来,对楚泽说道:“楚卿!你刚才说这修建水库至少还有三个好处,除刚才所说之外,另外两个好处又是什么?”

在众人瞩目和猜测之下,楚泽又说道:“回禀陛下!水库的好处除了冲走淤沙、泄洪和防旱灌溉、人畜饮用之外,还有不少。

比如渭河水质向来很差,但放在水库之中,时间久了,便会逐渐变得清澈,比百姓直接饮用渭河水要更加方便健康。

还有,遇到急需渭河水道运输粮草、兵力什么的,但赶上旱季,渭河水太浅,大船难以下水时,还可打开水库,解一时之需。嗯………我一时能想到的就这么多,说不定随着水库修建之后,还会有其它的好处。”

第83章 楚泽说地理

众人此时除了感慨惊叹之外,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至于李二陛下看着楚泽的神色目光,那更是炽热明亮的吓人。这个时候,若是有人说要把楚泽杀了,保不准李二陛下二话不说,将说这话的人给杀了。

看着众人还沉侵在修建水库所带来的好处之中,楚泽突然想起后世那些水库、水坝的修建之地。

心中一动,说道:“陛下!这水库、水坝的修建之地也极为关键,一方面要考虑到水库开闸放水之后,所带来的冲力能够冲走渭河中下游的淤泥。另一方面还要尽可能的利用地形节省人力、物力。比如某个地方渭河边刚好有一座不小的山谷,将渭河水引起去,然后只要将谷口封住就是一个水库。也就是说若是将地形能够利用得好了,必将省下大量人力、物力和财力,特别是时间。”

李二陛下眼睛又亮了,甚至忍不住长笑一声,说道:“楚爱卿所言有理。这水库和水坝修建之地的确很关键。这将地形利用得好了,说不定一两年便可建功。”

楚泽心想以后说不定什么事儿还要求到李二陛下头上,便索性尽力表现一番。

他想了一下,后世在长安城附近执行任务时,勘探地形是发现的黑水峡、牛谷峡、冀谷、水库的位置。从旁边书案上拿起笔,蘸了墨汁,铺开桌子上一张纸,以自己记忆中渭河的形状,一笔画出了一个尾部上拖,略有些像‘米’字形的河流线条。然后在记忆中那几处水库所在位置处点了几点。

渭河在字源学意义上,当来自于胃,属于因形得名,胃在甲骨文是象形字,像一个袋子里有“米”(粮食)。金文是会义字,(像“米袋”)(月,即“肉”),强调“米袋”为身体的器官。而渭河之形状,水流进入川道地区之后,因河床平缓变宽,河流分散成若干分支,分支之间河洲密布,形状恰恰似动物器官的胃。

众人不明所以,楚泽吹了吹墨迹,将白纸举起来,示以众人,指着‘米’字形道:“这就是渭河的形状,而这几个墨点之处代表的位置,便是最有利于修建水库的大概位置。”

穿越千年,存在脑中的知识,在当世真正有用的是什么?地理地图的知识绝对管用。至少用来震慑古人是绝对够用了,没看包括李二陛下在内,所有人一脸惊讶和不可思议。要知道以这个时代,或者说在这之前人们的手段,很难知道渭河整体形状的。

别看后世满大街地摊上的地图册,一个只值十多块钱的,可那是后世千百万人次的测绘工程和各种先进仪器,包括卫星拍摄,才绘制出来的地图,放到千年之前,根本是古人难以想像的成果。称之为无价之宝都不为过。

楚泽历史只能算是大差不差,但因为在军校学过地图绘制专业,所以在地图地理方面,楚泽绝对称得上专家,他甚至能够自己不参照任何东西,就能够默画出世界地图各国分布,而国内地图就更不用说了,主要河流山川,后世省份和主要城市他都能够在地图上较为精确的画出。

而眼前只是画一个渭河,对楚泽来说那真的是轻而易举,不费吹灰之力。

要是其他人画一笔‘米’字,说是渭河形状,十有八.九没有几个人会相信,即使是长孙无忌这样的朝廷众臣也不行。可是楚泽凭借一系列的事迹已经深得众人信任,所以楚泽画出渭河的形状,虽然也不能让人百分之百相信,但却有了很大的可信度。至少现场的李二陛下和几名重臣基本上是信了。

岑文本看过大量的地学书籍,并仔细推演过江山地理,多多少少知道一些渭河走向,特别是关中、长安附近走向颇为熟悉,他此时紧盯着楚泽手上白纸,在脑海中进行对照。

事实上,当世之中,如长江、黄河、渭河这样大河完整流向根本无人得知,现在所流传的《地理志》、《山海经》、《水经注》这些最全、最权威、最著名的地理书籍中,压根就从没有过天下舆图这一页。

数千年来,古人最多只能了解到渭河、长江以及其他大河的大致走向,或者一州、一县的具体形状,而且那还只是少部分见识多广之辈。

“渭河是这个样子?”长孙无忌和房玄龄、魏征、程大魔王也都好奇的走近,看着楚泽手中白纸,他们虽然都看过渭河,也天天喝着渭河支流的水。但即使以他们的身份,让他们将渭河形状说清楚,也是不可能的。

此时李二陛下在御座上再也坐不住了,也从御座上走了下来,来到楚泽前面,其他几人赶紧让道,让天子站在最前。

“阳泉县子!你告诉老夫长安城在何处,老夫就可在一定程度上辨别出你所画渭河形状是否正确。”岑文本沉声说道。

楚泽微微一笑,示意两个內侍过来将白纸举着,然后拿着毛笔,在‘米’字的左下方点了一点,说道:“这里就是长安城了。

“岑爱卿!楚泽所说与你所知是否一样?”李二陛下盯着岑文本神色郑重问道。

岑文本心中震撼,脸上对楚泽的佩服毫不掩饰,说道:“别的地方,臣不知道,但长安附近这段渭河,楚泽所画与实际完全相符。”

有了千年之隔,具体的地理名词有许多都生了变化。楚泽在地名上或许可能与后世对不上,但大的区域楚泽凭着记忆,互相印证过后,却已经弄明白了,特别是长安城这个千古名城,地理位置和一直没有变,只是名字稍变了一下,但是基本上没太大问题,楚泽是断不会弄错。

楚泽看着众人震撼的神色,特别是李二陛下再看向自己仿佛看着美女一样的眼神,心想今日便索性让你们这些土鳖好好见识一下。也让你们知道本人的价值,从而提升自己在大唐君臣,特别是在李二陛下心中的地位。

这样想着,楚泽指着‘几’字右边一竖的右侧空处,说道:“这里便是梁州。”

手指再从河东往上推,停在‘米’字头上一点处,说道:“这里便是如今吐谷浑大非川。”

众人看着楚泽指点江山,个个早已震撼的无以复加。

第84章 李二陛下的野望

“阳泉县!不知这些你是从何处所知?”长孙无忌惊叹一声,问道。在他看来如此精确,且覆盖范围如此广阔的地理知识,常人是绝对不可能知道的,只是不知楚泽是从何处所知。

楚泽思索了一下想着该怎么把这件事解释过去,开口说道“这些是小时候在家中一些藏书中看到,一年前在下随军兵击吐谷浑的时候,也曾在沿途验证过,基本上与书中记载所差无几。”

看着众人饿狼一样的眼神,楚泽知道众人是想要借书看看,不等众人开口,楚泽叹了一口气说道“唉,不过后来家中遭遇一场大火,家中传下来的书也化为灰烬。”

听完此话,众人自是不住的叹息。

李二陛下知道楚泽的一些家世,也没多想,眸中精光闪动,看着楚泽,说道:“楚泽!有关地理地图,你还知道多少?给朕全画出来,若是让朕满意,朕重赏于你。”

楚泽闻言,心中一喜,盘算着李二陛下会给自己什么赏赐,不就是手绘一张中国地图嘛,还不是手到擒来。

“陛下!你让人给臣拿来一些纸,越大越好,越结实越好,臣现在便可画出。”楚泽自信的说道。

李二陛下一声令下,几个內侍同时出动,不多时,十数张长宽足有一丈的各种精纸便摆在了楚泽眼前。

这些纸都是当世最精贵的纸,是徽州泾县的青檀宣纸,有单丝路、双丝路、罗纹、龟纹等。

楚泽挑选了几张龟纹的宣纸,不因为别的,只是因为看着好看。

足足一个多时辰之后,楚泽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心想以毛笔画的就是慢,想当年在后世上军校专业考核时,可是用了一个多小时就将中国地图大体手绘出来了。要知道这在他所学的军校专业,那可是毕业考核科目。

因为纸张够多,楚泽抱着闲着也是闲着的思想,索性拼了几张纸,将整个亚欧大陆都画了出来,只不过除了后世中国地图极为详细之外,其它地域只是画了个大概。当然他可不会在这上面画上后世的国界线。

这一个多时辰,李二陛下等人目光可是一直在楚泽所画的地图上,期间还会互相讨论印证。但因为他们从未看过如此完整详细的地图,与自己脑海所知参照之后,心中又生出许多疑惑。

“这么大,不会是整个世界地图吧?”长孙无忌有些不敢肯定的问道。

楚泽愣了一下,点头称是。

“好!很好!楚泽!嗯………这里,还有这里都画的太简单了,就如长安附近,能不能画的详细一些。”李二陛下看着地图两眼光,他比任何人都知道楚泽所画地图的价值。

要知道,自古以来,行军打仗,因为地形不熟,多少大将为了一些地形愁白了头?

因为地形不熟,大军耽误军机,不能快推进,且要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去侦探,并且还不一定准确完整。比如最近,李二陛下就正准备派出大量密探,侦察地形,以备后期征伐之用。

可是如今有了这张地图,这些事情就不用去做,大唐不但占了先机,而且还不用担心密探暴露而打草惊蛇。这对于一场战争的胜负有着不可估量的作用。

楚泽神色古怪,对李二陛下说道:“陛下,臣已经将我大唐、吐蕃、突厥、新罗、高句丽等国,以及党项、西羌、诸部所在之地详细的画出了,不详细的都是更远处,这些地方如今与我大唐几乎没有什么交集,也没必要画的出来的。”

“什么!楚泽你将我大唐圈出来,将各道各州给朕标出来。”李二陛下诧异说道。

楚泽心想还多亏之前在军校研究中外战争史的时候详细了解过唐朝的战争史,将一些重要城市的当世后世名称都记住了,否则他现在就算能够画出地图,可是一些道、州、府名称说不出来,那就搞笑了。

半炷香之后,李二陛下蹲着看了半天,一脸难以置信的指着东方那一小块土地问楚泽:“我大唐就这么大一点?我大唐有十道,近三百个州,横跨万里之遥,居然就这么大一点?”李二陛下看着世界地图,对大唐只占了小小的一块地方非常非常不满。

“这个大食国倒是听过,原来在这个地方,距离我大唐的确很远,他们真的有那么大?还有这个拜占庭帝国在最西边,也占了好大的地盘。倒是这个基辅罗斯国国土面积虽大,但这一看地图就知道在北面苦寒之地,估计人口也没多少。”李二陛下一脸的凝重和难以置信。

作为一名一直将大唐认为是世界中心,且自认为是世界第一大国的皇帝来说,李二陛下对于世界的划分不满到了极限,一连串的问题从嘴里咆哮而出,每一句都是赤裸裸的妒忌。自从当了皇帝之后,李二陛下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如此失态了。

长孙无忌、房玄龄等几人其实也好不到那去,只不过因为李二陛下率先失态,反而将他们吓了一跳,一时间不敢再多说什么,以免刺激到李二陛下。只不过从他们难看的脸色上,可以看出,他们心中此时的想法和李二陛下是差不多的。

楚泽心中暗自叹息,他也没想到将亚欧大陆画出来,就给大唐君臣带来如此大的刺激,心想还好没有将七大州,五大洋,整个世界都画出,否则对眼前这些土鳖恐怕刺激更大了。

“唉!太远的地方就不说了。就拿我大唐周边来说,这西域也就算了,四野广阔早有耳闻。这吐蕃所占的地盘怎么这么大?”李二陛下不愧是千古一帝,很快便恢复平静,将重点放在大唐周边上,指着青藏高原所在,点了几下问道。

楚泽说道:“陛下有所不知,这块地看着是大,但大部分海拔高绝,气候寒冷干燥,甚至有近三分之一的地方常年积雪皑皑。生存环境极为恶劣,所以吐蕃人口加起来,也就相当于我大唐一个寻常大州人口。而实际所占之地,更不足地图上十分之一。”

李二陛下点了点头,显然吐蕃那边的情况他也是知道一些的,只是没想到青藏高原如此广阔。

接下来,李二陛下详细的在北方的突厥和党项诸部看了一会,最后将目光定格在高句丽,说道:“这里朕要在有生之难之内将其变成我大唐江山。”

长孙无忌等人红着眼睛纷纷点头称是。

第85章 未卜先知?

半响之后,李二陛下看着楚泽,指着欧洲地盘,问道:“这些地方地形都是你从祖上传下来的书中看到的?也不知道你们楚家祖上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我大唐对遥远的西方从来都只有只言片语,而且你说的好像都是真的,至少朕是信了,因为至今为止,你从来都没办过什么不靠谱的事。”

李二陛下的话说的含蓄,但探究的意思十分明显,楚泽知道这也是历代天子的通病————疑心病。冷静之后,对任何事情都会出自本能的进行怀疑。

楚泽只好继续撒谎:“据我楚家祖上记载,我们楚家祖上曾有一名智者………据传活了至少一百五十年之久,曾经耗费了整整百年时间周游世界,才逐渐摸清楚了我们这个世界的大概模样,嗯!虽然不太精确,但是大致范围不会错。”

事实上,这幅地图有些地方的地貌还和现在不同,比如渭河的出海口,长江的出海口,青藏高原等,楚泽与看过的当世地图,仔细的进行过对比,再添加上世界的大概形状,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接下来,君臣六人围绕着地图咬牙切齿的纠结讨论了足足一个多时辰。才再次回归正题,再次开始讨论商议今年治理渭河之事。

当然,楚泽之前所说修建水库之法,没有人再会怀疑,且就按照楚泽所标示出来修建水库之处所对应的州县中寻常合适之地。如今讨论的只是进一步细化、分工,比如抽调多少劳役,什么时节适合施工,得耗费多少财力,由谁人具体负责,朝廷的通令怎么下,等等。

上面这些事情敲定之后,岑文本说道:“水库之法要想建功至少也要明年了,但今年渭河的防范,当务之急恐怕还是要征调劳役,加高如今现有的河堤。”

“可是如今渭河周边修建河堤取土越加困难,长安城附近已经取土多年,遇到大雨时节,长安附近各县因为地势低,形成很多坑洼之地,不能再从长安下辖县镇过多取土石加高河堤。而再往远处取土、取石,耗费人力、物力、财力必然会比去年又有所增加。”

房玄龄知道眼前加高河堤已成必然,他具体负责此事钱财所用,所以先将困难大体摆出。

“对啊!楚泽心中暗忖,脑海中不由得有一段后世看过的历史记载,有些模糊的想了起来。

“我记得历史记载中,在唐朝初期,渭河在渭南、临潼关决堤,且规模强度是数百年来最大的一次,渭河沿岸地域附近二十多个县受灾,长安城城墙都差点被冲毁,只是这到底是哪一年生的事情呢?”

楚泽皱眉沉思。李二陛下等人商议如何加高河堤之事,他都没有听见。

“啊……”楚泽突然想起一段历史记载,贞观十一年(公元636年)三月桃花汛,渭河在长安下辖的渭南县临潼县决口,近百万人受灾,大灾过后饿死百姓无数,且生瘟疫,病死无数。这场洪灾也被认为是数百年以来渭河水灾的最大一次。

想到这里,楚泽才不由自主的惊叫出声。

正在商量渭河河堤加高,所出动劳役和钱财之事的李二陛下等人被惊动,向楚泽看来。长孙无忌更是眉头一皱,有些不满的呵斥道:“陛下面前,怎么大呼小叫,这成何体统。”

包括房玄龄在内,其他三名大臣也是带着责备看着楚泽。反倒是李二陛下本来也准备呵斥,可是紧接着看见楚泽脸上的恐慌之色,心中咯噔一声,突然感到有些不妙。

“楚泽!你想起了何事?为何如此惊叫失态?”李二陛下沉声问道。

楚泽现在很纠结,万一历史记载出现错误,一个妖言惑众的帽子就会扣下来。

若不理睬,这当然是最稳妥的办法,除了楚泽自己没有人会知道,也就不会有麻烦。可是一想到记忆中历史记载的那场洪灾,长安附近二三十个县遭灾,淹死数万人,百万灾民流离失所,其中饿死无数,又爆瘟疫,病死无数,那易子而食之人间悲剧,楚泽一想起来就不寒而栗。

“这彻底是一个死结啊!”楚泽心中纠结无比。

“陛下!若是我说明年三月份,渭河要在渭南、临潼决堤,要爆发一场数百年来最大的一场洪水,您信不信?”楚泽小心的看着李二陛下,弱弱的说道。

“你说什么?”李二陛下一怔之后,瞳孔一缩,死死的看着楚泽问道。其他人一愣之后,反应过来,无不脸色一变,都死死的看着楚泽。

被李二陛下和房玄龄等几位大臣以这样的眼光看着,光是气势气场就让楚泽感到呼吸都有些困难起来,心中不由自主的感到有些紧张。

楚泽长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紧张,说道:“回禀陛下!臣幼年时曾在书中看到记载,楚家祖上有一智者推算出明年三月,渭河在渭南、临潼决堤,近百万百姓家园被毁,流离失所,还会引大瘟疫。初看时臣也没在意,只是突然想起距离楚家智者推算出的时间越来越近了,所以才心慌惊呼出声,惊扰了陛下,还望陛下见谅。”

楚泽一口气说完,自己反而渐渐平静下来,只是大殿中已经寂静一片。所有人都看着楚泽,但却半天没有人说话。

楚泽所说之事当然太过匪夷所思,什么人能预知后事?

“你是说明年三月,渭河就会决堤,酿成特大洪灾?”长孙无忌率先反应过来,一脸质疑且有些愤怒的喝道。事实上,其他人同样一脸质疑。

楚泽既然已经说出,便就要坚持到底。

“楚家的智者书中记载的很多事都一一应验,不说别的,单说地图几乎武差。既然他记载说说明年三月份有特大洪灾,那很有可能真有特大洪灾。”楚泽尽可能让自己很平静的说道。

李二陛下此时反而比楚泽想像的要平静得多,只是敛去了笑容,神色阴沉无比。这个时候,他比其他人更信楚泽,在他看来楚泽不会信口开河。因为即使这件事真的生,对楚泽也不会有任何好处,只会带来灾难,他不信以楚泽智慧,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另外,天下间,不管哪儿了水患旱灾,赤地千里、水泽洋国,都没有都城百姓尽皆饿毙的事儿,若出了那般景象,简直就是亡国之兆了。李二陛下自认为乃是千古一帝,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生。

第86章 互相扯皮

“玄龄,现在长安城内有多少粮食?”李二陛下深深的看了一眼楚泽,没有再进一步确认什么,而是转头问尚书左仆射房玄龄。

房玄龄心中苦笑一声,面上却已经一片肃然凝重,说道:“陛下!本来长安作为我大唐京都,存粮至少应该够三年食用才成。可是,近年来几场大战,为保障战争的胜利,动用了长安城中的存粮,近些日子以来虽然从各地以粮船开始补充,但也只是补充十分之一左右。”

房玄龄叹了一口气,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就眼下长安城内这些人最多也只能吃一个月而已,平时正常有粮船不断给长安运来粮食,自然无事,可若是真如阳泉县子所说,明年三月渭南临潼渭河决堤,水路和陆路被洪水一时冲毁,粮食难以得到补充。周围十多个县的人口大半拥进长安城内,到时候粮仓中的粮食坚持不到十天,便会被吃完。”

李二陛下闻言,倒吸一口凉气,若真如楚泽所说,三月渭河大决堤,且又没有楚泽此时的提醒,到时候会是怎么样一种场景,作为一国之君,以李二陛下的稳重和城府,都感觉头皮麻,到时候肯定又会被一些反对者借此大做文章。尽管在心底深处,他还在怀疑楚泽所说的消息。

但这件事却是典型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那种。不说是楚泽从楚家祖上记载中看到,即使是世俗中某个道观、寺庙中所谓的一些高僧、大师做出这样的预测,李二陛下同样会高度重视。

可是除了楚泽这样的从后世穿越而来的异类之外,这样的预测又有谁敢说出来,又有谁有这个能力说出来。

“来人,传长安府尹进宫议事!朕不相信区区洪灾,能够困我长安城,使我大唐没有应对之策。”李二陛下深吸一口气,说道。

………

………

商议最后的结果是,除了李二陛下和几位重臣之外,有关几个月后渭河大决堤的消息坚决不能被公开,朝廷务必要封锁此消息。

这是统治者贯用的伎俩。楚泽对此也早有预料。

李二陛下和一众大佬商量的结果,也不出楚泽的预料之外。自然是加高河堤和筹集粮食两手准备。

一边让于越泽全力征调劳役全力加高黄河河堤,且因为时间紧急,所有十二卫,总共抽出五万军士加入到其中。

另外,由萧瑀负责,全力从各地快运粮食到长安城内。但具体方案还正在制定之中。

运粮?岂是说一句就可以办得到的事,要在短短三个月内,筹集运送一百多万人口一个多月的用粮,少数也要六百万石。

这么多粮食,陆运根本不可能做到此事。长安就在糟运河道要害处,附近县平时都是依赖长安的粮食的,如今长安急需囤积大量粮食。这期间附近的县邑也不能不管,陆路运来的那点粮食,恐怕都不够附近县耗用的。

水运比陆运自然要快得多,并且大唐第一粮仓江淮两路与长安之间刚好有漕运。可是一时间要筹措如此多粮食本身就是一个问题。

突然抢购……引起地方粮价突然暴涨怎么办?

就算其他地方州县筹集到了如此多粮食,除去筹集粮食至少一个月的时间,能够在剩余的一个多月时间中将六百石的粮食运到长安?

运输的损耗和船只倾覆的损失这都可以忽略不提,可是各段河道水位高低不同却是难以忽视的重要问题。

一直以来,遇到这种问题,都是粮食运过一段河道就要停靠码头,将粮食尽皆搬上岸去,再用马车运至下一河道码头,装船起运,这样不停地搬卸,一个多月之内真的能够将足够的粮食用到长安?

此事随着房玄龄、长孙无忌、魏征等人不断分析推断,都认为难度极大。甚至长孙无忌认为此事困难重重,根本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太极殿内,岑文本等几名负责加高河堤的大臣已经提前离开,开始如火如荼的展开。

而剩下的大臣无不双眉紧锁,将各种运粮之策的得失、利弊、成效,七嘴八舌的逐一向李二陛下阐明。可是无论哪一种方法,都没有把握在两个多月内给长安城内筹集到一百多万人一个月所食用的粮食。

至于提前将长安附近二三十个县的人口疏散到其它州县,此事除了楚泽心中想了一下之外,其他人压根想都没想。做最坏的打算,做出两手准备这没错,可是要让大唐天子和重臣完全相信楚泽所说预测,彻底的按照这个结果去疏散人员,那绝对是不可能的,而且下面百姓也没有几个人会愿意就此背井离乡。

萧瑀心中叹了口气,他也没想到此事难度如此之大,他已经不再想如何完成此事,而是想着如何将这个烫手的芋头推出去,不要最后落到自己手上。

“陛下!两个多月内要筹集运送如此多的粮食,操纵起来极为繁琐,这需要一个掌控做事能力极强,且在各州县筹集粮食过程中,威望地位足以压制各州县之人,且手底下还需要足够多的能吏去具体操作此事。纵观朝堂,臣以为唯有长孙大人大人拥有这个能力和条件。”萧瑀看了一眼,另一边正脸色变幻不定,不知再想什么事情的长孙无忌,郑重说道。

长孙无忌闻言,心叫不好,暗骂一声老匹夫,连忙上前一步道:“陛下,尚书省本来便有诸多公务事宜要处理,现在又要配合征调劳役,臣自己脱不开身,手下干吏同样要各司其职。而宰相大人近日在朝中没有什么大事,又是我大唐百官之,手下谋士如云,当此关乎我大唐京师安危之际,应该挺身而出,担此大任。”

萧瑀马上道:“陛下,臣认为长孙大人所言不妥,越是在这关键时刻,臣越是要坐镇中枢,主控大局。更何况臣身为宰相,那能轻易离开京师重地。臣还是认为长孙大人是完此重任最佳人选。”

长孙无忌立即反驳道:“陛下!萧相此乃推托之言,先不说中枢有除萧相之外还有房相等,萧相离开两个月完全不影响正常运行,更何况事有大小、轻重之分,此事萧相当仁不让。”

“长孙大人此言差矣。臣以为……”

第887章 苦差事

“都给朕住口!”

“陛下!”一见李二陛下震怒,唇枪舌剑的二位和几个看热闹的大臣齐刷刷地弯下腰去。

“你们……”

李二陛下怒不可遏地指着众臣怒斥道:“都是我大唐朝廷重臣,竟然想不出一个可行的办法出来。遇到大事,也只会互相推诿扯皮吗?”

“陛下息怒,臣等知罪!”

“筹集粮食一事,乃是六部所负责之事,当由六部负责!”

李二陛下此言一出,长孙无忌和萧瑀立即松了口气,李二陛下又道:“事关长安百万民众,京兆府亦当鼎力支持。”

长孙无忌张口欲言,但不等他说什么,李二陛下继续说道:“玄龄萧瑀是朕的宰相,百官之首,此等大事也要全力配合。所有衙门都要通力合作,务必要度过难关”

众人心中感叹,这一下一个都跑不了了。

李二陛下训斥完,神色渐渐恢复平静,一声冷哼,喝道:“还有楚泽,你们各拿出一个解决此事的方案出来,现在先退下!明日一早再议此事!你们记着,此事干系重大,万万不得泄露出去。”

“臣!遵旨!”众人躬身应答,然后向殿外退去。

楚泽一听自己也要拿出个方案,一边跟着众人往外走去,一边不由心中叫苦。

和程大魔王一起走到太极殿门口,楚泽深深的看了一眼程大魔王,闲着没事儿进宫干嘛啊这是。

“唉!前面卖力的提出修建水库之法和画出地图讨好李二陛下,到头来还讨个苦差事。”楚泽心中喃喃。

“楚小子,三个月后渭河真的要决堤?”回去的路上,在太极殿一直没说话的程大魔王淡淡的问道。

楚泽道:“差不多吧。”停了一下楚泽又小声的说道“程伯伯,不知今日在宫中见到的那一位女子,是哪一位公主?”

“喔?怎么,你小子怎么想起来打听公主了?”程大魔王扭过身看着楚泽说道。

“没什么,随口一问,嘿嘿。”

“随口一问?我看时你小子有想法吧?在宫里时老夫看你,眼睛一直偷瞄公主。”

楚泽小声的说道:“没…没有。”

程大魔王叹了一口气,幽幽的说道:“那位是长乐公主,唉..算了不说了。老夫劝你还是不要多想了。”

原来她就是长乐公主李丽质,志文中记载:“公主资淑灵于宸极,禀明训于轩曜。皎若夜月之照琼林,烂若晨霞之映珠浦。“的李丽质,楚泽心里感叹道。

………

………

楚泽出了宫,刚回到程府,李二陛下便派人送了一份厚厚的资料过来。

这份资料极为详尽,包含有关漕运的所有详尽资料,河道、河工情况;平日间每日可以起运的粮食数量;长安每日耗费的米粮;江淮地区一年粮食的产量;以及刚才朝中大臣讨论时想出的种种方法汇总。

显然李二陛下将这些资料送来,是想帮楚泽用来筹谋运粮方案的。

楚泽之前在皇宫之中就筹集运送粮食一事没有表任何意见,是因为他对有关此事的信息资料知道的极少,无从说起。此时仔细看过李二陛下送来的资料之后,结合他所掌握的后世知识,心中便有了一些想法。

楚泽让小厮找来几张大纸,然后开始画图。

半炷香之后,一张包含京西北路、京西南路、荆湖北路、淮南东路、京东东路与长安城的水陆交通图,被他画了出来。

不管是为了楚泽能够在李二陛下面前留个好印象,还是为了不要让长安城三个月后的惨剧生,楚泽都要全力帮助大唐解决此事。并且他也想看看自己有没有能力解决李二陛下、房玄龄、长孙无忌这些牛人,都解决不了的事情。

他已经看过了朝中大臣所能想得出的一切解决办法,虽说自己心中也已经有了一些想法,只不过还需要他进一步推理和完善。

要知道,千里迢迢从江淮之地购粮、运粮,绝不是灵机一动,纸上谈兵就能解决的,这里面牵扯到方方面面的细节问题。比如对大唐朝廷的办事效率,牵扯到的衙门机构运作能力,地方州县官员筹措能力,漕运的运输能力,等等各个方面。

楚泽看着资料,对着地图,开始就自己心中的想法进行推理论证。可是半个时辰之后,楚泽便一脸颓然的停了下来。

李二陛下送来的资料虽然详细,但依然远远不够。楚泽对于地方官制运行、粮商地主,船运河工等涉及到的事情没有丝毫切身实践经验,他现在推理拿出的办法只能是纸上谈兵。

楚泽皱眉沉思半响之后,想起后世军队中的参谋制度和凡是遇有大事,众人集中在一起开会推演的推理预案的做事方法。不由心中感慨,现在最需要,也是当务之急的是,找到一些在完成此事上面可能会涉及到的各方面行家能手,集中到一起开会商议,集思广益,共同推演论证。这样才能够拿出可行的方案办法出来。

正当楚泽想着是不是该找房玄龄一行人一起商量此事,共同拿出一个方案时,传来了程处亮的说话声。

程处亮看着楚云泽面前已经书写了很多的宣纸,不解的问道“楚泽,这是做什么呢?”

楚泽将给长安筹集六七百万石的粮食一事,告诉了程处亮,因为他知道这些事没必要瞒程处亮,另外,他也需要有个人能商量一下,虽然这个人是程处亮,但也能凑合用用。

程处亮追问了几句,楚泽犹豫了一下之后,便将有关楚家智者推算出明年三月份渭河决堤决堤,水淹长安附近二十多个州县的谎话又说了一遍。

此事落在程处亮耳中,自然又是一阵胡思乱想,心中震撼的同时,却对楚泽的本事更加信任了。

当下程处亮将心中的一些想法说出来,楚泽记录,程处亮常在长安城耍,说起漕运方面个中内幕头头是道,所说之法、之策,很多都是言之有理,行之有效。

吃过晚饭后,程大魔王也来到楚泽房间和楚泽程处亮两人一起,陆陆续续又想出许多办法,程大魔王甚至将自己私下里知道的一些走私偷税的一些运输法儿都说出来。

到了深夜,几个人的脑汁都快耗光了,实在是再想不出多余的东西了,程大魔王和程处亮才去休息。楚泽又用了两个时辰,把这些资料好好梳理总结了一番,以方案报告的行式写了出来。

看着眼前的一摞宣纸,楚泽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臂,叹道“总算是弄完了。”这才脱衣睡去,梦中楚泽好像看到了一个女子,只是无论他怎么睁大眼睛,也看不清女子的容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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