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典狱长 - xp1024.com
《诸天典狱长》


第一章 大造化

“我本是看守所的小狱警啊…还他娘的是个临时工~”

魏碑用京剧的调调唱着自己心中的不满:“见到狱长点头哈腰,遇见那黑老大还要递根烟--”

“这世道~真叫人操蛋。”

魏碑是个来自地球的穿越者,今儿个刚刚穿越过来,占用了这个同名同姓之人的身体。

无父无母是个孤儿,也算是穿越者的标准配备,按照其原本的人生轨迹在监狱上了糟心的一天班,满腹的牢骚,心想原本这具身体的主人,大约是委屈死的。

大晚上下班后,魏碑按照记忆一个人溜溜达达走小路回家,心中想着今后的计划,准备好好当一把文抄公,什么一代文豪,娱乐圈大佬等等。

按说接收了原本主人记忆的魏碑,闭着眼睛都能走回去这一条已经走了五六年的小路,可惜今日出了点儿岔子。

他被一群人围住了。

“你就是魏碑。”为首一个小混混手上提着一根棍棒,气焰十分嚣张,看魏碑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不是。”魏碑摇摇头。

“给我打!”小混混见魏碑竟敢撒谎,大棍一甩,颇有纵横四海之意,身后小弟得了号令,一个个摩拳擦掌就要上前。

魏碑才不是英雄好汉,见势不妙扭头就跑,心中却暗暗不爽,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这群王八蛋。

监狱里的黑老大们,咱往常也没有少孝敬啊。

才跑了两步,魏碑便不得已停下了脚步,因为他被包围了,身后也有三五个混混挡住了自己的退路。

操蛋货,刚穿过来就他娘的要跪回去了么?

“各位兄弟好说话,好叫咱知道得罪了谁。”魏碑举手表示投降,看看还有没有挽回的余地。

“张爷认识么?”小混混看魏碑态度不错,心中更是得意。

“认识啊,该有的孝敬从来少不了。”魏碑一脸的苦相。

“但是我听说今天张爷跟你要根烟抽抽你都拿不出来…”小混混头领提着棍棒。

“不是…上头下来检查了,不敢呀。”魏碑没想到这样一件小事,就要让自己受这无妄之灾。

“嗨…不敢得罪上头怕丢了帽子?”小混混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似乎一点也不在乎的样子:“那你就不怕得罪了我们,丢了小命?”

“给我打!”

“我操你大爷的!”

泥人也有三分火,更何况现在的魏碑又不是往常逆来顺受的魏碑。

今夜总之是讨不了好,倒不如先下手为强,说不定还能杀出一条血路来。

魏碑突然暴起,一个膝撞冲入小混混头目的怀中,咔嚓一声响…

小混混直接倒在地上,双目睁的混元,想不明白魏碑那里来这样的大的胆子,竟然敢先动手。

魏碑见混混头目被自己一击击倒,心中大定,顺手夺过此人的棍棒,顿时豪气冲天:“来啊,干你们娘!”

小混混们大喊大叫,抡圆了手中棍棒往魏碑身上招呼,魏碑一开始还存着见缝插针找机会逃跑的念头,谁知道打着打着直接上了头,就跟拼了命一样,以伤换伤。

最终十好几个小混混楞是被魏碑撂倒了七八个,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狼多,就算是练过一段时间散手的魏碑,也终究被掀翻在地,不过小混混们也都是人人带伤。

魏碑双手抱头,缩成一个球,护住周身要害。

小混混也不敢下死手,看到魏碑没了反抗之力,且浑身上下流血不止后,就扶着伤员们溜了,毕竟魏碑还有一个狱警的身份,揍一顿可以,杀了就是自找麻烦。

魏碑觉着身子一松,呈大字型趴在地上,心想着不报此仇非小人,刚穿越过来的第一天就诸事不顺,怎么看也不是好兆头。

但是想到其他的前辈们又是被退婚,又是天生废材的,要不然就是被灭门的,魏碑倒也宽心了几分。

就在此时,夜空似乎有烟花绚烂,九道不同的颜色的流火一闪而逝。

可惜魏碑看不到,因为他是趴着的。

刚想要撑着站起来,脑袋后面似乎被什么重物砸中,自只来得及感慨一句“卧槽”,便彻底昏迷了去。

半梦半醒之间,魏碑还以为自己已经死去,只剩下一道灵魂等着飘散。

恍惚之间看到眼前的一座监牢,更让魏碑觉着已经到了鬼门关。

只是定睛去看门匾上三个大字的时候,才发现上面竟然三个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鬼画符,但自己却偏偏明白这鬼画符是什么意思--监天牢。

“吼!”

一声兽吼,吼的魏碑神魂跌宕,这才清醒过来,顺着吼声看去,好家伙,真是一头威风凛凛的异兽,只见其麟头豸尾西龙翼,分明就是摆在监狱门前的神兽狴犴。

“你就是老头子选中的典狱长么?”原本身长十米的狴犴把自己的身形缩小与魏碑差不多大小。

就像是一只大黑虎。

也就是魏碑已经死过了一次并且穿越了一次,对于眼前种种没有惊慌,反而心中窃喜,这他娘绝逼是老子穿越金手指啊!

唯一不高兴的就是金手指觉醒前为啥都要被揍一顿才行?

“这就是老爷子送给我金手指么?”魏碑并不清楚老爷子是怎么回事,但是狴犴说的话,并不妨碍魏碑从其中推断出些有用的东西。

比如自己是被老头子选中的典狱长,而眼前的这一座庞大的监天牢…恐怕就是自己监管的刑狱之地。

“油嘴滑舌。”狴犴斜视了魏碑一眼,对着魏碑说道:“从现在起你便是监天牢的见习典狱长。”

“跟我进来。”狴犴转了一个身,领着魏碑往里面走去,监天牢中全是黑色系,充满了威严的压迫感。

狴犴领着魏碑转了一圈,监天牢内空无一人,但是建筑不少,有门房、有食堂、有地牢还有刑具房,文书房、办公房等等。

“既然你是监天牢的典狱长,首先就要担负起典狱长的责任来。”狴犴摇着尾巴,指指点点:“这些空缺都要你来填补。”

“这诸天万界的罪恶之人,也需要你去逮捕。”

“监天牢内的各种设施,也要你来完善,总之小伙子,这不是什么金手指…实实在在是一件苦力活。”狴犴让开了身躯,监天牢最深处有一块儿纯黑色的石碑,上面刻着三道鬼画符,自然也是监天牢三个字:“来,炼化了它,就是监天牢的新典狱长了。”

“提前问一下,丁点儿好处也没有么?”魏碑看着眼前的石碑。

“也有点儿好处。”狴犴沉吟了一阵,指着魏碑眼前的石碑:“好处全在这石碑里面,你炼化了就知道了,具体好处我也不清楚,毕竟我只个看大门的。”

光脚不怕穿鞋的,魏碑也不怕狴犴图谋自己什么,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魏碑上前一步,准备将石碑炼化。

只是站在石碑面前迟迟不肯动手。

“还愣着干什么?”狴犴尾巴甩了魏碑一下,表示不解。

“那个…不会啊。”魏碑贼尴尬,满脸无辜的看向了狴犴。

“蠢蠢蠢!”狴犴恨铁不成钢,顺带耻笑了魏碑一句:“滴血认主这样的道理你不明白么?”

魏碑照着狴犴的指导去做,身上的伤口不少,不缺血,干脆整个人抱在了石碑上。

黑色的石碑将染上的鲜血全都吸收了,化做一道乌光进入了魏碑的体内,于此同时整座监天牢也消失不见,反而是狴犴这头神兽虚弱的不得了,竟然直接变成了家猫大小,卧在了魏碑的肩膀上。

“小子,接下来需要你养我一段时间了。”

魏碑从地上爬起来,虽然衣服破破烂烂,但身上的伤口已经恢复如初,就连之前受伤后留下的伤疤,也都消失不见。

“大造化呀!”魏碑皱了一下鼻子,准备明天发了工资就辞职。

“认识一下,我叫魏碑。”魏碑将我在肩膀上的狴犴抱在怀中,如同撸猫一样。

“你可叫我七大人…不过感觉太中二了,叫我一声七哥就好了。”七大人黑色的身躯上零零散散挂着几道白色的纹饰,若不细看还以为是一只黑猫,倒也不那么引人注目。

魏碑上辈子没咋撸过猫,但也见过不少人撸猫,听那些猫奴们之间的讨论,倒也颇有些心得。

准备随身准备些猫薄荷什么的。

七大人当然不知道魏碑心里想什么,不然一定大喊遇人不淑,说不定一口生吞了魏碑也有可能。

魏碑血炼了监天牢的镇府石碑,才得知七哥果然没骗他,真是个苦差事。

好处不能说没有,上面有一套典狱长修行法门与典狱长的一些特权。

比如监天牢中典狱长无敌这样的小手段。

关键时候还能用石碑来砸人,自己刚才就是被这石碑砸了后脑勺。

至于修行法门,便是一套雷法,雷电之力至刚至阳,代天行刑,远古时期各大修士渡劫被雷劈,便是众多前代典狱长的手段。

魏碑默念引雷决--“嘭”,指尖蹦出了些火花,如同打火机打了个响一样。

虽然动静小点儿,但魏碑心里激动啊,这可是仙法,实实在在的雷法!

他肩膀上的七大人一个激灵,毛都差点竖起来,心中惊讶道:“好天资啊!”

但是表面上不说,他决定忽悠一下魏碑:“真鸡儿弱,以后见了人,不要说跟七大人混的,太丢人了。”

“你这算是什么引雷决?”七大人冷嘲热讽道:“人家不说一道雷辟出一个天堑来,好歹也能雷出个坑,你这给打火机按上,里面汽少了都不一定能点着…”

“看到前面那颗树了么?”七大人咧着嘴,浑不似一只监天牢中的神兽,翘着尾巴道:“你七哥我,当年第一次引雷的时候,直接就把一样粗细的树给劈成两半儿,你小子好好修炼吧!”

其实他自己心中慌的一匹,第一次引雷的时候,连个狗屁都没有,刚才说的是他第一次引雷成功时候的场景,还是他老爹手把手教了三五年才成功施展。

“啧啧。”魏碑听后深以为然,暗自点头:“是有点儿弱了,也不知我修炼多久才能达到那样的境界。”

魏碑伸出手指,对着七哥刚才指过的大树:“啪!”

第二章 两位大爷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魏碑活动了一下自己的筋骨,看向了七哥:“小人报仇从早到晚。”

“您说我现在追上去,能不能揍狗日的们一顿?”魏碑现在很是膨胀。

“想多了。”七大人不安分的蹬了蹬爪子:“想要报仇去,最少也要练他个三…三个月。”

其实它有点儿心虚,按照魏碑这天赋,三五天就差不离了。

从来没有接触修行且第一次施展引雷决就成的了,七大人记着那么几个,如二郎真君借着他母亲留给他的“天罚”,幻化成第三只眼,首次激发天罚时,根本连引雷决都没有修炼过。

他师父玉鼎真人只是教了一遍,便屡试不爽。

除了引雷决,这家伙学什么都快,一点就通,还能举一反三,除了先天生灵,七大人认为这二郎真君是天赋最强的。

“三个礼拜我都嫌长,三天之后小爷就去把他们抓来监天牢,让他们好好改造一番。”魏碑一边儿往家里走,一边儿念叨:“一个七八线的小星球还整黑社会这一套,这不扯淡呢么?”

“那你以为黑社会是什么样子的?”七大人卧在魏碑的怀里,突然还觉着挺舒服,下意识的蹭了两下,将二郎真君的风姿抛在脑后。

“上有许文强,下有谢文东,青帮杜月笙,再不济还有一个洪三元呢。”魏碑叹息一声:“这些个才能叫黑社会,说出去让人觉着威风。”

“那些个小混混,实在是等不上大雅之堂。”魏碑穿过小巷,回到那一片等待着拆迁的而迟迟不见人来拆迁的待拆区。

小区黑漆马虎的基本已经没有什么人了,隐约间能看到有两户人家还亮着灯。

“这两个老爷子,也不知谁能熬过谁。”魏碑咧咧嘴,也不回家里,直接把门房的门打开,热上一了壶水,顺带给七大人寻了一只纸箱子,往里面垫了点儿毛巾,就算是个窝。

“太简陋了。”七大人表示十分的不满,从窝里跃上了床。

随着门房的灯亮起来,小区里面的两户人家便熄了灯,不过片刻就有两个六十多岁的老头便一齐走进了门房。

“邓大爷,周大爷。”魏碑给两位大爷撑开了桌子,摆好了棋子。

“没想到啊没想到。”邓大爷乐呵呵的说道:“想不到我们两个老头子终究没有熬过你。”

“小魏啊。”周大爷走了一招当头炮,接着说道:“我们两个老家伙明天就要离开了,家里你可要看着点儿,尤其是防着邓老乌龟。”

“要走了?”魏碑一皱眉,无奈的摇摇头:“那我也一起走好了,这地方就住我一个人也太…”

“不行!”不等魏碑说完,两个大爷齐齐反对。

周大爷从随身携带的包包里拿出了一分文件,看着魏碑说道:“这小区我已经买下一半儿来了,你要顶住压力,不能让有些人拆迁了去。”

周大爷说着话,斜眼看邓大爷,“有些人”明显有所指。

邓大爷冷笑了一声,也拿出了一份文件,对着魏碑高声说道:“这小区我也买了一半儿,现在都送给你,但是你要答应,除了我谁都不能拆这里。”

“您二位自己留着吧。”魏碑跟两个老头十分熟络,剩下他们三个人住一个小区已经有三年时间了,小区可不小,只楼栋就过百,每栋四个单元,共十八层。

前些年的时候来了一队勘探队,发现这片小区下有什么稀有矿之类的东西,魏碑也并不是太清楚。

接着魏碑便发现一家接一家的都搬走了,魏碑是一个人,每天早出晚归的也没有太注意,直到有一天周末邓大爷与周大爷一起上门说要商量一下购房事宜的时候,他才大约明白了些。

这房子是父母留给他的唯一不动产,他可舍不得买,最主要的是,这房子才建成不到十年,完全没有搬家的必要。

纵然两个老头出价巨高,魏碑愣是不同意。

邓大爷是想要拆了开矿的,周大爷跟邓大爷是对头,两个人虽然关系不错,但是扛了一辈子,凡是邓大爷想要干的事情,周大爷就坚决不同意。

结果两个人一人一半,还留了一个魏碑在这里,硬是杠了三年多。

“没道理啊。”魏碑知道两个老头能量不小,但是没有想到这馅饼能掉在自己头上:“我跟你们非亲非故的,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咳咳,也不怕告诉你。”邓大爷清清嗓子,准备开始装逼。

“这个老乌龟看不上这里这点儿矿,再加上首都出现了些变故,他自然不能跟我耗在这里。”周大爷摸着半花白的胡须,打断了邓大爷说话:“一个七八线的小星球而已,要不是我这里,这个老乌龟直接派拆迁队推平就完事了。”

周大爷说道这里,眯着眼睛看向魏碑:“至于你这个不肯搬走的小倒霉蛋,恐怕早就嗝屁了。”

“放你娘屁!”邓大爷听到周大爷如此诋毁自己,一拍桌子将棋盘都掀了去:“老子是正经生意人,走是法律手段,以为都跟你一样在背地里下黑手么?”

“听听!”周大爷不为所动,接着跟魏碑低语:“就这素质,两句话不足就爆粗口,还正经生意人,明儿我走了,你可要好生防备着老乌龟杀一个回马枪。”

“老子不跟你这黑社会分辨,等明日去首都老子就去最高检察院告发你个老不死的。”邓大爷吹胡子瞪眼。

“两位大爷,你们该走走,这东西也没必要给我啊。”魏碑还是没有搞懂其中的弯弯绕,但这是第一次听到有关两位老人身份的信息:“要不我替你们看看大门得了,等你们什么时候商量好了,再告诉我一声…当然,让我搬走时你们要给我一笔安家费,在你们商量好之前,看门房的工资你们要按时发给我。”

“你看看。”周大爷十分满意魏碑的说辞,得意道:“我就说魏碑这孩子不肯接受,你这只老乌龟还不信。”

“哼!”邓大爷也十分欣慰的翘起了二郎腿:“这话明明是老子说的。”

“小魏啊。”周大爷拍拍魏碑的肩膀,出言道:“钥匙反正都在门房里,这地方我们两个老家伙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还能回来,好好一个小区被我们两个闹成了这幅鬼样子,其实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嗨!人老了,不仅没有年轻时候的气劲儿,反而时不时的多愁善感起来。”

“其实我们两个早就商量好了。”邓大爷拍拍魏碑的肩膀,说道:“这地方就送给你了,你是要重新把房子再卖出去,还是出租,又或者是拆开矿…都随你,当然我还是建议你开矿…”

“滚滚滚!”周大爷笑骂了一句,然后郑重的看向了魏碑,道:“小魏啊,我虽然不希望这里被拆了,但是也不希望你被这里束缚住,有时间多出去看看吧,看看这浩瀚的星辰大海,青星这个小地方,会压制你的眼界的。”

“嗯,我会的。”

“等你离开的时候,告诉我一声,我派人来拆了这里开矿。”邓大爷递给魏碑一张名片,只有姓名与电话号。

“你若是决定离开这里,老夫建议你先去首都元辰星看看,你去了元辰星,给老夫打个电话,老夫不一定派人去接你,但你总要报个平安才是。”周大爷同样递给魏碑一张名片,纯金的。

临走的时候周大爷又留下了一分合同文件,上面记载的是朝阳小区所有权,周大爷占49%,邓大爷占49%,剩下的2%是魏碑的,除此之外魏碑拥有除了两位老爷子的房子之外,所有房子的使用权。

另外,两位老爷子一开始拿出的转让合同也在魏碑这里放着,并没有拿走。

作为一个穿越者的魏碑,看着两位老头背影,小声说道:“这事情有古怪。”

“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七大人刚才并没有出声,而是在一边猫着,等两个老头走了之后才窜出来:“而且我觉着这两个小娃娃有点强。”

“小娃娃?”

“废话,你七哥我是按万年为单位活的。”七大人不屑道:“要不是消耗了太多元气,刚才那两个小娃娃,本座看他们一眼他们就要死!”

“那现在呢?”魏碑对于七大人的实力,并没有直观的感受。

“花费一些功夫,或许还要受些伤。”七大人用爪子挠了挠魏碑:“所以,你要快些把监天牢充斥起来,里面关押的犯人越强,咱们两个就越厉害。”

魏碑返回门房,按照石碑记载,修炼了一晚上的引雷术。

第二日天刚刚亮。

就见到前面有小区门口有一排车队。

让魏碑没有想到的是在监狱里十分嚣张的张爷,现在跟一个哈巴狗一样跪在地上,他对面正是笑眯眯一脸和善的周老爷子。

今天是张爷出狱的日子,是以昨天晚上他的小弟十分嚣张。

“小魏啊。”周老爷子似乎是看到了魏碑,招招手让他过来。

“周爷爷。”魏碑一溜小跑过去:“什么事情?”

“小张。”周老爷子指了指地上跪着不敢起来的张爷,对着魏碑说道:“听说昨天晚上他的手下堵了你的路?”

魏碑闻言顿时一乐,点点头,心想周大爷临走前要帮自己一把。

“解决了他。”周大爷对着手下一个黑西装戴墨镜的手下挥挥手。

“嘭!”

干净利落的一枪。

张爷头好似西瓜爆裂一样,脑浆子与血溅了一地。

魏碑当时就楞住了。

不远处有张爷的一帮子小弟瑟瑟发抖,直接跪在地上,大喊饶命。

枪啊这是…他们这些人连刀都不敢动,只能拿着棍棒装逼…

“收拾了。”周大爷随意吩咐了一句。

这时候车子的玻璃降下来,露出邓大爷一张愤世嫉俗的脸,大骂道:“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临走了,没有什么话要跟我们两个老不死说一说的么?”周大爷看向了魏碑,就像是没有听到邓大爷骂他一样。

“你们认识我妈,或者我爸么?”魏碑想了想,问出了一个疑问。

“嗯?”周大爷一挑眉,邓大爷闭住了嘴,两人沉默几秒钟,似乎没有想到魏碑竟然问了这样一个问题,最终二人对视一眼,像是确认过眼神。

然后周大爷点头,邓大爷摇头。

二人对视一眼,尴尬之中带着些疑问,像是在询问为什么作出的动作不一样?

片刻之后,二人再次看向魏碑,这次周大爷摇头,邓大爷点头。

“操蛋。”周大爷终究忍不住爆了一声粗口:“走了。”

然后上车走人。

最终也没有给魏碑一个准信。

“我就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等车队离开后,七大人感叹一声:“他们两个八成是认识你爹妈。”

第三章 第一次穿越位面

青星位于联邦中部星系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虽然比西北星系与西部星系要强上不少,但不论是经济还是政治,都处在一个非常尴尬的位置。

唯一值得称赞,竟然是环境与卫生。

青星植被覆盖很高,陆地占据了星球百分之六十的面积,而绿化面积竟然到达了陆地面积的百分之七十,这在星际时代算是非常不可思的事情。

魏碑是土生土长的青星人,这辈子还没有去过其他星球。

听说中部行政主星上有恐龙存在,所以被称为龙星,以前的魏碑从小就想去看看。

现在的魏碑也想去看看,恐龙啊…在地球的时候也只是见过化石。

青星陆地虽然多,但大多都是山区,平原地区靠着海,再有便是行政区所在的盆地。

送走了两位老爷子,魏碑溜达着往单位走去。

比平常时候走的都慢一些,最后在各个房间巡视了一圈,大约等到十点钟手机上传来工资到账的提醒,这才走向领导办公室。

“你要辞职?”领导有些不明白,魏碑是个能干的小伙子,听从指挥,指哪儿打哪儿,人也有礼貌,领导用着还十分顺手,乍一听他要走,还有点儿舍不得。

“嗯。”魏碑点点头:“我计划去一趟龙城,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得来。”

“想去龙城转转我给你假就是了,何必要辞职呢?”领导一边惋惜,一边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要知道现在能找一份体面工作可不简单,龙城那里动辄就要高等学府的学历,咱们青星地方太偏了,也就只有一所二等学府,你小子就没上过大学吧?”

“没上过,高中毕业就到咱们这儿打杂来了。”魏碑挠挠头:“也不知有没有机会上个大学什么的,这年头学历不够,连对象都难找。”

“切…没上大学女娃娃青星也不少,也没见没嫁出去啊。”领导把辞职报告递给了魏碑,笑骂道:“滚吧。”

出了单位,魏碑竟然觉着自己莫名轻松了许多,像是打开了枷锁,十分的畅快。

“小子准备好了么?”七大人不知道什么已经蹦跶到了他的肩头。

“准备好了。”魏碑点点头,好奇道:“我过去是魂穿,还是全穿?”

“魂过去像话么?”七大人白了魏碑一眼:“整个人囫囵过去,不过就算你整个过去也没多大用处,你小子现在就是一个弱鸡,经不住三拳两脚,别到时候人没有抓住,反而被人家整死了。”

“得…您也太损人了。”魏碑咧嘴一笑:“我也想再修炼他一阵儿呢,谁知道这么急,这事究竟归谁管?”

“归老爷子管。”七大人伸出了一只爪,往上面指了指:“去了那边反正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总要完成些任务量…”

寻了一个没人的地方,魏碑整个人连带着七大人一起消失不见。

……

黄沙漫天,搅扰的人睁不开眼睛。

一人一猫突兀的出现在了一片大漠之上。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魏碑看着荒芜一片的荒漠,很是诧异的问了一句:“这里连跟毛都没有,那里来的恶人让我逮捕?”

“这是老爷子身化万界之后的一个小世界,灵气低下,属于中武世界。”七大人作出了判断:“不过我也不知道这里究竟是哪,你自己溜达溜达。”

“呐呐呐…我应该怎么回去?”

“自己不会看石碑么?”七大人被魏碑搞的厌烦:“让老子清静会儿行不?”

“等到监天牢吸收够再次穿越的世界源力?”魏碑苦笑一声:“那可要等些年头了。”

“来来来,看镜头。”魏碑放下心中所想,举起手机示意七大人要自拍一张。

“咔嚓!”

原本十分不屑的七大人,出现手机里面竟然偏着头卖萌的表情。

“嗯?”七大人不敢相信手机画面里那个偏头眯眼睛卖萌的小家伙竟然是自己,威胁魏碑:“删了!”

“再来一张。”魏碑似乎抓到了七大人的命门。

“咔嚓!”

伸出来抢夺手机的爪子,竟然不知什么时候到了嘴边,舌头还伸出来舔了一下。

“这张妙极了,设为屏保先!”

“啊啊啊,魏碑!”

“咔嚓!”



魏碑一边撩骚着七大人,一边在荒漠里溜达,同时还孜孜不倦的修炼引雷术。

引雷术只是典狱长入门法典,现在魏碑实力太菜,其他利害些的法门竟然还看不了。

“引雷术最重要的是对于天地间雷电之力引导与领悟。”七大人在指导魏碑的修炼:“你现在能够施展引雷术,靠的便是你与生俱来的天赋,主要是你的念力也叫精神力,沟通了天地间雷电之力而释放出来的。”

“想要进一步加强引雷术的威力,有两种方法。”七大人弹出了两根爪子:“第一点,就是加强你精神力,精神力越强,可以控制的雷电之力便越多;第二点,便是增强你对雷电亲和力,亲和力越强,同样精神力之下施展出来的雷法,自然也就越强。”

“加强精神力?”魏碑挠挠头,似乎领悟到了什么,对着七大人说道:“我来试试。”

然后默念引雷术,只是速度上要慢几分,大约过了七八秒,魏碑睁开双目,里面似乎闪过了一丝雷光,肩膀上七大人的毛发似乎也被静电吸引而竖起,魏碑手指在此摆出了一个手枪的姿势,对着地面:“啪!”

一道电光闪过,如银蛇一般窜入沙土之中。

“嘭!”

“哗啦啦!”

“我去!”魏碑连忙倒退了几步连忙拍打着头发与衣服上沾染的沙尘。

再看地上的时候,竟然被击出了双拳大的沙坑。

“弱鸡,太慢了!”七大人黑着脸,嘲讽魏碑:“敌人会给你读条的时间么?在你准备的时候,人家就把你秒了,真是鸡肋一样的法术。”

“确实有点儿鸡肋。”魏碑觉着七大人说的有道理,十分认同的点点头,说道:“七八秒时间太长了,一两秒的时间又没有太大的威力…所谓熟能生巧,我日夜勤加练习,总有一天能在一两秒内施展出这样威力的引雷术。”

魏碑自我勉励着,却不知七大人心中早就泪流成河,这tm不是人。

打击太大了,七大人在怀疑人生。

“咦…”魏碑不知发现了什么,颇为兴奋的将七大人举起来:“我觉着我还能再憋些时间,我来试试我的最强之力…”

魏碑正跃跃欲试,却被兜头七大人打断:“先停停,前面有一户人家,小心动静太大收不住了。”

魏碑占时收住了自己兴奋的心情,但是心里总是想着一定找机会实验一下最大功率的威力。

“你这引雷术,也算是小成了。”七大人要转移一下魏碑的注意力:“我记着石碑里面有一套掌法,正好能让你现在修炼。”

魏碑沉下心来,感应了一下体内石碑,石碑就竖立在魏碑的识海中,接受这魏碑灵识的蕴养。

“没有啊!”

“用你刚才施放雷法所用到的念力去怼它。”

“好嘞!”

“有了么?”

“有了!”魏碑睁开双目,惊讶道:“《五雷天心诀》?”

“《五雷天心诀》?”七大人按着魏碑的脑袋:“你确定不是《五雷掌》或者是《掌心雷》?”

“嗯?”魏碑再次闭上眼,略微感应了一下,问道:“《五雷掌》与《掌心雷》也有…还有《五雷天罡决》《五雷化极手》《五雷天师令》…为什么全都是五雷?”

“卧槽!”魏碑突然一下如软脚虾一样,坐在了地上,捂着脑袋道:“脑壳疼!”

“废话,你小子竟敢调动全部的念力去怼石碑,你脑壳不疼谁脑壳疼?”七大人嘲笑道:“忍忍吧,过一会儿就好了。”

“修行一道讲究循序渐进,你小子什么基础也没有,从《五雷掌》与《掌心雷》练起,什么时候这两门大成了,再去修炼其他的。”七大人似乎是在心理上找回了一些场子,绕着魏碑转圈圈。

大约休息了有十分钟,魏碑才缓过劲儿来,再去看石碑的时候,石碑只留下传给他《五雷掌》与《掌心雷》,至于之前看到的那些高大上的法门,全都消失不见。

用七大人的话来说,就是他精神力不够,看不到那些法门。

“引雷术小成,再开启进一步的修炼。”七大人继续指点魏碑:“雷法修炼有两种途径,一种是将雷电之力纳入自己体内,另一种便是继续走念力控制雷电之力的路子,两种路子各有优劣,你这小子倒也算是的得天独厚,两种一起修炼也没有大问题,反而能相互促进,何乐而不为?”

“《五雷掌》走五行化雷之道,,雷电之力过于强横,以你现在的身体直接吸纳雷电之力,定把你雷一个外焦里嫩,而《五雷掌》帮助你在你体内能聚五行元力,从而转化为雷电之力,便没有以上顾虑;《掌心雷》算是引雷术升级版,将雷电之力蕴藏与掌心,威力比引雷术可强太多了,控制起来也更加方便。”

“引雷术的升级版?”魏碑微微一愣,然后若有所思点点头,片刻后掌心便扬起雷光,渐渐凝聚成了一个雷球,噼里啪啦响个没玩。

“操蛋玩意儿,快给老子出去!”七大人惊叫。

咻--轰!

再次扬起了一遍沙尘,沙尘渐渐落下后,不远处留下了半径一米左右坑道。

“发达了,发达了!”魏碑张开嘴仰天长笑:“哇哈哈哈~”

“吼!”一向安分的七大人突然变的跟魏碑一样大,一巴掌把魏碑拍在地上,怒斥道:“能不能出息点?能不能听老子把话说完,膨胀了?老子一拳杵你几个窟窿眼。”

吓死老子了!

“呵呵呵…”魏碑躺在地上一个劲儿的傻笑。

七大人变小后,蹲在魏碑胸口上,很认真的说道:“从今天开始,你只能修炼引雷术与五雷掌,掌心雷再等等。”

“嗯。”魏碑点点头,反应过来的也生出许些后怕:“这玩意儿不好控制,一不小容易把自己雷死。”

这时候远方有马蹄声响起,大约有数十骑,隐约间还能听到:“抓住哲别,别让哲别跑了!”

“哲别?”

第四章 跟着郭靖走

“好耳熟的名字。”魏碑立身一看,就看到一个汉子伏在马上,去了不远处那户人家,一个小娃娃又是端水又是送吃的,最后那人藏在了草垛里面。

紧接着小娃娃将受伤汉子马两鞭子赶走,自己想要溜号的时候,却已经是来不及,被两名骑兵直接拦了下来。

“哎呦喂。”魏碑坐在一边的土丘上,静静的看戏:“郭靖实锤了。”

“郭靖是谁?”七大人有些意外:“你认识?”

“郭靖你都不知道?”魏碑吐槽了七大人一句。

“本大人需要认识他么?”

“”

“你说我要是把成吉思汗敲晕了关入监天牢中会是个什么情景?”魏碑看着郭靖被人鞭笞,却一点儿也不担心。

人家有主角命格,直到命运之子杨过出现,他才逐渐走向下坡路,最终战死襄阳城。

现在还是郭靖的主场。

果然,随后便是哲别救场、铁木真收猛将,就连郭靖这个呆头鹅也进入了铁木真的眼中。

“成吉思汗又是哪个?”七大人懒洋洋的甩甩尾巴。

魏碑不欲再跟这只懒猫说话,心里依旧想着敲了铁木真的闷棍,让大漠继续乱着…虽然宋朝后期也有些操蛋劲儿,但也好过让他孙子灭了大宋,奴役汉人。

捉拿诸天万界的罪恶之人,魏碑对于监天牢职能还是有些模糊,究竟什么才是罪恶之人?

懒猫似乎看出了魏碑纠结,说道:“规矩都是人定的,你是典狱长,什么才是罪恶之人你自己心里没点数么?”

“您的意思是,我说了算?”

“基本就是这个意思…就好比岳飞吧,他也杀了不少金人,莫非只有宋人才是人,金人就不是人,但是他在汉人看来就是民族英雄,金人看来就是乌龟王八蛋…你说他是什么人?你是抓还是不抓?”

“我觉着抓了舒服。”魏碑吸了一下鼻子。

“这不就得了。”

“我怕这个一根筋回去送死,我抓了他总好过被秦桧跟赵构弄死。”

“你大爷。”七大人白了魏碑一眼:“朽木不可雕也!”

“我是说众生平等,杀人就是杀人,不分…”

“切,小爷懒得管,我又没打算去修佛。”魏碑故意不听。

“真君说的对啊,执法利器一旦落入个人的手中,难免失去了公允…最终成为私人谋利的工具。”七大人感叹了一句:“就连他自己都不能例外,更何况是你这个小不点儿。”

铁木真率领着一帮子蒙古骑兵离开了郭靖家的小屋。

魏碑知道七大人眼界太高,对于射雕英雄传压根就一巧不通。

七大人知道岳飞这个人,还是因为岳飞是佛祖坐下大鹏金翅明王下界的化身。

他可以看不起铁木真,但以龙为食物的大鹏鸟他还真是怵的不行。

之所以鼓捣着魏碑遇见岳飞要把他当成罪恶之人抓起来,也是因为怕岳飞万一觉醒了真灵,把自己吃了咋办?

虽然他不是真龙,但好歹有祖龙血脉。

人家大鹏金翅明王也是凤凰的儿子丫,从血脉上来讲比自己可还要纯净些,惹不起。

魏碑自然不知道七大人心中所想,现在他考虑的是要把几个重点人物抓起来,成吉思汗抓不抓无所谓,他现在打的是欧洲,还是在草原上驰骋…但是他孙子忽必烈,魏碑决定先下手为强。

其实按照宋朝的尿性,奸佞层出不穷,就算把忽必烈抓了也不一定能扭转局势,毕竟游牧民族的强大已经到了几乎到历史巅峰。

再一个,魏碑计划把黄老邪与欧阳锋抓入监天牢内关上一阵儿。

或许顺带着把尹志平或者甄志丙直接宰了完事,这家伙太恶心人。

但是眼下,有两个人他可不想错过。

黑风双煞,黄老邪的两徒弟,算不上什么好人,抓进来先试试水,也正好试试自己的雷法。

生去找,魏碑也找不到。

但是跟着郭靖就没有问题了。

只是看看自己这一身狱警的服饰,让魏碑大呼失策,太扎眼了。

“菜鸡,自己去监天牢中换一件儿不就行了。”

“忘了还有这功能。”魏碑动了一下念头,便回到监天牢中,典狱长办公房里面物件齐全,各种风格的衣服全都有,不论是民族的还是世界的,现代的还是古代的,古典的还是科技的,应有尽有。

最让魏碑没有想到的是,竟然还有两柜子的女装。

寻了一件寻常的古风长衫换上,还带了一顶假发,长发飘飘,潇洒的不得了。

“这大概是一个换装游戏…”

大约也有了一些江湖人的气息,却浑然不在意一个潇洒公子哥的装扮猛然出现在这大漠之中,依旧是独一份儿。

大约铁木真等人离开之后,魏碑抱着七大人晃晃悠悠从小山头走下来,这才发现哲别并没有跟着铁木真一起离开,而是躺在草垛上修养。

此事看到魏碑的身影,眼中充满了警惕之色:“南人?”

“小家伙,路过此地,讨口水喝。”魏碑对着郭靖说了一句,并不理会哲别,心里想着这家伙也杀了不少人,等会儿先把他抓起来再说。

“哎,你等着,我去倒。”郭靖也皮实的很,被狠狠抽了几鞭子,竟然能生生忍下来,换做是自己魏碑觉着自己可不一定能忍住。

“你究竟是谁?”哲别等到郭靖进入房间之后,不顾自己身上的箭伤,拦在魏碑的身前。

“魏碑。”魏碑一挑眉,突然心中一动:“这个孩子跟我有缘,我要收他当学生。”

“嗯?”哲别微微一愣,他没有想到竟然有人要跟他抢徒弟。

“收徒弟,自然有东西教。”哲别冷笑一声:“在大漠上,吟诗作对可不管用。”

此时的魏碑心中早就默念好了引雷术,并且蓄力三秒。

朝着哲别脚下一指。

“嘭!”

就跟内力外放一样,在哲别脚下弹出了一个坑洞。

“嘶--”哲别吓的连退三步,惊讶道:“原来是中原高人,失敬!”

草原上汉子向来敬重强者,哲别看魏碑穿着风雅,还以为他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却没想到出手就不凡。

“神仙?”端着水刚出来的郭靖,正巧也看到了这一幕,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惊愕的神情。

“小娃娃,你可有老师?”

“没有。”郭靖赶紧上前答话并且把手中的水碗送到魏碑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魏碑明知故问。

“我叫郭靖。”

“很好,遇见你便是缘分,我且胡乱教你几天。”魏碑知道自己斤两,而且雷法这个东西并不是人人都能学的,所以魏碑只是说当他几天老师,而不是妖收他为徒。

“靖儿,还不快快跪下拜师!”哲别知道这可是个天大的机缘,他自己也十分喜欢郭靖这个孩子,所及竟比郭靖还要激动几分。

“哎!”

“免跪,我不是你师傅,你只是我学生。”魏碑笑笑:“而且你的师傅另有其人,我只是随意教你一些防身小技巧,更何况…我也不会在大漠待太久,平白坏了你机缘可大大的不妙。”

魏碑说的云里雾里,郭靖是个一根筋,他自然听不懂,哲别心思玲珑,从里面听出了什么,但眼下并没有开口询问。

郭靖认了老师,心中欢喜。

哲别本想收下郭靖当徒弟,但是见魏碑都不收郭靖,自己自然也只是认下了一个老师的名号,并且当着魏碑的言明,自己只是教郭靖弓箭与骑术。

也没过多久,郭靖的娘亲,一个坚强的母亲--李萍,赶着驴车从集市上回来,见到家里两个陌生人,在看到儿子头上面上鞭痕累累,心疼的同时也对二人生出了警惕之心。

一番交谈之后,李萍从哲别出听闻自家刚强侠义,便想起了儿子的父亲也是个光明磊落的好汉,心想自己没有教差了儿子,也算对得起老郭家;在听魏碑熟悉的口音,知道是宋人,算是家乡人,也得知魏碑当了自家儿子的老师,顿感亲切。

李萍想着以前是自己没本事,现在文有魏碑,武有哲别,若是还留在草原上放牧,他爹岂不是白死?

倒不如随着哲别去军中,多多历练一番,将来出人头地,也好为父报仇。

对此,魏碑与哲别自然是一万个同意。

魏碑是心想着,跟着郭靖走,才能遇到黑风双煞,好让自己的监天牢正式开张,这是身为典狱长的职责所在。

入了军帐,魏碑也十分低调。

只是托哲别在郭靖家旁边另搭了一个蒙古包,寻常时日也不出来见人,除了教郭靖认字读书之外,还教他一些自己在地球时候学的散手。

大宇宙时代人们的身体素质要远远强过地球时代的人,魏碑在青星时身体便是极好的,因为是狱警的缘故,还算是军职,每日出操训练都是必不可少的。

再精妙的招式,若是没有一个强健的身体作为支撑,也是浪费。

当然,修炼出内功后另当别论。

他知道郭靖老实憨厚一根筋,越是复杂的东西,他便越是搞不明白。

所以武功教给郭靖的也不多,每日就只是让他扎马步,时间到了便让他自己练拳,就一招黑虎掏心。

郭靖他也不懂,反正老师怎么教他就怎么练,若是能听到老师一声夸赞,那浑身都是干劲儿。

魏碑自然也没闲着,教郭靖的时候自己也修炼着《五雷掌》,并没有避着郭靖。

他的资质让七大人垂涎三尺,恨不得夺过来为己用。

引雷术修炼的快,还能归结为这个小子天生对雷电的亲和力高或者天生精神力强大。

但是这《五雷掌》是内功修炼的法门,纵然是最低级的掌法,但却是杀伤力最高的雷法,若是修炼至大成,不见得比一般的仙术弱。

寻常人修炼五雷掌,要感悟天地间五行元气少说也好十天半个月,想要将五行元气纳入体内没有小半年的时间更是想都别想,达到小成五行化雷更是需要七八年之久。

魏碑这个小子不过几天的时间,五行元气已经纳入丹田,只是大漠之中水属性元气略少,拉低了魏碑的上限。

七大人现在已经懒得指导魏碑了,全凭他一个人修炼,偶尔行差踏错之后,七大人才跳出来好生将魏碑教育一番,并且在他的指导下改正之后,才摇着尾巴去一边儿打盹儿。

第五章 江南七怪

这一日郭靖与他的小兄弟拖雷,要跟着铁木真护卫着金国来的两位王爷去王罕大帐册封官职。

魏碑仔细回忆着郭靖似乎就是这时候遇上了江南七怪,江南七怪为了考验郭靖随手指了一处荒山,荒山上便是黑风双煞的修炼之所。

抱着日渐懒惰的七大人出了蒙古包,依旧穿着一身不合时宜的公子长衫,功夫先不提,形象要潇洒。

远远跟在大部队后面,时不时左右望望,本以为大漠大草原什么的一马平川才是常态,却没有想到山还不少,虽然海拔整体偏低,最多只能算个山丘。

魏碑之所以不一个人去找,还是因为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锤的过黑风双煞。

大概记得书中记载,七怪加起来能拼一个梅超风,郭靖阴差阳错的捅死了陈玄风,自己跟在后面划水偷袭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

路上有些波折,被附近蛮人偷袭了一波,不过铁木真与札木合两人军队厉害,再加上闻询赶来的王罕兵马成功将蛮人杀退,算是在两位金人王爷面前露了露脸。

魏碑一度怀疑是蒙古人自己安排下来的。

魏碑也不深入,只是目光始终盯在郭靖身上。

这个小家伙跟拖雷倒是很投缘,两个几乎形影不离。

不提铁木真与王罕儿子之间的勾心头角,单说第二日清晨,郭靖跟拖雷两个相约出来打猎。

两个小娃娃拿着短弓,竟然是射中了一只兔子。

具体的对话魏碑离得远没有听到,总之是另一群小屁孩,大约七八个,个头也要比郭靖与拖雷高大一些,主要还是年龄的差距。

反正几句话没有谈拢,年少气盛没出撒的小屁孩们便扭打道了一处。

魏碑看的真切,郭靖这个小娃娃还有几分倔性,凭借这魏碑教他的一手黑虎掏心,愣是撂倒了对面三个小屁孩才被扑倒在地上。

跟当初魏碑被小混混用人海战术撂倒时一模一样,也就是魏碑跟郭靖提了一句,以后被人撂倒若是第一时间站不起来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要害。

别的话郭靖没记住,这句倒是记的十分清晰,摔倒的一瞬间便抱头缩成了一团,大多数拳脚都落在了他的屁股与背上。

拖雷就没有这好处了,鼻青脸肿的甚是可怜。

魏碑一皱眉,起身望过去。

小孩子打架在所难免,魏碑一开始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觉着这七八个小屁孩有点太不知轻重了,明显占了上风竟然还下死手。

更有一个小王八蛋还寻了石头来。

魏碑也不会轻功,离得又远,心中竟然平白生出了几分急躁。

心想着,自己可没在书上看过郭靖与拖雷在这里被人开了瓢。

不等他跑几步,就见对面小沙丘上翻过来一队骑马江湖人,定睛一看正好七人,六男一女,顿时一笑:“险些忘了,此处救郭靖是七怪的事情。”

想到此处,魏碑腿脚上慢了几分,一边往过溜达,一边看着事态发展。

那女子大约就是韩小莹,三两下把小娃娃们分开,但是熊孩子才不理会陌生人的说教,没两三句,便又要扭打在一处。

这次郭靖与拖雷学精了,也不恋战,扭身就跑。

跑的正好就是魏碑这位置。

“哈哈哈!”郭靖得意的声音连魏碑都能听到:“拖雷安达,我老师就在前方,咱们快跑!”

“别跑!”那七八个孩子顿时不乐意,连忙起身去追。

“郭靖,快些,他们追上来了!”拖雷抽空回头看了一眼,心中一慌,对方的跑的可比他俩快多了。

正要离去的七怪听到拖雷的话顿时一愣,尤其是排在第二位的那个书生打扮的男子,一个纵身施展轻功横在了两拨人中间,先是挡住七八个熊孩子,然后双手一拦,将郭靖二人也拦下来。

“你叫什么名字?”他自然就是号称妙手书生的朱聪,现在整个人说话都有点儿不利索,此刻正盯着郭靖,让郭靖头皮发麻。

“我叫郭靖。”

韩小莹也纵马到了郭靖身边,下马略带激动问道:“你爹呢?”

“死了。”郭靖咬牙道:“被坏人害死了!”

“谁害死的你爹?”韩小莹此言一出,其余六人全都竖起了耳朵。

“我娘说,害死我爹的人叫段天德。”郭靖咬牙切齿,此乃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

韩小莹忽然感到鼻头一酸,嘴角似笑非笑,下意识抬头望天,想要将快要滑落下来的泪水倒流回去。

此刻魏碑看到一个人突然用拳锤自己胸膛、另有两个紧紧抱在一起、还有一个竟然从马上翻了一个跟斗,最明显的柯瞎子仰天狂笑,轻功最好的朱聪发足狂奔,好不热闹。

他大约也猜到了对方已经得知了郭靖的身份。

跟郭靖打架的几个孩子以为这些个大人得了失心疯,早就全吓跑了。

不过临走的时候领头的那个熊孩子也没忘了撂下狠话:“明天在军帐前再行比过!休要丢了你爹的名声与脸面!”

大约是对拖雷的激将法。

“你们别做胆小鬼才是!”拖雷明显上套了。

几人好不容平静下来,拉着郭靖问东问西,朱聪上窜下跳的引得两个小娃娃鼓掌叫好,柯镇恶还蒙着眼射下一只大雁。

魏碑心中吐槽,你一个瞎子蒙着眼射大雁算是怎么回事?

魏碑自然是听不到他们之间说话,不过刚刚走到跟前的时候,却听到郭靖说了一句话:“我老师也很厉害,我跟他学功夫就行了。”

“嗯?”魏碑一愣。

七个人也是一愣。

唯有郭靖看不清楚情形,走到魏碑身前,恭敬一礼,道:“老师。”

操蛋啊。

这叫什么事儿?

“嗯。”魏碑面上稳的一匹,笑骂道:“刚才打架打输了?”

“嗯。”郭靖有些沮丧:“他们人太多了。”

“你这个小不点,跟着我学武不过七八天,一出手就能击倒三个比你大、比你强壮的娃娃,已经很了不起了。”魏碑知道郭靖是需要鼓励型的选手,一味的责罚是没用的的,适当的夸他两句,别管是真心的还是假意的,对这小子有奇效。

果然郭靖脸上露出一丝喜意,刚才的沮丧之情一扫而空。

魏碑的话自然是说给七怪听的,虽然魏碑着实看不上的七怪的武功,但七个人侠义之名还是值得称道的。

尤其是柯镇恶,这个老瞎子虽然是个老顽固,但其刚正不阿与嫉恶如仇的性情,对郭靖影响才是巨大,这个需要言传身教,魏碑自然是教不了。

“你先一边儿呆着,我跟你你七位师傅有话要说。”魏碑一出言已经定下了基调。

“你究竟是什么人?”朱聪心思玲珑,放眼江湖也就黄蓉能够与他比肩。

“魏碑,汉人。”魏碑笑道:“想必七位就是江南七怪了吧。”

“哼。”有几个汉子听到魏碑叫他们七怪,明显不满。

“正是。”还是朱聪说话:“阁下知道我们再寻郭靖?”

“知道。”魏碑点点头:“而且我还知道杨康在什么地方。”

“你果真知道?”柯镇恶上前一步。

魏碑本来想着跟着他们寻到黑风双煞,没想到自己早出来了一步,却让七怪试徒的情节从眼前溜走,此处的荒山可不少…他决定忽悠一下七怪,让他们七个帮忙找一下黑风双煞的落脚点。

“知道。”魏碑点点头:“不过此事是丘处机的事情,暂且不提,我需要七位帮我一个忙。”

“帮忙?”韩小莹好奇道:“什么忙?”

“在下大宋提刑官,受皇命捉拿黑风双煞,最近探得其二人在曾在此地出没,故而前来…却不想遇见了郭靖这个小娃娃,知道他是你们预定好的徒弟,就教了他一些基础,这个情你们承是不承?”魏碑给自己胡乱编了一个身份。

“黑风双煞!”其余几个到没有什么,唯独老瞎子听到这四个字当先不能忍:“他们在大漠!”

“我猜测就是附近的某座荒山上,听闻最近王罕大帐时不时都有人失踪,大约就是他们下的手。”

“不行!”柯瞎子竟然忍住了自己的怒气,直言道:“我们不是他们二人的对手。”

“若是对付一个梅超风还有可能,在加一个陈玄风…我们兄弟几个恐怕一个也活不了。”柯瞎子跟二人交过手,深知二人厉害。

“我来对付陈玄风,在我收拾了陈玄风之前,你们需要替我当着梅超风。”魏碑心里其实也没底。

“你有什么本事竟然口出狂言对付铜尸?”柯瞎子一皱眉,对着挑扁担的南希仁说道:“老四,试试这位大人的武功。”

“得罪了!”南希仁也不用扁担,只是简单一掌打来,此人乃是七怪中出了柯镇恶内力最深厚者,一掌击出竟然还带有掌风呼啸,威力着实不小。

魏碑正好没有对手印证一下自己的武功,这样一来倒也颇合自己的心意,按着五雷掌,五行元气也没有转化为雷电之力,只是蕴在掌心,接了南希仁一掌。

“踏踏踏!”

南希仁连退三步,面色潮红,看其手掌竟然微微发颤。

而魏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偶尔清风吹过,扬起他披在身后的假发,倒也有几分高人模样。

“阁下好功夫!”南希仁一抱拳退在了一遍,刚才的一掌虽然没有尽全力,但也有个八分力道,他已经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也没有抓着继续纠缠。

“老瞎子领教一二!”

柯镇恶降魔杖挥舞的虎虎生威,魏碑脚踏五雷掌中自带的步法或前或后,再加上自己前世练散手时的闪避之法,竟然将柯镇恶的降魔杖一一躲过。

“去!”

魏碑大约知道自己武功层次,便也不再纠缠,默念引雷术,几乎算是瞬发,轻轻一指点在柯镇恶的降魔杖上。

“咔嚓!”

好似晴天霹雳,柯镇恶手中一麻,竟然握不住看家武器,任由其从掌间滑落。

魏碑便也收手驻足一旁,看对方还有什么话说。

柯镇恶默默捡起降魔杖,沉吟片刻后:“这件事我们答应了。”

第六章 黑风双煞

因为魏碑的存在,郭靖对于自己新拜的七个师傅实在说不上热情,尤其当日一番打斗后,七人轮流切磋,除了朱聪的轻功让郭靖眼前一亮,其余几个人的本事郭靖实在是没有半点兴趣。

“太笨了!”矮冬瓜一样的韩宝驹本就是急脾气,而且是个惹事精,七怪每次跟人斗法,似乎都跟此人有关,魏碑着实为剩余六怪感到交友不慎。

矮冬瓜看郭靖半天甩不直一根鞭子,气的直骂娘。

“我早就跟你们说过,郭靖这孩子一根筋儿,学一样就够他琢磨的了。”魏碑轻笑一声:“你们七个人这样轮流教他,他能学出个鬼来。”

“我们七人的武功比丘处机本就不如,若靖儿不能全学会,岂能是那杨康的对手?”韩小莹皱着眉,心中暗暗急躁。

“你们要信我,那些乱七八糟的就别学了。”魏碑跟几个人混的熟了倒也了解几人的脾气,向来有什么说什么,你若拐弯抹角的提醒他们,他们压根听不懂。

“老四掌法是最适合靖儿的,简单易通。”魏碑顿了顿,接着说道:“老六家的呼延枪法他也能学学,男娃娃都喜欢玩枪的…主要你们没有会郭家的戟,不然教他这个也行。”

“老四的掌法厉害?”老五这个早死鬼听到这话就乐意了:“我的掌法就不厉害了?”

魏碑是真的的忘了这货,貌似只记得这货是个屠夫…

“反正越是简单,靖儿学的越快,这小子脑瓜子不行,但胜在勤奋,肯下功…别人练一个时辰,这小子能练一整天,你看他那一招黑虎掏心…已经颇有心得了。”魏碑指指点点的说道。

“行。”柯镇恶虽然是老顽固,但也不是听不懂人话,魏碑讲的道理很明显,而且也能看的见。

人家就教了一招黑虎掏心,反而比他们七个人教的花里胡哨的功夫都要强。

“对了,这小子还有个老师,铁木真账下的哲别,是个射箭…”魏碑看向了骂骂咧咧走过来的矮冬瓜韩宝驹:“你的武功他也学不会,你不会把你相马、驯马、骑马的本事交给他?”

看向朱聪:“他不爱学坑蒙拐骗,你就教他如何防备坑蒙拐骗。”

看向屠夫:“你教他切肉,切菜。”

“教他切肉切菜?”屠夫大为不满。

“要不然你还能教他什么?”魏碑瞪了屠夫一眼:“总要教他点东西才是,师傅又不是只管教武功的。”

“那我呢?”韩小莹颇为期待。

“这个…那个…比如靖儿困惑的时候,你开导他一下;被其他师傅责骂的时候,关怀他一下;武功有所精进的时候鼓励他一下,好人你来做。”魏碑对着韩小莹说道。

“那坏人呢?”柯镇恶虽然没有眼,但依旧盯着魏碑:“是不是只剩下我这个老瞎子?”

“你这面相就像个坏人,自然是你来做。”魏碑笑道:“这小子干了坏事,痛揍狗日一顿;这小子行差踏错,赏他两个耳光;最主要的你可不能只打不说,打完了之后要让他检讨,要让他认识到自己错在了什么地方,不然可就白打了,还平白让他记恨你。”

“切。”柯镇恶不理会魏碑,心里却向着此事大有可为。

朱聪也暗暗点头,之前他是没有想到,主要是从来没有过教徒弟的经验,经过魏碑一番话,豁然开朗,他心中已经有了一套可行的方案。

这些事情安排完之后柯镇恶起身对着魏碑说道:“黑风双煞的位置兄弟们已经探明白了。”

月黑风高杀人夜。

柯镇恶依旧藏身于那口棺材中,其余六人也各自藏好了身形。

魏碑自己藏在一株大树之上,就等黑风双煞现身。

依旧是梅超风先到,她武功高强超出七人很多,还是急性子韩宝驹露出马脚,六人瞬间乱战成一团。

好在魏碑与柯镇恶之前商讨过类似情况,此刻倒也没有慌乱,按照之前的调度,六人配合井井有条,一步一步将梅超风引诱到了柯镇恶的藏身之所。

朱聪声东击西仗着轻功吸引她注意,其余几个大汉掀开棺材板,一把毒菱撒出去,梅超风躲闪不及,伤了双目。

“哈哈哈!”柯镇恶看着发狂的梅超风心中甚是畅快:“妖女,可还记得飞天蝙蝠柯镇恶!”

“原来是你!”梅超风深吸一口气,猛然仰天长啸:“贼汉子,再不来你婆娘就要死于贼人之手了!”

“不好,快弄死她!”朱聪一惊,知道她召唤铜尸,但是想到还有一个埋伏着的魏碑,心中也放心几分,自己七人都能制住一个梅超风,向来魏碑不至于拿不下一个陈玄风。

但是他依旧装货慌乱,说话的声音很大,确认远处的铜尸也能听到,嘴角微微一笑,算是给魏碑打一个掩护。

众人继续围殴梅超风,欺负她眼睛刚瞎,不能听声辩位,似乎是想要在铜尸赶来之前,结束战局。

梅超风也拼了性命不要,施展九阴白骨抓,只求撑到丈夫赶来。

魏碑在树上看的真切,下山一黑影飞驰,边跑便啸,看身法比梅超风高明不少。

算着距离,魏碑运转掌心雷的法门,他知道铜尸的命门是在小腹肚脐处,但问题是这狗日的速度太快…魏碑没信心一招命中,索性来一个大家伙!

大约默了七八秒,原本蹲在魏碑身边的七大人早就逃之夭夭,生怕被殃及了。

“呔!”

魏碑树上大喝一声,声如雷咋响,别说铜尸陈玄风,就算是早有防备的七怪都吓了一跳,梅超风心中更是苦涩,老娘今日瞎了双目就算了,耳朵要是也聋了可怎么办?

陈玄风一愣神,就见一团闪着电光的雷球直冲冲的向着自己丢过来。

好家伙!

这是什么功夫?

也就是在他师傅黄药师身上见过如此景象。

天下能内力离体可没有几个。

陈玄风自然是将这雷球当成了内力离体的一种攻击手段。

登时就先怂了一筹。

“轰!”

如同炸药开山,碎石翻滚。

陈玄风纵然号称铜尸,也被炸了一个七荤八素。

躲避的倒也算及时,没有要了他的命,却被翻滚的石头砸断了一条右腿,身上也鲜血淋漓,借着月光他能看到自己被击中的地方泛着焦黑,还有丝丝的烤肉味道。

这一声响,让山头战场也彻底平静下来。

梅超风疯了一般硬生生受了南希仁一拐杖,中间又被屠夫解牛刀捅了一刀,连滚带爬冲下山坡,口中悲怆:“贼汉子,你怎么样?”

“贼婆子,死不了。”陈玄风一掌碎开了大石,撑着身边树干站起来,连忙扶住了冲过来的梅超风,轻声道:“咱们今儿算是栽了。”

“到底是黄老邪调教出来的徒弟,生受本官一掌不死,你们二人也算是不辱师门了。”魏碑扯着大旗,反正是在蒙古,他假扮大宋的官员谁能取求证。

黄老邪三个字自然也是魏碑扔出来吓唬人的。

“前辈是何人,可认得家师?”陈玄风毕竟是黄老邪最看重的徒弟,此时倒也临危不惧:“敢问前辈姓名?”

“呵呵呵。”魏碑就在树上也不下来:“前辈当不起,只是你们两个偷学了我朝武功秘籍,却练的乱七八糟…九阴神爪乃堂堂正正的道家武学,却让你们二人练的人不人鬼不鬼,平白坏了《九阴神功》的名声,朝廷特遣本官出来寻你二人,清理门户!”

“不过看你二人武功尚可,可愿意将功折罪。”魏碑口中蕴着惊雷,至刚至阳之气一时竟震慑住了二人。

“让我们当朝廷走狗?”梅超风不屑的笑了一声:“倒不如杀了我们了事。”

“师妹!”陈玄风一把拦住了梅超风:“你不怕我们反悔么?”

魏碑此刻已经默念了七八秒的引雷术,随手一指他们身边的碎石。

“咔嚓!”

一道雷光闪过,碎石顿时化成了粉末。

“你们若是比这个硬,可以试试。”魏碑依旧不露面。

“啪嗒!”

魏碑扔下来两只铐子,丢在二人身前:“若是想明白了就自己带上,以后说不定本官还能带你们上桃花岛转转;若是想不明白,也别让本官动手,自己抹了脖子,别给黄老邪丢人。”

“再告诉你们一件事。”魏碑的话如连珠炮:“曲陆武冯四位同门因你二人之过被黄老邪打断了双腿逐出了桃花岛…现在生死不知,你二人若还有一丝顾及同门之宜,也当自己负荆请罪,上门讨打。”

“如今我二人一个瞎子,一个瘸子…”

“罢了!”

陈玄风知道今日自己是跑不了了,替梅超风带上了铐子后,自己也顺手带上。

这时候魏碑才从树上下来,他自己怂的不得了,生怕自己露面被两人偷袭了,如今被监天牢的铐子铐住,他才一万个放心。

“多谢七位出手相助。”魏碑对着七怪拱拱手,接着说道:“如今二人已经被本官抓住,自然是要送往刑部大牢的,柯老大…你的仇,亲手报不了了。”

“见此二人落网,我便心满意足,大人尽管拿回去发落,相信大人不会白废这一番功夫。”柯瞎子倒是很想亲自动手杀了二人,可二人全是因为魏碑一翻话才放弃了抵抗,若不然他们七个难免受些损伤。

做主的不是他们,而且他们看魏碑的武功,便知魏碑一打二也不是问题,故而也不再说话。

“蒙古大营本官就不回去了,请诸位替我转告靖儿一句,若有缘时再相见。”魏碑让梅超风扶着陈玄风,陈玄风来指路,一路溜达着下山去。

看看没人了才将二人收押进入了监天牢。

“这是什么地方!”陈玄风本就伤了的腿,一下受不住这样巨大的转变,软到在地上。

“这里是监天牢,本官乃是监天牢典狱长。”魏碑将二人送入牢中,只是片刻二人便明白了自己是什么处境。

我的天,本以为是大宋的朝廷…却想到竟然是天上的朝廷,那可不就是天庭么?

眼前这个自称典狱长的…莫非是神仙?

二人泛起了苦笑,也不知魏碑说的话,还算数不算。

“你们也看到了,你们是监天牢内第一批囚犯,看在你们真心臣服的份儿上,本官也给你一个机会,等养好了伤,多抓些大恶人回来,填补一下空缺如何?”

“敢不从命。”陈玄风赶紧答应,还小声的问了一句:“我师妹的眼睛…”

第七章 时光匆匆又十年

监天牢中并没有人道主义。

尤其关着的两个还是杀人无数的大恶人。

陈玄风的腿若是用心调理一番,说不定还能恢复如初;但梅超风的眼睛,魏碑自己是断然没有办法的。

想要离开这个世界,并不是魏碑说了算的,最起码眼下魏碑说了不算数。

鬼知道监天牢什么时候才能吸收够再次穿越的世界源力。

对于监天牢来说,世界源力便是那些大奸大恶之人,而且大奸大恶之人越厉害,它吸收源力的速度变越快,那么便意味着魏碑能早一天回去。

所以魏碑先拿住了陈玄风与梅超风,这两个人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抓一些毛贼简直是在合适不过了。

到时候对付起黄老邪来,也是一件利器。

别人都欣赏黄老邪,魏碑也一样欣赏,所以黄老邪,还不快到碗里来!

七大人很厉害,看似虚弱的不得了,但在魏碑收押了二人之后,似乎恢复些元气,对着魏碑说道:“这个对于来说并不是太危险,你要注意七个人”

“我知道。”魏碑点点头。

“你知道?”

“南帝、北丐、东邪、西毒,再加一个老顽童。”魏碑皱皱鼻子,接着说道:“或许再加上全真七子加在一起也算”

“好吧我不知剩下的两个是谁。”魏碑老实承认。

“我也不知道。”七大人懒散这摇着尾巴:“我只是感到七股强大的气息而已你为什么知道的这么多?”

七大人最后反应过来不对劲儿。

“我说,我看过你信么?”魏碑盯着七大人的眼睛。

“老爷子找的人就是不一样啊。”七大人并不认为这是什么特殊的技能,他见过未卜先知的家伙实在是太多了,那些大牛们掐指一算便知未来呵呵,最终把自己算死了。

反而是自己跟着老爷子活了下来。

魏碑反正也需要时间修炼,在七大人的教导中,没有让魏碑一位无脑提升实力,而是让魏碑修行到一定境界的时候,就停下来加强对自己力量的控制。

等到黑风双煞修养的差不多了,便带着两个人随意寻了几个山头清缴了一番,有些武力抓起来关入及监天牢中打扫卫生,不听话直接杀掉,席卷了大量的金银财宝一路下了江南。

反正都是些不义之财,魏碑花销起来没有丝毫吝啬,心里想着没钱了就去抢一些,全然忘了自己典狱长的操守。

再说他从大漠一路下江南,路上不知劫了多少财,如今在江南买下一座庄园,竟然还有结余。

这一路上苦的是那些山匪大盗,却让黑风双煞平白得了些侠义名声,人称盲侣残侠。

盲指的是梅超风,残便说的瘸了一条腿的陈玄风。

颇让魏碑哭笑不得。

“人生在世,还是要做些好事情。”魏碑看着陈玄风手上提溜回来两位水寨寨主:“你们从桃花岛出来的时候若是用这些人的人命去练《九阴真经》,有哪个大侠会去找你们的闲事?”

人说江南风景好,魏碑上辈子没来过,这辈子有机会自然要好好的转转。

转眼间过去了许多春秋。

远在大漠郭靖只是因为遇见了一个本不应该出现的老师,让他的人生轨迹出现了一丝小小的偏差。

不像原著中把七个人的武功囫囵全学去,而是只专精一套拳法,便是七怪齐心协力专门为郭靖精简过的南山拳法,将原本的掌法化成比拳法,变化少了些,但最适合郭靖。

一共只有五招,三招攻势,两招守势,最后以魏碑传授的黑虎掏心为杀招。

郭靖将十年来只是练这几招,其余全都不管,偶尔对上几位师傅时都能占的上风。

今夜有个小道士非要找自己练练拳脚,每日挨师傅们的揍,郭靖也厌烦,如今这个小道士特不讲理,郭靖也准备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小子。

小道士一拳击来,郭靖竟然不闪不避,迎着对方拳头也是一拳。

郭靖身子雄壮,就连手臂也比常人长几分,这第一招攻势便是南希仁为郭靖量身定做,名叫直捣黄龙。

“若是遇见敌人且对方身材比你矮小时,对方又没有兵器,也别管谁先出手,仗着你身高臂长先一拳打将过去,也别打头,照着身子锤。你臂长,他若不躲时,必然是你的拳先到。”南希仁一贯主张是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故而又说道:“但是你要切记,你的力道要藏三分,以防发生变故来不及应对。”

郭靖记得实在。

一拳向着小道士正胸膛锤过去。

小道士一惊,郭靖多壮实他可是看在眼里面的,一拳袭来虎虎生风,他连忙往一闪,根本不敢硬接这一拳。

自己一拳别说打不中郭靖,就算是打中了,吃亏的也必然是自己。

小道士躲开,郭靖便站在原地不动手,这便是事先藏好的三分暗劲儿能让他及时收手。

小道士换一个方向在攻,郭靖站定了就是直截了当的一拳,他这一拳练了整整十年,因为他叫郭靖,所以这专心了十年拳,便有了不同的风景。

小道士连续换了很多套路,但套路多却不管用,郭靖这家伙走一力降十会的路子,小道士的掌跟郭靖的拳有一次交锋,若不是及时用绵劲儿化去了郭靖的劲道,恐怕就不是倒退三步,而是被掀翻在地了。

郭靖性子淳朴,直来直去自然无碍,朱聪也看出来那些花里胡哨的功夫对于郭靖没有丝毫益俾,但他听取了魏碑建议,郭靖学不会那些阴诡手段,但总要教会他防备这些下流手法。

故而整日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来对付郭靖,一遍记不住就三遍,三遍记不住就十遍,白天动手,闲谈时动手,吃饭时下手,睡觉时偷袭郭靖自己没记住,但是身体比脑袋诚实。

这个世界很少有朱聪想不来的手段,故而郭靖也把这些尝了个鲜。

小道士引诱郭靖来攻,故意卖出种种破绽,但却一一被郭靖识破,而郭靖却没有下狠手,让小道士十分羞愧。

甘愿拜服下来,作势就要下跪。

郭靖见状突然慌乱,连忙上前搀扶。

却不料这还是小道士用计诱敌,翻身就是一掌。

哪知道郭靖下意识也是兜身一拳,直接锤在小道士心口上。

便是郭靖最为纯熟的黑虎掏心。

也多亏了小道士及时运转内力护住心肺,这才保住性命,只是嘴角边流出来的逆血,显示出他现在并不好过。

小道士自然就是尹志平。

早就出来的江南七怪极为不齿此人行径,没有丁点儿的好脸色,让他回去告诉丘处机绝不会失了醉仙楼之约,便拂袖而去。

七人表面上怒不可遏,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没想到这个笨小子竟然打赢了尹志平,虽然是师弟但赢了师弟,纵然赢不了师兄,也有一战之力。

郭靖还以为自己犯了什么错,静悄悄的站在边上不敢说话。

朱聪终究是看出了郭靖淳朴心情,刚才那一招黑虎掏心如之前的直捣黄龙一样,留了三分余地,不然尹志平恐怕要被郭靖一拳锤死。

这是好事,但也是坏事。

尹志平回去之后美美的大病了一场,但是丘处机已经从尹志平的话语中分析出了很多东西,比如郭靖的那几招拳法,隐隐约约就是用来克制全真教拳脚功夫的。

他不敢大意,决定动身前去教导杨康一番。

这个世界的杨康可没有梅超风再来教他什么九阴白骨爪,便只能老老实实学全真教的武功,因为他们王爷府上那些高手,实在不是全真教那几个道士的对手。

再说马钰见到丘处机喜欢争强斗胜,如今又被尹志平探了郭靖的虚实,心中担忧若丘处机找到了郭靖那几招拳法的破解之法,从而让杨康赢了比斗,那么七侠定然不服,到时候少不了又是一场争端。

心里打定了注意,听尹志平说郭靖全靠一身的蛮力,内力平平无奇,腾挪之间也略显笨重,想来是七怪没有上乘的内功心法

这老道不偏向自家人,反而是把胳膊肘往外拐,自行去了大漠,愣是教了郭靖两年内功吐纳,还有上崖用的金雁功。

最后还是被七侠抓住,马钰这才道出了原委。

七怪连声佩服,对全真教的品行更是敬重,同时也暗暗奇怪,这样的师长言传身教,为何就出了尹志平这样一个货色?

再说这一日,梅超风外出“打猎”,竟然猎了一位锦衣少年郎回来。

“公子。”梅超风年纪可不小了,提溜着这少年郎却丝毫不费力气,将少年郎仍在了院子里,对着正在练功魏碑说道:“您猜怎么着?太湖水匪的头头竟然是一个富家大少爷。”

“你把太湖水匪头头给抓住了?”魏碑毕竟记得不牢靠,竟然忘了太湖水匪的儿子便是陆乘风的儿子陆冠英。

出言问道:“你是哪家的儿郎?竟然也做打家劫舍的勾当?”

他浑然忘记了自己是如何发的家。

第八章 归云庄

魏碑的修炼进入了瓶颈。

或者说五六年之前,他的修为在纵向发展上已经出现了停滞状态。

纵然他觉着自己还有余力,但往往到了那个临界点,便感受不到再多一点儿的力量。

对此七大人说:“这个世界毕竟灵气有限,世界本源之力限定了修为上限,再往下修炼也就是这样子了。”

魏碑一听,有些慌神。

他原本向着躲在这里修炼他个十几年,然后等五绝华山论剑的时候,自己猛然出手一网打击,岂不快哉?

奈何天不遂人愿。

魏碑前世看书看电视不仔细,只是知道陆乘风有做庄子,也不知庄子叫什么,究竟在什么地方。

他甚至没记住陆乘风的儿子叫什么,主要还是太龙套了,没有什么记忆点。

“哼,要杀要剐悉听尊便。”陆冠英倒也硬气:“在下抢的向来都是不义之财”

“麻烦的很。”魏碑摇摇头给他扔下去一副镣铐:“报上名来,也好做笔录。”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归云庄陆冠英。”陆冠英傲气道,先前他隐藏着姓名是因为暗中作太湖水匪行当传到江湖上实在是不雅,眼下若不报出名字来,万一做了冤死鬼岂不是叫家中父亲平白伤心?

只望着眼前这个男人能看在自己老爹的份儿上,留一些回旋的余地。

“陆冠英?”魏碑眨眨眼:“这个名字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说过。”

其实江湖上只是知道太湖归云庄有一个五湖废人,却不知此人究竟叫什么。

不然时常外出打猎的铜铁二尸早就发现了陆乘风。

“嘶——”魏碑微微一皱眉,问道:“你爹可是陆乘风?”

听到陆乘风三个字,梅超风连忙竖起了耳朵,在后院种地练功的陈玄风也拄着拐跑出来。

“家父正是陆乘风。”

“妥了。”魏碑一合掌:“前头带路,去你家里转转。”

院子里江洋大盗颇多,但现在都老老实实作为仆从,魏碑还在江南买下了一片地,正是让这些江湖人劳动改造。

如今前去归云庄,也不过带着陈梅二人。

陆冠英听魏碑说眼前他的两个属下竟然是他爹的故人,心中略微松下了一口气。

领着三人入了湖,湖中行数里,到了一片水洲前。

在青石砌的码头上停泊。

上得岸来,只见前面楼阁纡连,竟是好大一座庄院,过了一道大石桥,来到庄前。

“好大的庄子。”魏碑笑道:“比咱们魏圆可雄壮多了。”

陆冠英吩咐门口小厮进去通报,自己领着魏碑等人往庄子里去。

庄内陈设华美,雕梁画栋,极穷巧思,尽是江南风景。

没等片刻,那小厮已经来到身前,恭敬道:“老爷在书房等候。”

陆冠英依旧带路,来到书房前,书房门大开,房内榻上坐着一人,那人穿着儒生衣巾,手里拿着一柄洁白的鹅毛扇,先是看了魏碑一眼,发觉自己并不认识。

再看魏碑身后二人时,登时乱了气息,拿着鹅毛扇散的手都微微颤抖了起来。

“好、好、好!”陆乘风连道三声好:“既然来了,就请进吧。”

“冠英,去切壶好茶来。”陆乘风把陆冠英支开。

三人进了书房,魏碑见书房中琳琅满目,全是诗书典籍,几上桌上摆着许多铜器玉器,看来尽是古物,壁上挂着一幅水墨画,画的是一个中年书生在月明之夜中庭伫立,手按剑柄,仰天长吁,神情寂寞。

“昨夜寒蛩不住鸣。惊回千里梦,已三更。起来独自绕阶行。人悄悄,帘外月胧明。

白首为功名。旧山松竹老,阻归程。欲将心事付瑶筝,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陈玄风念出了画上所提之诗词:“陆师弟”

“谁是你师弟。”陆乘风提声呵斥:“你又配做谁的弟子?”

“我二人”梅超风与陈玄风自从被魏碑拿住,也算是修身养性了一段儿时间,越是反思自己当年所作所为,越是觉着自己大逆不道,如今见到师弟因为自己二人变成了这幅模样,也实在是愧疚。

毕竟当年在桃花岛学艺时,他们不是兄弟,胜似兄弟。

故而陆乘风在遭受背叛后,才如此不忿。

“我去找过大师兄了。”陈玄风装作看不到陆乘风悲愤之情:“大师兄在牛家村与大内高手石彦明同归于尽;五师弟在出岛后染了重病,不治身亡;小师弟如今不知所踪,我二人苦苦找寻,也没有他消息。”

“哼!”陆乘风仔细大量着二人:“如今你二人一个瘸了腿,一个瞎了眼,岂不是当年报应!”

“如今来寻我作甚。”陆乘风耻笑道:“莫非就是让我看看你二人惨状?”

“陆师弟,我二人心知当年鬼迷心窍,恶了师傅,连累了众多师兄弟。”梅超风闭着双目,道:“如今已经是半百之人,心里对桃花岛越是念念不忘,想着自己上岛请罪,总要好过让师傅”

“师傅若找你二人时,你以为你们能躲开了么?”陆乘风听到自己几位师兄弟不是丢了性命,就是下落不明,看着二人似乎降了眼前的魏碑,更是厌恶几分:“也是桃花岛出来的,竟然甘做人下,丢了骨气!”

“陆庄主言重了。”魏碑没想到师兄弟谈心竟然引到了自己身上,出言道:“他们两个是我抓住的犯人,如今正在改造,重新做人。”

“犯人?”陆乘风一愣:“你是官府的人?”

“算是吧。”魏碑花钱捐了一个官,在六扇门中挂了一个捕衔。

“你想要做什么?”陆乘风看向了魏碑。

“我想见见黄岛主。”魏碑舔舔嘴角:“顺带着切磋一下。”

魏碑现在膨胀的不得了,因为就在前几日,他已经将《五雷掌》修炼到大成,体内五行元力相生不断,掌若奔雷之势。

现在陈玄风与梅超风两个人加起来已经不是他的对手。

五年前时候去找过白驼山找过一次欧阳锋,谁知道并没有寻到老蛤蟆的身影,就连欧阳克都下落不明。

最终是找上了铁掌帮,奈何只是揍了草包裘千丈一顿,真正的裘千仞也是不知所踪。

就连去寻找南帝段智兴也乘兴而去,败兴而归。

不认识路就很烦。

对此种种,魏碑觉着自己还是断了提前截胡的念头,还是要跟着剧情走。

“师傅已经说过了,没有他的允许,我们永远不能够再踏上桃花岛一步。”陆乘风看这魏碑,又看看他身边的两个叛徒:“阁下要去,他们两个又怎么会不认得路。”

“既然陆庄主不愿意,那么我等就先告辞了,等日后再来唠叨。”魏碑与他话不投机,自然也不在多说。

没有想象中师兄弟同门相认的戏码,便知桃花岛中人其实跟黄老邪一个性子,做事全凭自己喜好。

若非陈梅二人被自己抓住,陈玄风就要死在郭靖之手,而梅超风也绝不会有好下场。

陈玄风长叹一声:“师弟若有难处时,尽管让人去魏园寻我。”

“且慢走,先接我一掌!”陆乘风眼睛一缩,双手微微一用力,整个人已经从榻上飞出,一掌击出直冲着陈玄风胸口。

陈玄风不躲不避,硬生生受了这一掌,也亏他横练功夫臻至大成,一身的铜筋铁骨,都被陆乘风这一掌硬生生的击退了三步,嘴角似乎有血,陈玄风也不擦拭,向着陆乘风拱拱手,转身欲走。

“二师兄,上桃花岛请罪时,莫忘了通知小弟一声。”陆乘风此时已经接着刚才一掌的反劲儿回到了榻上,开口道:“小弟腿脚不便,便不起身相送了。”

陈玄风闻言一笑,一圈一拐的往外走去,似乎去了许些心结。

“好身后的功力。”魏碑惊讶陆乘风的一声上乘内功,尤其是劈空掌的中蕴含的雄浑的力道,若此人不是被黄药师断了腿筋儿,就算日后不再五绝之列,成为裘千仞之流也完全不是什么难事。

可惜了。

梅超风赶紧上前搀扶。

魏碑则摇着头,心里却在叹道:这些个桃花岛弟子,果然行事古怪。

回到魏园。

陈玄风老老实实站在边上,大气不敢喘一声:“公子,我自去插秧三天。”

“你要记着,你是犯人,虽然我给你了很高的自由权限”魏碑摆摆手:“看你伤的也不轻,好好休息一阵儿吧。”

“你这些天也别处去了,多陪陪你师兄。”魏碑斜眼看梅超风,也不管梅超风能不能看到他:“你们俩在一起也二十多年了咋也没生出个小的来?信不信你们两个抱个徒孙回去,黄老邪最起码放你们一条生路。”

魏碑接住了冲一边儿跃过来的七大人,抱着七大人说道:“其实这个点去桃花岛也遇不见黄老邪,不如去张家口碰碰运气?”

“看看我这个傻学生,是不是还跟往常一样,见了黄蓉就舍了华筝。”

三天后,备好了车马。

带着陈梅两大打手与五六个正在劳改的江洋大盗向着北边溜达过去。

现在金宋两国算是进入了短暂的和平时期,边疆或许有些摩擦,但大型的战事的狼烟已经许久没有被点燃过。

当今宋朝的皇帝野心勃勃,似乎不满意宋称侄与金国,欲行北伐之事;而金国赵王完颜洪烈,也想要马踏江南,暗中收买了不少南宋大臣,更是处心积虑的收服宋朝江湖人士。

但是这些,魏碑并不在意,因为他大狱的牢门正开着等他们自投罗网。

第九章 “偶遇”黄蓉

张家口是南北通道,塞外皮毛集散之地,人烟稠密,市肆繁盛。

上次从大漠下来的时候也曾经路过此地。

所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正巧遇见了小叫花,正在被大酒店的伙计训斥。

小叫花衣衫褴褛、身材瘦削,约莫十五六岁年纪,头上歪戴着一顶黑黝黝的破皮帽,脸上手上全是黑煤,早已瞧不出本来面目,只是笑起来时露出两排晶晶发亮的雪白细牙,却与他全身极不相称。

还有那一双乌黑而灵动的眸子,甚是灵动。

魏碑也不确定这小叫花究竟不是黄蓉,只是等着看郭靖一会儿来是不来。

纵然过了十多年,魏碑看郭靖时也一眼认了出来,这小子现在壮实的像头牛,牵着一匹宝马,行囊里鼓噔噔,身上穿着都是蒙古上等货色。

毕竟是成吉思汗认定了的金刀驸马,行头自然是不差的。

郭靖远远的似乎也看到了魏碑,想认而不敢认。

魏碑微微一笑,心中有了计较,对着陈玄风说道:“看见那个小姑娘了么?”

陈玄风眼睛多毒,一眼也看出小叫花是个女儿身,顺势点点头。

“把她伺候好了,到时候她一句话,胜得过你们向黄老邪求十句情。”魏碑也想要做一把因缘破灭者。

“她是?”陈玄风颇为不解。

“嘿嘿表现好点儿,说不定黄老邪就在附近。”魏碑转了转陈玄风肩膀:“这是她宝贝闺女。”

“哎呀!”陈玄风不是笨蛋,要不然也不能被黄老邪收为弟子,不用魏碑把话说死,自然明白现在应该如何做。

“小孩子饿了舍她一个馒头又如何?”陈玄风杵着拐杖走上前去,呵斥道:“这个小兄弟今天的帐就先算到老子头上。”

陈玄风故意装作没有看出黄蓉身份,本色出演装的还挺像那么回事。

“小兄弟你且坐下,老子今天在这里,倒要看看谁能赶你离去。”陈玄风这些年来也算是行侠仗义,竟然隐隐有了几缕侠风,一口一个老子不仅没有惹人反感,反而亲切了几分。

北方人向来豪爽,扭扭捏捏的南方公子哥,他们反而看不起,古灵精怪的黄蓉也是如此。

黄蓉呆愣愣看着陈玄风,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替自己出头,正在思考间,却听到陈玄风道:“小兄弟尽管点些好菜自用便是。”

陈玄风毕竟年近四十好几,自然跟“靖哥哥”给她的感受不同,更像是长辈宠溺间的关怀。

故而也没有像原本那般胡闹,随意点了一些能填肚子吃食,先填饱肚子为妙。

梅超风也得了魏碑示意,紧跟着走进来,剩下那些劳改们则各自就坐,自家点自家的饭。

此时,郭靖牵着马正巧走到了魏碑面前:“您您可是老师?”

“一转眼十多年,难为你还记得我。”魏碑心中其实甚是得意,倒也颇有许些成就感。

“嘿嘿嘿。”郭靖一阵儿傻笑。

“听说铁木真封你为金刀驸马了?”魏碑提醒了郭靖一句。

“嗯。”郭靖点点头。

“那你可光宗耀祖了。”魏碑等郭靖把马拴好,然后二人也紧跟着入了酒楼。

走到黄蓉身边,魏碑忍不住兜头就是一巴掌,笑道:“小叫花,叫什么名字?”

“你是何人?为甚管我?”黄蓉横眉瞪眼盯着魏碑,心想北方也有如此好看的皮囊?

再看魏碑身边的郭靖,傻不愣登像个呆瓜。

“公子”陈玄风见状下意识想要出言阻止,但想到魏碑种种神妙手段,心中有了几个计较,此刻便也不再说话。

“你与我有缘,我决定收你做个徒弟。”魏碑准备撬一下洪七公的墙角。

“收徒弟也要亮亮本事。”黄蓉放下筷子,以为魏碑是看上了她的资质,但是她实在是不喜欢学武,不然她爹能舍不得教她?

“本事没有多少,你若想学就跟着我。”魏碑也不强求,也就是随口一说,再说他这一套雷法,黄蓉还真的没法办学。

“老师很厉害的。”郭靖当即不满意了,自己想要当老师弟子,老师都没有同意,眼下老师开口说话了,定然是眼前这个小叫花资质非凡,他可不想小叫花平白失了机缘。

“能教出你这样笨拙的学生来,能有什么好本事?”黄蓉对郭靖并没有第一好感,也算是被魏碑坏了缘分。

其实听到魏碑的话,陈玄风先是一喜,后听到黄蓉拒绝,又是一叹。

因为魏碑的功夫实在是高深莫测,他甚至认为自己的师傅都不一定是魏碑的对手。

“哼。”郭靖最笨的要死,自己气急恼怒,却也不愿意对一个小乞丐施展拳脚。

黄蓉吃过饭三两步就离开了去。

陈玄风接到了魏碑眼神示意,一步跟上去,送了她些银两,同时从马车里寻了一件厚衣服递过去:“北方天凉,你穿的单薄,小心受了风寒。”

“多谢大叔。”黄蓉对着陈玄风拱拱手,小意问道:“他是何人?很厉害么?”

“公子唤做魏碑,虽然不曾在江湖上扬名,但他的武功绝不再五绝之下。小兄弟,你可真是错过了一个天大的机缘。”陈玄风颇为遗憾的说道。

“五绝?”黄蓉耸耸肩,浑不在意:“很稀罕么?”

“大叔,我叫黄蓉。”黄蓉临走时问陈玄风:“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陈玄风。”陈玄风并没有隐瞒隐瞒自己的身份。

“黑风双煞?”黄蓉一惊。

“嘘——”陈玄风做了一个静声的动作:“别声张出去别人可不知道。”

“嗯嗯。”黄蓉心思百转,自然知道黑风双煞是自己师兄与师姐,也算是害死自己娘亲间接凶手,只是现在他对陈玄风的感情颇为复杂,她笃定对方不知道自己身份,也生怕自己暴露被对方灭了口,故而虚与委蛇。

影帝与影后之间较量。

也不知究竟谁才更胜一筹。

“你们为什么会来这里?”黄蓉也是胆子大的不得了,竟然还试探起了对方的虚实。

“公子说出来转转,我们两个罪人,自然要在边上跟着。”陈玄风捡一些不痛不痒的说,他总不能说跟着魏碑出来行侠仗义,扩充监天牢吧?

“罪人?”

“小兄弟,多了可不能跟你说了。”陈玄风卖个关子,道:“想要知道再多些,拜在公子门下后,我再来跟你说道说道。”

“你说你家公子比我们帮主如何?”黄蓉假装自己是丐帮弟子。

“公子寻了洪老帮主一年多没寻到,故而不曾比过。”

“比西毒、南帝如何?”黄蓉再次假意问道。

“寻过二人而不得,故而也没比过。”

“东邪又如何?”黄蓉心想,那三个是没寻到,那这个就在桃花岛,总不可能也没寻到。

“公子说黄岛主学究天人,除了内功精湛外,精通百家武学,乃是一代武学宗师,更有五行八卦,奇门遁甲之术这些公子可不会,上桃花岛去寻黄岛主,没有胜算。”陈玄风不留痕迹的拍了拍黄药师的马屁,心想这回到江南要犁多少亩地才能算清。

这些都是陈玄风自己分析的,魏碑虽然也是这样想的,但他可从来没说过。

黄蓉脸上绽放出笑容,心想着:“此人欲以五绝为敌,不如我先假意拜在他门下,替爹爹探探虚实!”

心意到此,她便转回来,走到魏碑身前用心一拜:“弟子黄蓉,拜见师傅。”

“想通了?”魏碑不明白为什么陈玄风跟着出去了一圈就让黄蓉回心转意,但也感到一阵头大:“自己教她些什么好呢?”

“你就先跟着郭靖学吧。”魏碑极其不负责任的把黄蓉丢给了郭靖。

“啊!”

触不及防就被点名的郭靖可没有反应过来。

“入门必修,黑虎掏心。”魏碑对着黄蓉说道:“什么时候你这一招有郭靖十分一的境界,我就教你一些别功夫。”

一行人吃饱喝足,出了酒店。

魏碑让郭靖带路,随意走,想去哪儿而就去哪儿。

自己这问黄蓉:“一个人就从家跑出来,你爹呢?”

“弟子是孤儿、小乞丐,没有爹。”黄蓉扭过头去,心中怨念颇深。

“你这样若是小乞丐,那丐帮早就天下无敌了。”魏碑本就二十多岁,又在此地活了十年,加起来也有三十岁了,黄蓉虽然书里面描写的人间绝色,天下无双,但是在魏碑现在看来,就是一个没有张开的小丫头,穿着单薄乞丐服都看不出胸中沟壑,再加上小脸也没有清洗一下,整个一黑炭头,很难有什么别的心思。

“老实交代,是不是跟家里人怄气离家出走?”魏碑故意板着脸。

“哼。”黄蓉轻哼一声,算是承认。

“也不怕你家里着急。”魏碑摇摇头:“家在何处,为师先把你送回去”

“不行,我不回去!”

“那就写一封书信,总要叫家里知道你的平安。”

“唠叨、唠叨、唠叨。”黄蓉捂着耳朵不听,但心里却担心爹爹是不是正火急火燎的满世界寻自己。

明显就是有些小聪明的黄毛丫头。

跟着郭靖在张家口转了好几圈,并没有遇见什么不平事。

但是按照书中所言,郭靖这样的主角,摆明了事逼体制,自己不去找麻烦,也是会有麻烦找上身的。

如今为何会有不同?

不过天色已晚,众人便就近投了客栈。

黄蓉在自己房间中洗干净了脸,换上了一身干净衣服,敲响了魏碑的房门。

第十章 劳动改造

“梆梆梆。”

七大人每天晚上都会跑出去撒欢,白天就在马车里睡觉。

魏碑听到敲门声,还以为是七大人转了性子。

开了门才发现竟然是黄蓉。

小丫头片子来夜袭是怎么着?

“小姑娘家家大晚上不待在房间里,乱跑什么。”魏碑直接就把门关上。

黄蓉看着关上的房门,独自站立了夜晚的冷风中。

“师傅!”黄蓉气恼上心头,自己女儿身被看穿了都没有这样的气恼。

“什么事?”魏碑声音的从房间里传出来。

“哼,算了!”黄蓉扭头便走。

只是刚走两步,就见到有几道黑影翻进来,溜达到了郭靖的房门外。

黄蓉有心看看这个呆头鹅究竟有什么本事,便藏在一边儿,暗中偷窥。

“黄河四鬼?又是你们?”郭靖淳朴憨厚的声音传了出来:“你们打不过我的。”

“哼,睁大你狗眼看清楚了,这是我们师叔,三头蛟侯通海侯二爷,还不快快磕头!”又是一道带着冷笑的声音传出来,黄蓉想着大约这就是黄河四鬼中的一个了。

“什么人敢在此处撒野!”有几个睡的正香甜的劳改一脸怒气的从房中出来,他们倒也不是气愤打搅了自己睡眠,只是生怕让陈梅二人发飙,又让自己去犁地耕田。

这几个能在陈梅二人手下留下性命,并且被收押监天牢中的,自然在江湖也是响当当的好手。

当然,那也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打头的那个诨号叫做水阎罗,当年也是在黄河上打家劫舍的一号人物,谁知道把主意用在了南下魏碑的身上,便成了现在这幅光景。

“小声些,莫要吵闹了公子休息。”现在说话的则是太行山独行大盗梁五郎,也是被正巧路过的魏碑钓鱼执法,当场擒获。

两人武功虽然不如陈梅,但是在各自领域上也有独到的一面,比如水里功夫,两个陈玄风也不是水阎罗的对手;论飞檐走壁,偷鸡摸狗,梁五郎也是数一数二。

本来是侯通海领着黄河四鬼是来包围郭靖的,却没有想到竟然被反包围了。

侯通海本想亮一亮自家名号,大家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却没有料到那一群突然冒出来的汉子三下五除二就缴了他们的械,非常熟练的把他们绑成了各种姿势。

“散了散了。”水阎罗挥挥手:“明个问问公子是一刀杀了,还是带在身边儿。”

“我的个天。”黄蓉皱了皱鼻子,她家学渊源,自然看出来这些仆人装扮汉子竟然都是江湖上的好手,放在任何一个地方都是一方豪强的存在,眼下竟然只是自己便宜师傅的仆人?

郭靖对于眼前的一幕并没有什么意外,自己的老师是可是神仙,这些小鬼根本不用亲自出手。

黄蓉心中乱七八糟的胡想了一阵儿,也偷摸摸跑回到房间翻来覆去。

只觉着没有过多久,就听到了院子里传来的号子声,黄蓉连忙穿起,走出房门。

“一二一、一二一。”

“听不懂口号么?”一个壮如熊汉子黑着脸,手里拿着皮鞭:“你们这些鬼杀才,偏偏惹到老子头上。”

“都给我跑快点!”熊汉子见一人跑的慢了些,一鞭子抽了上去。

“大叔!”黄蓉看到了陈玄风,快步走上去:“这是怎么回事?”

正在绕着跑圈的,自然就是侯通海与黄河四鬼。

“嗨。”陈玄风杵着拐,笑道:“昨夜这群毛贼潜入院子里,被下面的人抓住了,结果别人都听见动静起来了,就这熊大山睡的死刚才公子罚他回去之后耕地五亩,这不正在拿这些毛贼撒气。”

“耕地?”黄蓉挠挠头,颇为不解。

“公子称之为劳动改造。”陈玄风想到自己劳作生涯,竟然心生许些满足,道:“其实还挺有效果的。”

劳改们本是这次出行的最低阶层,这突然又了五个可以压迫剥削的,别提又多兴奋。

魏碑也不去管,反正都是些大奸大恶之人,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

自己是不是才是最大的恶人?

问问郭靖想去哪儿。

郭靖说去大金京城转转,总不能白来一趟。

郭靖跟别人都说不上话,反而跟熊大山很亲近。

熊大山看似笨拙,其实心思不小,想着郭靖是公子的学生,自己若是能讨好一二,以后自己的地位是不是也能往上走走?

心中有了想法,嘴上自然不自觉的就说了出来:“小兄弟,看你身子壮实,我这里有一套横练功夫,你学去正合适。”

熊大山是铁甲门传人,可惜铁甲门早已经没落,到了本代就他一个。

为了生活占山为王,打劫魏碑被陈玄风与梅超风联手拿下。

郭靖听说过横练功夫,乃是外门不传秘技,练成之后金刚不坏,肉身可敌刀剑。

熊大山便是一个肉身硬抗刀剑厉害家伙。

郭靖最是喜欢这样的功夫,若是学会了之后,对上拿兵器的,他也能一拳莽过去。

得了魏碑许可,郭靖欢天喜地的请教熊大山,熊大山也尽心竭力的传授。

黄蓉就不一样,她依旧是男装打扮,整天跟在陈玄风与梅超风身边打听魏碑的消息,同时也想要了解一些自己这两个师兄师姐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功夫一招也没学,黑虎掏心象征性的练了两下,也就弃置一旁。

对此魏碑也不在意,黄老邪都不在意,自己着啥急?

魏碑有一个最大疑问,就是在地球上看过一些小说,那些个穿越无数个世界建立了一个十分庞大,最后连人都数不过来的后宫的那些主角,不会觉得累么?

一个女人对付起来就已经累到不行,那么多还不吵吵死?

也是这一车队气势不凡,也没人再来打搅过。

侯通海认祖归宗,因为水阎罗在黄河横行的时候,他与师兄还是两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喽喽,水阎罗就是他们当年的偶像。

五个人实力低微,魏碑目测侯通海连韩小莹都打不过,但看在水阎罗面子上,勉强把他们收押在了监天牢中。

监天牢是神器,被关押到里面的人,虽然知道有这个东西,但是不能主动向别人提起,这是神器法则。

金国目前是最强大的国度,金都自然也是天下一繁华之地。

郭靖久在大漠,见的全是帐篷蒙古包。

黄蓉也是第一次来到中原,初见如此雄伟建筑,也暗暗赞叹。

红楼画阁,绣户朱门。

随意投了住宿,众人收拾了一下便要上街好好逛逛。

所谓遇见了郭靖,便是遇见了剧情,眼前人声鼎沸,十分喧哗,时不时还传来叫好的声音,惹人注目。

“比武招亲?”黄蓉莫名走到魏碑前,问道:“师傅,弟子可有师娘?”

“没有。”魏碑摇摇头。

“不然您给徒儿赢一个师娘回来如何?”黄蓉毕竟是个小姑娘,心智在如何成熟,见到如此热闹场景,总要显露几分心性。

“别。”魏碑连连摆手:“你若看上眼了,便自行去,我家徒儿如此俊俏,想必能赢得这姑娘芳心。”

比武招亲的姑娘自然就是穆念慈,场上的老汉便是杨铁心,一杆铁枪、两柄短戟,加上他正说出自己的假名穆易,魏碑便左顾右盼寻杨康身影。

“靖儿,要不你上去试试?”魏碑故意挑动郭靖。

“那可不行。”郭靖连连摇头:“我是有了婚约的。”

正巧这时候见一锦衣公子骑着高头大马过来,魏碑知道这俊美的青年便是杨康,顺手将黄蓉一把提溜起来,用了一个巧劲儿,把黄蓉送上了擂台。

看热闹的江湖人自然没有看到这一幕,只是看到一个俊俏的不像话的公子哥飞上了擂台,不由的叫了一声:“好俊的功夫。”

“呀!”黄蓉这才反应过来是自己的便宜师傅在作怪。

近距离看台上的穆姐姐,愈发觉着是个精致的美人,一身红衣夺人眼球。

黄蓉看看自己身材,竟然生出几分嫉妒,心想着:“若非本姑娘现在男儿装扮,此时风采一定不弱于你。”

穆念慈都没想到竟然果真遇见了一个俊俏儿郎,这面容生的如此漂亮,寻常女子都及不上,心中小鹿开始乱撞,手还没有动,心便先动了。

魏碑则在一旁偷笑,自己好像干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杨铁心看到黄蓉心中也赞叹了一声,好一个俊俏的儿郎,配我家念慈正好合适。

事情已经架在了身上,黄蓉也古怪心思也发作,女娃娃碰见同样优秀的女娃娃总是下意识的想要分出个高下。

既然在身材上已经输了一筹,武功一定要比你强才行。

虽然穆念慈有洪七公传授了三招两式,但黄蓉毕竟是黄老邪的亲闺女,每每看出穆念慈的破绽却不敢使用桃花岛的绝学应对,生怕被陈玄风瞧出什么端倪。

陈玄风也知道黄蓉的心思,故意从擂台前走过,当着黄蓉的面向另一边儿走过去。

意思是告诉黄蓉,我走了,你尽管使用家传绝学。

可谓是煞费苦心。

黄蓉看着陈玄风离去,心中一定,瞅准穆念慈一个空挡,施展落英神剑掌,将穆念慈击退三步。

“公子武功高强,小女不是对手。”杨铁心也很满意,见到穆念慈落败,便连忙为这场比武定下了基调。

“慢着。”那公子纵马到了擂台边上,飞身而起。

“哼!”梅超风耳朵一动,见有人要坏事,不由得冷哼了一声。

第十一章 认亲

梅超风的冷哼声刚过去。

一根拐杖便压着那公子,也就是杨康的肩头,让他从半空中落下来。

杨康现在可不知道自己只是个养子,还以为自己就是大金国真正的小王爷。

只是让魏碑不清楚的是,为什么丘处机明明寻到了杨康,却迟迟不肯将他是杨康的事实告诉他。

不仅如此,丘处机甚至没有把杨康的身份告诉全真教的师兄弟们。

或许这跟全真教在金国传教有关。

杨康大惊,自己修炼纯正的道家内功已有小成,就连王府的几位师傅都对自己赞赏有加,如今竟然被一个瘸子压制,顿时恼羞成怒。

起手对着陈玄风的腰眼就是一掌,这一掌何其狠辣。

陈玄风偏偏不躲,杨康一掌上去反而震断了自己三根手指,顿时疼痛难当。

“快住手!”

跟着杨康过来的随从中传来了一声爆呵。

众人来不及惊叹瘸子一招降服公子爷,顺着那声音远远的望了过去。

之间人群之中三个相貌特异之人,面露凶狠之下,还有许些惊慌。

“等的人终于来了。”魏碑咧嘴一下,吩咐下去:“这三个要活的,谁要是抓住了,让你们调教半年,你们活计都让他们来做只有三个,先到”

后面的“先得”二字还没有出口,便见到魏碑身边除了梅超风之外,六个仆从便齐齐飞扑了出去。

一个身披大红袈裟,头戴一顶金光灿然的僧帽,是个藏僧,他身材魁梧之极,站着比四周众人高出了一个半头,此人便是灵智上人,他最是显眼,刚才也是他出言呵斥,所以也成为了众人第一目标。

这次跟着魏碑出来的,除了擅水的水阎罗、独行大盗梁五郎与熊大山之外,还有一个用刀的好手,叫做刀疤刘、一个用大铁剑的叫做古西风,剩下最后一个是唐门的弃徒,唤做唐久,暗器下毒无一不精。

古西风的大铁剑兜头砸过去,刀疤刘的大砍刀也不示弱,向着灵智上人的胸膛直挺挺的劈了过去。

水阎罗争不过二人,却是看到了一个中等身材,满头白发如银的老者,穿一件葛布长袍,打扮非道非俗。

欺负老人家对于水阎罗来说并没有丝毫不适,同样看上了这老翁的便是梁五郎。

魏碑看自己手下两个劳改欺负一个梁子翁也只是笑而不语,扭头看看躲在自己身后不敢露面的侯通海与黄河四鬼,笑骂道:“你们有本事把沙通天也捉来么?”

五人连忙摇头。

“废物,回去以后盖一间房子先。”

唐久与熊大山便拦住了彭连虎的去路,熊大山起手就是一拳,斗大的拳头,让彭连虎心中一慌,实在想不起究竟是谁要对付自己。

六大高手,每一个都是不弱于自己的存在,彭连虎已然心生退意。

“你们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杨康彻底慌了神,心中猜想对方准备如此齐全,莫非是专程为了对付自己而来?

自己的老爹是全金国最有权势的王爷,若是不出意外便是下任金国皇帝。

一对一或许要麻烦一些,但二对一就简单很多了。

霹雳乓啷一顿乱揍,搅扰的鸡飞狗跳,让一众看客看的十分过瘾,又是茶余饭后一大谈资。

三大高手挣扎了好大一段儿时间,终究还是被劳改们成功拿下。

三人惨兮兮的跪在了魏碑面前,丝毫不清楚什么时候得罪了眼前这个年轻人。

说来奇怪,魏碑除了头发真的长长了之外,容貌似乎并没有变化,依旧是初入这世界的样子。

同样被押解过来的还有杨康。

杨铁心与穆念慈此刻已经懵了圈,别说他们两个,就连黄蓉都没有想明白,为什么前脚自己刚打完擂台,后脚便宜师傅就在擂台下动手拿人。

“我是金国小王爷,谁敢拿我!”杨康瞥见了不远处的一定轿子,高声呵斥。

“金国小王爷?”魏碑毫不在意的笑笑,问道:“谁知道王爷府在什么地方?”

不等有人回话,便听到西边一阵喝道之声,十几名军汉健仆手执藤条,向两边乱打,驱逐闲人。众人纷纷往两旁让道。

只见转角处六名壮汉抬着一顶绣金红大轿来到了魏碑对面处。

后来又有一队士卒将魏碑等人团团围住。

“王妃来了!”

“娘,快救孩儿!”杨康急忙呼救。

“不知他何处得罪了先生,还请先生高抬贵手。”轿子内的声音十分娇柔,且透着许些护短之意。

那些士卒们拔刀的拔刀,搭弓的搭弓,似乎王妃一声令下,他们就要一拥而上。

“听闻他是金人小王爷。”魏碑名字她是包惜弱,也看到了杨铁心一瞬间的失神,心中暗暗好笑。

“你既然知道,为何还”包惜弱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你只对你讲,我这个学生叫做郭靖。”魏碑将目瞪口呆的郭靖提溜出来。

“郭靖!”包惜弱瞬间失声。

“什么?”杨铁心也是手脚一颤。

“他爹唤做郭啸天,他爹还有结拜兄弟叫做杨铁心。”

“杨铁心?”杨康听到这三个字面上露出了许些异样,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由自主的看向了王妃处。

“王妃不请我们师生去府上坐坐?”魏碑一挑眉。

“如此”包惜弱思索片刻,出言道:“请。”

“师傅!”黄蓉没想到魏碑果然神通广大,三两句话竟然说动王妃请他们去王府喝茶。

黄蓉跳下擂台,往魏碑这里跑时,还特意看了郭靖一眼,刚才师傅好像提到了郭靖的名字。

见到黄蓉跑了,穆念慈顿时就不干了,也起身追上去。

穆念慈都追上去了,心头存着一丝念想的杨铁心自然也紧跟着,擂台上的家伙事儿都弃置一旁。

“娘!”杨康不明白其中道理,想要争辩几句。

“住口,且安生跟着。”

都知道王妃向来不管事,但王妃想要做的王爷是一百个支持。

且此刻王爷并不在府中,大小事务自然是王妃说了算。

被魏碑劫了胡,王处一自然也就不现身,他向来看不惯金人,到现在都没有想清楚丘处机为什么收一个金人小王爷当徒弟。

也是来晚了一步,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不然恐怕也忍不住跳出来相见。

赵王府,朱红大门前左右旗杆高耸飘扬,左右还各有两头威武狰狞的石狮子,一派白玉阶石直接通到厅前,气势豪迈雄壮。

“老师,是完颜洪烈的”郭靖略微有些心慌,自己前前后后,从小到大可没有少得罪完颜洪烈。

“怕他作甚?”魏碑轻笑一句:“你是蒙古金刀驸马,如今他若不想彻底跟蒙古开战,便不敢动你分毫。”

不提他们,单说一路走来时,王府三大高手见到老老实实跟在最后面的侯通海等五人,才是惊讶,小意问道:“你们这是?”

“队列之中不要说话。”陈玄风冷目一扫,三人顿时脑后吹起一股凉气,再看的时候,发现这些人排列整齐,步调一致,抬头挺胸,走的极其好看。

入了王府,魏碑寻了一个空挡,把三人往监天牢中一带,三人顿时下跪讨饶,听闻之前拿住自己都是当年在江湖上名声显赫人物,顿时老老实实加入劳改队列。

他们心里苦啊,但还不能跟别人说。

现在整个王府都不知道他们已经叛变了。

黄蓉溜达到了魏碑身边,出言道:“师傅啊,你究竟是什么人啊。”

“老师是神仙。”郭靖小声透露道。

黄蓉才不相信,心想着总有一天发掘出你的秘密来。

魏碑并没有着急着把杨康关入监天牢,一来是包惜弱带走了杨康,二来魏碑从监天牢处得知,杨康并不是大奸大恶之人。

魏碑觉着自己既然改变了郭靖与黄蓉人生轨迹,似乎拯救一把杨康也不是不可以。

就当是一场尝试,失败了再抓起来就好了。

杨铁心终究是看到了王妃的相貌,没有忍住要去相认。

而在穆念慈左缠右绕之下,也猛然得知了黄蓉女儿身事实,顿时惊的花容失色。

原本应该在此处出场的欧阳克,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也消失不见。本想着拿住欧阳克,逼欧阳锋现身的计划,也暂时告破。

王府今夜注定了不平凡。

杨康终究还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包惜弱却左右两难,杨康更是处在夹缝之中,完全没有了主张。

杨铁心也不知道究竟该如何是好,或许自己不出现才是最好的选择。

“你走吧。”杨康看着杨铁心:“今天就当你没来过。”

“他是你爹!”包惜弱开口道。

“我今日不杀他,便已经对得起他生育之恩。”杨康硬着心肠道:“我爹是完颜洪烈,我是金国小王爷,不是什么杨家后人!”

其实他心里信了母亲之言,只是不肯认这个爹。

这也没办法,他毕竟才十多岁,本是锦衣贵胄,将来他爹登上王位,他便是太子如今要去当什么杨家后人,搁在谁心里都不会好受。

魏碑等人坐在墙头看戏,郭靖想要冲出去教训一下杨康,却被魏碑拦住:“人家的家事,你不能去瞎参合,只是现在还缺一个完颜洪烈,算算时间他也该散朝了。”

果然没等多久,完颜洪烈也散朝回府。

杨铁心也硬气,宁愿死在这里也不愿意走。

反而是杨康,并没有说非要杀死样杨铁心,而是一个劲儿的劝他快走。

魏碑看向了梅超风,了然一笑。

原来杨康的轨迹已经被自己干扰,这次没有梅超风传授杨康九阴白骨爪,自然不用为了修炼九阴白骨爪用人头练功,反而更专注于全真心法的修习,丘处机这两年也专心传授了好一阵儿功夫,再加上跟母亲相处时日更多,终究性子终究还是偏向了包惜弱。

完颜洪烈知道后院起火,看到包惜弱眼前男人的时候,心中莫名一痛。

“哎——”一声长叹,带出了多少唏嘘感叹。

第十二章 神仙

“姓杨便在此,你来杀了我吧!”杨铁心横了心不走了。

“别人能杀你,我却万万不能。”完颜洪烈此刻完全不像是叱咤金国的赵王爷,就是一个爱慕包惜弱到了极致的普通男人:“我若杀你时,惜弱定然随你而去,你想诓我,却是没门。”

“康儿。”完颜洪烈是真心把杨康当做自己孩儿:“你还认我这个爹么?”

“认。”

“那他又如何?”完颜洪烈指了指边上的杨铁心。

“孩儿”杨康却不知道该如何搭话。

若是说认,便伤了父亲;若说不认,又伤了母亲。

老天何其不公。

“平心而论。”完颜洪烈看着杨铁心道:“我对惜弱母子没有半点不是,若就此跟你去浪迹江湖,你又于心何忍?”

“偏偏你这个本死之人,在此刻出现。”完颜洪烈苦笑一声,看向了包惜弱:“惜弱,我知你见了杨铁心,便必会跟他离去,我不怪你。”

“王爷。”包惜弱又何尝是硬心肠之人,将近二十年来是块儿石头也该捂热了。

“啧啧啧。”魏碑在房顶小声笑道:“可怜王妃还不知道当年屠了牛家村元凶就是她口中的王爷。”

“靖儿。”魏碑看着郭靖说道:“你娘也只是告诉你杀你爹的人叫做段天德,但你却不知道段天德什么身份也能想起来去杀你爹?不过是丘处机杀了王道乾,路过牛家村引得完颜洪烈追兵到此,结果完颜洪烈被丘处机重伤,却被包惜弱救下了性命。”

“朝廷中或许有人要拍金人的马屁,也或许根本就是完颜洪烈授意,丘处机早就离开了牛家村,而丘处机在牛家村杀人并且结交了杨郭二人,就剩下完颜洪烈一个外人知晓而且那日连你爹身亡,杨铁心跳崖才保住一条性命,包惜弱逃了性命自然是完颜洪烈暗中授意的结果,也幸亏抓了你娘的段天德被丘处机追的紧,不然现在可没你的小命儿在了。“

“怪不得学生天生跟完颜洪烈反冲。”郭靖恍然大悟。

“那杨康岂不是认贼作父?”黄蓉在一边接住了话茬。

“求公子帮帮我义父。”穆念慈也赶紧说话。

“此事简单的很,只要杀了完颜洪烈,自然一了百了。”魏碑摸着下巴:“只是杀了他之后,金国一定不会善罢甘休,需要想一个计较。”

“师傅怕是已经想好了吧?”黄蓉看魏碑一点儿都不慌张的样子。

“靖儿,下去报仇。”魏碑一掌将郭靖推下去。

郭靖自然不如黄蓉被魏碑扔出去还能站立的住,落地之后一个驴打滚这才站起身来。

“金贼,还我爹命来!”郭靖心中师傅就是神仙,神仙说话那还能有假?

“师傅,您该不会是忽悠那呆头鹅的吧?”黄蓉眼珠子一转:“这些事情连他们自己都不清不楚的,您却跟亲眼看见过一样。”

“我就是亲眼看见过。”魏碑也不在乎已经暴露了身形,光明正在了盘坐在屋顶上。

“杨康,此时郭靖要杀你养父,你还不报答养育之恩?”魏碑房顶上呼喊了一句。

“啊!”杨康现在乱的不得了,见到郭靖红着眼要杀他爹,便抽身上去迎战。

能逃一会儿是一会儿。

“你是何人?”完颜洪烈眼睛微微一眯,就计划喊卫兵过来。

却见自家王府四个高手带着黄河四鬼已经来到了后院,侯通海将杨铁心把住,同时有黄河四鬼看守住了院门,剩下三人亲自飞身上了屋顶将魏碑围住,完颜洪烈心中大定。

毕竟是家丑,不能外扬。

人越少越好,自己以后处理起来也轻松一些。

轻功是魏碑的短板,魏碑做不到十分飘逸的从房顶飘然而落,便不下去。

“本座乃天界司法天神,包惜弱本是我天庭犯戒仙女,玉帝罚她下界受苦。”魏碑咧嘴一笑:“如今她历经磨难,自当重归仙籍。”

“包惜弱,你可知罪!”魏碑口中看着惊雷之意,包惜弱此刻精神本就受到了冲击包惜弱大喝了一句。

同时边上梅超风受到了授意,鬼狱阴风吼张嘴便来。

“啊”包惜弱完全呆愣在在了原地,然后看到了脚下不知什么时候多出来的镣铐。

她现在陷入了一个两难的境地,根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的突发状况。

以至于魏碑厉声大呵之下,包惜弱腿脚一软跪在地上,口中呢喃道:“知罪。”

却完全不知道是被梅超风鬼狱阴风吼摄住了心神。

完颜洪烈听到魏碑之言却是吓了一跳,杨铁心更是上前一步,想要将包惜弱身下的镣铐挑开。

“陈梅二将何在。”魏碑又是一声。

梅超风与陈玄风飞身而下,没有飘飘仙姿,反而阴风阵阵,黑气弥漫。

三下五除二将包惜弱考上,反正魏碑让他们干什么,他们就干什么。

“玉帝命你在监天牢衣库司中任职,还不快快归位!”魏碑心念一动,包惜弱便大庭广众之下消失不见。

其实这是监天牢对于滥用职权的典狱长的一个制衡。

不是所有人都能被关入监天牢中,之前关不住杨康,就是因为他的罪恶根本达不到关入不了监天牢的范畴中,更何况是包惜弱这样手无缚鸡且心地善良的女人?

最少手上也需要沾染几条人命。

但是监天牢中司职众多,典狱长有任命与征调之权,便趁着包惜弱神智不清晰时,授予包惜弱一个衣库司侍女职位。

倒也不算是欺骗了她。

此时,场面上一片寂静。

当然,被魏碑关进过监天牢中的劳改们大约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

郭靖只是在自己心中加深了魏碑是神仙的这一印象。

黄蓉此刻仔细盯着地面上想要找出什么破绽来,她认为刚才是魏碑变的戏法。

杨铁心则瞪着魏碑似乎想要质问魏碑究竟对包惜弱做了什么。

只有完颜洪烈悲伤之中带着许些解脱,似乎精神都有了些错乱:“我就说世间如王妃这般女子,哪里会是常人,原来是仙女下凡,哈哈哈哈!”

古代的鬼神之说是非常浓重的。

尤其金国境内全真教统颇为兴盛,道教神说自古便有。

天庭玉帝,司法天神也都是耳熟能详的词汇。

“将我娘还回来!”杨康不能忍了。

魏碑为了增加信服力,只手引动天雷。

臂膀粗细的雷电直接劈在王府后院,包惜弱居住的小破屋子,顿时雷光闪烁,被劈的散架。

顷刻后燃起了熊熊火光。

“凡人,念你有仙人血脉如今饶你一条性命,若再敢纠缠不朽,定斩不饶!”魏碑大手一挥。

“杨铁心、完颜洪烈!”魏碑随声呵斥:“你二人勾引天庭犯戒女仙,本应打入十八层地狱,但念在你们二人并不知情,暂且将你二人收押,你二人可知罪?”

魏碑再一挥手,原本在监天牢内候命的六个劳改,穿着监天牢中狱卒的衣服凭空出现。

魏碑也不给二人搭话的机会,三下五除二就将二人一齐绑了。

杨铁心铁骨铮铮宁死不屈,反而是完颜洪烈以为自己难逃一劫,便对魏碑磕头求饶:“小王认罪时,可否放过小王满门性命。”

“可。”魏碑点头道。

“小王还有几句话要对康儿说”

“讲。”

完颜洪烈将当年过往一五一十的告知了杨康,承认当年牛家村的一切都是自己设计,只是为了抢夺包惜弱。

奈何没想到自己的出现竟然是上天对犯戒女仙的惩罚与考验。

监天牢中魏碑给包惜弱留了一道后门,让她也听清楚了完颜洪烈的所作所为,彻底对完颜洪烈死心。

杨康听后失魂落魄,明明是对自己关爱有加的父王,现在却变成了自己认贼作父,一时气急攻心,头晕目眩,竟然隐隐有昏厥之感。

“杨康。”魏碑可不能让杨康晕过去,不然戏可就唱不下去了:“你乃天命之子,日后将要一统中原,岂能就此消沉,辜负上天对你的期望!”

黄蓉静静看着魏碑演戏,对于魏碑说的话一个字都不相信,她现在迫切的想要破解刚才大变活人与凭空引雷奥秘。

一语将杨康震慑醒来,同时将杨铁心与完颜洪烈收押监天牢。

将原王府四大高手与黄河四鬼留下,带着郭靖、黄蓉与穆念慈众目睽睽之下走出了赵王府。

大雨磅礴而下。

杨康在雨中而跪,短短一日的时间,发生了太多他意想不到的事情。

并不是他一个不足二十岁年轻人能够承受的打击。

好在杨康并不是一个容易被彻底击垮的人。

“小王爷。”彭连虎上前一步:“神座让我们留下协助小王爷。”

“神仙师傅。”黄蓉看着浑身上下湿哒哒的魏碑:“您这堂堂司法天神怎么还能被区区雨水淋湿呢?”

“为师哪里是什么司法天神。”魏碑看看同样淋成了落汤鸡的黄蓉,哈哈一笑:“不过是一个装神弄鬼的神棍罢了。”

“老师自然是神仙。”郭靖在最后面瓮声瓮气的说道。

穆念慈走在黄蓉的身边,想要说些什么,但张张嘴,最终还是没能开的了口。

此时陈玄风抓着一人来到魏碑面前:“公子,此人唤做沙通天,刚才见他鬼鬼祟祟不怀好意,故而将他捉来。”

“跟他在一起的还有一个白衣公子哥,那公子哥跑的快,属下没能追上。”

“我还以为错过了呢。”魏碑道:“一会儿让唐久与梁五去打探,等雨停就把他捉过来,看那老毒物是上钩不上钩。”

第十三章 天上一天,地下一年

杨康还是有能力的,第二天赵王府便直接传出了王爷与王妃遇刺身亡的消息。

金国朝廷震怒,一面让杨康袭爵,一面派出兵丁全程搜捕刺客。

第三日,杨康便入朝请命下江南出使南宋朝廷,一来是为了武穆遗书,二来也是为了看看牛家村,三来就是去寻仇,有关于当年牛家村的一切,包括好死不死从牛家村路过的丘处机。

至于什么守孝三年,那是儒家才干的事情,杨康等不了那么久,而且他爹娘并没有死。

而且对于那一夜所发生的事情,杨康深深的埋在了心里,尤其是“天命之子”之言论。

这些已经全不在魏碑计较之中,他只是为了给以后蒙古找一个强大的对手。

据唐久与梁五汇报,欧阳克一路下了江南,并且跟有随行姬妾,十分招摇。

魏碑也坐着马车一路南下。

车中穆念慈恳求魏碑放了杨铁心,虽然黄蓉不信他是神仙,他自己也说自己不是神仙,但穆念慈认为他就是,不然如何解释凭空消失的义父还有赵王与王妃?

以及那些神出鬼没的天兵们。

既然关入了监天牢中,便不是那么容易出来的。

如陈玄风这些臣服与魏碑的,实力强劲的,自然能得到一些特赦,比如跟着他出来溜溜弯什么的。

但是杨铁心这个倔骨头就不一样了,不服就老老实实被管着,承受与之罪恶相对应的惩戒。

杀人便是罪,不论是为何杀人。

然而天道有私,这私处便应在典狱长身上,审判的权力归于典狱长,而且又没有人监察,难免带上了些个人情感。

杨铁心本身并没有错,杨康是他的儿子,包惜弱是他的老婆,他去认儿子寻媳妇更没有什么错。

杨铁心没错,那么错的自然就是完颜洪烈。

虽然魏碑欣赏完颜洪烈对包惜弱的爱慕之情,但这不代表魏碑赞同完颜洪烈这样的做法。

“主要还是因为完颜洪烈是个男人,救了完颜洪烈的是个女人。”魏碑在马车上与黄蓉等三人分析这件事情的始末,得出了一个结论:“若当日受伤的是一个女人,包惜弱救了她自然也没有这档子事,最起码杨康不用卡在两个爹之间尴尬,包惜弱也不用因为自己背叛了杨铁心而煎熬。”

“换一个角度,若受伤的依旧是女人,而救她的变成了杨铁心。”魏碑摸着下巴道:“结果依旧大不一样,说不定杨康会因此多一个小妈,又或者以后的故事根本没有杨康的事情。”

“再换一个角度,若是杨铁心救了完颜洪烈额,不可能杨铁心定然一枪扎死那个男人。”黄蓉接过话茬,结果发现并不能分析下去。

“所以他们碰上了最难缠的一种情况。”魏碑掀开马车的窗户,看着沿路的景观,心里想着这才是大自然纯正的美妙之处,如此清新的空气当真让人沉醉。

“穆念慈。”魏碑看着这个红衣女人,果真生的有几分姿色,虽然面容上比黄蓉差了几分,但其余的地方黄蓉就要相形见肘了。

“嗯。”穆念慈听到魏碑叫她,赶紧坐正身姿。

“以后有什么打算呢?你义父本身是想让你找一个如意郎君嫁出去的,若我这弟子是个帅小伙,我便替你们两个做媒,可惜”魏碑看着黄蓉摇摇头:“她也是个黄花大闺女。”

“我”穆念慈看看黄蓉,再看看魏碑,一咬牙道:“愿意侍奉大人。”

“噗——”魏碑刚入口茶水直接喷出来。

“别别别,我只你不放心你义父,我也不赶你走,你也不用服侍我,不如你就跟着蓉儿吧。”魏碑转了转眼珠,笑道:“神仙可是不能动凡心的。”

“呀。”穆念慈捂着嘴,显然忘了这一茬。

心里却想:还说你不是神仙?

“老师是神仙。”郭靖点头道:“我六七岁时见老师,老师便是这样的相貌,如今我都十八了,老师依旧丝毫没变”

“敢问师傅今年贵庚?”黄蓉偏偏敢问一些别人不敢问的东西。

魏碑也不说话,只是伸出了三根指头。

“三百岁?”穆念慈小意问道。

魏碑摇摇头。

“总不能是三千岁吧?”黄蓉笑道。

“三十整。”魏碑也没想到自己突然就变成中年人了。

“师傅们说过,天上一天,地下一年。”郭靖补了一句,然后挠挠头:“学生愚笨,可算不出来。”

黄蓉嘲笑郭靖,笑他被魏碑骗的死死的。

穆念慈羡慕郭靖,能被神仙收为学生,虽然及不上弟子,但也是天大的机缘。

自己就不行了,想来是资质入不得神仙之眼,心生几分惆怅。

不过想到神仙让自己服侍他的弟子,私心想着,等黄蓉成了仙女,自己是不是也能跟着一同升天。

不提魏碑偶然生起的这破绽繁多的恶趣味,单说黄蓉为了从魏碑口中套几句实话,终于开始展露自己的真功夫。

这一日过了长江,让郭靖去林子里打些野味来。

野鸡捉了三只,野兔也捉了三只。

“师傅,今儿就要让你瞧瞧徒儿的手艺!”黄蓉许久不曾亲自动手,如今便上前一步,对着郭靖道:“呆瓜,可会收拾内脏?”

“自然是会的。”

魏碑专有一辆马车上带着锅碗瓢盆,以及各种调味佐料,黄蓉早就去翻了个遍,如今正是要大显身手。

郭靖在大漠跟着张阿生可是学了一手的好刀工,一把解牛刀走江湖,不论是切菜还是切肉,一把刀全都搞定。

郭靖展现自己的刀工,着实让黄蓉惊叹了一下:“不赖嘛!”

做菜的详细过程魏碑也没有关注。

最终摆在自己桌面上的便是一只黄金烤全兔、一只叫花鸡、一盘儿红玉辣子鸡、一盘翡翠爆兔肉、一碗草菇顿野鸡,最后还有一份儿淮杞兔肉汤。

“香香香!”

魏碑眉飞色舞,寻常的食材只靠着火候的把控,与一些简单的佐料便能作出如此色香味俱全,美味诱人的食物,魏碑觉着自己可真的是捡到宝了。

熊大山等六人被魏碑派出去抓捕欧阳克,自然是没有口福来品尝。

而陈梅二人此刻正虎视眈眈的看着被香味引来的一个老叫花子。

“那边的后生,且分老叫花些吃食。”

魏碑耳边传来了老叫花的呼喊声,心中一乐:“老子专门去寻了你一年,连根毛都没有看见,如今只是让乖徒儿显了显手艺,你便自行出来相间,真是操蛋。”

魏碑看着眼前三人,两个是本代的“位面之子”,还有一个下一代“位面之子”的娘亲,便想到:果然跟着剧情走才能有肉吃。

老叫花一趟一挡一板,只是三个动作便过了陈梅二人。

黄蓉看的真切,知道陈梅二人武功已经是江湖一流,这老叫花轻而易举突破二人阻拦,必定当世绝顶。

在看他右手手指上竟然缺了一根手指头,便想起了一位前辈高人。

穆念慈也认出了来人,正要上前相间时,却被魏碑一句话打断。

“七公啊,可教在下好寻。”魏碑知道洪七公喜欢吃鸡,扔过去一只鸡腿儿。

洪七公接住了鸡腿儿,一口没来得及咬下去,听到魏碑的话便是眉头一皱:“后生,为何要寻老叫花。”

“特意来试试七公的降龙十八掌。”魏碑淡然道:“前几年总是错过,今日却是不想再错过。”

“还有一件事。”魏碑将正在大快朵颐的郭靖推出来:“这小子,正好能当七公一个徒弟。”

“嘿。”洪七公咬一口鸡腿,乐了:“你这后生好没道理。”

洪七公一口将鸡腿上的肉咬下来,随手一弹鸡腿骨头就向着魏碑激射过来。

这样的小手段自然难不住现在的魏碑,略微偏偏头也就躲过去了。

黄蓉等人急忙让开,同时晃了一眼那鸡骨头竟然将身后一颗一人粗细的树木射穿才肯罢休。

“好劲道!”

魏碑化五行之力于掌内,不偏不倚,堂堂正正的一掌。

“来得好。”

洪七公见魏碑光明正大,心中便喜一分,运转了降龙掌力,也不用那些招式,径直一掌与魏碑相交一处。

“啪!”

江湖中人比斗,除非是生死大敌,最忌讳的便是比拼内力。

洪七公与魏碑双掌一触即分,魏碑有心利用洪七公性子来磨练自己的功夫,不是说陈梅二人不合适,实在是二人武功对于此刻的魏碑来说实在是低了一些。

而来自世界之力的压制,让魏碑修为不能寸进,招式与功法便成了魏碑琢磨的方向。

五雷掌走的是五行八卦的路子,虽然魏碑轻功上短板,但步伐之间相互配合,竟然与洪七公战的有来有回。

而洪七公也一眼看出眼前这小子分明就是借自己的力量来磨练他的武功,而且到现在都没用出真功夫,心中竟升起了一丝好奇之意,许久没有遇见如此厉害的年轻人,如今倒要看看他究竟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洪七公招式一变,趁着魏碑贴身短打之际,猛然间身体收缩成团,双脚一震,攻击魏碑下盘的同时身形收缩而后舒张发力,双掌翻飞直击魏碑胸膛。

“好一招见龙在田!”魏碑双腿一错,分别顶住洪七公双脚,而后双掌成拳,瞬间成内合之势头,目标正是洪七公之六阳魁首。

第十四章 逆袭的陆冠英

前世的散手虽然看似简单,但是在近身短打上,也有其独到的一面。

加之现在魏碑内功大成,一拳一掌莫不带有巨大的威力,就如同乔峰血战聚贤庄时,一套太祖长拳将一众武林豪杰揍的体无完肤,这便是内功所带来的奇效。

洪七公双掌一个变化,使了一个巧劲儿如同鱼儿一般脱离了魏碑双拳的掌控。

同时还不忘踢魏碑一脚。

洪七公一代宗师,精通百家武学,各种招式变化烂熟于心,并不追求招式严禁,反而随心所欲,让魏碑一丝摸不着头脑。

魏碑一掌拦在洪七公鞋底,用力一托,将洪七公掀飞了出去,而自己身子微微一晃,才稳住了身形。

洪七公却是顺势坐在了一株树杈上。

“好小子,有点道行,差点儿让老叫花栽了。”

别看洪七公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但心中慌的不行。

所谓老拳怕少壮,更加之魏碑明显跟他一个层次高手,就算降龙掌力沉刚猛,但对方的拳脚也着实不弱,自己挨上三拳两脚,一把老骨头可受不了。

这小子太莽了。

“你虽然力大,但拳掌之中却少了许些变化,年轻人你还不是老叫花的对手。”洪七公点评道,因为他真正的降龙十八掌都没有用出来过,更何况还有一手打狗棒法。

“七公,试试这一招。”

魏碑掌心五行之力,首次在人前化成雷法,知道洪七公降龙十八掌刚猛,便走特性爆炸的火雷一脉。

红色的电光在魏碑的手掌心闪烁个不停。

大力一掌击出,火光四溅,纵然魏碑专研此道十多年,依旧不能有效控制火雷掌的威力。

“好家伙!”

洪七公没想到魏碑一下子就下放大招,当下也不敢轻敌,手中一脚勾着树干,一脚钉在树干前,先把自己的身体控制好,然后右掌在腰间画了一个圆,猛然向着对面的火雷一掌击出。

“吼!”

一声龙吼,一条金龙从洪七公的掌心腾飞。

两股力量相交,登时在半空爆炸。

咔嚓、咔嚓、哗啦啦。

四散的电光与飞腾的气劲不知折断了周围多少树干,击落了无数的青叶。

黄蓉这才相信魏碑武功果然不下于五绝。

郭靖与穆念慈对视一眼,莫非又是一个老神仙?

陈梅二人心中更是苦涩的不得了,何苦来哉?

自己偷了半卷九阴,到头来练的人不人鬼不鬼,其实老老实实接受师傅的教导,成就一定要超过现在的自己,自己也不至于如此落魄。

洪七公身后的树干早就被震的碎裂。

一掌过后不给魏碑先出手机会,飞身而上脚下如御黄龙,一拳一掌简单至极,却隐隐封住了魏碑所有退路。

魏碑脚下踏着八卦步,虽然不是什么高深的步伐,但暗合他五雷之意。

这一式走水坎位,取阴水之意,百十道黑色雷光乍现,宛若牢笼将洪七公笼罩其中。

洪七公退步分掌,一前一后,一上一下,跃身而起,飞龙在天,躲开了魏碑一招阴水雷。

而后急转身姿,打出了一招从天而降的掌法。

巨龙翻腾,五爪翻飞。

魏碑小撤一步,走风巽位,取阴水生阴木之意,撒下一片雷网在身前,巨龙触网似乎想要破网而出,青雷却连绵不绝,生生不息,硬是让巨龙不能前进一步。

魏碑再退一步,退风巽而至火离位,所谓木生火,火借风。

一片狼烟四起,一招加强版的火雷掌,直接将来不及反应的洪七公振飞了出去。

“踏踏踏。”

落地之后的洪七公连连后退,靠在一颗被毁坏了树干的木桩子上,才停住了自己的脚步。

“好可怕的小怪物。”洪七公心里此时已经将魏碑当成真正同一层次高手,虽然他招式之间略显生涩,但他一招一式威力巨大,完全可以掩盖这些瑕疵。

最起码自己明知道他破绽,却无法利用。

自己占优势,似乎就是在身法与轻功方面,这小子看似风度翩翩,但着实笨重了些。

但这又有什么用?

自己能随时溜号?

老脸不要脸?

不要也罢。

然后洪七公就真的溜了。

烟尘散去,已经不见了洪七公的身影,却听到了洪七公的声音:“小子,华山论剑时有你一个位置。”

“这就跑了?”

魏碑目瞪口呆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大声呼喊了一句:“七公,你这徒儿不要了?”

“无福消受,你自己教吧。”

然后洪七公彻底消失不见。

“失算了。”魏碑摇摇头,十分可惜的说道:“没想到洪七公年纪不小,腿脚却很利索。”

郭靖平白失去了学习降龙十八掌的机缘,魏碑对于这一点倒也不是很在意,想来郭靖身为“位面之子”,世界之力自然对其会有安排。

全然忘了自己是个位面大祸害。

此时熊大山却先回来:“公子,那欧阳克轻功了得,我却是追不上了。”

再过片刻,刀疤刘与古西风一脸阴沉返回来:“公子,我们两个也跟不上了。”

最后却是唐久返回来通报道:“欧阳克在江边上了一艘船,梁五寻了个空挡摸上了船去,水鬼入了水大约也是水中跟着。”

“属下已经打点了一只船,只等公子上船。”

“这个家伙还真能跑。”魏碑笑道:“可看清了船上接应的是何人?”

“好像是从金国来的船。”唐久连忙回答:“欧阳锋似乎也在船上。”

“好啊,正巧一网打尽!”

到了江边,发现水阎罗正在岸边等候。

“公子,已经打探清楚了。”水阎罗笑道:“那欧阳克上了杨康的船,欧阳锋这次是跟着杨康一起下的江南,他们此来是为了武穆遗书。”

“梁五现在藏在杨康的船上,咱们要直接动手么?”水阎罗虽然是在黄河上混的人物,但长江水也是水,见了水自然很是兴奋,总想要在魏碑面前展露一下自己的本领。

“不急。”魏碑也不知心中究竟在盘算着什么,只是下令让船只远远坠在后面。

“到了江南,便是我的地盘。”魏碑看向了黄蓉:“欧阳锋可不像洪七公那样光明正大,万一这小老子用阴招,防不胜防。”

“对付他不需要讲江湖道义,等上了岸我再好好的招待他。”

却没想到对方一路向南,一直到了过宜兴,最后竟然是入了太湖,入了太湖才分船而行,杨康带着家将上岸,准备走旱路去往临安朝廷;欧阳锋与欧阳克则在太湖船中修养。

主要欧阳锋树敌无数,南宋武林中人跟他有仇的可不少,尤其此处距离朝廷颇近,大内侍卫们也是不好惹的。

只是让魏碑没有想到的是,太湖水匪又动手了,陆冠英欺负船上是北方人不会水,竟然将船只凿漏,而却迷烟与火油齐上阵。

只有欧阳锋仗着轻功了得,内力深厚,以一块木板为借力逃之夭夭。

欧阳克被这位陆冠英所擒拿,押回了归云庄。

“这不是截胡么?”魏碑站在船头,看着不远处湖面上的火光。

“欧阳锋可不好惹。”陈玄风见过了洪七公与魏碑交手,心中对绝顶高手的评价更高一分:“若他去找归云庄的麻烦,陆师弟恐怕会抵不住。”

“玄风,你与超风连夜回园子,亲自挑选些武功不弱的,尤其是善用暗器或者弓弩之人调往归云庄。”魏碑出言吩咐。

“咱们先去归云庄做客。”魏碑大手一挥。

等陈梅二人离开后,魏碑突然对着黄蓉问道:“你说欧阳锋厉害,还是你爹厉害?”

“当然是我爹”黄蓉说道此处,当时就一愣,眨眨眼:“师傅你”

“别装了。”魏碑敲敲了黄蓉的脑袋:“明天换一身女儿装,去见见你陆师兄。”

“您怎么知道的?”黄蓉皱着眉,并没有继续反驳。

“你哪几招落英剑掌能瞒得过谁啊。”魏碑笑道:“再说,你师傅我可是无所不知的。”

“那陈”黄蓉知道陈梅二人已经离开,故而也大着胆子想问些问题。

“他们又没有看过你的武功。”魏碑看着黄蓉渐渐缓和的脸色,道:“再说了,他们两个现在一心想要重回桃花岛门下,巴结你还不来急呢,放心。”

“您果真知道些什么?”黄蓉眼中放光。

“你想知道什么,为师便知道什么。”

监天牢中。

“大人。”包惜弱连忙出来迎接,手中还抱着一只黑猫,正是七大人。

七大人第一见到包惜弱便彻底舍弃了魏碑,喜欢呆在包惜弱怀里。

“监天牢刚刚成立,你是牢中第一个司职女官,此处也确实空旷寂寞了些。”魏碑顿一顿,接着道:“你可有什么需求?”

“铁心他不肯认罪,王爷整日低沉”

“不如干脆放他们入六道轮回算了。”七大人睁开了一只眼,它可不想包惜弱整天惦记着别人。

“杨铁心。”魏碑让包惜弱退下,自己去了玄字号监牢。

“我没错,神仙也不能冤枉好人。”杨铁心盘坐在监牢内。

“哈哈哈。”他对面的完颜洪烈则大笑三声,指着杨铁心道:“谁告诉你神仙不能冤枉好人?”

“你在我眼中如蝼蚁,我便能随意的碾压你。”完颜洪烈不屑道:“但你我皆凡人,凡人在神仙的眼中便是蝼蚁。听闻你也曾经是山中猎户,莫非你射杀猎物之前也问问他们是好是坏?”

“有见地,不愧是金国中流砥柱。”

第十五章 再上归云庄

杨铁心与完颜洪烈亮两个老对头关在监牢中,包惜弱也不愿同时出现在两个男人面前,只是偶尔在拐角处看一眼。

穆念慈现在是完全没有了自己主意,反正就是破罐子破摔,跟在黄蓉的身边儿。

黄蓉想把她赶走都不行。

恢复了女装的黄蓉坐在甲板上,心中埋怨师傅胡闹把自己扔上擂台去,结果收获了侍女姐姐一枚。

打也打不得,骂又骂不得。

真想快些揭穿了师傅真面目,好叫穆姐姐改邪归正。

船靠在了归云庄之外。

陆冠英自然亲自出来迎接,他只知道魏园主人与自家父亲相识,却不知道其中究竟有什么关系。

陆乘风腿脚不便自然就没有出来迎接,而是在大厅之中等候。

“陆庄主。”魏碑见到陆乘风拱拱手,直接道明了自己的来意:“欧阳克可还在庄上?”

“欧阳克?”陆乘风微微一愣:“可是白驼山庄的少主?”

“正是。”魏碑点点头:“昨夜令郎险些连老毒物一起捉了,莫非庄主不知道?”

“冠英,可有此事?”陆乘风脸色一沉。

“爹。”陆冠英赶紧上前:“昨夜孩儿出去打猎,打了金国的船只,有一个高手塔江而去,倒也确实捉了领头的公子哥,只不过他被迷烟晕倒了,现在还在地牢里睡着,孩儿也不知他究竟是何人。”

“糊涂啊。”陆乘风先是低声骂了陆冠英一句,然后对着魏碑到:“多谢阁下前来报信,如今我归云庄依然惹上了大敌,还行诸位快快离去,不要受了庄上的连累。”

“我师傅就是来抓欧阳锋的。”黄蓉跟师傅混的熟了,便知道师傅其实不拘小节。

“老师很厉害。”郭靖也跟着点点头。

“我已经让陈梅二人去园子里调兵,若欧阳锋敢来时,便布下天罗地网,让他插翅难逃。”魏碑放跑了一个洪七公,不觉着可惜,毕竟洪七公颇有侠名,但欧阳锋就不一样了。

“纵然靠着人多能降住他的武功,但欧阳锋号称西毒”陆乘风依旧皱着眉。

“无妨。”魏碑让唐久露了个面:“我这个属下是蜀川唐门出身,说到用毒他们才是祖宗,欧阳锋不过就是养了一条蛇王而已,提前撒下雄黄有所防备即可。”

“哈哈哈!”此事从庄子外传来三声大笑。

魏碑总是不清楚,为什么这些人装逼的时候总是喜欢大笑三声,莫非星宿老怪就是看不惯这些才发明了逍遥三笑散?

“归云庄众人,还不出来快快迎接!”

众人听到声音,就连陆乘风都下到了轮椅上,往庄子外走去。

此刻却见远远一人顶着铁缸踏江而来,笑声传遍了整个湖面。

“师傅,是个高手!”黄蓉指着远处那人。

“不。”魏碑摇摇头:“他是个草包。”

“怎么可能。”黄蓉一万个不相信:“水上漂这等功夫,师傅可能施展?”

“嘭!”

魏碑给了黄蓉一个脑瓜崩儿,哪壶不开提哪壶。

“哎呦!”

“且看为师手段。”

魏碑见那人行至跟前,亮出身形,呵道:“裘千仞,还不快快过来见礼!”

“呀!”

噗通——

只见那人湖中一个趔趄,一时收不住脚,竟然一头栽入了湖水中。

片刻之后那人从水面浮上来,扭头便跑,水缸也不要了,留在湖面上飘着。

“拿住他。”魏碑对着身后的水阎罗发号施令。

“是。”

从水阎罗入水到拿住“裘千仞”,前后没有一炷香的时间。

水阎罗甚至连大水缸都带了回来。

“师傅,大名鼎鼎的铁掌帮帮主裘千仞竟然是个草包?”黄蓉实在是不敢相信眼前见到的一切。

“裘千仞自然不是草包,但此人又不是裘千仞。”魏碑看着如一条落水野狗般落魄的裘千丈,无奈笑道:“你兄弟呢?”

“上次就跟说过,不要在打着裘千仞的名号出来招摇撞骗,丢尽了你兄弟的脸面啊,虽然裘千仞也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魏碑扶着额头,想着莫非杨康已经跟裘千仞接上了头?

黄蓉却好奇的走到大水缸旁边,瞧了一眼才出言嘲讽:“原来是上了铁皮的空心水缸。”

“师傅,那他是如何做到水上漂的呢?”

“小姐有所不知,这水下不知何时已经打下了暗桩,只要记清楚了位置,不要踏错便能做到水上漂了。”水阎罗刚才下过水,自然看的清楚。

“看来铁掌帮对我归云庄早有图谋,并且跟欧阳锋与金狗还有勾结,现在想来拿了欧阳克并没有什么不妥。”陆乘风转头对着陆冠英说道:“将欧阳克押过来,杀了祭旗!”

“是。”

好一个杀伐果断的陆乘风。

但是下一刻,陆冠英颇为慌张的跑过来:“爹,不好了。”

“怎么回事?”陆乘风看着空手而来的陆冠英询问道。

“欧阳克跑了。”

“跑的出地牢,还能跑的出八卦阵?”

“就是连八卦阵也逃了出去。”

“混账!”

“爹,我再去寻他!”陆冠英带了几个人去寻欧阳克,魏碑特意把唐久借给了他。

“哈哈哈哈。”此刻裘千丈听到欧阳克脱险,便十分得意:“我兄弟与西毒联手,整个天下又有谁会是敌手,你们还不将我快些放了!”

此时江面上多出来许多小船,领头的船上站着的便是陈玄风与梅超风。

七八艘小船,每条船上大约有五人,魏园一共调来了四十多劳改,最弱的也与江南七怪水平相差无几。

下令让他们藏在归云庄四周,陈梅二人被魏碑派他们保护黄蓉,顺带保护一下跟在黄蓉身边的穆念慈;梁五在杨康那里猫着,熊大山护着郭靖,其余的三个人则装成归云庄家丁站在陆乘风身边,随时出手偷袭给出致命一击。

他们本就不是什么善人,这样的勾当也不会对他们心里造成什么心理障碍。

刚安排好,就见到湖面上行来一艘大船。

两大高手站在最前面。

身后一些穿白衣的白驼山庄弟子与穿黑衣的铁掌帮弟子分列两旁,黑白分明。

来着自然就是裘千仞与欧阳锋。

船行半路,出了点岔子。

因为裘千丈在水中打下了暗桩,如今大船吃水过深,竟然卡在了湖中间,如同搁浅了一般,进退不能十分尴尬。

裘千仞脸色一黑,亲自下水故意让过了暗桩,施展了一套轻功水上漂。

让他弟子们一阵儿叫好。

而后欧阳锋也不甘示弱,依旧是一苇渡江的功夫,只是他踩的是木板,并没有达摩的本领。

身后的弟子们便是借了裘千丈的光,踏着暗桩一路到了归云庄的门口。

双方正式对立。

“快快将我侄儿还来!”欧阳锋紧张他儿子欧阳克,但是还不能说。

“欧阳克,他已经死了。”陆乘风嘲讽了一句,他是东邪的弟子,因为断了腿,心中本就怨气难平,如今见了欧阳锋更有几分桀骜。

陆冠英此时与唐久二人出来,唐久还绑着一人,他也没看欧阳锋与裘千仞一眼,自顾自走到魏碑面前,道:“公子,此人是段天德,似乎就是他放走了欧阳克,他是陆冠英麾下的太湖水匪。”

“嗯?”欧阳锋一听,心中微微一喜,正要上前发问,却见一个愣头青直接冲到了段天德面前。

听到此人名字,魏碑便知不妙,果然来不及阻止,郭靖已经冲到了他面前。

“你是段天德!”郭靖眼中凶光毕露,手中不知何时已经握住了属那柄刻着杨康字样的短刀。

“是又如何?”段天德被捉住了就没想跑,他已经跑了十二年,被丘处机找了十二年。

“是你杀了我爹!”

“老子杀的人多了去了,谁知道你爹是哪个?”

“我爹叫郭啸天。”

“嘶——”段天德眼中莫名一慌,下意识看向裘千仞与欧阳锋。

毕竟他放走了欧阳克,也算是有功于欧阳锋。

“果然是你!”

郭靖一把抽出刀来,就要把段天德杀了。

欧阳锋还要询问自家孩儿的下落,自然要出手阻挡。

魏碑见欧阳锋对郭靖出手,他也一个垫步上前,正巧挡住了欧阳锋去路。

此刻郭靖挥刀而下。

裘千仞现在跟欧阳锋是盟友,担又不想直接得罪了魏碑,便假意对于魏碑身后的女子出手,想要引魏碑回手救援。

陈梅二人一左一右夹击裘千仞,裘千仞便借势回手,并且喊了一声:“来的好!”

似乎是在提醒欧阳锋他并不是不帮忙,而是被人挡了回来。

“啪啪啪!”

五人之中陈梅二人自然差些,但合力接裘千仞七成功力的一掌也不成问题。

反而是欧阳锋小瞧了魏碑,让魏碑一击得手,若不是防备的快,恐怕要被魏碑一掌直接轰死。

握着蛇杖的双掌止不住的颤抖,眼见得他户口出微微焦黑,挂在杖头的两只小蛇不知道何时已经奄奄一息,身上冒着黑烟,甚至散出了许些烤肉味道。

欧阳锋有内力,对魏碑的雷法能隔绝一二,那两条小蛇虽然剧毒无比,但受魏碑一招五雷掌,如今也是一命呜呼。

“呀!”欧阳锋惊叫了一声:“你究竟是什么人?”

第十六章 突生变故

陈梅二人击退裘千仞,魏碑一掌震退欧阳锋之后,郭靖的刀也插入了段天德的咽喉。

郭靖并不是第一次杀人,跟着铁木真东征西讨的,战场早就上了过无数次,若不是立下的赫赫战功,单凭一个青梅竹马从小长大的身份,怎么可能得到铁木真的赏识,封为金刀驸马?

该杀的人,郭靖可从来不会心慈手软。

当然这只是大战开启的小插曲。

欧阳锋还想要怒斥几句,裘千仞也向着说两句场面话,维持他们铁掌帮的一贯的江湖声望。

但魏碑却不同,他怕再生出什么变故,让这个到手的鸭子飞了去,想要再把他们逮住可就没有这样容易了。

其实魏碑没有想到裘千仞也跟着一起来了。

一个欧阳锋对付起来其实已经很不容易,好在刚才自己出其不意将他两只毒蛇先弄死,不然一会儿乱战的时候被咬一口可万万受不了。

魏碑左看右看,想要看看黄药师究竟在什么地方。

虽然剧情已经发生了变动,但他记得黄药师第一次出现的地方就是黄蓉第一次来到归云庄的时候。

只不过当初对付的是梅超风这个小boss,现在对付的天下五绝之一的欧阳锋,与五绝的候选人的裘千仞。

“动手。”魏碑当即下令。

藏起来的劳改纷纷搭弓射箭,暗器飞舞。

白驼山与铁掌帮的小怪没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纷纷中箭倒地。

“好卑鄙!”当下就连裘千仞都不能忍,竟然抢在欧阳锋之前对魏碑动手。

一双铁掌布满了真气,上下翻飞之间,红光闪烁。

“我就接你的铁掌。”

魏碑五行元力本就比武林中人的真气要强上一筹,金属性元力布满双掌,金闪闪的一双手,看似坚不可摧。

“叮当——铿锵”

果然就如两把兵器相交,红色的掌风时不时再地上青石板上印出一道道手印,金色的气劲四周激射带出数道沟壑。

欧阳锋则被箭矢压制进退不得。

一柄蛇杖挥舞的虎虎生风,竟然没有一根箭矢能近他的身。

瞅准了一个空挡,衣袍一挥,卷住了十几道箭矢,一个甩手将箭矢反射回去,竟比从弓上射出时的力道还要强大。

劳改们纷纷躲避,依旧有几个功力不够中箭身亡。

流血带来的只会有两种效果,一种是恐惧,一种是血性。

箭雨有了破绽,便不能压住欧阳锋,施展白驼山庄的绝学瞬息千里,只是一眨眼便来到了陆乘风的身前。

蛇杖兜头砸下。

陆乘风早有防备,双掌瞬间蓄满了真气,衣袖无风自动,真气将衣袖吹的鼓又鼓。

“呵!”

浸淫了一辈子的劈空掌力第一时间顶在了蛇杖前。

陆乘风内力何其深厚,若不是他双脚已断,此刻便有信心与欧阳锋缠斗数招。

陆乘风挡住了第一招,他身边还有古西风与刀疤刘。

二人一刀一剑,一个砍背,一个刺胸。

二人不求伤了欧阳锋要害,因为这样的高手不是他们可以轻易击中的,就算是偷袭也很难。

不如朝着面积大一些的背部与胸前做文章,伤口多了,流血也能流死他。

任凭他是天下大宗师。

欧阳锋一个翻身,错过了背后一刀,蛇杖一撇,挡住了身前一剑。

因为自己先撤了力量,竟然被陆乘风掌力再次击退一步。

若是全胜时期,他自然不用退,奈何之前被魏碑猛然一掌,受了许些影响。

七个全真七子尚且敌不过一个黄药师,眼下不过三位高手,自然也不是欧阳锋的对手。

唐久与熊大山不给欧阳锋喘息的机会,一个近身肉搏,一个撒下漫天金钱镖,也不用在意会误伤了熊大山,反正这大熊金刚不坏。

好难缠的手段!

欧阳锋被四个高手缠住,同时还要注意尚且没有出手的陈梅二人,刚才是看到二人联手逼退裘千仞的。

此刻二人不动手,欧阳锋便不敢出全力,还要留着三分心神防备二人出手偷袭。

再看魏碑与裘千仞之前,依旧声势浩大,霹雳乓啷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

魏碑存着让裘千仞给自己喂招的打算,一直用金行掌对敌,并没有将五行元气转化为雷电之力。

而裘千仞并不知道魏碑底细,眼看自己总是差一点点就能将魏碑制服,手上便再多出一分力。

魏碑跟洪七公一场战斗已经开阔了他的眼界,发觉裘千仞确实掌力非凡,其刚猛力虽然比洪七公手上的降龙掌力略逊一筹,但其精妙变化依然在降龙十八掌之上。

魏碑打的好生过瘾,一招一式将裘千仞全部功力都引了出来。

只见裘千仞掌中红光消散,黑白之气流转,似乎此间只余留下这一掌。

魏碑心念一动,原本只是金光闪烁的双掌,此刻也迸溅出了金色的雷蛇。

金行雷,特性锋锐,无坚不摧。

“啪!”

双掌相交,裘千仞脸色一变,来不及再用力道,身上衣袖全被炸碎,露出来的胳膊血肉模糊,并且渐渐便的焦黑。

双掌一分,众人才看到裘千仞掌心竟然被穿了一个血洞。

右臂无力的垂下,不仅仅是骨头被彻底震碎,就连手臂上筋脉纷纷寸断。

“啊!”

一声呻吟从裘千仞的口中急啸。

“啪啪啪!”

魏碑趁着裘千仞心神被侵袭之际双指连点,点住了他的穴道,同时将镣铐掏出来往地上一丢:“绑了!”

当下就有几个人一拥而上,将裘千仞绑了一个严严实实。

此时欧阳锋颇有些慌张,准备用轻功逃走,却见魏碑对着他摇摇一指,一道手腕粗细电光直接半空射下来。

对于者引雷术,魏碑必须要吐槽一笑,就跟皮卡丘的十万伏特一样,看起来场面不小,但威力着实有些名不符其实。

而欧阳锋闪躲的也很快,只是在他的足边儿炸响。

溅起来的碎石击打在了他的身上,并没有造成什么严重的伤害。

反而是唐久趁机拿出了一把大杀器,被魏碑抓捕之后历尽千辛,在魏碑的资助下打造出来的暴雨梨花针。

因为欧阳锋人在后撤,想要收住力道实在是不容易。

但他毕竟是一代武学宗师,急忙之下用蛇杖点在古西风的大剑上,硬生生再退半步。

暴雨梨花针并不是完全版的,里面只有十八根钢针,欧阳锋自己躲开了十根,蛇杖荡开了三根。

四根刮破了他的皮肉,唯有一根,射穿了他的大腿。

钢针乌黑发亮,一看便知萃着剧毒。

也就是他内力惊人,并且自己常年与毒物打交道,这才没有第一时间被放倒。

猛虎架不住狼多。

趁他病要他命的指令一下达,众多高手围殴上去,一顿乱揍。

欧阳锋拼着自己一辈子积攒下来的内力不要,忽然间发现了对方的一个破绽,便是那个黄衣小姑娘。

因为他听见小姑娘叫了魏碑一声师傅,瞬间便得出今日自己能不能脱身,就靠这个小娃娃了。

飞身就扑了上去。

他有信心突破陈梅二人阻拦。

受了刀疤刘一刀、熊大山一拳,蛇杖被古西风一剑挑飞。

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终于是冲到了黄蓉的面前。

而迎接他的陈玄风拼尽全力的一张,梅超风手中一条带着倒刺的银鞭,已经魏碑预判下的一发掌心雷。

看见写了这么多,其实都是一瞬间的事情。

陈玄风被欧阳锋一张击退,号称铜尸的他似乎被打断了胳膊。

梅超风缠绕在他腰间银鞭也被他无视,甚至他还借着银鞭将梅超风甩开道一旁。

眼看就要得手,却发现眼前黄衣小姑娘竟然一错步,施展了轻功飞身躲开。

正在欧阳锋惊异之际,便看到一团夺目的雷光已经到了眼前。

“啪!”

正中他腰眼,直接将他轰趴在了地上。

黄蓉吐着舌头,躲在魏碑的身后,拍着自己的小胸脯:“师傅,刚才可吓死我了。”

明显是装出来卖萌的,魏碑也不揭穿她。

要不是她自己故意作死非要喊一声“师傅好厉害”,也不会引起欧阳锋的注意。

而且刚才欧阳锋向她扑过来的时候早就做好了准备,没有丁点儿害怕的感觉。

几乎跟欧阳锋同时动的腿,这也是导致欧阳锋现在趴在地上不想起来的重要原因。

他活了五六十年,竟然被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女娃娃套路了,真丢人。

“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魏碑轻笑一声,亲自上去要把欧阳锋绑起来。

呜呜咽咽——

有吹洞箫者,其声呜呜然,似幽壑之潜蛟。

湖面上涟漪四起,而后潮水奔腾。

一个带着青脸面具踏空而来,直接落在了欧阳锋的身前。

手上还抓着一个白衣年轻人。

另一只手持着一根洞箫,也不见他用最吹,其声音却布满了全场。

黄蓉见此人连连躲闪,似乎想要藏起来不被看见。

陆乘风看到这只洞箫眼神微微一缩,当下就想要下地跪拜。

梅超风耳朵微动,连忙问身边的陈玄风:“刚才可是碧海潮生曲?”

陈玄风已经跪拉着梅超风跪在了地上,泪流满面。

第十七章 时间到了

“峰兄,你这一遭可丢尽了五绝脸面。”黄药师倒也没有隐瞒自己的身份,只是脸上的青皮面具始终没有摘下来。

“药兄可要当心了。”欧阳锋伤痕累累,加上腰眼上中了一记,此刻竟然不能起身,只是看到被黄药师扔在地上的欧阳克心中一缓,道:“多谢药兄相救。”

“师傅。”陆乘风一个用力从轮椅上趴下来,用双手在地上爬行,陆冠英想要搀扶的时候,却被陆乘风厉声呵斥,让他赶紧跪下拜见师祖。

黄药师却不肯看他,而是看向同样跪在地上的陈玄风与梅超风:“孽徒,竟然还有脸面出现在老夫面前。”

“自尽了吧。”黄药师丢下去一柄短刀。

陈玄风惨然一笑:“弟子领命。”

说着陈玄风操刀就往自己肚脐捅过去。

啪——

魏碑屈指一弹,一道电光闪过,将陈玄风手中刀弹落。

“东邪黄药师。”

“魏碑。”

“久仰东邪大名了。”魏碑拱拱手,顺便把黄蓉拎出来:“你爹来了,还要躲到什么时候?”

“哼。”黄蓉装作看不见。

“他们两个现在是我的人。”魏碑在陈述一个事实:“而且他们已经不再是你的弟子。”

“他们两个是自己跑出去的。”黄药师面无表情:“还没有正式把他们逐出桃花岛。”

“呵。”魏碑没想到黄药师竟然如此不要脸:“我在你就动不了他们。”

“那你要看看他们是不是还听老夫的话。”黄药师突然冷笑了一声:“你们两个要死要活?”

“弟子愿死。”陈玄风与梅超风一磕头,就要再次自尽。

“师兄,万万不可!”黄蓉一下跳出来,下意识的阻拦。

“没出息啊。”魏碑摇摇头,心念一动将两个人收回监天牢再次关起来。

两人突然消失不见,让黄老邪可生生吓了一跳,同时消失不见的还有之前被捉住的裘千仞。

大庭广众朗朗乾魂之下,又不像是之前有夜幕遮盖,黄蓉着实没有看出什么破绽。

心中难免思索:“莫非便宜师傅果真是神仙?”

众人心惊的同时,魏碑盯着黄药师说道:“既然遇见了,就别走了,不如留下来跟西毒做个伴儿。”

“师傅。”黄蓉一听又慌了神,想要求情。

“倒要看看你有几斤几两。”黄药师在王重阳死后,明面上与其他几个人不相上下,实则算是第一高手。

西毒欧阳锋在王重阳死前被废了功力,如今才堪堪修回来;洪七公游山玩水除了找吃的,就是忙着丐帮中的俗务;南帝则皈依佛门,一心吃斋念佛,同时还要忍受当年一念之差,让一无辜小儿惨死的罪恶;黄药师就算心存死志,比其他几个人可强多了。

“爹。”黄蓉在一挡:“不要。”

“桃花岛的武功不好么?”黄药师盯着魏碑左看右看不顺眼:“非要跟他学装神弄鬼的把戏。”

黄蓉总不能说之前是假意拜师,想要探听师傅的虚实,只是没想到觉着有个师傅还挺不错

“蓉儿既然是我的徒弟,我便不杀你。”魏碑也开始吹大话:“你若输了只需要答应我一件事即可。”

“不答应。”黄药师根本不听他哔哔,能击退洪七公,擒下裘千仞,重伤欧阳锋,他黄药师虽然自视甚高,但也不认为自己就一定能胜过此人。

再加上,此人的属下着实不少,若是对方群起而攻之

黄老邪,可真够邪的。

先打过再说。

高手过招,看的就是谁先露出破绽,虽然黄老邪在暗中窥视了魏碑许久却依旧没有看出门道。

唯一确认的就是这个小子轻功实在是弱到不行。

场面悄无声息。

众人纷纷平心静气。

魏碑心中默念引雷术,他在蓄力,用游戏中的术语叫做施法前摇,或者叫读条。

黄药师看魏碑周身都是破绽,却下意思加深了防备,他要等魏碑先动手,破绽太多了他反而不敢轻易出手。

“要完要完要完啊!”七大人在监天牢中左右徘徊:“这小子引了二十多秒的雷,怕是一会儿小黄蓉的老爹要被劈个半死。”

“轰隆隆!”

竟然有乌云掩盖,似乎天要下雨。

“咔嚓!”

黄蓉连忙抬头去看时,半空有电光已经消失。

“赦!”

魏碑先动手,瑶瑶一指指向了黄老邪。

他不敢大意,将气机已经调动至了巅峰。

他没有选择五雷掌又或是掌心雷,而是选择了他最熟悉的引雷术。

虽然变化上单一,但胜在纯粹。

一道手腕粗细银蛇从魏碑指尖闪过。

黄药师真气鼓动,手中洞箫横在唇边,在魏碑动手是早就吹响。

阴绝诡异的箫声,带动了天地灵气的变化,如大海波浪一层叠着一层。

同时还带有精神上的冲击。

在场之人纷纷头晕目眩。

而监天牢中的七大人却微微一笑:“黄老邪怕是打错了注意。”

魏碑怕黄药师的弹指神通,怕黄药师的五行八卦,也怕黄药师剑掌双绝,但唯独不怕的就是碧海潮生曲。

碧海潮生曲乃是内力催动精神攻击的法门,乃是黄药师绝学秘技,也是他最得意的武功。

但是魏碑天生念力过人,坚若磐石,不受丝毫影响。

同时还能分出心神来为身边的黄蓉抵御碧海潮生曲的攻击。

大海扬波的曲意,激荡着太湖水面浪涛汹涌。

魏碑一道银蛇,接引这半空之中万道雷光闪烁。

引动天地元气之变化,早就超越了中武世界武学之范畴。

原来就在前一刻,魏碑把裘千仞收入监天牢时,监天牢已经吸收到了足够的世界之力,整个世界似乎都随着监天牢的变化而提升。

这一瞬间,黄药师脑洞清明,似乎自己一声令下,整个太湖水都归自己号令。

就连地上的欧阳锋眼中都露出贪婪的神色。

桃花岛上周伯通终于从桃花林中冲出来。

南宋皇宫大内,一个老太监目光如电,身形如鬼魅,这一个便仿佛魑魅;对面来御膳房偷吃老乞丐仰天长啸,身后隐隐显出一条金龙。

皈依佛门的南帝段智兴,猛然一指点出,原本的指力似乎化成无形剑气,片刻之后闭上面目继续参佛。

这等变化只在一瞬间,持续不足两个呼吸。

太湖上霎时间云雾初开,阳光普照。

黄药师手中的洞箫断成了两截,魏碑站在原地丝毫未损。

黄蓉见到二人都没有受伤,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刚才那是什么?”黄药师出言问道。

“更广阔的世界。”魏碑想了想回答了一句:“想去看看么?”

“我想去看看。”黄药师产生了一丝向往。

“我能带你去。”魏碑笑了。

“封黄药师为监天牢巡检使。”魏碑看向黄药师,将监天牢虚影展示在身后。

黄药师只觉着脑子里出现了一道赦令,自己同意之后便有一股奇异的气机缠绕在了自己身上。

“原来如此。”黄药师通过监天牢的反馈,瞬间明白了很多。

“多有得罪。”魏碑对着黄药师拱拱手,让人把欧阳锋与欧阳克抓起来,收入了监天牢中。

黄药师给陆乘风留下了《旋风扫叶腿》,同时让他亲自交到陆冠英武学,算是让他们父子重归桃花岛门下。

“蓉儿呢?”黄药师看向了魏碑:“也要一起带走么?”

“封黄蓉嗯”魏碑顿了顿:“为师要走了,你要跟着一起么?”

“爹爹也要离开?”黄蓉惊讶道。

“你爹爹现在是神仙,自然要跟着为师一起离开。”魏碑刮了刮她鼻子:“你现在还不信师傅是神仙?”

“去仙界么?”

“算是仙界吧。”

“师傅是天庭里的大官儿?”

“并不是。”

“那”

“封黄蓉为监天牢文秘司司座。”魏碑觉着她好心烦,赶紧封她一个官当当。

郭靖是要留在这个世界的,穆念慈也留了下来,虽然她也想去当神仙,但魏碑看不上她。

黄岛主要从陈玄风那里得到了九阴真经下卷,要回去桃花岛祭奠亡妻,黄蓉自然也跟着回去。

而魏碑则领着自己的犯人们回了魏园。

犯人们这几年来表现良好,在江南开垦了不少的荒地,魏碑把这些交给郭靖与穆念慈打理,同时把完颜洪烈与杨铁心也放了出来。

在七大人苦苦哀求之下,包惜弱成了它的专职保姆,也不愿意再见到完颜洪烈与杨铁心,主要是她真的认为自己转世女仙。

监天牢内司职不同,监天牢反馈给他们的信息自然也不同,而且反馈的信息魏碑是可以控制的。

像是黄药师与黄蓉知道的就多一些,包惜弱除了自己是转世女仙就什么也不知道。

杨康的两个爹,相爱相杀,如今被囚禁在魏园里面,也不知以后会闹出什么风波。

魏碑脑补杨康知道他两个爹的下落后,率领高手入魏园救援,被留守的犯人们抓住后,开始新一轮的劳改。

这个世界的世界之力已经吸收完毕,除非魏碑的层次高出这个世界很多,否则很快就会被排斥出去。

魏碑十多年这个世界的著名的地方如华山、如君山、如铁掌峰、如皇宫大内还有大漠,白驼山等等,唯一没有去过的,便是桃花岛。

把陈梅二人放出来,让二人领着上桃花岛,同行的还有陆乘风与陆冠英。

第十八章 回归

船近了岛。

借着海风已然能嗅到桃花芬芳。

远远望去,花团锦簇,郁郁葱葱,繁花似锦。

“好景致。”魏碑不禁心旷神怡。

黄药师与黄蓉早就在岸边等候,黄蓉那魏碑当师傅,不过她古灵精怪被黄药师从小娇惯着养大,对魏碑倒也没有畏惧之意。

黄药师虽然领了监天牢的司职,却一点儿没有当下属的自觉,只肯与魏碑平辈论交。

对此魏碑也毫不在意,他本身也不是喜爱权势弄人之辈。

再说自己不过是仗着监天牢,黄药师才是真的的厉害,若非生在这个灵气缺稀的中武世界,其成就恐怕不止现在这样。

陈梅二人跪在桃花岛上恳求师傅原谅。

黄药师眼界依然开阔,此刻正是意气风发,欲要去征服未知的行程大海:“你二人就留在桃花岛好生打理。”

“谢师傅。”二人顿时痛哭流涕。

“你们在江湖上树敌不少,如今为师与魏兄离开后,你们二人的日子恐怕不好过。”黄药师对着二人说道:“你们师娘墓中有为师刻下武学心得,日后好生研习,《九阴真经》不用再练了,我桃花岛的武功不必它差。”

“是。”二人赶紧点头称是。

“乘风,从即日起,你便是我派掌门,冠英你要好好教,日后在江湖上万不可堕了威名。”

黄药师吩咐完,最后看了一遍桃花岛,以及那一艘用来殉葬的花船。

唰——

魏碑心念一动,带着黄药师以及黄蓉消失不见。

下一刻,三人便出现在了青星之上。

魏碑闭目养神,缓了好大一阵儿才清醒过来。

如同做了一个梦一样,不过历历在目。

幸亏他念力强大,才不至于断片了,连接到了穿越之前的情形。

“这里就是仙界么?”黄蓉大口呼吸:“果然能感受到浓郁的气息。”

“嘭!”

黄药师屈指一弹,一道气劲直接穿透了眼前的一块岩石,点头道:“就连弹指神通的威力都强了许多。而且我能感觉到我的身体正在慢慢的转化,似乎正在向年轻转变。”

“这里是不是仙界我也不知道。”魏碑摇摇头,出言道:“不过这里的天地元气却是很充足。”

领着二人一路回到了小区。

小区依旧空无一人,魏碑暗暗后悔,早知道把劳改犯们带回来当保安好了。

一路上魏碑向二人解释了不少见到的奇异建筑。

以及天上是不是飞过的飞机,路面上疾驰而过的汽车等等。

这些东西监天牢给不了,只能靠魏碑讲解。

欧阳锋父子两个,连带着裘千仞以及抱着七大人的包惜弱也被魏碑放了出来。

欧阳锋羡慕嫉妒黄药师,嘲讽道:“你不过生了一个好闺女就有此待遇”

一句话把黄药师说成了大黑脸,当下就要跟欧阳锋过过招。

“欧阳锋,你输在我手上可服气?”魏碑也不管两个人斗嘴还是的动手,他需要欧阳锋一个态度。

“不服。”欧阳锋一代枭雄,只是承认自己大意之下被魏碑偷袭暗算。

“再给你们一个机会。”魏碑顺带着看向了裘千仞:“你们两个一起动手吧。”

这不是魏碑托大,而是他真切感受到这个世界没有世界之力的压制,自己的念力磅礴,甚至连体内的五行元气都忍不住沸腾了起来。

若说在在射雕世界功力是一的话,那么现在自己的功力就是五。

整整强了五倍。

而欧阳锋与裘千仞也有同样的感受,只是他们碍于功法级别,提升并没有魏碑这样的明显。

结局显而易见,二人再次被揍了一个鼻青脸肿,这才乖乖的跟在身后。

只是便面上的臣服,欧阳锋更是言明迟早会再来挑战魏碑。

对此魏碑利用监天牢的职权,暂时隔绝了他的功力,意思很明显,你既然被我抓住了,一个念头你就会死。

欧阳锋与裘千仞两个难兄难弟相顾无言。

反而是黄药师不留痕迹亮出来监天牢巡检司的令牌。

一波无声的嘲讽,拉满了仇恨值。

魏碑看着空无一人的小区,心中算是很满意,两位老爷子帮忙可不小,不然自己如何能安置下这些人的住处?

关在监天牢中?

欧阳锋这些犯人还好说,如黄蓉与黄药师这样的司职人员呢?

监天牢毕竟是一座牢笼。

欧阳锋与裘千仞毕竟是两大高手,关在监天牢中确实有些浪费了。

欧阳克一脸懵逼,完全没有搞清楚状况就成了阶下囚,时不时看看黄蓉,觉着如此美女

还没有接着往下想,就被黄药师惩去跑圈。

“这些屋子都是我的。”魏碑对着黄药师说道:“药兄可自行挑一间住。”

“师傅我呢?”黄蓉年纪不过十五岁,正直豆蔻,放到现在还在上学呢。

“你不跟你爹住一起?”

“我要一个人住,反正屋子多。”

“随便你,一天换一间都行。”魏碑笑道,黄蓉算是个开心果,最擅长逗人开心。

再加上一手的好厨艺,这样的弟子可没有地方去找。

小区大了,自然不止有一个门。

除了东南西北四个大门之外,四个角落也分别有四扇门。

欧阳锋被魏碑安排去了西门当看门的大爷,也算是成全了西毒的名号。

假装是侄儿,其实是儿子的欧阳克也跟着欧阳锋去了西门,站在门口权当是保安。

裘千仞想要跟欧阳锋做个伴,却被魏碑安排到了东边,同样是看大门的职位。

在人界本是一方豪强,想不到道了仙界竟然只能看大门,裘千仞心中感慨良多,但是想到此地“仙气”浓郁,便忍不住暗暗兴奋。

没有了争霸天下的心毒,对于武道追求自然就占据了上风。

黄老邪很是得意,随意挑选了一间家具尚在的房屋入驻,果然比桃花岛舒服很多。

桃花岛看是风景优美,但一年之中也有几天冷的不行,只能靠内力取暖着实不美。

入夜,黄老邪抬头观星,发觉这漫天的星宿竟然与自己在桃花岛所观向去甚远,心中又起了几分探索欲望。

最让黄老邪没有想到的是,天空竟然有两个月亮,一个为蓝色,一个为红色。

“双月同天,必有大乱!”黄老邪念叨了一句,指尖左掐右算,却无所得。

左右看时,却不见女儿身影。

望向了南门,才发觉自家白菜竟然去门房中。

黄老邪突然觉着魏碑也够古怪,明明有怎么多房子都不住,偏偏住在门房中。

想着想着突然笑容一凝,小妮子大半夜不睡觉,往师傅房间里跑什么!

黑着脸正要下楼,却见到门房关了灯,小妮子被挡在门房外面儿不得入。

黄老邪摸着胡子正欲大笑,但又不知想到了什么,竟然怒道:“你竟看不上我家蓉儿!”

黄蓉第二次夜袭宣告失败。

转身去了包惜弱的房间,她知道包惜弱抱着的七大人乃是师傅养的宠物,颇为神异。

“咪咪咪。”黄蓉手中捏着自己做好的糕点,把七大人当猫来逗。

七大人闻着味道香甜,大快朵颐,而黄蓉趁七大人不注意一把将七大人后腿掀起来,惊叫道:“竟然只母猫?”

然后一阵鸡飞狗跳。

七大人变成了一人大小,把黄蓉扑在地上,包惜弱更是目瞪口呆:“呀!”

自己抱着的竟然是一只大老虎这可不就是神兽么?

天色已亮。

魏碑难得睡了一个懒觉,还是被黄蓉的敲门声吵醒。

“蓉儿,你太不乖了。”魏碑穿好了衣服,顶着一头乱操操的头发从门房走出来:“难得不用去上班,就不能让为师好好睡上一觉么?”

“我爹去遛弯去了。”黄蓉依旧穿着从桃花岛换上的那一身黄衣,跟现代科技风有些格格不入。

魏碑现在有一个麻烦的地方,就是没钱。

也不能说没钱,而是钱不够,养活他一个人是足够了,但是这一大家子呢。

想到这里,魏碑发现自己进入了一个思想误区,那些劳改们就不应该留在射雕世界,留在那里有个屁用啊。

还不如把他们带过来组建一个包工队来挣钱养家。

法克!

搬砖总比吃土强啊。

平复了一下心情,监天牢下一次穿越还要一段儿时间。

登上联邦网络,发布了一条出租广告,出租的自然就是朝阳苑,按年度支付,按照面积不同从两万五起价。

拎包入住。

魏碑翻开手机,看看还有近十万块大洋的积蓄,心中略微安定。

毕竟在在公家单位上班,待遇不低,而魏碑一没有女朋友,二不抽烟不醺酒,三不沉迷网络游戏,这些年来积攒下来的积蓄大约有一个青星水平的彩礼钱。

“小丫头片子,师傅带你去游乐场玩玩。”魏碑回去收拾一下仪容仪表,穿了一身寻常的运动装,头发就任由其散落在肩上。

黄蓉十五岁的年纪,放在青山应该正上着初中,马上准备中考上高中才对。

正是人生第一个坎儿。

想到此处魏碑心中生出了无名之火,才十五岁啊!

郭靖你个浓眉大眼的,竟然没想到喜好这一口儿!

想想原著中,本是无忧无虑玩耍的年纪,却早早成了乞丐头子,三十岁左右便成了三个孩子的妈,最后还跟着郭靖战死襄阳城。

再看看想在精灵古怪的样子,年轻真好。

“师傅,我想要这个!”黄蓉的声音传过来。

第十九章 旋转什么

黄蓉毕竟天性聪慧,花费很短的时间已经熟悉了这个世界,不过穿着一身古代女子长裙在街上乱跑,倒也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魏碑听到黄蓉的呼喊声,信步走上前去。

原来看到了游乐场门口必备的吐泡泡机,一般都是小朋友的最爱。

黄蓉少女心性,再加上师傅也及好说话,倒也仗着宠爱“肆意妄为”。

魏碑用手机支付借了帐,黄蓉疑问道:“师傅,你们这里不兴银子么?”

“这里不兴银子,连银票都只有收藏价值了,基本都是用这个支付。”魏碑摇一摇自己手机,对着黄蓉说道:“你若需要了,我一会给你买一个。”

“谢谢师傅!”黄蓉顺势吹了魏碑一脸的泡泡,然后吐吐舌头,道:“今天回去给师傅做大餐!”

“那可真是太妙了!”黄蓉做的饭,吃过一次当真很难吃下别人的手艺。

“妈妈你看,这个姐姐的衣服真好看。”有小朋友指着黄蓉衣服羡慕的不得了。

所谓人靠衣裳马靠鞍,黄蓉凭借一张精致的小脸,天生的衣服架子,穿什么都是卖家秀。

黄蓉显然成为了游乐场中一道亮丽的风景。

小姑娘看见什么都新鲜,在她们那里可没有眼前这些花样,流连忘返之际,其实心中也跃跃欲试。

“想玩什么尽管说。”魏碑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再说本就领着徒弟出来玩,哪有只看看的道理?

记得自己当初跟着父母去游乐场,真就是看一圈就走了。

但是哥哥姐姐们去就不一样,没有大人看着,简直玩疯了。

这个传统当然也延续下来。

自己脚步快,早就把游乐场溜达了个遍。

最后回到了起点,准备挨个尝试一下。

“师傅,这个东西叫什么?”黄蓉黑眼珠子闪着光,指着一座旋转木马问魏碑。

“这个叫旋转木马。”魏碑介绍道:“你看上面都是小朋友”

“旋转什么?”黄蓉露出了几许狡黠的笑容,不过没有让魏碑看见。

“木马。”

“师傅,你耍流氓!”黄蓉顿时回头一瞪眼,装作愤怒道。

“嗯?”魏碑显然明白发生了什么。

回味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无奈的摇摇头,顺势给了黄蓉一个脑瓜崩。

“一天天的,连师傅也敢调戏了?”

“我爹是个老古板,哪里敢跟他闹着玩。”黄蓉先是贬低了黄老邪一句,然后夸魏碑道:“还是师傅您随和。”

“弹你脑瓜崩叫随和?”

“又不疼还挺舒服的。”黄蓉笑容满面,下一刻指着呼啸而过的过山车:“师傅,我们去玩儿那个吧。”

船这个东西黄蓉从小在桃花岛长大,她并不稀奇,反而是看见巨轮飞椅、过山车、摩天轮这些个玩意儿稀罕的不行。

从过山车上下来,魏碑扶着黄蓉,小丫头腿有点儿软。

“还想再来一遍。”黄蓉缓了缓心神,颇有意犹未尽之感。

“别抓着一个玩,再看看其他项目。”魏碑目光微微躲闪。

种类繁多,黄蓉倒也不拘泥一处,便将目光转向了碰碰车,云霄飞车等等。

“吼!”

突然间的一声一巨吼。

打断了游乐场其乐融融的场景。

众人定睛去看是,却发现一只长着牛角的蛮人突然发作。

蛮人属于未开化的种族,也算是青星一大特色。

牛蛮便是蛮人中力量与种群数量最大一族,也被资本们圈养了起来,用来贩卖或者是资源兑换。

游乐场中自然少不了牛蛮,有很多小孩子对这玩意儿都很感兴趣。

只是今日,却不知这一头牛蛮竟然发生了暴动。

牛蛮的眼睛是紫色的,眼前的这个却变成了红眼,原本一米八的身高也在瞬间增高到了两米二三左右,整个身子膨胀的一拳,肌肉爆炸。

牛蛮疯狂的冲击之下,将上来阻拦的保安直接顶飞,随手拔起来路边的路灯胡乱的挥舞。

人们惊慌之间乱成一团,小朋友们嚎啕大哭,大人们的呼喊声。

只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游乐场便乱成了一团。

“师傅!”黄蓉指着牛蛮道:“有妖怪!”

“我去降服了它!”黄蓉艺高人胆大,飞奔出去的同时没完了对魏碑说一句:“师傅,替我掠阵。”

黄蓉天赋还是好的,尤其是来到青星之后,一身的功力正在慢慢向着更高层次转变,现在的黄蓉若是回到射雕中,大约也是丘处机马钰之流。

众人接在惊慌中,黄蓉的行为瞬间变得光彩夺目了起来。

施展桃花岛的旋风扫叶腿,手掌按着落英神剑掌,两相结合留下残影重重。

牛蛮人毕竟灵智低下,此刻又不知为何处在发狂之中,如何能是黄蓉的对手?

几杆子全都落空之后,发现眼前没了那道身影,然后感到后心一痛,脚下一虚,却是直接摔倒了地上。

见到牛蛮还要挣扎起来,黄蓉一掌劈在他的后脑上,牛蛮眼中的红光渐渐散去,并且接着昏睡过去,这才对着魏碑挥挥手,高声喊道:“师傅,我把他制服了!”

“低调些。”魏碑走过去,出言道:“你现在可是黑户,张扬不得。”

“嘻嘻。”黄蓉一咧嘴,讨好着笑道:“不是又师傅在么。”

黄蓉将牛蛮制服在青星并不算是一件小事,尤其是现在网络发达的很,早就有人将黄蓉刚才那一幕拍摄下来,发送到了网上:

《豆蔻少女惊现绝世舞姿,牛蛮拜倒在黄裙之下》

《游乐场牛蛮状若疯魔,出手竟然是一个黄衣小姑娘?》

《小姑娘单手降牛魔,网友们的评论亮了!》

《游乐场牛魔发飙背后究竟隐藏怎样的秘密?神秘师徒出手降妖究竟有何目的?》

反正乱七八糟的标题瞬间席卷了青星网络,正向着整个联邦扩散。

当然,这一切魏碑并不清楚。

游乐场安保人员感谢了黄蓉的出手相助后,魏碑正要带着黄蓉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却看见一个留着黄色大波浪卷成熟妇人踩着运动鞋走上前来,同时递出来一张名片:“我是中部星系新闻部记者,可以即兴采访你们一下么?”

“不可以!”黄蓉十分果断的拒绝掉,然后拉着还想要再看两眼的魏碑扭头便走。

记者伸出来的手中还捏着一张名片,而黄蓉拉着魏碑已经只剩下背影。

“这个女人好不知羞!”黄蓉一边走一边红着脸对着师傅说道:“师傅,仙界的妓女都是这样放浪么?大庭广众之下就搞即兴采补”

“采访啊!”魏碑扶着额:“不是采补!”

“胡说,那个女人明明说她是妓者。”黄蓉睁大了眼睛,质问师傅。

“记者啊!”魏碑也不跟黄蓉解释,一边被她拖着走,一边拿出手机打出“记者”两个字,网络百科中有定义:从事信息采集和新闻报道工作的人通常称为记者;记者属于一种职业。

“这不就是探子么?”黄蓉不屑道。

“等以后慢慢了解。”

等青山本部的记者到了之后,发现出手的小姑娘早就不见了踪影,转而去采访牛蛮暴走之事。

只是还没等他们询问,便有不上牌照,只有编号的装甲车驶入游乐场,并牛蛮带走。

同时一个穿着西装男,对游乐场的工作人员下达了封口令。

具体封锁了什么消息并没有人知道。

疯玩了一整天的黄蓉心情舒畅,尤其是收到师傅的礼物后,更是决定大显身手,准备做一道群英荟萃汤!

同样在外面疯了一整天的黄药师,一进来就把魏碑惊呆了。

也不知这家伙哪里来的钱财,竟然换了一身西装,带着黑墨镜,脚下踢着皮鞋,梳着一个大背头就回来了。

故人遵循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轻毁,黄老邪不愧一个邪字,一头长发竟然说剪就剪了。

蓄着的胡子也剃了个干干净净,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

若不是他手中从不离身的玉箫,黄蓉都不一定能认出来。

过来遛弯的欧阳锋险些没有笑掉了大牙。

“你们懂什么。”黄老邪对于自己这个造型很满意,很邪气,不理会欧阳锋这个思想落后跟不上时代步伐老古董,黄药师看向了魏碑,问道:“魏兄,这一身儿如何?”

“帅呆了。”魏碑不由自主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但是有一个问题。”魏碑转而问道:“你哪来的钱?”

“遇上了几个打劫的小混混,顺手收拾了一顿。”黄药师看着魏碑道:“昨天你可没跟说过仙界付账要用手机。”

“还没来得及,谁知道你今天跑的快,出去的那么早。”魏碑跟黄老邪平辈论交,说话便更随意了几分。

“不过这里似乎没有什么高手。”黄药师揉了揉太阳穴:“全是不成气候的小帮派,仙界之人都不修行么?”

“老夫可见到不少有习武资质的。”

“哎。”魏碑一摊手,道:“现在人们学的都是数理化,搞的是科技,武学一脉早就没落了,我活了近二十年,也没听说过有什么高手不过也可能是青山太落后的缘故。”

“嗯?”黄老邪眉头一皱,看向了门房之外,他听到了汽车停下的声音。

第二十章 只能强化我自己射出去的东西

不止黄老邪,所有人都看了过去。

裘千仞与欧阳克两个此刻正在小区里比划拳脚来解闷,此时见到似乎有客人来访,便起身前往。

车上下来的是黑西装,也带着墨镜,穿着黑皮鞋。

只是没有大背头。

欧阳锋看向黄老邪,笑道:“莫非仙界都是这幅装扮?”

这个黑西装便是在游乐场单独留下的那个黑西装。

黑西装自然有自己的本事能寻到这里,信步就往小区里走,似乎没有看到把门的裘千仞。

“站住。”裘千仞虽然此刻成了看大门的,但是他在铁掌帮养成的帮主气度可没有丢了。

“嗯?”黑西装没有想到这个穿着奇装异服的家伙敢阻拦自己,皱皱眉道:“让开。”

魏碑不清楚这个家伙的来历,推开房门走出来,示意裘千仞先退下,然后才说:“你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特殊应对处三组白旗峰。”黑西装报出了自己名号,然后掏出手机在半空一划拉,在半空投屏出了一对影像,紧接着说道:“公民魏碑是你?”

魏碑并没有说话,而是看着那影像上的两个身影,一个是自己,另一个便是黄蓉。

白旗峰见魏碑不说话,便指着影像上的黄蓉,出言问道:“她”

“有什么问题么?”魏碑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了一道杀意,紧盯着此人双眸。

“打扰了。”白旗峰瞬间冷汗飚湿了自己衬衫。

“想走?”裘千仞与欧阳克已经拦住了白旗峰的去路。

白旗峰下意识去拔自己腰间的枪械,却见一个西装大背头突然出现,只是弹了一下手指,自己便站在原地不能动弹。

“你们是修行者!”白旗峰咽下一口唾沫:“联邦与各大家族门派有条约,你们不能入世,莫非你们要违背两位至尊法令!”

“要入世我们可就不是来青星了!”魏碑虽然不清楚白旗峰口中的两位至尊法令是什么东西,但大约也猜出来,这个世界是存在修行者的,只不过因为某些自己不知道的原因,并不在人前显露。

现在倒是能让自己扯大旗。

“请教诸位来自何处。”白旗峰硬撑着问道。

“不可说之地。”魏碑装神弄鬼。

“叮铃铃。”白旗峰手机响起,有一串星号号码打进来,明显是加了密的。

“接。”魏碑想要听听看。

“小白,你到了朝阳苑没有?”电话里传来了一个苍老而深沉的声音。

白旗峰看了一眼魏碑,下意识回答道:“到了,刚停下,还没下车。”

“不要管朝阳苑的事情,直接开车走。”里面那声音很直接。

“是。”白旗峰神色复杂的看了魏碑等人一眼,然后挂断了电话。

“张嘴。”欧阳锋转过身子来,一捏白旗峰下巴,白旗峰不受控制的张开嘴,而后看到欧阳锋弹入自己口中一粒药丸,来不及反应就直接吞了下去。

“此乃异生丹。”欧阳锋阴测测笑起来很可怕:“三十天发作一次,除非是老夫的独门解药不能解。”

魏碑没有听说过这个特殊应对处是个什么部门,单从字面意思猜测应该是对应着普通政府部门不能或者没资格处理的事件。

而把他们引过来的似乎并不是自己,而是关于游乐场的那只暴走的牛蛮。

“我问什么你答什么。”魏碑看向白旗峰:“不要想着撒谎。”

白旗峰才是冤枉,朝阳苑跟他本就丁点儿关系也没有,不过对小姑娘制服蛮牛感到稀奇,好奇心驱使之下才想要过来一探究竟。

没想到竟然入了狼窝。

魏碑想了想,开口问道:“特殊应对处是个什么部门?”

白旗峰似乎对魏碑等人不知道特殊应对处感到有些奇怪,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各星系宇宙辐射发生不等同变异,激起了人类以及其他生命种族细胞进化,为了不引起民众恐慌,联邦政府成立特殊对应处专门负责类似事件。”

“所以那一头牛蛮暴走就是因为宇宙辐射产生了变异?”魏碑再问一句。

“也并不全是。”白旗峰摇摇头,接着说道:“青星现在并没有受到宇宙辐射的波及,而牛蛮突然暴走,我们怀疑这一起人为事件。”

魏碑闻言暗自思索,自己在青星的时间可不短了,确实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牛蛮暴走的新闻。

“以前有过类似情况发生么?”

“有过。”白旗峰点头道:“但都是贩卖至偏远星系的牛蛮,受到宇宙辐射发生变异,中部星系这是第一起。”

“人类也会受到辐射发生变异?”魏碑突然问了一句。

白旗峰愈发的怀疑这些人来历了:“你们莫非跟外界没有接触么?”

“不可说之地与世隔绝。”魏碑摇摇头,胡编乱造:“只有我自幼流落青星,他们都是我的同门,今日刚刚入世,我不知,他们自然不知。”

白旗峰可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不可说之地,心中大约猜测是对方不愿意透露宗门行踪。

“人类自然也会发生变异。”白旗峰苦笑一声,指了指自己,说道:“我便是受到辐射变异之人。”

“哦?”魏碑起了兴趣。

“处里面称之为超能。”白旗峰突然看向魏碑:“阁下可想要试试看?”

欧阳锋在魏碑示意下解开了白旗峰的穴道。

白旗峰向后撤了一步,右手抬起来的同时,手上多出了一柄枪械。

“嘭!”

瞬间扣动了扳机。

“啪!”

魏碑目光如电,一道电光闪过,那子弹便落在了地上。

“强化!”白旗峰身上闪过了一丝奇异的波动。

又是一颗子弹射出来。

“叮!”

魏碑手上闪着金光,手心处冒出了许些焦黑之色,下一刻便也恢复如初。

而那一刻子弹已经压成了饼状。

“原来是强化。”魏碑了然道:“很可怕的能力。”

“你知道?”白旗峰一愣。

“废话,你自己都喊出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黄蓉,开口吐槽了一句。

其实她心里很慌张,刚才那暗器,自己有信心躲开,可没信心接住。

师傅果然还是师傅。

“只能强化外物,不能强化自身么?”魏碑又问了一句。

“只能强化我自己射出去的东西。”白旗峰摇摇头。

“真是糟糕的能力。”

白旗峰:“什么?”

魏碑笑笑:“真是了不起的能力。”

“这能力有提升的空间么?”魏碑换了一个话题。

“处里面正在研究。”白旗峰也不在意:“或许已经有了成果,听说邱家长子已经找到了修炼超能的办法。”

说道这里,白旗峰的眼神突然古怪了起来,似乎想到了什么。

“你们害怕了。”白旗峰笃定的说道:“怕超能崛起之后,影响到你们这些人超然的地位!”

魏碑的眼神也古怪了起来,他似乎从白旗峰的话语中捕捉到了一些什么信息。

“办几张身份证能行么?”魏碑也不再跟他纠缠。

“要挂在我们处里面。”白旗峰也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无所谓。”魏碑耸耸肩:“顺便问一句,你在青星有多大权力?”

“除了青星的行政长官,我最大。”白旗峰回答了一句,接着说道:“我们有可能合作么?”

“你帮我的门人办理身份。”魏碑瞬间明白这家伙的用意:“我们帮你在联邦升官发财?”

“何乐而不为呢?”白旗峰指了指自己肚子,道:“这里面还有一颗毒药丸子呢?”

“刚才跟你通讯是什么人?”

“处长。”

“厉害么?什么来头?”

“九级超能,陆鼎中将。”

放走了白旗峰,几个人坐在了门房里面面相觑。

“联邦相当于一个大一些的朝廷。”魏碑正式向几个人介绍“仙界”。

第二十一章 一拳就可以打爆

“联邦已经占领的疆域有六个星系。”

“分别是北部星系、东北星系、中部星系、南部星系、西部星系与西北星系。每个星系设立行政主星与星系主官;每个星系星球数量不等,有人类居住的星球则设立行政区,由行政长官主政,向星系主官负责。”

“星系主官就相当于巡抚大人、行政长官就是知府知县?”黄蓉变向了理解了一下。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魏碑点点头:“但是星系主官与行政长官没有军权,军政分离,只对警察系统有临时指挥权。”

“原来如此。”黄老邪点点头,突然说道:“青星相当于小山沟沟?”

“差不多吧。”魏碑无奈道:“这地方似乎被人忘了一样,政治不发达,经济不发达,旅游业不发达,似乎除了空气好,没有别的优点。”

“叮铃铃。”有人拨打魏碑的电话。

魏碑接通后:“喂,你好。”

“请问是朝阳苑么?”听筒中传来一个似乎在什么地方听过的声音,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是。”魏碑点头道。

“我需要租一套100平米左右的房子,请问还有么?”

“有。”

“什么时候能过去看房?”女人问了一句。

“随时可以。”

“我还有十分钟就到。”女人挂断了电话。

“我认得这个声音!”黄蓉眯着眼说道。

“你听到过?”

“就是那个记者大妈。”黄蓉敲着桌子,道:“爹,浓妆艳抹,穿着暴露,头发都染成了金黄色,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呵”魏碑抽抽嘴角:“你想干什么哟,我嘀小祖宗?”

“不租给她,昂~师傅。”黄蓉撒娇道。

“不租房子,咱们怎么多人,吃喝拉撒都需要钱的。”

“让欧阳叔叔把青星的黑道统一了!”黄蓉挥着臂膀道:“何愁没有银两!”

欧阳锋兴趣缺缺,反而是欧阳克有些意动。

“刚才那个人不是坐青星的第二把交椅么。”黄蓉心中不知想到了多少主意:“让他帮忙肯定手到擒来。”

“没兴趣。”欧阳锋现在一心想要专研武学,听到刚才白旗峰的话,他反而对那个超能起了兴趣:“也不知那个超能究竟是什么东西,刚才看他施展的时候,并没与感受到真气流动,天地元气似乎一瞬间就依附在了那颗暗器之上。”

“很神奇的能力。”黄药师皱着眉道:“莫非是仙术?”

“爹。”黄蓉吐着舌头,嘲讽道:“您还以为这里是仙界呢?”

“不然作何解释?”黄药师反问道:“你可见过这样的手段?”

“药兄,有机会我也想去试试那种手段。”欧阳锋并不迂腐,从来信奉拿来主义。

“你要去变异?”黄药师上下看看欧阳锋,突然笑道:“你不怕真的变成一只蛤蟆?”

欧阳锋决定不跟黄药师说话,跟裘千仞小声攀谈了起来。

“你想去便去,但是小心些。”魏碑则是微笑着摇摇头,看向了欧阳克:“做事低调小心些,不要伤及无辜。”

“是。”欧阳克答应了一声,便出门而去:“对付几个黑道小混混,他还是有信心的。”

凡事魏碑不能一个人操心,他们是犯人,又不是大爷?

自力更生才是正途。

黄蓉是徒弟,跟着师傅蹭吃蹭喝在正常不过。

欧阳锋拉不下老脸来,早就嘱咐欧阳克寻一个机会出去长长见识。

欧阳锋现在跟裘千仞抱团取暖,隐隐成为一个联合,欧阳克也拜了裘千仞为师,一个是爹,一个是师傅,全靠他一个人供养。

欧阳克恨不得自己是女儿身,也学着黄蓉一样撒娇卖萌。

不仅不用努力工作,还能收获师傅的礼物。

说好的男女平等呢?

“啪!”欧阳克刚出门,就看到一个女人从车上下来,金黄色的大波浪,虽然穿着休闲服,但是没有拉拉链,内里的低胸装露出了好大一片风景,欧阳克什么女人没见过?

目不斜视自顾自出了小区。

“好有气质的小帅哥?”记者眼前一亮,挡在了欧阳克正前方。

“小哥是也是这里的住户么?”记者出言问道,成熟的声线之中带着几分慵懒。

“好家伙!”欧阳克身子一颤,定力瞬间被破,但下一刻直接这门房中传出一道冰冷冷的目光,也不管是来自谁,直接一个扭身逃之夭夭。

“克儿有了不少长进。”欧阳锋收回了目光,见到欧阳克并没有因为见到女人就走不动路,满意的点点头。

知道发愤图强了。

“请问咦?”记者走进门房看到了魏碑与黄蓉,眼前一亮:“竟然是你们?”

“就是我们。”黄蓉笑容挂在脸上,但魏碑一眼就看出来笑的很假。

记者仿佛没有看见一样,同样笑着询问道:“我是来”

“请自选一间。”魏碑直接调开了投影,接着说道:“除了这几间黑着的,其余都可以。”

“这里没有人居住么?”记者显然不知道朝阳苑的情况。

“抱歉。”记者似乎知道自己失言,换了一个问法:“怎么基本都空着?”

“因为他们都搬走了。”对此魏碑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接着说道:“你若觉着不方便,便另寻别处。”

“这里很好。”记者表示并不愿意换地方,笑着看向了魏碑:“这里都是小老板的房产?”

“算是。”

“我叫章知微。”记者对着魏碑伸出手,道:“很荣幸。”

“我叫黄蓉。”黄蓉跟记者握了一下手,接着道:“你选哪一间房?”

章知微按照筛选方式,只留下了一百平左右的户型,然后随意在小区公园边一栋选了三楼入住。

直接支付了一年的房租,这才让黄蓉微微满意。

见黄蓉好像一个管家婆,魏碑也乐意清闲,便把收房租的事情全都交给了黄蓉来做。

小丫头聪明伶俐,只是看魏碑操作了一遍,便可以熟练的使用电脑来下单签约。

而且这事情魏碑等几个糙汉子也不够细心,交给黄蓉正是一举两得。

章知微成功入住,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引起了那个小丫头的敌意,但她也不在意,青星环境优美,而此处更是清静,她甚至有点儿不想离开的意思。

等她离开后,裘千仞才开口道:“这个女人身上有杀气。”

“嗯。”除了魏碑,东邪与西毒两个人十分认同的点点头。

“杀气?”黄蓉眨眨眼,她觉着自己一拳就能将那个无耻女人下作的乳量打爆。

如此弱鸡竟然有胆子杀人?

“这年头谁身上没有个秘密呢?”魏碑并不在意,开玩笑道:“说不定她觉醒了超能来咱们这里避祸来了。”

“而且她是行政主星的记者,也没有故意隐藏行踪,若是她安分就不用在意她。”魏碑觉着把第一个顾客赶出去,对自己以后的经营之道有恶劣影响。

“她要是不安分,我就把她扔出去。”黄蓉挥挥拳头,似乎是在开玩笑。

第二日,白旗峰亲自上门,从车上搬下来一个小机器。

“办理身份证了!”白旗峰黑着脸,昨天回去他自然把魏碑等人情况向上面作了汇报,上头也不知究竟是什么想法,竟然将此事按下不谈,并且通知白旗峰,朝阳苑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魏碑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量出手相助。

“我能直接搬过来住么?”白旗峰后来通过渠道调查了一下朝阳苑,大约知道有两个来自首都的大佬在这里博弈,似乎很欣赏魏碑再加上魏碑似乎还有久不入世宗门的影子,让他不敢大意。

“需要交房租。”黄蓉郑重的说道。

第二十二章 飞天

打电话叫回来正在青星发展小弟的欧阳克。

几个人挨着上了电子户口,同时生成了身份证。

“能把我体内的毒药解了么?”白旗峰苦涩着脸,道:“昨个去医院检查了一遍,竟然什么也没查出来。”

“你本来就没中毒。”欧阳锋斜眼看了一眼:“喂你吃一颗花生米,你就当真了。”

他欧阳锋不过刚刚来带这里,身上哪有什么毒药丸子。

“呼——”

白旗峰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他想着这些个前辈高人应该不会欺骗自己。

“我最近要去一趟龙城。”将几个人包括包惜弱在内全部入了户籍,白旗峰这才说道:“你们若是有什么麻烦,就给我打电话,我直接派人过来。”

“龙城?”魏碑一听,道:“能顺道带上我么?”

“票钱不管,自费。”白旗峰暗骂自己一句,干嘛要多嘴?

“师傅,我也去!”黄蓉一听就安奈不住,立马出言表示时刻跟随左右。

就连黄老邪与欧阳锋以及裘千仞三人也颇有意动。

“你走了,有人来租房子怎么办?”魏碑故意撩骚黄蓉。

“爹!”黄蓉转头向着黄蓉撒娇:“帮帮忙~”

娇滴滴的声音,让黄老邪差点一掌劈了眼前这个假扮自己闺女的“妖物”。

“嗯——”黄老邪沉着脸冷哼了一声,算是同意了此事。

“木嘛!”黄蓉在黄老邪脸上亲了一口表示奖励:“谢谢爹!”

“欧阳贤侄。”黄老邪扭头就吩咐要出去扩张势力的欧阳克:“收房租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老夫正要游历一下青星景色。”

“啊!”欧阳克没有早一步迈出去,耷耸着头返回来。

“原来这里自己才是最没人权的一个?”

欧阳克心中不忿,自己堂堂白驼山庄少主决不能做最底层,然后一个电话把自己昨天收服的几个帮派的头子都叫过来。

有几个正是张爷当初张爷的手下,听闻是要去朝阳苑,百般不愿,还以为魏碑要秋后算账了。

但又架不住新老大心黑手辣,两相为难之际确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只好大着胆子前去,心中祈祷最好那位小哥早就忘记了他们。

将小弟们召集整齐,开着几辆面包车,向着朝阳苑驶去。

下车之后在欧阳克的口令下众人规规整整的站成了一排,魏碑看到了几个躲闪着自己目光的“老熟人”,顿时一乐,在欧阳克耳边轻语了几声,便不再关注。

那几人正是夜袭魏碑的几个小混混。

虽然在射雕世界过了十几年,但主世界现在距离那天晚上才过去了三天而已。

在魏碑的指点下,欧阳克吩咐人从库房中拿出了几把大扫帚,送到了几个小混混手上,并且下令道:“从今天起,你们几个负责小区的环境卫生。”

得,果然是入了狼窝。

早知道就该跑了才对。

这些人自然没有入住的资格,就连欧阳克自己也是跟着欧阳锋住着门房。

不提欧阳克将自己的郁闷之意发泄这些小混混身上,魏碑领着黄蓉,跟着白旗峰却直接上了去往龙星的飞船上。

黄蓉自然是没有见过这些,传音入密道:“师傅,这些看起来跟海船一样的大家伙真的能上天么?”

“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我也是第一次。”魏碑回应道:“这个只是民用飞船,宇宙星河里面还有更大的战舰,据说科学院与研究所里面那些人已经初步研究出了空间跳跃系统,也不知是真是假,以后有机会领你去看看。”

飞船的具体运行方式魏碑自然是一窍不通,面对黄蓉一些偶然问出了专业性问题他也无能为力,好在上了飞船之后被飞船中的陈设所吸引,这才放过了魏碑这个不称职的师傅。

飞船离地的一瞬间黄蓉微微一晃,下意识拉近了魏碑的衣袖,殊不知魏碑自己也暗自咬牙,暗自运转内力定住了自己的脚步。

飞船有自己的重力系统,故而不会因为起飞造成失重的感觉,但黄蓉与魏碑毕竟是第一次感受,心里作用依旧存在。

白旗峰似乎有自己事情要做,跟二人并不在一个客舱之中。

是一架长途飞船,从南部星系出发,途径中部星系,历时两个月到达终点北部星系。

青星不过是它途径的一个站点,从青星道龙星需要三天时间。

期间一切吃喝用度,自然都是在飞船上完成。

飞船很大,前后过百米,高过十米。

出去动力舱、货物舱、驾驶舱之外,另有三层作为客用舱。

最下面的是经济舱,就相当于多人同住的小旅馆,一间房尽量多摆放床铺,上下铺了三层,一些经济有限,但想要去首都飘摇的年轻人,基本都会选着这一层。

中间一层一等舱,便分成了单人间,双人间,三人间不等。

最上乘的特等舱便是豪华大包房,只是象征性的准备几间,因为一般情况下用不上。

黄蓉透过窗外观看层云被飞船一层一层突破,俯视整个青星时心神激荡,忍不住赞叹道:“好美的景致!”

由于章知微交了一年的房租,所以黄蓉现在大小算是有些资产,鄙夷了师傅吝啬想要买经济舱船票的想法,自作主张选购了一间一等舱船票。

飞船很平稳,黄蓉也渐渐的放松起来,在房间随意的走动。

“为什么要选一件大床房?”魏碑坐在沙发上,胡乱的打开电视机观看,心里想到了之前买票的时候黄蓉说的“一切我来安排”的话。

“早晚聆听师傅教诲。”黄蓉不敢回头,妆模作样看着外面。

“扯淡。”魏碑现在对于黄蓉说的话简直一个字都不相信。

“我再去定一间。”魏碑叹一口气,这小丫头心里想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啊?

“师傅~”黄蓉赶紧上前拉住魏碑,拿出手机让魏碑看:“你看,只剩下这一间了嘛徒儿还不是怕你定个经济舱”

“男女授受不亲。”魏碑板着脸:“再说让你爹知道,怕是要跟我拼命。”

“你是师傅,我是徒儿怕什么?”黄蓉故意用激将法:“莫非师傅你真的对蓉儿有什么企图?”

“马上要出大气层了。”魏碑走到窗户边上向外面看去:“看看宇宙,说不定对你的武道有所精益。”

黑暗笼罩了魏碑的视线,大量灰色的物质笼罩在飞船周围。

魏碑能感应到这一瞬间飞船的速度达到了极限。

在地球的时候,人们面对神秘而美丽的宇宙只能望而兴叹,点点的繁星镶嵌在夜幕之中,可望而不可及。

而现在的宇宙在人类面前并已经算不上危险,就如同远古人类征服丛林一样,如今眼前的这片星海也成为了人类的领地。

“这这”黄蓉不知何时也站在了魏碑的边上,此刻飞船已经从出了大气层,似乎有光,也似乎没有,一切都是那么寂静。

看着周围漂浮着的的碎石,黄蓉竟然觉着有几分凄凉。

“叮咚。”

此时门铃被按响。

第二十三章 仙女

魏碑皱皱眉,似乎有些在意被人打搅了自己的兴致。

信步走过去开了门,却是见到一个颇为恭敬的服务生,推着一辆餐车,唯唯诺诺道:“您好,您的午餐。”

“师傅,我点的!”黄蓉举手示意,似乎也从刚才观宇宙的寂寥中剥离出来。

服务生推着餐车走进来,正好面对面看到了黄蓉。

黄蓉没有继续穿从桃花岛带来的衣服,而是在魏碑的陪同下,买了一套青春洋溢的牛仔装扮。

不施粉黛,明眸皓齿,一双略偏粉的自然红唇,再加上其本身精灵性子,走到哪里都引人注目。

好在魏碑底子也不差,因为他修行雷法的缘故,就算平时刻意收敛,但眉目之间一丝的凌厉,也足矣让人望而却步。

连黄老邪都不愿意跟魏碑对视。

但唯独黄蓉天不怕地不怕,敢与师傅胡乱玩闹。

要不然是黄老邪教出来的?

“咳咳!”魏碑咳嗽了两声,服务生一个寒颤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犯了错,将餐盘取下来,连忙退去,不敢有丝毫停留。

但黄蓉身形相貌却留在心中久久不能散去,直到他推着餐车去了餐厅。

“喂!”一个同伴在他耳边大吼了一声,一个激灵这才缓过神来。

“干什么?”他怒道。

“你小子跟丢了魂一样。”同伴嬉笑他两句:“看到什么了让你变成这样子?”

“嘘。”他小声道:“刚才见到了一个仙女”

“仙女?”一个刚刚用过餐公子哥停住了脚步,正巧听到了他的话,也不知怎么鬼迷了心窍,竟然跟两个服务生搭话:“这地方能有什么仙女?”

“您是没看见。”那服务生摇摇头:“那个姑娘比白素素都不差分毫。”

“白素素?”公子哥一撇嘴,也懒得跟两个人多言,自顾自上了最顶层,竟然住的是豪华包厢。

房间内。

魏碑一边掀盖子,一边职责黄蓉道:“为什么要订餐?你自己做不行么?”

他还是忘不了黄蓉的手艺。

“尝试一下飞船上大厨的手艺。”黄蓉指了指手机,接着道:“网上评论说飞船上大厨都有自己的绝活,这道水晶猪蹄是这艘飞船的招牌,自然要尝尝毕竟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对徒儿的厨艺长进也有好处的。”

黄蓉盛出一只大猪蹄子送到魏碑面前:“师傅,尝尝味道。”

她自己只是用刀子在猪蹄上割下了一片肉,略微尝尝了,便道:“果然有些门道,这猪蹄子竟然是先用糖腌制过,然后在用辣椒油爆炒,紧接着用百味老汤炖三个时辰果真奇妙,入口即化,味道一层叠一层!”

“这还是味儿么?”魏碑看不出一只猪蹄子竟然经历了如此苦难才变成眼前的这一道菜,听黄蓉说味道不错,那便一定是不错的,便也尝了尝:“确实挺好吃。”

魏碑不是美食家,他只是一个单纯的吃货。

并没有什么溢美之词。

反而是黄蓉先是夸赞一番之后,然后开始挑毛病。

说什么糖应该用产地的糖,辣椒应该用什么地方的辣椒,百味老汤多放了几种调料,导致味道冲和等等。

挑完毛病又开始思索,说那那几道味是自己从来没有尝过的,有机会一定要试试云云

反正魏碑也听不懂,他只负责吃。

“大猪蹄子。”

因为二人都是第一次上飞船,吃饱喝足之后便起了逛逛的心思。

毕竟要在飞船上待三天,总在房间里魏碑能受得住,黄蓉可忍不了。

魏碑本想着趁着三天时间,将五雷掌修炼至大成,达到五雷合一的境界,然后准备开启下阶段的修行,奈何架不住黄蓉苦苦哀求,便也遂了黄蓉的意愿。

七大人有了包惜弱便忘了典狱长,魏碑有黄蓉解闷逗趣,便也把七大人扔在了青星上。

所谓红颜祸水。

黄蓉这样的相貌自然算得上祸水一级。

魏碑打趣黄蓉:“蓉儿,在我们这里,你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大部分都还在读书,在你们那里大约已经快要成亲了吧?”

“哼。”黄蓉对师傅的打趣也不在意,颇为骄傲的说道:“在我们那里,徒儿可是天下五绝之一的掌上明珠,又有谁能配的上你徒儿我?”

“天下五绝中有后的似乎便是西毒欧阳锋。”魏碑提了一句。

“欧阳克么?”黄蓉睁着眼睛道:“他那种做派,敢上桃花岛提亲,怕不是要被我爹一巴掌拍死。”

不提黄蓉自顾自的猜测,魏碑也没有跟黄蓉说过她原本的命运轨迹。

只是猛然想到,似乎射雕之后大约少了小东邪郭襄,不知还会不会有张三丰镇压一个时代。

宇宙未见之时只觉神秘向往,见过之后不过也就是人生路上一道非凡景致。

想起前世所观之中二宣言: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魏碑不觉嘴角起了一丝笑意。

“果然是仙女!”此刻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传入了魏碑的耳中,打断了魏碑正在感慨的思路。

“滚!”

魏碑如雷神怒目,锐利的双目向着那道声音的来源处瞪了过去。

黄蓉第一次见师傅如此发怒,下意识想到安抚师傅心情。

却见对面那年青人身子微微一晃,竟然抵住了自家师傅的目光。

“好大的胆子!”年青人似乎为自己那一瞬间的恐惧感到羞耻,强行对着魏碑的目光,呵斥道:“可知本少身份?”

年青人自然知道这二人是从青星上的飞船,因为他之前可没见过这二人。

青星上能有什么人物?

年青人自持身份,断不能被小地方的小人物夺了心神。

看到魏碑嘴角边冷笑一样的嘲讽,那少爷竟然抢先一拳,拳头上带着许些红光。

“咦?”魏碑神情终于有了些变化。

伸出一根指头将对方的拳头按住,出言道:“是超能?”

然后微微一用力,那少爷便一个不稳当坐倒在地上,眼中全是骇然之意。

“他究竟什么人?”那少爷想到家中传言,心神跌宕起伏,额头上冒出了些虚汗。

“师傅。”黄蓉拉拉魏碑袖子,弯着双目,笑道:“他说蓉儿是仙女,又没有说错。”

“此等登徒浪子为师见了手痒。”魏碑听到黄蓉之言,也是会心一笑,转而看向了那少爷:“你刚才施展的不是超能,是什么?”

“是家传的拳法。”那少爷似乎知道遇见了高人,便没有了之前的傲气。

“太弱了。”黄蓉听到真实的评价了一句。

“不应该。”魏碑摇摇头:“你打一遍我看看。”

“少爷,您没事吧!”这时候跑过来一个老仆,见少爷扶起来,然后不顾少爷的眼神示意,趾高气扬道:“给你们三个数赶紧道歉,不然让你们知道粤星叶家的怒火!”

第二十四章 罗汉拳

叶少爷听到老仆的话,连忙在后面挥手摇头,似乎在给魏碑等人传递信息:“他说的不对,不能代表我的意思!”

而老仆则完全看不到自家少爷的动作,准备好好教训一下眼前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

走廊很宽阔,左右间隔大约三米,老仆用鼻孔瞪人。

黄蓉这时候才点头道:“师傅,眼下才有几分江湖气息。”

路见不平是江湖、快意恩仇是江湖、狭路相逢是江湖,眼前被小鬼打扰自然也是江湖。

有人曾经问过:什么是江湖?

有人也回答过: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

黄蓉跃跃欲试,在得到魏碑首肯之后,上前一步,掌若穿花,让人眼花缭乱。

老仆只出了一拳,就被黄蓉一掌摔翻在地上。

老仆一个鲤鱼打挺,正要在发作时,就看到自家少爷不要面皮一样的贴上去:“师傅,请受徒儿一拜!”

“嗯?”老仆微微一愣,正要说话间,就被自己少爷扭头一瞪。

“师傅,他好不要面皮!”黄蓉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资质太差。”魏碑好歹也算一代“宗师”,眼力还是有的:“不适合习武,而且你年纪太大,骨骼定型,已经不再是习武之人最佳的年纪。”

“师傅!”叶少爷跪在地上,丝毫不在意,连忙表达自己心意:“你就收下我吧,我是粤星叶家的五少爷,我有钱。”

“这不是钱的嗯?”魏碑停住了脚步,回头问道:“你要花钱学武?”

叶少爷以为自己犯了高人忌讳,干瘪瘪的砸吧砸吧嘴,心想着:书中说高人一贯是钱财如粪土,我刚才呀。

叶少爷正觉着自己武道无望的时候,就听到那仙女说:“我这里有一套罗汉拳,正适合你重新打基础,你自己开个价来。”

黄蓉猴精,她自己不说价钱。

“我我出”叶少爷心中思索一阵,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要让师傅看到我的决心才行:“我账户上现在有三百万,全出了!”

“少爷!”老仆一惊,正要拒绝。

“咕嘟。”黄蓉咽了一口唾沫,小声问师傅:“这人怕莫非是一个傻子?”

“别太过分了。”魏碑摇摇头,道:“收你三十万,我教你三天,但是有一点,罗汉拳不可外泄。”

“是师傅!”叶少爷当下就是一个响头。

“师傅不称职,叫一声老师得了。”魏碑说道这里,暗自运转了一丝雷法,口中若含天宪,明明声音不大,在他耳中却如炸雷:“若让我得知你将罗汉拳传给了外人,我便断了你的双手,废了你的武功,同时其余从你这里为源头学会罗汉拳的,有一个我杀一个。”

“学生记住了。”叶少爷高兴的不得了:“我能用罗汉拳打架么?”

“学武功就是用来打架的。”魏碑冷笑一声:“不然去练体操好了。”

“福伯,你先回去吧。”叶少爷从地上站起来,将老仆赶走,此刻宛若一个狗腿子。

这艘飞船便是属于叶家的航空公司旗下,叶老五在这上面就好似一个祖宗一样,特意开了一间豪华大包房,请魏碑与黄蓉二人进来,恭敬道:“学生叶良,在家中排行老五,今年十八岁,正要去首都学府上学。”

“先把你刚才的拳法打一遍我看看。”魏碑心中感慨,没想到随便上了飞船就遇到了粤星土霸王家的公子哥。

叶良站定先做了一个起手式,然后一招一式完完整整的展示出来。

“有意思。”魏碑看着叶良脚下的步伐与拳法配合起来,竟然隐隐能将天地元气中的火属性元气纳入身体之中,只是不归在丹田处,而是依附在他的表皮穴窍之中。

通过他的拳法套路,能将这些依附在他表皮上的火元素汇集到拳头上,看着相当唬人。

吓唬一下外行人还行,射雕里面那些自修炼外功的二流高手,也能一拳将他撂倒。

魏碑在射雕世界也不是白待了十多年,好歹也抓捕了不少江湖人,罗汉拳只是江湖中最普通的拳法。

但是现在魏碑什么身份?

自然不用亲自下场去演示,让徒儿代替师傅打了一套罗汉拳,看看叶良能记住几成。

招式也不多,一共十八式,取的是十八罗汉法身相。

“记住多少?”魏碑的声音传出来,叶良的眼神才从黄蓉的身上恋恋不舍的收回来。

如此“无礼”盯着黄蓉看,按理说无论是魏碑还是黄蓉都要有几分怒意才对,但叶良很奇怪,他看向黄蓉时眼中只有惊艳与欣赏之意,一丝色欲都不带。

这让魏碑感到十分的难得。

他本身若不是修炼天地最阳刚宏正的雷法,也万万做不到这一点。

断情欲。

他是有些天赋的。

所以魏碑才将自己与黄蓉唯一懂得的佛门武学传授给他。

毕竟射雕之中的少林寺还在封山避世,佛门武学也就是一门打基础的罗汉拳流传在江湖上,而却被各门各派改的各具特色,但终究逃不过基础这一个点。

叶良咽了一口唾沫,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没记住多少。”叶良挠挠头,对着魏碑说道:“只记住一式降龙式。”

“打来看看。”魏碑觉着这小子有点儿不对头。

降龙式一共八招,从罗汉寻龙到罗汉降龙,饱含了两招腿法,两招拳法,两招掌法与两招擒拿。

叶良打出来颇有些契合之感,仿佛面前果真有一条龙被罗汉降服。

“咦?”打完一趟拳,叶良惊讶道:“老师,感觉身体热热的,那些火元素似乎往内里去了。”

“行了。”魏碑点点头:“以后你就只练这一式,什么时候把那些火元素真正化入体内,归纳与丹田气海,再去修炼别的法门。”

“自己练着,每天练三个时辰,不要多,但也不能偷懒。”魏碑站起身来,准备离开:“若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中午吃饭的时候可以老问我,还有拜见本门大师姐。”魏碑最后指了指黄蓉,算是替黄蓉正名。

“见过大师姐。”叶良十分回来事,递出来一张会员卡交给黄蓉:“咱们叶家的飞船,大师姐以后免费坐。”

“诺!”黄蓉从随身的包包里掏出了一小袋儿在青星便制作好的零嘴:“算是大师姐给你的见面礼。”

“您可真大方。”叶良心里难免鼓捣两句,将零嘴随手放在桌子上,送老师与大师姐出门。

第二十五章 黄蓉的画风有点儿歪

黄蓉看到了他的小动作,心中暗暗不爽,心想着以后再让你尝一口你师姐的手艺,你师姐就不姓黄。

“叶家很有钱。”回到房间之后,魏碑感慨了一句:“就算是我这个从来没有出过的青星的人都知道叶家的名声。”

“他死皮赖脸的,也不像是个世家公子。”黄蓉皱皱眉,接着说道:“而且师傅,你为什么要教他武功?”

“他家有钱啊。”魏碑重复了一遍。

“不为五斗米折腰啊师傅。”黄蓉重新审视了一遍魏碑。

“所以为师没有折腰,还要让他们折腰,并且乖乖给为师送上五十斗米。”魏碑突然眉飞色舞。

回到主世界,魏碑慢慢的放松下来,本性也渐渐的回归。

他本身也是一个颇为随和的人,不过是在射雕世界装了十二年的大佬,差点自己也信了。

原来你是这样的师傅——

黄蓉惊讶于师傅的变化,但却毫不在意,这样的师傅比那个板着脸动辄出手若雷霆的典狱长可要舒服多了。

“要把工作与生活分开。”魏碑苦心挽救自己的形象,解释了一句:“典狱长是工作,需要扮黑脸;现在是生活,大家放松一下,享受生活,何乐而不为?”

“是是是。”黄蓉敷衍了几句,笑着说道:“您是师傅,您说的都对。”

回到了房间,魏碑觉着也需要传授黄蓉一些东西。

只是自己所学全都是关于雷法,黄蓉学了这个画风似乎有些不对。

想着自己学习引雷术时的关键点,突发奇想。

“蓉儿,你闭上眼睛,把全身心都放空了,仔细感应你周身的天地元气。”

“嗯。”黄蓉闭上眼睛跟着魏碑的指引进入了冥想。

“师傅。”冥想之中的黄蓉竟然可以讲话:“好多花色!”

“心定住,用心去感应,直到留下一种颜色。”

魏碑心中大感惊讶:“天赋这样好的么?竟然一下就能感受到天地元气的存在?”

魏碑当时修炼,七大人告诉他是因为有镇府石碑的存在,才能让他快速的感应到雷电之力。

所以,再加上七大人不断打击,让他以为自己的天赋并不高。

“师傅剩下一种没颜色透明的。”黄蓉此时开口说话了。

魏碑也能感应到,黄蓉周身只剩下了一种元素存在,带起淡淡的微凉,同时黄蓉的屁股已经离开了地板,悬在半空中。

“风属性?”魏碑有些奇怪:“不应该是五行之一才对么?”

想到刚才冥想之法确实是前世西方魔法的法门,而不是道家冥想之术,感应出风属性的力量倒也不算奇怪。

但是放在黄蓉身上画风就有点儿歪了。

等下次见到黄老邪,黄蓉手上握着一只魔法杖,口中念念有词:“风之化身,听候您的差遣!”

咦~

受不了。

“啪嗒!”

“哎呦~”

黄蓉似乎从冥想中退了出来,一个没注意直接从半空摔下来,揉着小屁股站起来,埋怨道:“怎么回事?”

“这要问你。”魏碑指了指黄蓉自己:“你刚才感悟道了什么?”

“我也不知道。”黄蓉懵懵懂懂,她修炼是武功又不是魔法,初次接触完全不知道什么情况。

但觉着那一道神秘的力量又十分的亲善,忍不住再次感应了一下。

发梢微微扬起,凭空生风。

“这是另外一种修行方式。”魏碑对着黄蓉解释道:“你之前应该见过我只手引雷。”

说着话,魏碑手上闪烁出了点点雷光:“就像是这样,这是用精神力来控制天地元气中的雷电之力,而不是将天地元气纳入体内,在通过特定的招式引动而激发出来。”

魏碑现在施展的这一套自然不是引雷术,而是纯粹用念力来沟通雷电之力,也就是刚才教给黄蓉冥想的法门带来的成效。

黄蓉学着魏碑的动作,努力感悟着那一股从没有见过的力量,似乎也想要在指尖能聚出一缕清风来。

可惜总是失败而不得其法。

“师傅,我不行。”黄蓉在很多次尝试失败之后,终于摇摇头承认自己没有办法做到这一点。

“为师用了十多年才达到现在的境界。”魏碑也开导着黄蓉:“你想要一下子就学会自然是不可能的。”

“那我应该怎么办?”黄蓉问道。

“先尽量感悟它的力量,不要一开始就想着去控制它,而是要接近它、了解它,让你精神力与它融为一体,便是武道修行中天人合一之境界。”魏碑用武道名次来解释,希望可以对黄蓉的感悟有所帮助。

“当然,这个境界为师也没达到。”魏碑笑笑:“用你最大的力量,将它激发出来看看。”

叶良是叶家中最小的一个儿子,家里面有三个兄长,一个姐姐,最小的一个哥哥已经从学府毕业,并且开始着手家里的生意。

小时候大家其乐融融,都宠着他。

现在长大了,大家也还宠这他,但是除了与姐姐关系如常之外,与几个哥哥之间似乎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叶良尽量让自己不去关注这些。

生在叶家是他的幸运,也是他的不幸。

大家族的子弟,有些争斗很正常,他爹当年也是这样过来的。

叶家传有武学,但现在超能蓬发,大家似乎越来越看不起这些武学,都是一些家仆们在修炼。

叶良也不是天生就喜欢这个,他也不傻也不笨,只是刻意的不去想。

哥哥们已经很出色,每次考试都拿年级第一名,还参加各种大奖赛,都是出色的人才。

叶良就不一样,天生喜欢在泥堆里面打滚,没有水时,甚至撒一包尿来和泥巴。

考试总是吊车尾,成天跟着家里的家仆们学武功,去了学校惹是生非,仗着叶家的权势“无恶不作”。

他毕竟心有不甘。

修炼降龙式的时候,脑子里便想起了之前的种种过往,眼中迸发出一丝戾气。

一拳击出,拳头上带着火焰,将面前的玻璃击成粉碎。

甩甩拳头上的玻璃渣子,感到腹中饥饿,顺手拿起大师姐送给他的见面礼,尝了一根之后:“好吃啊!”

再吃一口:“真够劲儿!”

一顿吃完,吐着舌头,流着汗,倒吸着凉气,四处找水喝。

心血来潮之际便想要去问问大师姐这小食零嘴叫什么东西。

只是刚到房门前,正要纠结要不要敲门之时,突然见到房门横飞,扑面而来。

第二十六章 超能

“师傅,成功了!”

黄蓉气喘吁吁的瘫在地上,原本红润的小脸,现在煞白一片。

额头上微微有些虚汗,让她的绒毛有些现眼。

黄蓉根据师傅所言,不去想着要控制那力量,而是一股脑的将其全力激发出去。

果然效果显著,一股狂风从自己的指尖释放出去,带起的风刃将脚下的毯子割裂,其冲击力直接将房门撞飞,天下五绝内力外放也不过如此了吧?

黄蓉微微兴奋,对于武功她实在是不感兴趣,毕竟她一个小姑娘,很难感受到武学带来的奥妙。

她又不是武痴。

但是魔法有点意思呢。

叶良冲破碎的房门中爬出来,咽了一口唾沫,偷偷往房间里看了一眼,正对上魏碑的一双眼眸,赶紧爬起来,请安:“老师,刚才是”

“心血来潮,传了你师姐一点儿小手段。”魏碑心中也在感叹,果然不愧是“位面之女”,再加上她天性聪慧,常常举一反三,就连玄妙非常的打狗棒法也能很快学会,如此资质若不好好教导,简直愧对苍天。

这还是没有具体的魔法咒语,只是让她学着自己用精神力去控制风元素便已经有如此威力。

魏碑想到自己初次引动引雷决时只是小小的一个响,心中惭愧不已。

“既然来了,进来坐坐。”魏碑将黄蓉放在床上,有些问题想要问问叶良。

等叶良进来之后,魏碑开门见山的问道:“问你几个问题。”

“老师请问。”叶良恭恭敬敬,像极了一个老学生,全然忘记在学校时往老师水杯中磨粉笔灰的恶劣举动。

“你知道超能么?”魏碑询问了一句。

“知道。”叶良点点头:“大家族对超能并不陌生,我家有好几个超能者,可惜我没有这样的好运气。”

叶良愈发觉着抱上了一根大腿,尤其是在超能频发的现在。

在宗门与隐世家族不入世的现在,很多目光短浅的家族,认为掌握了经济,掌握了政治,便能在联邦呼风唤雨。

所以联邦议会便成为各大家族角力的场所,于此同时还有各个星系的主官也成为封疆大吏的首选。

叶家从来不参与政治,只是掌握了联邦三分之一的航线,便足够让他们赚的衣钵满盆,在联邦有足够的话事权。

超能事件发生之后,叶家敏锐发现这似乎又是一个契机,不似其他“上层建筑”对超能喊打喊杀的策略,反而想要接近它,甚至拥有它。

就如同他们家的家仆,在修行者不入世之后,依旧习武是一个道理。

“能具体讲讲超能是怎么回事么?”魏碑敲着桌子:“我久在青星,并不知外界消息,尤其是超能这样被封杀着的消息。”

“超能兴起于二十多年前。”叶良毕竟家族子弟,比魏碑知道的要多很多。

“听我爸说似乎因为宇宙射线发生了不明变异,从而引起生物基因片段的变化。”叶良说着产生了一丝向往:“我二哥与三姐就觉醒了超能,据说一个是六级一个是七级。”

“还有等级划分?”魏碑好奇道。

“自然有啊,要不然特应处怎么分级别?”叶良回答了一句:“只是超能似乎有限制,觉醒后是什么级别便是什么级别,并没有提升空间。”

“可是我听说,邱家的长子似乎已经找到了修炼超能的办法。”魏碑想到了白旗峰的话。

“他啊?”叶良了然的点点头,接着说道:“邱令龙就是就个变态,据说他觉醒超能的时候只有七级左右,可前几天时间突然有消息传出来,这变态竟然突破了,并且将逃亡在外的八级逃犯克里斯捉住了,是捉住可不是斩杀。”

“他的超能力是什么?”魏碑略微有些好奇。

“听闻是剑气。”叶良心有余悸:“我三姐也是七级,超能是壁垒,能免疫绝大部分伤害,但又一次二人切磋的时候,依旧被邱令龙伤了,一点儿都不知道怜香惜玉。”

“超能都兴起二十多年了,似乎不应该藏的这样深,按理说民间也应该有些说法才对。”魏碑对此表示怀疑。

“那是因为陆鼎中将超能是念力控制。”叶良一摊手,接着说道:“陆鼎中将是个天才,根据自己超能变化,并且联合研究所的科学家们研制出了一套记忆消除装备”

“其实说道陆鼎中将,也还真是个传奇。”叶良神神秘秘的说道:“当年超能初次出现的时候,一度引起了民众的恐慌,联邦政府想要控制这些力量而不得法,而得到这些力量认为自己的不用再甘为人下,最主要的是控制着联邦的那些个家族,似乎对这些力量有着莫名的痛恨,所以便要决定派军队出面清洗超能。”

“这是很正常的时候,有些东西自己得不到,所以宁愿毁去,尤其这些东西的存在会对自己的存在造成威胁时,更会不计较得失。”魏碑对此很认同:“所谓侠以武犯禁,联邦政府是不会允许这样一股足矣颠覆它存在的力量继续存留的,但观超能现在之所以能够存在,莫非便是陆鼎中将的功劳?”

“可不是。”叶良一摆手,颇为兴奋道:“陆鼎中将念力强大,所以并没有人知道他觉醒了超能,当时讨论剿灭超能时,他正是主将之一”

“得,被敌人打入老巢了。”

“所以陆鼎中将当时便直接发难,一己之力逼迫议会中人,而他则出面联合军队中的各个超能者,最终建立了现在联邦的特应处,并且逐步发展到现在的这样规模。”叶良点头道:“其实现在掌控着联邦议会的几个家族都已经拥有了自己的超能者,所以超能者的存在,大约也藏不了多久了。”

“你没有超能,但不甘人后,所以才跟着家中的仆人学武?”魏碑似乎看出了叶良的小心思。

“嘿嘿”叶良挠挠头,算是承认了魏碑之言。

“你之前在超能者中,算是什么等级?”魏碑需要好好了解一下主世界的武力分级。

“二级。”叶良苦着脸。

“刚才那一击呢?”黄蓉从床上爬起来,也想要知道自己的水平。

“大约四级与五级之间。”叶良也不太肯定:“等级划分实在是笼统,而有些能力并不适合攻击,故而”

“超能还是过于鸡肋。”魏碑闻言点点头:“单一的能力,除非运用到了极致,否则始终破绽太大,蓉儿你不必妄自菲薄,你现在领悟了风元素的力量,加上桃花岛的武学,只要不对上太过变态的能力,无需担忧。”

“什么是太过变态能力?”黄蓉询问了一句。

“自然是陆鼎中将的念力强者。”魏碑自己念力浑厚过人,自然不是惧怕的,但黄蓉就不一样了:“他一个念头便能入侵你的思维,知道你心中所想,或者还能控制你的所作所为,如此自然可怕。”

魏碑是从陆鼎这里,想到了x教授。

第二十七章 天罡五雷

叶良走后,魏碑靠在沙发上,敲着二郎腿,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精神力消耗过大的黄蓉早就死死的睡了过去,小姑娘家家的竟然在床上摆出了一个大字型。

虽然是大床房,被雷电加持的魏碑浩气荡然,独自打坐,准备趁着黄蓉不能打扰自己的时候进入下一步的修炼。

“超能倒颇有一些变种人的意味在其中。”魏碑思考着刚才叶良的介绍,同时也想到了变种人那些奇奇怪怪的能力,不过变种人最强的两个大佬还是x教授与万磁王这一对儿基友。

相爱相杀了一辈子。

都是把自身能力运用到了极限的人。

可惜他们的目光局限于地球,放眼宇宙也就是强大一点儿的蝼蚁。

“自己现在所处可不就是宇宙?”魏碑透过窗户,远望宇宙之荒凉,到处都是星际之残骸。

虽然这一片星河被人类征服,但宇宙无垠,谁知道宇宙的边界又连接着什么?

人类的求知欲才是最贪婪的东西。

有句话说,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

或许是说人类目前所见到所想自以为是真理,却不知千百年后再回想时,天差地别。

比如天圆地方被求证为地球是个圆的,比如地心说演变成为日心说

虽然日心说也有它局限性,但不可否认代表了人类认知的进步,哪怕它的错的。

变成光头前的最后一根头发、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魏碑其实相信,人类的思考,总有让上帝笑不出来的那一天。

或许那一天,人人皆为上帝。

再想到自己所经历的世界,魏碑愈发觉着自己的渺小,穿越时空、平行宇宙,诸天万界这又是何等大能的手段?

莫非便是七大人口中的老头子?

老头子是上帝?

还是一个不断思索而求进的生灵?

带着许多无人可解答的疑问,魏碑沉入了监天石碑之中。

除了掌心雷之外,引雷术与五雷掌已经全都修炼至大成,眼下的进阶功法,便是之前见到过的《五雷正法》,又叫做《五雷天罡决》。

“《洛书》记载,天地五行,东三南二北一西四,此大数之祖而中央五焉。故雷霆行天地之中气,曰五雷。“

“所谓雷霆者,雷为阳,霆属阴,阴阳轮转,五气朝元。”

“五雷分属五脏,五脏之气汇聚为一,攒簇五雷,则为五雷正法之入门。”

看到这里魏碑了然的点点头,怪不得首先要修炼《五雷掌》,五雷掌修炼至大成,才是《五雷正法》之入门。

五雷正法,内修高于招式,讲究修行境界。

所谓五气朝元,一尘不染,能清能静,是曰无漏。

这便是五雷总纲,几乎算的上是神仙境界。

魏碑想到前世所看道家种种玄妙,一则三花聚顶,二则五气朝元,似乎老君还有一手一气三清,皆是玄妙境界。

想不到五雷正法也有如此妙用,让魏碑喜不胜收。

魏碑闭上双眼,欲要将体内五行元气转化为纯正的五雷之力。

“肝为东魂之木,肺为西魄之金,心乃南神之火,肾是北精之水,脾至中宫之土。”

射雕一行,魏碑早就将五脏凝练完毕,五脏五行,真气变化合一,离丹田升至膻中。

雷法修炼,讲究道体法用,注重内丹之炼,五行之气凝聚为液,雷光闪烁,如传闻中的雷池一般。

片刻之后,归于平静,好似溟洋大梵,寥廓无光。

而漫于膻中的雷池,竟然在逐步的凝合,是有化液成丹之相。

“只差修成一口先天气,便能凝结内丹,一步踏入仙神境界。”魏碑睁开双目,眼中一片厉青之色,整个眸子混做一色,不见眼白。

将坐在他对面的黄蓉吓了一跳。

“师傅?”黄蓉小意出声音,并且伸出手在魏碑面前小心的挥动了一下。

“呼——”

魏碑缓缓的吐出一口气,眼眸渐渐恢复原状,惊讶道:“你怎么起来了?”

“师傅,你都打坐整整两天多了。”黄蓉指了指飞船,说道:“还有十几分钟飞船就要在龙星停靠了,可把你那个便宜肥羊学生吓坏了。”

此时魏碑起身,见房门已经修好,笑道:“既然马上就到站了,那就收拾一下准备见识一下龙星的风光。”

开门便发现叶良正在门外等候,见到出门的是魏碑,脸上立马洋溢起微笑,讨好一般的问道:“老师龙星一游之后,可去首都看看么?”

“听闻元辰星是联邦最大的星球,早就想要去见识一下其广袤。”魏碑说这话的时候丝毫没有想过自己连青星都没有逛完。

此刻叶良见魏碑在此,胆子也大了起来,对着大师姐恭恭敬敬一礼,才道:“大师姐,那日的小食是否还有?”

说完这一句魏碑奇怪看向叶良,这小子什么时候说话变成了这个调调?

“没有。”黄蓉板着脸,一副大师姐的模样教训道:“修行之人岂可被区区小食够动了心肠?小心你将来武道蒙尘,被师傅逐出门墙。”

“大师姐教训的是。”叶良又是一礼乖乖站在魏碑身后,一副尊师重道的样子。

原来是这么个缘故?

魏碑看了黄蓉一眼,无奈一笑。

就你花样最多。

黄蓉却好似看不见,转而瞪了叶良一样,叶良唯唯诺诺,大气不敢喘一声。

“师傅。”黄蓉突然对着魏碑说道:“我已经可以初步控制风元素了。”

黄蓉摊开掌心,好似献宝一样,只见她微微一用力,掌心之间出现一道小旋风,只是瞬间便散去,一道清风扑面而来。

“老师,这不是超能么?”叶良对此十分不解,连忙出言问道。

“不是超能,这是魔法。”黄蓉鄙夷了他一下,接着说道:“是师傅研究出来的法门。”

“原来是魔法。”叶良了然一点头,但下一刻又皱着眉问道:“但是魔法不是都要念咒的么?”

“你知道魔法?”魏碑停住了脚步。

“嗯。”叶良点点头,好奇道:“老师你不是武道修行者么?难道不知道魔法?”

“师傅怎么可能不知道魔法?”黄蓉反驳道:“不然怎么教我?”

“也对。”叶良讪讪一笑。

“讲讲你知道的魔法吧,看看与我知道的有什么不同。”魏碑觉着自己最好把事情搞清楚一些,原来这个世界不仅仅有修行者,还有魔法的存在。

“传闻几百年前,联邦被两大势力掌控,一个是武道修行者,一个便是魔法操控师”

第二十八章 往事

“家中典籍有记载,那时候武道通神者被成为武神,一拳可破灭星辰;术法至圣者被称作法圣,一道法咒也能毁灭一颗星球,联邦便处在常年征战之中直到一百年前,武道修行者与魔法操控师各自出现了一个绝世天才,达到了前所未有之境界,联邦称两位至强者为至尊。”

“两位至尊大战一场后,星河磨灭,不知多少无人星球从此化作虚无。”叶良心生向往:“后来二人知道他们两个再打下去便是同归于尽的下场,到时候联邦星河恐怕十不存一,便立下契约,分别用强大力量破开宇宙边境的束缚,开辟一界之地,约束武道修行者与魔法操控师不在进入联邦。”

“我家的拳法,是祖上那时候偷偷藏起来的。”叶良颇为可惜道:“只可惜得到的只有一两页残页,并不完全。”

“估计不止你们一家如此。”魏碑听后说道。

“嗯。”叶良点头道:“确实如此,只不过大家都半斤八两,没有那些真正的修行者指点,纵然得到了一两页武学残余,也不过是鸡肋而已。就如我家的火行拳,我爷爷修炼的最为高深,也不过才五级超能左右,还不如我二哥一朝觉醒来的痛快。”

魏碑没想到联邦竟然还有如此故事,如此看来两位至尊大约是带着他们的从属去开辟新世界,将联邦留给了当时的普通人。

魏碑想到叶良所言,武神等境界竟然可以一拳毁星辰,心生无限向往。

“当然了。”叶良耸耸肩:“这都是记载,谁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总之现在的联邦也不乏一颗炸弹炸毁一颗星球的存在。”

叶良送魏碑与黄蓉出了飞船,远望二人背影。

“没想到这里的修行者竟然如此可怕。”黄蓉似乎后知后觉,这时候才拍着小胸脯说道:“一拳破星辰,岂不是神仙手段?”

“所以我说称这里为仙界也不差。”魏碑也颇为感慨:“原来真有如此境界,吾道不孤也。”

青星比之前世地球要小一半左右,但龙星依然是地球三倍。

虽然同处在中部星系,但已经不是依靠同一颗恒星。

与青星的两颗月亮不同,龙星有两颗太阳。

龙星陆地与海洋各占百分之五十左右,而陆地上又有一半划分出来作为生态圈的存在,专门用来圈养各种恐龙。

也算是龙星旅游业的一大支柱。

根据叶良所说,当年的恐龙强的很,寻常武者都不是对手,但是修行者们撤离的时候,将那些厉害的品种一并带走了,剩下的都是依靠人类科技能对付的了的。

而且龙城最初也不是作为一个人类生存星球存在的,只是科技越来越发达,纵然厉害一些的恐龙种族成长起来,依旧不是人类的对手。

恐龙是蛮力进化方向的代表,而人类则是智慧进化的顶峰。

这是当前人类作出的思考,也不知道百多年后时候会被推翻。

或许武神一拳垂死一头恐龙后,好好问问那些生物学家们,究竟谁的蛮力更大一些?

龙星与青星还有不同,虽然同样处在科技为主的星际时代,但青星的科技化倾向并不是很严重,像极了自己的前世地球普通城市的感觉;而龙星的城市,便如科幻影视剧所见,甚至还要超出不少。

到处可见的飞行器,以及各种专用的空中轨道。

悬浮在半空的神奇建筑,简直让魏碑与黄蓉大开眼界。

“出息点。”魏碑板着脸说道:“一副乡巴佬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确实没见过啊。”黄蓉砸吧砸吧嘴,本以为青星之上所见便已经是绝大的颠覆,现在才知道外天有天。

听闻此言,魏碑也只能暗自叹息,黄蓉说的是实话。

龙星生活节奏很快,人们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黄蓉指着那些神色匆忙的人们,好奇道:“他们为什么如此着急?”

“毕竟是一个星系的行政主星,生活压力大也是难免的。”魏碑觉着青星就很好,人们提前进入老龄化,都在享受生活。

“师傅,你不是说科技化社会人力已经退出历史舞台了么?”黄蓉指着这些人道:“但现在看起来并不是如此。”

“但科技的不断发展会让更多的人失去工作机会,从而他们的人们的就业压力就变的更大虽然现在联邦已经发展到所有人每个月都有一份儿保障金但是男士们还面临一个很艰巨的问题,便是娶媳妇,没钱谁嫁你?”魏碑叹息一口气:“岗位太少,竞争大力很大的。”

“哦。”黄蓉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接着问道:“师傅,咱们来龙星究竟是要做什么呀。”

“来寻寻我父母的足迹。”魏碑抬头看着那座悬浮在半空的巨大建筑:“据说当年我爹就是在那里认识的我娘的。”

跟黄蓉说话的时,魏碑还是不自觉带着许些古人语气。

“八叉俱乐部。”黄蓉看着绝顶处的标牌,皱眉道:“师傅,哪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是‘埃克斯’,‘x’俱乐部,在很多重要星球上都有他们的分部存在,x代表了未知,代表着神秘,听说只有高智商的人才才能加入他们。”魏碑停住脚步,出言道:“我爹是个了不起的科学家,也是其中一员。”

“他发明了什么?”黄蓉好奇道。

“不知道。”魏碑撇撇嘴:“他们在很早就去世了,纵然研究出什么成果来,也不是我能知道的。”

“师祖母呢?”黄蓉再问了一句。

“我娘很漂亮,但是她出身不好,只是仗着漂亮在x俱乐部里面做礼仪。”魏碑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遇见我爹之后,便跟着我爹做助手,小时候还常常能听到我爹埋怨她笨手笨脚。”

这些话一股脑向着黄蓉吐出来,顿然感觉拨开云雾见青天,眼前一边晴朗,虽然心结犹在,但明显眉角舒展了很多。

多说相由心生,不无道理。

将这些往事重新埋入脑海,虽然知道爹妈不给自己留下任何线索是不想让自己摄入其中,但现在的魏碑又何尝是之前的魏碑?

爹妈的事情不是一下子就能搞明白的,也不在于一时,魏碑也没有因此乱了分寸,自然来了龙星,便要见识一下龙星的风貌。

“那不是白旗峰么?”黄蓉指着一个人影道,正是以上飞船便不见了踪影的白旗峰。

第二十九章 老头子

白旗峰。

让魏碑认识到这个世界有所不同之人。

“小白。”魏碑轻功是短板,但也是针对于五绝这一个层次的人来说的,在白旗峰面前自然还是“快若闪电”。

白旗峰只觉着自己脑子一炸,呆愣愣看着眼前之人,半晌之后无奈道:“又见面了。”

魏碑闻言,似乎带着疑问问道:“你似乎不太想要跟我见面。”

“最好永不相见。”白旗峰身为特应处之人,并不像大多数人都是部队出身,他是野路子出身,只不过被上面的大佬看中才有此机遇。

在飞船上他已经听说了魏碑与叶家老五的事情。

纵然没有上司打招呼,单一个叶家老五就足够让他知难而退了。

迎难而上他向来没有这个兴趣。

“哼。”听闻此言,魏碑冷哼一声,转为冷面典狱长:“你自己提出的合作想要反悔?不如自断一臂吧。”

“大佬,有事好商量。”白旗峰脸上瞬间洋溢着笑容,似乎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您有什么吩咐,在下能帮得上忙的,尽管吩咐。”

“你们寻常遇见落单的超能者怎么处理?”魏碑口中含着雷霆之意,自然震慑白旗峰心神。

白旗峰老老实实回答道:“能招揽便招揽,不能招揽就在评估危险等级之后派人出手抓起来。”

“似乎很多人都不愿意为联邦做事。”

“嗯。”白旗峰赶紧点头道:“有些人藏起来,不暴露自己的超能,有些人则加入了各大家族或者签约了保全公司。”

“也算是一条出路。”魏碑点点头,笑道:“如果你们的薪水开的高一些,想必从保全公司与家族之中抢人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这可不是我说了算的。”白旗峰撇撇嘴:“特应处的财政根本没有独立,受联邦政府的掌控。”

“我若是以超能者的身份加入特应处,是否会有便利之处?”魏碑指了指自己,接着说道:“仅限于我自己。”

白旗峰闻言沉思了一阵儿,似乎是在考虑魏碑为什么生出加入特应处的念头,片刻之后才开口道:“那要看你的评估等级。”

“而且你们这些修行者的力量似乎跟超能并不相同。”白旗峰看似为魏碑考虑道:“很容易露出破绽。”

“相信逐渐入世的宗门并不止我们一家,而且我是超能者。”魏碑随口忽悠,并且将自己身后描绘出一个隐世势力:“不知他们现在又是怎样情景。”

白旗峰自嘲的笑笑,颇为无奈道:“这种事情可不是我这种小人物能够知道的,没有足够的力量去制衡你们这下隐世家族与宗门,相信就算是联邦中的那些大人物也不愿意轻易接纳你们的回归。”

“我只是很好奇,为什么上头会对你不闻不问。”白旗峰皱皱眉,接着说道:“莫非因为你与首都的周邓两家已经达成协议?”

“也不尽然。”白旗峰自顾自说着话:“既然你们与他们两家达成协议,为何又要与我合作?实在是想不通。”

白旗峰想到周邓两家给魏碑留下的一整座朝阳苑,脑子乱成了一锅粥。

信息不对等,自己很难从里面分析出真正的目的。

“你别管我们想要做什么。”魏碑现在是骑虎难下,总要扯一张大旗来装腔作势,白旗峰知道的东西有限,倒不如趁机去见见他口中的上司,故而出言问道:“那日给你打电话的那人是谁?”

“中部星系特应处三组组长,也就是我的顶头上司,主管中部星系一应超能事件。”白旗峰似乎猜到了魏碑心中所想,主动说道:“他知道的比我多,要不带你去见见?”

“他在龙星?”

“三组基地在龙星,我先打个电话询问一下。”白旗峰已然破罐子破摔,他实在是搞不清楚老头子究竟什么打算。

莫非是想要借着魏碑打通周邓两家的关系?

也没必要啊,那两家也不是什么神秘的家族,不过一个把公司开遍了联邦,随处可见的邓氏制造;一个掌握着联邦最大的保全公司,虽然已经洗白转型,但也是正经的黑道起家,谁知道暗中有多少他们家的探子。

白旗峰搞不懂,他也干脆也不去想,把事情交给上头解决,自己听命令就是了。

白旗峰也没有躲着魏碑,当着面拨通了电话,得到了许可之后,大松一口气:“我正要去一趟基地,要不您跟着一起来?”

白旗峰看不透魏碑的实力,但想着他应该还比不上九级超能者。

特应处中的九级大佬可不止陆鼎中将一个人,毕竟宇宙那么大,出他十几个九级大佬也不是没有可能。

白旗峰口中的老头子,大约四十多岁,挂断了白旗峰的电话之后,在自己的专属电脑上浏览着魏碑的家庭资料。

老头子对魏碑比他家儿子都熟悉,尤其是朝阳苑只剩下周邓两家的家主已经魏碑之后。

“魏信陵。”老头子敲着桌子:“你莫非真的跟隐世宗门有关系?或者是叶玫之”

“魏碑。”老头子端起茶杯:“安安分分的不好么?”

“周家与邓家又有什么打算?”老头子靠在靠背椅上,闭目养神。

他准备问问魏碑,看他究竟知道些什么。

也不知过了多久,敲门声传来,白旗峰推开房门,领着两个年轻人进来,恭敬道:“组长,我先去做事了。”

白旗峰心中痒痒啊,人类面对近在咫尺的秘密的时候总是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白旗峰也是一样,但是他知道深浅,有些事情能让自己的知道的话,自己迟早会知道,不然自己知道的,自然有不让自己知道的道理。

果不其然,老头子挥手让白旗峰,同时请魏碑坐下。

“你是宗门遗脉?”老头子看门见山:“我怎么不知道。”

魏碑看着老头子,突然笑道:“我认得你。”

老头子用看后辈的眼神打量着魏碑,同样笑着说道:“想不到你竟然还能记得我?”

“李叔叔,我记着你跟我爸一样年纪才对。”魏碑好奇问道:“怎么变成了这幅模样?”

“托你爸的福。”老头子指了指自己花白的头发与略显苍老的面容:“你爸研究的药剂出了些问题,一来没有消除我的超能,二来让我直接变成了这幅模样。”

“我爸研究的药剂?”魏碑是真的楞了一下:“他”

“他什么他?”老头子咧咧嘴,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他都死了快十年了,可有别人去上过香?”

“魏信陵还真是个天才,联邦里现在不知道多少人希望魏信陵还活着。”老头子感叹了一句,接着道:“你想知道一些关于你父母的事情么?尤其是你父母的死因——”

第三十章 父亲的三项成果

魏碑认得眼前的这个老人,也就是他口中的李叔叔,而且魏碑隐隐能感觉到这个李叔叔很强,强的不像话,身上有莫名的气机牵引,魏碑掌控雷电,对气场相当敏感。

对方叫做李天峰,是自己老爸的朋友,小时候经常去来家里找老爸,两个人在屋子里也不知絮叨些什么。

魏碑记忆中最清楚的就是李天峰每次来自己家中,都会给自己带一些零食或者玩具作为礼物。

小孩子么自然是这些记的最清楚。

就算是父母去世之后,他也来过几次,只是那个时候的他,并不是如今一样的满头白发。

上一次见到李天峰时,还是在上初中时候的事情。

“您知道些什么?”魏碑小意问道:“当初x俱乐部将骨灰送来时,说是实验室意外爆炸,除了我爸妈之外,还有在场的十多位研究人员以及安保人员全都遇难了,无一活口。”

“你信么?”李天峰神色复杂:“想必现在知道了一些事情,如修行者,如超能等等。”

魏碑点点头,说道:“我也觉醒了超能,并且偶然间跟一个不可说之地的修行者有了联系。”

李天峰听到魏碑如此说,这才点头道:“我就说你家世清白的很,怎么可能是宗门遗脉,老魏家在首都也有一亩三分地,你也正经老魏家的血脉算了,这件事以后再说。”

李天峰话锋一转,接着说道:“你父亲是x俱乐部首屈一指的会员,不说他周身就有x俱乐部配备的超能者护卫,再加上你母亲本身就是九级超能者,就算是实验爆炸也不可能将所有人都炸死。”

魏碑听李天峰如此说时,心中凭空多了许多猜测,最后沉声问道:“听李叔叔这样说,倒像是杀人灭口。”

“你可知道你父亲都研究了些什么东西?”

魏碑摇摇头:“我只知道我爸是科学家,并不知道他研究什么,也从来没提过。”

“你父亲的研究方向是生物基因工程,有三大成果,第一成果,便是以恐龙基因细胞为基础而制造出来的恐龙血清;第二成果,超能基因片段分解与重组,主要用来消除基因片段”李天峰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下:“可惜这只是一个理论,没有完全研究出来,就被人窃取了。”

“有人根据这个理论做成了药剂,我曾经被人偷袭时,便中了这种药剂,基因重组之后,原本的六级超能,竟然一跃晋升成为了九级超能,只是其副作用让我瞬间老化二十多岁。”李天峰见到故人之后,话比平时多了不少:“听说其他超能者也着过道,有些人瞬间死亡,有些人这成功的消除了超能,还有些人超能等级下降,更有些奇形怪状的变化比如多了一只眼,少了一条胳膊之类”

“咦~”李天峰的话,让黄蓉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那第三成果呢?”魏碑问了一句。

“第三你父亲只是提过一嘴,好像是什么生物基因电子化可惜还没来得及发表,就出了这档子事。”李天峰对着魏碑说道:“这项研究知道的人并不多,或者说你父亲研究出来的东西,普通人基本都不知道。”

“生物基因电子化?”魏碑对于学习一向不感冒,更别说科学方面的事情了,要不然也不至于连个学府也没考上。

“你父亲的事情我也就知道怎么多。”李天峰苦笑一声:“当年究竟是谁对付你父亲,我也不清楚,或许是你父亲的研究触动了一些人的利益,又或者是你父亲得罪过什么人关于你父母的死因,似乎已经做成了铁案,当年就没有一点儿痕迹,如今更是难寻。”

“孩子”李天峰苦涩的笑笑:“我其实本不应该告诉你这些,但我觉着你有权利知道这些有些事情决定权在你,不论你如何选择,但这些责任你总要背负起来。”

“呼。”魏碑长舒一口气,正色道:“我来本就是想要寻着父母当年足迹走一走,这些事情迟早要知道,多谢李叔叔不然我恐怕直接就找上x俱乐部了。”

“李叔叔。”魏碑心中突然一动:“当初有人看到我的父母的遗体了么?就算我当时还小,也应该让我扶着父母灵柩火化才对。”

“你是不是怀疑他们没死?”李天峰对着魏碑送上了一记赞赏的目光。

“不得不怀疑。”

“我怀疑了十多年。”李天峰握紧了拳头:“纵然当初其中有他们的二人遗体,我依旧暗中取下她们二人的细胞做了dna坚定,结果就是他们本人。”

“嘶”魏碑倒吸一口凉气:“有遗体?”

“有。”李天峰点点头。

“哎——”魏碑长叹一口气。

“尸身不代表什么。”李天峰摇摇头:“别忘了你爹是研究什么的。”

“生物基因工程。”魏碑瞬间想到了一点:“您是说克隆?”

“不对。”魏碑自己便否认了猜想:“我爸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克隆自己?”

“所以啊。”李天峰揉着自己脑袋:“我是完全想不明白,既然你这个正主上门,自然由你查清楚,若你父母真的死了,也要查明死因,找出真凶,为父母报仇;若你父母没死,你这个做儿子,也应当将他们主动找到,一来替你老魏家列祖列祖谴责他们生而不养,二来要好好孝顺他们,做好人子本分。”

“言归正传。”李天峰看看魏碑身边带着的小姑娘,满意的笑道:“贤侄今日来我这里是想要加入特应处么?”

“毕竟身上有超能。”魏碑抬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凝聚了一丝雷光:“雷电操控。”

“雷电操控!”李天峰闻言一愣,随即大笑道:“好小子,自超能出现到现在为止,记录之中可没有一位关于雷电的超能者出现。”

李天峰对魏碑的能力很感兴趣,二话不说就把他带到了等级评定室。

等级评定室并不大,迎面便是一个大屏幕。

大屏幕侧面有十几座睡眠舱一样的设备。

“躺进去试试。”李天峰随意指了一个,示意魏碑躺进去。

“这是什么东西?”魏碑站在睡眠舱外,莫名想到了自己看过的网游小说中的游戏舱。

“可以叫它们游戏舱,连接到以陆鼎中将的念力为框架的一个虚拟世界,你在这个虚拟世界中可以最大限度的释放自己的力量,根据的你能超能类型,会给出不同的场景,最后也会根据你的完成度,来确定你的超能等级。”李天峰说道。

“不止能评定超能等级,武道修行者也能评定一下。”李天峰看向了黄蓉:“小姑娘,你要不要也试试?”

第三十一章 评定等级

听了李天峰话,魏碑才放下心来,毕竟自己哪里有什么超能?

黄蓉表示先看师傅,自己不着急,她知道师傅又有精进,正想要看看师傅究竟到了怎样的境界。

魏碑躺入游戏舱,游戏舱自动调节成最适合魏碑的状态,然后便感觉到密密麻麻的细电流作用在自己的表皮,再然后目光一转,自己已经换了一个地方。

此地风景秀美,高山流水。

松柏成林,百雀飞舞。

“贤侄,能听见么?”李天峰的声音的从半空传来。

“可以。”魏碑下意识抬头回应道:“很神奇,基本将我的身体模拟了出来。”

魏碑甚至能感应到自己膻中正在向雷丹转化的雷池。

这样的手段,才是九级?

魏碑握拳挥舞了两下,跃跃欲试道:“现在我应该怎么做?”

“施放你的超能。”李天峰的声音再次传过来:“看看是否流畅。”

黄蓉则在外面盯着大屏幕,十分惊讶的看向李天峰:“大叔,我师父现在进入到了屏幕里面?”

“并不是,屏幕只是对那个虚拟世界的投影显现。只能让我们观察他的状态,他并不是在屏幕里面。”李天峰也不太清楚这套设备的原理,只是知道这是陆鼎中将的能力之一。

魏碑默念引雷术,尝试着将自己的思维完全放空,念力汇聚一点,半空有似乎起了风沙。

“咔嚓!”

一道霹雳从天而降,划过了云层,直接劈在了山巅之上。

“好家伙!”李天峰指着屏幕指点到:“单看这气势,也有七级水准了!”

“轰隆!”

又是一声巨响,山体有巨石滑落,便是刚才那手臂粗细的雷光之杰作。

魏碑暗自点头,这便是他目前引雷术的巅峰了。

当初的魏碑,还以为引雷术没有上限,只要自己的念力足够,引雷术便有无限上升之趋势。

后来七大人说:“理论上是这样没错,但引雷术毕竟是入门的术法,随着的念力提升,它的威力确实会无限上涨,但当它的威力上升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想要再它威力在上一层楼,需要付出的念力便是呈几何倍数增长除非你修炼到道尊佛祖的境界,念力无穷无尽举手投足间便有莫大的威能,才能用引雷术降下的神雷来媲美顶尖雷法降下的神雷。”

“其实没必要。”七大人舔着爪子:“在可以使用掌心雷的基础上,使用同等念力时,掌心雷的威力要比引雷术强的多,何必舍近求远?”

“破坏力刚刚达到七级门槛。”李天峰的声音传了出来。

“刚才只是小试牛刀。”魏碑回应道:“我还能放一个大的!”

“哦?”李天峰惊讶道:“快施展来看看。”

超能者若没有特殊的际遇,觉醒之后是什么样子,基本就是什么样子了,很难会有实质上的提升。

李天峰对于魏碑觉醒超能并没有什么意外之处,因为超能者的后代,基本都能觉醒。

而魏碑的母亲便是强大的九级超能者。

李天峰此刻见魏碑只有七级水准的超能,其实便已经猜到了他还有私藏。

其实还有一点,那就是大多数人测试的时候,第一击总是实验性的练练手,所以李天峰也并不见怪。

刚才这样的威力的雷法,黄蓉是见过的,她爹黄老邪透漏过,虽然能挡住,但是没必要,直接躲开更好。

魏碑此时便运转了掌心雷,掌心之中似有雷光闪耀,在魏碑念力控制下逐渐增大。

李天峰在外面看着瞪大了双目:“这小子带来的惊喜还真是不小。”

目前魏碑还不能完美掌控掌心雷,雷球一手可以握住,这已经魏碑完美掌控的极限。

再增强力量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容易控制不住。

雷球飞射,遁入山体。

一声闷响,地动山摇。

半拉山峰已经布满了裂痕,不像是刚才只有几块碎石滚落,而是面前的整座山峰摇摇欲坠。

“轰!”

半座山峰轰然倒塌,荡漾着尘土布满了整个空间。

“李叔叔,这一招有几级的破坏力?”魏碑隔空询问。

“八级了。”李天峰赞叹道:“虽然只有八级的破坏力,但除了九级防御类型的超能者,谁敢接你这一招?”

“师傅果然不同凡响。”黄蓉嘿嘿一笑,心想:“我师傅的本事多的是,这种小手段都不稀罕施展。”

但下一刻黄蓉也为自己老爹感到悲哀:“阿爹,您以后也就只能欺负师傅追不上您了”

魏碑从游戏舱中做起来,问道:“李叔叔,等级划分的依据究竟是什么?”

“根据超能不同,大约分了几个方向,破坏型超能、防御型超能、控制型超能以及速度型超能等等”李天峰大约说了几种,接着说道:“比如偏向攻击破坏一类的还分单体攻击与范围攻击”

“刚才你攻击的山体,便是用来测试破坏型超能的,其实划分也很笼统,超能毕竟有单一局限性,只能大致划分,你刚才破坏了半座山峰,便处在八级破坏力之中。”

“九级会是怎样的情形?”

“九级?”李天峰笑笑:“一招便将山体全部毁坏就算是九级破坏力。”

经过一些了解之后,魏碑觉着给超能评定等级这件事情很潦草,感觉没有什么章法,异常的敷衍。

就拿白旗峰来说,他可以强化他自己射出去的东西强化弓箭与子弹的效果肯定不同,扛一个火箭筒发射呢?

跟别说那些乱七八糟的战略性武器配备,他这超能算几级?

同样是九级,陆鼎中将一个念头说不定就能把一个拥有着九级破坏力的超能者杀死于无形中。

念力杀人最为可怕,幸好自己有监天石碑,精神力强横的一匹,一般人入侵不了。

在得知陆鼎中将的厉害之后,魏碑甚至想着是不是要搞一顶老万的头盔来用用。

评定了破坏力等级,魏碑从李天峰拿到了一个特应处编外证件,相当于是宗门客卿一类的存在。

特应处中客卿不少,大多都是八级以上,少数几个被九级大佬,七级包括七级以下算是中坚力量,打不到客卿的标准,但有一笔不菲的薪资收入。

编外超能者自由度很高,特应处帮他们处理一些隐秘的麻烦事,而他们在特应处有需求的时候这需要出手相助,算是双赢互利。

对此魏碑并不排斥,正好能借着特应处的虎皮来来查查父母的事情。

李天峰显然也有自己的打算,并没有将魏碑事情继续上报,利用他九级权限,直接建立了魏碑在特应处后台建立了魏碑的档案,并且也加上了九级权限的字样。

也就是说,魏碑的信息只有真正加入特应处的九级大佬才能获取。

“长官。”等魏碑再见到白旗峰的时候,白旗峰已经以下属的姿态自称,虽然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但魏碑的八级证件还是货真价实的。

第三十二章 东方不败,某来也!

出了特应处驻龙星基地,魏碑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

黄蓉很识趣的没有说话,刚才魏碑听到的事情,她一字不落的也全听见了。

没想到师傅竟然从小没有父母,自己只是没了娘,但有一个很疼自己的爹。

嗯现在还有一个宠着自己的师傅,人生如此还有何求?

“本以为拨开云雾见青天。”魏碑整理了一下心情,话也不瞒着黄蓉:“本想到一层还有一层高。”

“走了。”魏碑舒展了一下自己的身躯,对着自家徒弟说道:“为师带你去看恐龙。”

虽然恐龙已经在全联邦贩卖,但毕竟龙星才是它们的老家,最大的生态基地,最齐全的恐龙种类,若是有钱还能买一只温顺的体型较小的,食草类恐龙当宠物。

当然,恐龙算是珍惜保护动物,有珍惜动物保护法规定,族群较少的恐龙不得捕捉贩卖。

围起来的电网高墙高耸如云天。

看似只是一层薄薄的透明罩子,但没有人或者是其他生物想去触碰它。

来看恐龙的人很多,老人较少,大多都是青年男女,一般都是成双成对儿的出入。

偶尔能看到几个老大爷们勾肩搭背的进去,但很少见有几个姑娘共同游玩。

黄蓉放倒牛蛮的短视屏已经通过特应处的权限删除,但毕竟传了三四天,虽然只是几天的热度,但已经让黄蓉小有名气。

有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其实也就比黄蓉小一两岁,跟在父母的身边时不时的瞅黄蓉两眼,似乎想要说话,但不知如何开口。

黄蓉感受到的可不止这姑娘一个人的目光,基本走过路过的广大男性,总会不自觉的把目光对准她,浑然忘记了自己身边还有女友跟随。

甚至有人故意以黄蓉为中心绕圈子,就是为了多看她两眼。

魏碑与黄蓉都是习武之人,耳聪目明,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兄弟们,前面那个妹子太正了,不行我要去看看正脸等我超过她的时候,你们叫我一声”

魏碑似笑非笑的看着黄蓉,而黄蓉则回应魏碑的目光,并且一本正经的说道:“你徒儿我天生丽质,走到哪里都会吸引别人的目光。”

“为师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个黑瘦小乞丐的样子。”魏碑笑着说道。

“哼哼。”黄蓉学着魏碑,挑着眉毛讨好道:“那是师傅慧眼识英才,一眼看透了徒儿真正相貌。”

魏碑脚下奇异的步伐,无论后面那个想要超过去的家伙如何变幻方向,总是发现一道身影挡在自己面前。

此时却白旗峰慌慌张张的跑过来,略带着喘息:“长官,生态区出现了点意外,需要您的帮助。”

“嘀——嘀——嘀——”

此时广场上也传来了阵阵的警报声,原本已经进入了生态区的游客们神情慌乱,大喊大叫的冲出来。

有警务人员正为此秩序,并且安排撤离事项。

有人慌乱中摔倒在地上,发生了惨不忍睹的踩踏事件。

整个广场乱成了一锅粥,但魏碑从嘈杂之中分辨出了一些,似乎是有恐龙暴走了。

随手惩戒了几个准备浑水摸鱼偷窃或者占女士便宜的下三滥,魏碑总觉着这混乱的场面似曾相识。

此刻的魏碑之前懒散的样子一散而去,典狱长气势加身,纵然如此拥挤的广场,也没其他人敢靠近他三步之内。

“似乎有人在生态区投放了莫名的生物药剂,有两头异特龙莫名的暴走,幸好游客在观览设备之中,并没有受伤,但是它们正在疯狂攻击其余恐龙。”

“两头异特龙而已。”魏碑觉着有些奇怪:“生态圈中的恐龙相互厮杀不是应有之事么?你们驱赶几头霸王龙过来,还愁制服不了两头异特龙?”

“上头有命令,尽量要活的。”白旗峰苦笑一声:“驱赶其余龙种相互厮杀,不容易控制。”

“要活的?”魏碑先是一愣,然后思考着这件事情的可能性,自己可不知道恐龙的承受限度在什么地方,万一用力过猛一下劈死了,可就不漂亮了。

所以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复。

不知什么时候一个穿着一身黑色剑装的年轻人也来到了他们这里,亮了一下自己的证件,特应处八级超能者,是编制内的,还挂着少将军衔。

“邱少将。”白旗峰显然一愣,没有想到此人也会出现这里。

邱令龙,他就是邱令龙。

邱令龙面色清秀,剑眉英目,身形修长匀称,手上还带着一双黑色皮手套,无形之间一股压迫感笼罩在魏碑的心头。

原本被他开辟出来的气场,此刻似乎被一道道剑意所割裂,与此同时似有狂风起,掺和二人气机交锋之中的白旗峰与黄蓉二人都忍不住退后几步。

于此同时,邱令龙身后跟着一位略施粉黛的红衣女子,相貌比之黄蓉也不差分毫,眼中透露着丝丝寒意,竟然让黄蓉不敢生出对视之心。

“哼。”邱令龙似乎没有将魏碑师徒放在眼中,那红衣女子只是轻哼了一声,似乎没有什么事情能让她上心。

“邱令龙。”红衣女子横眉冷声道:“你说这里会有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等着本座,莫非就是他?”

红衣女子看向了魏碑,她能感觉到魏碑蕴含着一股强横的力量。

偶尔打量起那个穿着牛仔的小姑娘时,也能察觉出对方玲珑七窍之心,竟然下意识多了几分提防。

红衣女子声冷,邱令龙更是寒出十里外,眼眸清冷而平静,面无表情道:“此地有两头异兽暴走,看谁先拿下一头,要活的。”

邱令龙昂首踏步,所过之处自有人让开道路。

“哈哈哈!”

红女女子癫狂一笑腾身而起,竟然踩在众人脑袋之上飞身而去,瞬间便超过了邱令龙,只是转瞬之间,便不见了踪影。

邱令龙回头嘲讽似的看了魏碑一眼,似乎在说凭大个爷们,连个女人都不如。

“师傅,休不能让此獠小瞧了咱。”黄蓉握着拳头,大有师傅受辱徒弟死的意味。

“刚才那个红衣女子是谁?”魏碑暗暗摩擦这下巴:“她不是超能者,体内有真气流动。”

“不知什么来历,听说是邱少将追捕凶犯时偶然遇见的一个高手。”白旗峰摇摇头,他毕竟久在青星这小地方,很多消息并不是很清楚。

进入特应处专属网络查询了一下,发现是九级权限,并不是他能知晓的。

此刻一道声音传来,却险些炸穿了魏碑的脑壳。

“东方不败,某来也!”

第三十三章 剑气

卧槽!

魏碑顺着声音看去,发现正是来自刚刚进入生态区的邱令龙口中。

东方不败!

魏碑见已经有人接手了这件事情,本不想再去惹这个麻烦,但是现在事情便的完全不一样了。

东方不败的出现究竟是巧合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这个东方不败,究竟是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个东方不败也有待考量。

“一起进去看看。”魏碑瞬间定了主意,转而对着白旗峰说道:“你也要进去么?”

“我实力不够,一会儿坐直升机进去。”白旗峰显然对自我的认知很到位,该从心的时候绝对不硬釭。

“好。”魏碑点点头,便不再理会白旗峰,而是拉住黄蓉的手,也同样施展“蹩脚”的轻功进入生态区。

进入此界,犹如换了一个天地,颇有一览众山小之感。

似乎龙星以此分成了两界,人类在高原,而恐龙生活在平原;

又或许人类在平原,恐龙生态区则是一块巨大的盆地。

运转雷光入目,远望而千里。

有深林、荒漠、湖泊等等一系列适应各种恐龙生存的自然环境。

除了恐龙之外,还有各种稀有的动物,很多魏碑根本叫不出来名字,但他知道,寻常人类在这里面活不了多久。

恐龙是这里的“霸主”。

魏碑抬眼望去,见有两只体长八米左右的恐龙撕咬在一处,两只大家伙皮糙肉厚,伤痕累累的血也流了不少,但依旧活蹦乱跳,用脑袋使劲儿互相怼,时不时用小短爪在对方身上挠两下。

“好家伙。”黄蓉什么见过这样的怪物,她胆子是不小,但现在紧紧攥着师傅的衣袖,怂的不得了。

发生战斗的地点,与魏碑相距并不远,大约也就一千米左右。

那被邱令龙称为东方不败的红衣女子,轻功快的吓人,寻常人根本不能捕捉到她的动向,最多在眼中留下一道红色的残影。

此时她已经单脚点在一根树枝上,已然定住了身形。

风姿卓然,手上还握着一只酒囊,其豪迈潇洒之气,简直不敢想象是一个女嗯从一个不是男人的身上散发出来。

黄蓉感觉到了师傅气息之间的紊乱,问道:“师傅认得她?”

“我宁愿自己不认识她。”魏碑并没有多言,因为他已经看到东方不败飞身而上,照着两只恐龙的脑袋一只来了一脚,然后借着反弹的力道再次回到之前的树枝上,似乎只是试探一下。

两只恐龙本以为是不起眼的小虫子,却没有想到竟然撞的它们连连后退。

因为两只站在“食物链”顶尖的异特龙发狂的缘故,周围其余种类的恐龙早就四散而逃,不过在不远处的山巅之上,魏碑看到了一只体型超过这两只的异特龙三分还多的庞然大物,便是恐龙中最出名的霸王龙。

恐龙界中,不乏比霸王龙体型更大的食肉类恐龙,但霸王龙之凶狠却是其中之最。

剑气横生的邱令龙,所过之处落木纷飞,似乎是被他的无形剑气的所割裂。

有些距离他近一些的生物,身躯之上瞬间布满了伤痕,血肉淋漓,引动着那些食肉生物的觊觎。

“比你爹如何?”魏碑问黄蓉了一句。

“比桃花岛之上的爹爹要强。”黄蓉顿了顿,接着说道:“但是现在说不清,连我都比在桃花岛时厉害很多,相信爹爹的修为一定又有提升。”

“黄岛主学究天人,眼界骤然开阔,想要做出突破自然情理之中。”魏碑点点头,说道:“毕竟是两头蛮兽,不开灵智之下,当不是他们二人的对手。

“师傅,你说人类基因变异觉醒超能成为不可一世的超能者,那么这些生物会不会因为基因变异而开启了灵智呢?”黄蓉善于思考,提出了一个很有可能的问题。

“据传闻上古妖族皆有灵智,甚至在人类之前,乃是妖族执掌天庭。”魏碑想着自己知道的传闻,点头道:“此事还真的说不准。”

“师傅。”黄蓉指了指远处山巅之上的那一头霸王龙:“你看那一头霸王龙,似乎有些不寻常。”

“隐隐看时,竟然感觉它有几分人样。”黄蓉不提也罢,这一说魏碑再看的时候,果真看出了几分不凡之处。

早知道将七大人带来,它可是真正的龙种,到时候说不定能成为这一片恐龙区域的王者。

魏碑不再去看那有几分像人的霸王龙,而是领着黄蓉向两人两**战处靠近。

因为邱令龙已经到了战场,并且一道剑气磅礴斩下,隐隐竟然有几分斩天断地之威。

两头恐龙就此被分割开来。

“本座等你多时了。”东方不败看着姗姗来迟的邱令龙嘴角微微一挑,人如苍鹰横渡转瞬间便立于一头恐龙头顶之上,浑身真气暴动,如千万银针穿插飞舞,引动着天地元气不断的震动。

脚下轻轻一踩,那头异特龙竟然摇摆了两下轰然倒塌。

于此同时,邱令龙的第二道剑气斩出,整个人站在那里就仿佛一柄已经出鞘的剑,锋锐逼人。

魏碑看的真切,邱令龙似乎有两种兼具了真气与超能两种力量,以真气驾驭得自基因异变的超能,巨剑比恐龙更大,直接砸了下去。

那恐龙显然没有想到发生了什么,转瞬间便同样被砸倒在地上,四肢微微抽搐,眼中的猩红暴虐之意也缓缓散去。

正此时,魏碑也在十米开外停下了脚步,黄蓉落后一步,正在打探倒地的两头恐龙。

“咕嘟。”黄蓉与风元素契合,有风的地方她的感应很灵敏,小声说道:“师傅,死了一头。”

死的是东方不败脚下的那一只。

直接被东方不败的真气从耳朵与眼睛之中摄入大脑,将其脑袋搅了一个稀巴烂。

“这算什么?”东方不败依旧站在恐龙的脑袋上:“如此蛮物空有力量不知运用,也值得本座出手?”

说着话,东方不败看向了魏碑,不等邱令龙回话,便化作一道红绸,向着魏碑方向质朴过来。

天下武功,无坚不摧,唯快不破。

东方不败便印证了这一点儿,葵花真气遍布全身,那诡异的力量,让东方不败的速度如同鬼魅。

邱令龙下意识的戒备了一分,指尖凝聚一道剑气引而不发。

黄蓉下意识的挥出漫天的掌影,似乎想要替师傅分担些压力。

却不料突然觉着后脖一紧,便双脚离地,眼前的场景渐渐变远,自己又被师傅扔走了。

一手将黄蓉扔在后面,免得受到波及,面对东方不败的攻击,魏碑可不敢大意,另一手雷光大作,竟然运转了刚刚修成的天罡五雷决,身若雷罚,天牢自成。

上百道雷光无差别攻击,宛若在身前编制了一张雷网,正等着东方不败主动落网。

第三十四章 激战

纵然东方不败号称快若闪电,也只是“若”而已,比之真正的雷电又如何?

直线急扑而来的东方不败,半空中一个转折,无所依凭,宛若飞鸟灵动。

十指连弹,散出万道真气与面前雷网相撞一处。

“轰——呲呲呲!”

阴诡的葵花真气与雷光撞击之下产生爆炸,雷电与真气四溅飞射,尘土激荡将二人身形完全包裹。

黄蓉此刻不过刚刚落地,神情紧张的望向烟尘之中。

而邱令龙见到魏碑实力之后,却将指尖剑气散去,定睛观看烟尘之中的战况,一张仿佛亘古不波的面相上,不见丝毫情感,让人完全看不透他心中所想。

霹雳乓啷。

似乎是传来二人交手的声音,二人身形在烟尘中不断挪移,被邱令龙一剑拍在地上的恐龙干脆吓的晕了过去。

随着二人的交手,烟尘的范围越来越大,散向四周的雷光与诡异真气更是不可计数。

黄蓉不断的后退,时不时还需要用真气抵挡二人交手的余波。

邱令龙就从容很多,余波根本不进不了他的身,就被周身环绕的剑气磨灭。

刷刷刷!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射出了烟尘,紧接着进入到了来时的丛林之中。

“痛快!”一道豪迈的女声震霄而起。

“再来!”

一道半人粗细的雷光从半空直接劈下来,状若参天的巨木被劈成了两段,并且燃起雷火。

在此之前,巨木上有一红色人影随风而动,并且在丛林之后留下的道道残影。

紧接着便是雷霆闪耀,真气震荡,导致树木纷纷折断,林中生物四处乱串。

而丛林之外,烟尘缓缓落下,留下了满地的疮痍,之前被东方不败一脚踩死的异特龙已经血肉模糊,身上不是缺斤少两,便是处处焦黑。

好在活着的一头有邱令龙护着,幸免于难。

邱令龙看着这头大家伙,丛林中的战斗自然是无缘得见。

黄蓉关系师傅安危,但介于自己实力不足,不敢插手。

只能观一个大概,不能品得全貌。

都说高手过招,胜负往往只在一线之间,刹那可分。

但此二人少说也怼了上百招,竟然没有一方先露出破绽,一线而不得。

刷——

东方不败的身形率先冲出来,回到了邱令龙的身旁,原本红色的衣袍已经破烂的不像样子,偶尔露出白皙的皮肤,让黄蓉惊叹如同母暴龙一样的女子身上不应该出现如此景致。

仔细看时,才发现东方不败双手颤抖,嘴角边似乎还有一道没有擦拭干净的血迹,原本整整的齐齐的头发,现在多出了几分杂乱。

魏碑则光着膀子踱步而出,上衣已经全被碎裂,裤子也有许些残破,身上遍布着密密麻麻的血点,似乎伤于东方不败之手。

此刻也已经确定,眼前之人便是自己所知的东方不败。

魏碑看向邱令龙的目光多了几分审视,东方不败似乎依凭于他的存在而存在,就如同此刻的黄蓉一般。

空空空空——嗡嗡嗡嗡——

一架巨型直升机从天际飞来,撒下一道网将那只暴走的异特龙抓捕,同时降下了一道软梯,东方不败夺身而上时,还看了魏碑一眼,其中透漏着意犹未尽的感觉。

邱令龙也腾身而上。

飞机临走时对着魏碑的方向轻轻点了两下头,魏碑看到白旗峰坐在驾驶位上,看来是对方向自己打招呼。

“好霸道的真气。”魏碑此刻才双手结印,膻中雷池涌动,周身雷光霹雳,将葵花真气逼出体外。

“师傅。”黄蓉有些担忧的问道:“您没事吧?”

“没事。”魏碑咧嘴笑笑:“真是一个好对手,以后要介绍你爹跟她认识。”

葵花真气,锐利之中带着一丝几许阴诡,但是眼前的这个东方不败行事堂堂正正,到有几分高手风范,让魏碑不禁侧目。

只是她为什么也能来到此地?

莫非跟邱令龙有关?

二人走出了生态区,有生态区的管理层过来见礼。

刚才生态区中发生的一切已经被生态区的监控系统所记录,尤其是魏碑与东方不败交手的场景,更让他们惊叹不已。

能成为一地管理者的自然不是什么简单角色,不论是隐世宗门还是超能者他们自然略有耳闻,说不定还有更深层次的接触。

魏碑简单的说了几句话,就看到了李天峰派人来接他。

再次回到三组基地中,李天峰对魏碑的态度依然发生了转变,视屏他已经看过了,这是他从未接触过的战斗。

一招一式之间,远远不是普通的超能者能领会的奥妙。

纵然他是八级超能者,也不敢说能胜过魏碑与那个红衣女子。

“东方不败,好嚣张的名字,好嚣张的人。”李天峰脑海中闪过此人的资料,发觉毫无根系,就如同魏碑身边突然出现的黄蓉等人一样,好似凭空出现,没有过往。

“莫非他们就是正在回归的隐世宗门?”李天峰皱着眉,说实在的,他完全不希望宗门与世家们的回归。

“没有受伤吧?”李天峰看到魏碑进来,关心了一句。

“还好。”魏碑想着东方不败的葵花真气与邱令龙的剑气,笑道:“有机会要再跟她切磋切磋,或许跟邱少将之间也有一战。”

“邱少将本就是特应处的王牌,剑气无双,破坏力惊人,如今莫名突破,向来威力更上一层楼,之前他的剑气只有三尺长短,而今日一见,可化十余米之巨超能往后,一级便是一个天堑。”李天峰长叹了一声:“如你操控雷电,或许于他是个好对手。”

“观你二人身手,似乎修了武道?”李天峰询问了一句。

“不错。”魏碑点点头:“只不过刚刚入门,比不得东方不败。”

李天峰暗中点头,似乎超能的力量与武道并不冲突,如今武道修行者已经逐步入世,莫非是武道至尊出了什么变故?

“对了。”李天峰提醒了魏碑一句:“联邦准备将超能公之于众,你要做准备了。”

“嗯?”魏碑有些不解:“联邦要公开超能?”

“不错。”李天峰沉吟道:“这件事情早就在筹备之中,只是没有一个合适的时机。刚才上面来讯,说准备借着恐龙暴走事件,做一个契机,将超能逐步面相大众。”

“是因为宗门入世的压迫?”魏碑想到了一个方面。

“也算是吧。”李天峰叹息了一声:“好不容易寻到了一个制衡宗门的利器,联邦不会平白错过的。”

“呵呵。”魏碑笑笑,并不发表自己的看法,只是问道:“需要我做什么?”

“邱令龙隶属西部星系,其实除了咱们中部星系之外,其余几个星系都有他们各自的招牌,算是各自在人前的代言人如今贤侄既然加入了咱们三组,这个形象自然要竖立起来”

第三十五章 第二次穿越

自己既然加入了三组,就有为三组做贡献的觉悟,当然,这也是看在李叔叔跟自己老爹是基友的份儿上。

不然魏碑也敢学着儿时偶像杨二郎送他一个听调不听宣。

龙星之行虽然不像想象中那么完美,但是也算亲眼见识了一下恐龙模样。

魏碑隐约还记着在对面山巅的那只霸王龙,只是跟东方不败斗了一场之后,便不见了它的身影。

所谓万物有灵,魏碑猜测那只霸王龙大约就是开启了灵智,甚至已经有不短的时间。

李天峰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并且嘱咐魏碑遇见不平事,该出手时就出手,不用像以前一样藏着自己的能力,要在超能曝光前,把自己的名号曝光出去,尽量让中部的广大公民认识到自己的存在时刻准备好人前显圣。

对此,魏碑本身没有什么特殊需求,反而是黄蓉跃跃欲试,想要把自己师傅的名号在全宇宙打响。

用潮一点儿的话来说,就是c位出道。

解决了三组的事情,魏碑便带着黄蓉在龙星乱逛。

龙星作为一个星系的行政主星,不仅仅是因为有恐龙资源,而是在于他独特的天体位置以及周围那些蕴含着特殊矿物质的的开采星球。

“蓉儿,找个机会送你去读书吧。”魏碑一边在街上溜达,一边对黄蓉说道:“总算是一段儿人生经历。”

“师傅。”黄蓉面容扮做为委屈状,低声吟了一句师傅,便也不再说话。

“行行行。”魏碑苦笑一声:“我就是这么一说,不愿意去算了。”

“师傅最好了。”黄蓉瞬间如果天晴,笑容满面。

小祖宗哎~

逛了一整天,黄蓉这个小丫头也颇有些疲倦。

临近寻了一家酒店入住,经不住黄蓉纠缠,并且在黄蓉面色通红之下,二人又开了一间大床房。

前台小姐颇为惊异,这样的要求竟然这个小丫头主动提出来的?

鄙夷的目光看向魏碑,似乎在打量他究竟是不是个男人。

魏碑装作没看见,也不知黄蓉这小丫头脑袋里面装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准备一会儿好好教育教育她。

房间比飞船上要大很多,大红色调似乎体现着前台小姐的善解人意,浴池竟然就摆在客房内,并不是寻常跟洗手间在一处。

只是有一道透明薄纱象征性的作为遮挡。

魏碑黑着脸,看不出心中所想。

黄蓉的胆子似乎早就用完了,现在更是大气不敢出一下。

然而就在此时,七大人似乎穿越了空间而来,说了一句:“监天牢检测到诸天世界发生异变,准备第二次穿越。”

然后七大人的身形消失。

与此同时,远在青星闲庭信步的黄药师,突然身形消散,下一刻便出现在了监天牢之中。

除他之外,还有魏碑与黄蓉二人,至于欧阳锋等三人,并不其中。

对此魏碑早有明悟,在监天牢之外的人,若非担任有监天牢中职位,否则穿越世界的时候,他们并不会跟随。

而有职位者,需要则根据典狱长征调,随时回到监天牢中,一起穿越。

黄药师是一大助力,自然要带着。

只是见面的时候并有选择让黄药师一观大床房的景致,而是魏碑带着黄蓉进入了监天牢之中。

七大人一来要替魏碑镇守大本营;二来陷入温柔乡中不能自拔,再加上它的权限似乎要压过魏碑这个见习典狱长一头,魏碑也不能随意驱使它。

虽然魏碑已经对二人讲清楚了穿越世界的缘由,但黄蓉与黄药师还是固执的认为是下凡去。

三道流光转瞬即逝。

再回神的时候三个人已经换了一个场景。

“此处是?”魏碑地理学的显然不好,站在此处险地左右观望了一阵儿竟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师傅,此处是雁门关。”黄蓉指了指对面一座关城,道:“上面写着呢,莫非咱们又回来了?”

关城雄伟,乃外租入侵中原必经之所,中间之留一条官道,两边全是高山,再往前处,便是万丈悬崖。

黄蓉此刻身上还穿着一身俏皮牛仔,远远向着关城望去,有军旗招展,士卒走动。

“不对。”黄药师摘下黑墨镜,沉声道:“雁门关的士卒穿的是大宋军服,莫非”

“先入监天牢中换了衣服再说。”魏碑一个念头,三人回到监天牢中,他在射雕时留下的长发尚且没有剪掉,黄蓉本是女子长发飘飘打扮起来也很方便,唯有黄药师顺应潮流梳着大背头,一时语顿。

最后依旧是带上了假发,心想着一定要把头发蓄起来。

三人换装完毕。

黄药师依旧一袭青衫,做东邪装扮。

黄蓉则恢复黄衣小裙,而魏碑重新穿起他那一套公子装扮,手上还多了一柄折扇。

为了这扮相,魏碑还特意学了一套中看不中用的折扇打穴的功夫。

黄药师不与魏碑同行,总之有监天牢调度,必要时候黄药师可直接通过监天牢与魏碑联系,又或者通过监天牢为中转,直接来到魏碑身边。

其实知道此处是雁门关之后,魏碑直接想到了一个人,便是乔峰乔帮主。

只是眼下不知时间节点,左右观摩一下,也并无人埋伏左右,想必今日此处应该会安分些。

“天下九塞,雁门为首。”黄蓉对自家师父普及着雁门关的历史:“自从赵武灵王胡服骑射之后,大败胡人,建立雁门一郡,李牧将军常驻于此,而后始皇帝统一天下,又有大将蒙恬,出雁门收河套,以此修建万里长城;汉时卫青、李广与霍去病都曾驻守于此;本朝太祖年间也有辽人屡次犯边,有杨家将在雁门靖忠卫国。”

“此地,乃战之地,乃英雄驰骋与埋骨之地。”黄蓉侃侃而谈,似乎亲眼所见一般,连带着她自己都有一股荡气回肠之意。

入得雁门关,黄药师已经彻底不见了踪影。

而魏碑与黄蓉则在小酒馆出探听得前几日丐帮乔峰在立下一大功劳,丐帮帮主汪剑通准备将帮主之位转为于乔峰。

听到这个消息,魏碑暗暗点头,总算时间点正常了一些,不用像是在射雕时一样等他十一二年,等位面之子长大成人。

“汪剑通?乔峰?”黄蓉皱着眉头,似乎想到了一些事情:“我知道他们,桃花岛有记载,他们分别是丐帮的第八代与第九代帮主,只是后来宋辽战乱不断,断了传承七公从上任前帮主接过打狗棒的时候,已经是第十八代帮主了。”

“所以现在果真是北宋年间?”黄蓉显然有些意想不到。

“要不然如何叫做穿越呢?”魏碑轻笑了一声,接着说道:“乔峰可是难得一见的大好男儿,理应去结交一番,说不定还能忽悠着他来监天牢中任职。”

“师傅又准备假扮神仙?”黄蓉斜眼看自家师父,想到了他拐带自家老爹的事迹。

第三十六章 面见乔峰

魏碑凝神思索了一阵儿,想到汪剑通知道乔峰真正身世,不会将帮主之位轻易传给乔峰,而是立下重重考验。

至于其中究竟是哪些考验,魏碑也不记得了。

不外乎行侠仗义,保家卫国,这也是丐帮一贯的侠义之道。

天下人都佩服,称丐帮为天下第一大帮。

魏碑想要见识一下乔峰,黄蓉自当跟随,一路从雁门关南下,往丐帮总舵洛阳去。

一路上可是听了不少的消息。

各门各派的年轻才俊,江湖势力相互攻坚。

其中二人最是出众,便是北乔峰与南慕容。

其实还有一点最让魏碑没有想到,印象中的天龙武学比射雕中整体略高一筹,五绝层次的高手也层出不穷。

但亲眼见得才发现远远不是那么回事。

路过太行山时,见到一对儿夫妻惩奸除恶,正是留下名姓的谭公谭婆。

其二人武功神乎其神,尤其内功一道几乎臻至化境,一拳一掌都带有莫大威能。

一掌之下断山碎石,远比魏碑所知层次要远高出几分。

仔细说来,二人现在的武功,只比现在经历过蜕变的东邪黄药师差一线而已。

如此发现,让魏碑不禁赞叹。

此二人在天龙之中算得上是一流的高手,连他们都是如此境界,那么乔峰等人又当是何等境界?

莫非这就是七大人口中所言之变故?

丐帮南北两处总舵,北边就是魏碑与黄蓉现在去往的洛阳总舵,南边则是君山总舵。

当下的丐帮,全心抗击辽国,自然是以洛阳总舵为重,君山只是处理一些南边的江湖事务,并不像是射雕时期那般重要。

“长老,东海桃花岛魏碑前来拜会。”此刻正直乔峰完成了最后一项任务归来,丐帮便接到了来自魏碑的拜帖。

“东海桃花岛?”接过拜帖的长老显然没有听过这个地方,下意识的问道:“可是三十六岛七十二洞处的邪魔外道?”

“看样子不是。”那弟子描绘二人相貌:“那公子相貌堂堂,不像是阴险狡诈的外道之人,他身边还跟着个女徒弟,观那姑娘十五上下,都是咱们中原装扮属下猜测应该是中原那些家族送去海外学艺归来的后辈弟子。”

“二人武功可能看出端倪?”长老须发皆白,神情严肃,双目炯炯有神,自有一番威势。

“属下不敢试探。”那丐帮弟子,有些惭愧道:“属下”

“哦?”那长老闻言,眉头一挑:“能让你都生不出试探之心的,恐怕是个高手,老夫亲自去会会他,倒要看看这个关节眼上,他来我丐帮作甚。”

“长老。”那弟子这才恍然,连忙说道:“刚才忘记说了,魏公子仰慕乔大哥威名,特来拜会的,由于初到中原,没有门路,便直接上门叨扰。”

“原来是因为乔兄弟。”那长老哈哈一笑摸着胡子,乔峰威震江湖,天下好汉谁不想结交一番。

只是江湖中人好面子,自认为比的上乔峰的自然不肯屈尊前来结交,只凭着缘分见面;而觉着自己不能跟乔峰相提并论的,自然也没有攀附之心。

就如乔峰与慕容复二人,两人不曾见面时,神交已久,初次见面后觉对方果然是个人物,再见面时二人竟已然分道扬镳。

而且丐帮虽然号称天下第一大帮,但终究是一帮子乞丐,大家都是讲究人,故而年轻一辈,直接上了名帖拜会乔峰的,魏碑还是第一个。

那长老自认为自己与乔峰生死之交,准备先替乔峰试试对方的斤两。

出得总舵之门,便见一男一女。

真当是一对儿绝世璧人,男俊女俏,风采非凡。

只是可惜,女娃娃竟是徒弟。

“阁下便是东海魏碑魏公子?”那长老对着魏碑拱拱手,然后直视其目,只见雷霆闪烁,刺的自己双目生疼,险些流出眼泪来。

好功力!

那长老神色一正,当先介绍自己道:“在下白世镜,添为本帮执法长老。”

白世镜,魏碑知道这个人,原本是个铁面无私的好汉,向来义正言辞,在江湖中素有声望。

丐帮弟子只要有人违背了帮规,不论上下都难逃他执法杖,大小都惧他三分。

可惜英雄难过美人关,中了康敏的美人计,从此不能自拔。

“白长老,一路行来久仰大名。”魏碑将自己伪装成一个初次进入中原的初哥,自然戏要做圈套。

“敢问二位何方人士?”白世镜总要弄清楚二人来历。

“在下无父无母,从小在桃花岛长大,认真说来,就算是东海人士吧。”魏碑拱拱手,问了一句:“不知乔兄可在?”

“刚刚归来,受了些轻伤,正在调理。”白世镜引魏碑入内,倒也不怕他心怀不轨,丐帮总舵高手众多,若畏惧一个上门拜访的年轻公子哥,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不一刻便有一大汉后堂转出,魏碑看去暗赞:好一条汉子!

未修雷法便双目似电,浓眉大眼,高鼻阔口,一张纯正的四方脸,二十多岁的年纪却偏似历经了风霜,灰色旧布衣披在甚是魁梧的身躯上,顾盼之际,豪迈之意顿生,

此等相貌才做男儿!

魏碑观自己上下,竟然活成了小鲜肉的样子,自己最看不惯的人

“在下便是乔峰。”乔峰一双虎目有神,唇边沾染这几许胡茬子,对着魏碑拱拱手:“兄弟看起来像是江南人士?”

“在下来自东海,或许祖上是江东人士。”魏碑看似微不可查的对上了乔峰的双眸,双目之中的雷电之意并没有故意隐藏,空气之中似乎弥漫着“硝烟”之意。

“听闻乔兄武功盖世,刚才从白长老处得知乔兄竟然为人所伤,不知是谁人有如此武功?”魏碑对这一点儿颇为好奇。

单对单之下,目前这个阶段,除了扫地僧与天山童姥、李秋水三人外,似乎再无第四人是他的对手或许还要加上萧远山与慕容博二人。

“此事说来奇怪。”乔峰叹息一声:“是乔峰小觑了天下英雄,在与一品堂交手后,被一个叫做东方不败的伤了些皮毛,不过他也中了我一掌,算是平手。”

“东方不败!”黄蓉惊讶出声。

“这位小姑娘,你认识那东方不败?”乔峰瞬间提起了精神:“来日定要于此人再战一场。”

“在下与东方不败交过手,此人一身葵花真气,阴诡霸道,身形好似鬼魅,稍不注意就有可能遭了她的道。”魏碑沉吟一阵,还是没有隐瞒自己与东方不败交手的事情。

“哦?”乔峰听魏碑所言,似乎与对方交手没有吃亏,便肯定了自己刚才所想,这个魏公子是个厉害角色,见到高手心痒难耐,准备找个借口跟他切磋一二。

第三十七章 比武

浓眉大眼的乔峰,外观上看上去豪放不羁,英雄气概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淋尽致。

但你若因此小瞧了他,便是大错特错。

乔峰之谋,乃堂堂正正之阳谋,以势压人,向来不走边锋,喜好直取中宫。

这也是他一贯的行事风格。

加之他本身武功高强,便无往而不利。

此刻乔峰也不作伪,似乎生怕魏碑拒绝,直言道:“请不吝赐教。”

他现在只是丐帮八袋弟子,尚且没有九袋长老之位,并不需要需要像以后当上帮主一样注重身份。

想战便战。

乔峰对魏碑正式发出了邀请。

魏碑也正好想要试试自己在这个世界中究竟是什么段位。

见识过谭公谭婆二人的厉害,魏碑现在有些拿不准乔峰的战力水平,记得看电视剧的时候,他二人联起手来也只是给乔峰造成了一些麻烦,仅此而已。

“寻一处空旷些的地方,在下大小算是个客人,又不是恶客上门,总不能在会客厅中动手吧?”魏碑此言自然是接受了乔峰切磋邀请。

“哈哈哈!”乔峰大笑三声,站起身来,在魏碑的肩膀上拍了两下,浑然不在乎人家的白色公子服上沾染上了他的黑手印:“痛快,打完了乔某请你喝酒!”

乔峰学成武艺,内力浑然天成,浑厚的不像话,丐帮之中早就没有对手。

江湖上也就是跟他的齐名的慕容复似乎还有一战之力,但苦于不能得见。

前番找一品堂的麻烦,跟四大恶人交手一番,那个叫做段延庆的瘸子还真是个高手,可惜断了双腿,不然武功当还有精进。

尤其让他难以忘怀的便是那个强的不像话的东方不败,降龙十八掌五掌联动才歁歁将其击退,虽然自己尚有余力,但对方似乎也没有全力出手。

而且他当时还感应到,周围应该还有一个高手,如天剑出鞘,锋锐之意欲要划破天穹。

丐帮第一高手乔峰要跟一位来自东海的公子切磋。

这消息也不知从谁的口中传出,瞬间轰动了整个洛阳丐帮总舵。

只是碍于魏碑的请求,乔峰亲自下令这场战斗不要外传,大家自己人知道就好。

乔峰认为魏碑是低调,丐帮弟子却不意外,输给我们乔大哥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还不让外传~

但是魏碑心中却是想着自己跳出来的时机有点早,若是知道东方不败也来到天龙,自己便藏在幕后,坚决不露头,关键时候坑她一把。

但是现在自己已经露出了行迹,尤其是在乔峰面前故意躲避隐藏,恐怕要坏“好感度”。

到时候就不好把他拐走了。

一帮穿着整整齐齐的九袋长老们,后面跟着穿着布衣的八袋弟子们,在后面就是衣不蔽体,一手握着竹竿,一手端着破碗的普通弟子们,将演武场团团围住。

黄蓉可怜兮兮的站在人群之中,她毕竟是个姑娘,这些叫花子们身上的味道花里胡哨的让她有点发晕。

魏碑看到黄蓉的神情,心里暗笑,感谢师傅我把你拉出了苦海吧,不然让你下半辈子都当乞丐头子。

端坐在主位的大胡子,似乎是现任丐帮帮主汪剑通,只是看他时不时捂着大肚子,脸上微不可查的露出许些痛楚时,可以猜测他病的不轻。

坐在汪剑通左手边儿的是副帮主马大元,坐在汪剑通右手边自然就是执法长老白世镜。

马大元人性温和,不善争斗,知足常乐,似乎看出了黄蓉的不适,主动出言道:“小姑娘,我家夫人在那里,想请你过去坐坐。”

马大元向着侧面的小亭子指了指,正有一位红裙妇人似乎在沏茶之中,听到马大元的声音,看向了黄蓉,遂而微笑着对黄蓉招招手。

黄蓉如临大赦,一路小跑而去,其风姿洋溢,让几个定力不足的叫花子舍不得将双眸从她身上离开。

直到听见白世镜的一声咳嗽,才纷纷站直了身体,看向演武场中的乔峰与魏碑。

“得罪了。”

二人见过礼,乔峰也不托大,竟然当先出手。

出手便是降龙十八掌中利涉大川。

这一招看似平平无奇,实际上蕴含了极其威猛霸道的掌力,魏碑在洪七公身上已经尝试过降龙十八掌的厉害,纵然现在修为日益精进,又入门了五雷天罡决,但也不敢有丝毫小觑。

他是要试试魏碑的深浅。

乔峰这一掌比洪七公用出来时威力更甚,一掌拍出似龙爪按下,表面无波实际却暗潮汹涌。

天地元气似乎在一瞬之间被乔峰这一掌荡开,直面这一掌的魏碑,都隐隐感受到了些窒息之感。

“降龙十八掌?”白世镜一愣,惊讶道:“乔兄弟竟然一上来就使用降龙十八掌?”

无独有偶,丐帮众弟子纷纷开始担心起魏碑是否能受得了这一掌。

修五雷而得天罡。

魏碑体内的五行真气一部分化作雷池,另一部分便散于体内,化作护身罡气。

一在内,一在外,内外交汇时,便是修成雷丹时,到时候便能凝聚起一口先天罡气。

雷丹修成时,才算是五雷小成。

众人正在担忧魏碑时,却见到魏碑手上雷光闪烁,瞬间凝聚成一颗雷球,用的是掌心雷的法门。

魏碑要立威,要在乔峰心里竖立下一个强大的印象,自然需要硬碰硬。

双掌相交。

惊雷炸响。

乔峰手上一颤,震碎了覆盖住自己手臂的雷光,衣服稍微有些破碎,好在自己内功护体,并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

只是在看魏碑之时,心中更加满意,此人武功当真不凡,是个好对手。

乔峰心思百转,见对方功力并不弱于自己,遂而转变了手段,竟然使出了一套太祖长拳。

一招一式简单至极,却有大道至简的韵味在其中,在乔峰浑厚的功力催动下,不仅出手速度让魏碑眼花缭乱,一拳一脚的威力比之刚才那一招降龙十八掌,也只是稍弱几分。

魏碑有雷电洗目,连东方不败的出手速度都能看清,何况是乔峰。

见他舍了降龙掌,魏碑也不用五雷法,而是操起自己许久没有用过,但却刻在骨子里的散手应对。

只是手掌上带着雷电之力,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散手在于眼疾手快,原本招收便不固定,再加上魏碑在射雕中也算是见识过了百家武学,偶尔妙手偶得一招,堪称神来之笔。

乔峰则大智大朴,出招简单至极,招招不离魏碑要害,二人刻意收敛了出手力道,准备要在武学见识上一分高下。

太祖长拳三十二式,在乔峰用来宛若神功,早就烂熟于心,也不拘泥于招式,随意组合。

魏碑的散手则容纳了他所见识过的百家武学,更加不拘一格,上一招还是螳螂拳的架势,下一招就做虎鹤双形。

拳掌相交,二人此刻贴身短打,方寸之间挪移,乔峰施展擒拿手,而魏碑则趁机来了一招蒙古摔跤式。

乔峰争以为自己拿住了魏碑的双臂,却没想到魏碑直接抱着他就是一个后仰摔跤。

“通!”

二人齐刷刷的躺在演武场上。

而周围不论是的丐帮的普通弟子,还是坐在上面的丐帮高层,尽皆如痴如醉,意犹未尽。

正在此时,二人同时一个翻身,一个人鲤鱼打挺,另一个狮子翻身,针尖对麦芒,似乎要开始下一轮的比拼。

第三十八章 大花轿子人人抬

又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

乔峰与魏碑二人对视一眼,纷纷站直了身子,二人相互一礼,表示这一场切磋到此为止。

场下的观众们纷纷表示还没有看够,降龙十八掌只见了一招,完全不过瘾。

魏少侠的雷掌也很厉害,为什么后面不继续用出来?

“魏少侠果然好本领。”虽然魏碑穿着打扮都像是公子哥,但是丐帮一向与世家大族作对,再加上魏碑也不是什么正经大族出身,汪剑通便下意识舍去了公子称呼,只是称呼魏碑为少侠,语气之中颇有提携之意。

少侠二字与丐帮也显的颇为亲近。

“汪帮主过誉了,如今遇见乔兄,才知人外有人。”魏碑也谦虚了一句,同时也大致放心,自己目前处在天龙第一梯队之中。

只要不遇见那些老妖怪,当能横行无忌。

其实当初看天龙八部的时候,魏碑便觉着有些奇怪。

中原武林叫唤的最是凶狠,但是顶尖的高手似乎都不是中原人。

慕容父子是燕国后裔,段誉更是大理继承人,乔峰也是辽国人,就连虚竹最后都做了西夏国驸马。

星宿老仙远遁秦地,寻常不入中原。

就算是他本门逍遥派,也隐迹于天山,也算不上是中原武林。

中原唯一一个拿的出的手的便是少林寺,结果也不算正宗的中原武学,最后竟然被吐蕃鸠摩智在寺中逞威风。

丐帮到算是中原武林的代言人,可惜出了个乔峰还被逼成了萧峰。

其祸水源头竟然是因为一个女人。

想到此处,魏碑不禁一个冷颤,女人实在是惹不起。

然后下意识往黄蓉处看了一眼,就是那个妖孽!

康敏!

段正淳勾搭的一朵罂粟花,险些要了自己的老命。

也是唯一没有给段誉留下一个妹子的“姨娘”。

魏碑没有多去看康敏,而是唤过来黄蓉,向乔峰介绍:“乔兄,这是我徒弟,叫做黄蓉,聪明的很。”

乔峰听到魏碑介绍,这才看向黄蓉,仿佛之前根本没有看到这个美少女一样,随意的拱拱手,就算是已经见过了礼。

我乔某人眼中没有女色。

魏碑似乎感受到了乔峰的想法,心中一乐,你这个浓眉大眼有本事别遇见阿朱~

康敏在小亭子中看到乔峰对着黄蓉的绝色小萝莉也丝毫不感兴趣,心中莫名微微一定,心想:看来不是我姿色不够的缘故。

看向乔峰时,眼中春水泛滥,心爱的不得了。

这样的大狼狗,才是我康敏所爱。

至于魏碑这个样子的小奶狗,康敏表示当年已经玩过了段正淳,现在随便招招手也是一大把,丝毫没有看在眼里。

乔峰连续遇见两位高手,心情好的不得了,急不可耐的要拉着魏碑去痛饮十八大坛美酒。

还是汪剑通,先赞叹了一句英雄出少年,最后趁着这个机会当众宣布了立乔峰为下一任帮主。

这是众望所归的事情,但是唯有康敏一个人似乎不是很满意,不过因为黄蓉的出现,他对乔峰的态度似乎缓解了一些。

“这个男人不,大男孩,根本不懂得女人的妙处。”康敏春波暗投,也不管乔峰能不能的接收得到,反正一脸的涨红,鬼知道她心里想着什么。

乔峰一身浑厚的功力,不仅仅是起天纵奇才,更是因为在少林跟着玄苦大师学了好一手童子功,再加上“战神之体”越战越勇,真气功力似乎源源不断魏碑觉着自己来的时候就少带了一个音响,若是再加上乔大侠专属的bgm,无敌。

扫地僧都能硬莽死他。

想着想着,魏碑就看向了黄蓉,这小丫头武功不咋地,可是跟她老爹学了一手的好音律,到时候乔峰出场时,让她现场伴奏想必是极好的。

不提魏碑心中胡乱安排着将乔峰c位出道。

此刻已经被乔峰拉倒了后堂他自己独属的院落中,院子外面有一石桌,有固定的石凳,还有散乱的木凳。

乔峰抱着两坛美酒,扔给了魏碑一坛:“喝!”

乔峰喝酒交朋友,是朋友就喝一坛。

魏碑莫名想到了乔峰在聚贤庄的下场,那时候中原武林豪杰与乔峰更喝了绝交酒,并且发出“是兄弟就来砍我”的宣言,一场血战,结果被乔峰杀的尸横遍野,彻底打碎了中原武林的骄傲。

男儿当如是。

魏碑揭开酒封,当先闷了一口,然后皱着眉,发愁道:“真难喝。”

“哈哈!”乔峰也是一挑眉,没想到魏碑竟然如此评价:“如此美酒竟然入不得魏兄法眼?”

“我师傅不喜欢喝酒。”黄蓉此时说道:“我师傅喜欢喝雪碧和可乐。”

“咳咳。”魏碑咳嗽了两声,顺便瞪了一眼揭自己老底的“乖徒儿”,道:“第一次喝酒,难免有些不适应,乔兄见谅。”

乔峰顿时高看一眼,有什么说什么,丝毫不做作,合咱老乔的脾气。

虽然他并不知雪碧与可乐什么东西。

乔峰自己豪爽任侠,自然喜欢爽快人。

正在此时,马大元与白世镜等长老纷纷走进小院内,其中一个故作不乐意,妆模作样道:“乔兄弟,莫非你有了魏少侠,就嫌弃了我们这些老家伙?”

爱慕乔峰的达到变态占有欲的康敏自然也跟着过来,不过乔峰并没有看到。

“不敢不敢,各位兄弟快快请坐。”乔峰连忙起身迎接,并且说道:“屋内有酒,各位兄弟自便就是。”

天下丐帮是一家,除非必要,大家都是兄弟相称。

“魏少侠好武功。”白世镜当先对着魏碑拱拱手,郑重道:“老夫先前竟看走了眼。”

“哪里哪里,乔兄才是武功盖世;白长老缠丝手独步江湖;马帮主的锁喉擒拿手也是一等一的绝技,还有丐帮众位英雄的武功,在下一路走来也久闻威名,着实佩服的很。”

大家互相卖面子,你夸我,我赞你,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好话人人爱听,众人自然知道这是魏碑抬举之言,凭借刚才与乔峰的交手,他们自然对魏碑武功有所认知,自己万万不是对手。

但是听到魏少侠一口一个威名,一口一个佩服,自然十分舒心。

就连康敏也因为魏碑一句“马帮主”去了副字而对魏碑另眼相看。

黄蓉则暗暗吐槽自家师傅:“呵呵,莫非就是师傅先前说的刷丐帮以及乔峰的好感度?”

第三十九章 乔兄,我有一个故事

一顿酒喝下来,乔峰将丐帮众长老纷纷灌倒。

反而是魏碑愁眉苦脸,饮酒如喝药一样与他拼到高月上悬,却丝毫不见醉态。

说实话,魏碑之前的滴酒不沾的,如今跟乔峰拼酒,如同牛嚼牡丹,品不出其中美妙,权当辣椒味的饮料来喝。

康敏似乎在丐帮见不到什么的女人,如今拉着黄蓉家长里短问个不停,大老爷们儿在乔峰小院饮酒,她则领着黄蓉在洛阳城中遛街闲逛。

康敏心思缜密近乎毒辣,而黄蓉看似天真烂漫,实则聪慧狡黠。

这两个对在一起当真是棋逢对手,言语之间的交锋明里暗里不知过了多少次手,偏偏在众人看来犹如一对儿闺中密友,正在笑谈风声。

魏碑知道黄蓉性子,天下能让她吃亏还真没有几个,再说现在的康敏尚且没有露出她的爪牙,对黄蓉也不会有生出什么莫名的歹意。

当然,这全凭乔峰对她们二人一视同仁。

所谓月黑风高杀人夜,只是今日杀人的不是人,而是伤病。

乔峰与魏碑正要再饮下第十八坛酒的时候,丐帮传来了噩耗。

汪剑通病逝。

第二日,众多江湖好汉纷纷接到消息,前来上一炷香,祭奠一代豪侠汪剑通。

魏碑反而是看到的马大元神色不宁,面色苍白,似乎因为帮主病逝而伤心的结果,但大致知道一些原因的魏碑却觉着莫非康敏如此急不可耐的就要动手了?

魏碑也上了一炷香。

这时候黄蓉从康敏的轿子上下来,来到魏碑耳边轻声问道:“师傅,马夫人请您今夜子时在后园一叙。”

“嗯,知道了什么?”魏碑下意识的点点头,一时半会儿竟然没有想到马夫人就是康敏,回过神来也惊讶的问道:“大晚上要约我一叙?”

“嗯啊。”黄蓉神情不善,将魏碑拉倒了拐角无人处:“师傅,那个女人可不是什么的好东西徒儿告诉她,师傅每天晚上都要打坐练功,雷打不动,以此作为借口帮您拒绝了。”

黄蓉低着头,时不时的抬头瞟自家师傅一眼,要看看他是什么表情。

只是黄蓉低头看到自己的小搓衣板,被师傅戏称为飞机场的小胸脯,心中不免沮丧;又想起康敏一路上随时随地展露魅力的成熟身形,纵然她是一个小姑娘,也羡慕那傲人的风情。

哎——好像也活成自己讨厌的样子。

“嗯,不错。”魏碑很满意的点点头,表示黄蓉做的不错:“拒绝的好。”

哎?

黄蓉顿时眉开眼笑,乐呵呵的笑道:“徒儿自然知道师傅心意。”

小拳头挥舞两下,眼珠子转转,道:“师傅,徒儿再拒绝她之后,偷听到她今天晚上又约了白世镜白长老要不咱们偷偷的去”

“嘭!”魏碑照着黄蓉的脑袋就是一个脑瓜崩,不理会黄蓉捂着额头发嗔的娇态,出言道:“你这小丫头,越来越没有规矩。”

“丐帮的事情,你管那么多作甚?”魏碑听到黄蓉之言,便知康敏准备色诱白世镜,让他将乔峰的身世揭露出来。

心里却有些拿不定主意。

乔峰注定了是个悲剧,若他要做汉人,便是不忠不孝;若他要做契丹人,便是不仁不义。

魏碑正在考虑是要阻止丐帮的阴谋,让乔峰当一辈子汉人还是按照原本剧情发展,最后将乔峰逼上绝路。

还有一点很重要,乔峰是契丹人的这件事情,他迟早会知道,因为还有一个萧远山在,人家是老爹,儿子天生听爹的话,不然当乔峰得知杀了玄苦大师、他养父养母等人的大恶人是他亲爹的时候,也不会说出“爹杀的,便是孩儿杀的,你我父子一体,自当共同承担”之语。

难难难。

天龙众人皆有罪孽,无人不恶。

乃是众生相。

魏碑摸了摸下巴,心想着:“这事情让他们来说,倒不如让我自己来说。”

打定了注意后,魏碑心中已然有了计较。

说实话,魏碑没觉着当乞丐头子有什么好处,辽国的南院大王多威风?

说来说去都是以后都是兄弟民族,讲究和睦一家亲。

别看你们现在跟汉人打生打死,日后你们高考加分的时候,不知羡慕死多少汉家儿郎。

乔峰守着灵,自然除了接待客人之外,一般并不随意走动。

魏碑凑到了乔峰的身边,因为五月的缘故,乔峰只有一件薄衣,胸口处微微开缝隙,魏碑小声说道:“乔兄,昨日跟你交手时,发觉你胸口出的文身似乎颇为眼熟”

“一只狼头。”乔峰拉开了自己的胸口,毫不在意道:“从小就在身上了。”

“果然如此。”魏碑皱着眉,小声说道:“听闻狼是契丹人的图腾,在下此刻观乔兄文身,竟如在下在契丹境内见到的一些武士胸口处的狼头文身一模一样而在下得知,普天之下往胸口文狼头的,似乎只有辽国太后萧氏一族。”

“嗯?”乔峰眉头微微一皱:“魏兄此言何意?”

“在下偶然听到了一个故事,乔兄若是想要听听,在下便讲来让乔兄知道。”魏碑心中准备了一下自己的措辞。

乔峰粗中有细,听闻魏碑之言下意识就想要拒绝,但心中告诉他此事八成与他有关,不然魏碑绝不会如此小心试探,他脑海中突然生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本想要拒绝,但口中却说:“洗耳恭听。”

“在下所言,不知真假,乔兄千万不必当真。”魏碑先给乔峰打了一计预防针。

这更让乔峰后脖子冒虚汗。

左右正好无人,但魏碑依旧用真气将此处略作干扰,然后才道:“二十多年前,中原武林得到密报,说有大批契丹武士要入中原抢夺武功秘籍,尤其意在少林寺数百年密藏。”

“抢夺少林秘笈?”乔峰本是少林俗家弟子出身,听闻这消息先是一愣,然后摇摇头道:“契丹人当真是狼子野心,少林高手众多,而我也没有听说过少林寺有秘笈失窃的之事,想必这件事情契丹武士并没有做成。”

“乔兄且听我说完。”魏碑并没有接乔峰的话茬,而是接着说道:“宋辽两国向来不同,中原武林各派各自敝帚自珍讲究传承,武功秘籍在他们手中,也不过就是一本儿武功秘籍而已;但契丹人却不同,他们若得了少林寺的武功秘籍,定然不是在意门户之别,在军中大加流传,士兵人人联系,倒是后,本就不是契丹人对手的大宋官兵又如何再敌?”

“此事非同小可。”魏碑鄙视了一番中原武林,然后看乔峰神色不善,接着帮着中原武林解释看一句:“其实也不能怪他们私藏,武功秘籍这种东西一来是他们立身之本,而来若是在士卒之中传扬出去,难免不会被别国奸细窃取了去,他们藏着掖着自然也是有自己的道理。”

“二来并不是人人都适合练武,绝世武功需要资质,如乔兄的降龙十八掌,比之丐帮历代帮主威力更胜便是此理,寻常人学了去反而蹉跎时光。但少林罗汉拳不就在江湖流传甚广?并且形成各具特色的别家之传。”魏碑缓和一下乔峰的蛮劲儿:“再说乔兄你一套太祖长拳有何尝比少林那些神功弱了分毫?其实全在乎个人而已。”

第四十章 小老弟怎么回事?

魏碑东扯西扯,其实是发现自己话到了嘴边儿还是不忍心说出口。

而乔峰似乎也有所预兆,静静听着魏碑满嘴跑火车,算是迎接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言归正传。”魏碑觉着有点儿跑题,将话题拉回来,接着说道:“因为种种原因,也别管是为了大义,还是为了自家门派的传承,中原武林之中当时各大高手齐齐奔向雁门关设伏,欲要防患于未然,纵然不能将契丹武士歼灭,也要让他们的奸计难以得逞。”

“正是此理。”乔峰点点头:“想来就是武林前辈将契丹奸计扼杀在了摇篮之中。”

“非也。”魏碑摇摇头,示意乔峰稍安勿躁,自己还有后话。

“当初前往狙击契丹武士的一共是二十一人,其中包括贵帮前任帮主汪剑通前辈,以及万胜刀王维义王老英雄,地绝剑黄山鹤云道长,天台山智光大师,以及少林寺玄慈方丈。”魏碑可没有藏着掖着,直接如实相告给乔峰:“其中的带头大哥,便是玄慈方丈。”

“玄慈方丈名震江湖,素有名望,当得这个带头大哥。”乔峰深以为然。

“他们二十一位雁门关乱石谷。”魏碑长叹一声:“自然是埋伏到了契丹武士,但那十几个契丹武士虽然颇有武力,但也就是军中悍族的水准,并算不得什么高手,玄慈方丈带着二十位高手轻而易举的就杀光了他们。”

“怎会如此?”乔峰明显一愣:“纵然他们武功稍弱,也不至于完全没有反抗之力。”

“他们当时自然也如乔兄现在疑问。”魏碑说着话,身子便正了几分,因为高潮部分就要来了:“正当他们疑惑之时,远处踏出来两骑。这一次对方见人少,自然也不再隐伏,迳自迎了上去。只见马上是男女二人,男的身材魁梧,相貌堂堂,服饰也比适才那十几名武士华贵得多。那女的是个少妇,抱着一个婴儿,两人并辔谈笑而来,神态极是亲昵,显是一对年轻夫妻。这两名契丹男女一见到我们,脸上微现诧异之色,但不久便见到那一十九名武士死在地下,那男子立时神色十分凶猛,大声的呵斥”

“他说什么?”乔峰情绪略微有些波动。

“说的是契丹话,中原高手自然是听不懂。”魏碑一摊手:“在下也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

“总之契丹人与汉人乃是世仇,一场大战避无可免。”魏碑面无表情,也不他究竟向着哪一方:“这位契丹高手才算是真正的高手,一出手便击倒了三五个高手;但不知谁对着那母子两下了死手,谁知道那年轻的母亲竟然丝毫不懂武功,只一刀就被杀死。”

“怎么会?”听到这里,乔峰显然听出了些门道:“他们莫非不是来中原抢夺秘笈的契丹武士?”

魏碑正要说话时,却听看到黄蓉从一边儿跑过来,说道:“师傅,开饭了!”

而她身后还跟着徐长老、白世镜等丐帮高层,还引着一些来迟了的江湖好汉们前来祭奠。

“好嘞。”魏碑起身就要走。

乔峰当时就不干了,怎么回事小老弟?

你这是跟哪个说书先生学的断章?

魏碑生怕他蛮性发作,一转眼道:“预知后事如何,今夜子时后园一见。”

魏碑心想,咱也是点娘培训班出来的,断章这种小事情还不是手到擒来,同时告诉他还有后续,稍安勿躁。

一套操作很完美,魏碑对着乔峰拱拱手,便跟着黄蓉去开小灶。

丐帮能有什么好伙食?

纵然有,又如何能比得上在家徒儿的手艺?

魏碑觉着自己的嘴现在是越来越刁,寻常的饭菜竟然都没有入口的欲望,都怪黄蓉做的菜太美味。

乔峰并没有拦着魏碑离开,众人也看出他心神不宁,只当他是因为老帮主去世而伤心,毕竟当初老帮主最是器重他,将降龙十八掌与打狗棒法倾囊相授。

将多少立功的机会都安排给了他,可以说乔峰能有今天的成就,全是老帮主的一手栽培。

众人也不见怪,也不去多打扰乔峰,最多只是遥遥的拱拱手,算是见过了礼。

傍晚时分。

“师傅。”黄蓉小心翼翼的试探着:“你要去哪儿?”

“与人有约,自然是去赴约的。”魏碑高深莫测道。

“师傅还是要去见那个妖妇。”黄蓉神情漠然,两只眼睛乱飘。

“算是吧。”黄蓉靠近了一分:“师傅,带上蓉儿吧。”

“你去干什么?”魏碑故意不去看黄蓉:“师傅我去捉奸,你这个小丫头看了不怕长针眼么?”

“捉奸?”黄蓉眼睛弯弯,睫毛一抖一抖,道:“师傅,我替你望风啊。”

黄蓉摇着魏碑的胳膊,她完全吃透的魏碑性子,就是吃软不吃硬。

“行。”魏碑点点头,说道:“交给你一个任务,把马大元引来。”

“得令!”

乔峰是个守约的。

比魏碑来的还要早一些。

此刻正在二人正在后院假山上藏着。

就连魏碑都没想到,时机是那么的合适,他刚刚跟乔峰见面,便看到白世镜与康敏两个也在此处私会。

“乔兄,且看他们二人有何勾当。”魏碑按住了想要直接跳出来的乔峰。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乔峰皱着眉头道。

“是是非非谁又能说得清楚呢?”魏碑按住了乔峰,是因为白世镜在康敏勾引调戏之下如同铁面判官一样,义正言辞的呵斥康敏,最后拂袖而去。

乔峰松下了一口气,然后又重重的叹息了一口气。

为白世镜没有受到女色的诱惑而堕落松一口气;为副帮主马大元的妻子勾引帮中兄弟欲行出轨之事而叹一口气。

“夫人?”此时马大元冲进了后园,见到了正忿忿不平的康敏,连忙走上前去,颇为紧张的问道:“夫人怎么会此处?可曾见过什么歹人?”

“我为什么会在此处你能不知道?”康敏是个霸道之人,竟然先声夺人:“哼,此处乃丐帮总舵,能有什么歹人?”

康敏心里有鬼,纵然装作底气十足,但还是虚的不行,生怕刚才勾引白世镜的举动被马大元看到。

“刚才为夫正准备睡觉,突然听到院子里有动静,便急忙出来查看却看到一人影闪过,为夫追到此处,却不见了踪影。”马大元四下探望,却什么也没发现:“那人或许是见事情败露,逃了去倒是夫人你,现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莫非你还不能忘了那件事?”

“你没本事当帮主,老娘却偏偏要帮你当上帮主,只要你听我谋划,联合众多长老,将汪帮主信件公布出来,到时候乔峰那个狗贼在劫难逃!”康敏恶狠狠的说道:“就算他武功盖世,一个契丹人又如何做得了丐帮的帮主?”

“唔——”

乔峰被魏碑一手按住,一手捂着嘴,想要挣脱的时候,却看到了魏碑的眼神,下意识选择了沉默。

“不好!”康敏一顿,惊道:“调虎离山!”

第四十一章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不好!”马大元也是一惊,连忙起身就往回走,将康敏三更半夜出现在后园之事抛之脑后。

等二人走后,黄蓉悄悄的露头:“师傅,乔帮主,再不追可就来不及了!”

“乔兄,我知你现在”

“嗯——”乔峰微微一用力,挣脱开了魏碑的手,沉声道:“你费尽心机,引我今日来此,莫非就是让乔某听这荒唐之言?”

“乔兄,是真是假,一去便知。”魏碑看着施展轻功的马大元,道:“若是乔兄心怀坦荡,又何必护恐惧这小人之言?”

“看完这场戏,在下还有没有讲完的故事,要讲给乔兄知道。”魏碑当先跟过去,黄蓉紧跟在身后。

事情关系到自己,乔峰心里如何不想知道真相?

一咬牙,也跟在二人身后。

马大元的武功虽然不错,但比之魏碑与乔峰还是差了不少档次,就连黄蓉都能凭借这风元素隔绝他的探查。

三人躲在房顶上,拉开了一丝瓦缝隙,偷看夫妻二人对话。

“还好信件还在。”马大元从暗格之中拿出了一封信,心情略微放松。

“莫非还有人知道你手中有这封信?”康敏惊讶道:“只是还没来得急偷,便被你发现?”

“哼。”马大元冷笑一声,事关于此,他在康敏面前却没有半点窝囊:“此信是汪帮主死前交给我,在你擅自拆开之前,就连我都不知道其中内容,怎么会有旁人知道,如果泄露也是从你这妇人口中泄出。”

“我还巴不得全世界都看到这封信!”康敏一甩衣袖:“汪帮主是老糊涂了是怎么着?明知道乔峰是契丹人,却偏偏还要将帮主之位传给他,此事若一旦败露,我丐帮威名岂不是毁于一旦。”

“你?”马大元气急而笑:“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些什么,乔帮主立身正直,受不得你勾引,你便因此怀恨在心你以为我不知道么?我丐帮的威名,跟你有半点关系可言?”

“哼。”康敏才听到马大元竟然突然撕破脸皮,干脆顶着说道:“你这个窝囊废,我就是喜欢乔峰怎么样?有本事你杀了我,今日你杀了我,乔峰是契丹狗贼的事情,将会传遍江湖我知你佩服乔峰,丐帮确实在乔峰手上可以发扬光大,但正如你所说,丐帮的兴衰跟我有什么关系?”

“得不到,我宁愿毁去!”康敏眼中放着恶光,面色竟然又呈现出不一样的潮红之色。

“而你,若是想要保住乔峰的秘密,若想要辅佐乔峰将丐帮发扬光大,最好对我好一些。”康敏自认为自己占了上风。

马大元终究还是处处被康敏压了一头,如今火气上升,一时气愤之下锁喉擒拿手瞬间出手,直接擒住了康敏的脖子,只消轻轻一用力,便能扭断她的脖子,让其香消玉殒。

但这一分力,却迟迟不能用出来。

“乔兄。”魏碑传音入密道:“看到此处,你又当如何?”

“为何马夫人一口咬定我是契丹人,为何又口口声声说汪帮主明知道我的身世我的身世究竟有什么问题?”乔峰猛然一愣,看向魏碑:“那一对儿契丹夫妇?”

“轰!”也不等魏碑回话,乔峰脚下一踩,直坠入马大元家中。

“果然还是乔峰。”魏碑在房顶上轻叹一声,也跟着从房顶上下来。

“乔峰”被掐着脖子连喘息都困难的康敏,看到的破屋顶而入的乔峰与那个慕名而来的魏碑,心中莫名一颤,心想:“我命休矣!”

“好恶毒的女人!”随后下来的黄蓉非常不齿康敏所作所为,女人的聪明是财富,但是用聪明来害人就万万不对了。

小黄蓉虽然性子颇为古怪,但三观还算正确。

乔峰手上擒龙功展现,马大元尚且还不急反应,就见到自己手上的信件被夺了去。

他深知乔峰为人,只是将康敏穴道点住,松开手无奈道:“帮主”

“且慢。”乔峰拿着马大元手中书信,心中如千万刀穿插,念道:“字谕丐帮马副帮主、传功长老、执法长老、暨诸长老:乔峰若有亲辽叛汉、助契丹而厌大宋之举者,全帮即行合力击杀,不得有误。下毒行刺,均无不可,下者有功无罪。汪剑通亲笔。”

日期便是昨日,正是宣布自己接任帮主之位,也是恩师汪帮主病逝之日。

“这”乔峰看到此处冷笑一声,出言道:“此密信只说乔某有亲辽叛汉、助契丹而厌大宋之举者,全帮即行合力击杀,半点没说我是契丹人丐帮上下若有亲辽叛汉者,人人得而诛之,此言算不得凭证。莫非除了乔峰之外,别人投了契丹便杀不得?”

乔峰其实心中已经信了一大半儿。

“确实如此。”马大元点点头,心中有了决断:“帮主,此妖妇图谋不轨,暗算帮主,其罪当诛,我此时便结果了她,并将此信销毁。”

“哈哈哈哈。”康敏突然大笑三声:“我凭什么笃定了乔峰是契丹人?马大元你当真不知道?自己骗自己要到什么时候?”

三连问更加坚定了马大元出手的意念,只是被乔峰直接拦下。

“乔兄。”魏碑见乔峰此刻神思混乱,立刻口含雷音将其震醒,道:“在下的故事还没有讲完,现在又多了三个听众,乔兄可要接着听完?”

“你的故事,便是证明我是契丹人而非汉人?”乔峰一双眸子盯着魏碑:“莫非这一切都是你苦心积虑安排下来,欲要坏我丐帮?”

乔峰与魏碑二人的对话,连马大元与康敏都是一惊,什么?此人竟然知道乔峰是契丹人?乔峰对自己是契丹人的事情已经有了一定猜测?

尤其是康敏,看向黄蓉时,眼中充满警惕之色,这个小娘皮不显山不漏水的,没想到老娘竟然着了道儿。

“且看你如何说服我。”乔峰大马金刀的坐在一旁,只是拿着信的手时不时颤抖两下,出卖了他并没有看上去那样平静。

“乔兄错了。”魏碑轻笑一声:“你是契丹人还是汉人跟在下没有丝毫关系。”

魏碑指了指自己,接着说道:“我是东海人,对于中原武林来说,也算是外族。而且我来结交的只是乔峰而已,他是汉人如何?契丹人又如何?”

“我这个故事讲完,乔兄若想要寻找答案,还需要自己去寻找才是,别人告诉你的,终究不如自己调查出来的真实,最少是一个心理上的真实感。”魏碑也坐在了黄蓉搬过来的椅子上,沉吟一阵儿,道:“乔兄,上次咱们说道什么地方了?”

第四十二章 揭秘

“那位契丹高手一出手便击倒三五人,那抱着婴孩的妇人,被人一刀杀死。”乔峰记的很清楚。

康敏与马大元两个主人家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听懂二人究竟再说些什么。

“那不会武功的妇人被一刀杀死,那武功高强的契丹高手便是蛮劲儿发作,出手再不留请,一场大战昏天黑地,二十一位中原高手,竟然活生生的被那契丹高手杀了一十七人,最后只剩下四人留的性命。”

“一个便是当年的带头大哥玄慈方丈;第二是贵帮帮主汪剑通;第三个便是天台山智光大师;至于最后一个那人原本叫什么我也不知,但现在知道他自称是行尸走肉,以‘赵钱孙李,周吴郑王’百家之姓为名。”魏碑顿了顿,环顾了一下周围人的脸色,心想自己还有几分说书人的潜质,正要开口说话时,便听到乔峰问道:“中原高手胜了?”

“错了。”魏碑摇摇头:“玄慈方丈与汪帮主被那高手定住了穴道,并没有下杀手,智光大师则是及其幸运的没有死在那人的掌下,赵钱孙更是被那人吓破了胆,不知是躺在地上装死,还是真的被吓晕了过去。”

“契丹高手见到敌人已经尽数歼灭,便抱着妻子的身躯与孩儿好一场痛哭,末了还怒骂玄慈方丈与汪帮主二人,只是奈何二人皆不懂契丹话,并不知对方所言。”魏碑看了看乔峰,见他神情怆然,大致也知道他有所心理准备,便接着道:“最后他仰天长啸,竟然用手指在山峰的石壁上划起字来敢问列位,别说让列位用手指在山峰石壁之上写写画画,就算让你们用刀来镌刻,又如何?”

“此人好功力。”马大元突然开口道:“乔帮主或许有如此修为”然后便也不再言语。

“当然,在下这故事也是用别处听来的,或许是给我讲这个故事的人故意夸大也未可知。”魏碑厚着脸皮说道,明明是他自己说的兴奋,故意篡改一些不重要的细节,来突出乔峰老爹的恐怖武功。

“刻完之后,那人便抱着妻子与孩子的尸身一跃跳下了山谷。”魏碑长叹一声:“也算是一代豪杰,竟然落得个如此下场,到死不明白自己究竟得罪何人,布下如此杀局。”

“跳下了山谷?”乔峰神情一动:“那孩子也”

“孩子没死,那契丹高手以为自己的孩子也遭受了毒手,谁知道他刚刚跳下去,那孩子便大哭了两声,也是他命不该绝”

魏碑故意停顿了几个呼吸,等剩下的几个人全看向乔峰的时候这才说道:“孩子被契丹人扔上了悬崖,落入汪帮主怀中”

“呵呵呵”乔峰嘴角不自觉抽搐两下,三分疑惑,两分不信,更还有五分的凶恶。

只见乔峰突然一皱眉,沉声问道:“那契丹武士在石壁上刻下了什么?”

于此同时,黄蓉、康敏与马大元三人也齐齐竖起了耳朵,别管魏碑说的是真是假,但现在听起来确实有几分可信,就跟亲眼看见的一样。

“峰儿周岁,偕妻往外婆家赴宴,途中突遇南朝大盗,事出仓促,妻儿为盗所害,作亦不欲再活人世。作受业恩师乃南朝汉人,余在师前曾立誓不杀汉人,岂知今日一杀十余,既愧且痛,死後亦无面目以见恩师矣。萧远山绝笔。”

“峰儿萧远山”乔峰一时呆愣住,姓萧

“在下的故事里,那个婴孩便是乔兄你,令尊萧远山见你未死,将你重新抛上来也是一番赌注玄慈方丈与汪剑通,连带着智光大师虽然围杀令尊,但也算是江湖上的好汉,自然难以对一婴孩下手,再加上后来他们也得知了令尊与令堂乃是回乡省亲,并不是要去少林抢夺秘笈的契丹高手自然羞愧有余因为令尊武功盖世,所以玄慈方丈与汪帮主决意要将你培养成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先将你托养在少室山乔三槐夫妇膝下,然后在你七岁时由玄苦大师日夜传授你武功,并且从小教诲你,不让你走入歧途直到后来你拜在汪帮主门下成为丐帮嫡传至今。”

“这便是我要讲的故事。”魏碑顿了顿,出言道:“然而故事到这里并没有结束,而故事最终走向何处,则全在你一人而已。”

“若你还不信时丐帮徐长老处应该有一封玄慈方丈的亲笔信。”魏碑说完之后,看向了康敏:“想必马夫人也是因此才确认了乔兄真正身世。”

魏碑眼中闪着雷光,口中含着雷宪,康敏被突兀的一炸,下意识的点头道:“是他告诉我的。”

“帮主。”马大元见到乔峰神情复杂,浑身真气暴动,似乎随时都有暴走的可能,当即上前一步:“事到如今,属下只好言明了,目前丐帮除了此处的几人,便只有徐长老知道帮主身世,若帮主信得过属下,属下亲自去请徐长老前来”

“你想做什么?”乔峰面色一冷。

马大元咬牙道:“属下知道了惊天秘密,是决计不能活了,只有死人不能张口,属下诱杀了徐冲霄,帮主再将此二人擒下而后杀了属下灭口,此事便无人再知道。”

“难得发一次狠,想不到还是如此无能。”康敏不屑道:“我们这些知情人若是死了,你以为乔峰就万无一失了?天台山智光大师与玄慈方丈自然嗅出其中不同,到时候乔峰才是真正的在劫难逃。”

“夫人此言诧异。”黄蓉这时候才道:“乔帮主武功盖世无双,纵然少林寺玄慈方丈亲自出手也不一定是乔帮主的对手,天下之大乔帮主何处去不得?大不了回到辽国,我听闻萧氏一族乃是辽后一族,权柄极大,想必萧远山当时在辽国一定也是有身份的人物,如今他的遗子回乡,又是乔帮主这样的英雄好汉,我猜辽国上下一定举国相迎。”

黄蓉听魏碑说了一些,她甚至知道萧远山还没有死,但是师傅不让说也不知打什么注意。

乔峰此刻起身,看着魏碑说道:“虽然不知魏兄为何在此事上推波助澜,但事关乔峰身世,乔峰不敢大意,不论是真是假还要查一个水落石出,某去去便来,你可千万不要走了。”

第四十三章 莫非记错了?

乔峰转身离开,脚步颇有些沉重。

马大元则趁机要对魏碑出手,却听到康敏出言讽刺:“我若是你,此刻便乖乖待着不动。”

“魏公子。”康敏一双媚眼盯在魏碑身上:“这件事情连我都只是一知半解,却不知你是如何知道的如此详细?”

“自然是有人告诉我的。”

“哦?”康敏似乎对此极感兴趣,纵然被点住了穴道,却依然用眼神频频送上秋波:“不知公子可告知此人是谁?”

“此人祖上是开酒馆的,专门打听江湖消息。”魏碑神秘一笑:“这件事便是掌柜的查老先生告知,可惜老先生已经去世,此间又少几许绝唱。”

査姓、开酒馆、打探江湖消息。

康敏与马大元悄悄记住这三个知识点,却看到魏碑似笑非笑的表情。

“其实我知道的秘密可不少。”魏碑看向康敏,冷笑了一声:“亲手掐死自己的儿子的滋味不好受吧?”

“什么?”马大元惊愕之中看向了康敏,他竟然下意识的相信了魏碑的话。

康敏虽然没有说话,但瞳孔依旧微微一缩,显然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为什么会让旁人知道?

“马帮主且宽心,康敏掐死不是你儿子。”魏碑又说了一句。

马大元虽然知道康敏有些放荡,但毕竟是夫妻二人,这么些年来可从来没见过她肚子隆起过。

“段。”魏碑坐了一个嘴型。

康敏这才浑身冒着冷汗,下意识咽下一口唾沫。

她这一生输过三次,第一次是对段正淳动情,也让她自以为真正看透了男人;第二次便是乔峰,不论她如何费尽心机的挑逗,对方就如一条蛮牛,丝毫不做理会;第三次便是眼前这个男人,看向自己美艳之容貌后,眼中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反而是自己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神

雷法刚正,容不得污秽。

魏碑多少受一些影响。

“魏少侠,你苦心积虑将乔帮主支出去”马大元此刻却开口说话了:“莫非还你有什么事情不能当着他的面说?”

“嗯?”魏碑微微一愣,有点没有想清楚他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是魏碑不在意,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魏少侠对此事知道的甚是详细,却偏偏说事关乔帮主身世的信件在徐长老处”马大元眼中带着疑惑,十分不解:“除了你要故意支开乔帮主之外,我想不出第二个理由。”

魏少侠闻言猛然一虚这是啥情况?

黄蓉则丝毫不慌,自己师傅天上地下无所不知,刚才撒谎定然有他的用意,要不然怎么说的跟真的一我的天?

黄蓉突然想到了一点,下意识偷瞄了一下自家师傅,但是什么也没看出来,只是自己的小心脏噗通噗通的跳个不停,心里想到:“师傅该不会是记错了吧?”

“我记错了?”魏碑定住了心神,便面上淡定的一匹。

“玄慈方丈的信还在暗格之中。”马大元直接将信件取出来,摆放在众人面前的一张小桌子上。

“故事是在下听来的,难免有些偏差。”魏碑面不红心不跳,将锅甩给了讲故事的人:“但是马夫人与徐长老有通奸之嫌,两人互通款曲,却是事实。”

马大元虽然在康敏面前窝囊了些,但他毕竟是个男人,康敏里里外外干的那些事情,他也多少有些感应。

乔峰去的也快,来的也快。

徐长老根本不是对手,直接被乔峰点了穴道拎了过来。

徐长老看到康敏与马大元都在场时,原本心中算是有了些安定,但是看到桌子上的信件时,纵然被点住了穴道,整个人还是下意识的抽搐了一下。

兹事体大啊!

“徐长老说他对此事一概不知。”乔峰眯着眼睛,看向魏碑:“魏公子怎么说?”

“马夫人怎么说?”魏碑这是看向了康敏。

“徐长老确实看过玄慈的信,但这信却是我拿给他看的,却不是他拿给我看的。”康敏突然笑着看向了魏碑:“想不到魏公子也有不知道的事情。”

“嗨。”魏碑大方承认:“歪打正着,看来在下运气还不错。”

“哦?”乔峰看着桌子上的信件,冷笑一声:“看来刚才发生了一些乔峰不知道的事。”

乔峰对着信件一吸,信件便到了手上:

“剑髯吾兄:

数夕长谈,吾兄传位之意始终不改。然余连日详思,仍期期以为不可。乔君才艺超卓,立功甚伟,为人肝胆血性,不仅为贵帮中矫矫不群之人物,即遍视神州武林同道,亦鲜有能及。以此才具而继承吾兄之位,他日丐帮声威愈张,自意料中事耳。

然当日雁门关外血战,惊心动魄之状,余连日不萦于怀。此子非我族类,其父其母,死于我二人之手。他日此子不知其出身来历则已,否则不但丐帮将灭于其手,中原武林亦将遭逢莫大浩劫。

当世才略武功能及此子者,实寥寥也。贵帮帮内大事,原非外人所能置啄,唯尔我交情非同寻常,此事复牵连过巨,祈三思之。

弟:玄慈”

“呵呵呵呵。”乔峰将这一封信读完之后,连连冷笑:“乔峰何德何能啊既恐我乔峰日后叛汉,当初直截了当的杀了我便是,为何要传授我武艺,既然传授了我武艺,为何又要留下这信件?”

“乔兄可是相信了?”魏碑此刻出言打断。

“不信。”乔峰将两份手书藏于自己胸口,对着魏碑拱拱手:“虽不知你为何知道如此之多,但这个故事是真是假,总要乔某亲自去求证马大哥”

乔峰将手中绿玉帮送到马大元手上:“你向来严于律己,是乔峰所不能及,虽然咱们二人平日话不多说,甚至在帮中兄弟看起来咱们二人素有嫌隙,但今日乔峰才得知马大哥乃重情重义的真汉子这丐帮帮主之位,乔峰是不能做下去了,且由马大哥暂代,等兄弟查明真相之后,一定回来给马大哥一个准信。”

“汉人未必高人一等,契丹人也绝非全部猪狗不如。”魏碑很佩服乔峰这样的惊天大事横加在他的身上,他依旧处变不惊,很快能平复下来,当真英雄了得。

想到原著之中,是在一众丐帮弟子面前,用十分暴戾的手段揭穿了此事,现在这阵仗委实算不得什么。

“乔兄一步秒棋。”魏碑笑道:“不论这件事是真是假,乔兄既然已经辞了丐帮帮主之位,想必也不会再有人拿这件事做文章在下说的可对?徐长老?马夫人?”

徐长老不说话,这个老不死只知道瞎折腾,险些害了丐帮全军覆没。

康敏则是要报复乔峰,才生出种种歹毒计策,如今自己计策还没有实行,乔峰便已经破局而出,让她始料未及。

“乔帮主。”马大元上前一步,拦住乔峰:“帮主是你的就是你的,如今你并没有做出什么亲辽叛汉之举,为何当不得我丐帮帮主?”

“马大哥”

“丐帮帮主不能由胡人担任,不然我丐帮百年清誉毁于一旦。”徐长老赶紧出言。

“老不死的,你勾搭兄弟妻子,可算是毁了丐帮百年清誉?”黄蓉咬牙切齿道:“若是我爹爹在此,定然一掌劈了你这道貌岸然的老混球。”

东邪邪性很大,最看不惯道貌岸然之辈,但是也最推崇仁义忠孝之人,黄蓉之言却是很有可能。

第四十四章 下江南

徐长老之言乃是诛心之言。

也在乔峰的心里深深的种下了一颗种子。

乔峰更不再多言,见到马大元不愿意接打狗棒,便直接将棒子插在了房间之内,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临走之前更是深深的看了魏碑一眼,眼中唏嘘感慨之意让魏碑微微有些心软。

康敏见乔峰出走,这丐帮帮主的位置马大元自然是逃不了,嘴角微微上扬时,竟然还有几分自嘲。

“哎。”马大元长叹一声,突然出手在魏碑与徐长老都没有反应过来之下,竟然直接将康敏的脖子扭断。

“你!”康敏临死之前双目惊恐圆睁,满脸都是惊骇之意,她万万想不到马大元竟然敢杀了自己!

“大元!”徐长老手慢了一步,只能将已经成为一具尸体的康敏抱在怀中,怒视马大元。

“既然身为隐退的太上长老,就乖乖的享福不好么?”马大元冷眼盯着徐长老:“丐帮就是毁在你们这种老顽固的手中,滚!”

一向温润如玉,待人和善的马大元竟然对徐冲霄恶语相向,似乎在这一瞬间有了帮主的威严:“带着这幅皮囊有多远滚多远,若在让我在丐帮看见你,休怪马某辣手无情。”

“你”

“还不快滚!”马大元一声呵斥,竟然将徐冲霄震的抖三抖,抱着康敏的尸身从出了马大元的院子。

黄蓉眨眨眼,连她也没想到马大元竟然如此决断。

“魏少侠。”马大元看着魏碑的眼神,神情十分复杂:“你既然知道这件事情,为什么一定要揭露出来?我丐帮出一任雄才大略的帮主并不容易。”

“就算我不揭露,令夫人也会揭露,到时候可不一定是眼前这样的状况。”魏碑看向马大元:“永远不要低估一个女人的狠辣,尤其是在嫉妒的催生之下,到时毁的便不是一个乔帮主,说不定更是整个丐帮。”

“你究竟想要怎么样?”马大元问出了自己疑问。

“我只是想要乔峰找到自我。”魏碑看着马大元说道:“虽然将乔兄的身世揭露看似十分残酷,但你们这样瞒他一辈子岂不是更残忍?”

“而且”魏碑顿了顿,接着说道:“有些人迟早会将乔兄的身世揭露,与其那时候让乔兄被动承受,为何不趁着事情还没有发展到白热化的时候,让乔兄主动揭开自己的身世?”

“有些人?你是说玄慈方丈?”马大元不知为何,竟然对魏碑十分信任,这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并不是,我说的是乔兄的父亲——萧远山。”魏碑给马大元提了一个醒:“他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变成汉人的。”

“萧远山?”马大元上前一步,惊道:“他还活着?”

“跳崖不死啊。”

魏碑颇为感慨的说完这一句话,便扭头领着黄蓉离开。

二人不在丐帮停留,而是回到刚入洛阳时订下的客栈中。

“师傅,乔峰真的是契丹人么?”黄蓉毕竟是个小姑娘,多愁善感乃是天性:“好可怜,就跟杨康一样。”

“杨康啊——”魏碑摇摇头,接着说道:“不一样的,杨康虽然身为汉人,但是完颜洪烈拿他当自己的亲生儿子,并没有因为杨康是汉人的缘故就驱逐他乔峰则不同,他自己不愿意做契丹人,汉人又容不下他两难。”

“师傅有什么办法?”

“自然有办法。”魏碑微微一笑:“让他既不是汉人,也不是契丹人就好了。”

“嗯?”黄蓉有些不解。

“成为神仙,从此逍遥三界。”魏碑老神在在的说道:“就跟你爹一样。”

“还是要忽悠着乔帮主给您白干活。”黄蓉敲着桌子:“不发工钱的黑心老板。”

魏碑:

第二日,丐帮帮主乔峰离奇失踪,马副帮主暂代帮主之位。

太上长老徐冲霄与马副帮主夫人通奸被马副帮主撞破,将二人击杀,横尸荒野。

丐帮一时之间人心惶惶,风声鹤唳。

魏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都佩服马大元,昨夜看似放过徐冲霄,实则是因为徐冲霄武功并不弱,再加上一个不知深浅的魏碑在一旁,马大元便装作放过了他,降低他的警惕心理。

等魏碑离开之后,他才奔袭而至,强杀徐冲霄。

至此,除了乔峰本人不算,知道乔峰是契丹人的丐帮中人,活着的便只剩下他一人。

乔峰行踪不定,但魏碑大约知道他也就几个地方能去。

天台山智光大师的道场,少室山下他的“家”中,少林寺玄苦大师或直接去寻玄慈方丈。

又或者去雁门关乱石谷外的绝壁看看自己险死还生之地,也是父母殉葬之地。

魏碑则领着黄蓉一路下江南。

因为江湖上有传言,很多人死在了自己的成名绝技之下。

一路晃荡着游山玩水,魏碑也要见识一下跟乔峰齐名的南慕容。

因为没有马大元死在白世镜之手,所以也就没有马大元死在慕容复之手的谣言。

那么丐帮与燕子坞便没有矛盾,自然没有无锡惠山大会的存在。

当然,这只是魏碑这样认为的。

一路走来,大约走了小半年,二人走走停停,见到好风景便欣赏一番,见到有恶人横行便出手惩戒。

监天牢中的小毛贼渐渐的多了起来,只是没一个上得了的台面的,将他们的财物搜刮一空,便将他们关入监天牢中,并没有像射雕时一样将他们放出来。

“师傅,把他们关在监天牢中不会饿死么?”黄蓉问了一个问题,让魏碑始料未及。

然后在农市上用强来的银子少量购买了些锅碗瓢盆,以及一些粮食,扔到了监天牢中。

与此同时,魏碑利用典狱长的职能,将监天牢开辟出了一片空地,并且扔进去了几袋种子,让他们自力更生,自给自足

至于会不会因为食物的分配而产生冲突,典狱长表示只要不出人命就行,活人才能提供监天牢需要的世界之力,死人可不行。

而罪犯们提供世界之力最有效的途径,便是劳动改造。

自我忏悔是没卵用的。

吸收世界之力才是正途啊。

魏碑心里盘算着,在射雕时自己可是足足吸了十多年才返回到了主世界,如今的天龙世界,似乎等级提升了不少,也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

包工队的组建,似乎要提上日程了。

依旧是一个问题,个体力量太弱小,提供罪恶之力杯水车薪,魏碑将自己的目光集中在了四大恶人的身上。

这一日,魏碑与黄蓉来到了姑苏城,刚刚进入酒楼之中,便听到有人在说:“明日是参合庄慕容博老爷子的五十岁生辰慕容公子要在咱们姑苏城摆下流水宴席”

“啥玩意儿?”魏碑一愣,心中惊讶道:“慕容博还活着?”

第四十五章 师傅,吃瓜

“慕容博老先生久不在江南,听说还失踪了好一阵儿,难道是近日回来的?”有当地的江湖人出言询问。

“谁知道呢。”那江湖人接着说道:“不仅如此,听闻少林寺玄悲大师也于近日要来参合庄做客,那可是一代神僧,多少江湖少侠想要得到这两位江湖大德一句提点?”

魏碑心不在焉的夹着菜,心想:“这不对儿劲儿啊,当初看电视的时候乔峰接任帮主之位,跟段誉跑出大理国基本相差无几呀最后两个人在无锡松鹤楼上比拼酒力,最后结拜兄弟”

“出了大问题。”魏碑揉着脑壳:“虽然慕容博确实活着,但在世人眼中早就死了才对呀。”

“师傅。”黄蓉看出魏碑心神不宁,小意问道:“您今日是怎么了?为何魂不守舍的?”

“出了一些小状况。”魏碑平复了一下心情,心里决定一定要去好好看的个明白,看看究竟是因为什么让事情变成这个样子。

等到第二日,魏碑带着黄蓉往参合庄去。

因为是慕容博的生辰,参合庄周围的江湖豪侠们并不在少数。

魏碑这样打扮的公子哥也不再少数。

宾客络绎不绝,其间不乏还有些本地的高官、来自吐蕃的僧人等等。

有一温润公子,领着三只小萝莉在湖畔迎客。

是真正的萝莉,大约也就七八岁上下,不是黄蓉这样的假萝莉。

时不时能听到边上江湖汉子们的惊叹声:“看,那是谁谁谁,是某某某帮的帮主!”

“原来某某派的掌门也来贺礼了!”

“这不是某某大侠么?慕容老爷子的面子可真不小。”

“玄悲大师到了!”

最后这一声,让场面顿时一静,可见这是才是真正的大人物,前面那些能让众人谈论的,显然差了一个档次。

“少林寺的秃驴,让本座来试试你的功力如何!”

就在众人瞻仰玄悲大师法身的时候,竟然有一人踏波而来。

踏踏踏——

虽然很多江湖人都能做到这一点,但是猛然见到时,还是震惊的不得了。

尤其是他口中所放出的狂妄之语。

大红衣袍。

魏碑听声音时便知此乃东方不败。

想不到跟乔峰交手之后,便于此处第二次出场。

幸好自己未曾扬名,现在还能坐山观虎斗。

“放肆!”玄悲大师还没有出声,反倒是玄悲大师身边的两个弟子先不能忍,也不管自己是不是犯了佛家嗔怒之罪。

两人飞身而上,各自用出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一种。

“穿心连环腿与龙爪手!”有江湖人认出了这两门绝技,正要夸赞两句的时候,就见那红衣人素手轻扬,两道银光闪过,两位少林弟子便趴在地上。

别人没有看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武功当世一流的玄悲大师自然看的真切,那红衣人竟然用银针做兵器,刹那之间便废了自己两位弟子的丹田气海。

玄悲知对方已经手下留情,不然自己两个弟子恐怕早就被穿透了喉咙或者是心脏。

不过纵然如此,玄悲大师依旧呵斥一句:“施主,好狠辣的手段!”

然后遥遥出手,单手握拳向着还没有上岸的东方不败就是一锤。

半空一只斗大的拳影乍现,天地元气被疯狂的席卷,玄悲大师降妖伏魔可不在乎手段,甚至还用上了兵法中的半渡而击。

“轰!”

水花四溅。

扬起三米波涛,在半空定格许久,这才轰然落下。

岸边的众人各施展手段,阻挡飞溅过来的水花。

但等水幕落下之后,才发现湖面上竟然已经没了那个红衣人的身影。

“好一招大韦陀杵!”众人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抬头往上看去,才看到那红衣人凌然如鬼魅,化作一道红光直扑玄悲大师。

刚才那一招威力超强的大韦陀杵竟然被此人不声不响的躲过?

他究竟是什么来头?

正在此时,又看到湖面上一艘小船向着参合庄行驶。

小舟上站立一人身穿黑衣,却如一柄刺破天穹的利刃,是别样的凌厉。

“听闻慕容庄主归来,某特来领教庄主神功!”

无穷的战意,压向了参合庄,参合庄之上气机变动,如同悬着一柄利剑,随时要斩下来。

“此人又是谁?”一众看热闹江湖人一脸懵逼,刚才出了一个红衣人正在挑战玄悲大师,现在又是一个年轻人要挑战慕容博好家伙,什么时候年轻的高手如此不要钱了?

“师傅,吃瓜。”黄蓉递给了魏碑一块儿刚刚切好的西瓜:“看来他们也下凡了。”

“嗯。”魏碑点点头,因为之前有乔峰的提醒,所以魏碑此刻见到此二人并不觉十分惊讶,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两个也能来到这个世界。

“哼!”原本在岸边迎客的那位公子,瞬间宝剑出鞘,并且争鸣了一声,似乎在表示不服之意。

“慕容复先来领教阁下高招!”

他就是慕容复!

果然有几分风采,这颜值已经算是偶像界的巅峰了。

只是对比着那黑衣人来说,似乎依旧有几分逊色。

这让慕容复更起了几分争雄之心。

黑衣人自然就是邱令龙,看向参合庄的眸子中如玄霜覆盖,不见丝毫波动。

见慕容复一剑攻来,只是随手挥动衣袖,似乎便有百道剑气纵横,慕容复那里见过这样“不要钱”的剑气?

只是略微抵挡了几下,便被扫入湖中,下一刻露出头来,脸上全是羞红之意。

没办法,慕容复若是偶像派;那么对方便是有颜值的实力派。

“你比乔峰差远了。”邱令龙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更是让慕容复怒火中烧。

“表哥公子”

湖边三只小萝莉纷纷出言表示关心。

“啥子?表锅?”魏碑闻言又是一愣,再看三只小萝莉:“莫非她们是”

“师傅”黄蓉在一边看着自家师傅盯着三只八岁不到的小萝莉放不开眼,幽幽道:“原来师傅喜好这一口。”

再配上放肆的眼神,黄蓉很铁不成钢,或许是觉着自己年纪有些大了?

“啪!”一个熟悉的脑瓜崩:“莫要胡思乱想。”

虽然她们很精致,带确实是小萝莉,比黄蓉还小的萝莉自己可不好这一口,不好一口,绝对不好这一口,没错!

“阿朱姐姐,快叫人来帮忙!”

一个白衣小萝莉对着粉红色的小萝莉说道。

“啪!”

一只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其实根本不用她们,早就有一个精瘦的汉窜入了水中,将慕容复捞起。

慕容复此刻脸色煞白,刚才的羞红与恼怒之意,已经随着血液的流失不复存在。

“这家伙不会就这样就挂了吧?”魏碑眼看着慕容复就快要不行了,心里下意识想到。

“公子爷,吃药。”胖胖的汉子喂了慕容复一粒丹药,顺便在他身上几处穴道一点,算是保住了慕容复的性命。

第四十六章 真的挂了?

东方不败在她所在的世界武功天下第一确实没有争议。

但是在这里就不一样了,高手太多,能闯出名声的全都是内力外放这一级别的“大佬”。

而且这里的武道资源可比她们那里要好太多了,随便一个中等门派的内功纪要放在她们那里便是绝世神功,当然她现在是看不上的。

这里没有武当山,但是少林寺明显更加厉害。

尤其是眼前这个玄悲和尚,竟然比她们那里的少林寺方丈厉害的不止一层楼。

东方不败来到这里的这些日子,听闻了不少高手的名号。

少林寺玄慈、玄悲、玄苦、玄难四大神僧,还有一个学了一十八种的少林绝技的玄澄,都是她想要交手的对象。

之前还有一个丐帮的汪剑通,跟乔峰交过手后,听闻乔峰只是汪剑通的弟子,东方不败已经不再小觑天龙高手。

甚至觉着自己应该潜心修炼一阵儿再来会会天下英豪。

但是听了段延庆之语后才知道,原来乔峰是个特例,只不过小小年纪便登临绝顶,别说少林寺的四个老和尚,就算是他师傅汪剑通也不一定是乔峰的对手。

虽然话是这样说,但今日对着玄悲出手,东方不败还是存了几分忌惮。

东方不败若真的是目中无人的狂妄之辈,也不可能有今日的成就。

玄悲好似一尊金身罗汉,一拳击出带出的罡风不断压迫着空间,东方不败速度天下无敌,但面对空间的压迫,身形挪移之间逐渐开始出现滞怠之感。

“好厉害的大韦陀杵!”东方不败身形在半空飞旋,似乎带起狂风,向着玄悲大师席卷而去。

原本十分鬼魅的武功,在东方不败用出来竟然颇有正大光明之感,看似身形偏向瘦弱的东方不败,竟然跟玄悲大和尚硬拼了一记而不落下风。

正在此刻,却见参合庄内从来一位相貌堂堂,仪表非凡的中年人。

此人正是慕容博,五十岁的年纪竟然不见老态,黑发黑须颇具威严。

周身气感玄妙,那一柄悬在头顶的剑意,竟然随风而散。

天龙四绝,果真名不虚传。

眼前这番景象让魏碑大呼过瘾,甚至比他亲自与乔峰比试都来的痛快。

所谓它山之玉可以攻石,慕容博一身功力浑厚的可怕,魏碑观二人气机交锋大致得出一个结论:现在的乔峰恐怕还不是慕容博的对手。

年轻版的慕容复,五十岁的慕容博,以及三只小萝莉,魏碑大约推断了一下,自己来的似乎还是有点儿早

想到之前见过乔峰,大约也就是二十出头,若是没有记错的乔峰死的时候应该是三十三岁左右再推一下,段誉第一次见到乔峰乔峰应该是在三十岁。

依稀记得杏子林中智光大师提了一句三十多年前雁门关之役。

那么问题来了,现在究竟是什么时候?

大宋元丰六年?

元丰六年又是什么时候?

自己在马大元处看的信件似乎就是这个时候。

都是电视剧的锅,一点儿也没提具体时间看书又不愿意看,现在只能凭借着印象来猜测。

魏碑摇摇头,将心中所想一股脑的扔出去,专心吃瓜。

邱令龙的剑气实在是太过骇人,魏碑远远观之,竟然已经有了几分万剑归宗的迹象,但只是徒具其表而不得其意。

终究是靠着异能来催动,并不是自己实打实修来的能力。

看似无穷的剑气随着邱令龙一指而向着慕容博飞射,似乎要嫁给空间割裂一般,一众江湖人今日的嘴巴就没有合上过,什么时候能见到如此多的高手过招?

魏碑暗暗心想:“此刻慕容博来一手斗转星移,邱令龙可没本事自己吃下自己的绝招。”

“轰!”

只是令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慕容博似乎慢了一手,高手过招,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慢了一手的结果就是斗转星移只是转移了一半儿的伤害慕容博老先生归来之后还没有展现真正的技术,就被一个无名小卒一招击退。

胸口映红,血撒明湖。

而邱令龙脚下的船只也被自己的剑气轰的稀碎,他又不会飞——

再加上防护不及时,被剑气伤的也不轻,人在水中,血色蔓延,渐渐消散。

东方不败当即舍弃了玄悲大和尚,抽身而去,使了一招燕子三抄水,将邱令龙从湖水中拖起来,扬长而去。

“卧槽?”魏碑的瓜刚刚吃完,显然没有想到打脸来的如此之快。

是慕容博太飘了么?

还没等魏碑再有反应时,就听到慕容复嚎啕声响起:“爹!”

“tm的这就咽气了?”魏碑恨不得亲自上去号号脉。

眼前的转折不仅仅魏碑没有想到,在场的所有江湖人都没有想到。

魏碑甚至看到了被东方不败扛走的邱令龙的那古井不波的眼中都显露出一丝意外之色。

“嘶——”

看到玄悲大和尚亲自施展一苇渡江的功夫过去查探慕容博的老先生的伤势,最后也化作一句“阿弥陀佛,施主节哀”之后,众人这才相信几乎算是江南武林第一人的慕容博老先生就这样挂了!

但魏碑却因此想到了另一桩事情,这老家伙不会是故意的吧?

因为在魏碑的心里,慕容博有假死的前科,由不得他不往这里想。

参合庄乱成了一锅粥,玄悲大师本来是领了方丈法旨前来询问慕容博二十多年前假传消息,从而导致雁门关血案的事情,但现在正主已经死了,他也只是念了一篇往生咒,也不多待便启程回少林。

要不说他是个实诚的和尚。

“师傅,咱们现在怎么办?”黄蓉小声问道。

“邱令龙受伤不轻,一时半会儿好不了。”魏碑沉吟一阵儿,道:“你说咱们要不要落井下石,干脆点让他们永远留在这里?”

“您能打过东方不败么?”黄蓉问了一句。

“叫上你爹。”魏碑补上一句。

“我爹什么性子师傅你又不是不知道。”黄蓉苦着脸。

“我就对你爹说,邱令龙是绝世**,他看上了你的宝贝闺女,要收入房中日夜调教。”魏碑打趣道。

“邱令龙一看就是禁欲系,一副冷冰冰的生人勿进的样子,我都能看出来他是走无情剑的路子,我爹能看不出来?”黄蓉反驳道,看来网络害人不浅,黄蓉已经可以初步使用一些网络用语。

“你个瓜娃子,为什么老向着那个冰疙瘩说话?”魏碑斜眼看黄蓉。

“师傅还不是盯着三只小萝莉不肯放。”黄蓉大着胆子道。

“吃你的瓜。”

此时纵然魏碑想要去找邱令龙,也没有了二人踪迹。

这里又不是网络时代,一个人真心想要藏起来,还真不一定能找到。

而且被总觉着慕容博就是借着邱令龙的挑战趁机装死,他想要摸上去看看究竟是不是这样一回事。

第四十七章 又来早了

寿宴变白丧。

这是令在场江湖人都没有想到,更是慕容复所不能接受的。

“可怜慕容公子,慕容先生本就常年不在家,如今又被强敌袭杀,这参合庄的基业,也不知十八岁的他究竟能不能扛起来。”边儿上有江湖闲人的谈论,进入到了魏碑的耳中。

慕容复现年一十八岁。

在黄蓉质疑的眼神下,魏碑走向三只湖边的小萝莉。

白色汉服小萝莉、粉红色丫头服小萝莉以及绿色丫头服小萝莉。

江湖人都在惊叹刚才的那一幕,慕容复现在也重伤不起,看样子应该是包不同与风波恶正在照顾他,以及处理慕容博老爷子的“遗体”。

身边跟着的大丫头们早就慌了神,反而不如三只小萝莉镇定。

“你们是参合庄的人么?”魏碑出言询问道。

“你是什么人。”粉红色小萝莉年纪最大,挡在最前面,并没有因为魏碑公子哥打扮就放松了警惕。

“我们是路过的江湖人。”黄蓉也挡在魏碑身前,笑着问道:“怎么没有人照顾你们呢?”

“一会儿自然有大人来接我们。”粉红色小萝莉伶牙俐齿,不露半点口风。

绿色小萝莉似乎有些惧怕眼前的黄衣小姐姐,下意识往后躲避一步。

白色小萝莉冷清这一张脸,在黄衣小姐姐身上不断打量,也不知究竟想些什么。

果然不等片刻,就看到一艘小船驶来,船头站着一位俏丽妇人,黄蓉见时登时气不打一出来,怨怼老天何其不公。

“穿那么少真不害臊。”黄蓉嘟囔了一句,顺带瞥了一眼自家师傅,发现自己师傅的眼睛并没有乱看,而是蹲下身子跟三只小萝莉交谈时,顿时一慌。

“语嫣。”小船靠岸,那盛装妇人对着三只小萝莉摆摆手,说道:“上船来。”

“语嫣、阿朱、阿碧”等三只萝莉手牵着手上船后,魏碑长叹一声,果然又来早了,真是操蛋。

寿诞是高兴事,大家一起高兴是理所当然的。

但丧事就不同了,参合庄并没有撒丧贴,知道的可以来上一炷香,不知道的也不强求,全凭心意。

大理点苍山中岳峰之北崇圣寺之外。

崇圣寺是正寺的寺名,天龙寺是大理百姓叫习惯了的名字。

一位青衫怪客前来敲门。

“梆梆梆——”

三声之后,有知客僧前来应门:“施主何事?”

“听闻大理段氏六脉神剑号称天下第一剑法,老夫前来讨教讨教。”青衫怪客看门见山,直接说明了来意。

“阿弥陀佛。”知客僧宣一声佛号,正要拒绝时,便听到院子里有人道:“请这位施主进来说话。”

“有常无常,双树枯荣,南北西东,非假非空?”青衫怪客见院子内树下坐着一老僧,下意识问了一句。

“阁下好见识。”那老僧也不回头,只是出言道:“大理段氏六脉神剑已经失传很久了,本寺并无人习得。”

“如此确实可惜。”青衫怪客叹息了一声,好不可惜。

“段氏一阳指同样独步天下,施主这就要离去么?”老僧身边另有一精瘦的和尚,看到青衫怪客扭头想走,立刻出言拉嘲讽。

“一阳指老夫已领教过。”青衫怪客也不理会那些闻言赶来的和尚,直接大步离开。

“本因,退下。”老僧一声呵斥,那精瘦的和尚自然不敢再追。

青衫怪客出了天龙寺,立于点苍穹顶之上,心中默念:“段兄,本以为此次前来能够替你一观段氏绝学,哪里知道六脉神剑早就失传,整个天龙寺中没有丝毫剑气那老僧所言不假,想必他就是你口中的枯荣大师。”

青衫怪客不是别人,正是独自一人在天龙世界晃荡的东邪黄药师。

丐帮的降龙十八掌与打狗棒法他在洪七公手上已经见识过,唯一让他念念不忘的就是南帝段智兴口中段氏绝学,号称天下第一剑法的六脉神剑。

只是今日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先生,你也来此处观云海么?”有一个小屁孩露出个脑袋来,出言询问道。

“你是何人?”黄药师出言问道。

“我叫段誉。”小屁孩大约十一二岁的年纪,身上的衣服及其华贵,但因为爬山抹的脏兮兮。

“段誉!”黄药师闻言眼中放光,一双摄人心扉的眸子紧紧的对着段誉:“你是段誉?”

黄药师既然与段智兴交好,如何不知道段誉?

段誉是段智兴亲爷爷,更是段智兴口中百年不遇的练武奇才,是除大理开国皇帝段思平后第二个练成了六脉神剑的人。

就是眼前这个小屁孩?

黄药师何等眼力,一眼便看出眼前的段誉没有丝毫的武功,整个一废材。

“我是段誉。”段誉下意识点点头,心想这个老头真是可怕,只是瞪我一眼就浑身发软。

“大理国皇族的段誉?”

“我爹叫做段正淳,乃是大理镇南王,我伯父乃是大理国皇帝,我是镇南王世子!”段誉一口气说完,想要借着爹爹与伯父名声提高一下自己勇气,同时看看能不能震慑住眼前的这个怪人。

“很好。”黄药师嘴角微微一翘,然后忍不住开裂,大笑出来:“哈哈哈哈哈——”

声音在整个点苍回荡,段誉被黄药师的笑声震的耳朵发痒,低头掏了掏,在抬起头来的时候,却发现已经不见了那怪人的声音。

“鬼啊!”

然后连滚带爬冲下山去。

江南。

魏碑也大款了一把,在太湖买下了一座湖中岛。

也是魏碑懒得寻找,就是陆乘风建立归云庄那个小岛,算是跟燕子坞于曼陀山庄做了一个邻居。

这下子一路捉来的江洋大盗们可有了用武之地,伐树的伐树,砌墙的砌墙,魏碑仿佛包工头,坐在搭好的凉棚里看着这些犯人热火朝天的建设庄园。

黄蓉将做好的饮品在师傅面前排列好,一杯一杯的让师傅品尝。

顺便担任了一下此次工程的技术总监,黄蓉武功没有学会多少,反而杂七杂八的跟黄老邪将百家术学了个遍,建筑设计这方面完全不是问题。

其实就是大致将归云庄照搬了过来。

“这叫借鉴。”典狱长对这次抄袭事故定了性。

“蓉儿,你说这恶人什么地方最多?”魏碑感应着监天牢中缓慢爬升的世界之力,有些犯愁。

犯人不比射雕时抓的少,按照两个世界的等级比例来说,犯人的素质也相差无几,但速度却慢了不止十倍。

“恶人?”黄蓉眨眨眼:“当然是监狱最多了。”

第四十八章 自投罗网的云中鹤

江湖上发生很多了大事情。

头一件便是丐帮帮主乔峰与少林寺方丈大战一场扬长而去,从此在人间消失,再无人知道他的踪迹。

第二件,则是参合庄闭庄从此不接外客,慕容复闭关修炼,意图为父报仇。

第三件有些奇怪,便是各州府大牢中关押的犯人,接二连三的被人劫走,同时没有丁点儿声息,就跟见了鬼一样。

幸好遇上了先皇驾崩,新皇登基大赦天下之际,下面的官员为了不给自己找麻烦,也就不再去追究。

第四件,太湖地界出了一个神秘的归云庄,没人知道主人家是谁,但人们都知道只是一个看门的家丁,都有一手不凡的武艺,若是有人偶尔认出归云庄的仆从,只管大吃一惊。

似乎有些名声的江湖匪类、武林大盗,都被成了归云庄的仆从。

有人就偏偏不信邪。

江湖中说到凶恶之人,独数四人,便是凶名赫赫的四大恶人。

据说他们加入了西夏一品堂,在中原武林兴风作浪。

这一天他们再入中原,也不知想要做什么勾当,总之是听了归云庄这么一个地方,心中实在是不服气。

“老大,归云庄拿了咱们一品堂的人,竟然连个解释都没有,实在是不将咱们是四大恶人放在眼中。”一个长着满脸大胡子的胖子,恶狠狠说道:“我岳老二一把火把他的鸟庄子烧了去!”

“归云庄的主人可曾露过面?”段延庆伤了喉咙,不能张口说话,一手腹语术也算是炉火纯青,独步天下。

“未曾露过面。”一个抱着小娃娃的少妇,脸上还有几道伤痕,更添几分野性之美。

“老大。”最后说话的精瘦汉子,自然是轻功了得的云中鹤:“我先去庄子里面探探路。”

“万事小心些。”段延庆嘱咐了一句:“归云庄在江湖上没有丁点儿消息,但是能让那些人心甘情愿做仆人恐怕不是易于之辈。”

云中鹤武功不行,但是轻功在天龙世界中还真是没话说,做这淫贼的,武功可以不好,但轻功必须要给力。

你若轻功比人快,被人捉奸后打不过还能跑;若轻功不给力,须知双拳难敌四手,惹到硬茬子,跑都跑不掉。

入夜。

云中鹤仗着自己轻功好,翻入了归云庄。

庄内亭台楼榭,布局精巧,窗中有画,门内有园,当真是一番好精致。

只是他还没多走两步,便发现自己竟然陷入了其中,晕头转向,一时之间竟然都分不清东南西北。

连续穿过好几扇门,发觉自己见到的景致都是一模一样。

心中登时一慌:“莫非遇上了鬼打墙?”

等他施展轻功想要从墙壁上逃遁的时候,竟然看到“泼天”之网撒下,然后看到一群幸灾乐祸的归云庄仆从自四面八方而来,手中各自拿着兵器,就仿佛看到了一个及其新鲜的玩具。

连他这样号称“穷凶极恶”的大恶人心中都难免一慌:“进入狼窝了!”

手中的钢爪挥舞,想要网子划开,却没想到网子撒下一层又一层,划开一张又一张。

此时那些仆从已经“张牙舞爪”的扑了过来,口中喊着:“这是我先发现的!”

云中鹤甚至在这些仆从里看到了几个被一品堂派来中原执行任务的高手,最厉害的那个自己都轻易不跟他交恶。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好在这些人手中提着的都是棍棒,击打的地方也并非要害,在刻意控制落点之下,并不会要了云中鹤的性命。

三五招还没出手,云中鹤被绑了个严严实实。

“大晚上的不睡觉,吵吵什么?”黄蓉打着哈欠,拖着步子来到众人面前。

“姑娘有所不知,此人乃是四大恶人排行老四的云中鹤,乃是一个淫贼。”一个面色俊秀,身材匀称的仆从屁颠颠的跑过来:“如今他摸进庄子来,谁知是不是要对姑娘图谋不轨。”

“你们两个谁也别笑话谁。”黄蓉揉揉还有些惺忪的眼睛:“你不也是淫贼?”

“不一样,小的是花蝴蝶,讲究男女双方心甘情愿。”花蝴蝶鄙夷的看了一眼云中鹤:“从来不做强人所难之事。”

“云中鹤是吧,我听师傅说起过。”黄蓉看着被五花大绑的云中鹤,扔下了一副镣铐:“先让他去尝尝监天牢酷刑的滋味,然后在定罪。”

“得令。”花蝴蝶甩着镣铐,走到云中鹤面前,得意道:“轻功无双?穷凶极恶?”

“还不是乖乖的落入咱们手中?”花蝴蝶仿佛一个大反派,一把将云中鹤考上,然后画面一转,原本风景秀美的直接变成了阴沉监天牢。

有些狱卒打扮的汉子见到花蝴蝶,赶紧上前套近乎:“花兄,又捉到一个?”

“可不是。”花蝴蝶指着云中鹤到:“姑娘可说了,先让云中鹤尝尝咱们牢里的酷刑。”

“云中鹤?”突然牢中被关着的一个大汉冲到了铁栅栏边上,呵斥道:“云中鹤,你还我妻女命来!”

“这位是江宁大侠白鹭飞。”花蝴蝶眯着眼睛道:“听说一年前你趁他外出不在家时,将人家的妻女奸淫至死还嫁祸给他的好兄弟刘志远让他将刘志远一家灭了门啧啧”

“白大侠。”花蝴蝶对着白鹭飞拱拱手,说道:“要不咱先让你泄泄愤?”

“大侠你们也关着?”云中鹤显然不知道即将迎接自己的是什么。

一路上他可看到不少奇异景观,狱卒全是横行一时的江湖匪类,有些人的凶名甚至不在他们四大恶人之下,反而是牢中关着的却都是在江湖上拥有响当当名声的侠客。

“老夫羞于你们这些江湖败类为伍。”白鹭飞吐了一口唾沫,返回床上自己躺着。

“哎”花蝴蝶长叹一声:“不识时务啊,庄主如何待你,你又不是不知你若从了庄主,这监天牢我们大伙还需要仰仗您呢。”

“看什么看?”花蝴蝶踹了云中鹤一脚,让他走快些。

监天牢酷刑房。

掌管酷刑房的,是一个被宫中遗弃的太监。

武功虽然不高,但脑子里的奇思妙想极多,尤其是在刑罚这一方面上有他独到的研究。

再加上魏碑时不时提点两句,他觉着让他找到了人生意义的所在。

就算是在监天牢中,大家伙都不愿意跟他打交道,看见这小太监就浑身发慌。

“葵花。”花蝴蝶算是一个例外,因为他们两个是一起被魏碑捉住的:“姑娘吩咐了,给云中鹤一些狠的尝尝。”

第四十九章 小葵

魏碑在修炼。

因为这个世界天地元气暴涨的缘故,魏碑发觉自己修炼上也要快很多。

雷池已经蓄满,正在步入雷丹境。

五雷正法修成雷丹之后,分为三大境界:一则为五雷邪法、二为五雷正法、三为五雷道法。

雷法无正邪。

但修雷法之人有正邪。

雷法乃天地大术,正气浩然,若真正阴邪之人习得百害无一益。

故而雷法修行讲究“以邪入正,以正修道,以道合真”。

得其法者:驱雷役电,祷雨祈晴,治祟降魔,禳蝗荡疬,炼度幽魂。

上入九天,下入九幽,无出不在,但有所不能。

在归云庄已经可以自行运转之后,不仅魏碑沉心修炼,就连向来不喜欢修炼的黄蓉也开始琢磨风属性魔法。

日夜冥想,不止一次召来狂风将归云庄摧毁。

因此外界都不敢靠近归云庄,说归云庄是一座鬼庄,庄子时而完整,时而残破,有些更是说,庄子都修了两三年了,依旧还在修,似乎修不完一样。

对此黄蓉自然不去理会。

反而是那些劳改犯们,一个个的愁眉苦脸,没有一点儿闲下来的时间。

归云庄等级划分很严格。

庄主与姑娘是第一等,这是毋庸置疑的。

第二等便是归云双花,叫的是双花,其实是一个半男人。

第一朵花便是花蝴蝶,算是归云庄的大管家,里里外外的事情,包括与官府方面的勾搭,全是他一人包办,天生的好皮囊与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嘴皮子唯一一个不好的地方就是,时不时就把县令家的夫人,知府家的千金勾搭的魂不守舍

第二朵花是酷刑房中的葵花,这个太监着实阴狠毒辣,只要是实实在在的恶人,就没有人不怕他的。

前段时间进来的云中鹤,被小葵花听闻他是个淫贼,似乎还想要打姑娘的注意当即就把他阉了。

大伙也不知为什么,庄主似乎很其中意这个小太监,还时不时差人送些道家典籍给他看。

第三等,是归云庄的仆从,这些人都是些江洋大盗,江湖人上杀人与被杀都是难免的事情,只要不是滥杀无辜者,庄主基本网开一面,让他们成为归云庄的仆从。

第四等,便是监天牢内的狱卒,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在成为归云庄的仆从之前,都要当一段儿时间的狱卒才行。

最低等,便是定了“罪”犯人们,他们是永无出头之日。

还有一种比较特殊的,就如同白鹭飞这样的服个软就放出来,在监天牢中任职,不服软就关着,算是vip囚犯。

但也需要每日跟着出操,至于在吃穿这一方面,依旧是自力更生。

想要吃饭,自己去种地;想要吃肉的,自己去养猪;想要穿好的,自己去织布当裁缝

“小葵。”黄蓉难得巡视监天牢,顺便提着点儿做好的红烧肉来看看在阴暗的角落里研究道家典籍的葵花。

小葵两个字只有目前只有黄蓉与魏碑叫,连花蝴蝶都不行。

“大师姐。”葵花脸色有些苍白,眼神也十分的阴郁,身子骨看上去很瘦弱,感觉稍微大一些的风都能把他吹走。

魏碑没有收他当徒弟,但是让他称呼黄蓉为大师姐,也算是监天门下。

“给你带来些好吃的。”黄蓉从食盒里端出来红烧肉:“你这个小娃娃,以后要多出去见见太阳,师傅又没说你不能出去。”

“大人也没说能出去。”葵花低着头。

“吃完了自己去找师傅一趟。”黄蓉站起身来,道:“师傅说要看看你这几年的长进。”

“是。”

等黄蓉离开之后,葵花才开始动筷子,一开始只是小口的品尝,左右看看,四下无人,把屋子的门关上之后,才就着米饭大口吞咽。

一阵风卷残云,葵花心满意足的擦了擦嘴,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这才离开监天牢来到归云庄。

正在庄子里指挥着云中鹤用手指头犁地的花蝴蝶看到葵花突兀出现的葵花时,眼前顿时一亮:“好小子,我还以为你躲在牢里不出来了。”

“胡蝶,大人说考校我的武功。”葵花颇有些紧张,能见到葵花紧张,也算是一转异事。

“你那三脚猫的武功有什么好考校的?”花蝴蝶打趣道:“莫非庄主暗里传授了你些绝技?”

魏碑闭关也有个两三年。

如今已经结成了雷丹,正式步入天罡五雷修炼之中。

正在院子里溜达,就看到了被黄蓉捉住的这一对儿难兄难弟。

当时的记忆,尤在心头。

葵花刚刚出宫,正好结识了花蝴蝶,花蝴蝶并没有因为他是太监而嫌弃他,这让他感受到了一丝人间温暖。

花蝴蝶带着他勾搭良家小姐姐的时候,被黄蓉抓了一个正着。

任凭花蝴蝶轻功出众,依然不是领悟了风元素魔法的黄蓉的对手。

三下五除二就给两个人带上了镣铐,送入到了监天牢中。

然后一个就变成了归云庄的大管家,另一个就变成了监天牢的行刑官。

“小葵。”魏碑记得当初把这个小娃娃抓进来的时候,他才十五岁不到,比黄蓉的年纪还要小一些。

最重要是小太监的名字——葵花,这由不得他不多想啊。

莫非是写了《葵花宝典》的葵花老祖?

还有就是花蝴蝶这个“淫贼”,最喜欢勾搭别家的女孩子,勾搭成功之后,转手就把对方甩了。

典型的渣男。

只是有一点难能可贵,这个看似花丛老手的花蝴蝶,竟然还元阳未泄。

这需要多强大的定力?

魏碑觉着自己大约是做不到万花丛中过,片叶不留身的境界。

归云庄让他当管家,魏碑也颇为放心。

“大人。”跟其他人不同,葵花称呼魏碑从来都是大人,不是叫庄主。

“道经看的怎么样?”魏碑询问了一句。

“回禀大人,属下只觉真气汇入丹田,无有制碍。”葵花顿了顿,接着说道:“从道经之中明悟了一篇内功之法,请大人品鉴:气生之法,思色是苦。厌苦舍离,以达性静。性静以后,手若拈花气绕任脉诸穴,方汇丹田。”

“哦?”魏碑听了葵花之语,摸摸运转法门,只觉着热从身起,身燃而生,由下窜上,燥乱不定。

纵然及时停住了真气运转,还是觉着气血诸多不顺畅,用雷法清理之后才浑身一阵清爽。

“你运功来看看。”魏碑出言道。

葵花依言而行,运行了一个大周天。

“什么感觉?”

“人若新生,妙及无比。”葵花脸色带着红润,与他之前苍白血色宛若两人。

“跟云中鹤比试比试。”魏碑随意出言道。

第五十章 秒杀

云中鹤已经彻底丧失了人身自由。

不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都受到了极度的摧残。

现在的云中鹤觉着自己就是一只败狗,起初还以为自己这个货真价实的大恶人能够在这个监天牢中成功上位

结果才发现,自己是整个监天牢最惨的。

先是被一个小太监给阉了,然后不等伤势好转就就接连经历了监天牢中十大酷刑之三。

好不容易从刑房中出来,还要日夜劳作,被称之为劳改。

自己期待许久的段老大也没有来救过自己,看来也是彻底的放弃了自己。

今日就看到了这个将自己折磨到几近死亡的小太监,寒气顿生,胯下冷风嗖嗖嗖——

只是让他想不明白的,为什么当日变态到了极限的小太监,竟然会在一个年轻人面前露出羞涩——乃至紧张的神情。

“你跟云中鹤比试比试。”

从那公子口中轻飘飘的传出了一句话。

云中鹤便看到自己的身上的镣铐一松,脱落在地上。

与此同时,原本封禁的功力,也极快的恢复直至巅峰才停下。

“咕嘟。”

云中鹤咽了一口唾沫,心中大约猜测,这就是归云庄的庄主。

自己闻其声后,竟然没有胆子抬头看看此人的庐山真面目。

“是。”葵花跃跃欲试,只有在大人面前才能施放自我,表现出一个孩子应有的本性。

“大人,请一把长剑。”葵花对着魏碑一礼,接着说道:“属下喜欢长剑。”

这里让魏碑有些没有想到,他银针都准备好了,你跟我要剑?

“接剑。”闻声赶来的黄蓉,从一个仆从身边抽一把长剑扔过去。

葵花一把将长剑措在手中,大约掂量了几下,就要动手。

“云中鹤的武器呢?”魏碑突然出声道。

“他没有出招的机会。”葵花长剑在手,自信了几分。

一道残影划过——

黑袍之中,带上了一摸银光。

而云中鹤的身形刚在半空,已经坠落。

葵花收剑,看着云中鹤死不瞑目且十分惊恐的双眸,以及脖间那一道血痕,心中略微满意。

“好剑法!”黄蓉惊讶道:“不过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哈哈哈,妙哉、妙哉!”魏碑张口笑道:“从今日起,你便是我门下二弟子。”

“弟子拜见师尊!”葵花先是一愣,然后赶紧跪下磕头。

“封葵花为刑狱司司座。”

“谢师尊。”

正式掌管刑狱司显然没有被师尊收为弟子来的激动,葵花认为是自己天赋打动了自己的师尊。

一剑秒杀云中鹤,在天龙之中也算是个高手了,只是葵花你的成就当远不止如此。

“差人把云中鹤的送到一品堂大门口。”魏碑对着花蝴蝶说了一句,然后扭身便走。

黄蓉自然是跟在身后。

“葵花,看来以后哥哥要仰仗你了。”花蝴蝶长叹一声,在自己身上上下打量:“为什么我当不了庄主的弟子?”

“因为你是淫贼。”葵花想了想说道。

“我”花蝴蝶笑着摇摇头,对着葵花恭喜了一番,将此事抛之脑后。

得之吾幸,失之吾命,他能当上归云庄的大管家已经是运气好道爆棚,只是自己的机缘比之葵花还是差一些。

云中鹤的尸体摆在了一品堂的门外。

段延庆板着一张脸并不说话,没人能看出他心中所想。

叶二娘怀中的孩子已不知换了几多,眼下看着怜爱,谁知下一刻会不会死在她的掌下?

对于云中鹤命丧黄泉这件事情似乎权当没有看见。

反而是跟云中鹤最不对付的岳老三,怒火冲天大骂连连。

三人不约而同想到了云中鹤当日失陷归云庄的事情。

云中鹤进去半个时辰多,内里不见丝毫动静。

三人正想要扣门直接拜访的时候,却见突然黑风席卷,狂风大作。

从归云庄内里刮出了旋出了一道飓风,不等一炷香的功夫,那飓风越卷越大,似乎一条风龙飞舞,在半空张牙舞爪。

同时黑云压境,伴随着阵阵闪电。

“轰!”

飓风爆裂而四散。

三人运转功力竟然不能抵挡,连连后退。

卷起的烟尘与水波混在半空,不能视物。

等风停之后,归云庄已经一片残破,然后大批量的囚犯凭空出现

三人如同见了鬼,再不管云中鹤死活,一路逃遁回了西夏。

后来也派人打探,只要稍微靠近些便从此不见了踪影。

在民间寻访,只能得出归云庄乃是一座鬼庄的结论。

魏碑本想着等归云庄建成之后,便去燕子坞探一探慕容博的虚实,哪里知道闭关破境来的及时,之前的谋划只好暂且放置一旁。

如今修成了雷丹,步入五雷邪法之境,功力已然提升了一大截。

只是让魏碑没想到的是,自己已经如此境界,去似乎依旧没有触摸到这个世界的极限顶峰。

要知道在射雕时,自己修炼五雷掌都遇到瓶颈。

那么这个世界武力极限究竟在何处?

魏碑下意识看向了少林寺方向。

下一刻又遥遥看向了大宋朝廷,皇宫之中一道龙气升腾,威严十足。

还有辽国大帐,似有贪狼横卧。

大理有佛音剑鸣之声。

于此同时,远在西夏皇宫、天山之巅以及擂鼓山各有一股气机升腾。

天下群雄各有感应,有碧海潮生、日出东方、剑气冲霄、神龙狂舞、煞毒千里、万佛朝宗等等不一而足。

“好一个武道盛世!”魏碑嘴角微微上扬,如此才当是江湖。

黄蓉略有感应,身边清风徐来,却暗藏小刃,周边墙壁上割裂出几道伤痕,早就眼尖的仆从赶着劳改犯提着漆桶长刷前来修补。

正在跟花蝴蝶讲话的葵花,也被气机牵引,葵花向日之征兆,让花蝴蝶险些惊呼出来。

洱海边,黄药师收回了洞箫,看着这个已经初长成的少年郎,呵斥道:“榆木脑袋!”

远在塞外的萧峰,缓缓收功,半空飞舞的神龙就此消散。

东方不败与邱令龙停下交手的节奏,邱令龙少见的出言问道:“可有资质不错的女侠?”

东方不败饮一口烈酒:“有一个,本座便杀一个。”

少林寺众僧依旧在念佛、大轮寺鸠摩智出了寺门,终于要再次踏足中原、星宿老怪召集弟子入中原抓捕叛教的小徒弟。

中原似乎要乱了。

就连慕容复都打开了参合庄的大门,公子气度仪表非凡,眼中藏着城府,胸中藏着韬略。

“阿朱姐姐,听说这里是鬼庄,要不咱们回去吧。”一个穿着绿色长裙温婉小姑娘,对着粉红衣装的俏皮精灵的小姐姐请求道。

“来都来了,怕什么。”阿朱今年也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在天龙世界已经不算小丫头了,已经到了可以嫁人的年纪,现在让自己尽量像是一个大人,壮着胆子道。

第五十一章 杀人者,契丹萧峰

乔峰现在已经不叫乔峰,改名为萧峰。

也算是认祖归宗。

不论是乔三槐,还是玄慈方丈又或者天台山智光大师,都承认了自己所知道的当年往事。

萧峰虽然没有就此加入辽国,却也不再为宋朝杀一个契丹人。

从此大宋少了一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塞外却多了一个放牛牧羊人。

但是今日却不同。

萧峰面前站着一位蒙面黑衣人。

“阁下是何人?”萧峰驱散了牛羊,神情警惕看着眼前的黑衣人。

黑衣人很强大,双方只不过气机交汇,萧峰便能从中窥探一二。

“明知自己父母深仇大恨未报,竟然还有心思在此放牛牧羊,哪有丁点儿契丹好汉快意恩仇的模样?”黑衣人不屑之中带着继续嘲讽:“简直浪费了你这一身傲视群雄的本领。”

“你是何人,敢管我的事?”萧峰面色一沉,似有龙吟之声响起。

“哼。”黑衣人冷笑一声:“你若想知道我是谁,那就先打赢我!”

黑衣人的声音略微苍老一些,但威势十足,纵然是萧峰也不敢有丝毫大意。

萧峰面对每一个敌人都是尽自己全力出手,狮子搏兔亦用全力,萧峰更加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出道至今,未尝一败。

倒是跟两个人打成过平手。

“我已经不动武了。”萧峰展露自己的气势,却没有动手,似乎是想要对方知难而退,谁知对方偏偏迎难而上。

手中黑风阵阵,也不知用的何门何派的功夫,怪异到了极点。

一起一落,若天马行空;一招一式,如羚羊挂角,指东打西,左右穿插,偏偏招招不离萧峰要害。

时不时还有几招少林绝技,什么无相劫指、大力金刚掌、般若掌等精妙招式,让萧峰心中暗暗惊讶,而他不变应万变,降龙十八掌与擒龙功相生互补,竟然丝毫不落下风。

“哈哈哈!”乔峰一招见龙在田将对方击退之后,忍不住出声嘲讽道:“任你精通无数少林绝技又有何用?”

说着手上就是一掌“亢龙有悔”朝着对方胸口猛击过去。

黑衣人一招大力金刚掌与萧峰怼在一起,却被萧峰一掌震退了三步,皆着萧峰的掌力飞身而去。

“此人竟然精通如此多少林绝技。”萧峰皱着眉头:“此人究竟是谁?”

“但此人绝不是少林中人”

从刚才交手中,萧峰能感应到此人的内功并不是佛家内功,而是一种从来没有见过的诡异内功,份数上乘,不比少林寺的内功心法差。

只是不知此人为什么舍弃了自己武功却反而去学少林绝技,暗笑此人一声舍本逐末。

然后一声长啸,将牛羊聚集,准备继续放羊时,却见到一个小沙弥骑着马前急奔而来:“可是乔帮主?”

“天下已经没有乔峰,在下萧峰。”

“萧施主。”那个小和尚从善如流,道:“乔三槐夫妇前些时候去世,小僧特来报丧。”

“什么?”萧峰明显一愣,身子晃了一晃,急忙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大约有七八日了,小僧骑马赶来已经是最快速度了。”小和尚颇为憨厚,小声说道:“乔施主夫妇二人是被杀死的,但是方丈让小僧不要告诉施主但小僧觉着这件事情需要让施主知道。”

“是谁?”萧峰双拳一紧。

“杀人者留下了血书,写的是杀人者契丹萧峰。”小和尚断断续续的说道。

“吼!”

一声巨吼从萧峰口中宣泄而出,小和尚被这气势直接掀翻在地上,眼睛似乎看到一条巨龙冲天而起,直破云霄。

萧峰略微冷静了几分,打了一声口哨,一匹骏马飞奔而来:“父母之丧,萧峰先走一步,就不等小师傅了。”

萧峰翻身上马,正要拍马而去,却突然回头询问了一句:“请问小师傅法号?”

“小僧法号虚竹。”

“多谢!”

萧峰一抱拳,甩了一马鞭然后只留下一个背影。

虚竹看着那一道宽厚的背影,心生羡慕之意,然后赶紧默念阿弥陀佛。

归云庄。

阿朱上去敲门,她们是作为邻居来做客的。

正巧今日花蝴蝶在门房当值,他们在归云庄可有不少年头了,外人正经来串门的还真没有几个。

花蝴蝶看着眼前三个挥洒着青春少女气息的少女,当时眼睛就直了。

这些年在归云庄当管家,自己的本领都快要生疏了。

“在下曼陀山庄王瑜岩。”装扮成白衣公子的王语嫣,清冷冷道:“特来拜会归云庄上下。”

花蝴蝶的眼睛刁钻毒辣,自然是一眼就看透了王语嫣的装扮。

王姑娘手背在身后,颇有几分少年公子的风姿,倒是让花蝴蝶眼前一亮,另外两个婢女打扮小姑娘也各有各的俏丽。

“稍等。”花蝴蝶吩咐一个仆从前去禀报。

片刻之后,仆从出来说道:“姑娘请她们进去。”

“你们运气好,姑娘要见你们。”花蝴蝶让开了路。

黄蓉现在可不得了,她不像是师傅那样不会变老,这五年生长起来的规模让她很是满意。

前几日穿了一件儿低胸装在院子打了一趟拳,让师傅数落了她半个时辰最后老老实实穿上高领的长裙。

现在的黄蓉春光明媚,意气风发,整个人焕发着一种完全不同的光彩。

“师傅。”黄蓉对师傅抱怨道:“若是在这里活三十多年,我回去之后会不会一下子就变成老太婆?”

“不会。”魏碑摇摇头,接着说道:“你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回去的时候依旧是什么样子。除非你达到先天境界,才能回溯自身,随意变换自己曾经的体型容貌。”

“这是监天牢的福利。”魏碑提醒了黄蓉一句:“你毕竟是文秘司司座,虽然武功高低并不重要,但为师可不希望以后你的师弟师妹们都超过你这样你大师姐的威严可就竖立不起来了。”

“没关系。”黄蓉随意听了听,接着道:“有师傅在,徒儿就算是没有武功,他们还敢不听我的话?”

然后下一刻立马举手表示:“徒儿一定认真修炼,早日达到先天境界。”

这个时候仆从也领着王语嫣等人进来,介绍道:“这是我们庄主,这是”

“你先退下吧。”魏碑挥挥手,出言道:“我们之前见过的。”

“是。”仆从见是自家庄主的熟人,退下的同时心中更是惊讶:想不到庄主竟然还有熟人?

第五十二章 王姑娘

“阿朱、阿碧、小语嫣好久不见了。”魏碑靠在靠背椅上随意的打着招呼。

当年三只小萝莉如今变成了青春美少女,黄蓉看到自家师傅情趣缺缺的样子,心中浑然警惕了起来。

果然师傅的喜好有些不正常。

但是她们显然有些记不起来眼前的魏碑是哪一个片刻之后,王语嫣突然出言道:“是你,五年前”

“原来是你!”

经过王语嫣的提醒,阿朱也记起来当日的状况,然后打量着黄蓉道:“你是蓉姐姐。”

“外面的人都说这里是鬼庄。”阿碧喏喏轻语:“蓉姐姐,这是真的么?”

然后三个小姑娘便围着黄蓉问东问西,听黄蓉讲一些江湖上的故事。

黄蓉那里闯荡过什么江湖?

只好指着归云庄中的仆从,一个一个的来讲他们的来历。

黄蓉跟她娘一样,有过目不忘、过耳不忘之能,这个本事魏碑就没有。

在场的还有一个记忆力过人的,便是这个话最少,但每每能切中重点的王语嫣。

魏碑在王语嫣身上感受到了奇怪的气机,似乎在什么遇见过,熟悉之中带着许些陌生。

神仙姐姐,名不虚传,看似清冷而不食人间烟火,端坐在一旁翩翩似仙子,就如画中人一般。

想起初遇见黄蓉时,也就是王语嫣这个年纪。相比起来,当时的黄蓉在也要在气质上弱上几分。

若王语嫣天上仙子,黄蓉便是人间精灵,各有所长。

对比起来,还是黄蓉更让自己舒心,王语嫣这花瓶除了记忆力过人还有什么长处?

黄蓉也一样过目不忘,而且黄蓉每日变换花样逗自己开心,时不时亲自下厨让自己一饱口福,岂不快哉?

想到此处,魏碑下意识分出一缕真气来探查三人根骨,阿朱与阿碧稍有武力,王语嫣

魏碑眉头渐渐的皱在了一起。

并不是如自己所知那般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自己的真气还没有入她三尺之内,便被一股神秘的气机所搅散。

似乎石沉大海,在无痕迹。

王语嫣似乎有所感应,下意识的看向了魏碑,双眸似有繁星,是如此深邃。

“咔嚓!”

魏碑眼中一道红色电光划过,王语嫣眼角有泪划过,却被她轻扬素手微微带过,似乎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黄蓉感受到二人交锋,稍微错开了一个身位。

颇为警惕的看着王语嫣。

“庄主好功夫。”王语嫣对着魏碑拱拱手,颇有侠女风范,道:“小女子甘拜下风,隔日再来讨教。”

然后领着阿朱与阿碧离开了归云庄。

出了庄子,王语嫣一个忍不住,身子微微一晃荡,嘴角边露出了几许鲜血。

“姑娘,你怎么样?”阿朱赶紧上前搀扶。

“此人功力深厚,险些被他摄了心神。”王语嫣运功平复了一下自己的真气动荡:“今天的事情,不要传出去,尤其不要让我娘与表哥知道。”

“为什么?”

“表哥心高气傲,五年前被邱令龙一剑重伤,如今得知归云庄有这样一位高手,恐怕他会忍不住前来挑战”王语嫣沉默一阵儿:“他现在还不是魏庄主的对手。”

“姑娘可能看出这位庄主的来历?”阿朱扶着王语嫣往湖边去。

“看不出来。”王语嫣摇摇头:“还施水阁与琅環玉洞并没有记载,天下武学甚多,当年的东方不败与邱令龙所用武学江湖上不也没有名声,且不说他们,少林易筋经、大理段氏一阳指与六脉神剑,也是缺失除了少林七十二绝技能看的过去,其余那些武功根本算不得顶尖。”

此刻的王语嫣那里有半点花瓶的样子,甚至言语之间都不像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

归云庄中,魏碑一边笑着,一边说道:“有意思,真有意思。”

“师傅。”黄蓉小意问道:“那个王语嫣究竟什么来历?”

“姑苏王家。”魏碑摸着下巴:“记得前段时间病逝的王安石么?”

“王半山我爹还去拜访过他。”黄蓉点头道。

“就是这个王家。”魏碑出言道:“虽然只是一个支脉,但也算的上是大族了,若不是王语嫣他爹死的早,或许现在也是朝堂上的一位大员。”

“师傅啊。”黄蓉再问:“我是问她的修为”

黄蓉颇有些沮丧:“若不是师傅看出端倪,徒儿就被她骗过去了。”

“她修炼太过杂乱,似乎以北冥神功为基,以慕容家绝学斗转星移为骨,自创了一门神功。”魏碑提醒黄蓉道:“都是些花架子,跟她对敌时,你小心不要跟她有肢体上的接触,提放着她使用斗转星移,便”

说道这里,魏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这小姑娘可了不得啊,她有过目不忘之能,并且精通百家武学,看她的样子,将它们融会贯通只是时间问题,到时候你八成打不过她。”

魏碑稍微刺激了黄蓉一下。

看看别人家的孩子多用功,再看看你,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不然早就破了先天。

这话魏碑虽然没有说出来,但黄蓉毕竟跟在师傅身边很久,自然心有灵犀一点通,只看师傅的眼神便知其意。

难免感到羞愧,同时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努力修炼。

“你在家里呆着乖乖修炼,为师出去一趟。”

魏碑正要出门时,遇上了在园子里练剑的葵花,心中很是满意,这小子定力悟性与根骨都十分难得,超过黄蓉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小葵。”魏碑打断葵花,出言道:“走,跟为师出去转转。”

黄蓉从墙角偷看,默默缩回去了小脑袋瓜,等师傅离开之后宣布闭庄,然后一个人坐在假山进入了冥想。

出了庄子的魏碑,嘴角微微上扬,这小姑娘实在是不自觉,总要给她一些压力才行。

“你偏阴柔,身子骨又弱。”魏碑路上提点葵花:“你的内功运行走的全是周身阴脉,虽然前期修炼的速度很快,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路。”

“师尊,徒儿”

“人体讲究阴阳平衡,而你身体又有缺陷,想要如寻常武人正常寻找阴阳平衡已经是万难了。”

葵花沉默不语,他一个太监,去了阳根,散了阳气,想要阴阳平衡,恐怕终身无望。

“既然已经走上了这条路,那便试试不要回头。”魏碑修的是雷法,专克阴邪,但他现在处在五雷邪法玄妙的境界,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如何才算是邪法大成,以邪入正。

如今看到葵花心有所感:“所谓否极泰来,你不妨试试极阴而生阳。”

第五十三章 葵花有心事

从燕子坞出来。

葵花问道:“师尊,慕容博的尸骨为什么不在他的棺材里?”

“这个老家伙八成没有死。”魏碑领着葵花在街上随意的溜达。

“他为什么要装死呢?”这又是葵花想不通的地方。

“慕容家据说是燕国皇族后裔,自从亡国之后,历代慕容家的弟子都已兴复大燕为己任,慕容博大约就是假死脱身,暗中筹划复国大计。”魏碑把自己所知告知葵花。

“如今这天下,北有契丹、南有大理、西北有西夏,西边有吐蕃,大宋朝风雨飘摇,若是在起内乱恐怕轮不到他们慕容家摘果子。”葵花摇摇头,接着说道:“而且现在契丹人兵强马壮,大宋若乱,则山河尽入鞑虏之手慕容家孰为不智。”

“说的有理。”魏碑点头道:“而且大宋朝廷主和派投降派太多,北上抗击契丹侵略的竟然是一群叫花子。”

魏碑说道这里冷笑了一声:“若是我猜的不错,慕容博下一步就是要用丐帮开刀了。”

“此乃自掘坟墓之举!”葵花心中暗暗着急:“丐帮有变,则雁门关不保,雁门失守,则大宋江山危矣!”

“朝中的那些大臣尽是些无能之辈,堂堂大宋皇帝只怕武将掌兵不服号令,却没想过外敌入侵,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如何敢上战场?”葵花毕竟是宫里出来的小太监,很多事情耳宣目染。

“师尊。”葵花对着突然对着魏碑磕了一个响头:“徒儿有事情瞒着您。”

“跟宫里面的事情有关系?”魏碑轻声道。

“是。”葵花跪在地上并不起来:“徒儿本是延安郡王身边贴身太监,三年前郡王被太后挟持,徒儿本要被处死,是郡王让徒儿有幸逃得一条性命。”

“延安郡王”魏碑沉吟一阵儿:“可是当今皇帝赵煦?”

“正是本朝陛下。”葵花哭诉道:“陛下少年有成,心思缜密,猜到太后一党在先帝去后定然要废除王公新法,那么便需要一个傀儡天子,太后才能垂帘听政,掌控朝政大权而陛下当年才九岁,正是不二人选陛下不愿先帝心血一朝亏空,让徒儿脱身,隐匿江湖伺机联络王公却不料太后掌权后,立马清算新政一派,打着陛下的旗号重用司马光,流放蔡确、章惇等先皇得力重臣,更将我大宋将士八年浴血收回来的西北国土,大手一挥权属割让给西夏国。”

“徒儿恳请师尊”

“且住着。”魏碑打断了葵花之语,沉吟一阵儿道:“你就在大街上把你的心事儿全都吐露出来,就不怕旁人听了去?”

“啊!”葵花一声惊叫,四下去看的时候,发现四周行人来去匆匆,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们二人一样,立马对着魏碑又是一个响头。

他知道这是师尊神通。

“我乃江湖散人,按理说本不应该参与朝堂之争。”魏碑对于大宋的历史学的还真不怎么样,再加上这几年都在闭关之中,归云庄上的事情也全都是黄蓉在打理,他确实不太知道这些事情。

“听你意思想要回去辅佐小皇帝?”魏碑问了一句。

“徒儿全听师尊安排”葵花咬牙道。

“你啊。”魏碑无奈笑笑:“想去做,便去做,你是我监天门下,天大地大,又有何处是你不能去的地方?”

“师尊——”

“记着一点,去了宫里不要受欺负,若是真被人欺负了,就告诉为师。”魏碑摸摸他的头,接着说道:“咱们监天一脉秉承天地意志,向来都是咱们欺负别人,懂么?”

“徒儿谨记。”葵花又是重重的一个响头,起身便要走。

“等等,你倒是个急性子。”魏碑一把拉住他,随手一挥,手上出现一套布囊:“天下武功,无坚不摧,唯快不破,这一套银针你且收着,什么时候你能把你的剑法化入针法之中,为师便允许你出师。”

“谢师尊!”

葵花对魏碑尊敬更大于亲近,从他跟黄蓉二人对魏碑的称呼上就能看出一二。

“啧啧啧。”魏碑看着葵花离去的背影,心中难免想到:“也不知放他出去究竟是好是坏。”

魏碑听闻黄药师在大理教一个小屁孩练武头疼的要死,虽然黄老邪没有说小屁孩的名字,但用屁股想也知道,大理能值得黄药师出手调教的似乎也就只有段誉了。

想起自己出关时,大理方向佛音剑鸣之声,也让魏碑升起一丝好奇。

听闻大理段氏现在修为最高的天龙寺中的枯荣大师,但他修的是枯荣禅功,也不知现在有没有学会一招六脉神剑。

魏碑一路往大理去。

一来是想要去无量山看看传说中真正的神仙姐姐,二来也想要看看凌波微步与北冥神功究竟是怎样的一套武学。

至于会不会因此夺了段誉的机缘,魏碑没有这些考虑,反正现在有黄药师教着,也不算是亏了他。

天龙十大高手。

一僧二挂三老四绝,都是已经步入先天的高手,或许因为这个世界等级限制的缘故,他们有些人的根基并不稳固,如二挂中的虚竹段誉、四绝中的萧远山与慕容博还有鸠摩智但在此已然是最顶峰的一批人物。

无量山下的琅嬛福地是逍遥三老中无崖子与李秋水隐居的地方,魏碑去参观一下也在情理之中。

“咦——”

也不知行了几日,无量山脚下却是见到了许久没有见到的两个人。

这两个人似乎在争执什么。

“东方不败。”邱令龙依旧是一身黑衣,带着皮手套,穿着黑皮靴,依旧是冰冷到没有感情的声音。

“我说过了,你看上的女人,有一个我就杀一个。”东方不败随意靠在树干上,手中的酒囊已经干瘪了一小半儿。

“去杀。”邱令龙转过身子,看向那个骑着黑马奔驰远去的身影。

“哼。”东方不败轻哼一声:“她还不值得我出手。”

“有老朋友来了。”东方不败看向了魏碑的方向,瞬间战意十足:“当日一战十分尽兴,今日有缘再战一场。”

第五十四章 你可想学绝世神功?

“只是本座很好奇,你为什么也能出现在这里。”东方不败眼中多了几分好奇。

“这里又不是什么刀山火海,阴曹地府,凭什么你们来得,我就来不得?”魏碑缓步上前,最后停在了东方不败十步之外。

“不要节外生枝。”邱令龙转身欲走,之前东方不败非要去跟这个世界的高手过过招,自己没忍住也出了手,却没想到竟受了重伤,这伤一养就是四五年。

邱令龙也是第一次直面自己的剑气,对它有了更深层次的感悟。

“邱令龙说让本座不要节外生枝。”东方不败看向了魏碑:“今日就暂且作罢,等下次再见时,一定要让本座尽兴才是。”

然后两个人便扭头而去,似乎从来没有看到过魏碑一样。

魏碑鼻尖嗅到了许些血腥气,似乎就是从无量山中传出来。

不去跟踪东方不败,而是翻身入了山。

无量剑派,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放眼望去,竟然无一活口。

所有人都是一招毙命,下手之人稳准狠。

有一身穿剑袍的道姑,到死都没有想明白这究竟是为何。

“东方不败!”魏碑微微皱眉,心道:“她为什么要对这些人动手?”

魏碑认出了这些伤口的来源。

“魏兄!”黄药师领着一个呆头呆脑的白衣公子哥,从一处房间后转出来:“你出关了?”

“药兄。”魏碑拱拱手,疑惑道:“前些时日刚刚出关,你怎么也在此处?”

“听闻今日是无量剑派大比之日,本想来看个热闹,却没想到遇见了一尊杀神。”黄药师在射雕时的积累已经足够深厚,在进入到魏碑所在的主世界后,已经看到了突破先天的那一层窗户纸,如今在天龙五六年的时间,教导段誉的同时,也把积累转化为真正的实力,现在已经破了先天。

就连容貌都恢复到三十左右样子,俊秀的不像话,似有一股古怪的大叔气质。

呆头呆脑的白衣公子哥现在还打着摆子,甚至止不住的颤抖:“杀孽啊杀孽!”

“一脑子的佛经。”黄药师板着脸,十分无奈道:“也不知这小子如何能学成六脉神剑。”

“傻人有傻福。”魏碑知道段誉的际遇,也不多说,而是问道:“杀人者可是东方不败?”

“嗯。”黄药师点点头,颇为忌惮道:“另一个没有动手,但我能感应到他比东方不败似乎还要厉害,我或许能够与东方不败过上几招,但绝对抵挡不住他们二人联手幸好前些时日学有所成,隐秘了行迹,不然恐怕在他们二人面前藏不住。”

能让骄傲如黄药师都藏起来不愿正面对敌的人,足可见其可怕之处。

魏碑转而看向了段誉,若只有黄药师一人说不定他就跳出来跟两位高手过过招,如今带着一个拖油瓶他也只好不情愿的苟一把。

“那个叫做邱令龙似乎想要用一幅画卷将辛双清与她的徒儿葛光佩收走”黄药师指了指魏碑见到的剑袍道姑以及道姑身边的剑装小姑娘,接着说道:“谁知东方不败突然出手,将辛双清与葛光佩杀死,而后无量剑派之人自然不从,便被东方不败杀了一个干干净净。”

“画卷?”魏碑脑海中一道灵光闪过,再想时却总抓不住要领。

“那画卷呈现橙色的光泽,我隐约看到三个字,似乎是‘美人图’那气息似乎在什么地方遇见过。”黄药师沉声说道。

“美人图!”魏碑先是一愣,然后心念一动,手上出现一块石碑的虚影,上面镌刻着监天二字,黑色的光芒忽隐忽现,原本此处的血煞之气,竟然瞬间被镇压了下去。

“跟它的气息相比如何?”魏碑出言问道。

黄药师身为监天牢巡检使,自然知道魏碑手中事物是什么东西,略微感应片刻,点头道:“虽然表象不同,但其本质似乎同源。”

“果然如此!”魏碑收起监天石碑,嘴角微微翘起来:“监天牢吸收的是诸天罪恶之力,那么美人图呢?收集诸天美色?”

那会不会还有其它神器流落?

魏碑心想着可惜七大人不在,不然能问问它,看它知道些什么。

“魏兄是否知道了些什么?”黄药师见从沉思中的脱离,出言问道。

“东方不败跟你一样,也是下界之人,我猜邱令龙是去到东方不败的那个世界,将她收入美人图,所以东方不败才能跟着邱令龙穿越世界。”魏碑解释道:“我在龙星的时候已经见过他们二人,并且跟东方不败交过手了,如今在此界五年,不仅你我的实力有所突破,他们二人的进步也不小。”

“这就是段誉?”魏碑终止了话题,看向了黄药师身边的白衣公子哥。

“在下段誉。”段誉并没有听到魏碑与黄药师之间的交谈,现在听到对方突然点自己的名,赶紧见礼。

“你用寻常的法子教他是白费力气。”魏碑再次看向了黄药师,出言道:“你教了他五年,他却丁点儿内功都没有修出来,可见药兄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师傅。”

“我可不是他师傅。”黄药师摆摆手,接着道:“武功我也丝毫没有教过他,不信你自己问他。”

“先生只是给我讲一些粗浅的武学道理,倒是奇门遁甲、五行八卦、琴棋书画教了我不少。”段誉舔着脸说道。

“老夫从不强求他学。”黄药师扬起头颅:“他想学什么,老夫就教他什么,我倒要看看他如何能学会六脉神剑。”

“既然如此,我就送他一个机缘。”魏碑心念一动,从监天牢中放出了五十多劳改犯,以及三五个狱卒。

突然出现的这些人险些把段誉吓趴下。

“神仙?”

魏碑并不理会他,而是下令道:“用最快的时间,把剑湖宫给我收拾干净,死人全都下葬。”

“是。”

“药兄,且跟我来。”

剑湖宫后,便是无量山主峰的后山,只听得水声淙淙,前面有条山溪。

山溪出自密林之中,三人穿过了密林,听得水声乍响,轰轰隆隆,便如潮水大至一般。

抬头去看,只见西北角上犹如银河倒悬,一条大瀑布从高崖上直泻下来。

“壮观!”段誉心生感叹。

“这就是无量玉璧?”黄药师看向瀑布对面那一块光华的石壁,并看不出什么神奇妙用:“倒是这瀑布颇为雄壮。”

“紫石山头万仞峰,银涛洒落几千重。

凌虚化作轻烟起,疑是层霄舞玉龙。”

“段誉,你可想学绝世神功?”魏碑带着二人往前面走了几步,走到了悬崖边上。

段誉微微有些头晕:“不想学。”

“这可由不得你了!”魏碑后撤一步,对着段誉的屁股一脚踹了上去。

第五十五章 两位先生,我愿意学武

“魏兄?”黄药师完全没有魏碑竟然一脚把段誉踹了下去。

“啊——”

听着这还没有断绝了的声音,黄药师简直难以想象段誉摔下去之后会是一个怎样的情形。

正想着要跟魏碑讨一个说法,却发现魏碑竟然也纵身一跃,跳下了悬崖。

“一定是疯了!”黄药师嘴里骂着,但是他也紧跟着跳了下去。

从他的视角去看魏碑。

发现魏碑好似一道闪电,躲过了悬崖横出来的岩石缝隙之中生长的树枝,竟然在段誉落地之前先到了地面上。

莫非就是失传已久的闪电跑法?

“这是什么轻功?”黄药师可没有魏碑这样的本事,借着那些凹凸不平处,提着挂在树枝上的段誉,飘然落地,身姿很是潇洒。

“电光神行步。”魏碑感受着微微有些发麻的双脚,装逼这种事情果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他很羡慕黄药师下山时的风姿,衣袖随风而动,轻飘飘的落在地上,举重若轻的样子,逼格很高。

而段誉双手依旧不住的挥舞着,口中喘息声依旧没有停止,认为自己还没有落地。

“落地了!”黄药师松开手,任由段誉摔在地上,他不承认有这个弟子果然是正确无比的选择,不然丢尽了他东邪的脸面。

“啪——”

段誉脸着地,趴在地上缓了好大一阵儿,翻一个滚,素面朝天:“吓死我了。”

“跳崖不死,可得绝世神功。”魏碑觉着自己双腿略微恢复了些,开始在四周探查起来。

黄老邪则趁机打量着谷底。

左边山崖上的那一条大瀑布如玉龙悬空,滚滚而下,倾入一座大湖之中,正是之前在山顶所见的那一条瀑布。

有瀑布之水不断注入,而湖面却不满溢,黄老邪猜测应该还有泄水之处。

瀑布虽然不小,但湖更大,瀑布入湖出水花翻腾滚滚,而靠着岸边处则一平如镜,人之倒影都清晰可见。

极静与极动的交融,时间处处可见阴阳平衡。

“此处风景绝胜,倒是个隐居的好地方。”黄老邪点评了两句,好奇道:“可是这绝世神功在什么地方?”

“连你我都知道此处是个隐居的好地方,药兄又如何不知先贤兴许也会在此处隐居,说不定到死的时候,不想让自己一身所学不见天日,便留在了此中等着有缘人,也未可知。”

“无量剑派有仙人舞剑的传说,不下来亲自看看,又如何得知其中真假?”魏碑说话机锋交错,如同街边忽悠人的老道士。

“我黄老邪半生从来不信机缘。”

“错了,药兄遇见我,便是最大的机缘。”魏碑一把将在地上躺尸的段誉提留起来,出言道:“有缘人,从现在开始,我们跟着你走。”

“看此处四面环山,乃是一绝谷,能不能出去,就全看你的了。”魏碑故意调戏段誉。

“啊?”段誉傻愣愣的呆住,登时手足无措,想要反驳两句,却见到魏碑竟然真的转身去了他身后,不在带路

“是你把我踹下来的”段誉此刻觉着很委屈。

“所以你要负责把我们带上去。”魏碑抢先说道。

“这世间哪有这样的道理?”连黄老邪都听不下去,出言嘲讽魏碑。

“这话别人说的,偏偏你黄老邪说不得,你做的事情可比我邪性多了。”魏碑浑不在意的耸耸肩。

段誉顾不上赏景,见到魏碑铁了心,先生又对自己不闻不问,便只能硬着头皮带路。

虽然看上去是绝谷,但段誉心存侥幸心理,期望有一条小路可以出了谷。

绕着湖转了一个圈,约有三里远近,东南西北尽是悬崖峭壁,只有刚才跳下来那一处有一小段山坡稍斜,其余各处决计无法攀上。

仰望高崖,白雾封谷,自是绝无爬上去的能耐。

看向把自己踹下来的魏碑与看戏的先生,心想着:“你们两个是高人,施展轻功飞上不就行了?”

“莫非嫌我是拖油瓶不愿意带我一个?”

段誉低头沉思,再想:“兴许下来时容易,在上去时他们也犯难,或者是带不了我?”

“何必呢?”段誉还是很聪明的,除了不愿意学武之外,其余那些东西黄药师一点就通,尤其是在围棋一道上,黄药师觉着自己已经当不了这个先生了。

“莫非他们是以此来逼迫,让我学武?”段誉突然心中明悟,瞬间底气充足。

他越想越有理。

“不出去是不可能的,学武又不愿意”段誉眼珠子一转,心中有了计较:“武功招式我不学,我只学轻功不就好了,打不过别人,跑的别人就是了。”

段誉脚步一定,回身对着黄药师与魏碑道:“两位先生,我愿意学武。”

“嗯?”黄药师明显一愣,这小子怎么突然要学武?

不断寻找着无量玉洞入口的魏碑也是一顿,当时就不干了:“学什么武?不行,继续找你的出口!”

“呀?”段誉更是一懵,这是啥操作?

两位大佬,你们究竟想让我干什么?

之前不想学的时候你们一个个的都非让我学,现在整出这一套就不是想让咱学武,咱现在都服软了,咋又不教了呢?

段誉也有小脾气,但的脾气又不敢向着两位先生发,只是狠狠的踹了一脚身边的岩石。

“哗啦啦。”

那岩石竟然微微一摇,晃荡下来些碎石末。

“嗯?”

此处怪异立马惊动了黄药师与魏碑二人。

黄药师大手一挥,将四周藤蔓尽数清空,露出此处巨岩的真面目。

原来巨岩是凌空置于一块小岩石之顶,也不知是天然形成,还是人力之为。

段誉下意识用手去推,那岩石竟然缓缓转动,就如一扇石门,转到一半,便见岩后露出一个三尺来高的洞穴。

“先生,你们快看!”段誉大声呼喊。

“哈哈。”魏碑轻笑两个,指着段誉对黄药师说道:“此乃有缘之人也。”

魏碑当先一步,进入洞中。

轻轻一个响指,一道闪电划过,将洞穴照亮了一瞬。

“脚下平整,似有石板铺路,这里果然有人居住过。”黄药师发出感叹,同时疑惑道:“魏兄如何知道此处?”

“天机不可泄露。”

三人一路往内走去,路往下行,越走越低。

魏碑直接在掌心凝聚起了一小只雷球,用的是掌心雷的法门,但没有将之施放出去。

段誉则下意识靠近了黄药师几分,这个突然出现的先生,会妖法。

七拐八拐的也不知走了多久,面前多了一扇大门,大门上有两只铜环,门上还有门钉。

此处必然有人居住过,实锤了。

第五十六章 北冥神功

“梆梆梆~”

明知道里面没人,魏碑还是敲了三声。

开门后一股霉味散发出来,可知此处已经许久无人居住,皆着雷光可以发现还有一扇门。

第二扇门推开的时候,才看有些光亮照射进来。

只见所处之地是座圆形石室,光亮从左边透来,但朦朦胧胧的不似天光。

走向光亮之处,忽见一只大虾在窗外游过。

“咦?”黄药师当时就起了兴趣,近距离前去观看,又见一条花纹斑斓的鲤鱼在窗外悠然而过。

魏碑走近前去,似乎跟自己在电视剧中的看到的并不一样。

电视剧毕竟不能将原著百分之百还原,但是这里可就不一样了。

没有看过原著的魏碑,大约猜测这是书中所记载的景象。

那窗是镶在石壁上的一块大水晶,约有铜盆大小,光亮便从水晶中透入。

黄药师双眼贴着水晶向外瞧去,只见碧绿水流不住晃动,鱼虾水族来回游动,极目所至,没有尽头,感叹道:“此处竟然是在水底,可见建造此处之人着实花费了极大的心力,这块水晶便也是无价之宝。”

“可惜扣下它来会引得湖水进入,到时咱们都葬身湖底”魏碑颇为可惜道,回过身来,见室中放着一只石桌,桌前有凳,桌上竖着一面铜镜,镜旁放着些梳子钗钏之属,魏碑接着说道:“此处大约是个闺房,铜镜上生满了铜绿,桌上也是尘土寸积,不知已有多少年无人来过了。”

段誉则一个人乱逛,看洞内陈设沾满了灰尘,而两位先生没工夫理会自己,便靠在一面石壁上。

“咣当——”

石壁猛然翻开,段誉一个后栽瓜翻滚下去。

这边的动静再次引起了魏碑二人的注意,魏碑对着黄药师笑道:“看看,这就是机缘。”

魏碑走上前去,将石壁再次推开一些,露出了全貌。

又是一个石洞的门户,洞内有阶梯,二人下去十余阶,见到段誉揉着脑袋推开了下面的一道门。

“哎呀!”

段誉下意识往后一窜,被魏碑一手拿住:“看起来你也是个公子哥,怎么跟只猴子一样上蹿下跳?”

“有人,有剑!”段誉颇为惊恐的指着门内。

魏碑心知肚明,而黄药师这时候走在了前列,凝神去看,却看到了宫装美人,手持长剑,对着门户。

“巧夺天工啊!”黄药师忍不住赞叹了一声:“竟然是用白玉雕刻而成,且栩栩如生,某不及此人。”

这玉像与生人一般大小,身上一件破旧的淡黄色绸衫微微颤动;更奇的是一对眸子莹然有光,神采飞扬。

“魏兄请看,尤其是这一双眼眸,乃是黑宝石雕成,不论你从哪个方向看过去,都觉着她在注视着你这玉像只精髓,全在此中!”

玉像脸上白玉的纹理中隐隐透出晕红之色,更与常人肌肤无异。

上唇一点微微黑痣,更增加几分淡雅气质。

“好漂亮。”段誉心神全被此玉像摄去,此刻竟然沉迷其中喃喃自语:“神仙姊姊,小生段誉今日得睹芳容,死而无憾。姊姊在此离世独居,不也太寂寞了么?”

“啪!”魏碑照着他脑袋就是一巴掌:“出息点,一尊玉像而已。”

“药兄,你看着头发,竟然是用真人发丝制成。”

段誉闻言也赶紧去看,只见得云鬓如雾,松松挽着一髻,鬓边插着一只玉钏,上面镶着两粒小指头般大的明珠,莹然生光。

又见墙壁上镶嵌着无数的钻石嗯?

段誉来不及感慨,突然看到及煞风景的一幕,魏先生竟然将墙壁上的钻石全都抠了下来!!!

然后又见魏先生对着此中六块大水晶连连叹息,似乎恨不能扣下来带走

“药兄,你说这玉像价值几何?”魏碑踱步走到了玉像边上。

“但看此玉大小便已经价值不菲,再加上如此雕工其价值已经不可估量。”黄药师叹服道。

唰——

段誉张着嘴,眼前顿时一空似乎丢失了什么心爱之物,魂不守舍。

“魏兄你竟如此”黄药师也哑然而笑:“我号称东邪,也不得不佩服你一句。”

“哪里哪里。”魏碑权当恭维,四处打探着看看还有什么可入手之物:“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现在家大业大处处都需要用钱的地方,这叫有备无患。”

“这尊玉像若拍卖出去,啧啧啧”魏碑笑开了花。

而段誉则心碎声从心底响起,内心怒吼:“暴殄天物啊!”

魏碑捡起来地上的小蒲团,将蒲团一把撕开,分成两半。

从中掏出了一个绸包。

白绸上有字,自然是:“汝既磕首千遍,自当供我驱策,终身无悔学成下山,为余杀尽逍遥派弟子,有一遗漏,余于天上地下耿耿长恨也。”

这些字自然没有让段誉看见,魏碑直接从绸包中拿出一只帛卷。

展将开来,第一行写着“北冥神功”四字。

让段誉与黄药师二人都能看到,然后对着段誉说道:“傻小子,机缘到了。”

“嗯?”段誉愣神之下,看向帛卷,上书:《庄子》‘逍遥游’有云:‘穷发之北有冥海者,天池也是故内力为本,招数为末。以下诸图,务须用心修习。

往后看时,段誉惊叫一声,竟然羞红了脸,只因为帛卷上赫然出现一个横卧的**画像,全身一丝不挂,面貌竟与那玉像一般无异。

段誉看的心中怦怦乱跳,霎时间面红耳赤,全身发烧。

“傻小子,你刚才不是要学武功么?现在让你学时,为何又不看了?”魏碑装模作样调戏段誉。

黄老邪看的津津有味,时不时评判两句:“很奇妙的内功,可惜我等要学时,需要散去全身的功力果然是这小儿的机缘。”

黄老邪是什么人,其心志之坚定世间少有,而且他并不认为自己所学就比这北冥神功差多少。

但是它山之石可以攻玉,他也不会放着神功在侧,而不敢去借鉴。

再展帛卷,长卷上源源皆是**画像,或立或卧,或现前胸,或见后背。人像的面容都是一般,但或喜或愁,或含情凝眸,或轻嗔薄怒,神情各异。

一共有三十六幅图像,每幅像上均有颜色细线,注明穴道部位及练功法诀。

“海纳百川,创出北冥神功者真乃神人!”黄药师真心夸赞。

第五十七章 美人图

“凌波微步?”

看到尽头处,三人对视一眼,尤其是魏碑心中期待已久,这套功夫耍帅必备的啊。

段誉心想:有这一套步伐傍身,以后逃命可方便许多了~

黄药师轻叹:竟然将易经化入步伐之中,简直神乎其技。

魏碑好歹也算是修过五行八卦之人,初看这一套步法还有所得,再往下看的时候竟然忍不住的头昏眼花,眼前密密麻麻无数足印,数以万计,更有一女子虚影竟然凭空显现,踩着这些步点之上。

翩翩起舞,身姿卓绝。

魏碑下意识运转雷法让自己灵台清明,眼前幻像顿时蹦灭。

挣脱出来之后却发现段誉依旧如痴如醉,而黄药师愁眉紧缩,片刻一声洞箫轻鸣,黄药师的眉头才舒展开,揉着太阳穴,苦笑道:“头疼。”

再看段誉,沉浸其中,身子也跟着摆动起来,往往在最不可思议处发生转折。

也不知他走了多久,那记载北冥神功的卷轴竟然凭空磨灭,而此时段誉似乎从梦中醒来,见自己的身躯斜站在了石壁上,一个激灵,背后生出冷汗。

“啪——”

再一次脸着地。

“嘶——”

段誉揉着脸站起来,四处张望:“去哪了?哪去了?”

“全在你脑袋瓜子里。”黄药师指了指段誉的额头,突然对着魏碑笑道:“我突然知道他如何炼成六脉神剑了。”

“这等法子旁人也学不来。”

两个调笑着段誉听不懂的话。

同时参观了一下无崖子留下来的“珍珑棋局”,以及被搬空了的“琅嬛福地”。

最后在石室旁,看到了一条石阶小路,二人也不问段誉意见,驱使着段誉在前面带路。

走到一百多级时,已转了三个弯,隐隐听到轰隆轰隆的水声,又行二百余级,水声已震耳欲聋,前面并有光亮透入。

他加快脚步,走到石级的尽头,前面是个小小的洞穴,正要探头向外张望,却被跟在身后的魏碑一掌推了出去,险些把魂也给吓丢。

后出来的魏碑一眼望出去,见怒涛汹涌,水流湍急,竟是一条大江。江岸山石壁立,嶙峋巍峨,看这情势,已到了澜沧江畔。

见容身处离江面有十来丈高,江水纵然大涨,也不会淹进洞来,但要走到江岸,寻常人自然是万万不能。

江面宽阔,水流湍急,黄药师皱眉道:“纵然达摩在世,向来在此也难以展现一苇渡江的风采。”

“向上爬吧。”

提着段誉飞上了岸。

也不知走了多久,段誉走的是口干舌燥,从出生开始,从来没有如此劳累过。

看着眼前的过江铁索,段誉心叹一声,终于见到了一个标识物——“善人渡”。

却见前面有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施展轻功在铁索之上如履平地,于此同时还有一个大她几岁的黑衣蒙面女子,正在指导她刚才的不足之处。

“好功夫!”

段誉诚心夸赞。

“你虽然不是段正淳的种,但段正淳风流样子你倒是学了个十足。”魏碑心中暗暗好笑。

“你是什么人?”那小姑娘圆圆的脸蛋,嘴角边一个小小酒窝,天真烂漫的模样,说不尽的纯真可爱。

“在下段誉。”段誉赶紧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同时把坑害他颇深的两位先生弃之脑后。

“你姓段?”小姑娘先是一愣,然后出言劝诫道:“你快走吧,小心丢了性命。”

“灵儿,回去了。”后面的蒙面女子冷声道:“天色可不早了。”

“哎,知道了。”小姑娘转身往回去,却见到一个黑衣公子踏江而来。

“呀!”段誉一指那人,惊叫道:“是他!”

“东方不败呢?”黄药师四下探望,却没有发现那一尊杀神的身影。

如今他可不是一个人,有一个高深莫测的魏碑在侧,他也能好好的施展一下拳脚了。

唰——

邱令龙双手一展,一副绝美的画卷,展露这橙色的光泽,“美人图”三个字符摄出万道霞光。

画卷展开,露出一幅《红衣饮酒图》,魏碑与黄药师看的十分真切,那红衣女子正是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竟然是一介女流?”黄药师有些惊讶,因为东方不败一向是男子装扮,并且衣领高高竖起挡着脖子。

画卷继续延伸,露出了第二幅,只是第二幅乃是空白画卷,并无墨色沾染。

钟灵跑的很快,已经上到了黑衣蒙面女子的宝马上,只是二人来不及挥鞭,便直接凭空消失。

“妖怪!”

段誉吓的赶紧默念阿弥陀佛。

而魏碑则是看到那画卷第二幅开始出现了波动。

各种色彩,似乎凭空出现,最终汇聚成为了一副《双娇飞马图》。

一匹黑马跃江而出,蒙面的黑衣女子面纱轻扬,露出一点朱红,眼神十分坚定;身后小姑娘紧紧抱着黑衣女子,腰间百宝囊之中有一只小貂露出脑袋,十分迷茫,但是它的主人眼神惊恐无措。

将二人收入美人图之中,美人图凭空消散。

而半空一阵波动,那红衣女子竟然凭空出现,踩在浪花上。

似乎是感到水流湍急,立不住脚,回身一纵,立于铁索之上。

“你还真是有办法。”东方不败脸若寒霜,冷笑道:“可惜你实力不足,美人图并不能将本座完全困住。”

“足够了。”邱令龙脚下一踩,飞身而起,来到东方不败身边,出言道:“若不尽快些,担心回不去。”

他似乎在解释什么

段誉偷着看了一眼,才发觉原来此人踩着一块儿木板。

“魏兄。”东方不败却看向了魏碑,拱手道:“一日之内相间两次,实在是有缘,此番不能错过。”

“且让老夫先领教一二。”黄药师早就战意十足,也不见他用力,身形似乎还停留在原地,下一刻却已经到了东方不败的面前。

起手就是一招碧波掌。

此掌虽然只是桃花岛的入门武学,但在黄药师的手中化腐朽为神奇,掌势如波,层层递进。

又在大江之上,竟然惊涛拍岸而起,漫天的水波,随着黄药师的一掌,向着东方不败死死的压制了过去。

“好好好!”东方不败见的此番威势,顿时豪气从胸中勃发,双手一展,如苍鹰横空,竟然在半空停滞,而后双手连弹,无数道阴诡的真气穿插在身前。

嗖——

噗——

一道红影晃过,比黄药师的速度还要更快一分。

啪——

双掌相交,正是黄药师前一浪势尽,后一浪未至的这一瞬。

对于时机的把控,东方不败堪称第一。

抓住了黄药师这个不算破绽的破绽。

轰轰轰轰!

二人真气纵横,大江似乎都出现了一道短暂的断流,无数波涛乱涌。

“哗啦啦——”

段誉浑身湿透,却看到水花在魏先生身前尽数蒸发,而那个黑衣公子周身剑气环绕,滴水不进。

此刻他有点儿后悔,似乎武功并不是只能用来杀人。

第五十八章 英雄传

东方不败身形如鬼魅。

双掌轻触则离,见江上红衣弥漫,出现道道残影,近乎分身。

相对的青袍则挥洒出无数掌印,落英缤纷,四方八面尽皆如是,五虚一实,或八虚一实,如桃林中狂风忽起、万花齐落一般,妙在姿态飘逸,宛若翩翩起舞,而掌风凌厉如剑。

此乃桃花岛绝学,落英神剑掌。

只有落英似乎不够,红衣阴诡的真气无孔不入,偏偏又难以捉摸。

青袍周身时不时展现出朵朵兰花,往往在最不经意的地方出现,让红衣不得不回防一二。

这又是桃花岛一项绝学,唤做兰花拂穴手。

指拂处若春兰葳蕤出手优雅,气度闲逸,轻描淡写,行若无事;与落英神剑掌并用,指可化掌,掌可化指。掌来时如落英缤纷,指拂处若春兰葳蕤,招招凌厉,丰姿端丽。

二人旗鼓相当,一人将“快”字发挥到了极致,而黄药师则将一个“杂”字运用的出神入化。

只有剑掌与兰花手似乎还不够,黄药师双腿也开始动起来,如同秋风扫落叶,竟然是三项绝技一同使用。

江面上无数红衣,而青袍似乎万千手脚。

残影阵阵,叠影重重。

不知何时江山铁索已经拦腰折断,邱令龙踏足岸边与魏碑对峙。

“英雄传?”邱令龙看着魏碑突然出身道。

魏碑眉梢微微一挑,心道果然还有其余的神器。

而魏碑的表现则让邱令龙笃定自己猜测不错,遂而道:“九大神器现世,唯有美人图与英雄传以及万兽园可以吸纳生灵。”

“此人哪一界高手?”邱令龙看似很好奇,但声音依旧不含其余情感,冷冰冰的语气让段誉都不敢与他直视:“竟然能够跟东方战成平手。”

“呵呵呵。”魏碑轻笑一声:“他自然是一方英雄人物。”

魏碑心道:你既然把我当成了英雄传的主人,那我就顺了你的心意,倒要看看你想要搞什么名堂。

“合作。”邱令龙看向了魏碑:“我需要收集诸界绝色,你我之间并不冲突。”

“看来你是真的压不住东方不败。”魏碑并没有直接答应邱令龙,而是出言道:“可是我似乎并不需要你的帮助。”

“但愿如此。”邱令龙见魏碑说话含糊,也不强求,反手一道剑鸣之声,震的波涛荡漾。

黄药师与东方不败二人已经回到了岸边,两个便面上都是一副宗师气派,但实则各自气喘吁吁,只能维持表面上的气度。

“姑苏慕容家有三位绝色,你可以去试试。”魏碑在邱令龙临走时,说了这样一句话。

东方不败闻言回头在魏碑周身扫视了一圈,似乎在询问趁本座不在的时候,你们两个人达成了什么py交易?

魏碑只是轻轻的拱拱手,并不言语。

邱令龙与东方不败离开后,段誉才断断续续的说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让你学会绝世武功的人。”

大理一行,魏碑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甚至还另有收获。

本想去天龙寺见见传说中的六脉神剑,但是想到天龙寺中的老和尚们似乎没有一个学会的,这让魏碑兴趣缺缺,打消了念头。

便尊敬黄老邪的意思,等段誉这小子学会了之后在说。

至于把六脉神剑据为己有魏碑还没有这样的念头,监天石碑上的武功他都学不过来,再说属性也克制,除了能借鉴借鉴,似乎也没有别的用处。

段誉学了内功,黄老邪的这个便不似以前那样对段誉客气。

现在段誉正扛着两块儿石头在练凌波微步,魏碑也不禁笑黄药师的邪性。

“药兄,天下豪杰几多,我如今便要北上会会少林寺的高僧与一品堂的恶人。”魏碑算是出言告辞。

“可惜岳元帅现在没有出世。”黄老邪长叹一声:“当年恨自己迟生几年,没有机缘得见将军天颜想不到如今,竟又叹息岳元帅迟迟为生,简直造化弄人。”

“今年是什么年份儿?”魏碑停住脚步,问了一句。

“大宋元祐三年。”

魏碑再问一句:“岳元帅什么时候出生?”

“史书记载,岳帅出生于崇宁二年。”

“哦”魏碑挠挠头,再问一句:“中间隔着几年?”

魏碑那里知道这些年号究竟是什么时候?

好在有一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黄老邪在侧,魏碑觉着很稳。

“中间隔着十五年。”黄老邪掐指一算,有了答案。

“十五年有点长了。”魏碑摇着头,一步一步离开大理。

黄药师则有感而发,拿出洞箫长奏一曲。

引得湖水荡漾,彩蝶飞舞。

东京开封府。

皇城今日来了一位清瘦的太监。

亮了亮自己腰间的牌子,并没有人敢阻拦。

只是入了内宫,他便一场小心,走的基本都是无人的地界。

又是翻墙,又是钻狗洞,对着皇城异常的熟悉。

御书房,小皇帝一个人在房间中看书,门口有两位大太监把持着,小太监认得这两位太监是太后的亲信。

“咕咕咕咕咕咕”

小太监发出约定的暗号。

正板着脸看书的小皇帝,先是一愣,眼中全是不敢置信的神色,然后从皇椅上一跃而起,想要从过去开门时,却硬生生的停住了自己的身躯。

“不可能,不可能”

眼中神采瞬间全无,因为他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那个自己拼死放出去的一线希望,大约是没有可能回来的,纵然回来也不是现在。

王公病逝的消息早就传到了京城,小皇帝似乎丧失了最后一根可以依靠的稻草。

“噗通!”

“噗通!”

两声轻响。

房门缓缓打开,眼前出现的是那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陛下”那人手里拖着两个大太监,窜入房中。

“葵花!”少年老成的小皇帝,脚步微颤,眼角竟然划出了一道清泪。

“臣回来了!”葵花连忙见房门关上,再与小皇帝见礼。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小皇帝忍不住一个虎扑,扑在了葵花的身上。

第五十九章 少林绝技就是狗屎!

少室山下。

穿着胡服的萧峰,站立在养父养母的坟墓之前,而后缓缓跪倒在地。

重重的磕了九个响头,将额头磕的血流,地上磕出一道深坑来。

有玄慈方丈立于萧峰身边,出言道:“是老衲疏忽了。”

“当年就是你疏忽,让我爹娘惨死。”萧峰冷声道:“如今你又是一句疏忽,我养父养母便死在少室山下,方丈大师休怪萧峰无礼,你可知是幕后真凶究竟是谁?”

“萧施主何出此言?”玄慈慈眉善目,到真的像是一个有道高僧:“你若怪罪老衲,尽管出手将老衲击毙,老衲绝不还手。”

“老衲当年就是这句话,现在还是这句话。”玄慈看着萧峰:“纵然你爹不是来少林偷经的,老衲率众伏击他也是理所应当,汉人杀契丹人本就是天经地义,只是你娘不应该死在我等之手。”

“哼。”萧峰站起身子,直视玄慈:“我也是契丹人,现在更不是当年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方丈可要杀我?”

玄慈闭口不谈,只是默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佛家讲究众生平等,想不到传来少林寺高僧一个个都是道貌岸然之辈,便面上一套,背地里一套。”萧峰环顾四周,怒声一呵:“都滚出来吧!”

“吼!”

一声龙吟,响彻天际。

刷刷刷——

十几个僧人将萧峰团团围住。

“方丈也太看得起萧峰了。”萧峰环顾四周,竟然哈哈大笑起来:“竟然有劳少林寺出动十八位玄字辈高手一同出手。”

“阿弥陀佛。”有一人面色坚毅,却满脸杀气的和尚走出来,看着萧峰说道:“今日只有贫僧一人出手,众位师弟只是来替贫僧掠阵。”

“敢问大师法号。”

“贫僧玄澄。”

人的名,树的影。

玄澄乃是当代少林寺第一武僧,一人就学了十三门少林绝技,一身武艺超凡脱俗,萧峰当年没少听师傅玄苦跟他说起玄澄的故事。

“我师傅玄苦大师何在?”萧峰看了一圈儿,却发现玄字辈众僧之中少了自己师傅的面孔。

“前几日已经圆寂了。”玄慈方丈双手合十,面色悲悯。

“什么?”萧峰双拳一握,周身元气飞荡,一双虎目死死盯着玄慈:“又是谁?”

“少林寺中的小和尚,都说你杀了玄师弟。”玄慈方丈接着说道:“但你明明远在关外,老衲知你绝无回来”

“有人在冒充我?”萧峰想到了那个叫做虚竹的小和尚,告诉他家中留下的血书。

——杀人者,契丹萧峰。

“有人不想我隐居!”萧峰瞬间想透了其中奥秘,同时也想到了当日的那个黑衣人。

再回想时,萧峰想到魏碑之前告诉他,是有人给玄慈方丈假传了消息

其意图便是要引起宋辽两国之争。

因为自从他爹萧远山担任大辽国三军总教头之后,宋辽之间难得和平相处,并且还相互通商。

有人不愿意看到这一幕!

“有话等会儿再说。”玄澄梗在中间,似乎周身气息不稳:“贫僧快没有时间了。”

玄澄出手便是一招拈花指。

萧峰微微一侧身,轻松躲过。

他看得出玄澄虽然功力深厚,攻击也凌厉无比,但对方的气息却极其不稳定,似乎正在崩溃的边缘。

萧峰会的武功不少,但是只专心两样,那便是降龙十八掌与擒龙功。

别看玄澄耍出一十三门绝技,却完全拿萧峰没有办法,反而让萧峰越战越勇,一条巨龙在他手中翻腾,玄澄被困在其中,面露痛苦之色。

他强修绝技,而不修佛法化解戾气,已经让他处在做火入魔的边缘。

今日与萧峰一战,本想着用一场生死大战化解自己的戾气,却没有整个人被萧峰压着打,戾气不仅没有发泄出来,反而被压在心头无处发泄。

玄慈等玄字辈众僧则惊恐万分,玄澄一个人便可敌少林寺十八铜人,如今竟然在萧峰手中丝毫没有反手之力果然继承了他爹的绝世资质,同样的年纪,比他爹当年还要厉害!

玄慈现在甚至有些庆幸,当年萧远山自己想不开跳崖而死,要不然返回大辽领兵南下,大宋又有谁能抵挡的住?

萧峰与玄澄大战时,小树林中藏着两个人也瞪着眼睛观摩。

两人时不时交流一二。

一个是黑衣蒙面人,另一个便是灰衣僧人,只是这灰衣僧人照样蒙着面。

“莫非少林绝技果真不堪一击?”黑衣人沉声道:“玄澄号称少林寺两百年第一,想不到竟然完全不是萧峰的对手。”

灰衣僧人也沉吟一阵儿,哑着嗓子说道:“并非少林绝技太弱,而是萧峰此人可过可怕,降龙十八掌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做汪剑通跟他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嘿呵呵”黑衣人突然冷笑两声,然后对着灰衣僧人道:“错了,全错了!”

“什么全错了?”灰衣僧人微微一愣。

“少林绝技就是狗屎!”黑衣人怒骂道:“老夫二十年前藏身少林,只顾着研究少林的绝技把自己的一身绝学浪费现在看看,看似练成了诸多绝技可又有什么用?”

黑衣人似乎想通了什么:“招式再多也花哨,内功才是根本,全错了!”

“老夫蹉跎二十余年啊!”黑衣人也不在看下去,扭身便走。

灰衣僧人闻言也是浑身一震,额头冷汗直流。心里怒骂道:“少林绝技是绝技,我慕容家的绝技莫非就是垃圾?简直丢了西瓜,去捡芝麻!”

“不然何至于让如此小辈追赶上来?”灰衣僧人自然就是慕容博,黑衣人的话犹如醍醐灌顶,让他猛然惊醒。

贪多嚼不烂!

慕容博也扭身而去。

西夏国境内。

魏碑向着一品堂堂口的方向溜达过去,听说今日是一品堂推选四大恶人老四的日子,魏碑对此颇感兴趣。

一品堂四大恶人,其实也就段延庆勉强入了一流,其余几人武功比顶尖的那些人来说还是弱了些。

尤其是岳老三,简直傻的可爱。

凶神恶煞岳老三,一脸的大胡子,扛着鳄鱼剪,挡住了一个瘦弱年轻人的去路。

魏碑摸着下巴,感到十分奇怪,心道:“这小子不是去皇宫大内了么?怎么跑西夏来了?”

第六十章 一剑

“小子,我看你骨骼清奇,实乃练武的好材料。”岳老三大刺刺的站在大道上,一把将乔装的葵花拦住,说道:“岳爷爷大发慈悲,今日要收你为”

话还没有说完,就见他连连摇头,郁闷兮兮的退去了一旁,嘴里嘟囔道:“竟然是个没卵或,真是晦气!”

唰——

岳老三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他脖子上留下了一道剑痕,只是划破了他的表皮,并没有割裂他的咽喉。

“咕嘟——”

岳老三看到了葵花收回了手中最是普通的长剑。

双目睁的浑圆,但其中却没有恐惧之意,而是意外与兴奋。

对于险些一招杀了他的葵花,他竟然还敢上前一步,等着一双牛目,问道:“刚才这一招叫什么?”

“无名。”葵花抬起苍白的面目,双目却清澈见底,看着岳老三说道:“听说一品堂重选四大恶人,但是我不想当老四。”

“四大恶人前来以武功论高低。”岳老三闻言便是一哈哈笑:“你当老二时,二娘她也要服气。”

岳老三话刚出口,就见葵花满脸的寒意,心中一惊,完蛋这小子是个阉人,老子三番两次戳他的痛楚,此番得罪不小。

不过他对段延庆的武功相当佩服,并不认为眼前的这个小太监,能够胜过段老大。

“下不为例。”葵花抱着剑径直往一品堂方向走去。

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一剑差点杀了四大恶人之的岳老三,这件是事情却瞬间传遍了整个西夏一品堂。

尤其是那些自认为能够成为新一任四大恶人的恶人,有很多假恶人已经心生退意。

这小子连岳老三都敢划拉一下子,虽然没杀死,但这才是真功夫在脖间划拉一道子,只伤皮肉而不伤性命的,肯定是对自己的出手十分自信,且真正有那个本事才行。

换而论之,他们自然是没有这个水平的。

众人忍不住打探着那个消瘦的身影,一步一步看似轻盈,却踩的很坚定。

啪嗒——

那人停住脚步,停在了一座茶馆附近。

众人便纷纷往茶馆处观看。

有一个穿着白衣,且十分骚包的公子,正似笑非笑的看着那个人。

那人转身上前两步,却直接跪在白衣公子脚下,直言道:“师尊!”

嗡——

全场静悄悄。

就连岳老三都屏心静气,但是他胆子毕竟很肥,悄默默的往二人出靠近。

纵然被魏碑看到了,他依然要靠过来。

“小葵。”白衣公子哥自然是魏碑。

刚才见小葵动手时,他便坐在了这里。

“给师尊丢脸了。”葵花十分不满意刚才的表现。

“剑的速度毕竟是要慢一些。”魏碑点评道:“你刚才为什么不用银针?”

“银针还没有练好,射的不准。”葵花低语道。

“快么?”魏碑再问一句。

“比剑快。”葵花十分笃定。

“一次只能一根?”

“只发一根。”葵花点头道。

“为什么不多几根?”魏碑再问一句。

“多谢师尊指点。”葵花似乎想到了什么,精神顿时振奋。

而魏碑则心里一探:“果然,对于这种天赋极强的选手,说几句连自己都不明所以的废话,他们便能想通甚至领悟到很多。”

魏碑很羡慕,自己就没有这个本事。

一套天罡雷法让他很是难受,现在都不知道天罡邪雷究竟该怎么修炼。

黄老邪够邪性了,但黄老邪的邪性多是来源于性格上的固执,也还算是三观颇正的正道中人。

葵花这家伙,戾气十足,放出来妥妥的又一尊杀神。

别人没有听明白,反而是岳老三听明白了,脑门上冷汗刷刷的往下流。

“这小子刚才是真的想要杀了自己的那句下不为例,莫非不是对老子说的?”岳老三咽下一口唾沫,要不说这人胆大包天呢?

已经猜出来对方刚才想要杀自己没能杀了,还要走上去问一句:“你刚才真的想要杀了老子?”

噌锵——

一声葵花收起划破岳老三咽喉处的长剑,好奇的问道:“说过了,下不为例。”

噗通!

不可一世的岳老三竟然直接死在了葵花的手里,他连一丝动手的机会都没有!

什么是来参选四大恶人的这tm本根就是来杀人的。

周围的人顿时慌张了起来,有一品堂的弟子远远的将二人围住,同时还有人去通知段延庆与叶二娘。

“你为什么要杀了他?”魏碑觉着有些可惜,若是把岳老三抓了,他的罪恶之力恐怕贡献的不会少了。

“因为弟子杀了云中鹤。”葵花沉吟了一阵儿,道:“不差他一个。”

“也有道理。”魏碑点点头,接着说道:“一品堂里恶人多,今日又是重选四大恶人的日子想必为师今天当收获不小。”

“师尊。”葵花有些为难道:“弟子需要杀些人。”

“嗯?”

“内功出了些乱子,需要血煞之气才能缓解。”

“为何?”魏碑用雷法隔绝了探查。

“吃了高太后一掌。”葵花露出胸口,胸口上有一只十分明显的掌印,呈乌青色。

“这是什么掌法?”魏碑可没有看伤识武学的本领。

“绝阴手。”葵花咳嗽两声:“专破阳刚之气,幸亏弟子不是完整男人,才能受了这一掌而后逃之夭夭。”

“高氏能够三朝不倒下,全凭借此功。”葵花知道师尊不理会朝中事,接着说道:“就连八贤王一脉的护国龙功都被其克制。”

“八贤王?”这个魏碑知道一些,但这个家伙不是杜撰出来的么?

“是楚国公出手弟子才能侥幸逃脱,只是楚国公大限已至在当夜已经仙逝。”葵花接着说道:“楚国公嘱咐弟子要寻到流落江湖的华阴侯,因为只有华阴侯身上还有着护国龙功的传承。”

“楚国公是哪一个?华阴侯又是哪一个?”魏碑脑壳疼,挥手不理,道:“这是你的事情,你自己办,只是本座的弟子却不能就这样吃了亏,你办你的事情,高太后为师自然要去会会她。”

第六十一章 一品堂

葵花见师傅对于朝中的事情果真没有什么兴趣,心里叹息一声,若是有师傅相助,小皇帝定然能够坐稳江山,再启新政。

江湖人不问朝中事其实本是一条大家墨守成规的一条江湖准则。

可惜自从五胡乱华之后,便有越来越多的江湖人投身朝堂之中,像是丐帮这种的虽然跟朝廷没有什么联系,但是跟一些主战派官员,却有着不菲的交情。

尤其是先帝在位的是时候,雁门关守将与丐帮联手抗敌,也算是一段佳话。

魏碑指尖有雷电火光,轻轻点在葵花的胸膛掌印处,霹雳扒拉一阵轻响,那阴绝之气竟然就此消散一空。

连带着葵花也面上的苍白也便红润了不少,再然后身体一阵轻松,真气运转一个小周天,只觉着浑身舒爽,内功似乎又有精进。

“你还是走道家阴阳平衡的路子。”魏碑对着葵花道:“若是早些也修绝阳纯阴一路,这小小的阴气对于你来说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是徒儿贪心了。”

二人话说道这里,便有两人站在他们面前。

段延庆与叶二娘。

这是魏碑第一次见到段延庆,见他穿著青袍,长须垂胸,面目漆黑,一双眼睁大大,炯炯有神。

只是杵着一双铁拐,已经满脸的刀疤,头上零零散散飘着些白发,看上去竟然还有几分可怜之处。

“她便是叶二娘?”魏碑看向段延庆身边这个女子。

此人排名还在凶神恶煞之上,号称无恶不作。

本以为将会是一个凶恶到极点的女子,却没想到竟然还颇有几分姿色。

这也难怪。

若不是杰出女子,如何能让玄慈方丈这等佛法无边的高人,产生激动的心情,而后震惊之下生出虚竹这个挂逼。

听闻年轻时叶二娘本来是个好好的姑娘,温柔美貌,端庄贞淑。

爹爹生了重病时,玄慈大师前来为他医治,救了叶二娘爹爹的命,叶二娘对玄慈既感激,又仰慕,贫家女子无以为报,便以身子相许,这才生下虚竹。

其实魏碑是不信的。

不论是古代,还是现在;科技发达还是落后。

都是一个看脸的时代。

把叶二娘的容貌换成凤姐给玄慈大师试试,想必大师会施展金刚手段来降妖伏魔。

但是叶二娘就完全不同,半推半就,让一代高僧犯了大戒。

多看了几眼之后,看到叶二娘左右脸颊上各有三道血痕,又觉得叶二娘虽然在笑,也不知眼前的这个场景她如何能笑的出来。

但她的笑容之中似乎隐藏着无穷愁苦、无限伤心,竟然让魏碑都起了几分怜惜之心!

魏碑对此很不可思议。

“阁下是什么人?”段延庆的腹语出神入化,声音从四面八方来,若寻常人根本不知道说话的人在什么地方。

魏碑喝了一杯茶,刚想要续上。

却发现店家早就将门死死关上,却在门缝中偷看事态的发展。

魏碑则无奈的将自己手中的茶杯放下,出言道:“阁下前些时候,夜探归云庄,本座若不回访一二,岂不是失了礼数?”

“这便是阁下的礼数?”叶二娘指着地上岳老三的尸体发问,此刻她手中并没有抱着婴儿,而是抱着两把戒刀。。

“总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魏碑指着岳老三:“他又不是本座杀的”

魏碑一脚把葵花送在场子中央:“是本座的徒儿杀的,你们又能如何?”

“那老夫就杀了你徒儿,替老三老四偿命。”段延庆眼里极佳,一眼便看出岳老三与云中鹤身上的伤口一致,显然是出自同一个人手中。

“你若敢动他一根毫毛,本座便杀了你。”魏碑轻飘飘的扔出一句话。

让段延庆脸色铁青。

“先让老娘老试试你的本事!”叶二娘学的是少林的破戒刀法,也是七十二绝技之一。

只是少林寺很少动刀子,导致这门武功险些失传,好在玄慈这个大猪蹄子把这门武艺传授给了叶二娘,也算是另类的发扬光大。

噌——

又是一剑。

段延庆眼睛微微一眯。

终于见识到了这一柄传说中的快剑。

叮当——

剑光自叶二娘手腕划过,下一刻叶二娘闷哼一声,一柄戒刀摔落在地上。

她的身形被直接打断。

不要说攻击魏碑,就连他徒弟一剑都接不住。

“二娘,退下。”段延庆出声,纵然用的是腹语术,依旧能听出他的惊恐之意。

惊恐的不是葵花一剑,是因为能发出这样一剑的高手,竟然还有一个完全不知道深浅的师傅。

“我们认栽了。”段延庆似乎是要服软。

哗啦啦——

魏碑扔出了两只铁镣铐,道:“自己戴上。”

“你是官府的人?”段延庆的神情再次出现变化。

“戴或者不戴,全在你们心里。”魏碑坐在一品堂门外,向着堂内朗声道:“所有人排成队,挨个过来领铐子。”

“跑一个,杀一个。”魏碑吩咐葵花。

“轰!”

人群做鸟兽散。

而此刻,不知从什么地方,似乎是凭空出现了许多高手,从大街小巷中冒出来,将一品堂围了一个严严实实。

有几个不信邪的愣是要突围。

被那些穿着蓝白条纹服的人直接拿下,用麻绳捆绑成各种各样的姿势。

段延庆一咬牙,拐杖一指魏碑,似乎拼尽全力要发一招一阳指。

只见魏碑也是一只击出,一道紫红色的电光与一阳指内力撞击在了一起。

“嘭!”

真气向击,引动天地元气的波动。

四散的余波,将周围座椅击碎,一些看热闹的江湖人,也纷纷躲避着向更远处退去。

“什么人敢在我一品堂撒野!”

一个白纱蒙面的白衣女子飘然而至,身形虚幻至极,空中留下道道残影。

将身子有些晃荡的段延庆一把扶住,冷目似电,看向了魏碑。

“归云庄魏碑。”

“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小虾米也敢放肆?”

“咻要口出狂言!”葵花听到对方似乎在侮辱自家师尊,当即便不能忍,直接一剑出手。

“且看你剑法能碰到我分毫。”

白衣女子脚下踏着虚幻的步伐,让葵花眼花缭乱,出剑的手竟然微微有了一些迟疑。

第六十二章 万雷天牢

葵花无疑是一位高手。

但他现在的水平其实也就跟段延庆基本相持。

看起来一剑一个小朋友,是因为他的剑法在于一个快字,反应速度不及他出剑速度的自然躲不过一剑封喉命运。

而段延庆这样几近先天的境界,对于气机的感应已经异于常人。

或许他的速度依旧没有葵花快,但是他能躲过葵花一剑。

更不要说此刻葵花攻击的是逍遥三老之一的李秋水。

脚下的凌波微步比段誉要纯熟的多,身姿也潇洒漂亮多的。

看起来不像是打斗躲闪,倒像是在一旁跳舞,而葵花只是她的一个舞伴儿。

不要说伤及李秋水分毫,葵花撒下一片剑光,连对方的衣袖都没有触碰到。

“退下吧。”魏碑出声道。

葵花后撤一步,推至魏碑身后。

李秋水贴身而上,速度并不快,但威严十足,竟然紧跟着向着魏碑袭来。

芊芊玉掌,含着不带丝毫气息,盈盈一拍。

哗——

魏碑一甩衣袖,雷法充盈,双掌相交。

啪!

魏碑坐下的椅子顿时粉碎,而李秋水则被震退了三步。

眼中含着不可思议的神情,江湖上竟然还有如此掌力之人?

“小小年纪便有不俗武功。”李秋水突然往前三步,站在魏碑身前:“本宫甚是喜欢!”

“从今日起,你就留在一品堂如何?”李秋水看着魏碑道。

“太妃娘娘。”魏碑突然一笑:“在下一介江湖散人,竟得娘娘如此看中。”

“嗯?”李秋水先是一愣,也跟着笑道:“你竟然能看穿本宫身份。”

“娘娘不仅仅是西夏国太妃,更是逍遥派弟子,是星宿海丁春秋的师伯,天山缥缈峰灵鹫宫天山童姥的师妹”魏碑款款而谈,清风淡雨的说出了李秋水数个身份。

“你究竟是什么人?”李秋水露在外面的一双凤目婉转琉璃,应和着一头乌黑发丝,声音轻柔婉转,身形苗条婀娜,轻风动裾,飘飘若九天仙子,没有一丝七八十岁该有的样子。

有监天牢这样的神器,魏碑才能定格自己的容貌,而逍遥派弟子,却一个个驻颜有术。

眼看这李秋水现在竟然如三十少妇一般,也让魏碑略微佩服。

魏碑不跟李秋水多言,心想:小爷想要把你抓起来提供罪恶之力,你却想要把小爷留在一品堂当面首此事万万不妥。

李秋水见魏碑不说话,倒也好奇的跟魏碑大眼瞪小眼。

她是不知道魏碑的手段,并且对自己的实力十分自信才敢如此托大。

只见魏碑缓缓抖了抖袖子,唇齿微震:“万雷天牢!”

咔嚓!

若说刚才李秋水施展凌波微步若仙子临尘,那么现在的魏碑便是雷神下界。

一时间风沙起、乌云密布,半空轰鸣声震的在场恶人心神直发颤。

段延庆与叶二娘紧紧靠在一起,同时看向引发这场天地异变的罪魁祸首。

李秋水猛然意识到不妙,自己似乎上了这小子的当了。

魏碑刚才不说话,就是在默默念咒,天罡五雷正法带来可不仅仅只是一套内功法门,其中也有很多对雷法操控的心得。

似乎都是前任典狱长留下的笔迹。

万雷天牢,名字很霸气。

修炼到至极,召唤出的天雷何止万道?

只是眼前的魏碑也不过尚且刚刚入门,一口气召唤出五百道天雷,已经让他微微有些喘息。

李秋水脚下去踩凌波微步,但却发现自己身形陷入了滞怠,被五百道天雷覆盖之处,其余的天地元气消散一空,处处都充满了雷电之力。

只是,这雷电之力,似乎有些不太寻常。

竟然泛着诡异的紫红色,也不似寻常暴戾,反而显的十分平静。

噗滋滋——

李秋水终究没有躲开。

阴诡的雷电接触到她的身体,瞬间于表皮消散。

但是她能感应到,这些雷电之力并不是被她的内力抵消,而是窜入到她血肉筋脉之中。

早年受过伤并且看似已经痊愈的地方,开始出现阵阵的麻痒。

别的地方不要紧,尤其李秋水感到自己面颊上,先是开始微微发热,然后深入骨髓的刺痛,仿佛被千万针扎过一样。

原本白净的面纱,不知何时也沾染上了四道红色血印。

李秋水一生之痛,便是被天山童来毁去了自己的容貌,纵然她身入先天,但其容貌却在不能复原。

高手相争,往往拼的就是一个心态。

李秋水心态一蹦,破绽丛生,接连数到阴雷极大在她身上,口喷鲜血而倒地。

魏碑见机很快,亲自动手将李秋水一把铐住,同时没有忘记将第一时间就被阴雷放到的段延庆与叶二娘等人抓起来,一同投入监天牢中。

云开日出。

魏碑已经不见了踪影。

葵花留在了西夏,因为华阴侯当年仰慕李秋水的容貌而离开大宋,葵花还需要找到华阴侯,毕竟护国龙功乃是八贤王一脉,或者说对于整个大宋来说都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整个西夏一品堂仿佛成了一座鬼城。

人们传言,西夏一品堂公开评选四大恶人,老天都看不下去,降下雷罚把他们都收拾了。

一时间,西夏百姓与大宋武林无比拍手向庆。

少室山。

玄澄与萧峰两个人身上破破烂烂,虽然玄澄被萧峰压着打,但玄澄的一身修为又不是摆设。

比萧峰还要扎实的基本功,成为他与萧峰抗衡最后的资本。

“走!”

二人大汗淋漓,已经数不清过了多少招。

只是知道双方此刻都精疲力竭,萧峰虽然越战越勇,但玄澄却拿萧峰但磨刀石,借着萧峰盖世功力,将自己学了一辈子的少林神功尽数磨灭,到现在他已经一招也不记得。

出手时全凭自己心意。

就在此时,突然一个华衣公子跃入场内,一把抓住萧峰臂膀,在众多玄字辈高僧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竟然将萧峰劫走。

玄澄刚才一掌击出,只觉着自己打中了自己一样难受,踏踏踏,连退三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却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第六十三章 萧峰与慕容复的初次见面

“多谢兄台出手相救。”萧峰看着这个从来没有见过的锦衣公子爷,出言问道:“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在下姑苏慕容复,久仰萧兄大名了。”慕容复对着萧峰拱拱手,纵然萧峰已经在塞外隐居多年,但江湖上依旧还有他的传说。

“原来是慕容公子,失敬失敬。”萧峰也连连拱手,说实话在魏碑出现之前,萧峰确实跟慕容复神交很久~

“汉人从来就是这幅模样。”慕容复不知为何竟然对萧峰说了这样一番话:“在不知道你身份的将你吹捧上天,一旦知道你真实身份呵呵呵。”

“慕容公子似乎意有所指。”萧峰听出了弦外之音。

“实不相瞒。”慕容复盯着萧峰的眼睛道:“我慕容家其实也不是汉人。”

“嗯?”这下子可让萧峰一惊,道:“听闻令先祖是大宋开国元勋,世代忠良只是后来才归隐江湖,不问朝堂慕容公子可不要欺我。”

“是大宋的开国元勋没错但大宋开国之前呢?”慕容复按着腰间的宝剑,不屑道:“慕容氏乃鲜卑族,曾经建立北燕王朝,姑苏慕容便是皇朝嫡系。”

“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慕容复一摊手:“鲜卑当年杀的汉人也不少,看看如今?结果全成了汉人”

“朝廷与江湖上不少人都知道我姑苏慕容嫡系,萧兄就没有想想,他们为什么容得下我慕容家,便容不下你萧峰一人?”慕容复领着萧峰来到一处凉亭中。

“契丹人”萧峰想不出个所以然。

“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没有一方被另一方完全统治过。”慕容复坐在石凳上,请萧峰也坐下:“不论是多年后,是大辽征服大宋,还是大宋统一大辽,其实最后剩下依旧是汉人。”

“纵观古今。”慕容复侃侃而谈:“不论是被汉人征服过的民族,还是征服过汉人的民族,最后都会被汉人文化所同化,从而淡去自己血脉变成一个汉人。”

“我鲜卑族如此,你们契丹了人,或者是西夏人依旧会如此。”慕容复指着自己胸口说道:“虽然思想告诉我,我是鲜卑族的后裔,但是现在无疑是一个汉人。”

“慕容公子说了这么多,想要萧某做什么?”萧峰神情略微警惕,虽然不可否认慕容复说的确实有道理,但慕容复的殷勤也太明显了些。

“萧兄乃是大辽太后萧氏一族,乃是大辽顶尖尊贵之一,雄才大略当世几人能敌?”慕容复说出了自己目的:“萧兄若想要彻底消除宋辽两国之间的战争,便只有一个法子。”

“什么法子?”萧峰眼睛微微眯起,看的慕容复心里直发毛。

“长痛不如短痛。”慕容复定了定自己心神,迎着萧峰的目光道:“回到辽国,率军南下,一统中原。”

“呵呵呵哈哈哈”

萧峰先是轻笑了两声,然后狂笑三声,呵斥道:“慕容复,你当萧某不知你慕容氏狼子野心,想要起兵复国么?”

“你爹慕容博当年假传信息,引诱得玄慈方丈在雁门关外伏击我爹,让我爹娘凄惨丧命如今想来就是想要通过杀死我爹来引起宋辽两国之矛盾,而你们慕容家便能趁着战乱乘势而起,图谋造反。”

萧峰冷笑一声,接着说道:“如今又想要借着萧某南下攻宋,届时中原生灵涂炭,你慕容氏便又是一个大好时机!”

刚才在萧峰被慕容复救走的时候,玄慈方丈传音入密,告知他:传信者姑苏慕容博。

结合刚才慕容复所言,萧峰一惊猜测了个八九不离十。

“萧兄何出此言?”慕容复面色愠怒:“你说我没关系,当你如何敢诬蔑先父?”

慕容复却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被萧峰将了一军,该因为慕容博可从来没有跟他儿子说过当年的往事。

眼下的慕容复是带着十足的诚意来与萧峰结盟的,却没有想到事情竟然因此而谈崩。

监天牢中。

李秋水被关在玄字一号监,这是魏碑执掌监天牢以来,玄字一号第一次有犯人入住。

段延庆与叶二娘被关在隔壁的玄字二号。

李秋水面纱已经被摘除,警惕的看着四周:“这里是什么地方。”

“监天牢。”魏碑提着一只凳子放在三人对面,老神在在的坐在三人对面:“我是这的典狱长。”

魏碑挥挥手,关于监天牢的一些基本信息,就进入三人的脑海中。

李秋水神情微微一变,也不知究竟在想什么,突然问道:“若我为你做事容貌是否能恢复”

“能恢复到你突破到先天之后的样子。”魏碑特意将这一点信息送入李秋水的脑海中,就是看她是否真的在意自己的容貌。

“好。”李秋水直接点头道:“只要你的要求不过分,我都可以接受。”

李秋水不愧老而成精,很快认清楚现实,连本宫的自称都舍去一旁。

李秋水手上多了一块儿巡检使的令牌,信步走出了玄字一号监。

一旁的段延庆根本没有开口说话,因为他知道自己这点实力,还入不了对方的眼。

叶二娘倒是眼中有几分恳求之色,但魏碑直接无视,让狱卒按照规章处理。

李秋水闭目冥想,身上出现一片朦胧光华,尤其是在她的面目之上,原本狰狞的四道伤疤,竟然渐渐消退。

好一个绝世女子,魏碑赞叹一声,笑着道:“恭喜李巡检。”

“公子莫非真是神人?”李秋水摸着自己新生的面容,接过来魏碑早就准备好的镜子,心中快意不少。

“交给你一个任务。”魏碑现在有了能使唤的人,自身更加懒惰了。

“公子吩咐便是。”李秋水明眸向着魏碑盈盈一望,她本就不是什么贞洁烈女,面首更是数不数胜,丈夫也换了好几任,自然有她独到的魅力。

可惜遇见雷法加身的魏碑,她一眼望过去,现在把自己的眼睛刺瞎了。

“把丁春秋捉来。”

第六十四章 华山

李秋水自去寻丁春秋的晦气,就算她们二人之间曾经勾搭成奸,但李秋水是什么人?

根本不当一回儿事。

段延庆与叶二娘出狱无望,但也各有各的心思。

“菩提树下,观音菩萨;玄慈方丈,九道戒疤。”

魏碑说了十六个字,便直接消失不见。

华山。

奇险天下第一山。

魏碑信步而上,登上山顶。

据说华山乃是神州九大观日处之一,尤其是华山东峰,朝阳台最佳。

传说此处原本有一座西岳庙,供奉的本是五帝之一的白帝少昊,可自从华山出了华岳山娘娘后,白帝便渐渐被人遗忘,西岳庙也变成了华岳庙,白帝像也换成了圣母像。

华山圣母,便是三圣母,二郎神的妹妹。

魏碑路过此地,本想要瞻仰一下三圣母容颜,却被一个打着瞌睡的老道士拦在庙外。

老道士提着一杆大扫帚,似乎是在扫落叶,但没一下都拦在魏碑面前。

“为何拦我?”魏碑心中暗想:“扫地的怎么都这样厉害?”

“阁下与华山无缘。”老道士面无表情,沉声道:“还请快快离去,免得玷污了华山圣地。”

“这就奇怪了,华山又不是你家的,凭什么你说无缘就无缘?”魏碑站定,逞一逞口舌之力。

因为他感应不到这老道士厉害,深无边际。

“阁下此言诧异。”老道士拿出了一张皱巴巴的地契,得意道:“这是当朝太祖皇帝立下的契约,华山他还真就是贫道家的。”

“太祖皇帝的契约?”魏碑先是一愣,脑海中顿时想起了一个传说,当下也不装蒜,小心问道:“可是陈抟真人当面?”

“咦?”陈抟也是一愣,上下打量魏碑一阵儿:“这年头知道老道名讳的可没有几个了。”

“原来真是睡仙。”魏碑对着陈抟恭敬一礼,出言道:“真人不在梦中,为何偏偏要拦住在下?”

“前些时日,老道正在梦中,互感太湖旁有凶煞之气蔓延,其中伴随着神雷冲霄,再然后各地异象频起。”陈抟将大扫帚一立,瞪着眼,丝毫没有得到高人的模样,咒骂道:“你以为老道不想睡?还不是被你这小儿吓醒的。”

“下山去吧!”陈抟好像是觉着自己形象有些不对,赶紧一正神色,对着魏碑一挥衣袖,一道清风席卷,裹住了魏碑的全身。

只觉着眼前一晃,胸中一闷。

再看时,自己已经被送到了华山脚下。

怪不得怪不得

魏碑此刻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此界实力比射雕时偏高,原来还有这样的神仙人物。”

想到这里,魏碑顿时一惊:“坏了,既然此处真有睡仙,那么其他传说中的人物”

魏碑下意识望向天穹,只希望自己心中所想千万不要成真才是。

“要是西湖下面突然跑出两条大蛇来,就真的搞笑了。”

行事愈发的低调,自己监天牢可是神器,若是真的被那些神话中人看上了,自己又当如何做?

陈抟则在山顶,静静望着魏碑离去的方向。

大大的打了一个哈欠,然后返回圣母庙中睡觉。

当他睡着时,浑身虚幻,似乎在此界,有似乎超脱了此界,忽隐忽现,神秒非常。

只是他面上时不时露出惊恐的神情,似乎彰显着他在梦境之中正在经历什么可怕的事情。

当然这一切,魏碑自然是不知道的。

等魏碑去到少林寺,才得知萧峰恩师玄苦与乔氏夫妇被冒充萧峰打死。

至于究竟是谁杀死的,少林寺说是萧峰杀死的;后面跑出来一个萧远山,乃是萧跳崖没死的爹,说是都他杀的;再后来又跑出来一个假死而活的慕容博,说是他杀的才对。

最后萧远山父子与慕容博父子大战一场,好一场恶斗,打的是天昏地暗。

少室山脚下的大道都被打成了一片废墟。

四人只是拼了一个不分胜负。

似乎慕容复吃了些亏,但一个吐蕃和尚加入进来,让胜利的天平再次持平了些。

最后什么结果,也没人知道,反正就是五个人都不见了踪影。

有人说慕容父子因为得罪了大辽萧氏与中原少林,不能在中原立足,远遁海外。

还有人说萧氏父子重返大辽,虽然贵族身份犹在,萧远山也官复原职,但却在朝中处处受到排挤。

还有人说玄慈方丈将少林寺方丈之位传位给了天下第一武僧玄澄,自己卸下方丈袈裟,云游四海不知所踪。

魏碑在洛阳城小酒馆听着一众江湖人各自发表着自己的见解,很是意外。

我就去了一趟大理,转道儿去了一趟西夏一品堂,你们这两对儿父子就整出这么大的幺蛾子来?

早知道先来少室山了,平白错过了一场大戏。

至于在无量玉洞中所得鸡肋啊,小爷都把李秋水本人拿下了

亏大了。

曼陀山庄。

李青萝正用心料理着曼陀罗花。

女儿王语嫣则捧着一本书细细观看,阿朱与阿碧两个小丫头乖巧的站在一旁。

李青萝看阿朱时,总觉着她有几分面善,似曾相识一般,但却总也想不起究竟什么地方见过。

大理镇南王府。

两个女人联袂上门,让段正淳受宠若惊。

正巧遇见了黄药师领着段誉上门,一大帮子人就在镇南王府大门口相会。

说来也是奇怪。

大理段氏,世代研究佛学,就连段誉也不例外,研究到最后落发为僧。

但就段正淳除外,他是真的浪,虽然最后翻了船,但不可否认浪出了一片天。

原著之中,若没有段正淳,似乎就没有了天龙八部这个故事。

还有人怀疑过,西夏公主其实也是老段的种~~

“红棉?宝宝?”段正淳连儿子都不顾,更不看黄药师一眼,先去迎接二位老情人:“你们怎么来了?”

“没事我们便来不得么?”秦红棉性子十分泼辣,瞪着段正淳说道:“这么多年也不见你寻我们,是不是以为我们真的死了?”

“哪有。”段正淳神情忧郁,连忙解释:“你是知道我的,镇南王府公务繁重你们又诚心避着我,我实在是寻不到”

第六十五章 一品堂还在

秦红棉用极快的语气将木婉清与钟灵在善人渡失踪的事情告知了段正淳,同时也直接言明丢了两个是他的女儿。

段誉听到此处当时就是一愣,然后出言询问二女的穿着打扮。

得到反馈之后,段誉急忙道:“她们被妖怪收走了!”

“什么?”段正淳这才第一次看向段誉。

“你见过她们?”甘宝宝直接上前抓住段誉询问。

“见过的。”段誉连忙将当日自己所见丝毫不漏的说了出来。

此刻众人将目光对准了黄药师,黄药师老神在在转着自己手中的玉箫,并没有什么表示。

“黄兄。”段正淳只知道段誉拜了此人做先生,却不知他竟然如此高强的武功。

“当不起。”黄药师摸着下巴道:“我看那邱令龙修的是无情剑,纵然将她们两个收走,也不会伤她们性命,不然她们当日便活不成。”

“先生可有法子能救救我家灵儿。”甘宝宝哀求道。

“没办法救。”黄药师突然长叹一声:“吾辈本是笼中人,自救而不得,如何救得旁人?”

黄药师起身,对着段誉说道:“你现在已经可以纯熟的使用凌波微步与北冥神功,你我之间缘分就到此为止,若有缘时或许还能再见,本想等你学成六脉神剑与你一战,可见过邱令龙此人剑气,似乎天下已无人能出其右”

黄药师竟然大步离开,临走时还说:“她们二人你们不要寻了,也算是她们的造化。”

曼陀山庄。

王语嫣将书本合上,回想着当日邱令龙在击伤姑父所使用的万道剑气,起身对着王夫人说道:“娘,咱们家还缺大理一阳指与六脉神剑,女儿想要去大理一趟。”

“娘说不行你听么?”王夫人看着这个跟自己八分像的女儿,心中竟然有些恐惧。

小时候还不觉着,只觉着自家女儿天生聪慧,不哭不闹,时刻保持着冷静,似乎没有什么事情能让她放在心上。

但是之前去了一趟归云庄,整个人似乎便的有些不寻常了起来。

时常看着岛外面发呆,不知究竟在想些什么。

王夫人安排阿朱与阿碧一路上好生服侍小姐,自己又转身去摆弄那些花草。

王语嫣则带着阿朱阿碧正式闯荡江湖。

她们刚离开苏州,邱令龙正巧带着东方不败,另外还有两个小姑娘进入苏州地界。

也算是擦肩而过。

两个小姑娘自然就是木婉清与钟灵。

木婉清性情刚烈,且有几分泼辣,钟灵则天真烂漫,知道自己没有性命之忧,便放下了戒心。

木婉清不止一次提醒钟灵要注意安全,但她总是下意识忘记,尤其喜欢去东方不败身边凑热闹。

东方不败也不厌烦,反而愿意跟这个小丫头讲话,天南海北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

小饭馆入座。

四个人围着圈。

木婉清的面纱并没有摘下来,吃饭的时候很是麻烦。

东方不败最喜欢喝酒,直接点了三坛女儿红,并且给钟灵斟了一小盅。

钟灵看着东方不败就着坛子往嘴里灌,顿时豪气干云,端着小酒杯也一口闷了下去。

“咳咳咳咳——”

好一阵儿咳嗽。

“像不像我妹妹?”东方不败指着钟灵问道。

“像。”邱令龙滴酒不沾,缓缓吐出一个字。

西夏征东将军府。

赫连铁树面色铁青,西夏一品堂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消散一空了。

“梆梆梆。”门外响起三声敲门声。

“谁?”赫连铁树出声问道:“受楚国公所托,前来拜会将军。”

听到楚国公三个字,赫连铁树神情一变,沉声道:“进来。”

开门进来的是一个体型消瘦的年轻人,脸色苍白,浑身上下一股阴柔之气,手中一柄普通的长剑,却让赫连铁树浑身生寒。

“见过华阴侯。”葵花对着赫连铁树一拜,出言道:“在下葵花,乃是陛下身边大抵贴身太监。”

“坐下说话。”赫连铁树指了指边上的椅子。

“葵花一剑。”赫连铁树盯着葵花看了半晌,突然轻笑一声:“想不到小皇帝身边还有你这样的人物。”

“全凭师尊栽培。”葵花不敢自傲,时刻把师尊放在第一位。

“你真拜了一个好师尊。”赫连铁树已经知道一品堂连带着太妃都是着了这小太监口中师尊的道。

“回去吧,小皇帝那里更需要你。”赫连铁树对着葵花说道:“一品堂已经覆灭了。”

“不。”葵花微微一笑:“一品堂还在。”

雁门关。

魏碑看到了一个行脚僧人,立在萧远山绝笔那处石碑旁。

身边还有一个刚刚从塞外返回到中原的小和尚。

“玄慈方丈。”魏碑走上前来,道:“想不到竟然此处相见。”

“阁下是?”魏碑在江湖上可没有什么名气,玄慈方丈不认识他是很正常的事情:“贫僧已经不再是少林寺的方丈了,现在只是一个犯了戒的僧人,阿弥陀佛。”

“敢问大师犯了什么劫?”魏碑一挑眉。

“杀戒、酒戒、荤戒、淫戒、嗔戒具犯。”玄慈方丈回想自己一生,心生几分感叹。

玄慈这一番话,可把身边的小和尚吓的不轻,这可是玄慈方丈呀,一代高僧呀,刚才数了数,方丈竟然一口气说了八条戒律方丈,你是猪么?

“也正常。”魏碑点点,出言道:“若不以身犯戒,又如何知道这些戒律的意义所在?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大师佛法无边。”

小和尚听到了魏碑之言,顿时点头,心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反而是玄慈方丈一脸的尴尬之色,这话他们的佛门自己说出来行,但是让别人说出来这味道可就不对了。

幸好方丈心态稳健,瞬间便恢复原状。

“虚竹啊,你先回寺去吧。”

“是。”

虚竹转身就要走。

“慢着!”魏碑伸手阻止:“虚竹可不能走!”

真是巧呀,魏碑此刻才知道什么是无巧不成书。

“还有一人你们需要见见。”魏碑心念一动,端手中着木盆的叶二娘就这样凭空出现,木盆中放着块儿抹布。

“哎呀!”虚竹吓了一跳,口中狂念阿弥陀佛。

玄慈则双目一凝,看着眼前身穿条纹服的熟悉身形,久久不能言语。

第六十六章 识海灵珠

“这是?”虚竹一个激灵,大白天的莫非遇见鬼了?

怎么可能会有人凭空出现?

魏碑看电视剧的时候,都以为叶二娘把那些小娃娃玩儿弄之后就杀掉了,把他抓起来才知道她只是偷过来玩一阵儿就把小孩还回去。

也算是有惊无险。

真要说手上有多少条人命她当时年纪轻轻,花容月貌,行走江湖难免招人惦记,幸好有玄慈送她的破戒刀法护身,才能安然活到现在。

也正是因为她的狠辣,才被段延庆看中,收为四大恶人。

“来来来,把你的僧衣脱了。”魏碑对着虚竹说道。

“阿弥陀佛。”虚竹颤颤巍巍道:“施主,万万不——呀!”

他话还没有说完,却发现那个突然出现的女子,已经一把将自己的衣服扒下来。

好家伙。

虚竹当时就吓就哭了,连连喊道:“方丈”

“啪啪!”叶二娘连点两下,将虚竹定在原地,一双略带着老茧的手,在虚竹的后背上抚摸着片刻之后啜泣声响起:“我的儿啊!”

玄慈早有所感,闭上眼睛宣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然后睁开双目,看向虚竹是眼神那是相当的复杂,突然觉着自己是头猪,儿子就在自己面前晃荡了小二十年,而自己愣是没认出来。

虽然都说出家人四大皆空,但毕竟是凡僧,也有喜怒哀惧。

尤其是见到自身骨肉,舔犊之情自是油然而生。

“女施主你我这”

虚竹现在乱成了一锅粥,完全不知道眼下究竟是什么情况,但片刻之后,便觉着抱着自己的女人不再可怕,而然自己有一种十分安心的感觉。

见到虚竹稳定了下来,玄慈这才出手解开虚竹的穴道。

“孩子。”

“方丈”虚竹恋恋不舍的从叶二娘的怀抱中拖出来,对着玄慈双手合十。

“傻小子,还叫什么方丈,叫爹。”魏碑直接捅破窗户纸。

“啊?”虚竹一愣,呆愣愣的望着叶二娘与玄慈方丈,眼前的景象是他自己万万没有想到的。

“虚竹,你在少林寺十余载,老衲竟然不知道你就是我的儿子。”玄慈轻轻的抚摸在虚竹的头上,长叹一声。

叶二娘与玄慈将当年的往事告知虚竹,虚竹与叶二娘二人抱头痛哭。

“玄慈方丈如今妻儿团聚,不知有何感想?”魏碑出言询问。

“阁下是何人,二娘为何如此这般模样。”玄慈并没有回答魏碑,却反问了魏碑一句。

“本座乃执掌监天牢,捉凶缉恶。”魏碑指着叶二娘,道:“四大恶人之一,榜上有名。”

“阿弥陀佛。”玄慈双手合十,沉声道:“人皆有罪恶,老衲亦然。”

“你要入监天牢?”魏碑似乎并不意外,并且将早就准备好的镣铐拿了出来。

“爹、娘!”虚竹这时候不干了,但是见到玄慈并没有反悔之意,立马去求魏碑:“大人不要”

咔嚓!

玄慈自己上了镣铐,颇带这些宠爱看向了叶二娘。

虚竹左看看右看看,也对魏碑道:“大人把我也做了去吧。”

“你这小和尚,一生行善,老天都不收你。”魏碑摸着下巴道:“天下你这样纯粹的人可不多了。”

“可惜,可惜。”

魏碑一挥手,将玄慈与叶二娘关入了监天牢中,留下一个刚刚认了爹娘便分离的虚竹。

“大人,小僧什么都肯干的求你把小僧也带走吧。”

“让你杀人,你也肯么?”魏碑只问了一句,虚竹便呆愣愣的站在原地。

等他回过神来时,眼前已经没有了旁人身影,忍不住仰天长啸。

最后擦摸了几把鼻涕眼泪,拖着疲惫的身躯往少林寺走去。

他决心好好习武,一定要把爹娘救出来。

虽然他到现在都不知道抓走他爹娘的究竟是谁。

魏碑一路往辽国去,虚竹颜值不够,他懒得再去调教,但是萧峰就不一样了,说不定还能捉一个父子档,稳赚不赔。

归云庄。

黄蓉满面红光的打开闭关之后。

心中得意道:“本姑娘天资出众,稍稍闭关修炼一番便突破先天。”

感应着识海中结成的透明灵珠,心想:“师傅说先天之后,武道修金丹,术法修灵珠,莫非这便是识海灵珠?”

黄蓉内观自己的丹田气海,距离结成金丹遥遥无期。

金丹九转,灵珠九窍,这便是相对应的先天境界。

黄蓉放弃自己气海而不顾,意念微微一动,灵珠竟然从识海中飞出,漂浮在眼前。

霎时间清风徐来,黄蓉周身微风起伏,整个归云庄顿时都变的清爽起来。

“姑娘。”这时候花蝴蝶跑来,拍着马屁:“恭喜姑娘出关。”

“师傅呢?”黄蓉点点头,便询问师傅的去向。

“前些时候听闻庄主灭了西夏一品堂,如今去契丹境内了。”花蝴蝶连忙禀报。

“还有一件事情要让姑娘知道。”花蝴蝶神情一正,略带着些忧虑:“前些时候重伤了慕容博的邱令龙与那个跟玄悲大师不相上下的东方不败也前些时日来到江南,今日去了燕子坞。”

“备船,去燕子坞。”黄蓉正要去会会此二人,当初在龙星的自己是师傅的小累赘,现在破了先天,正要找人印证一下自己所得。

所谓武道通神,术法成仙。

黄蓉现在自带这一股仙气,光彩灼目,尚且不能刻意收敛。

原本充斥着凶煞之气的归云庄,竟然一时间变得珠光琉璃,宝气充盈。

东方不败似乎有所感,远远向着归云庄的方向望了一个:“有一个高手。”

“不急。”邱令龙站在船头,身躯笔直,锋锐的剑意瑶指燕子坞。

可惜燕子坞之中并无回应。

等到了之后才发现,燕子坞参合庄,竟然成了一座空城,别说高手了,就连个仆人都看不见。

“莫非果真如江湖传言一般?”木婉清道:“慕容家真的意图谋反,阴谋被少林看破之后,远遁海外?”

“转道曼陀山庄。”

邱令龙剑意所指换了一方向。

第六十七章 喝完了打一架

契丹所在乃苦寒之地。

依旧是以部落与放牧为主。

辽京。

古朴大气为主的都城,多北方豪放之气。

契丹两大族,耶律皇族与萧氏后族。

所有的皇帝都姓耶律,所有的皇后都姓萧。

魏碑稍微打听了一下,萧远山府邸在何处。

萧远山的府邸靠近演武场,毕竟他当年是三军总教头,现在契丹境内很多基层军官都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

甚至一些身居高位的将军,都是他曾经的弟子。

可惜萧皇后被耶律乙辛陷害冤死狱中,现在的辽国只有一位惠妃娘娘,叫做萧坦思,乃是赵王萧别里剌之女。

跟萧皇后一家向来不对付。

萧皇后原名萧观音,乃是魏王萧惠之女,萧惠乃是大辽名将,他活着的时候自然能保萧观音平安无恙,但他去世之后,萧观音便从朝里内外受到各种打压。

幸亏有萧远山从旁护持,碍于萧远山的绝世武功,赵王一脉与耶律乙辛一党,倒也收敛。

但自从萧远山在中原身亡的消息传来之后,萧皇后的日子便不好了,并且最终留下了“十香词案”冤屈之名。

萧远山带着儿子归来后,上香扫墓,本想着要替萧皇后讨一个公道。

却发现罪魁祸首耶律乙辛已经伏诛,赵王也早已病逝。

唯独留下一个惠妃娘娘,也常常被赶入冷宫。

可纵然如此,萧远山也不被耶律洪基所重视,反而是对萧峰情有独钟。

今日萧远山当值不在家,耶律洪基乔装打扮出宫来找萧峰喝酒。

二人正喝的开心,却见一个白衣公子翻墙进来,手上还提着两坛子好酒。

魏碑自然知道萧峰在家喝酒,对方那人一口一朕,他也猜得出来就是辽国皇帝,耶律洪基。

萧峰早也感受到了魏碑的气息,本想着找个借口自己出去一趟,或是把耶律洪基支开再让他进来,却没有想到这个家伙竟然连通报一声都没有,大刺刺的翻墙进来。

“萧兄,几年不见,别来无恙?”魏碑就好像没有看到一旁的耶律洪基,只是对着萧峰一个人说话。

“魏兄,请坐。”萧峰依旧豪迈,请魏碑坐下后,才问道:“魏兄为何来此?怎么不走正门,好让萧某迎接才是。”

“太麻烦。”魏碑端着酒坛子:“我是来找你喝酒的,用不着通报。”

说道这里,魏碑才斜看了一眼耶律洪基,出言道:“辽国皇帝?”

“是朕。”耶律洪基颇为好奇的打量着魏碑,看他的穿着打扮,像是中原人。

“陛下,这位是魏碑,魏兄那是东海人士。”萧峰趁机向耶律洪基介绍魏碑。

“原来是海外高人。”耶律洪基点头道:“既然是你的好友,你二人叙旧便是,朕便回宫了。”

“慢着。”魏碑这时候可就不愿意,轻笑道:“本座可没让你走。”

“嗯?”这下子不仅仅是耶律洪基,就连萧峰的神情都是一变,沉声道:“魏兄!”

魏碑自己都觉着怪异,不知道为何见到此人心中就冒出火气,好像是憋在心头好大一股邪突然找见了宣泄物一样。

“放肆!”耶律洪基终究是一国皇帝,如何能受此委屈?

耶律洪基冷笑一声:“江湖人就是江湖人,一点儿规矩没有,看在萧峰的面子上下不为例。”

“看在萧兄的面子上,本座不杀你。”

魏碑突然凭空一指,耶律洪基便站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保持着怒而离去的表情,但眼神却是愕然之态。

“魏兄,你这是何意?”萧峰拦在魏碑面前,却没有替耶律洪基解穴。

而耶律洪基见到萧峰不是第一时间出手拿下魏碑,而是询问对方的意图,更是无名一怒。

“没什么意思。”魏碑灌了一口酒,虽然他依旧认为这玩意儿并不怎么好喝,魏碑就好像突然换了一个人,冷眼看着耶律洪基:“就是看他不痛快,皇帝又怎么样?”

魏碑这江湖之言,还真就让萧峰没有办法,江湖儿女讲究快意恩仇,大家往往确认过眼神,便能成为肝胆相照的好兄弟,但也尝尝因为的一个眼神,而引起一场不必要的争斗。

萧峰想到了马夫人就是因为自己没有看她一眼,让她如此记恨自己,险些把整个丐帮也搭进去。

江湖人对面,看或者是不看,看又是怎样的一个看法,这里面都大有门道。

耶律洪基现在连话都不能说,只能怒火中烧,等着魏碑。

“喝酒。”魏碑对着萧峰说道:“喝完了打一架。”

“你千里来寻我,就是要跟我打一场?”萧峰下意识接过来酒坛子。

“打一场,你赢了,我就放了耶律洪基。”魏碑将酒坛子放下:“我赢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萧峰看看耶律洪基,沉默片刻,说道:“好,但这件事情不能违背我的本心。”

“萧兄如此没有信心么?”魏碑哈哈一笑:“还没打就先提条件了!”

萧峰严阵以待,当年他就领教过魏碑的厉害,如今看他虽然行事无忌,但眼中精光四射比当初所见还要夺目,可见对方这些年来也不是白过的。

萧峰自认为自己拳脚无双,此刻面对魏碑却依然不敢大意。

二人深知先天武道之威力,倒也没有全力催动真气外放,而是蕴含在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能发起攻击。

耶律洪基在一旁看的冷汗直流,这两个简直不是人。

若是寻常的强大武者能够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是仗着自己轻功了得,士卒们不能阻拦,但他们绝对不敢以一人之力去拼杀一支军队。

但眼前这两位已然让耶律洪基完全改变了想法。

先天武者,就是战略性质的存在。

大理国与吐蕃各有一位先天,所以他们相对较弱。

西夏有一个半,比大理与突破略强些。

大宋先天最多,却大多远遁江湖,不问朝堂政事,隶属于朝廷的先天高手反而没有多少。

辽国则不同,萧氏与耶律氏能够掌握整个大辽,便是因为他们各自有先天传承下来,别的族群轻易不敢得罪。

演武场的萧远山似乎有所感应,站在点将台上望向了自己的府邸,于此同时还有大辽皇宫内也有一道目光锁定萧府。

第六十八章 进击的萧远山

府外亲兵听到了府内的动静,亲兵是耶律洪基带来,只是象征性的带了一些。

他们赶过来是,不禁赞叹皇帝陛下的胆识,在这样两位高手的拳脚交锋之中,佁然不动,泰然自若,这份气度当今世上又有几人?

也是因为他们的皇帝陛下背对着他们,他们看不到耶律洪基满脑门的汗,双目之中惊恐非常,生怕二人一些不小心没有控制好战斗的余波把自己波及了。

自己虽然年轻的时候也是大辽的勇士,可养尊处优多年,武艺早就放下。

这么大动静,外面的侍卫都是聋子么?

怎么没一个过来的?

耶律洪基心中暗骂,同时心里也暗暗有了打算,萧峰此人当是自己南征大将。

他是想要御驾亲征的。

同时他又不放心,万一萧峰输了,这个魏碑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

他现在还有心思想这些有的没的,似乎不为自己性命担忧,笃定了自己只是受这一时之苦。

神龙狂舞与电闪雷鸣相交,倒也相得益彰。

让魏碑万万想不到的是,自己能都拿下李秋水这样的超级高手了,却只能跟萧峰拼一个平手。

萧峰这内力似乎无穷无尽,宛若战神一般,当初他还知道累现在根本越战越勇,力道不曾有丝毫的衰弱。

霹雳乓啷,二人完全放开了打,就如同第一次切磋时一样,各种招式信手拈来,不论是正大光明的直拳袭面,还是下三滥的猴子偷桃,被二人使用的出神入化。

“原来架就是这样打的”耶律洪基想起自己小时候跟兄弟们打架时候的场景,也是这样抱在一起在地上翻滚,撕耳朵、踹裤裆、插眼睛无所不用其极。

只是自己当时经常中招,那里像这二人,如这般泼皮打架都打的如此赏心悦目,不仅能防住对方的偷袭,还是有还手之力。

只是二人感受不到外界的目光,完全沉浸在这一次“大战”之中。

嘭——

终于二人精神上出现了一丝松懈,萧峰的蛮近发作,魏碑也双目通红。

二人交锋波及到的范围越来越大。

先是他们饮酒的石桌,被萧峰一掌轰的粉碎。

真气的震荡,将碎石震射出去,观战的侍卫来不及阻挡,纷纷吐血倒地。

所幸萧峰只是刚刚发狂,力道还不是很大,他们受的只是一些皮外伤。

刚要站起来时,就发现那个跟萧峰战在一处的白衣公子,拉住耶律洪基的后脖子一把甩飞出去。

“看好你们的皇帝。”

然后周身手缠绕着紫红色的雷电,硬接了萧峰一招降龙十八掌。

咔嚓!

青石地板直接开裂,离他们二人交战处最近的一处院墙也轰然倒塌。

“陛下。”这时候萧远山已经急冲冲的从演武场赶回来,看到了险些闭气的耶律洪基。

“啪啪啪——”

萧远山在耶律洪基身上连点三下,可耶律洪基没有丁点儿可以活动的征兆。

“这是一种独门点穴手法,臣不能解。”萧远山在阐述一个事实,在中原隐匿多年,让萧远山对于辽国皇帝,没有原本那般敬畏臣服。

尤其是知道自己当年途径的消息,就是被眼前这个人有意泄露出去之后,他更加对这次不耐烦。

什么辽人,汉人只要是人都一样,充满了勾心斗角,到处都是阴谋与背叛。

萧远山看向场上的萧峰,只有自家儿子才值得信任。

想到此处,萧远山猛然想起自己妻子惨死在别人刀下时那无助的双眸,扶着耶律洪基的手在他一处穴道上微微一按。

“不好!”萧远山惊叫一声:“陛下刚才收到余波侵扰,震伤了心肺!”

“快传太医!”

萧远山内力卓绝,并且已经步入先天,虽然境界并不是很稳定,但这一声大呵,也瞬间传遍了半个京城。

一众侍卫去看自家皇帝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皇帝浑身抽搐,泛着白眼,口中还吐着白沫。

“吼——”

一声狼嚎身猛然想起。

皇宫之内冲出来了似乎从出来一匹恶狼,腥荤之气瞬间在京都飘散荡漾。

“刷刷!”

似乎是利刃割破空气的声音。

原本拳掌正相交的魏碑与萧峰,竟然被这突然到来第三者直接打断。

魏碑站定,看向立在最中央的黑衣人。

此人面容枯瘦,其身形几乎算是皮包骨头,但有一双放着幽光的眸子,以及一双怪异手。

他的手掌比寻常人要小,但他的手指却是平常人一倍还长,尤其是乌黑的指甲盖,似乎还淬着毒素。

此人才是大辽国第一高手,也就是自己当初雷丹初成是,感应到的那一位。

“是谁——”此人划拉着沙哑的声音,极其刺耳。

“萧远山。”他看向了萧远山:“你好大的胆子。”

“耶律原。”萧远山将耶律洪基像一条死狗一样仍在地上,冷笑道:“只凭他还不敢出卖老子。”

耶律原眼睛微微一缩:“你竟然弑君!”

“哈哈哈!”萧远山一震狂笑:“他不过一介傀儡,算什么君?”

“现在是我萧氏一族有两位先天,你们耶律一族合该让位与我萧氏。”萧远山原本只是一个习武,教武的愣头青,但是经过雁门关一战,以及在中原卧薪尝胆之后,变成了稍微懂些计谋的愣头青。

“峰儿。”萧远山看向了萧峰:“与爹爹杀了此人,咱们父子来坐着大辽的江山,到时候你与大宋想战想合,还不都是你说了算。”

“当年就是此人嫉妒你爹爹的习武天赋,所以趁着我们一家省亲时想要联合中原武林将我们一家击杀,并且嫁祸给中原武林。”萧远山接着说道:“紧接着他便让耶律乙辛伪造十香词,冤杀你姑姑,然后不知从何处知道咱们父子还活着,便先下手为强,杀了耶律乙辛可惜,老夫得到了耶律乙辛留下的一封遗书,已经将他们耶律氏狼心狗肺写的明明白白。”

“他们不想给萧氏活路,那么自己也要先蜕下几近肉来!”

已经罢战的魏碑与萧峰完全没有想到事情的转变竟然如此之大,尤其是魏碑我只是想来拐带一下萧兄成为我麾下大将,您老倒好,直接想要让你儿子当皇帝

第六十九章 风水轮流转

萧峰也没有想到这其中竟然还潜藏着这样秘密。

一个巴掌拍不响,若不是契丹人内部泄露出来的消息,一个远在江南的世家,他慕容博何德何能能知道契丹大将的动向?

萧峰看向耶律原的目光便的寒冷了几分。

他是契丹人不假,但是他自小也在汉人的抚养下长大,说实话若不是他爹还活着,他决计不会来辽国上京。

耶律原眯着眼睛,用沙哑的声音折磨着众人的耳膜:“既然你已经知道,那么今日便更加留你不得!”

说完发出了一声长啸。

又有两人出现,正是慕容博父子。

“萧兄。”慕容博终于不再隐瞒,看向萧远山:“你我多次交手,原本惺惺相惜,却不料造化弄人,竟然早就是仇人。”

“慕容复。”萧峰则十分不齿道:“萧某羞与你这等无耻之徒为伍。”

“丁先生。”慕容博高声呼喊一声:“此处有尚有几位高手,不知你选哪一个?”

“星宿老仙,法力无边,神通广大,法驾中原!”

吹锣打鼓中伴随着阵阵的马屁声,一众穿着奇形怪状的衣服的小喽喽,扛着八抬大轿,没抬轿子的手中拿着各种乐器,五花八门,没有一件儿是重复的。

此时一道轻灵的声音传来:“丁春秋,你久在星宿海,莫非连契丹与中原都分不清了么?”

“星宿老仙,法力无边,神通广大,法驾契丹!”一众弟子听了此言,连忙把最后两个字改掉。

他们这些从小生长在星宿海的,哪里知道中原与契丹的区分?

还以为出了星宿海,就全都是中原~

“闭嘴!”丁春秋听到这个声音险些吓到魂飞魄散,从轿子山做起来,四处观望着:“师叔驾临,弟子恭候!”

“哈哈哈!”听得此言,耶律原更是得意,看向萧氏父子:“现在你们父子两位先天,但我方”

耶律原显然将刚才跟萧峰打的难舍难分的魏碑也算了进去,以及被慕容博叫出来的丁春秋,包括被丁春秋称呼为师叔那个白衣女子。

他略微算了算,道:“我方现在六位先天,看你父子如何翻天!”

魏碑闻言左右看看,心道:“你既然想要跟小爷一伙儿,小爷等会儿就把你抓起来。”

萧峰根本不惧:“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今日不论输赢,只论生死,你若杀不死我,我便杀光你全族。”

“好!”萧远山大喝一声:“姓耶律的,今日就让你看看姓萧的本事,想不到你也学那些汉人,来勾结外族。”

“丁先生,请出手相助!”慕容博现在惜命的要紧,他已经看出萧氏父子存了同归于尽的心思。

丁春秋一身的毒功出神入化,若是他出手时,不费吹灰之力便能拿下这二人。

“丁春秋,报仇的报仇、内斗的内斗,你掺和个什么劲儿。”李秋水依旧带着面纱,如仙子翩然而至,可惜是个布施肉身的仙子。

“呵呵呵”丁春秋刚想要撒下些毒药时,便听到李秋水的话,当即说道:“慕容先生放手施为,老夫在此掠阵。”

丁春秋此言一出,慕容博脸色一黑,心道一声不好:“那这个来路不明的师叔,似乎跟耶律氏不是一路的。”

不过他也只是皱了皱眉,事情依旧在掌控之中,虽然对方不出手帮自己,但也应该不会帮萧氏父子。

萧峰父子二人,几乎算是孤立无援。

慕容博看向了魏碑,眼神示意,刚才你们两个不是打的很凶么?为什么不接着打了呢?

魏碑假装没看见,而是对着萧峰拱拱手,道:“萧兄,看来魏某今日来的不是时候。”

“让魏兄见笑了。”萧峰眼睛盯着慕容父子与耶律原,回话道:“今日萧峰要报仇,魏兄若是若是答应不出手,萧某在答应你一个要求。”

“我本来还想要试试星宿派的神功,既然萧兄用不着在下出手李”魏碑看向李秋水一时间竟然想不出来该如何称呼她,总不能叫奶奶吧?

“李巡检,执行你的任务吧。”这是一个绝世妖妇,虽然现在是自己的下属,但魏碑能清楚的感应到李秋水想要把自己“吃掉”的心情与意愿。

最终选了一个不亲近但也不疏远的官称。

“公子实在是太见外了。”李秋水一记媚眼抛过去,就在丁春秋与众人惊讶的时候,却发现她竟然是第一个出手的。

比急与报仇的萧氏父子竟然出手还要快。

丁春秋只觉着自己眼前一花,周身的几处大穴就被点了个正着,他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就算现在被拿住了都不敢相信李秋水会对自己出手。

“嘭!”

丁春秋像一条死狗一样被仍在魏碑身前,李秋水轻移莲步,走到魏碑身边出言道:“公子可还满意。”

一双冰水眸子中含着几许魅惑。

也就是李秋水,逍遥派的武功李秋水可比丁春秋纯熟的多,换个人来还真不一定能直接擒拿住丁春秋的要害。

“坐下,看戏。”魏碑不去关丁春秋的死活,而是从地面上取来了一只酒坛子。

“咕嘟”

那些大吹法螺的星宿派弟子见机不对,当时就慌了。

“卧槽师傅被人一招就拿下了。”

“怎么办?”

“刚才听师傅好像叫她师叔!好像是自家人”

“星宿仙子,神通盖世!”

“师叔祖法力无边,一统江湖。”

然后他们开始吹李秋水的马屁。

有一个小伙子眼珠子一转,duang!的一声,将铜锣敲响,竟然对着魏碑吹起来:“魏公子一表人才、玉树临风、文韬武略、天下称雄!”

此人一开头,才发现擒下了自家师傅的师叔祖对这个魏公子很是恭敬,然后纷纷转变目标。

各种乱七八糟的话都能冒出来。

“噗——”

魏碑一口刚入口的酒直接喷出来,怒呵道:“都闭嘴。”

然后场面一阵安静,小喽喽们纷纷闭嘴。

耶律原现在面色铁青,麻蛋。

“哈哈哈!”现在轮到萧远山得意,他听自家儿子说起过这个魏碑,此人行事无所顾忌,向来不按常理出牌,他们两个也算是一见如故:“风水轮流转,此时到我家,慕容博,耶律原,你们拿命来吧!”

萧远山直接挑上了慕容博,二人交手多次,用的全都是少林绝技,最后都以平局而告终。

今日萧远山就要用萧氏武学,来会会慕容绝学。

萧峰双拳一展,直接将慕容复与耶律原二人圈入战局,不知从哪里提了一根棍子,竟然用出了他最不经常使用的打狗棒法!

第七十章 神龙摆尾

“打狗棒法。”李秋水微微一笑:“如今可能开一开眼界了。”

降龙十八掌,乃当世第一刚猛掌力,相同境界下,一对一很难有什么功夫能胜过此功。

尤其是在萧峰手中的降龙十八掌,但现在他一个人面对两位先天,虽然慕容复自己完全可以吊打他,但毕竟耶律原尚且不知深浅。

降龙十八掌胜在雄浑的掌力,乃是一等一的真功夫,也与萧峰相性。

而打狗棒法则是招式精妙之巅峰,共有三十六路一十二招八字口诀,还有对应之心法,非心思玲珑着施展不出其中精妙。

萧峰此人看上去为人豪迈狂放,但是在武学一道上的天赋,简直千年奇才,任何武功一学就会,会则精通,看他与魏碑二人之争便知一二。

没有使用摧枯拉朽的功力,贴身短打,招招致命,一招一式之间的连接不拘于泥,两次都是平手而告终。

“降龙十八掌是用来降龙的。”萧峰用擒龙功吸了一根棍子在手中,棍子上遍布着他的真气:“用打狗棒法对付你们都是抬举。”

正巧耶律原的武功带着几分狼性,宛若饿狼扑食,被萧峰一激,便直接怒上心头。

“如此心境,先天也不长久。”李秋水风轻云淡的点评道。

李秋水人生最遗憾的事情不是因为无崖子不喜欢她,她毕竟活了八十多岁,若是连这点儿男女私情都看不开,也不配做逍遥三老。

再说她如今阅男无数,云雨之事早就看淡,唯一让她心中有一根刺的便是被巫行云破了她的相。

现在她容貌恢复巅峰,心境也随之浑圆再无破绽,想到当年往事,她觉着自己占尽了便宜。

大师姐巫行云被自己坑的永远都是小萝莉,无崖子被眼前的这个逍遥叛徒丁春秋暗算生死不知,而自己此生还有什么遗憾?

想到这里,李秋水突然想到,自己还有几个后代尚在,却许久未曾照看过。

“公子,慕容博似乎与我沾点亲。”李秋水有点儿不清楚魏碑的立场,但是看样子他是想要招揽萧峰入监天牢任职的。

“你的女婿是他大舅哥。”魏碑闻言一笑,说道:“你有什么想法么?”

“慕容家的武学也算顶尖,若能为公子所用,诸天万界定有所增益。”李秋水从旁劝谏,她已经知道监天牢之妙用,这是她们这种高手的福利。

“若公子应允,秋水便大着胆子替他们父子说个情。”李秋水见到魏碑似乎有些意动,趁热打铁:“公子似乎恐因此恶了萧氏父子?”

李秋水八十多年不是白活的,早就看透了魏碑中意萧峰。

“不错。”魏碑点点头,道:“而且我也不喜欢慕容父子。”

“那就没的谈了。”李秋水专心看戏,尤其是看到萧峰用一招绊字诀,将慕容复掀翻在地后,大叫了一声好:“这一招拨狗朝天,让他四脚无处安放,只能吃一个狗啃泥,实在是精妙的很!”

李秋水下意识将自己代入其中,不觉心惊胆颤,萧峰此人怪不得连公子也中意,果然厉害。

换做是自己,除了用凌波微步与之缠斗之外,竟然找不出第二种应对之法。

正在她思考破招之法的时候,突然看到萧峰手中木棒一转,似乎一时间全是棍棒的影子,任凭耶律原如何挪移飞扑,总是被萧峰的棍棒封在原地,狠狠的吃了好几棍棒才罢休。

“如此招式,就算是凌波微步又能躲开几招?”李秋水不禁感叹:“江湖代有才人出,后生何畏。”

硬拼拼不过,招式又不见得比打狗棒法更精妙,萧峰此人当真无敌?

李秋水心里突然起了这样一个念头,同时不自觉看向魏碑,公子与萧峰交手两次,都以平局收场,当世唯有此二人是敌手,其余慕容复之流,要差他们一筹不止。

正想着,她便看到慕容复又被一招棒打狗头,击打着发髻散乱,虽然有真气护体没有受伤,但面子上终究是不太好看。

“萧峰果然大智,知道慕容家的斗转星移借力打力,偏偏不用降龙十八掌,慕容复没有了斗转星移,其余武功在萧峰眼中不过尔尔,挥手可破”李秋水点评道:“此刻他若是与慕容博夹击萧远山,若不定用处更大。”

李秋水并没有藏着声音,慕容复也听了一个明明白白,偷眼看了一眼自家爹爹的战场,果然二人一招一式气大力沉,正适合斗转星移发威。

来不及多想,他便转移了战场。

就在慕容复离开的瞬间,萧峰嘴角微微一翘,眼神之中尽是些嘲讽之意。

“爹小心!”萧峰沉声喝道:“卑鄙小人!”

然后向着离去的慕容复急奔过去。

本就纠缠着萧峰的耶律原见到萧峰身后好大的空门,被压制了许久的他终于决定火力全开,化作一道残影直扑萧峰后心。

“此獠上当了。”李秋水小声对着魏碑邀功。

萧峰就好像是背后生了眼,眼看就要一招亢龙有悔就要追上慕容复,却偏偏错步旋身,双脚踏玄位,借着亢龙有悔的力道,直接向后甩了一招神龙摆尾——马步沉肩,右掌自右腋下发出,伴随着一声龙吼,一条神龙尾巴正中耶律原丹田要穴。

“啊——”

一声惨叫,耶律原飞出五六米,几个连续不断的翻滚,躺在了丁春秋的身边。

李秋水见机取出一只手铐直接考上,顺带着给丁春秋也上了一副。

耶律原如此之快便落败,不禁慕容博没有想到,就连萧远山也都没有想到,心生无限自豪,竟然趁着用全力将慕容博击退的一瞬出言嘲讽:“我儿子比你儿子强!”

然后二人又是一顿乱战。

慕容复很尴尬,本来是想要帮助自家老爹的,到了跟前才发现,二人真气震荡,周围似乎已经隔绝出了一道屏障,根本没有他插手的余地。

现在耶律原已经败了,剩下他一个又如何是萧峰的对手。

他不禁对老爹产生了几分埋怨,你早点跟我说咱们家跟萧氏父子有仇啊不然我当日在少室山便不就他了,让他被少林寺的和尚打死不就完事了么?

我还没来得及坑爹,就被爹坑了一辈子。

萧峰双掌一挥,周边散落的兵器纷纷向他射来,停滞在他周身半米之处。

“吼!”

又是一声龙吼,没有音响也自带音效,刀枪剑戟向着慕容复齐飞,此乃擒龙功。

第七十一章 慕容施主,又见面了

慕容复赶紧运转斗转星移的心法,将这些杂七杂八的兵器挪移开之后,发现萧峰不知何时已经奔袭过来,如同一只飞熊,那庞大粗壮的身躯,如泰山压顶一般,让他微微有些喘不过气来。

全力运转斗转星移想要将萧峰施加给他的压力返还回去,周身出现一道十分玄妙的气旋,让魏碑都不禁侧目。

“慕容家的斗转星移,算得上借力打劫之中最顶尖儿的法门了。”李秋水一旁解说:“可惜慕容复修炼不到家。”

没有废物的招式,只有废物的人。

李秋水大约就是这个意思。

面前将萧峰的力道返还回去,自己却也憋的满目涨红。

反观萧峰,这是一次直面自己强大攻击的机会,他微微有些兴奋,迎难而上。

双手腰间一画圆,六条神龙张牙舞爪,六龙齐出,浩然大势,劈天盖地的真气把慕容复压迫的身子扭曲,双脚颤抖,似乎下一刻就站不住的样子。

另一边儿,萧远山与慕容博二人竟然发狠拼命,只见二人双掌相交,竟然是直接拼起了内力来!

“不好!”萧峰大吃一惊,同时暗骂自己没有快速解决战斗,比拼内力乃是武林中人之大忌,一旦被旁人干扰,便是两败俱伤的下场,轻则筋脉具断,重则当场丧命。

“滚开吧!”

萧峰自觉一股蛮劲儿涌上心头,也不知哪里来的力量,硬生生灌入这一招时乘六龙之中。

慕容复本就是拼死一搏,眼下直接体力不支,真气空空荡荡,被萧峰一掌击飞,在地上翻滚了几圈后,没有了声息。

也不知是死是活。

“爹!”萧峰上前,神情有些急促。

“这两个老头子拼命了呀。”魏碑也跟着站起身来。

“我能救他们一命,但”李秋水欲言又止。

“北冥神功。”魏碑点头道:“武功没了还能再修回来,若是命都没了,还要什么武功?”

李秋水明白了魏碑的意思,也不见她用力,已经飘然于半空,再看时便到了慕容博与萧远山身边,那些将慕容复阻拦在外的动荡真气似乎都长了眼,自动躲着她。

“两位,得罪了!”李秋水一手按住一个人的脑门,十米之内的天地元气瞬间暴动。

下一刻转化为一道巨大的旋涡,心中正是李秋水。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

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

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李秋水竟然显现出了鲲鹏虚影,鲲鹏于虚空张开混沌之口,吞噬万物。

一片萧寂。

原本有真气护持,看上去正直转念的萧远山与慕容博,只几个呼吸的时间面容便开始出现皱纹,头发慢慢变白,身形也佝偻了起来不似原来那般挺拔。

大约持续了一盏茶的时间,才渐渐的平息下来,李秋水一身真气鼓囊囊,一举一动似乎带着莫大的威能。

吃撑了。

李秋水将二人的内力一股脑全都吸了过来,虽然北冥神功会将各种属性的真气都转成纯正的北冥真气,但总有个时间限制。

毕竟萧远山与慕容博可不是什么小鱼小虾。

二人没了内功,脚下一软瘫在地上,萧峰连忙过去搀扶自家老爹,至于慕容博任由他摔在地上。

“峰儿,快!”萧远山双目之中一边的浑浊,没有了往日之锐利,但复仇之心依旧没有半分削减,指着倒地不起的慕容父子说道:“杀了他们,替你无辜的娘亲报仇雪恨。”

“好!”萧峰大踏步走近慕容博跟前,双拳紧握着,嘎嘣做响。

慕容博努力翻了个身,尽量让自己能目视萧峰,但却没有丝毫悔过之意:“成王败寇,今日你们萧氏父子运气太好,老子认栽了,来吧!”

慕容博等着萧峰,将脖子梗起来。

“爹!不要!”早就倒地的慕容复摇摇晃晃站起来,竭声嘶喊。

“呀!”萧峰一掌拍下,慕容博下意识闭上双目,等待死亡。

轰!

慕容博只觉着自己耳边风声起,一道凌厉的掌风刮的自己耳朵生疼。

强行稳住自己的心境去看时,发现自己身边多了一个掌印,以及耳边传来萧峰不屑之声:“爹,杀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不是孩儿所为,再说杀母之仇不能如此便宜了他,过来吧!”

萧峰擒龙功再次发威,自带龙吟一声吼,慕容复身子一顿,下一刻已经飞入到了萧峰手中。

“萧兄。”萧峰正要下手时,魏碑说话了:“还记得你刚才答应过我什么?”

“你要救此二人?”萧峰眉头微不可查的微微一挑,但下一刻自己就否认,若是魏碑要就此二人,刚才又何必帮自己?

刷!

魏碑心念一动,背后展现出了监天牢的虚影。

里面各种囚犯正在热火朝天的劳改,有的种地,有的插秧,有的已经在收获还有些做木匠、打铁

萧峰看到了四大恶人之中的段延庆杵着两根拐杖在犁地,叶二娘拿着抹布擦拭各种刑拘,甚至看到了玄慈方丈,他已经脱下了袈裟,竟然中伏魔杖法在打稻谷。

我的天?

李秋水看到此画面庆幸自己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对于一个武道有成的江湖人来说,这无疑是最大的嘲讽。

“萧兄可愿意做这监天牢之下的巡检司的巡检?”魏碑伸手一指,一些玄妙的东西进入到了萧峰的脑中,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萧峰神色复杂,看向自己的父亲。

“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萧远山虽然不清楚眼前这一幕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但不妨碍他知道这是属于自家儿子天大的机缘。

如此神仙手段,若不紧紧抓住

“好。”萧峰一惊明白了巡检的基本职责,并不跟自己本心冲突,甚至有机会离开这个让自己左右为难的伤心地。

萧峰接过了令牌,对着魏碑一拱手:“魏兄,我想趁剩下的时间陪陪我父亲,同时处理一下大辽内政”

“可。”魏碑直接答应:“离开时,我自然通知你。”

萧峰扶着萧远山远去,剩下慕容博父子,耶律原与丁春秋四人摊在地上,自然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魏碑大手一挥,将四人关押入监天牢玄字号房间内。

打完稻谷回来的玄慈见到慕容博,先念了一声阿弥陀佛,才道:“慕容施主,又见面了。”

第七十二章 沉了!

不提魏碑在大辽搞风搞雨。

且说说黄蓉闭关出门,尾随邱令龙与东方不败进入燕子坞。

他们远在江南,自然不知道慕容父子已经成了魏碑的阶下囚。

也不知道王语嫣带着自己的两位小侍女也离开了曼陀山庄。

在邱令龙与东方不败离开燕子坞后,黄蓉的船也进入了燕子坞,老听师傅说燕子坞有一个座还施水阁,里面收藏了慕容氏百年武学,她虽然现在把武功荒废下了,但是想到自家老爹也算是个武痴,杂七杂八的武功什么都看,并不挑食

决定先搜刮一波慕容家的家财。

慕容家有四大家将,掌管着四大山庄,乃是慕容氏密谋造反之所在。

不论是银两还是军械,都在四大山庄之中潜藏。

四大山庄在江湖上名声不限,或许有人知道这四个庄子的名字,但若要问这四个究竟在什么地方,恐怕除了慕容家的人,再没有几个人知道。

如今四大家将,便奉命将燕子坞尤其是还施水阁中的武功秘籍全都搬走。

邱令龙与东方不败是找高手打架,找美人作图,对于这些武功秘籍他们二人有些看不上眼。

秘籍装了箱,正要往船上运。

“住着!”黄蓉娇呵一声,他们闻声看去,原来是一个黄衣小姑娘。

有些个家丁不仅不害怕,甚至出言调笑:“小妹妹这是要去哪里呀?”

也不等黄蓉回话,他们便自问自答:“当然是上哥哥的热炕头~”

说着发出阵阵笑声。

大家眼神相互示意,看来心中所想一般无二,又是会心一笑。

“闭上你们的鸟嘴!”其中最精瘦的汉子,手中提着一把钢刀,厌恶道:“你们若是我玄素庄上人,老子这便躲下你们的舌头。”

风波恶平生最喜欢打架斗狠,不论输赢,知道打的痛快,自己便十分畅快。

赢了也不自傲,输自然甘拜下风。

“姑娘莫怪,这些鸟人是新临时雇来的。”风波恶对着黄蓉拱拱手,算是道歉。

“你为什么要道歉呀!”黄蓉刚想要趁着对方出言不逊借机发作,将对方的秘笈抢了去。

眼下风波恶这一搞,倒让她有些不好意思。

小姑娘毕竟年纪轻,走江湖没有一张厚脸皮是万万行不通的,若此番的鸠摩智前来,想来又是另一番景象。

“非也,非也。”包不同见这个小姑娘长相俊美,性格精灵,斗嘴的毛病犯上来:“做错了事情自然要道歉,但错的不是风老四,他道歉自然是无用的”

包不同盯着刚才起哄的那些临时家丁,呵斥道:“道歉吧。”

“咱们慕容家何时”有些老家丁不服气,不过是调戏了一个小姑娘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啪!”老大邓百川上前就是一个巴掌:“慕容家的人什么时候会仗势欺人了?”

黄蓉心中略微有些过意不去,吩咐花蝴蝶:“转道儿曼陀山庄。”

心想着看着这个颇有侠义之风的庄主的份儿上,暂且放他们一马。

看着黄蓉远去的背影,风波恶才脚下一软,靠在一只装着秘笈的箱子上,苦笑道:“吓死老子了。”

“你们这些个挫鸟,自己惹了祸事还要让老子擦屁股。”风波恶杵着刀,心有余悸道:“归云庄的人,来咱们燕子坞作甚?”

“幸亏老四机警。”包不同也略松了一口气:“看她的方向是去了曼陀山庄。”

“听这个小姑娘的意思她意在还施水阁。”没有说过话的公冶乾,开口道:“归云庄的人什么时候如此高调了?”

燕子坞旁边建了一座归云庄。

慕容家的人如何能不查查他们的底细?

风波恶自告奋勇,仗着自己是江南一阵风,轻功了得欲要夜探归云庄。

却没想到有人比他先一步下手,正是四大恶人之中的云中鹤。

他亲眼目睹的云中鹤被捕捉的全过程,也亲眼见识这个黄衣小姑娘发飙时把整个归云庄全都摧毁时的景象。

他回来讲起这件事情时,大家都还不相信。

直到有一天风波恶领着其余三个人一起潜伏在归云庄不远处,三人亲眼目睹之后才深信不疑。

“停下!”黄蓉耳朵动了动,吩咐花蝴蝶把船开回去。

风波恶正庆幸时,突然看着湖面,惊讶道:“不好,她又返回来了。”

“沉了!”邓百川作为大哥,当机立断:“表小姐全都背下来了,不算损失。”

噗通——噗通——噗通——

四人运转内力将装着秘笈的箱子纷纷沉了湖,如此才彻底放松下来。

全都是滚刀肉,秘笈没有了,命还有一条。

黄蓉远远看着,那叫一个心疼啊。

“你们这些人实在是”黄蓉黑着脸,看着四个左顾右盼的大老爷们:“无耻至极!”

“非也非也。”包不同挑着眉毛笑道:“我们沉自家东西,乐意至极。”

“我让你乐意,让你好好乐意一下!”

黄蓉目光一凝,手掌一扇,一道龙卷出现在湖面上,卷起波涛,便是一道水龙卷。

哗——

摧枯拉朽之势,向着四大家将席卷而来。

黄蓉再次吩咐花蝴蝶将船掉头,不看四人下场,并且用四人能够听到的声音,说道:“曼陀山庄也有一处琅嬛福地,你们沉就沉了吧。”

四人心头一凉,不好!

竟然忘了这一茬。

心头之凉没有散去,身体也凉了一个通透。

飓风席卷着泼天大水狠狠的拍下来,他们四个面前还能站立,那些出言不逊的家丁被风吹的东倒西歪,基本都入了湖。

水一波就完事了。

风势为尽之前,龙卷并没有停下,将还施水阁直接摧毁。

风平浪静之后,四大家将你看我我看你,将身上湿透的衣服脱下来拧一拧,然后用内力烘烤。

“幸亏她不是嗜杀之人。”风波恶干脆跳入了湖中,就当是洗个澡:“不然咱们现在都在黄泉路上作伴呢。”

“听闻她只是归云庄庄主的徒弟,徒弟已经如此厉害了,师傅又该多强呢?”公冶乾皱着眉,看向风波恶,似乎考虑是不是也下去洗个澡。

噗通。

包不同已经跳入了湖中:“小姑娘心地善良,咱们捡了一条命而已。”

第七十三章 曼陀山庄

黄蓉心里很不痛快,姑娘行走江湖竟然翻船了,此事千万不能泄露出去,不然姑娘的威严可就保不住了。

花蝴蝶善于揣摩别人的心思,尤其是女孩儿的心思,就好像将黄蓉刚才失算的事情完全忘记了一样,拍着马屁说道:“姑娘法力超群,看他们那些变成落汤鸡的样子,定然为欺瞒了姑娘深深感到后悔。”

“那是自然。”黄蓉多聪明,花蝴蝶善于看女孩子的心思,而黄蓉善于看所有人的心思,花蝴蝶想什么她是一清二楚。

但是马屁谁不愿意呢?

看看这些船夫一脸崇拜的样子,黄蓉不禁飘飘然。

曼陀山庄建在一座小岛上。

小岛上种满了曼陀罗花,各有各的名堂。

邱令龙喜欢剑,一点也不爱护话多,周身的剑气肆意凌虐似乎又有一番突破的而尚且控制不住的样子。

一路走来,无数花朵凋零。

东方不败喜欢喝酒,一口接着一口,似乎她酒囊里面的酒喝不完一样。

木婉清被她娘秦红棉培养的三观不正,比起赏花来,她更喜欢杀人多一些,对此视而不见。

尤其这里是曼陀山庄,她师傅嘱咐过她见到这个曼陀山庄的王夫人,一定要杀之而后快;除了王夫人,还有刀白凤、阮星竹

木婉清一直认为这些人是她师傅仇敌,到现在都不知道她师傅其实她娘,这些要杀的都是她小妈。段正淳堂堂镇南王,想要三妻四妾都不行,可见摆夷族在大理国的话语权。

钟灵抱着自己怀中的闪电貂,在花雨中漫步,她觉着这样更好看。

一群不懂得赏花的人上了一座花岛。

“曼陀山庄的王夫人。”东方不败也不知跟邱令龙达成了什么交易,竟然不再反对邱令龙收美女入图,出言嘲讽道:“她年纪可不小了,你真下的去手?”

“嗯。”邱令龙只是冷淡的点点头,眼中似乎有剑芒微闪。

“魏碑说的应该是她的女儿,与她身边带着的两个小侍女。”东方不败一路走来,虽然没有刻意打听,但也顺道听到了很多有用的信息。

“什么人,竟敢擅闯曼陀山庄!”一个老婆子提着兵器从一处转角冒出来,尤其看到邱令龙与东方不败两个男装打扮之后,更是目光一寒:“男人上岛,剁了手脚当花肥。”

“呵。”邱令龙只是一瞪眼,老婆子便口吐鲜血摔倒在地,身体抽搐了几下,而后没有了声息。

看一眼则杀一人。

东方不败眉角微微扬起,笑意很浓。

木婉清虽然惊骇,但强行控制住自己不至于太过失态。

小钟灵惊叫了一声:“呀!”

随后岛上的仆从在一个贵妇人带领下将四人团团围住。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江南气候温暖,又正直夏日,贵妇人只穿着一层轻纱,内中绣着鸳鸯的粉红色抹胸肚兜忽隐忽现。

“呵!”就连东方不败都要惊讶一二。

正此时,岛外又一艘船行驶进来,黄蓉轻轻一跃上了道,花蝴蝶带着庄子内的好手从旁护持。

“你们好。”黄蓉对着东方不败与邱令龙挥挥手,道:“又见面了。”

然后不经意间瞟了一眼王夫人,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口水,强行收回眼中的羡慕之意,对着王夫人道:“归云庄黄蓉,特来一借琅嬛福地。”

“小姑娘。”东方不败略微一想,才想起来这个小丫头曾经在龙星见过一面,当时自己一招就能杀了她,只是现在看起来她似乎已经能接住自己一招了,天资还算不错。

“你师傅呢?”东方不败还是对魏碑更加感兴趣,左顾右盼想要寻魏碑再打上一架。

“在庄子里闭关呢。”黄蓉瞎话张口就来。

“你师傅明明在大辽。”东方不败向着辽国的方向看了一眼,似乎感应到了什么。

“都知道了还问我。”黄蓉谎话被揭穿也不脸红,颇有几分刚才慕容家四大家将的风范。

女人们乍一相见总是下意识的对比几分,王夫人以及其夸张的优势夺得了其中一个项目的第一。

东方不败武功豪情在场的无人能及。

黄蓉精灵古怪,一双秋水明眸,最是迷人。

钟灵占了娇俏,木婉清独得几分冷慧。

各有春秋,可比这小岛上的花要夺目的多。

“你要是把这小丫头收了”东方不败突然笑道:“你说魏碑会不会跟你拼命?”

邱令龙闻言竟直接显出了美人图,一副画卷凭空出现,黄蓉自然不惊讶,因为师傅的监天牢可比这画卷要惊奇的多。

一道橙色的光泽照射在黄蓉身上。

东方不败略微有些兴奋,她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邱令龙竟然直接就下手了。

没见识过这些“神迹”的曼陀山庄众人,一个个腿脚发软,手中兵器也拿不住,不知掉在地上多少。

再看时候,只见黄蓉周身淡淡黑芒乍现,一只精巧的令牌,以及一枚古朴的纯黑色印章出现在她的胸前。

将美人图的光泽隔绝在外,下一刻黄蓉以及他身边的归云庄众人直接消失不见,只留下一艘无人的船只,证明她们曾经来过。

“不行。”邱令龙用行动证明有主之人不能收服。

“奇怪了。”东方不败疑惑道:“这不像是你说过的英雄传啊。”

“无妨。”邱令龙并不在意,看向了王夫人:“有些可取之处,勉强收下了。”

然后美人图的光泽转向的王夫人,王夫人来不及躲闪,消失不见。

于此同时曼陀山庄漫天遍野的花也消失不见,而在图卷上在红衣醉酒图与双娇飞马图之后,多出了一张贵妇赏花图。

邱令龙周身的一只动荡不停的剑气,终于渐渐地稳定了下来。

黄蓉只觉着自己脑壳一阵眩晕,已经从曼陀山庄回到了监天牢之中,来不及歇歇脚,画面一转又是山崖巨石边。

“师傅!”

黄蓉喜啼一声,如乳燕投林,扑入到魏碑的怀中,但是下一刻就挣脱出来,盯着魏碑身边的白衣小婊子问道:“你是谁?”

“公子,这便是你夸上天的徒弟?”李秋水白衣随风飘动,虽然脸上蒙着轻纱,但挡不住黄蓉一双明察秋毫的眸子,当然见多识广的李秋水也明白黄蓉这种护食小犊子的心里想法:“果然神采不凡,怪不得公子常常念叨。”

第七十四章 哥哥,我是你妹妹

“师傅。”黄蓉听着舒心,暂且“放过”李秋水,向师傅诉苦道:“邱令龙他用一件跟监天牢差不多的神器在四处收集”

“那是美人图。”魏碑点头道:“能够得到美人图认可的美人,便会被画入图卷之中。”

“呼!”黄蓉心有余悸的拍拍自己初具规模的胸脯,长舒一口气:“幸好先遇见了师傅,不然被那个只知道玩剑的家伙的收走可遭殃了。”

李秋水听了若有所思道:“看来还是公子的监天牢更厉害一筹。”

对比起来,美人图还是有局限性,看看监天牢,几乎自成一界,无论男女都可以收进来。

只是分成了两个系统,一个是监天牢的司职机构,另一个是便是囚犯们。

一波是大爷,另一波没人权。

“公子。”李秋水此刻出言道:“对方既然已经对蓉儿姑娘出书,咱们是不是也要有所回应?”

“师傅。”黄蓉在魏碑手臂上蹭一蹭,道:“帮蓉儿找回场子来。”

“好。”魏碑点点头:“我通知你爹一声,让他暗中跟着邱令龙,咱们前去汇合就是了。”

王语嫣带着两位小侍女到了大理。

“听闻这里四季如春。”王语嫣左看右看,看着远处的苍山道:“阳光总这么灿烂,天空也如此湛蓝,永远翠绿的苍山。”

阿朱接着想想道:“还有那蓝色的洱海,散落着点点轻帆,随着风儿跳动。”

阿碧也想要说些什么,但刚张开嘴的时候,就见一个年轻的公子哥从树上蹦下来,看着表小姐说道:“在下段誉,见过神仙姐姐!”

“油嘴滑舌。”王语嫣面色一寒,随手就是一掌。

段誉下意识运转凌波微步躲过这一掌,嬉皮笑脸道:“神仙姐姐是要考校在下武功么?”

“凌波微步?”王语嫣眉头微微一挑:“你是逍遥派的人?”

这次轮到段誉发呆,段誉想了想只好将无量玉洞的事情老实交代。

“你见过我外祖母隐居的地方,难怪如此。”王语嫣点点头,不以为意道:“如此看在外祖母的面子上,今日就不杀你。”

好恶劣的性格。

段誉对于神仙姐姐的憧憬似乎一下被打破了。

“带我去无量玉洞。”王语嫣指使着段誉,段誉也依旧如原著化身天下第一舔狗。

此番倒要看看舔狗舔到最后,究竟是一无所有,还是应有尽有。

其实算辈分的话,段誉算是王语嫣的小师叔王语嫣不愿意平白低人家一辈儿,段誉心里面也有小九九,根本就是故意忘记。

“曼陀山庄!??”李秋水听了黄蓉之言后,平白升起了一股无名之火。

“王夫人被邱令龙收了,似乎是一副贵妇赏花图。”黄蓉看李秋水似乎状态不对,接着问道:“有什么不对么?”

“王夫人是李巡检的女儿。”魏碑跟黄蓉解释了下。

“吓!”黄蓉上下打量李秋水:“那你岂不是奶奶辈儿的?”

李秋水可不在意年龄,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水灵的紧,加上监天牢的福利,她直接把自己的年龄定格在二十六岁的年纪,正是她容貌与风韵最巅峰的年纪。

“语嫣呢?”李秋水问了一句。

“她出了苏州,似乎往大理方向去了。”黄蓉将自己知道的说出来。

“我在她身上感受到了北冥神功的气息。”魏碑看向李秋水,问道:“是你教的?”

“《北冥神功》、《小无相功》、《天山六阳掌》、《凌波微步》。”李秋水一连说出了四门武功:“我都刻在了语嫣小时候摇床上。”

“怪不得。”

王语嫣看着一片狼藉的无量玉洞,斜眼看段誉,意思是:你们就是这样祸祸我外祖母当年隐居之地的?

段誉十分羞愧,并且十分熟练的把锅甩给了魏碑:“是魏先生,他把这里值钱的东西全都搬走了,就连你外祖母的玉雕都搬走了,我是想拦着的但是我打不过他”

王语嫣嘴角微微抽搐了两下,带着阿朱与阿碧出了谷。

“带我去天龙寺。”王语嫣接着吩咐。

“是。”段誉下意识的点头带路,刚走了两步发现不对儿劲儿,好奇的问了一句:“去天龙寺干什么?”

“来大理,怎么能不见识一下的大理段氏的一阳指与六脉神剑?”王语嫣说的理所当然。

“又是一个要看六脉神剑的”段誉念叨了几句,劝解道:“天龙寺的高僧们也不会使用六脉神剑,你去了也是白去。”

“你怎么知道的?”阿朱问了一句。

“我是大理镇南王世子,大理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段誉得意道。

“那你知道你爹有几个老婆么?”王语嫣就直接这样大刺刺的说出来。

“呵呵呵”段誉一时语顿,天下人谁不知道段正淳风流成性,情人遍布天下。

“哥哥。”王语嫣很认真的说道:“你不用对我有非分之想了,你爹就是我爹。”

嘭——

仿佛一枪暴击。

王语嫣说道此处,突然一笑:“哥哥不带我回府中看看爹爹,正愁没办法认亲呢?”

王语嫣此刻暗暗吐槽:“想不到我这个糟糕的娘亲,还办了一件好事。”

认了亲,想去天龙寺还不是手到擒来?

一阳指与六脉神剑的秘笈还愁看不上?

段誉现在心态简直要爆炸了。

“对了。”王语嫣一把拉过来阿朱,对着段誉说道:“哥哥,你来看阿朱姐姐脖子上也刻着一个段字,说不定也是你妹妹。”

段誉此时下意识看向了阿碧,心想:“爹报应来了!”

镇南王府。

段正淳看着来认爹的王语嫣,心中又是激动,又是害怕。

“父王。”王语嫣在段正淳面前落落大方,一副世家小姐的模样。

段誉深知这个神仙妹妹糟糕的性格,想要戳穿之,想想自己似乎打不过她,先从心一波。

然后王语嫣又把阿朱拉出来,先是一亮脖子上段,然后拿出一个刻有镶有自己名字的诗句的锁片。

“阿朱!”段正淳又认了一个闺女,镇南王府又多了一位郡主。

然后段正淳也下意识的去打量阿碧,心想:“此女满脸都是温柔,全身尽是秀气,乃是一等一的江南女子”

他左思右想,也想不出她娘究竟是谁。

想的头疼。

“爹。”段誉嘲讽道:“是不是想不出来?”

“阿碧,你母亲是?”段正淳小意问道,生怕阿碧失望自己不记得的她娘。

第七十五章 葵花遇见葵花

“段王爷,我有爹爹。”阿碧颇有些郁闷道:“我爹就在江南,我师傅的名讳上康下广陵,我家老爷是慕容博,公子是慕容复,我不是”

阿碧知道段正淳误会,赶紧澄清一下。

这样的话对段誉也说了一次,不过段誉为了缓解尴尬,收她做了干妹妹。

眼下说来,段王爷倒也算是她干爹。

段正淳听后尴尬一笑,幸亏脸上美髯遮挡,否则十分难堪。

此时秦红棉与甘宝宝也进来,看着眼前的三个妹子上下打量,还是段誉硬着头皮介绍了一遍她们的身份。

儿女似笑非笑的撇了段正淳一眼,然后出言询问:“可有邱令龙与东方不败的消息?”

“爹,我正要说这个呢。”段誉连忙出言道:“黄先生传信来了,说他们一行出了姑苏,并且把曼陀山庄的王夫人也抓走了”

说道江南与王夫人,段誉下意识看向了王语嫣,发觉神仙妹妹面色阴沉,小声道:“曼陀山庄是”

“是我家。”王语嫣冷声说道:“你口中的王夫人是我娘,小字青萝。”

说完这一句,王语嫣瞅了一眼段正淳。

“阿萝!”段正淳怒上心头。

秦红棉与甘宝宝皱着眉头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对的段正淳说道:“段郎,既然已经知道他们的下落”

“他们太厉害。”段誉连连摇头:“黄先生都只能跟他们其中一人打成平手,黄先生信中有言,大理段氏若无人练成一品境界的一阳指,或者是六脉神剑,就不要去送死了。”

“一品境界的一阳指?”段正淳苦笑一声:“天龙寺众位高僧的一阳指境界最高不过三品,六脉神剑更是无人学会”

“爹黄先生说我能炼成六脉神剑,不然让孩儿去试试?”

“你?”段正淳摇头道:“一阳指需要有四品境界才能去修炼六脉神剑,而天龙寺众位高僧参悟多年都无所得,你这个从来没修炼过一阳指如何能学?”

“黄先生说他认识一位我大理段氏的故人,那位段氏族人曾经说过,四品一阳指去修六脉神剑,只是因为只有达到四品一阳指的内力,才能够承受六脉神剑的运转,其实不需要非是一阳指内力,只要内力足够雄厚,就能练成六脉神剑。”段誉出言道。

“就算如此你又有几年的内力?”

“黄先生带着孩儿吸了不少恶人的内力。”段誉一挥拳,竟然打出了一道拳风,顿时让段正淳刮目相看。

“死马当作活马医。”段正淳一咬牙一跺脚:“为父去求皇兄带你去天龙寺观剑谱。”

段誉铁定了是大理国的继承人,提前看剑谱并不是什么麻烦事。

一身明黄袍的段正明与段正淳回到了镇南王府,他们兄弟二人的一阳指也都在四品境界,正是修炼六脉神剑的门槛。

只是让王语嫣略微郁闷的是这兄弟两个竟然一点儿没有把自己也带过去的意思。

好在她会卖萌,强行更着就去了。

这让段誉简直大开眼界,这位神仙妹妹可真了不得,简直是个魔女吧?

性格飘忽不定,时而若冷若冰山、时而腹黑的一批、现在竟然还会卖萌了?

我的天,好像摸摸她的头~

黄药师现在有点儿尴尬。

他跟踪邱令龙竟然被发现了。

主要发下他的并不是邱令龙或是东方不败而是那个最不起眼的小丫头,手里抱着一只白貂。

邱令龙停下来回身看向黄药师,问道:“有事?”

“你欺负了蓉儿。”黄药师是什么人,邪性的一匹,说道:“想当老夫女婿么?先叫声爸爸来听听。”

爸爸这个词,是他在青星学会的,他想要让黄蓉改称呼,可黄蓉不知为何就是不改。

邱令龙面色一沉,东方不败则一口将刚刚灌入口中的酒水喷了出来——黄兄,在下佩服。

木婉清乐得看热闹,拉着钟灵躲在最边上,王夫人不服管教依旧被关在美人图中。

他们现在的地界是西夏。

都是因为王夫人说她有一个超级无敌的娘亲在西夏做太妃。

邱令龙别的不关心,一听到高手尤其这个高手还是女的,他就忍不住了。

“出手吧。”邱令龙言简意赅。

“老夫不跟你打。”黄药师竟然一溜烟跑了

邱令龙挂着黑线,看向东方不败:“他什么意思?”

“他一个人打不过咱们两个人,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东方不败看着在远处停下来的黄药师,突然笑道:“他是在等援军呢。”

“嗯。”邱令龙点点头。

“黄蓉是黄兄的宝贝闺女,又是魏兄的宝贝徒弟,你竟然想要把她收入美人图中”东方不败将酒囊挂在腰间,轻笑道:“他们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无妨。”邱令龙继续向西夏皇宫方向走去。

魏碑等三人骑着快马一路飞奔。

此刻刚刚进入西夏境内,有太妃手令一路剩下了很多麻烦。

兴庆府。

邱令龙看着自己面前严阵以待的西夏御林军,有些意外。

东方不败躺在房顶上,嘲讽道:“你都打上门来了,还指望人家跟你一对一?”

“邱令龙。”赫连铁树纵马而出,身边跟着重组后的一品堂以及作为他副手的葵花:“太妃尚在闭关中,不能与你一战。”

“可以等。”邱令龙轻飘飘的三个字扔下,让西夏人面色一变。

“葵花先来领教一下阁下的高招。”葵花一声青袍,手中一柄细剑,比西洋剑还要细。

“咦?”东方不败咋听此人自称微微一愣,旋即从房顶一跃而出,不等邱令龙说话,直扑葵花而去。

“刷刷刷!”

葵花脚下站立不动,细剑在空中连甩了三下,竟然硬生生的遏住了东方不败的身形。

只是葵花此刻已经面色惨白,满头的大汗。

刚才的三剑,竟然耗费他如此多的精力。

“果然是葵花宝典。”东方不败单脚站立在房檐角上,眼中十分明亮:“只是你的葵花宝典尚且不完整,看看本座的如何?”

东方不败双手高高一扬,红袍甩开随风荡漾,一声嗡鸣,东方不败射出了不知多少真气,尽皆是针形。

葵花脸色一变,此人的真气运用法门与自己如此一辙但比自己要精纯的多,可是这怎么可能?

第七十六章 识时务者为俊杰

眼见得万道针气加身,葵花铆足了精神,强行舞剑,将针气抵挡了一多半。

他毕竟修炼时间较短,纵然天赋异禀,也抵不过东方不败多年侵淫。

“何人在我大夏撒野!”一身白衣的李秋水,离着三五丈的距离,遥遥发出了一道白虹掌力。

白虹掌力曲直如意,飘渺无常,正是李秋水的得意绝技。

李秋水与天山童姥二人,没人都有一门手上绝技,李秋水便是这一招白虹掌,童姥则是天山折梅手,据说可将天下武功化入其中。

只是这两门武功还是需要强大的内力才能发挥出它们的威力,不然便是花架子,甚至比不过大街上的罗汉拳。

白虹掌力将葵花救下,李秋水自然也踩着凌波微步来到了阵前。

魏碑与黄蓉二人则催马上前,不过不在正面,而是挡在了邱令龙与东方不败的侧面。

魏碑先开口道:“这便是阁下口中所说的合作?”

虽然他没有具体说什么事情,但是知情人自然心知肚明,魏碑也不指望邱令龙这个修炼无情剑的能有什么负罪感,没看到连东方不败都破罐子破摔了么?

此人看似剑心通明,实则脸皮似城墙厚,几近不要脸境界。

对此魏碑要说一声佩服。

“师尊。”葵花在赫连铁树的搀扶下,向着魏碑行礼。

“见识到《葵花宝典》的厉害了?”魏碑问了他一句。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葵花接着说道:“弟子还没有到用针的境界。”

唰——

魏碑一挥手,把这个心神疲惫的弟子送入到了监天牢之中。

“魏兄也没有与我等真心相交。”东方不败看来一眼黄蓉:“魏兄的神器,怕不是英雄传吧。”

“东方姑娘不如叛变过来。”魏碑轻咳了一声,当着邱令龙的面挖墙脚:“在下这里男女不论。”

“哦。”东方不败眼神微微一眯,便不再说话。

邱令龙冰冷的性子,一张嘴却满是火药味:“谈不拢,打一场就是。”

伸手向天一指,一柄巨剑凭空显现。

魏碑双手背负在身后,双目之中雷光闪烁,瞬间乌云遮蔽了半边天。

一边是剑气纵横,一边是黑云压城。

李秋水一声令下,让赫连铁树带着御林军统统撤走,这里已经不是他们这些“凡夫俗子”能够插手的地界了。

木婉清与钟灵两个拖油瓶已经被收入了美人图中,看起来邱令龙也有几分怜香惜玉之心。

只有东方不败看的清楚,邱令龙只是将着二人当成吸收世界之力的工具,并无半点感情。

此刻东方不败竟然有些庆幸自己有一身绝妙的武功,不然恐怕也摆脱不了同样的遭遇。

而且自己这种从属性质的人员,跟他们这些神器掌控者有本质上的差距。

比如现在二人能够通过各自的神器,轻易造成如此可怕的异象,而至恐怕要遇上一个值得一战的高手,并且战至巅峰才有可能触碰到如此景象。

想到这里,东方不败看向了李秋水与黄药师,此二人武功皆不下于自己,若是自己以一敌二必败无疑。

但她东方不败什么时候说过一个怕字?

战意熊熊神器,一身气机竟然真的同时锁定了黄药师与李秋水两大高手。

二人自然有所感应,黄药师邪性,别人一帮子打自己一个他不生气,轮到自己以多欺少的时候他也没有心理负担。

李秋水与黄药师对视了一眼,便知二人现在是“同僚”,都是监天牢之下的巡检使。

一左一右同时发动了攻击。

正在此时,邱令龙挥手而下,巨剑斩下没有选择攻击魏碑,而是斩在了自己的身前。

荡起烟尘让人不能视物。

李秋水与黄药师各自发掌力攻击,更加让烟尘激荡。

只见烟尘之中红影闪过,二人的攻击期期落空。

黄蓉召来一道旋风,将烟尘吹散,已经不见了邱令龙与东方不败的身影。

此刻魏碑远望时,才发现邱令龙远遁而走的背影。

“他竟然逃了?”魏碑心里想着,修炼无情剑的不都是舍生忘死,在不要命中突破自我么?

“识时务者为俊杰。”黄药师对于打不过就跑这件事情很是赞同,但此刻他的立场不同,接着说道:“这次让他们跑了,恐怕下次就没有好捉住了。”

“药兄,初次见面,在下李秋水。”李秋水对着黄药师拱拱手,他看黄药师身材相貌已经有几分好感,刚才见黄药师武功不凡,且身形潇洒,颇有他们逍遥一脉的风范,更是莫名亲近了几分。

“李先生。”黄药师也随意的拱拱手,女子蒙面能增加不少的神秘感,是加分项。

当然,仅限于颜值高的女子,不然摘下面纱就要加倍负分。

黄蓉则在边上小声叨叨:“爹啊,李前辈都八十多岁了,你看她的皮肤比蓉儿还好。”

黄药师微微一愣,看黄蓉略带敌意的眼神,突然会心一笑。

“公子,去天山吧。”李秋水给魏碑支招:“我有个师姐,叫做巫行云,在缥缈峰灵鹫宫号称天山童姥,手下有三十六岛岛主与七十二洞洞主,若是我师姐关入监天牢,这些恶人自然跑不了”

“好。”

轰!

大理国方向突然一道银色的光泽冲霄而起。

不仅是魏碑,就连邱令龙都被这气机所牵引,感觉到自己好不容易收集而来的世界之力平白少了三分。

邱令龙的面色如雪上加霜:“竟然还有一个。”

“想不到有人趁着咱们与魏兄相斗,而坐收渔翁之利。”东方不败轻笑了一声:“可知是哪一件神器?”

“银色的光泽。”邱令龙面色已经恢复如常,当然也没人能看出来:“藏书楼。”

大理天龙寺。

段誉张着嘴,看着眼前的这个神仙妹妹,口中喃喃道:“这她果真是神仙?”

若是魏碑与邱令龙再次一定会邱令龙不一定,但是魏碑一定会说他小子区别对待,凭什么咱们就是妖魔下界?

你妹就是仙女升天?

这里不是古代么?男尊女卑才是潮流呀?

王语嫣观摩六脉神剑后,身后一栋银色的古建筑缥缈虚幻,门匾上书写着藏书楼三个字,散发着阵阵的威压。

第七十七章 拜会灵鹫宫

银色光芒散去,王语嫣与藏书楼的虚影尽皆消失不见,就仿佛从来不曾出现过一样。

阿朱与阿碧呆滞的望着天空:“王姑娘她”

“这就是道家所说的白日飞升么?”枯荣禅师若有所思道:“誉儿,你的六脉神剑修炼的如何了?”

“单独使用一脉已经纯熟,六脉轮转时灵时不灵。”枯荣禅师微微一笑,说道:“你且过来。”

“是。”

段誉走上前去,却发现枯荣禅师一把将自己抓住,一股纯正的佛家的真气缓缓度入的丹田之中,气海开始旋转,竟隐隐有凝结之相。

“大师!”段誉惊讶之下想到阻止。

“平心静气,运转北冥神功。”枯荣禅师沉声道。

此刻天龙寺众人哪里不知道枯荣禅师打的什么主意,枯荣禅师竟然舍去了自己的一身修为不要,全部灌入段誉的体内,就是要让他一步登上先天,从而完全领悟六脉神剑的奥义。

段誉身上北冥真气如化作一只小型的鲲鹏虚影,不断吞吐着枯荣禅师体内的真气。

枯荣禅师修枯禅神功,讲究生死循环,颇为契合道家阴阳之道,再转化为道家真气的过程中,并没有产生太多的消耗。

天龙寺的佛音剑气,在藏书楼异象消失之后,再一次响彻天际。

枯荣禅师散去了一身修为,天龙寺众僧以及段正淳兄弟齐齐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就在此时,枯荣禅师一半年轻一半苍老的面容竟然开始改变。

渐渐的融合在一起。

段正淳正眼去看,发觉枯荣禅师的面容乃是一老僧相,不经意晃一眼时,竟然又看到了年轻小僧的样子。

“非枯非荣。”枯荣禅师眼中透露出了一丝慈悲色:“原来如此。”

此刻的枯荣禅师,寂灭与生机不再是并存一体,而是两者相互交融在一起。

“誉儿”枯荣禅师对着步入先天段誉说道:“用你六脉神剑攻击老衲。”

“大师万万不可。”段誉连连拒绝,他对于自己现在的力量,心里完全没数,万一力道大了

“无妨。”枯荣禅师对着段誉点点头。

“那好吧。”

段誉用他自认为最轻的力道,向着枯荣禅师射去了一道少商剑。

众人连忙紧张看去。

枯荣禅师一动不动,身体周围似乎出现了一个神奇的气场,充满了寂灭之意。

剑气刚刚气场范围,便直接化为了虚无。

再然后,寂灭之气转化为复苏生机,已经被寂灭之意同化的剑气竟然重新出现,并且在枯荣禅师的指引下,射向了青石地面。

“嘭!”

一声轻响。

地板上出现一个三尺有余的小洞。

“倒也颇像是慕容家的斗转星移。”枯荣禅师若有所思的说了一句。

大理的接二连三的异象,让天下震动。

高太后幽居深宫之中,久久不愿言语,心想着莫非大理这样的边陲小国也要崛起了么?

如今的天下,被宋、辽、西夏、大理已经吐蕃五国瓜分。其中宋、辽与西夏算是三足鼎立,其余两国为三国附属,并无争霸的实力。

小皇帝端坐在御书房,看似安静的读书,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并无人知道。

“传旨。”高太后一声令下:“召大理国使。”

西夏。

李秋水如今实现了生命层次上的升华,再说她对于西夏皇太妃这个身份本就不在意,更何况她现在几近仙子,更加不留恋凡间。

西夏的将来她并不放在心上,人间王朝兴衰在她一个活了八十多年的人开来也在正常不过。

她现在最想干的事情就是把自己好师姐抓入监天牢中好好的调教一番。

向皇帝交代了一些事情,尤其是将一品堂完全交给了赫连铁树,这让皇帝十分放心。

皇帝一直忌惮这位太妃,因为一品堂中的武林高手,武功高强就不说了,各种下三滥的手段也是层出不穷。

万一这位太妃想要当武则天怎么办?

如今听闻对方要走,并且把她手下的大杀器交给了“自己的人”赫连铁树,让他大大的舒了一口气。

然而黄蓉在路上笑着说道:“可是谁又能知道赫连铁树竟然是大宋的华阴侯呢?”

葵花硬抗的东方不败几招,心有感悟,陷入了闭关之中,如今正在他的小地牢中沉睡着整个监天牢的阴气都往他身边汇聚,成为大家伙都不愿意驻足之地。

天山缥缈峰。

魏碑本以为此峰唤做缥缈,定然是高耸入云天。

却没想到缥缈峰的海拔并不高,山头也没有冰雪覆盖,反而多雾,听李秋水说一年中倒有半年无法看清山中面貌,所以才叫做缥缈峰。

灵鹫宫也不在雪山之巅,而是在天山南麓一处温暖湿润的小谷之中,众多弟子居住于此,灵鹫宫实际上既是集市、也是城堡。

因为方圆百里皆是其控制范围,所以灵鹫宫从未经过刀光剑影,一派安乐祥和景象。

这让魏碑有些不解:“江湖众人听灵鹫宫三字则变色,却没想到灵鹫宫竟然是这个一个与世无争之所在。”

“我师姐表面上凶恶的很,可实际上”李秋水颇为感慨道:“心中还是有几分善念的,不然当年她大可以直接杀了我,何必只是毁了我的容貌。”

“可能她认为你最得意的便是你的容貌,所以毁了你的容貌可以让你生不如死,比杀了你更让她感到痛快。”黄蓉接茬说了一句。

李秋水丝毫不在意,偷偷的把面纱掀起些来让黄蓉看看:“现在我已经恢复如初她却依旧长不大,倒要看看谁比谁痛快。”

黄蓉闭嘴不理她,心中却莫名有了些担心,偷偷瞧了一眼自家师傅,她如果没有记错,自己师傅对于小萝莉中是特别关注。

童姥的居所,自然更加隔绝隐蔽。

过了谷,有一山涧。

山涧的两头拴着铁链,算是铁索桥。

“什么人敢擅闯灵鹫宫禁地?”有灵鹫宫弟子将几人团团围住。

“我就说要悄悄摸进去,你偏偏要正大光明上门。”黄蓉皱着眉道:“看,如今被抓了个正着。”

李秋水只当做听不见,运气搜魂传音功,呵道:“李秋水前来拜会,师姐莫非不出来迎迎?”

第七十八章 天山童姥

“李秋水!”

山涧另一边传来铿锵有力的声音,紧接着一道残影划过,便见的对面出现了一个八九岁的女童,身形自然矮小,双目如电,炯炯有神,向这边看来之时只有一股凌然之意。

“你莫非以为带着几个帮手过来,本座就怕了你么?”天山童姥虽然相貌停留在八九岁,她今年却将近九十,比李秋水还要大上不少。

“今日特意来让师姐瞧瞧。”李秋水旁的时候还看不出来,但是在天山童姥面前仿佛换了一个人,言语之间争锋相对。

李秋水轻扬素手,将自己的面纱摘落,任由面纱随风向山涧。

只见她轻抚自己的脸庞,略带嘲讽道:“师姐看师妹面色如何?”

逍遥三老无疑是童姥武功最高,不然当初李秋水也不会被童姥毁了容貌。

“你的脸!”天山童姥眼力非凡,隔着遥遥山涧也能看清楚李秋水此刻容貌,竟然是她当年最美的时候。

一时间怒火涌上心头。

“师妹今日很高兴。”李秋水得意的笑道:“特意让师姐难受难受。”

黄蓉看到李秋水嘴角边的笑意,冷不丁的一个寒颤,我一路上究竟再跟什么人作对呀?

但是下一刻看到师傅与老爹,心里一定,姑娘有靠山呀。

魏碑懒得参合她们师姐妹之间的事情,只是小声的问了李秋水一句:“有把握么?”

“我不是她的对手。”李秋水深刻认识到二人自家的差距,自己当年就不是她的对手,如今依然不是她的对手,若不是有靠山她也不敢这样大刺刺的寻上来找童姥的麻烦。

“药兄。”魏碑看向黄药师,出言道:“一齐出手,早点打完,早收工。”

黄药师沉吟片刻,突然说道:“我先试试她的功力,若我敌不过她,再劳烦魏兄与李先生出手。”

“小心她的生死符。”李秋水一路上已经把天山童姥的武功特点将的十分透彻,黄药师认为自己有一战之力。

一出手便是绝招。

落英神剑掌、兰花拂穴手与旋风扫叶腿三项齐发,身姿卓绝潇洒。

天山童姥微微一愣,此人不是逍遥门下,竟然与逍遥派武功有异曲同工之妙。

当下双手一摆,无数虚影频频显现,无论黄药师如何攻击,竟然全都被天山童姥一一抵挡,并且二人交手传来的反震之力,让黄药师觉着自己体内真气震荡。

天山童姥的真气,时阴时阳,又是冻彻入骨,有时偏偏炎阳爆裂,再加上那一双似乎“无所不能”的双手,让自负如黄药师都不禁暗自赞叹。

过了一二十找,黄药师突然发现对方竟然已经将自己武功学了去,并且化入了她那一路掌法之中,已经知道这便是天山童姥的一大绝学,天山折梅手。

看似只有三路掌法与三路擒拿,但却涵盖了天山童姥九十年的见识,其实精妙非凡。

“呵!”

黄药师已经见识到天山童姥武功之精妙,微微一个错步,东风绝技徒然消散一空。

只间黄药师双掌微微一错,虚空一只八卦虚影猛然凝结与他掌心之内,一掌辟出竟然涵着万钧力。

破空声嗡鸣而起。

“劈空掌!”黄蓉第一次看到自家爹爹全力催动劈空掌。

“竟然是劈空掌?”李秋水眼中又含一丝钦佩。

劈空掌并不是什么绝学,而且修炼劈空掌的法子也不止一家,各门各派修炼也各有各的特点。

但是有一点是大家共识的,修炼劈空掌是长年累月的事情,是要时间积累足够,未尝不可与丐帮降龙十八掌与少林大力金刚掌相提并论。

“来得好!”

天山童姥见黄药师这一招劈空掌力,如何不知眼前此人看似潇洒,实则暗中将磨练如此苦闷无聊的功夫。

这一招连她都不敢小觑。

劈空掌名字叫做劈空掌,但这一掌暗含了八卦阵势,将童姥可以闪避的方位尽皆封锁,使得她只能强行接这一掌。

江湖中的掌法,大多花里胡哨,什么出掌带着火焰、带着寒冰、带着毒但是这劈空掌就是纯粹到了极致的一掌,反而威力巨大。

天山童姥将自己左掌迭于自己的右掌之上,泛着微微红光。

“熔金落日!”李秋水小声说道:“是天山六阳掌!”

天山六阳掌是逍遥派少有的威力巨大的掌法,虽然看似轻灵飘逸,闲雅清隽,但招招凶险,攻向敌人要害。

取的举重若轻之意。

若敌人见掌力绵软而心生大意,便可一招制敌。

轰!

双掌相交,黄药师身子在空中打着旋儿,竟然被童姥一掌直接打了回来。

落地之后脚步也不稳当,还是魏碑搀扶了一把,才歁歁立住自己的身体。

“师姐的掌法愈发的精深了。”李秋水皮笑肉不笑的夸赞了一句,心中警惕之意更甚。

“这便是你新找的小情人么?”天山童姥不齿道:“倒有些无崖子的风范。”

“一个人打不过她。”黄药师平复了一下精神,这才说道:“魏兄,一起动手吧。”

“好。”

此时灵鹫宫的门人早就问询围了上来,知道是自家童姥的对头到了,一个个摩拳擦掌要为童姥尽忠。

魏碑也不算是怜香惜玉之人,大手一挥监天牢的虚影凭空显现,无数囚犯遍布天山。

“呀!”

突然出现的一幕让一众灵鹫宫的弟子们惊呆了双目,这是戏法还是妖术?

远在另一座山峰。

邱令龙站立的笔直,自从收了王夫人之后,他对于自身剑气的控制更加如意,此刻只是隐隐在周身三尺之间翻腾,并没有往常剑气冲霄之意。

东方不败喝着小酒,看向灵鹫峰:“好多姑娘。”

“这究竟是一件什么神器?”邱令龙眼中少有的出现了一丝疑惑。

“三个字。”东方不败指着那字符说道:“但就是不认识。”

“有意思。”邱令龙嘴角微微一扬,作势就要下山去。

“想要去插一脚?”东方不败也跟着起身。

“美人图对她有反应了。”邱令龙指着远处刚刚将黄药师一掌震退的天山童姥说道。

第七十九章 下不为例

“呵。”东方不败稍微顿了顿,道:“天山童姥名不虚传,一对一我都不一定是她的对手。”

“坐收渔翁之利。”邱令龙停住了脚步。

“顺带看看魏兄这‘神器’究竟有什么名堂。”东方不败对于魏碑执掌的神器相当感兴趣。

童姥不是死板之人,见到对方人多,竟然撒腿就跑。

别看个子娇小,她的速度可完全不比凌波微步大成的李秋水跑的慢,只一转眼便不见了踪影。

这是天山童姥的地盘,旁人自然没有她熟悉道路,李秋水等人追了一阵儿后,不得不停下脚步来处理这些不怕死的灵鹫宫弟子。

全都是妹子,监天牢中的大恶人们简直差点就释放了自己的天性,好在想到掌控着一切刑罚的葵花大人最痛恨淫贼纷纷收敛自己的行为,失手杀了的就不提了,能活捉的全都绑了起来。

正在对面山巅偷窥的东方不败,将酒囊挂在腰上,郑重的说道:“若是神器也有品阶,他的神器可比你的强多了,简直是来者不拒,没有一点门槛儿。”

邱令龙若有所思自己能在美人图上描绘的,似乎只能是美人图所认可的才行,还只能是女性,局限性很大。

正在此时,邱令龙突然感到脑后生风,下意识挥手一掏,射出了几道剑气。

原来是四个小姑娘手持长剑从背后偷袭他,本来想要下死手时,却感到美人图微微一震,又收了几道力量,剑气将四个小姑娘的长剑打落在地,也就随之烟消云散。

“这叫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东方不败眼看着四胞胎被美人图收入囊中之后,抚掌而笑。

不提邱令龙此处的意外收获,单说魏碑将灵鹫宫‘一网打尽’,虽然驻守灵鹫宫的九天九部见童姥成功逃走后各自散去不在死战,但依旧有百多个弟子被抓住,有些刚烈的以为自己又要成为男人的玩物,竟然要选择直接自尽。

好在魏碑眼疾手快,将这些俘虏第一时间投放到了监天牢中。

“感应到了么?”东方不败站起了身子,对着邱令龙说道:“他的神器充满了罪恶的力量。”

邱令龙淡淡的回了一句:“人还可以。”

东方不败无奈一笑:“记得当日初见你时,你同样说本座人还不错。”

“事实证明我的眼光有些偏差。”

灵鹫宫的弟子全都是在被男人辜负过的女娃娃,也曾经亲手报复对方,个个都是心很手辣。

如今全都被关在囚场之中,尚且没有分监关押。

她们不断打量着周围,愈发的心惊胆颤。

尤其是看到许多将在江湖上臭名昭著的大恶人,其中不乏她们用生死符控制的绿林巨擘。

“玄慈方丈?”有一个年纪颇大的灵鹫宫女子惊讶的看着那个甩着扒打谷子的大和尚。

“那是段延庆?”又有人发现了用拐棍插秧的段延庆。

“这快看,那是姑苏慕容复。”

众人闻言,顺着看过去,发现慕容复光着膀子,正扛着一柄锄头在锄地。

“你们难道没有看到星宿老怪丁春秋在搬砖么?”有人小声说道,可见就算是灵鹫宫的人也忌惮丁春秋这个家伙。

魏碑看着因为自己的到来而变得冷清的灵鹫宫,出言道:“或许不该如此。”

“师傅怎么突然圣母玛丽苏了?”黄蓉这个小丫头在青星去往龙星的旅途中可没少在网络上浏览,很多词汇张口就来。

“嘘,别乱说话。”魏碑瞪了黄蓉一眼:“只是觉着灵鹫宫女子本就是各自有各自的苦难,如今又把她们抓起来”

“那师傅把她们放了不久好了?”

“说实话”魏碑轻咳了两声:“都是罪恶之力啊入手的哪有再送出去的道理?”

李秋水装作没听见,而是换了一个话题,说道:“公子,没有想到巫行云竟然能忍住不跟我决一死战”

“她要留下来就不是天山童姥了。”魏碑接过话茬:“如今这局面可不是跟你决一死战,而是自投罗网,她毕竟活了九十年,不是白活的。”

“可知她会躲在什么地方?”黄药师问了一句:“李先生跟童姥毕竟同门,或许能猜测一二。”

李秋水沉吟了一阵儿,道:“我这个师姐心思过人,这一阵儿找不见她,恐怕再要寻她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黄蓉想要在灵鹫宫逛逛,黄药师担心天山童姥并没有走远,便跟着一起去。

剩下魏碑与李秋水两个人在宫门之外。

“你是故意把她放走的吧。”魏碑坐在一块儿青石上。

“公子明鉴。”李秋水低头算是承认。

“你担心我见童姥武功高强,便会将她收为己用,从此跟你平起平坐?”

李秋水沉默一阵儿,抬头道:“公子乃天人,秋水不敢。”

魏碑好奇道:“既然如此,为何还要主动带我天山灵鹫宫?”

“妾身知公子必然会来,天山童姥武功高强,公子不可能不来将其收服。”李秋水实话实说:“但妾身与巫行云势不两立而且是妾身先来的。”

“先来的”魏碑一挑眉:“蓉儿一直不喜欢你,而且是蓉儿先来的,你打算怎么做?”

李秋水:“”

“下不为例。”魏碑起身拍拍她肩膀,说道:“有什么事说出来就好了,我像是不能商量的人么?”

闻言李秋水下意识一喜。

“当然,我不一定同意就是了。”魏碑后面又跟了一句。

“作为这次的惩罚”魏碑想了想,说道:“等这里的事情了结了,扫一个礼拜的地吧。”

“那我师姐?”

“先抓住再说吧。”魏碑想着另一座山峰处撇了撇头,说道:“不止我一个人盯上了童姥,若是他们先寻到童姥的踪迹,说不定童姥就从了要知道对方的神器是美人图,八成能将童姥的身体复原。”

“嘶——”李秋水倒吸一口凉气,认真道:“妾身这就去寻”

“别妾身妾身的”魏碑打住她:“听着太不舒服。”

“嗯?”

“平常怎么自称的?”

“本宫”

“由你吧。”

第八十章 想死姥姥了

灵鹫宫这一趟也不算白来。

虽然走了天山童姥,但一众灵鹫宫弟子也算是补偿,正所谓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

李秋水羞愧之下一个人去寻童姥踪迹,另一座山峰上的邱令龙不知何时也已经离开。

黄蓉满面红光的将自家师傅拉入一个山洞中,道:“师傅,此处刻着各种灵鹫宫所有高深的武功。”

魏碑对于这些武学并没有太多需求,贪多嚼不烂,再说监天石碑上的武功可要比这些牛x多了。

而且逍遥派的武功跟自己相性点并不符合。

不可否认逍遥派的武功气质十足,对绝大多数人有着极大的吸引力,当年的魏碑也在此列。

现在他已经不奢望这样有仙气的武功,因为他一动手就是一路火花带闪电莽的一匹。

所以一般就让自己麾下两大高手出马,黄药师潇洒卓绝,李秋水飘然若仙,美滴很。

正在魏碑苦心寻找天山童姥踪迹的时候,西夏皇宫突然传来了噩耗。

继大辽上京耶律弘基被杀之后,这是第二起江湖高手袭杀皇族事件。

李秋水阴沉着脸,寻到了在路边饮茶的魏碑:“公子,是巫行云下的手。”

灭门者,天山童姥。

皇帝的脑袋挂在皇宫大门上,整个皇城血流成河。

李秋水怀中抱着一个小姑娘,已然没有了生息。

“她竟然连这样的小姑娘都不放过。”李秋水双拳紧握,似乎为自己之前犯下的过错而气愤、恼怒。

小姑娘是她的孙女,是西夏国的公主殿下。

邱令龙颇有些狼狈的出现在魏碑的面前,出言道:“我与东方联手,不是她对手。”

“东方姑娘呢?”魏碑好奇道,往常时候东方不败可是一直跟在邱令龙身边的。

“硬接了三招后重伤。”邱令龙沉声道。

“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李秋水此刻出言道:“原名纯阳至尊功,乃至阳武学,本不适合女子修炼,但是我师姐天纵奇才,逆转功法化至阳至阴竟然让她真的修成了,此功威力巨大,几近无敌。”

“只是此功她并没有完全修成,她二十六岁时被我在她耳边大呵了一声,导致走火入魔,再无大成之日,她的身材也因此停留在八九岁相貌。”

“她已经恢复正常人模样。”邱令龙言简意赅:“似乎是吞噬了西夏皇族气运之力。”

“这怎么可能??”李秋水双目浑然圆睁。

唰——

东方不败凭空出现,面上有不正常的潮红之色。

气血极不稳定。

“她不知用什么邪法吸收了西夏国的国运,借助庞大的天地之气修复自己的身体,以至于神功大成。”东方不败在人前不轻易示弱,虽然声音略有些虚弱,但依旧连贯。

“你怎么知道?”

“我亲眼看到的。”东方不败苦笑一声:“终于是高估了自己。”

东方不败简短的将当夜情形告知魏碑——

原来邱令龙收下灵鹫四姝之后,也在寻天山童姥的踪迹,连李秋水都寻不到的天山童姥,她们两个自然也没有什么办法。

东方不败偶尔提起:“若说天下什么地方美人最多,自然是皇宫大内,咱们守着西夏都城,若不夜探皇宫都白来一遭。”

“那就去。”

邱令龙做决断向来痛快。

二人潜入皇宫时,发觉静悄悄没有一点儿声息。

周围虽然有御林军站岗,但走进一看,全都被点了穴道,是死穴。

一种特殊的点穴手法,人死之后僵立在原地并不会倒下。

一路摸过去,不论是侍卫还是太监,又或是宫女嫔妃,竟然全都是如此。

然后皇宫深处传来一声惨叫,二人赶过去时,发现一个八九岁女童,竟然将西夏国的皇帝直接吸成了干尸。

同时整个西夏国的国运,以一种及其诡异的方式涌入女童的身体,其中伴随着周边的天地元气。

“打断她。”邱令龙下意识就想要出剑,这个女童是天山童姥,让他感到了心悸。

“等等。”东方阻止了邱令龙:“见识一下真正的强者吧。”

东方的眼中战意无穷,兴奋之色越来越严重。

邱令龙点头道:“好!”

然后等天山童姥“进化”完毕之后,东方不败上去挑战,第一招是自己先出手,被对方轻易格挡。

第二招是对方先出手,自己拼尽全力才歁歁躲开。

第三招,对方用出了一招劈空掌,比黄药师那一掌威力更大,东方不败避无可避,强行对了一掌葵花变成了残花。

邱令龙借助美人图的力量斩下最强的一道剑气。

也被对方一拳击破。

好在他见机不妙,将东方收起来就跑,不然小命就丢了。

李秋水偷偷看了一眼东方不败,心道:“大妹子,你这操作我有点似曾相识呀。”

全都是坑货。

魏碑看了一眼东方不败,又看看正看着东方不败的李秋水,突然觉着本来挺简单的一件事情,被这两位硬生生的搞的如此复杂。

“合作。”邱令龙似乎带着诚恳,但魏碑实在是在他脸上看不出第二种表情。

女娃娃面瘫是高冷,甚至有点儿萌;你一个大老爷们也是面瘫,有装逼的嫌疑,想要揍一顿先~

“嘻嘻呵呵哈哈”

天空出传来各种笑声,都出自同一人之口。

一个大约十二岁左右的小姑娘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各位,好久不见,想死姥姥了!”

“问题不大。”魏碑下意识的想到:“十二岁的样子,依旧是没有完全恢复,应该还有的一拼。”

“师姐长大了。”李秋水本能的嘲讽了一句。

“多亏当日师妹手下留情,让师姐我逃了出去。”小姑娘反间计发动。

可惜李秋水早就坦白,虽然对她有些埋怨,她自己也颇为内疚,但也仅此而已。

东方不败闻言看了一眼李秋水,熟悉的味道。

“天山童姥名不虚传。”魏碑假意恭维了一句。

“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大约是李秋水这个贱人养的小白脸,那么就拿命来吧!”天山童姥说着就要动手。

众人连忙准备出手应敌,却见魏碑凭空提溜出一人来,大喊一声:“且慢!”

第八十一章 先走一步

天山童姥自然认得魏碑手中这个老家伙。

“丁春秋?”天山童姥面色骤然下降,如同玄冰凛冽。

“师伯。”丁春秋险些被吓到魂飞魄散,若说见到李秋水他心里会有一些侥幸心理,但天山童姥一直想要杀他而后快。

“无崖子。”魏碑果断将丁春秋出卖:“他知道无崖子的下落。”

丁春秋一脸懵逼,傻傻的看着魏碑,我什么时候知道无崖子的下落了?

果然。

无崖子对于天山童姥来说是一个大杀器。

李秋水现在很好,无崖子是她的初恋不假,但是二人已经相互把对方甩掉,现在的李秋水阅男无数,虽然对于初恋总有些不一样的情怀,但毕竟比不上天山童姥。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李秋水曾经拥有过无崖子,不像天山童姥只看到无崖子的优点,并不知无崖子各种各样的小毛病。

再加上世界那么大,她想去看看。

天山童姥果然收了手,锐利的双眸盯着颤颤发抖的丁春秋:“无崖子还活着?”

“死活着吧?”丁春秋偷眼看看魏碑,这家伙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吧?”天山童姥转眼看向了魏碑:“你最好给本座一个满意的解释。”

“无崖子在擂鼓山。”魏碑将实在不成器的丁春秋重新抓起来,用十分笃定的语气说道:“江湖上有一位聪辩先生,在擂鼓山设下的珍珑棋局,这位聪辩先生的名字叫做苏星河。”

提起苏星河,李秋水与天山童姥二人眼中微微一亮,此人是无崖子徒弟,她们自然不陌生。

“我凭什么相信你?”天山童姥眯着眼睛,她是真看不透眼前这个家伙,一开始只认为她是李秋水找的新欢,但是根据刚才的观察,李秋水这女人竟然“臣服”于此人。

加之李秋水的容貌恢复似乎也与此人有关,她心中先警惕了一分。

“我可以跟你一起去。”

擂鼓山。

苏星河汗流浃背。

一个丁春秋就让他焦头烂额毫无办法,眼下竟然是天山童姥与李秋水联袂而来,他也顾不得装聋作哑,跪下请安:“苏星河见过师伯师叔。”

“起来。”天山童姥出言:“无崖子呢?”

“师傅他”

“让他出来见我。”天山童姥个子最小,但脾气却最是暴躁。

“师傅他移动不便。”苏星河老实道:“当年丁春秋偷袭师傅,师傅虽然侥幸未死,但落得终身残疾。”

“哼。”天山童姥冷笑一声:“谁叫他识人不明。”

与此同时天山童姥斜眼看了一眼李秋水:“当年你勾搭丁春秋,让他以为有机可乘,以为只要杀了无崖子你便会倾心与他他哪里知道,你这贱人最是无情。”

“师姐只道无情的是小妹,却不若非无崖子将小妹抛弃,小妹又如何做出这等事来?”李秋水此刻冷笑一声,运用搜魂传音大法厉声呵斥道:“无崖子,你当年是否把我当成沧海的代替品?”

“什么?”天山童姥微微一愣,然后突然嘴角上扬,看着缓缓开启的石壁骂一声:“蠢货。”

众人借着光亮向内看去,一人长须三尺,脸如冠玉,更无半丝皱纹,但年纪显然已经不小,却仍神采飞扬,风度闲雅。

此人正是无崖子。

只是他现在被一条黑色绳子缚着,那绳子另一端连在横梁之上,将他身子悬空吊起,再加上众人已经知道他下半身筋脉断裂,此时看来竟然颇有几分凄惨。

“还真是让人失望。”天山童姥眼中出现了几许嘲讽之意:“你可曾后悔过?”

“不曾。”无崖子声音微微有些浑浊。

“好。”天山童姥点头道:“我当年以为你被这贱人蒙骗,如今才知你铁了心,到如今你都不肯向我说一句好话。”

“感情之事强求不得。”

“动手!”魏碑突然大喝一声,直接出手偷袭天山童姥,此刻正是童姥分心与无崖子,心神最不稳定的时候,错过便无第二次。

黄蓉直接透支自己的精神力,识海灵珠凭空显现,仿佛风中女神,瞬间聚集了万道风刃,风声呼啸。

魏碑也早就默念雷决,两条雷鞭向着天山童姥的周身要害缠绕。

黄药师也不藏拙,取出洞箫一曲碧海潮生,如群魔弄潮,志在最短的时间内袭扰童姥心神。

李秋水终于展现出自己的风采,这些天来她日夜修炼,终于将得自萧远山与慕容博二人的功力全部化为己有,用出她最狠辣的一式。

幽冥鬼爪。

童姥的头顶出现一只泛着绿光的鬼爪,阴邪之气顿生,就连李秋水本人也没有了往日仙子气度,仿佛地狱罗刹。

“好胆!”

天山童姥双手一撑,一道阴阳参半的气罩凭空出现,只是略微阻隔了一下四人的联手攻击,下一刻便直接宣告破灭。

“不好!”就在此时,魏碑心头一凉,仿佛背后有眼,第一时间将攻击天山童姥的两只雷鞭向后一甩,与一柄巨型剑气相撞一处,纷纷破散。

黄药师施展开碧海潮生,对周围的气机更加敏感,当即将玉箫一震,玉箫中竟然射出了无数剑气,走玉箫剑法的路子,将东方不败偷袭的一招化解。

“这都奈何不了你。”邱令龙收剑,认真道:“先走一步了。”

邱令龙一挥手,先将东方不败收起,而后在魏碑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将童姥也收入到了美人图中——天山童姥图。

东方不败在消失前,对李秋水说道:“虽然童姥让我们不要说,但还是要告诉你,银川公主是皇帝杀的。”

然后彻底消失不见。

“咱们竟然被他们忽悠了?”魏碑看向天边,想到自己被邱令龙这个莽夫套路,气就不打一处来。

“这八成是我师姐的注意。”李秋水若有所思道:“从小就数她心机最多我信她。”

“看来吸收西夏国运的事情,也只是为她突然变高打掩护。”魏碑自嘲的笑笑:“让童姥再次发育这件事情,就连监天牢都办法做到,看来美人图也有它的独到之处。”

“无崖子的一身内力怎么说?”魏碑看向李秋水:“不然你助他解脱吧,刚才萧兄将大辽一群姓耶律的关入了监天牢,世界之力已经足够,咱们也能回去了。”

第八十二章 扫地

元辰星。

一座巨大的私人庄园中突然出现了一道人影。

正是邱令龙,随后微微一挥手,东方不败、天山童姥、钟木二女以及灵鹫四姝与王夫人便凭空出现。

“自己找地方住下。”邱令龙吩咐了一句,然后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梅兰竹菊叽叽喳喳的围在童姥身边,纷纷赞叹美人图厉害:“童姥,俾子看您用不了多久就能完全恢复了。”

“此处便是元辰星?”天山童姥一瞪眼,四个妹子噤若寒蝉。

也只有东方不败敢搭话:“若非亲眼见识,根本不敢想象竟然还有如此地界,说起来童姥可比我大着好几百年。”

“嗯?”

“我是明朝人。”东方不败喝一口酒:“跟北宋中间还隔着南宋与元朝,用魏碑的话说,咱们属于一个时空,不属于一个时代,其实我从当年的蛛丝马迹之中也听闻过天山童姥的大名,可惜都是些残缺不全的卷宗,一知半解。”

“怪不得。”

王夫人最是尴尬,东方不败与天山童姥一个层次的高手,两个人在武道上能说他个三天三夜。

钟灵与木婉清本就是好姐妹,眼下又变成了真姐妹,又在这样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自然是抱团取暖。

灵鹫四姝四胞胎,更不愁没有小伙伴。

只有王夫人,自己与钟木二女的娘亲是情敌,自己母亲与天山童姥也是情敌。

东方不败压根不正眼看自己难受,想哭。

一个人默默的走开。

寻了一个不起眼角落,准备在这里种一些曼陀罗花。

“本想要试试魏碑的斤两,没想到让我最后见了无崖子一面,也算是了却了心愿。”

魏碑等人则是回到了龙星。

众人先没有放出来,魏碑一个人出来先打听一下消息。

稍微打探了一番,在天龙过了六七年,而在龙星只是过了六七天。

当初在射雕中魏碑可是待了将近十三年,而主世界只是过去了几个小时,由此魏碑有了一个不成熟的猜测,穿越世界的等级越高,主世界的时间流速也就越快。

监天牢中的囚犯们多才多艺,曾经有一个裁缝大师,向魏碑提出:“大人,小的能不能将囚牢改造成裁缝店小的做衣服来偿还罪孽?”

由此形成了一道新的劳改链,养蚕——缫丝——织布——裁缝。

其中养蚕需要桑树,又有一批劳改犯分配去种树,就是那一群姓耶律的。

监天牢虽然号称自成一界,在不断吸收世界之力的同时,它也在不断的成长。

最明显的成长就是它在不断的变大,无时无刻都有一些原本的虚无之地被监天牢圈进来。

青星。

朝阳苑。

黄药师自然轻车熟路,回来之后便去见见自己的老朋友,也就是欧阳锋与裘千仞。

并且好好的嘲讽二人一阵儿,自己可是又修炼了七八年,如今足够吊打他们两个联手。

黄蓉打开自家师傅专属的门房,小意问道:“师傅,您还要睡门房么?”

“唔”魏碑考虑了一阵儿,这是正门,是自己名义上大本营的门面所在,自己现在这身份再去看大门自然是不合适,略微一考虑便有了决断,西门还是交给欧阳锋,东门依旧是裘千仞。

一挥手把慕容博与慕容复放了出来:“慕容博看大门,慕容复站岗当保安。”

萧峰这个时候似乎有话想说,但又不知如何开口。

“萧兄似乎有话想说。”魏碑一眼就看出来。

“我爹他想要看大门。”萧峰私心了一把,临走把他爹忽悠进了监天牢。

虽然内力被李秋水吸了一个一干二净,但不代表就修炼不回来了。

这些日子萧远山在辽国也重新修炼,将少林的功夫全部舍去,重新修炼他们萧氏一族的绝学,因为是第二次修炼,少走很多弯路,修炼的速度也相当快。

这样的要求魏碑自然答应。

萧远山与慕容复二人对视一眼,心境自然有所变化。

萧远山有萧峰罩着,是真大爷。

慕容博一把年纪还必须要装孙子。

不过他毕竟是慕容博,有他慕容氏的傲气:“士可杀不可辱。”

慕容复也十分强硬,梗着脖子,摆明了不想干。

“就是有这些硬气的。”魏碑不怒反笑。

“一开始让你们在监天牢中干活也是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魏碑摇摇头,随手把二人送回去了监天牢,刚刚闭关完成的葵花看着师尊送来两个硬骨头,眉角微微上扬。

萧远山坐镇南门,相貌奇特的耶律原只当是狼狗。

慕容父子喜欢吃刑法,魏碑也不好拒绝,有人喜欢舔魏碑大腿,丁春秋毛遂自荐:“大人,我!我!”

“托了!”

恶人也有恶人的好处,只要你比他还恶,他就乖乖听你的话。

慕容父子算是两个上不台面的阴谋家,说起恶来,一点儿也不纯粹。

其实就连号称四大恶人之首的段延庆都算不上真恶人,只是一个相貌丑陋,且身体残疾的可怜人罢了。

“秋水。”相处的时间长了,魏碑与李秋水也相熟起来,从一开始的李巡检,到现在的直呼其名。

“公子。”李秋水正在四处打量着这些“高耸”的建筑,在她看来也只是高而已,雄伟不及北方皇城,精巧不如南方锦阁,突然被魏碑点名,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还记得我说过的惩罚么?”魏碑一本正经的说道。

“扫地”李秋水突然觉着自己答应的有些太草率了。

魏碑不知从何处已经拿出了一只大扫帚:“开始吧,每天扫三次,清晨一次、中午一次、晚上一次。”

“公子~”李秋水想要撒娇,但是一想到自己年纪,无奈一叹息。

拿着扫把开始清扫,荡起满院的灰尘似乎是在发泄自己的不满。

“干什么!干什么?”听到有新人加入,闻讯而来的欧阳锋与裘千仞直接被荡了个灰头土脸。

似乎是找到了新玩具,李秋水脚下一个滑步,竟然施展凌波微步在二人周身打转儿,灰尘在李秋水的控制下越聚越多,二人想要冲出尘土包围却毫无办法。

第八十三章 神器

“这是什么神仙手段?”欧阳锋与裘千仞在射雕中也算是绝顶高手,如今竟然被一个“小女子”提着一把大扫帚就耍的团团转。

随后走来的黄药师靠在绿灯杆子上,心想道:“她本身七十多年的功力,而后有吸收了萧远山与慕容博各自五十多年的功力,最后又把逍遥子七十多年的功力吸收一空简直难以想象她现在究竟有多强。”

“咳咳。”魏碑轻咳了两声,李秋水才收了力道,灰尘落下露出十分狼狈的两人。

急急忙忙赶来得到欧阳克与他新训练的朝阳苑保安更是张目结舌,这是什么神仙手段?

欧阳锋与裘千仞偷眼去看黄药师,发觉黄药师不经意间摇摇头,示意他们稍安勿躁。

两个人也只好先用真气将周身沾染的灰尘震开,然后再去看这个蒙着面纱扛着大扫帚的女子。

“铃铃铃——”

魏碑的电话铃声响起。

“我是邱令龙。”对面响起一道寒声。

“呵呵。”魏碑用两个字回应。

这家伙是真的不懂人情世故么?

前后坑了咱两次还好意思主动打电话过来?

魏碑直接挂断。

元辰星私人庄园内,邱令龙正要开口时,听到从手机听筒传到自己耳朵“嘟嘟嘟”的声音后,摸摸把手机从耳边放下来,然后在东方不败与天山童姥的好奇的眼神下,再一次拨通。

魏碑先拒接,然后把这个号码拉入黑名单。

“师傅。”黄蓉眨眨眼:“我觉着你还是听听看他要说什么。”

“不急。”魏碑招招手,正在包惜弱怀中酣睡的七大人被魏碑直接提溜在了手上。

这次之后,魏碑已经从见习典狱长晋升成了正牌的典狱长。

也知道了这个七大人其实是老头子镇压在监天牢之中的一头神兽,虽然已经改邪归正,但依旧没有脱离“囚犯籍”。

“喵呜——”

七大人炸毛。

“你是龙之子,喵呜是什么声音?”

七大人一个翻身,卧在在魏碑的肩头:“怎么说本座也是你的前辈,尊重些好伐。”

“有一些问题。”魏碑将七大人从肩膀上报下来,拖着它的屁股抱在身前:“老爷子除了监天牢还留下了多少神器?”

“九座。”

“怎么多?”魏碑一皱眉:“你为什么以前没说过?”

七大人眼神飘忽。

“是不是想让我死在别人手里,然后你就能真正自由了?”魏碑盯着七大人双眸,尤其是那一双竖着的瞳孔。

“不是。”七大人一口否认,态度坚决。

但却不肯说出究竟为什么隐瞒不报。

“好,我暂且信你。”魏碑现在将七大人放在肩头:“你既然不愿说,我也不逼你,但是你要告诉我除了监天牢之外,还有那些神器。”

“美人图、英雄传、万兽园、封神榜可容纳生灵四大神器;神兵谱、聚宝盆、藏书楼、仙灵圃、四大储物类神器,还有一件最特殊的功德池。”七大人顿了顿,接着说道:“美人图顾名思义就是收集诸天万界的绝色美人,当然必须是得到美人图认可才行,宿主每画一张美人图,宿主的实力便会争强,而且被收录入美人图的绝色若实力高强的还能成为宿主的助力。当然有些不正经的会将美人图当成是水晶宫。”

“英雄传,若说美人图只能收集女性,那么英雄传便只能收集男性,跟美人图不同的是,为诸天万界的英雄著书立传,宿主必须要让那些英雄心悦诚服才行,若被收入英雄传之后,发现宿主言行不一致,英雄会拒绝为宿主出力虽然看似很强大,但依旧有局限性。”

“封神榜就厉害了。”七大人说道这里,清了清嗓子,道:“宿主可以将诸天万界的生灵击杀之后手段不限,不论是偷袭还是下毒可将对方灵魂收入封神榜中敕封其神位,监天牢是抓人的,封神榜的杀人的,这件神器将是你最主要的对手当然,监天牢与美人图、英雄传也有矛盾冲突。”

“万兽园好理解,就是抓宠物,然后驯养。”七大人似乎对万兽园有些恐惧,定了定心神,才接着说道:“于你们这些只能进不能出神器相比,万兽园的宠物养成之后可以放生当然,没有宿主会这样干,厉害的留下但打手,差一点儿的会选着将它们卖出去。”

“神兵谱就厉害了。”七大人眉飞色彩:“只要是收入神兵谱中的神兵,宿主就能完全掌控其用法。”

“还有藏书楼。”七大人说的口干舌燥,咽了一口唾沫,发觉众人听的入神,竟然没一个人发现它口渴了,扯着嗓子道:“诸天万界的藏书被收入藏书楼中,宿主便可以随时调动,若是有神功录入,宿主看过之后自动领悟,十分厉害。”

“仙灵圃是个好东西,可以容纳诸天万界各种植物,可以完美模拟仙灵生长需要的环境。”

“然后就是聚宝盆了。”七大人接过包惜弱递来的一杯水,一口饮下,眼神晶莹闪烁,十分感动:“跟你监天牢一样,它收集诸天万界的宝物神兵可以叫宝物神功秘笈可以叫宝物诸天灵根也能叫宝物天生跟别人犯冲。”

“最后就是功德池。”七大人眼中露出了一丝钦佩之意:“得到功德池的宿主,不能主动做任何一件坏事坏事的标准便是老爷子注入在功德池中的是非观只要主动做一件坏事,宿主筋脉具断而死,反之,宿主每做一件好事,他的修为便会增强一分。”

“可累死我了。”七大人再次接过包惜弱递来的水壶,一口气喝了个痛快。

“脑壳疼。”魏碑揉揉脑袋:“本以为咱是天命之子,却没想到同样的家伙还有九个。”

“所以我们得到这些神器的任务是什么?”魏碑出声问道。

“不知道。”七大人摇摇头:“你们的实力太弱了,老爷子把神器送下界,想必就是要增强你们的实力。”

魏碑掏出手机,点开邱令龙的手机号码,回拨之——

嘟嘟嘟——

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挂断之后,等个十几秒,重新拨打。

“呵呵,嘀——嘟嘟嘟——”

“哎呦呵?!”

第八十四章 章知微

东方不败看着邱令龙“呵呵”一声挂断手机而后微微上扬的嘴角,心中一惊:这家伙竟然还会笑?莫非是本座看错了?

邱令龙也把魏碑的电话号码设置成了黑名单,将手机网怀中一揣,对着东方不败与天山童姥说道:“走。”

青星。

魏碑也把电话往兜里一放,将邱令龙的事情抛在脑后。

从天龙世界回来之后,魏碑再次感受到主世界压力,自己在天龙世界威能似乎被压制了些。

询问了李秋水与黄药师,二人也有同感。

萧峰着孤单一人坐在朝阳苑自带的公园中,此时魏碑才意识自己竟然没有把萧峰的媳妇儿带来,简直是罪过。

原著中阿朱死在萧峰掌下,导致塞外牛羊空许约。

如今被自己横插了一脚,二人竟然连面都没有见一见。

黄药师也有几分遗憾,当日在西夏感受到藏书楼与六脉神剑,本想着去大理一观其究竟,却没想到最后也将其抛之脑后。

魏碑心想着:“能去一次,便能去第二次,以后在补偿他们就是了。”

放下手头的事情,魏碑看着渐渐便的再次有人气的朝阳苑,给白旗峰打了一个电话:“在青星么?”

“在的长官。”手机另一头的白旗峰一个激灵。

“带着班里身份证的东西过来一趟。”魏碑发号施令,将白旗峰完全当自己小弟使唤。

白旗峰本来还想着维持一下双方的合作关系,没想到李天峰直接把自己划到了魏碑麾下

白旗峰作为一个小弟还是相当靠谱的,很快就开着黑色商务车来到了朝阳苑,然后在开始一个一个的录入身份信息。

科技社会就是这一点很烦,去哪儿都要身份证。

基本算是一卡通,身份证中绑定着一系列信誉与金融的信息。

没这个上不了飞船总不能去哪儿都躲在监天牢中让魏碑带着,万一有事情需要分头行动呢?

录入身份信息,需要有正面的免冠照,自然不能有纱布遮着脸。

李秋水摘下面纱那一刻,白旗峰整个人都呆若木鸡,双目似乎在这一张神仙面孔上不能挪移。

“再看就挖了你的眼珠子。”李秋水从来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虽然在魏碑面前收敛些,甚至还故作娇柔的小女儿态,但旁人可没有这样的福气见识到会撒娇的李秋水。

白旗峰脑仁儿一震,立马收敛了心神。

女记者章知微躲在自己的房间偷看外界的情况,心中隐隐觉着自己发迹的时刻就要来临了。

别的先不说,单说刚才那个扫地的白衣女子,让她不得不想到传说中已经隐匿星河之中的武者们,而且经过她这些天来的观察,朝阳苑中的这些家伙一个赛一个厉害,尤其是那两个被整的灰头土脸门房,她亲眼看到其中一个一掌就能震短一颗半人粗的大树。

而这个第一次见到的白衣女子,竟然把这两个门房耍的团团转,章知微怀着激动的心情,打开房门走出来。

这七天来朝阳苑有了不少租户,章知微只是其中一个,只是他们大多都是工薪阶层,这个时间段基本都在上班,只有暂时休假的章知微看到了这一幕。

不过其余租户多多少少也知道朝阳苑两位门房与保安队长的厉害,住着非常有安全感。

不多时,章知微已经摸到了李秋水的身边,正要开口打招呼,却发现本来就在身前的人竟然不知何时已经在自己的十米开外。

小跑步追上去,伸手想要将其直接拉住,只是手刚伸出来,面前又没了人影,左顾右盼也看不到人在何处,下意识回头观望,发现拿到白色的身影似乎就一直在原地,并没有移动过。

见鬼了!

这是章知微的第一反应。

“小姑娘。”

章知微闻声一抬头,看到了一个黑衣老者,粗狂的面容,让他显的有几分凶恶。

“呀!”章知微惊讶一声,下意识出手一拳。

“咦?”黑衣老者微微一个侧步,躲开了章知微的一拳,并且轻轻捏住了她的皓腕,看着章知微拳头上凝结出的一层冰晶,好奇道:“这是什么?”

“这是超能。”黄药师看到此处情形,走近前来说道:“宇宙中有一种奇异的辐射,可以将人体内的一些基因片段修改,而后便会产生一些神奇的能力。”

“比如她。”黄药师指了指章知微:“似乎掌握了一丝寒冰的力量。”

此时章知微脸上露出了一丝哀求之色,萧远山这才把手松开。

只是此时,在院子里的人已经团团围了上来,这是除了白旗峰之外,他们见到的头一个超能者。

就连李秋水都不例外,听完黄药师之言,无奈的摇摇头:“你说的这些字单独拎出来我都明白,但是合在一起我是真的不明白。”

“以后慢慢就懂了。”黄药师算是他们的先行者:“多上上网,实在不行就去外面抓几个小混混,什么不懂就问什么”

说到这里,黄药师有些怀念自己的西装、墨镜与大背头了。

“章知微。”白旗峰拿出一个仪器在章知微脸上一扫,然后虚空出现了一个屏幕,三面出现了章知微的年龄籍贯职业等基础信息:“你涉嫌一起谋杀案件”

“别没有不是我”章知微连连摆手。

“想不到你竟然也是超能者。”白旗峰说到这里微微一笑:“龙星巨贸董事张权在半个月前死于一家龙星大酒店之中,死因是冻死”

“是他要强奸我。”章知微连忙解释:“我也不想的,我只是锤了他一拳,他就浑身冻僵了。”

“他是个人渣,大家都知道,要不然你以为为什么到现在你都没有落网?”白旗峰出言道:“跟我走一趟吧,加入特应处三组,张权就算活过来,也能让他在死一边。”

“好。”章知微也是一个知名的大记者,自然知道一些普通人不知道的事情,比如特应处。

章知微跟着白旗峰去办入职手续。

黄药师带着新人熟悉新世界,而魏碑着被黄蓉缠着带她去逛街。

第八十五章 怪物

青星的商城,基本被青城集团所掌控。

各区最繁华的地段,便是青城广场。

青城广场集饮食、娱乐、购物、休闲等十多种元素为一体,适合各个年龄段的顾客。

黄蓉舔着冰激凌,引来无数人的回眸。

魏碑皱着眉对黄蓉说道:“冰激凌要咬着吃,大口吃才过瘾。”

“啊呜——”

黄蓉一大口将上半部分直接咬断。

嘶——

黄蓉睁圆了眼睛,下意识的就想要把冰激凌吐出来,师傅这个大骗子,冰的我脑仁儿疼。

黄蓉用力敲打了几下自己的太阳穴,等口中的冰激凌全部化开才微微缓解了一些。

“哈哈哈哈。”

魏碑直接开怀大笑了几声,却惹来了黄蓉小拳拳的警告。

不痛不痒。

“啊——”

就在此时,一声尖叫。

魏碑与黄蓉顺着尖叫声的方向看过去,脸色骤然一变。

一只屎黄色的人形怪物,将近有两米多高,背后生长着倒刺,手掌变成了爪子,獠牙横生,屁股后面还长出了一根尾巴。

“呖!”

怪物此刻趴在一动大厦的半中间,尾巴随意的摆动,被敲打的玻璃纷纷破碎。

警报声响起。

“师傅,咱们要出手么?”黄蓉小声问道。

“用最快的速度拿下它,尽量不要造成无谓的伤亡。”魏碑嘱咐了一句,连忙拉住的急冲冲就要上去行侠仗义的黄蓉:“我去就行了,你从旁策应。”

“师傅!”黄蓉急的跳脚。

“你有更重要的任务。”魏碑指了指黄蓉脖子上挂着的手机:“把为师的英姿拍摄下来。”

“都闪开!”

魏碑此刻在广场中央,突然一声爆呵,人们觉着耳边乍响,看到魏碑后本能的让开一条路。

电光神行步。

这一套专注于速度、短距离奔袭的轻功,但并不是说它在其余方面就不行,而是它的特点太明显。

黄蓉的手机只拍摄下了一道残影与火花闪电,并没有捕捉到魏碑的身形,这让黄蓉微微有些沮丧。

大厦一百多层,那怪物趴在半中央。

魏碑大致看了一圈儿,按理说广场上突然出现的这样的怪物第一时间就会被发现,根本不会给它爬到那里的机会。

再看看大厦除了那怪物现在所在的周围有些破碎的窗户外,只有二十多层处有一个口子,魏碑大约猜测那怪物就是从哪里跑出来的。

看过不少超级英雄电影的魏碑难免猜测,莫非又是哪位博士作死把自己研究称了怪物?

这个世界怪异的很。

力量体系本是武道与术法平分天下,而后双方纷纷隐退;

现在本是科技战舰,征服星辰大海的时代,听闻联邦征服正在研究单兵极限作战方案,也就是所谓的机甲可惜超能者突然出现,给科技力量有一次沉重的打击。

若是魏碑没有猜错,这个怪物真的是生物科技催生出来的,那么又一种获得力量的方式将要问世。

所谓穷人靠变异,富人靠科技,并不是没有道理。

富人毕竟是少数,穷人占据了最广大的人口比例,那么穷人产生超能的几率自然要比富人大的多。

也就导致了富人的力量逐步被削弱,力量的大小与掌控的权利,永远呈正相关。

富人不甘心权利的流失,所以开始用自己的超能力“钱”把自己武装起来。

也就是所谓的科技。

那怪物似乎看到了魏碑,一双眸子十分锐利。

竟然在大厦上一个反身,倒转了身体,直冲下来。

一道黄线垂直而下,离地面还有十多米的时候,飞扑魏碑。

“哈!”

魏碑双手一挥,万道雷光闪烁,瞬间编制成了一张雷网。

那怪物何时见过这样的手段?

只是它身在半空,根本没有借力变向的可能,可以说是自投罗网。

“滋啦——”

雷网收缩,将怪物在半空直接网住。

咻——嘭!

怪物毕竟力道不凡,纵然被雷网网住,依旧被惯性带着冲向魏碑。

围观群众顿时为这个见义勇为的小哥担心起来,心提到了嗓子眼。

因为特应处决定将超能者公开的决意,各地出现超能事件都不在刻意隐瞒,纵然是青星这样的七八线星球,也能从网上获取到各地超能事件的传说。

虽然网上传的有模有样,什么有图有真相,发图也留种但不是亲眼所见,总有几分怀疑。

如今在地头儿上见到了一位货真价实的超能者,容不得他们不激动。

但是他们总觉着忘记了些事情。

“妈妈,快给我手机!”一道稚嫩的童声响起。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纷纷掏出手机开始拍摄,更有一个竟然开始现场直播。

众人该拍照的拍照,该摄像的摄像,魏碑一个铁板桥,让过了坠落了怪物,然后一个鞭腿,将怪物顺势砸入地板中。

好家伙。

众人纷纷叹息,同时把提在嗓子眼的心脏咽回到了肚子里。

怪物还想要挣扎,它的力量是真不小,若非魏碑雷网将其麻痹,还要在废一番力气。

魏碑手上雷光乍现,一拳麾下,锤在怪物的脑袋上。

“吼——”

怪物一声惨叫,原本锐利的双眸,渐渐开始暗淡起来,同时身体颤抖,背上的倒刺纷纷脱落,獠牙变短,利爪变成了正常的双手。

屎黄色的身体也慢慢恢复正常的颜色。

只是它的尾巴依旧还在。

黄蓉见师傅果然干净利落的将怪物制服,便信步上前。

“转过去。”魏碑将黄蓉巴拉着转了一圈,然后从监天牢中取出一件抹布盖在怪物的裆部。

监天牢中正在洗抹布的叶二娘,突然发现自己把抹布洗没了,顿时有些慌张左右看看没人关注,把玄慈的僧袍扯下来一小块,略微松了一口气。

“特应处办案。”魏碑打着特应处的旗号,将人群疏散。

接到消息急忙赶来的白旗峰,带着自己的新组员章知微,拉开了隔离带。

有闻风而来的记者远远拍摄,这次并没有人阻拦,让他们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虽然早就听别的星球的同行提起过类似的事件,但论道自己身上依旧十分的激动,并且期待自己写出一篇轰动新闻界的文章。

“竟然是他?”白旗峰看到地上之人的面容,一阵惊讶。

第八十六章 网络传播

不得不说魏碑猜的没错。

此人叫做尤利西斯,是一个白皮肤人种,也是x俱乐部的一员,在生物基因领域上有着不下于魏信陵的成就。

只不过二人研究方向不同,魏信陵研究的是生物基因的内在奥秘,而尤利西斯这注重与生物的外在的表象。

作为这个世界顶端的一层人,不仅知道当年的武道修行者与元素操控者,更知道如今正如春笋蓬发的超能者。

若说武道修行者需要大量的资源,元素修行者需要绝好的资质,那么超能者似乎需要一个好运气。

尤利西斯想要借助自己的研究成果,让自己成为“超人类”。

在白旗峰的与迟迟赶来的警察部队调度之下,章知微充当了特应处的发言人,并且对今日的事件作出了“公开”解释,虽然没有直接挑明超能者的存在,但也明里暗里的拨撩着观众骚动的内心。

然后章知微高度赞扬了魏碑见义勇为的高尚品格,希望有更多这样的出现。

最后画面是给到了警察副局长的脸上,因为章知微说完这句话,他的脸色明显一沉,一点儿没有一个警局高层应有的城府。

此刻魏碑与黄蓉已经去到了那一栋大厦。

果然二十层处那破洞后是一件私人的研究室,所有人正是尤利西斯。

里面有着各种各样的液体,已经一些奇怪生物的肢体。

甚至还有种着一颗奇怪的小树,小树只有平常人一臂粗细,上面有很多被利刃划伤的痕迹,刀痕上留下血红色的结痂。

黄蓉拿着旁边的小刀划了一下,小树划破之后流出来的果然是血红色的液体。

可惜魏碑没有继承老爹的高智商脑袋瓜,这里白板黑板上的各种化学式,各种基因链条结构他是一个都看不懂。

询问了一些尤利西斯的过往,魏碑就将这件事情抛之脑后。

“师傅。”黄蓉苦着脸,埋怨道:“为什么一跟你出来玩就碰见各种各样的事情,一点儿也不尽兴。”

二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巧合而已。”魏碑安慰黄蓉:“先把你拍摄的视屏发布在网上。”

低调不存在的。

是夜。

青星各大新闻纷纷报道今日的事件,都说自己掌握了独家辛秘。

魏碑看过之后才发现章知微的厉害之处,果然搞新闻出身的就是不一样。

一共大约八家正式的新闻节目,除了一些不重要的细节,他们各自都掌握了一些外界不知道的信息。

比如青星综合频道的新闻半小时,就着重报道了“超能者”的存在。

聚焦访谈的重点在于“超能者”与怪物之间战斗的过程,期间被采访人魏碑看到了白旗峰以及那些换了便装便作寻常市民的警察同志。

晚间新闻主要揭秘“怪物”尤利西斯,等等。

反正各家都有自己的独到之处,合作的很愉快。

青星的观众开心吃瓜。

网上评论炸锅,当然只是局限在青星范围。

如若不是今日新闻直接将“超能者”提上台面,恐怕这视频下面依旧是——假的、好逼真的特效、哪个剧组拍的片子,预祝票房大卖云云

与此同时,各个星系各个星球,都在出现同样的事情。

魏碑看到邱令龙一道剑气将一只在海中兴风作浪的巨兽直接劈成两半的视屏;还有一个浑身散发着火焰,将一只暴走的恐龙直接焚烧殆尽;以及一个速度飞快,一瞬间将恐怖团伙射出来的上万枚子弹全都接住的家伙;还有一个力大无穷,将一架失事的飞机接住的牛人。

相比起来魏碑一道雷网将一只怪物网住似乎并没有这些人显的震撼。

网民总是好事者,有人已经开始公开给这些暴露出来的超能者排名。

什么时候都不伐追星族,这些暴露出来的“超能者”已经开始有粉丝出现,甚至还有应援团。

魏碑看到网上那些为各自“主子”吵的不可开交的粉丝们,无奈一笑:“你们吵的一股劲儿知道我们都是一个单位的么?”

这些人全,包括魏碑在内,全都是特应处推出来的明星选手。

虽然都在各自的星系,但他们都是高层,高层会议的时候难免没有见面的时候,当然魏碑现在只见过邱令龙一个人。

黄蓉已经可以熟练的应用网络,并且在社交平台上公布了自己与师傅在饭桌上的合影。

顿时引发的骚动,在网络上疯狂转载。

科技发达体现在各个方面,人们可以轻而易举的合成相片,但人们也可以轻而易举的辨别真伪。

这件照片的真的。

无数“大神”纷纷留言,奠定了这张相片的真实性。

“妖女,与本大小姐一战!”

“放开我那个男人,让我来!”

“雷神大人,请允许我代替这个小侍女。”

以上是妹子们的留言。

“只有我看到那些美食么?大胆问一句,是谁做的,看的我口水直流。”一个吃货与众不同的视角。

师傅的蓉儿回复:谢谢夸奖。

有人发现了这一条回复,回复道:“师傅?”

后面评论跟上:“师姐。”

“师姐。”

1

2

马屁声一片。

黄蓉将手机收起来,心满意足。

但是网友不干,有些厉害的网友想要把黄蓉人肉出来,结果是却把黄蓉上一次一人制服蛮的视频给翻新了出来,从中也发现了上次并没有人注意到的魏碑。

也就是新晋的雷神。

“师姐石锤了。”

网友们在网上谈天论地,魏碑则已经进入了冥想。

葵花自由活动,见到了正在调戏灵鹫宫小姐姐欧阳克。

脸色顿时一变。

“别误会。”欧阳克连连摆手:“我没有……”

欧阳克已经听过葵花的名号,辣手阉割了十多位采花贼。

葵花寒着一张惨白色的面皮,盯着欧阳克并不说话。

“你想要怎样?”欧阳克忍不住问了一句。

“接我一剑。”

“他不是你对手。”欧阳锋替儿子出头,并且:“我来接你一剑。”

“好。”

这里的冲突引得众人纷纷侧目,黄蓉微微一笑:“老毒物要丢人了。”

第八十七章 可怕的朝阳苑

欧阳锋号称西毒,除了一身毒术出神入化,让他真正登顶五绝的还是他的蛤蟆功。

洪七公的降龙十八掌都只能跟他打成平手,威力可见一斑。

但葵花是什么人?

创出葵花宝典的狠人,虽然不知因何缘故葵花太监在武林中的名声并不显赫,甚至没有东方不败练成葵花宝典,都不知道还有这样一个人。

但是葵花一剑的威力,就连李秋水都十分称道,若是事先没有防范,纵然修为高出葵花的高手了可能都要一击致命。

当然,若葵花不能一击建功,则他也只剩下逃亡一途。

用东方不败的话来说,葵花的葵花宝典尚且没有大成。

一击风驰电掣。

若非欧阳锋的蛤蟆功本就是以静制动的反击神功,恐怕这一剑已经要了他的老命。

叮!

一声争鸣声。

铿锵——

欧阳锋好似一只真正的蛤蟆,真气鼓动将李秋水刚刚扫成一小堆儿的灰尘全都吹散。

长剑虽快,但钉到了铁板上。

只是一柄普通的长剑,霎时间被两股力量的夹击震碎成了好几节。

欧阳锋十分惊骇,那一剑好快。

快到自己的眼睛都不能捕捉痕迹,亏的蛤蟆功气场将自己周身覆盖并且主动反击,不然自己这一条老命算是交代了。

葵花将剑柄收入剑鞘中,冷冷道:“一剑。”

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黄蓉就很懂他,小声说道:“葵花怂了,”

但是别人看不出来,只是说:“此人若有一柄好剑,欧阳锋恐怕要见血了。”

欧阳锋心有余悸,起身对着欧阳克呵斥道:“把你的毛病收敛些。”

欧阳克此人风流成性,只不过是被魏碑抓着收敛了些,这些天因为魏碑不在的缘故,他又在青星黑道上创下偌大的名声,隐隐有些飘了。

如今瞬间被打回原形。

葵花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就如同日后华山的剑气二宗之争,究竟是剑法重要,还是练气重要。

剑法到了一定境界,需要真气的支撑,不然就是花架子……就像现在,若是东方不败在此,纵然手中无剑也能一招重创欧阳锋,甚至击杀也不是没有可能。

灵鹫宫的弟子也是魏碑放出来让她们透透气,全是女囚的特殊福利,反正都是魏碑一个人说了算,谁又敢提半个不字?

却没想到竟然坑了欧阳克一把。

欧阳锋心中隐隐有一股火气,身为射雕五绝之一,现在竟然沦为打酱油的角色……他看到了魏碑坐下第一舔狗,丁春秋。

一个人不行,那就找个人联手,观魏碑周边之人,武功高强有李秋水让众人难以背向;论贴心解闷人家有小徒弟黄蓉,还烧的一手好菜,根本无人能够替代;黄药师文采出众,琴棋书画无一不通,自己也不能相提并论。

但是说到下毒解毒……欧阳锋向着丁春秋靠拢了几步。

两只老毒物确认过眼神,便知对方是合作的人。

魏碑并没有隐藏自己的身份,这就导致了一些脑超能者前来挑战。

对此,特应处不但不拒绝,甚至再暗中推波助澜。

当然,他们做这些小动作时事先已经曾求了魏碑的同意。

不止魏碑一人,其余几个被特应处推上前台的几个超能者都面临着这样的局面。

不过魏碑完全不需要自己出手。

四个看门房的大爷都相当有排面,虽然萧远山现在武功还在恢复期,但是架不住魏碑给他配备了耶律原这只狼狗当保安。

四人只中最弱的裘千仞,魏碑似乎记得他跟佛法有缘,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把玄慈扔过去跟他配对。

欧阳锋与丁春秋不用担心,相比起他们的武功来说,毒术才是本命。

不多不说的是慕容父子,当真是硬气,宁愿在监天牢中受苦,我不愿出来帮魏碑做事。

不过也真有高手能够从四门潜入进来。

一只黑蚂蚁觉略带嘲笑的看着被光头玄慈抓住将佛法的挑战者……它认识这个人,在地下超能圈子里有一号,一身钢铁异能,硬的让人头皮发麻。

黑蚂蚁眼睁睁看着这位老哥被两人两掌破了精钢不坏的超能,险些没有维持住自己现在的形态。

那是什么超能?

虽然很厉害,但却拦不住我!

黑蚂蚁如是想到……

呼——

一阵狂风呼啸,黑蚂蚁身体离地,伴随着灰尘随风起舞。

“玄慈小和尚,你的大力金刚掌又有精进了,改日不妨试试萧峰的掌力?”

黑蚂蚁失去意识前,看到了一个蒙着面纱的白衣女子,并且听到了这样的一句话。

裘千仞也想要得到李秋水的指点,瞪大了眼镜十分期待。

李秋水想到了魏碑的一句玩笑话:“想要变强?不妨试试剃光了自己的头发。”

“除去三千烦恼丝……”玄慈又开始宣讲佛家的那一套理论。

裘千仞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似乎真有如此打算。

还有一人,似乎有隐身的超能,想要绕过耶律原,却被耶律原鼻子一嗅,直接一掌打出了原型;他的同伴趁机用土遁术潜入朝阳苑,走到中心广场,被萧峰一掌从地下震出来,然后用镣铐拿住。

空中还有一人,长着一对儿奇异的翅膀,看到地上各种被抓住的前来挑战的超能者,面部表情十分不屑。

“一群孤儿!”

然后他看到了一个黄衣少女漂浮在半空,就拦在自己对面。

“是你!”

他一眼就认出黄衣少女就是视频中的那个女子,也就是自称雷神的徒弟的那一位。

“嘻嘻。”

黄蓉微微一笑,小手一招,无数风刃凭空出现。

翅膀男想要逃遁,但是他如何快得过风刃的速度?

本就薄薄一层肉膜的肉翅,瞬间被戳了十几个透明窟窿,翅膀一透风,他便不能保持自己在空中的平衡,再加上黄蓉追加的一系列攻击,最终坠落在小广场上,被人拿了个正着。

自次,本次突袭朝阳苑的超能者小分队全军覆没。

藏在各处的灵鹫宫女弟子扛着各种摄像机走出来。

“小白!”黄蓉从半空降落,把黑色商务车中的白旗峰叫出来。

第八十八章 阴雷

白旗峰打开商务车的车门走下来,露出了车内各种各样的器材,他的脖子上还挂着一只带着麦的耳机,先看看黄蓉的方向,然后屁颠屁颠的跑过去。

“蓉姑娘。”白旗峰现在好似一条狗腿子,现在他已经完全认清楚了现实,在这个地方,魏碑说的话就是铁律,没有人敢违背,但是黄蓉就敢假装听不见,而魏碑对于屡次挑衅他权威的黄蓉大多时候也只是一贯的纵容。

而黄蓉但凡有些小要求,只要不是很过分,魏碑就从来没有拒绝过。

大家现在都知道,宁可得罪魏公子,也不要招惹蓉姑娘。

因为你万一得罪了魏公子,若是把蓉姑娘伺候的舒服了,保不齐蓉姑娘求个情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反之小心蓉姑娘把你送入葵花大人的刑事房中。

到时候小心自己的命根子能不能保得住。

白旗峰知道院子里面现在全都是狠人,甚至有几个是狼人,比狠人还要多一点,其中李秋水就是代表。

基本除了黄蓉,就连萧峰都让她三分。

白旗峰一般见到这个扫地的白衣女子都选择绕道走,根本惹不起。

“拍摄好的素材你要尽快做成视屏发布到网上。”黄蓉不知道打着什么算盘,反正贯彻师傅进入冥想前的主张,把他们的名号用最快的速度打出去。

“把欧阳锋与丁春秋两只毒物剪掉。”黄蓉想了想另外吩咐了一句。

“为什么?”白旗峰听到这两个人的名号,当时就是一个冷颤,作为这次的剪辑师,白旗峰掌管着无数机位反馈回来的视频,虽然其余几人各显神通的场面十分过瘾,但白旗峰却将这两人排在了危险人物序列前三位,第一是扫地的李秋水,不可动摇。

无声无息的手段,显得波澜不惊。

但是有十多人都昏倒在二人掌管的大门前,白旗峰只是知道两个人用了毒,但是如何下的毒,下的什么毒,什么时候下的毒他是一点都不知道,甚至没有看到二人出手。

“第一点,他们没有露面,而且场面一点儿也不激烈,纵然放入视频中也没有什么可观赏性。”

“第二点,他们是用毒的,只有在暗中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一旦暴露在前台,让敌人有了防备,毒药的威力便会大打折扣。”

听黄蓉说道这里,白旗峰颇有些不以为然,就这两位用毒的手段,现在就算自己知道了也完全不知道该如何防护呀莫非提前带一个防毒面具?

白旗峰觉着还是远远一发火箭弹直接轰了他们更加痛快。

这时黄蓉说出了第三点:“我师傅是雷帝,是特应处推出的明星选手,是正派人物,这些下三滥的手段虽然我师傅不在意,但是做弟子要为师傅分忧,不能让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抹黑了师傅的光辉形象。”

白旗峰觉着这才是真正的理由,刚才说的全都是借口。

龙星李天峰,看着在网上疯狂的传播的朝阳苑超能事件,心中一万个卧槽。

我是要捧红你一个人好吧你倒好,直接把这些武者送上了台面看着视频下方的留言,李天峰倒也欣慰。

“我们家火神可以焚天煮海。”

回复“我们家雷神手下好多啊~”

“我们家影神来无影去无踪!”

回复“师姐好美,还做的一手好饭菜~”

“我们家剑神斩天裂地!”

回复:“这个扫地的小姐姐能摘下面纱来看看么?么么哒~”

“我们家大力神能移山填海!”

回复:“那就是传说中的真龙么?大丈夫当如是!萧大王v587!”

元辰星,邱令龙的私人庄园。

东方不败将视频看完,颇有些无奈道:“有些看不懂他究竟想些什么。”

天山童姥冷笑一声:“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只是没有想到,李秋水这个贱人竟然甘为人下,宁愿当一个扫地”

说道这里,天山童姥顿了顿,不知想到了什么,看向邱令龙:“给姥姥寻一把扫帚来,以后姥姥就在园子里扫地了。”

有人主动要求扫地,邱令龙自然喜闻乐见,并且下一刻就让管家辞退了所有的清洁工。

摸了摸自己的皮夹子,颇感到囊中羞涩之意,对着东方不败说道:“去接任务吧。”

东方不败叹一口气,一口气将酒囊中的酒喝光,道:“稍等片刻,本座去打些酒来。”

邱令龙打开自己的手机,微微一划拉,空中出现一透明的屏幕,上面是特应处的任务系统,每一个任务后面都有着一个数值,这个数值是完成任务后可以得到相对应的积分数。

积分可以在特应处兑换各种资源以及权限等级提升,或者可以换成联邦币。

支撑偌大的庄园,让邱令龙感到有些疲惫,只能不停歇的接取任务,原来除了北部星系的任务,中部星系的任务自己也能接取了去完成,但现在魏碑的出现超能者势力已经将中部星系当成了他的势力范围,若非必要不愿意去越界接去任务。

邱令龙现在面临的难题,魏碑一点儿也不知道。

他现在正陷入了冥想之中,要一举凝结识海灵珠,达成武道与术法双先天成就。

因为他对于雷电之力的牵引,整个朝阳苑乃至整个青星行政区都陷入密云之中,电闪雷鸣不间歇,但却不见一滴雨水落下,也算是一桩奇谈。

魏碑心有所感,从窗户中平踏而出,似乎有一股特殊的奇迹牵引,魏碑咫尺天涯,只是迈出了一小步,下一刻身形已经消失不见,李秋水向着十里开外望去,在那里视乎看到了魏碑的一丝残影。

“电光神行步。”李秋水缓缓吐出五个字,此刻魏碑的电光神行步才算是大成。

一步十里,魏碑三两步罢,已经入了青星深林之中。

此刻电光霹雳,悍雷诈响,身在青星的超能者纷纷有所感应,望向魏碑消失的方向。

咔嚓!

一道阴雷劈下,引动万雷蛇舞,魏碑周身树木被此雷劈中之后,不似寻常雷击木而引火,竟是直接劈散了它们的生机,枯叶繁落,树木花草瞬间枯萎。

第八十九章 这一票五百万

阴雷之凌厉,是魏碑早就察觉到的,正是五雷邪法给魏碑雷法带来的增益。

如今感受着这阴雷的威力,魏碑心中更惊几分,自己凝结识海灵珠有利有弊,召唤出来的雷霆威力更大,但对于自己控制这力量,也是一道不小的考验。

若出手时,非死即伤。

魏碑挥手散去了空中忽隐忽现的雷霆,眼中一丝猩红之色闪过,竟然是他从来不曾产生过的杀意。

或许他自己并没有注意到,周身上下有一丝隐晦的阴邪之气。

身上的白衣不知何时也作了变换,换上了一身紫红色的古袍,头发全部散开,披在脑后。

倒也跟他“雷神”的称呼有几分相应。

一道红色的电光闪过,魏碑的身形渐渐变的虚幻,最后消散一空,留在原地的竟然是一道残影。

朝阳苑。

黄蓉看到随着师傅而去的漫天乌云雷霆随风而散,便知道师傅这次闭关的目的已经达到。

正要赶过去看看情况,只觉着眼前一花,一道人影自己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黄蓉本想要扑入师傅怀中撒娇一下,却被师傅眼前的装扮吓了一跳,心中当时就是一怯。

魏碑一伸手,脸上挂着一道与往常不一样的笑容,说道:“过来。”

黄蓉这才乖乖走过去,但是没有扑入魏碑的怀中,只是站在魏碑的身边儿,魏碑摸摸她的头,也就算了。

这时候魏碑的手机铃响起来,是李天峰。

“小碑。”李天峰先是叫了魏碑一声,然后不等魏碑回复,便直接说明了意图:“有时间么?五天以后来一趟龙星”

“李叔叔那里遇到了什么麻烦么?”魏碑出言问道。

“一言难尽。”李天峰略微叹息了一声:“有些麻烦事情,有些拥有超能者的势力向处里逼供了。”

“好。”魏碑点点头:“我会过去一趟。”

“对了。”李天峰说道这里,顿了顿,想了几秒钟才说道:“小心x俱乐部,他们也是这次逼宫势力中的一员。”

“知道了。”

李天峰挂断了电话,看着自己手头的相片,上面有三个人,其中一男一女搂在一起,显然十分甜蜜,是一对儿情侣。

俊男靓女的边上,有一个孤单的人影,正是年轻时候的李天峰。

这一对儿情侣的面目上,也能隐隐看出魏碑相貌的影子,大约就是魏碑的父母。

“信陵啊。”李天峰长叹一声,将照片收起来,放入办工桌下的夹层之中,带着几许惆怅道:“你这个儿子可了不得,或许查明当年真想的事情,根本轮不到我插手。”

李天峰起身,正了正自己身上的西装,大步走出了办公室。

青星。

一架私人飞机降落。

上面走下了来一位偏偏知性美女,穿着一身白色长裙,略施粉黛,浅红色唇彩散发着别样的诱惑。

最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她的鼻子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让她一双灵眸似乎显得平庸了许多。

“小姐。”一位老管家在飞机下迎接,地下铺着十多米的红毯,一直到前来接机的高档轿车前。

“魏碑呢?”那女子声音酥软,似乎平易近人,没有那些大族弟子高高在上的语气。

“老奴办事不力。”老管家低着头:“手下的精英损失了几多,甚至没人能见到那个叫魏碑的一面。”

“嗯?”女子有些奇怪,反问一句:“送一张请帖这样难么?”

老管家低下头。

“你自作主张去试探他了?”女子推了推眼镜,轻声询问道。

“是。”老管家并没有反驳,因为事实就是如此。

“他们被魏碑扣下了?”

“这倒没有。”老管家摇摇头:“魏碑把他们都放出来了,只是还放出了些视频,他们现在无脸再为家族效力,都撂挑子离开了。”

“也不亏。”女子点头道:“一群乌合之众,散了就散了。”

“去朝阳苑。”女子上车后吩咐道。

“小姐”老管家放下自己的通讯设备,头再次低下去一层:“刚刚传来的消息,魏碑已经离开了青星,去往龙星了。”

小姐姐终于沉默了:“”

“不用转道儿,几许去朝阳苑。”

魏碑这次去龙星,把朝阳苑交给了萧峰统筹管理,自己则带着李秋水与黄蓉一同坐着特应处派来的专用飞船去往龙星。

元辰星。

叶良凭借一套罗汉拳在新生中占尽风头,号称学府区新生一霸。

一些不在隐藏自己的超能者甚至都不是他的对手,叶良顿时意气风发。

正此时,学府街各大学府接到了一个通知,学府新生将要接受两位神秘教官的训练。

叶良自然听到了这一消息,他家中的哥哥姐姐还另外告知了他一些小道消息:“隐世多年的武道修行者从出江湖,似乎跟这次元辰星学府区新生训练与关系。”

告知他这些主要是让这个从小向往武道世界的弟弟有一个好机会,能让他接触到他向往的世界。

哥哥姐姐们都有各自的际遇,对于他这个看似平庸的弟弟给予很多关怀。

毕竟叶良与他们之间并没有那些所谓的纷争。

当然,他们尚且不是叶良现在是魏碑的记名弟子。

叶良躲在宿舍中默默的把视频关闭,心中激动之意难以言表,自己的“师傅”竟然是堂堂雷神。

九级超能者更多算是一个身份与地位的象征,超能界中比较出名的几个九级超能者并没有多少次出手的记录,而他们这些被推向前台的明星选手,也只是各自挂着八级超能者的名号。

至于他们的势力究竟有多少恐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比如此时的魏碑与邱令龙。

两个拥有了神器的幸运儿。

元辰星不远处有一座废弃了的铁矿星,叶良等学府区新生已经在铁矿星表面集合,他们面前站着一男一女两位教官。

男的是网络上大火的剑神,女子一身红袍,头戴日月冕,手中提着一只酒囊,好不潇洒。

“这就是你接的任务?”东方不败传音入密,似乎质问邱令龙的荒唐举动。

“没钱了。”邱令龙冷声回应:“这一票五百万。”

东方不败:

第九十章 学前班

再一次踏上龙星。

魏碑心中有了不一样的感觉,上一次过来时下意识的把自己的位置放在低一等,如今五雷邪法彻底加身,气质与思维上都出现了质的转变。

有专人迎接,都是俊男靓女。

李天峰站在c位,披着大衣,脸上洋溢着浓厚的笑容。

“够给你面子吧?”李天峰上前给了魏碑一个拥抱。

“不如多给些出场费。”魏碑在李天峰耳边轻声说道:“你们才刚刚着手公布超能者的事情,这些个势力就来逼宫莫非地下势力比联邦特应处还要雄厚么?”

“宇宙太大了。”李天峰与魏碑分开,二人并排行走,小声道:“特应处看似权力不小,但毕竟鞭长莫及,而且内部也没有想象中那样团结,尤其这一次把你们几个人一起推出前台,联邦政府也不会坐视特应处做大,只是现在特应处有陆鼎中将坐镇,联邦议会的议员们也不敢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并且特应处做出的决策上,他们在明面上也只能保持支持态度。”

“您的意思是他们暗中还有各自的小算盘?”魏碑跟着李天峰的步伐,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个人连带着后面的人,全都是统一的步伐,整整齐齐,非常有牌面。

“有人的地方就有勾心斗角。”李天峰不屑道:“别把特应处想的太好。”

对于李天峰的话,魏碑默默的点点头,他现在拥有监天牢,势力可以说自成一派,等闲根本不用看别人脸色。

只是他现在对于九级超能者的实力尚且不能真正把控,暂时“低调”一些。

当然,这个低调只是他自己认为的低调,在别人的看来,几个“封神”的超能者就属雷神最嚣张,网上的视屏就属跟雷神有关的点击量最高,虽然雷神本人根本没有露面。

一行人只是步行,不知道何时消息泄露了出去,引来了龙星新闻界的各大知名记者带着各自的团队前来拍摄。

雷神再一次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

有些记者直接开启了直播,后面扛着摄像机的摄像师跟在记者的后面劈波斩浪,直接杀出了重围,成为了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来到魏碑与李天峰身边的记者。

章知微穿着一身职业装,黑丝袜配着高跟鞋,大波浪披在肩膀上,一股子女人味扑面而来。

能近身的也只能这位归顺了特应处的章记者。

章知微是超能者这件事情被特应处特意按下,至于被章知微杀死的张权,早就没有在意他的死活,他的家人已经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龙星。

章知微在特应处的安排与运作之下,已经从新回到了龙星新闻界。

章知微手持话筒,先送到了李天峰的面前。

若说白旗峰在青星是二把手,那么李天峰在龙星就是没有冠名的封疆大吏,只是行政上的事情李天峰并不熟悉,所以没有胡乱的插手,但只要他一句话,别说是龙星,整个中部星系都要抖三抖。

尤其是现在多了“雷神”这一块儿金字招牌,龙星与中部星系的各大家族或是势力对他更加忌惮了几分。

中部星系的家族对于本星系的特应处分外忌惮,都是因为之前派出家族精锐袭击雷神的朝阳苑,结果被人家一锅端了,到现在都不见人影。

其中不乏八级超能者,虽然并没有经过官方认证,但他们的实力都是肉眼可见的。

众人这才知道,看似最不起眼的中部星系,竟然才是最藏龙卧虎的存在,一个雷神的手下,就藏着如此多的能人,并且在外界并没有表露过信息

直播画面之中,首先出现了李天峰的身影。

各大家族成员此刻十分有默契的守候在各种播放设备前,面色凝重。

他们显然已经听说了雷神来到龙星的事情,却没想到竟然让李天峰这个老家伙竟然放下架子亲自去迎接,更没有想到竟然这个老家伙竟然还允许记者现场直播。

李天峰并没有说话,似乎在等着什么,大约走了十多米,走到一处广场下,才停住了脚步。

广场下有雕像,雕像雕刻的是一个特殊的图腾,魏碑看过去似乎像是一只猛虎,但是猛虎生着一对儿翅膀,翅膀上刻着对称的图案,像是一种神秘的符文。

魏碑上次过来龙星的时候并没有来这里,自然也没有见着图腾。

“穷奇?”不知道何时七大人突兀的出现在了魏碑的肩膀上,但偏偏没有人注意到,似乎它本来就应该待在那里一样。

不等魏碑细问,李天峰开口了:“我是李天峰。”

李天峰盯着摄像机,但在收看直播的众人看来,李天峰就是在盯着他们。

龙星x俱乐部顶层,主管经理阴沉的一张鞋拔子脸,上面全都是麻子,似乎跟李天峰隔着屏幕对视,突然一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

然后他直接关闭了屏幕,拿起电话拨通了前台:“通知各科室,召集成员,准备开月会。”

别的家族可没x俱乐部这样的底气,毕竟他们大多都是本土势力,x俱乐部的力量则遍布整个联邦,其实对于x俱乐部来说,单一个中部星系特应分处并不能让他真正重视,他们觉着双方并不在同一个等级上。

“接下来我要宣布一则消息。”李天峰略微收回了些锐利的目光,并且嘴角微微扬起笑容,让自己显的更加具有亲和力:“中部星系特应处推出第一期超能学前培训班,特应处会派人在各星球对各个中学的高三年级的学生进行一次体检,合格者将进入学前班,在学前班进行为期一年的超能觉醒训练。”

“其余具体详情信息,各星球学校将会各自公布。”

“龙星学前班班主任由雷神魏碑担任。”李天峰趁机将魏碑拉入到了镜头之内。

“请问李组长,学生学前班毕业之后呢?”章知微见到魏碑装高冷并不像话,识趣的把话筒送到李天峰的面前,镜头自然再一次转回来。

第九十一章 吞噬

“六大星系现在正在建立超能学院。”李天峰将早就准备好的说辞面相大众讲出来:“咱们中部星系的超能学院就位于龙星的恐龙生态区,目前超能学院已经建成,等个星球的学前班学院培训完成之后,龙星超能学院就开始招收第一届学员。”

这些事宜一开始已经跟魏碑讲过了,魏碑也同意出任龙星学前班的班主任。

“超能学院?”章知微故作惊讶,声音假假的高了一个调:“这是专门为超能者的开设的学院么?”

“超能者的力量已经远远高出常人。”李天峰点头说道:“若继续放任超能者生活在普通人群之中,难免会出乱子,比如两个人发生口角产生斗殴事件,结果有一方是超能者结果可想而知,或者有超能者凭借自己的超能为非作歹现有的警察系统似乎并不足以应对。”

“所以我们要提前预防这样的事情发生。”李天峰郑重的说道:“大家一定要知道一件事情,各地发生的超能者破坏事件,并不是因为超能者变坏了,而是因为坏人变成了超能者。”

魏碑闻言想到了自己前世那些假摔骗扶来碰瓷的老大爷们,似乎也印证了这一句话,并不是老人变坏了,而是坏人变老了。

几个字,只是顺序颠倒一下,意义大不相同。

李天峰与章知微二人一问一答,将早就串通好的台词对完,然后领着魏碑进入了广场背后的一个会厅内,章知微特意给了魏碑一个一镜到底的长镜头,侧颜加背影。

黄蓉强势入镜,挂在师傅身边,李秋水则微微落后半步,面纱遮着脸,侧目瞄了一眼跟在章知微身后的那个摄像师,手指微微一弹,一道透明的气劲儿射出。

噗!

一声轻响。

“啊——”

紧接着就是一声惨叫,那人扛着摄像机的肩膀上竟然直接被李秋水射穿了一个透明窟窿。

啪嗒——咔嚓——

肩膀受了伤,力道顿失之下,那人扛不住摄像机让其摔在地上,幸亏材质过硬,只是外壳微微有些划伤。

章知微先是一愣,惊叫一声。

众人以及那些准备要散场的媒体记者们的目光瞬间被吸引了过来,魏碑略微疑惑的看向了李秋水,只有疑惑并没有责怪之意。

这让李秋水心中微微一暖,开口解释道:“摄像机里面有东西。”

李天峰身边一西装男脸色顿时大变,三两步走上前去,露出了一只藏在袖子里面的双手。

只见他双手放在摄像机上微微一震,摄像机化作一摊精巧的零件,其中有一样事物让负责李天峰安全的保卫人员冷汗直流。

拇指大小的一颗子弹静静的躺在众人的面前。

周围的记者们纷纷拍照,不肯错过这个机会。

“断指!”李天峰眉头一皱,叫出了这玩意儿的名字,一开始并没有认出来这东西的记者们顿时吓的浑身发抖。

断指乃是x俱乐部一个有名的军火设计师发明的超级武器。

据说一颗断指足够摧毁一座城市。

“滴滴滴——”

断指发出警报,并且开始变红。

众人下意识就要逃跑时,却见到李天峰上前一步,两根指头捏住“断指”,一口吞入了自己的口中。

“嘭!”

一声闷响。

李天峰张开嘴,嘴里冒出了一道青烟,还有一丝烟火的味道。

“好久没有吃过如此高的能量。”李天峰打了一个饱嗝,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魏碑看了一眼章知微,发现章知微眼中全是错愕,显然对于刚才的那一幕并没有反应过来,不只是章知微,就连那个摄像师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眼中的无辜之意并不像是刻意装出来的。

只是他们连带周围所有记者已经全都被拿下,记者们纷纷表示抗议,不论他们此行的初衷是否单纯。

特应处跟你们讲道理的时候你们喜欢耍手段,现在特应处要用拳头把你们的手脚折断,让你们没办法耍手段,再把你们嘴巴糊上,让你们连道理也没处讲。

李天峰在龙星多少年?

这些个记者的底细他一清二楚,根本没有一个是清白身家,每一个大记者的身后,都有一定的势力支撑,每一家新闻媒体的都是一个势力发声的平台。

今天若是没有“断指”的事情他也就算了,对方明显知道是用断指的事情给他一个下马威,同时也测试一下他的超能等级究竟达到了怎样的水准。

李天峰的超能是吞噬,是一种相当可怕的超能,当初刚刚觉醒时,只有六级超能,便能吞噬一切眼见到的东西,只是吞噬物品的等级越高,或者说能量越高的他消化起来需要的时间也就越长。

现在他虽然被定义成九级超能,但就好似个无底洞,外人不知道,但自己人都知道李天峰从来没有被填饱过。

进入会场,魏碑不仅没有从李天峰的脸色上看出丝毫不适,而且看到了一丝失望失望什么?

“断指”的威力不够大么?

魏碑转眼将此事抛之脑后,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他的位置在李天峰左手第一位,李天峰在龙星特应处拥有绝对的话语权,毕竟是中部星系唯一九级超能者,他说魏碑是龙星特应处的二把手,那就是二把手。

再说魏碑的实力摆在这里,再加上朝阳苑还有魏碑大批量的手下,也根本不需要原本特应处成员的认可,人家是不仅仅是带艺入门,更是自成一派。

“我叫魏碑。”魏碑穿着紫红色的长袍,显得放荡不羁。

流传在网上的视屏中还是他白衣模样——少年任侠。

差别转换的有些大,若不是这一张相同的脸,与独一无二的雷电“超能”,众人或许都会认为换了一个人。

简单的四个人,算是自我介绍,魏碑不再多言,直接坐下来。

黄蓉的作为挨着魏碑,在自家师傅坐下之后站起来说道:“黄蓉,是师傅的弟子。”

雷神的粉丝不仅仅在于寻常民众,超能者也都是寻常民众变异而来,他们也有追星的权利,雷神作为中部星系的本土“明星”,自然拥有着大票的粉丝。

“师姐好!”

有些年轻的超能者顿时起哄。

第九十二章 喝酒

不仅仅是“雷神”的粉丝,就连当日视屏中那些露面的家伙们,也都拥有了各自的拥护者。

其中大约划分成两派,一派是黄蓉的粉丝,另一派则是被遮着面容只露出双目的李秋水征服

可惜他们不知道李秋水的年纪足够当他们的祖奶奶。

开会魏碑从来是听众,以前坐在下面的时候是听众,现在坐在上面了依然是听众。

轮到他发言的时候向来简介明了,只有是或不是两个答案。

会议结束的很快。

就是为了单纯的给魏碑接风,同时用魏碑震慑一下的蠢蠢欲动的各大势力。

散会之后是接风宴。

有资格与魏碑坐在一张桌子上的并不多,数一数也就寥寥数人。

黄蓉与李秋水自然不必说,一左一右占据了两个最近的位置;李天峰坐在魏碑对面,还有白旗峰以及中部星系几个二线星球的特应处负责人。

中部星系在联邦并排不上号,一线星球也就龙星一颗,二线星球也只有三家,剩下的都是三线以下,以七八线星球居多。

青星便是其中的代表。

白旗峰这个青星负责人也是靠着青星是魏碑的大本营,才能坐在这一张席位上。

李天峰简单向魏碑介绍了三位负责人。

靠着李秋水身边的坐下的红头发的女人,她的面相并不精致,而是带着一种粗狂英气的美,超能者就是这一点好,觉醒之后总是会优化超能者的相貌,所以除非是觉醒了什么奇奇怪怪的超能,超能者一般都是俊男靓女。

她叫做云歌,是上云星的负责人,八级超能者,超能是融化。

在黄蓉身边儿坐下的一个小帅哥,为什么说他是小帅哥,因为他只有一米三左右,是东河星的负责人,他的名字叫做柯蓝,是七级超能者。

一线星球的负责人标配是八级超能者,柯蓝作为一个七级超能者可以成为东河星的负责人全是因为他的超能太过特殊——弱点看破,只要他开启超能之后,在他超能辐射范围内的友军,都能一定程度看穿地方弱点,从而打出成吨伤害。

最后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中年人,李天峰说他其实才是最可怕的,同样也是七级的超能,但效果比柯蓝更加恐怖。

他叫做侯德宝,是北山星负责人,超能是减弱范围内所有人的智商,此超能不分敌友,包括他自己都要中招。

“侯氏智减法~”魏碑心中摸摸吐槽了一句。

其实也是低个子里面挑高个子,中部星系九级超能者原本只有一个李天峰,八级超能者也只有云歌一人,实在是没有八级超能了,才从七级超能者中挑出了这两位人才,出任上东河星与北山星的负责人。

“雷神。”云歌生来大气,称呼魏碑直接用他现在的外号:“其实若不是你突然出现,咱们中部星系的‘明星超能者’是我才对,日后你可要好好请我吃一顿大餐补偿我。”

“好说。”魏碑点头道。

魏碑本身不是小气人,再加上云歌身为一个女子却大气不矫情,及其容易获得男性的好感。

但有一个问题容易引起同行的敌视。

果不其然,此言一出黄蓉与李秋水都微不可查的扫视了她一眼,但云歌自己根本没有感受到二人的目光,反而又倒了一杯酒,要敬魏碑:“从今天开始,咱们就是同僚了,我云歌敬你一杯,给面子就一口闷了。”

颇似一个女土匪。

魏碑一口闷了。

她又是一杯酒满上,指着对着魏碑的鱼头,道:“鱼头一对,大富大贵,兄弟走一个。”

魏碑喝一个,因为他觉着酒难喝,喝之前用雷法先电一下,再喝的时候就如同喝白开水,不过稍微有点儿甜,比酒好喝不少。

云歌坐下,柯蓝却站了起来,依旧指着那条鱼:“鱼头鱼尾,十全十美,我敬雷神一杯。”

魏碑如法炮制。

柯蓝敬酒之后,换侯德宝敬酒,只见他想了半天,才开口道:“一杯干,二杯净,三杯喝出真感情。”

魏碑一饮而尽,等侯德宝坐下之后看向了白旗峰。

白旗峰装作没看到,夹了一口菜。

白旗峰没有动作,李天峰手摸到了酒杯上。

魏碑嘴角微微一挑,竟然先下手为强,直接叫服务员换酒碗上来,然后满上,对着众人道:“酒逢知己千杯少,再喝一碗刚刚好,初次见面,我敬各位!”

云歌眼前一亮,也换上了大碗,并且自作主张帮着一桌的人全换上了大碗,李天峰也没逃过去。

众人跟着魏碑闷了一碗。

白旗峰面色通红,胡言乱语了几句,直接醉倒了在了餐桌上,此人不胜酒力。

黄蓉与李秋水各自运转内功解酒,这酒的度数不是他们那个时代能够比拟的,她们早就有所了解,所以不慌不忙。

众人刚刚把酒碗放下,就看到魏碑又倒上了一碗,口中还有词:“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舔一舔。”

众人一听,不能让新同僚小看了咱们,跟着魏碑一口闷下去。

好在一个个都是“酒中仙”,尤其是云歌不作弊都丝毫的醉意。

李天峰的老脸已经微红。

魏碑又是一碗:“感情厚喝不够,感情浅喝不着,你们不干这碗酒,说明嫌我长得丑。”

众人又一听得,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众人又干一碗酒。

“宁让胃上穿个洞,不让感情留条缝,能喝一两喝二两,这样的兄弟我欣赏,能喝二两呵半斤,这样的兄弟才贴心。”

魏碑又是一碗酒,众人舍命陪君子。

没想到能吞噬万物的李天峰,在三碗酒之后趴在桌子不省人事。

“我”

“来!”不等魏碑说完话,云歌直接倒上一碗酒,对着众人道:“干了!”

柯蓝与侯德宝也齐齐醉倒,柯蓝甚至矮小,一个倒栽瓜摔在了地上。

此处拼酒的场景引起了所有人的注目,此酒乃是特应处“酒仙”酿造的极品,寻常人闻一闻就要先醉三分。

这些人果然是大佬,尤其是雷神与他带来的两个小姐姐,竟然都喝不醉,把两位一线星球的负责人与李天峰都喝趴下了似乎只有一个云歌还在苦苦支撑。

第九十三章 谢博志

终于魏碑将云歌也喝趴下之后,在场的众人纷纷加入战局。

大约十分钟后,魏碑领着面色微红的黄蓉与额头上出现一丝细汗的李秋水出了会场。

会场中鼾声大作,云歌仰躺在桌子上,也不在乎根本没有动过的饭菜全都沾染在衣服上,嘴角边流着哈喇子,甚至在醉梦中呢喃。

李天峰揉了揉惺忪的双眸,一个饱嗝之后彻底醒来,看着自己为魏碑举办接风宴的会场变得如此一片狼藉,整个会场没有一个人是清醒状态,暗暗苦笑:“这时候若是被那些王八蛋偷袭了,可一点脾气也没有。”

随后醒来的白旗峰,这家伙一碗撒出去了半碗多,醉的快,醒的也快。

“你出的馊主意。”李天峰瞪了白旗峰一眼:“这就是你口中的从来没有见过魏碑喝酒?”

白旗峰眼中尚且有些迷离,竟然跟李天峰顶嘴:“属下确实没有见过他喝酒啊谁知道他不是不能喝,简直是拿酒当白开水就算是白开水,喝这么一肚子他也该放不下的又不是所有人都跟您一样肚子是个无底洞。”

散乱的会场自然会有收拾。

魏碑向着半空中那栋标志性的建筑信步而去。

x俱乐部。

第一次来龙星的时候就想要进去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名堂。

但是因为特应处与穿越世界的事情耽搁了下来,眼下再去也算迟。

毕竟主世界才过了七八天。

x俱乐部不可能不知道魏碑,雷神的名声或许在别的星系会被当地的特应处刻意打压,但是在中部星系,就算是联邦政府现在也不敢跟特应处对着干。

法家有句话叫做,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

前者使用精明的头脑去钻法律的漏洞;后者则使用绝对的武力无视那些约束寻常人的禁律。

而这两者现在的特应处偏偏都不缺,所幸的是现在特应处的一把手陆鼎中将知道特应处这些超能者在治理民生这方面确实没有能耐,所以将“世俗”世界的掌控权依旧交给联邦政府。

特应处只是针对超能者的世界。

也算是“神”权与“人”权的分离。

这的分制在二十年前、十年前都是可行的,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超能者层出不穷,虽然特应处眼下占据了绝对的地位,但暗中与特应处相抗衡的存在并不是没有。

这个组织,便是x俱乐部。

x俱乐部在人前只是高智商协会,而在人后便是超能者的天堂。

魏碑站在x俱乐部门口,只是略微感应了一下,便能感受到里面传来的一股股特意的气息。

武者能收敛自己的气息,超能者这些“幸运儿”如何有这样的能力?

在魏碑等人的感应下,超能者有着各自不同印记的在他的灵识中移动,去天龙之前魏碑并没有这样的能力。

从天龙回归之后,术法与武道双先天,识海初成之后才有此能力。

比如之前见到的云歌,在魏碑的感应中如同一座喷发着岩浆的火山,将靠近的事物统统融化。

再比如李天峰,在他展现超能的一瞬间,魏碑仿佛身处在一处黑洞面前,吞噬万物。

让魏碑略微有些惊异,这些标识只有自己能够感应到,向李秋水与黄蓉二人只能感受到大小不同的气团,气团的大小,便是对方超能等级的高低。

魏碑面前站着两位迎宾小姐姐,看似光鲜亮丽,但魏碑从二人身上嗅出了一丝并不美妙的味道。

虽然她们身上喷着高档香水,却不曾将昨夜或者是刚刚的欢愉时光的味道遮盖。

有那么一丝刺鼻。

“雷神?”左手边的迎宾小姐姐看着眼前这一掌面孔,有些不确认的询问了一句。

“是我。”魏碑收回了目光,看向了从大厅正走出来的那个鞋拔子脸。

长成这样,说你不是反派都没有相信。

鞋拔子脸上堆起笑容,让他变得更加难看。

此人就是超能者中的奇葩,不知道觉醒了什么遭雷劈的超能,竟然长成了这幅尊容。

右边的小姐姐正想要试着展现自己的“魅力”,被李秋水冷眸一瞥,顿时噤若寒蝉。

鞋拔子本就难看,走进了魏碑才看到此人脸上全是麻子,嗯或许是麻子里长了个脸?

“雷神大驾光临有失远迎。”鞋拔子脸伸出手,似乎是想要跟魏碑握个手。

“你是谁。”魏碑双手套在口袋,没有丝毫要掏出来的意思,学着邱令龙的语调,语气之中也充满了冷漠之意。

黄蓉则暗暗偷笑,师傅不光是雷神,还是影帝,学的还挺像。

李秋水则一旁配合,微微上前一步,整个人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气息,让鞋拔子脸的脚步微微一顿。

两位迎宾小姐姐颤颤发抖,果然是高手同样是女人,人家就能给主管甩脸看,自己却要辛辛苦苦的付出才能保住这个迎宾礼仪小姐的位置,老天何其不公。

黄蓉上次过来就想要看看这里面究竟是什么地方,这次跟着师傅过来心中自然痒痒的很,若非这个鞋拔子脸挡在这里,本姑娘早就

鞋拔子脸笑意不减,似乎并不在意魏碑没有配合他握手的尴尬,一边张口准畚自我介绍,一边顺势一抬,想要用手去拍魏碑的肩膀。

“咔嚓!”

凭空一声雷。

两位小姐姐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双腿隐隐发抖,身子越来越不稳当。

鞋拔子脸这才真正停下了脚步,难看的笑容依旧挂在脸上:“我叫谢博志,是中部星系x俱乐部的主管。”

噗——

黄蓉当时就喷了。

她毕竟“年纪”小,虽然生了一个九曲玲珑心,但毕竟少女心性,一时没有忍住。

其实就连魏碑自己都眉头一挑,嘴角一抽。

看你这名字取的看来你爹妈早就知道你将来是个鞋拔子脸。

类似的情况似乎并没有少出现,谢博志只是微微低了低头,脸上的笑容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减免,看起来似乎还在迎和着黄蓉。

“咳咳。”魏碑咳嗽了两声,黄蓉老老实实的站好,朝着魏碑吐了吐舌头,扮一个鬼脸。

第九十四章 超能者的世界

“今日来此并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只是想要看看我父亲工作过的地方。”

魏碑是魏信陵的儿子,x俱乐部没有理由不知道。

“不好意思。”谢博志先是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歉意,然后才接着说道:“你父亲的实验室已经被彻底封存,并且被带回到了元辰星的总部,不过他在这里休息用的房间还在,并没有旁人住过。”

“实验室被带走了?”魏碑语气出现了许些变化:“实验室也能被带走?”

“信陵的实验室其实是一座特制的实验舱,在他去世之后就被总部收回了。”谢博志向魏碑解释了一句,并且把锅甩给了x俱乐部元辰星总部。

“你父亲的房间还要去看看么?”要不然说谢博志是个人物,在魏碑这样的小辈的面前都能吞声忍气陪着笑脸。

“劳烦谢主管带路。”

在x俱乐部体制内的,自然觉着谢博志是个人物,尤其是他的下属,没少见识他的喜怒无常。

但魏碑又不属于x俱乐部?

别说只是一个星系的分部主管,就算是x俱乐部的幕后大老板有能拿他怎么样?

管不着我,我就敢给你甩脸看,不服不服就憋着。

其实这也是先入为主,因为父母死在x俱乐部,x俱乐部只是给出实验意外爆炸身亡,现如今连实验室都被收回。

联想到自己父亲的研究成果,以及江湖人心险恶,由不得魏碑不多想。

至于万一是自己想错了怎么办,魏碑从来没有往这个方向考虑过,他又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处处要为别人考虑。

父亲的房间,或者说是父母的房间,在x俱乐部最顶层。

能在x俱乐部最顶层有一间房的都是x俱乐部的高级会员,他母亲的房间原本是在最底层,但是自从嫁给他父亲之后自然就用了这间房的居住权,又这样的豪华套房,底层的只有三十平米不到的小屋子自然被舍弃。

房间整洁无尘,陈设简单到了极致,一张床,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与一组衣柜,再无其余家具。

是真的没有什么看头。

“我其实是来取我父亲的研究成果的。”魏碑只是在房间门口看了一眼,并没有进去里面。

“这个”谢博志的笑容终于淡了几分:“按照规定,所有成员的研究成果,在该成员去世之后,都属于俱乐部拥有,你父亲当初也是签下了协议的,协议现在还在。”

“我签了么?”魏碑平淡的吐出了四个字。

“你想怎么样?”谢博志笑容彻底消失不见。

“给你们两个选择,第一把我父亲的研究成果交给我;第二”魏碑眼中闪过一丝雷光,盯着谢博志的双眸,一股诡异的威压顿时笼罩在谢博志周身:“我打到你给我。”

“雷神。”谢博志的一张鞋拔子脸略微扭曲,再次泛起笑意。

这次是气急而笑,那语气似乎在嘲笑魏碑不知天高地厚:“你真以为我怕你?”

“你怕不怕我,我不在乎,因为这对于最后的结果并没有影响。”

“这里是x俱乐部!”谢博志似乎有什么依仗,面对现在风头正盛的“雷神”并没有丝毫畏惧,甚至有吃定了魏碑的意思。

谢博志在嘲笑魏碑:“年轻人就是年轻人,你明明知道你父亲的研究方向,还敢深入我x俱乐部中”

说着话,谢博志在自己手腕上的电脑上轻轻一按,整个x俱乐部响起了警报声。

谢博志笑意更胜:“刚才是你最后逃命的机会,其实很多人都知道你父亲研究的项目是消除超能基因片段,可又有谁知道这些消除超能的基因又来自哪里?”

谢博志指了指自己,不屑道:“是我,我的超能就是范围内屏蔽所有人的超能。”

“现在你不过就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现在我是刀俎,你是鱼肉,你怕不怕我?”于此同时,遍布x俱乐部的警卫已经问询赶来,警卫们手中都端着热武器,魏碑等人似乎已经被包围,谢博志藏在了警卫们的身后。

“师傅他废话真多。”黄蓉一点儿也不慌,刚才她试着运转了一下真气与精神力,发现十分流畅,没有一丝阻碍。

李秋水回想了一下自己杀人时的场景,向来快捷,丝毫不拖沓。

此人太磨叽了。

李秋水看了一眼魏碑,公子也够墨迹了。

魏碑发现谢博志笑的很开心,跟之前各种各样的笑都不一样,这次他是发自内心的笑。

“装作一副淡定模样。”谢博志的话渐渐多了起来,不知道是在掩饰自己心中一丝不安,还是就要趁着这个机会狠狠的嘲讽魏碑:“我猜你们现在一定在暗中调取自己的超能吧?”

“怎么样?是不是发现自己的超能都已经统统消失不见?”

“哈哈哈哈——”

谢博志抬起手来,警卫们纷纷举起枪来瞄准三人,只等谢博志一声令下就要将三人射成塞子,动作十分娴熟,似乎并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勾当。

李秋水看他就像是在看一个二傻子,她有点儿忍不住了,对着魏碑道:“公子”

“杀了吧。”魏碑吩咐了一句。

“嗯?”谢博志笑声瞬间被打断。

“你”

然后眼前一花,耳边似乎传来风声。

端着枪的警卫一枪都没有开出去就被李秋水一掌全都杀死。

说杀死,一定不留活口。

谢博志眼睛瞪的浑圆,似乎还没有死透,前胸被真气传了一个血洞,贯穿了心脉,鲜血染红了自己的衣服。

胸口不断的欺负,眼看是出气多,进气少。

“你很烦。”魏碑皱着眉头道:“我不喜欢。”

魏碑亲自上手,将手放在谢博志的脖间:“你想要杀我,就说明我父母的死跟你一定脱不了关系,或者当年你也只是一个小人物,既然实验舱都被送回到了元辰星,那么我只好去元辰星寻找答案。”

“咔嚓。”

不等谢博志给反应,魏碑彻底了解了他。

“师傅就这样杀了他是不是”黄蓉有些担心,这里毕竟不是下界江湖,她这些日子可接收到了很多信息,其中就有关于杀人判刑之类的有关条款。

“现在是超能者的世界。”魏碑冷笑一声:“谁的拳头大,谁就说了算,不服让他们来找我便是。”

“省得我亲自去元辰星跑一趟。”

第九十五章 魏碑这个孩子心地善良

新的世界需要新的秩序。

旧世界喜欢把那些肮脏的事情用泥土掩盖起来,再种一些光鲜亮丽的花草作为掩盖。

说实话,魏碑并不喜欢这一套。

就如同他父母去世一样,最后见到的只有两盒骨灰。

究竟是什么原因,并没有人告诉他,只是用实验室爆炸这样忽悠人的借口来糊弄当时只有十岁的他。

本来魏碑今天过来已经做好了被对方再次忽悠的准备,却没有想到谢博志胃口大的很,竟然想要自己直接击杀在x俱乐部之中。

如此一来,更加让魏碑确定了自己的父亲去世的背后一定有x俱乐部的动作。

只是魏碑有些想不通,自己的父亲一个搞研究的,为什么会遭人嫉恨,以至于被人杀人灭口。

既然原本就是一个“人吃人”的世界,那么魏碑也不在乎变成“吃人”的那一个。

或者最终被人“吃”掉。

但他不希望被人“吃”的消无声息。

魏碑似乎对于近日的事情也有些预感,知道特应处的那些人若是知道自己要在x俱乐部大开杀戒一定会不同意,倒不如接着云歌等人灌自己酒的时候先一步把他们灌醉。

省的他们找自己麻烦,如今事情已经做下,他们若是不认自己要把自己出卖了,魏碑也乐得轻松。

魏碑随手召来一道神雷,将x俱乐部大厦顶层直接炸穿,然后纵身一跃从炸出的空洞飞出去,黄蓉与李秋水紧跟在身后。

黄蓉觉着这次闭关之后的师傅怪怪的,之前虽然自家师傅也有些戾气,但很巧妙掩盖在内心深处,永远都是轻松的样子。

如今的师傅似乎不再刻意压制这些戾气,任由它们影响自己的行为方式。

黄蓉偷眼看了一眼自家师傅,发现师傅眉头微微皱在一起,没有了往日轻松,心中莫名一酸。

李秋水则更喜欢这样邪气凛然的魏碑,正人君子什么的都去死吧,全都是假正经。

尤其是无崖子这个假正经,竟然拿自己当自己妹妹的替代品,还跟自己结婚生女,但是想想简直可笑。

李秋水想到了魏碑闭关之前跟自己闲谈的时候调侃过无崖子:“放到现在无崖子会被人骂是小学生的,只有小学生才会做选择,要是我你们师姐妹我全都要。”

李秋水听到魏碑这句话面纱后的脸竟然微微一热,若是掀开面纱定然会发现一张微红的脸。

带着些希许的目光去看魏碑的双眸,却发现他眼中没有一丝情欲,李秋水不仅暗叹一声,不怪黄蓉不可爱,只怪公子是个怪胎。

接到谢博志通知过来开月会的成员被一个晴天霹雳吓的抖三抖,抬头去看时,看到x俱乐部之巅站着一男两女三个人。

既然是x俱乐部的人,没有理由不关注超能界的事情,虽然魏碑等人站在高处,但他们之中不缺少眼里过人之辈,再加上刚才的一人粗细的雷电劈下,不难猜到三人的身份。

“雷神。”

大多数只是知道雷神的称号,至于魏碑的真名知道的人并不多。

元辰星。

周老头与邓老头两个老头难得又聚在一起下棋。

不一样的是,周老头身边领着一个萌萌哒的小姑娘,小姑娘也就是十五岁的年纪,看两位老头子下棋似乎很不耐烦。

“魏碑这个小子藏的还真是深。”周老头摸着不存在的胡子,微笑着下了一子。

“雷神呵呵。”邓老头也得意一笑:“真是没有看出来,据说邱家那个小子在魏碑的手上也没有占到什么便宜。”

“一开始担心咱们两个老家伙离开了青星那个小家伙被人欺负,如今想来他不欺负就谢天谢地了。”周老头这个黑老大装斯文,穿着一身长袍,腰间有腰带,腰带上挂着一块儿明玉。

“魏碑这个孩子心地善良,欺负人不是他的风格。”邓老头摇摇头,接着说道:“你莫非忘记他当初”

“或者那个时候他的超能并没有觉醒?”周老头顿了顿,把小姑娘捉来的甲壳虫随手弹射出去。

“大概只有这个可能了。”邓老头点点头。

“呀!”小姑娘的手机叮咚响了一声,看过之后大吃了一惊,拉着周老头的衣袖道:“爷爷,大事不好了,魏家哥哥把谢博志杀了!”

“嗯?”邓老头脸色一黑,满脸的不相信,刚才说了这个孩子心地善良,欺负人是不可能的还没一分钟就传来他杀人的消息周老头,你带你孙女来就是为了打老夫的脸么?

“谢博志?”周老头对于魏碑杀人并没有丝毫的不满,杀人他手上沾染的鲜血成千上万,根本习以为常。

周老头年轻的时候到处充斥着杀人与被杀,他不想被杀,自然成为了杀人的那一个。

从这一点上看,魏碑跟他还有些想象。

邓老头是正经高等教育出身的高材生,家中也是素有名望的大族,走的全都是正经生意,没有丝毫越界越线,所有的一切全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进行,从上到下找不到他一丝毛病。

杀人这种事他不做,但不代表他就不认同杀人这件事情。

他不杀别人,总有些竞争对手喜欢搞下三滥,多亏有周老头这个老对头在,不然他的日子可没有这样好过。

“谢博志。”邓老头缓过来魏碑杀人的消息,将重点放在了被杀者的身上。

就如七大人所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邓老头与周老头分外照顾魏碑,自然是魏碑的老爹魏信陵跟两位老爷子相交莫逆,虽然没有说,但是两位老爷子还是找了个借口去关照了魏碑多年。

“杀就杀了。”周老头冷笑一声:“要不是你拦着,老夫当年就一刀劈了他。”

“爷爷。”小姑娘此时出言问道:“魏家哥哥跟这个谢博志有仇么?”

龙星。

李天峰一脚踹飞眼前的凳子,老子才刚刚醒过来就告诉老子这个糟心的消息?

“都别睡了!”李天峰又是一脚把桌子踹翻,一声怒吼。

其中带着继续吞噬万物的死寂之力,众人齐齐打一个冷颤,醉意瞬间散去,一个个面面相觑,尚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侯德宝,你个狗日的收了超能。”李天峰一把将还没有彻底醒来的侯德宝拉起来。

第九十六章 世界在改变

超能界大事件。

也是超能界与世俗世界接轨之后的第一次大事件。

魏碑的行为无可避免的引起了超能界与世俗界的双重恐慌。

x俱乐部毕竟在世俗之中拥有者绝佳的地位,宇宙科技时代,高智商人才是站在世界顶峰的那一群人。

而且x俱乐部一直都存在于世俗之中,并且经过多年的发展这个庞然大物早就深入人心,可不像是特应处只是因为陆鼎中将的存在强行建立起来的一个不成熟体制。

一个星系的主管被特应处的刚刚捧红的明星选手杀了。

民众们经过短暂的惊慌已经放平了心态,并且抱着吃瓜的态度,密切关注这一新一旧两位“世界”霸主的对撞。

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x俱乐部对于谢博志的死并没有公开表态,对此全程闭口不言,似乎将自己放在了一个弱势的地位。

但其实有他们的附属的新闻系统,或者叫公关部门在暗处发声,并没有指着超能者,而是将矛头直接指向了特应处,并且引用了李天峰的话:“并不是特应处变坏了,而是因为坏人进入了特应处。”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坏人说的就是魏碑。

网民最喜欢的就是跟风,甚至一些路人在黄蓉的社交账号下发文:

粉转黑~

明面是师徒,暗中是奸夫**?

辣鸡,他们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这还是一些语言较为文明的,一些太过露骨的话直接被屏蔽掉,或者账号干脆都封禁。

黄蓉看到网上铺天盖地的新闻的时候,顿时火烧三丈,凭什么啊!

明明师傅才是受害者呀!

后面还有一些当日被李秋水斩杀的安保人员的家属,纷纷表示一定要让魏碑血债血偿,并且已经将魏碑告上了法院,让魏碑等着法院的传票与法律的制裁。

司法手段似乎是维护他们生命财产安全的最后的武器。

当然,从小在红旗下长大的“魏碑”知道法律的重要性,但彼时不是此时。

法律掌握在强者手中,统治弱者的时候才叫法律。

当弱者拿着法律去制裁强者的时候就只能看司法者的节操或者他是否同情你这个弱者了。

现在的状况在魏碑看来不亚于一个凡人拿着凡人世界的律法去约束来自天庭的神仙,换一种说法一个妖怪进入了村子里,村子里的村民拿出法律说,你不能杀人这不开玩笑呢么?

妖怪会在乎这些?

魏碑现在就相当于是妖怪,除非有比他更厉害的“神仙”出现,谁又能管得住他想要干嘛?

人类世界已知最厉害的武器也不过只是能摧毁一颗星球,就算对方真的有牺牲一个星球的生命让魏碑陪葬,也是完全不可能的,魏碑往监天牢中一躲谁能找得到?

因为没有上层的束缚,魏碑仅靠着自我约束能做到这样的地步,已经很不容易了。

出了这档子事,李天峰也很无奈,看着淡定如常坐在自己对面的魏碑,他无奈道:“为什么不实现跟我商量一下?”

“来不及。”魏碑说了一个事实:“我没想到他想要杀我,而且你那个时候已经喝醉了,也没办法跟你商量。”

“”李天峰心里一句mmp,为什么这样子你心里没点ac数么?

“眼下风声太紧,你”李天峰似乎是想要魏碑避避风头,毕竟民众都是几分钟热度,时间长了自然就忘了。

“我会在乎这些?”魏碑站起来,对着李天峰说道:“替我放出话去,谢博志就是我杀的,谁要意见让来跟我当面说,在背后逼逼叨,就tm是垃圾。”

魏碑走到门口,顿了顿回头道:“等学前班开课了通知我算了,我直接去学校等着。”

然后直接走出了李天峰的办公室。

总体来说中部星系特应处的反应还让魏碑满意,虽然并没有明确站出来支持他,但也没有帮着外人来“欺负”他。

转念一想,如此也就可以。

中部星系的超能学院坐落在龙星恐龙生态区,寻常的人类不带任何防护进入这里是寻死之道,但超能者就不一样,上天赐予了这样的能力,便不能荒废。

如何才能最大限度的开发自身的超能,特应处根据二十多年来的数据对比得出战斗。

尤其是生死之战中,低阶超能能有突破也并不是没有可能。

而特应处之所以现在提出超能学院的概念,就是因为他们之中有人研究出了修炼超能的方法。

此人初始超能等级并不高,只有区区一级,可以说是超能者中最弱的存在。

或许也跟此人得到过奇遇有关,在一个无人星球上偶然得到了一本残缺不全的“武功秘籍”,里面记载了一些修炼精神力的法门。

似乎此人的超能也跟精神力方向有些关系,总之他创出了适用于所有超能者修炼的法门。

魏碑不知道此人是谁,可以说整个联邦只有陆鼎中将也知道此人的真正的身份信息。

他将是超能者或者是特应处掌控这个世界的关键。

这些信息魏碑也全都是从李天峰处得来的,引起了魏碑十足的警惕。

超能者并不可怕,但超能开始修行之后这个世界的主旋律似乎要真正的开始转变了。

尤其是在魏碑得知就算是普通人也有可能通过修炼觉醒超能,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所以特应处可以说是占尽了先机。

也幸亏这个人是让特应处先找到。

但是也有一点,就是超能者的觉醒毕竟还是要看资质,资质越高觉醒超能便容易,觉醒后的超能等级也就越高,修炼起来自然也更加容易。

李天峰之前拿出了一块儿水晶石,让魏碑摸上去试试,说是能检测出魏碑的资质。

魏碑摸了一下,水晶石直接爆炸。

李天峰将这件事情直接通过专线告知了陆鼎中将,却从陆鼎中将口中得到一个同样惊骇的消息:“邱令龙与周兔兔也把水晶球摸爆了。”

魏碑耳朵很尖,听到了这两个名字。

邱令龙是老相识,一手让他看着十分眼馋的剑气,爆了水晶石一点儿都不奇怪可是周兔兔,周老爷子的孙女什么来头?

竟然也能把水晶球摸爆?

第九十七章 摘下眼镜试试

魏碑的话李天峰自然不会替他传出去,他们特应处现在还要立着牌坊,统治世界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魏碑倒也不在乎李天峰是否把自己说的话传了出去,他自己反正一头扎进了恐龙生态区,难得轻松。

恐龙生态区从即日起宣布封闭,不在对外开放。

并且将生态区中除正在建设的超能学院之外的一切安全设施全部清除。

当日的新闻联播播送了这一消息,那些即将进入超能学前班的小家伙们顿时打起了退堂鼓。

民众的瓜吃的非常不痛快,除了网上的“黑粉”依旧在带“雷神”的节奏之外,x俱乐部与特应处以及“雷神”本人都对这次杀人事件保持沉默。

热度根本没有坚持到几天就陷入沉寂之中。

再说谢博志也不是什么好人,他活着的时候被他欺压过的人自然敢怒不敢言,如今他一个死人还怕他什么?

有一个爆他料的,就有第二敢揭他短的,网民总是十分给力,犄角旮旯的事情都有人能翻出来,从谢博志十年前发迹,到他死亡前一个小时干的坏事被人列了一整张表格事件序号排列到了第二百七十八件。

至于发迹之前的根本没人认识他,他的事迹自然也就无从知晓。

网民尤其在得知魏碑的父亲魏信陵是当年x俱乐部的顶尖科学家,他当年“离奇”死亡跟谢博志脱不了关系时,纷纷转了风向,大骂谢博志是个人渣。

就如同之前喷魏碑时一模一样,再次有不少小号被封。

青星,朝阳苑。

就在魏碑三人离开青星那一日,有一个新的住户入住了朝阳苑。

是一个女娃娃,年纪并不大,但很有气质,穿的是白色长裙,面容精致的过分。

可惜带着一副眼镜,收敛了她几分灵气。

“眼镜没有度数。”黄老邪随意瞟了一眼,就下了结论:“她若是摘下眼镜,又是一个红颜祸水。”

欧阳锋只喜欢自己的嫂子,别的女人都看不上,纵然是侠女下凡又如何?

但他儿子就不一样,只要是漂亮女子就喜欢,但是眼前这个欧阳克可不敢上去招惹。

她的气息根本收敛不住,平常人感觉不到,但朝阳苑住的都是些什么人?

从看到她第一眼时,便知此女是个高手,纵观此刻的朝阳苑,似乎也只有萧峰能压她一头,至于黄药师他自己说过,相持一二尚可。

众人并不知道她此来目的,也没有人去问,朝阳苑的房子对外出租,人家通过正经去到付了款,看了房住进来的,没道理把小姑娘赶出去。

欧阳锋毕竟跟黄老邪相识最久,忍不住开玩笑道:“一个李秋水就够让你那个宝贝闺女头疼了,如今又有一个不请自来的你说她能忍得住么?”

黄蓉的心思,黄老邪这个当爹的怎么可能不知道?

但是他也看的出来,魏碑这个小子似乎真的没有谈情说爱的念头

至于什么师徒之恋有违伦理他是谁?黄老邪还在乎这些?

一想到魏碑这个原本跟他称兄道弟的家伙日后有可能比自己第一辈儿,心里还有些小激动。

“两位前辈。”女娃娃走到二人身边,好奇的问道:“雷神还回来么?”

黄老邪不想说话,欧阳锋看黄老邪不说话,自己也不说话。

女娃娃微微一愣,心想竟然有男人能无视自己盛世美颜?

女娃娃摘下眼镜,再次看向二人。

却发现黄老邪闭着眼,不慌不忙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副墨镜挂在鼻梁上,欧阳锋如法炮制。

女娃娃吃了一个大大的闭门羹,看向了在中央广场中练拳的男子,心中有了计较。

你们两个老家伙不吃本姑娘的颜,本姑娘还就不相信所有人都能抗拒。

“现在的年轻人真可怕。”欧阳锋心有余悸:“若不是有着墨镜,刚才险些收不住心神。”

“天生媚相。”黄老邪精通易道,看相算命也有一手:“幸好全在一双眼里,只需要一副眼镜就能完全收敛起来,不然走在路上影响交通。”

“这位大哥。”女娃娃并没有把眼睛带上,施施然走到了萧峰身边。

“这位姑娘有什么事情?”萧峰就像是根本没有看到她的颜值一样,只是礼貌的回应了一句。

“你知道雷神什么时候回来么?”女娃娃有些不甘心,自己的颜竟然又失效了莫非是带眼睛长久了,没有灵性了么?

女娃娃看到了路过的欧阳克,对着欧阳克轻眸一瞥。

吓的欧阳克胯下一紧,似乎感应到了葵花长剑,顿时落荒而逃。

“这”女娃娃颇为失落的带上了自己眼镜,心想:“不应该啊,这究竟是为什么?”

“姑娘姑娘?”萧峰叫了她两声。

“啊哦”女娃娃回过神来,看向萧峰。

“魏兄近日都在龙星,你若想要见他,不妨去龙星找找他。”

“大哥,我为你个问题。”女娃娃皱着眉问道:“我好看么?”

“你这女子,太过孟浪!”萧峰怒斥一句,直接转身离开。

女娃娃:???

当天下午,女娃娃便离开了朝阳苑。

老管家在车上问:“小姐,朝阳苑中”

“以后没有我的吩咐,不要去招惹朝阳苑,里面的那些简直不是人。”女娃娃顺势在后视镜中看了一下自己颜,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正常之处。

摘下眼镜再试试——

“嘭!”

吱——

老管家方向盘一个打稳,险些冲上行人车道,一脚刹车踩下,老管家浑身上下都是冷汗,惊道:“小姐快把眼镜带好!”

女娃娃默默把眼镜戴起来,这不也有效果么?

刚刚从龙星回来的白旗峰,看到一个十分高档的车子又一个如此糟糕的驾驶员,心中暗暗吐槽了几句,见车子正常启动离开后,他也开着自己的商务车进入了朝阳苑。

此来有一个任务。

建立青星的超能学前班。

他自己是办法的教的,但他背后有人呀!

朝阳苑住着一个小区的大神,他怕个鸡儿?

他跑道了最为相熟的黄老邪的身边,这个看起来最有当老师的气质。

等他说出了自己的请求之后,欧阳锋嘲笑道:“让黄老邪去当那些小屁孩的老师?你就不怕最后全被他打断腿?”

第九十八章 考验

恐龙生态区。

恐龙们似乎感应到往常的限制消失不见,统统撒丫子冒出来,嘶吼声根本不间断。

“恐龙肉能吃么?”黄蓉毕竟是个厨子,见到恐龙这样的生物,新奇劲儿过去之后自然要转到自己的本职工作上。

一个厨师,面对未知的食材,总是会在心中燃起一股熊熊烈火。

“没吃过。”魏碑闻言微微有些意动,提议道:“去打一头来试试?”

魏碑在自己人面前还是比在人前放松不少的,似乎也是因为之前在x俱乐部杀人之后发泄出了一些心中的戾气,让看到这一幕的黄蓉略微舒缓了一口气。

狩猎小分队前去打猎。

而刚刚升入高三,准备迎来自己命运最重要转折点的莘莘学子们,也各自的中学接受最后一轮“体检”。

特应处能人辈出,并且走在了以高智商于科研文明的x俱乐部的前列。

不仅研发出了适应超能者的修炼功法,如今甚至发明出了能甄别超能者天赋的水晶球。

通过“体检”的孩子们,各自走入了一个房间中,有心人把这些孩子的名字与相貌记录下来,明眼人都知道,这些人有八成的几率会觉醒超能,最后成为这个世界的顶端人士,甚至成为这个世界的掌控者。

虽然现在热武器,以及对星球级别的战略武器依旧有着强大的威慑,但不可否认特应处是军队的底子,比热武器好像也输了。

龙星上下大约上万所中学,几百万的高三的学生,最终能进入到学前班的也不过一二百人,可谓是万里挑一。

今日,这一百八十个刚刚年满十八岁的孩子们站在龙星恐龙生态区之外。

领队的是龙星特应处的一个资深成员,跟在李天峰有六七年的时间,当日魏碑用了两碗酒将他放倒。

他完全没有魏碑敢这样大胆,把恐龙生态区的防御措施全部关闭,就让这群学生徒步去坐落在恐龙生态区深处的超能学院。

就算有自己的护持万一自己被一群肉食恐龙包围了也有被分食的危险。

但是他带着黑墨镜,一张面瘫脸,看不出丝毫表情。

学生们看教官稳的一批,经过短暂的自我调节与催眠之后,也渐渐的稳定下来。

毕竟都是年轻人,知道这是对于自己的一次考验,再说大家都是龙星人,恐龙生态区也没有少来过。

那些恐龙看起来也很温顺呀。

排好的队列,给他们开了一个车门,在面瘫教官的带领下进入了恐龙生态区。

生态区中还有一个人在迎接他们,是一个面色苍白,身形瘦弱的年轻人,似乎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跑。

穿着一身黑色长袍,腰间挂着一把细剑,浑身上下散发着及其危险的气息。

面瘫教官没有见过他,出于礼貌问了一句:“你是?”

“葵花。”葵花的面瘫是装出来的,但却更有威慑力,尤其是一双眸子中的杀气,险些把这些涉世不深的小家伙吓尿,小女生们根本不敢直视他的目光:“师尊让我来接你们。”

葵花时常在监天牢中闭关,随叫随到。

如今刚刚出关,就被师尊派来做事。

羡慕师姐会做饭,想吃恐龙肉。

“快些!”葵花冷声说了一句。

面瘫教官下意识的应承,转而看向学生们:“跑步前进。”

学生们顿时背着各自的行囊小跑起来,速度并不快,跟葵花走路的速度差不多。

“有没有几近觉醒了超能的?”葵花询问了面瘫教官一句。

“觉醒了超能一共有六人,三个三级超能,两个五级超能,一个六级超能,资质一般。”面瘫教官如实回答。

他大约猜出了葵花的身份,应该是“雷神”的弟子。

“嗯。”葵花点点头,然后突然消失不见。

周围的学生们吓了一跳,顿时便的嘈杂起来。

“他是速度系的超能者么?”有人询问道。

“还快的速度,根本没有发觉他是如何消失的。”有人感慨道。

六个觉醒的超能的小家伙咽了一口唾沫,一开始他们还有些自傲,但来之前被面瘫教官把他们收拾一遍了之后便的十分老实,眼下又被葵花这一手镇住,一想到超能学院中还有一个“雷神”是自己的班主任,心中便十分激动。

小家伙们崇拜强者,“雷神”就是他们眼中的强者。

“吼!”

就在他们感慨的万千的时候,就见到葵花赶来了一头三四米长的恐龙,看到它身前的两条小短爪子,以及一口锋利的牙齿,大家都知道这是一头食肉恐龙。

“这是一头恐爪龙。”有恐龙爱好者瞬间认出了这头恐龙的种类:“它的特点是速度快,有锋利的爪子,它们是群居类恐龙”

“只有这一头。”停留在一根拇指粗细的树枝头,冷声说道:“让我看看你们的能耐。”

“咕嘟。”众人瑟瑟发抖,他们现在还有觉醒超能,遇见这家伙简直就是死路一条啊。

六个觉醒了超能的学生,四男两女主动站了出来,得到教官的首肯,心中微微一定。

面瘫教官也微微松了一口气,他刚刚七级超能者,釭一头恐爪龙还是没有问题的。

六人中相对娇小的那个姑娘,双手按在地上数十跟手臂粗细的藤蔓从泥土中冒出来,将微微有些迷茫的恐爪龙缠绕。

“得手了!”方彤眼中一亮。

三个三级超能分别是水系、火系、土系操控,元素超能与身体素质争强超能是最常见的超能。

土系操控泥土控住恐爪龙的双足,然后一团水球与一团火球一左一右分别攻击它的双目。

剩下的一个五级超能者,浑身散发出一股异样的气息,分别加持在五位队友身上。

他是一个辅助系的选手,可以争强队友的超能威力。

不到五级的超能,在他的超能增幅之下可以瞬间达到五级超能的威力,达到五级超能争强一半威力,六级超能只能争强十分之一,七级超能无法争强,但随着他的超能等级的提升未来也能实现,是一个十分有潜力的选手。

最后一位六级选手,在队友增幅加持的一瞬间,直接冲了出去,像是一杆锋利的长枪。

第九十九章 三关

超能化枪。

可惜白旗峰不在,否则让白旗峰把他射出去还能再强化一发。

葵花兴趣缺缺,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唬唬外行人还行。

倒是面瘫教官微微点头,表示他们六个人的配合纯熟了不少,总算有了几分超能者的样子。

长枪飞驰。

嗖——

噗呲!

长枪从恐爪龙的咽喉射出,直接给它来了一个透明窟窿。

贯穿伤。

“吼——”

一声哀鸣,恐爪龙倒地,四肢乱舞,不停的抽搐。

长枪射穿了恐爪龙,扎在恐爪龙身后的一株巨木上,一阵奇异的光华之后,长枪恢复了人形。

衣服上全是血迹,浑身上下散发着血腥臭味,头发上也沾满了血渍,整个人的形象狼狈到不行。

伤人也要恶心一把自己,这能力简直没谁了。

“抬着它。”

就在众人松了一口准备继续赶路的时候,葵花再次提出了一个要求。

“这”学生们到没有什么,反而是面瘫教官典真提出了异议:“血腥味会引来更多的恐龙纵然没有恐龙,引来其余群居性的食肉生物也很危险。”

“怕死来这里干什么?”葵花冷笑了一声:“我在林子口等你们,希望等一会儿不要让我看到你们减员。”

“现在退出来得及么?”有一个学生问道。

“来得及。”葵花说道:“回头离开就是了,又没有人逼着你们来。”

葵花话音刚刚落下,身形便已经消失不见,一百八十多学生面面相觑,看着眼前的这头已经死去的恐爪龙,心中不禁暗骂葵花是一个变态。

“你们几个用超能把它的伤口处理一下。”典真也有些不满意,但一想到这些孩子将来面对的情形相对于眼前的这些过家家一样的麻烦是天壤之别时,也就一狠心,现在受苦总好过以后丢了性命。

水系超能者将恐爪龙身上的血液冲散,土系异能者顺势用泥土掩盖;火系超能者把恐爪龙伤口处烧焦,方彤操控藤蔓将伤口处包裹,然后在原地催生出大量的植物来掩盖之前血腥味。

典真一把将恐爪龙提起来,扛在肩膀上:“全速前进!”

他是力量型的超能者,扛起一只恐爪龙还不是什么难题。

教官知道前面的路还有多远,他们这才刚刚进入林子,等出了这林子才算是走过了三分之一。

纵然经过处理,一路上依旧难免遇见了野兽的埋伏,典真就像是一个尽职尽责的保姆,将众人护持着出了林子。

不过还是有几个女同学慌乱之中摔倒受了些磕碰,好歹只是些轻伤。

只是走出林子,他们就花费了大约三四个小时。

看到林子外席地打坐的葵花时,他们忍不住怒吼了一声。

“三小时五十六分钟。”葵花轻声道,也听不出嘲讽还是赞扬。

典真看到此处多了一个以前没有的物件,倒也不稀奇,是一块三人高的巨石。

他正观察时,就看到葵花腾身而起,空中无借力之所,缺偏偏在半空停滞,抽出腰间的细剑,一阵剑光之后,巨石最上乘出现了一行小字:三小时五十六分钟。

“这是你们的成绩。”葵花也不知道师尊为何让他在这里设立一个这样的东西,不过他向来听话,也师尊吩咐的事情也不追根究底,照做便是。

“穿过这片戈壁你们会看到一篇荒漠,我在荒漠处等你们。”葵花正要走的时候,看到典真身上背着的恐爪龙,特意提醒了一句:“记得,千万不要它丢下在提醒你们一句,一路上能猎杀多少就猎杀多少,这一关看的不仅仅是时间,还有战利品。”

葵花再次消失不见,留下一行渐渐消失不见的烟尘。

众人面面相觑,搞不明白这其中究竟是什么名堂。

“戈壁之后还有荒漠?”能操控藤蔓的方彤看着眼前的戈壁略微苦涩,这种不见绿的地方,自己的超能可要大打折扣了。

同表情的还是那个水系超能者。

一百八十多人,只有六个超能者,这配备也确实寒酸了些。

剩下的年轻人恨不得立刻马上就觉醒超能,这样干瞪眼实在是太憋屈了。

他们的超能资质并没有对外公布,甚至连典真也只是知道这六个已经觉醒了超能的资料,其余学生的超能资质全都是保密状态,当然他们自己说出去的除外。

荒漠与隔壁的模糊的交界处。

葵花对着魏碑恭敬一礼,道:“师尊,你说的话,不已经吩咐下去了。”

“超能者不是那么好当的。”魏碑坐在石头上,手里握着一大根流着油的烤肉,递给了葵花:“你师姐刚刚烤好慰劳你的。”

“劳烦师尊代弟子谢过师姐。”葵花只有在师尊门下才能感受到人世间的温暖,如今也不知自己离开以后小皇帝的处境如何。

感动之余抬头再去看师尊时,师尊已经消失不见,只是在原地十分贴心的留下了一桶饮料。

葵花咬一口烤肉,满满都是幸福的味道,这口感绝妙。

吃饱喝足,大约过了两个小时,葵花看到那一群苦逼的娃三五成群抬着各种各样的野兽向自己走来。

葵花粗略的一数,大约有七八头,除了一开始的恐爪龙之外,还多出了一只三角龙。

其余的便是一个恐龙生态区处在第二阶层的食肉动物,恐龙是统治者,什么豺狼虎豹狮统统要靠边儿站。

这一趟挂彩可不少,尤其是六个超能者几乎人人带伤,只是让葵花没有想到的是,他在其中有感受到了几股气息,看来是这一趟沙漠之行,让他们觉醒了超能。

依旧在石头上刻下用时,以及猎物的种类与数目。

葵花依旧冷着脸:“荒漠之中有一片山谷绿洲,那里是你们的最终目的地,超能学院就在那里,你们的教官也不知道学院在什么地方,所以你们要凭自己的本事找到它的所在。”

葵花再次消失不见。

“教官。”六级化枪超能者杨文定,看向了典真,出言问道:“您真的不知道么?”

“那里之前属于特应处机密,我级别不够自然不知道。”典真说的话也不知是真是假,反正他嘴上说的肯定是没去过,不知道路。

“我来探路!”一个新晋的超能者,展开他背后的一双翅膀,飞上了半空。

第一百章 孤阴不长,独阳不生

荒漠之中的山川。

山川之中有一处山谷,对于恐龙生态区来说,基本上算是世外桃源。

荒漠是干旱区大型地貌组合,但并不是没有水源,只是及其稀少,从而变得的相当珍贵。

山名启灵山,传说是因为有一位武神级别的强者刚出生时被遗弃在此处,此地神妙之处便在于无恐龙出没,也不是什么缘由,不仅仅是恐龙,一些稍微强大肉丝动物,都十分有默契的远离此地。

那位武神是被只是山猿养大,等他成就武神之尊后,给此地取名为启灵山。

山谷无名,特应处也向来用无名谷称呼这山中的唯一的一处山谷。

荒漠之中生物稀少,就连恐龙这样的强大生物也不愿意在此处定居,生存在荒漠之中全是一些耐干旱的生物,大多拥有强烈的毒性。

毒蛇,蝎子是荒漠之中的王者,就连寻常的恐龙们也要让他们三分。

但是荒漠之中有一种极其恐怖的恐龙存在,它们的身躯并不向大多数恐龙那般庞大,大约只有成年男性半腿的高度,但却用着其余恐龙都不曾拥有的本领,那就是毒。

更可怕的是他们不仅仅自己身怀剧毒,并且不怕别的物种身上的剧毒,甚至以毒为食。

生物学家称它们为猎毒龙。

荒漠之中除了动物,还有一些植物,最出名的便是仙人掌、灌木丛。

但是还有一种就连猎毒龙都不敢招惹的存在,噬心菊。

此菊呈现幽兰色,花瓣上有黄色或者红色的纹路,十分的绚丽,对于所有生物都有着十分强大的诱惑力。

黄蓉手上拨弄着一株噬心菊,喂喂一嗅:“师傅,此花很香,想必泡茶来喝别有一番风味。”

“你这丫头,当真顽皮。”魏碑把脸一板:“此花剧毒无比,能想到把它泡茶来喝的,想必古往今来也就是你一人而已。”

“那只是前人没有找到食用它的方法。”黄蓉不服气到:“蓉儿做的蛇羹不好吃么?河豚的毒性可不比这花小多少,师傅不是照样吃不够。”

“等徒儿研制出来后,有本事师傅你别吃。”黄蓉胆子肥到没边儿,跟师傅顶嘴那是家常便饭,反而乐在其中。

“我”魏碑一挑眉,心虚了一下,还真说不好万一自己倒是一个“真香”出来,岂不是老脸丢尽。

“你做出来,为师先试试毒。”魏碑正气加身,并且用关切的语气向黄蓉解释:“为师怕你修为不够,万一毒性没有祛恶赶紧,没办法跟你爹交代。”

黄蓉:“嘻嘻。”

然后手持着噬心菊进入了监天牢之中。

监天牢中恶人那么多,让他们试吃总没有问题吧?

至于让师傅试毒这件事情,黄蓉可不敢干尝试,毒药这东西可没谱,有些毒可不是单单靠修为就能够化解的。

反正监天牢中关着大把的小白鼠,不用白不用。

见到黄蓉进入监天牢,魏碑便了解的黄蓉的想法,相对于世界之力的汲取来说魏碑觉着自己的口腹之欲似乎更重要一些,睁一眼闭一只眼,假装看不见。

李秋水替魏碑揉肩膀,越来越像是贴身侍女。

“公子。”李秋水轻声轻语,善解人意,夸赞黄蓉道:“蓉儿姑娘真是了不起,能将厨艺研究到这种地步,妾身着实钦佩,当初在西夏皇宫的御宴,也不及蓉儿姑娘的手艺十分之一。”

“她若是肯把用在厨艺上的心思,花一般而用在修行上,现在也不至于被葵花赶超过去。”魏碑对于这两个徒弟还是很满意的,虽然嘴上熟络着黄蓉,但心中何尝不是很得意。

“葵花一心武道,另辟蹊径,竟然果真让他修成极阴之道。”李秋水对于厨艺没有多少研究,也不能一舌头就品尝出一道菜中的一百零八般变化,但是说到武学,十个黄蓉也及不上一个李秋水,就算是黄药师,在李秋水面前也需甘拜下风,当然按照东邪的尿性让他对李秋水服软那是不可能的。

“难为他了。”魏碑点点头:“只要等他寻到极阴生阳,便是武功大成之日,到时候说不定我这个做师傅的境界都要低他一筹。”

“可惜,极阴者甚多,生阳者妾身只见过一人。”

“你是说东方不败?”

“她?”李秋水微微一愣。

魏碑:“不是她?”

“妾身说的是师姐,巫行云。”李秋水微微一顿,接着说道:“只是我师姐是先化及阳为极阴,在化极阴为及阳,从此阴阳流转,生生不息不过依旧有缺陷,所以她才变成这个样子,不过如今来来,她似乎寻找到了解决的方法。”

“孤阴不长,独阳不生。”魏碑敲敲自己的大腿,道:“阴阳结合才是正道。”

“公子可是有何时的人选了?”李秋水眉目一转儿莞尔一笑。

“嗯?”这次轮到魏碑一愣,没有听明白李秋水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究竟什么意思。

“公子自己说的孤阴不长,独阳不生。”李秋水调笑道:“公子独阳许久,监天牢也需要个女主人了。”

“打住!”

魏碑伸手制止。

李秋水:“嘻嘻!”

然后把魏碑晾在原地,拿起扫帚道:“妾身去扫地了。”

李秋水跟着来到超能学院,还是没能逃掉扫地的命运,只是跟在朝阳苑不同的是,这次是她主动要求干这项工作。

日暮渐渐降临,荒漠的夜空分外明亮,星光高照。

荒漠之中的学生们一个个衣衫褴褛,看着眼前的一片黄沙,哪里有什么山川绿洲?

穿过林子用了四个小时,被人告知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两个小时穿过戈壁被人告知还有三分之一的路程眼下都走了五个小时了,就好像是在原地踏步一样,没有一丁点目的地的踪迹。

方彤忍不住问教官。

“寻常都是飞机直接飞过去,走路”教官沉默不语。

看来他也迷失了方向。

那个在天上飞的早就不敢腾空,天上飞着的苍鹰、秃鹫、老雕刚才险些没有直接把他杀死,惊魂未定。

第一百零一章 超能魅惑

两天两夜。

在第三天清晨时分才终于寻找到了目的地。

这就是他们最后三分之一的路程。

如今他们才真正知道为什么葵花让他们带着这些战利品。

这是他们在荒漠中活下来的资本。

看着眼前的山川,众人险些痛哭出来,都是家中娇生惯养的孩子,如今这一趟旅途,与自己等人之前的遭遇相比,简直是人间地狱。

“恭喜你们通过了考验。”葵花面无表情,就是因为这些人,让自己在山川口等了他们两天两夜。

这次他并没有在巨石上刻下什么标记,直接让开了身位,指明了道路:“进入山谷直走两公里,便是学院所在,你们今天有一天的时间休息和熟悉这里,明天早上六点半,学院操场集合。”

葵花直接进入了监天牢,准备回到自己的刑房美美的睡上一觉。

可进入监天牢之后,被眼前的景象所惊呆了。

他根本没有想到,自己第二敬爱的大师姐,竟然会在此处如此受欢迎。

“给我,我要吃。”

“这是我的!”

“先让我来!”

“这次轮到我了!”

形形色色的犯人伸出手来,用力的拍打着禁锢着他们的栅栏,似乎是想要把黄蓉引导他们的门前。

大师姐手中端着一个盘子,盘子里面盛放着一块儿蓝色的糕点,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葵花只是看了一眼,问了一鼻子,便觉着口水直流,好在他定力十足,外表并无异象。

“哼!”葵花冷哼了一声,如平地一声雷,犯人们纷纷老实,不敢发出丝毫的声音,只是眼神之中的希翼之色依旧难以掩饰。

“师姐,这莫非就是噬心菊作出的糕点?”葵花上前一步,跟在黄蓉的身后,小声的问了一句。

“是啊。”黄蓉皱着眉头道:“已经是第七次实验了”

看来就算是黄蓉这样的大厨,遇上自己难以处理的食材时,也会心生焦虑。

那就是说前六次都失败了。

葵花心中暗想,现在至少有六个人死在了如此美味之下,也算是便宜了他们。

此处算是地牢,里面所关押之罪人,并不是简简单单劳改一番就能了事的,这里的犯人向来是由葵花定时折磨,如今这个死法,也算是法外开恩。

他们此刻这样恳求黄蓉,无非也是想要求一个真正的解脱,一死百了,好过被葵花痛苦折磨。

监天牢内自杀是不可能的,葵花下手又极有分寸,让他们感到超越死亡的痛感后,还能让他们依旧保持着清醒,在下一次轮到他们受罪时完全康复。

地狱一般的折磨。

如今黄蓉就好像是下凡仙女,前来解救他们脱离苦海。

咕嘟。

看到这些犯人这幅求死的的模样,黄蓉看向葵花的目光微微有些变化,她虽然知道葵花的工作,但毕竟这里不是她常来之地,也没有亲眼见过葵花如何折磨人,但现在她似乎可以猜测一二。

“师姐,我”葵花想要解释两句,却见到黄蓉一摆手,说道:“他们罪有应得。”

黄蓉毕竟不是一般女子,让葵花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

废弃的矿星之上,有一个在训练中觉醒了八级超能的大一新生。

“东方教官。”那个大一新生似乎还是个大族子弟,颇具气质,他这些日子可谓是出尽了风头。

九级超能者就那么几个,八级超能者才是特应处的中流砥柱,他们的主教官“剑神”也不过是八级超能者,在特应处旗下的新闻媒体的包装下也有了眼下的威势。

他认为自己就是特应处下一个“神”,取个什么名字好呢?

他的超能是魅惑,八级以下的超能者,除非是精神力方面的超能者,否则根本难以抵抗,同等级的超能者再有了防备之下,都要受一些影响。

“您是我的女神,我可以追求您么?”

大庭广众之下,东方不败被这个小子表白了。

周围的那些女娃子一个个的泪眼朦胧,似乎被表白的就是她们本人,感动到不行。

但心里却还有一个声音一直在诅咒东方不败。

“呵。”东方不败扯一扯嘴角,灌了一口酒,冷声道:“收起的超能。”

他不但没有收敛,反而加强了自己超能输出量,深情款款道:“东方教官,我是认真的,请”

“滚!”

东方不败一声爆呵,无数“针气”飞射入他的脑瓜子里。

那人眼中的精光顿时暗淡了几分,鼻子中的鼻涕止不住的往下流,嘴巴张的很大,将流下来的鼻涕全都接住,并且嘴角边的哈喇子也开始往外淌。

于此同时,脸上生出了七彩斑斓的疙瘩,让人看的十分瘆人。

“东方。”邱令龙问询赶来,看到了眼前的一幕,微微一皱眉,道:“他这是怎么了?”

“自不量力想要用魅惑超能控制我。”东方不败又喝一口酒,轻飘飘的说了一句:“被我一个字破了他的超能,就变成了眼前这幅模样”

“提醒你一句。”东方不败略有深意的看了邱令龙一眼:“他这些天靠着着破烂超能,没有少坏女娃子们的名节。”

“该杀!”

邱令龙挥手一道剑气,本就被东方不败一个滚字吓成白痴的魅惑男,直接被剑气穿透了咽喉。

尸体应声落下,鲜血将三尺之地染红。

一众围观吃瓜的新生们背后生寒,相互顾盼之际,发现对方眼中尽是抑制不住的惊骇。

八级强者就这样挥手斩杀了?

“咕嘟。”

“今天心情不好。”邱令龙寒着一张脸,冷声道:“全体都有,重力加一倍,二十公里,跑步走!”

新生们的身上都穿戴这重力调节器,可以由教官声控来调节重力强度。

东方不败等这些娃娃们出发之后,问邱令龙:“杀了他你不怕麻烦?”

“谁敢来找麻烦?”邱令龙昂首挺胸,黑色墨镜下无人能看穿他的眼眸,但东方不败却感受到了一股豪迈之气,顿时大笑三声:“果然还是那个杀伐果决的邱令龙。”

第一百零二章 洛书残卷

第二日。

龙星超能学院操场上,史上最简短开学典礼的发言是有魏碑这个学前班的班主任,以及未来超能学院的荣誉院长完成。

“开学。”

就两个字。

操场上站着的一百八十多学生还等着再看看这个颇为传奇的人物时,魏碑已经走下了主席台,甚至连主持人都没有想到魏碑来这一手,略微呆滞了两三秒。

超能学院的院长自然是由本星系的特应处组长担任。

李天峰今日并没有来参加开学典礼,似乎是故意想要把自己影响力从这里摘除出去,权当是挂了一个名儿。

反而是把魏碑这个荣誉院长捧成了真正的院长,学院一应全力全都交给了魏碑决断,他并不参与。

可以说联邦六下星系,就数魏碑最得信任。

其次就是邱令龙,这家伙完全是靠着自己的一身武力,以及东方不败与天山童姥两位强援,在元辰星都混的风生水起,是总部处长陆鼎中将手下的第一爱将。

元辰星并没有成立学前班,而是从大一新生中直接挑选,交给邱令龙与东方不败封闭式训练,这一批不算是超能学院的学生,但以后会是下放到继承的骨干。

但不论什么时候,他们见到邱令龙总少不了称呼一声教官,可谓是“桃李满天下”。

毕竟北部星系是首都所在,能人辈出,各种势力繁杂交错,就算是特应处也需要小心应对。

毕竟家大业大,如果想要完成政权的和平过渡,就要保持社会一定程度上的安定,这是长久和平带来的后遗症,人们厌倦战争,纵然是特应处也不愿意轻易发动战争。

联邦超能学院。

院长是陆鼎中将,邱令龙任新生教官,两大金字招牌,瞬间网罗了本届所有高素质的大一新生,包括其余几个星系。

这也是李天峰为什么把目光对准了高三学生们,就算有“雷神”坐镇,想要从陆鼎与邱令龙口中抢人,也非常吃力为了不让本土人才流失,李天峰这个老谋深算的家伙开启了学前班计划。

兵贵精而不在多。

整个中部星系有人类居住的星球总共有三十多颗,龙星最大,人口最多,也不过才挑出来一百八十多人,像是青星这样的七八线小星球也才二十多个好苗子,其中还有两个不听话被黄老邪打断了腿。

相比被联邦超能学院网罗的大一新生,简直是九牛一毛。

不过这些都是签了协议的,生是中部星系的人,死是中部星系的鬼

其余几个星系也纷纷学习李天峰的办法,结果似是而非,反而让一个截留人才的学前班,成为了各大势力争权夺利的场所。

几个“明星选手”夹杂在其间十分难受。

对此李天峰曾经嘲笑他们,虽然事物虽然具有普遍性,但特殊性却不能忽视。

我能无条件的信任某一个人,你们可以么?

其余几个组长沉默不语。

只是一时间他们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好先将就着。

魏碑作为学前班的班主任,并没有代课任务。

而且眼下教的都是一些超能者的基础修炼,说实话魏碑他也不会。

现在的魏碑是把这里当成第二个大本营来建设。

老师们全都是李天峰给魏碑配套过来的,课程也完全不用魏碑操心,他就时常去露个面,让学生们瞻仰一下就完事了。

对此魏碑觉着很舒服,轻松写意还有不菲的工资可以拿。

至于他强杀谢博志一事,早就被丢去了九霄云外,学生们偶尔谈论起时,也是充满了成为强者的憧憬。

今日有客来访。

私人飞机直接降落在超能学院的飞机场,顿时引起了众人的关注。

黄蓉作为师父的乖徒弟兼贴身秘书,在此等候,也算是给足了对方面子。

飞机上走下一个带着眼睛的女子,穿着一身白色的小皮衣,勾勒出匀称的身材,黄金比例。

黄蓉确信自己没有见过此人,但从她身上感受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只不过却一时想不起来究竟在什么地方见过她。

“蓉儿姑娘,又见面了。”对方微微一笑,看着黄蓉道:“太湖归云庄。”

“嗯?”黄蓉闻言先是一愣,然后便是一惊:“王语嫣!”

“不是王语嫣。”她摇摇头,走到黄蓉身边儿说道:“本名苏中钰,王语嫣只是那个世界的应身之名。”

“藏书楼。”黄蓉缓缓吐出三个字。

“正是。”

魏碑办公室,布置的还算简约。

黄蓉领着苏中钰敲门进来,站在魏碑身旁,并不言语。

“原来是藏书楼到了。”魏碑请苏中钰坐下,直接问道:“不知此来何意。”

“寻求合作。”苏中钰也不隐瞒,直言不讳,并且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底牌:“藏书楼有秘法,穿越世界时无需自身应险,可化应身代替。”

“我不需要知道这些。”魏碑摇摇头,表示这些不是自己想知道的。

“但有限制。”苏中钰接着说道:“化应身代替,本尊能力则封印,并且会还会封印一些记忆,并且是从应身婴儿时替入。”

“所以拥有藏书楼的你,在天龙世界只能老老实实的修炼内功,而不能走捷径,研制热武器。”黄蓉点头道。

魏碑沉吟一阵儿,道:“婴儿时太过虚弱,所以你需要一个强援?”

“不仅如此。”苏中钰看向魏碑道:“我还需要挑选应身替入,你应该能够帮我。”

“哦?”魏碑眼中闪过一丝电光,就当着苏中钰的面,没有丝毫掩盖。

苏中钰一招手,手掌心出现了一座古朴的大殿,大殿之中飞出了一本书,上书:“洛书。”

只是略微残破,似乎不齐全。

哗哗哗哗。

书页不断的翻动,放着阵阵白光,上面全是些魏碑看不懂的文字,以及玄妙的图案。

最后有两个字出现脱颖而出,这两个字魏碑认识,正是“监天”二字。

“我应洛书残卷寻监天之所。”苏中钰推了推自己的眼镜,看向魏碑:“若是没猜错,阁下神器便是监天牢。”

第一百零三章 六脉神剑

“你猜错了。”魏碑面无表情道。

“怎么可能?”苏中钰神情一变,显然被魏碑的话惊到了,皱着眉道:“洛书的指引怎么可能出错,而且你的神器若不是监天牢,那是什么?”

“英雄传?”苏中钰自问了一句,瞬间推翻:“英雄传的光芒是赤红色,根本不是黑色而且若不是我拥有藏书楼,根本不会知道是十大神器,而不是九大神器别人根本不知道监天牢的存在。”

“你在骗我。”苏中钰颇有些郁闷的瞪着魏碑以及旁边憋笑的黄蓉。

“是。”魏碑一本正经的点点头。

苏中钰暗自抓狂,心说一定要给他些颜色看看,然后她摘下了眼镜儿,看向了魏碑。

这可是本体,不是应身!

“咔嚓!”

一道诡异的电光从魏碑的眼中摄出,苏中钰浑身颤栗,踏踏踏往后退了好几步,惊骇之意难以言表。

“这怎么可能?”苏中钰见识过朝阳苑那些可以抵抗自己魅惑之力的男人,但完全没有想到他们头头更加可怕,不禁抵御魅惑,并且还能反噬回来。

精神震荡。

好在她修为精深,主要是开始没有防备,而且魏碑没有乘人之危,给她了恢复的时间。

三息之后,苏中钰将眼镜儿带上,似乎带着些埋怨:“我是带着十足的诚意来的。”

魏碑点头道:“看的出来。”

“你会六脉神剑么?”魏碑突然问了一句。

“会的,在天龙寺与那个傻哥哥段誉一同学会了六脉神剑,应身才得以回归。”

“好。”魏碑传讯给了黄老邪,黄老邪顾不上手下的二十多号学生,倒也没有扔下不管,把丁春秋拉过来当壮丁,然后才回到监天牢,借助监天牢挪移到了魏碑身边。

“六脉神剑。”黄老邪看向苏中钰:“请指教!”

“慢着!”魏碑制止:“小心我的办公室,去操场上去学院外面打。”

然后魏碑吩咐黄蓉:“把消息传下去,让有兴趣的学生前去观战,毕竟这样的场面可不多见。”

别说学生们了,就连老师们听到这个消息也十分期待。

苏中钰眉头一跳一跳,不问问老娘的意见就擅自决定了么?

“苏姑娘,你觉着如何?”魏碑回首问了一句。

“好。”苏中钰下意识答应。

操蛋!

怎么回事?

“有一个要请求。”苏中钰对着魏碑道:“不能拍照摄像。”

“可以。”

山谷之外的沙漠中,学生老师们三五成群,其中不乏觉醒高阶超能的学生,八级九级虽然没有,但却有三位七级,其中的一个是之前化枪超能人杨文定修炼之后突破境界。

苏中钰在龙星甚至整个中部星系都没有什么名声,大家没人见过她,只是觉着这个女人长的真漂亮。

黄老邪别的信息可能不知道,但中部星系还有有所了解的,毕竟最早一批出现在“雷神”身边的人。

黄老邪接任青星学前班班主任的事情也不胫而走,学生们对突然出现在龙星的黄老邪也感到十分惊讶。

纷纷猜测是不是特应处研究出了x俱乐部一直难以攻克的空间跳跃领域。

苏中钰掌握藏书楼,身上还有洛书残卷,黄药师向来应以自傲的五行八卦在“老祖宗”面前自然是显示不出半份威力,身负多种绝学似乎在藏书楼主人面前也不值得一提。

好在此战黄药师只是为了见识“传说”中的的六脉神剑,并不是生死相搏。

苏中钰也知道黄药师所求,她从便宜哥哥段誉处早就听说过黄药师之名,若非自己身负藏书楼,否则也对如此拥有才情的黄药师道一声佩服。

先是一路少商剑,剑路雄劲,一道道剑气纵横之间,颇有石破天惊,风雨大至之势。

一时间黄沙漫天,观战的学生老师们一不小心就吃一口黄沙,心中想着如此剑气比之剑圣邱令龙也不遑多让了吧?

反正他们自己没有丁点儿把握接下眼前一道剑气。

反观黄药师真气雄浑,竟然能够硬接三招少商剑

苏中钰心知黄药师的厉害,也知道黄药师此来之目的只是要一窥六脉神剑全貌,便三剑之后便换了一路商阳剑。

这一路剑法灵活巧妙,难以捉摸起轨迹,但黄药师是何人,竟然放弃防守,施展弹指神通攻敌要害。

一时间竟然转守为攻,苏中钰竟然需要借着商阳剑气来击落黄药师的弹过来的指力。

黄药师停手,苏中钰心中了然,这是黄药师让她施展下一路剑法。

大开大阖,气势雄迈的中冲剑对上了黄药师的劈空掌力;以拙滞古朴取胜的关冲剑被黄药师一套精妙的落英神剑掌化解。

轻灵迅速的少泽剑与忽来忽去的少冲剑齐发,漫天的剑气挥洒,荒漠上时不时出现一些坑洞,而后被流沙覆盖。

观众们看的如痴如醉,而魏碑则知道眼前这二人连十分之一的认真都没有拿出来。

黄药师最后以东风绝技收场,也让众人在沙漠之中见识到了落英缤纷的场景。

“六脉神剑,果然神奇。”黄药师风度依在:“吾不如也。”

这一场小试牛刀,已经让学生与老师们感叹神奇,心想这还是超能么?

但是没有人给他们解答,现在是超能者的时代,武者已经成为了过去,大多数觉醒了超能且对武者一知半解的超能者,甚至认为那些消失不见的武者也不过如此。

但是少数人才知道武道修行者真正的可怕之处,更何况还有跟武者争锋数百年的元素操控者。

谁知道两位至尊能活多久,又或者他们死后那些武道修行者与元素操控者会不会卷土重来。

一切都是未知数。

而李天峰知道,武道修行者已经逐步回归。

当然这只是他自以为,毕竟魏碑身边的人虽然也算是武道修行者,但跟百多年前离开这片星空的那些人相差万别。

更准确的说,黄药师这些人不是回归,更像是入侵。

黄药师见识过了六脉神剑,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不过他既然来了也不急着离开,好久没有尝过自家闺女的手艺,心里瘙痒难耐。

苏中钰也达成了自己了目的,跟魏碑留下了交换的信息,乘坐自己的私人飞机离开。

正此时,魏碑的监天石碑微微一震,时隔一月,再次有了动静。

第一百零五章 中原高手如云

第一百零四章一卷风云琅琊榜

通讯响起来,是苏中钰。

“魏兄,我下一个世界是,应身为胡列娜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么?”

“注意一个叫唐三的。”

“了解,那么”苏中钰似乎还有什么问题想要继续问,但却没有了后续的声音。

嘟嘟嘟,一阵忙音之后,通讯自动挂断。

她竟然能知道下一个世界是什么,魏碑微微感到惊讶时,心中有了许些推断,看来神器各有各的神效,并不仅仅只是看上去那么简单。

同一时间,魏碑宣布闭关。

“雷神”所属势力,似乎一瞬间销声匿迹。

另一个世界,或者还有几个不同的世界,开始出现“新”的生命。

天下英雄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

中原王朝更替,江南明教推翻大宋腐朽政权,立国号为明。

大金皇帝完颜康将蒙古大军死死抵挡在燕京之外,病逝后太子完颜过也不继位,竟然直接将大金江山拱手让给大明,中原一统。

大明迁都北平。

此刻中原才知完颜康与完颜过乃是大宋杨家后人,完颜过从此认祖归宗,改名杨过遁迹江湖。

蒙古国金刀驸马郭靖病逝后,有一女郭襄南下,欲寻杨过踪迹,后再峨眉创建峨眉派,兴盛一时。

因金刀驸马郭靖是汉人的缘故,所以蒙古国与南宋交好,南宋被灭,金国并入大明,让蒙古国与大明接壤,双方明面上建交,暗中却互有动作。

有蒙古汝阳王府一脉,入中原武林招揽中原强者。

“全乱套了。”魏碑摸着脑袋,心想:“这大约是我的锅。”

如果仅仅是这样算了,魏碑还从江湖上探听到了更多,锦衣卫、东西两厂就不提了,护龙山庄的的铁胆神侯以及麾下的大内密探什么鬼?

神侯府的诸葛正我,六扇门的四大名铺这些家伙不应该是宋朝的么?

还有什么怒蛟帮的浪翻云、神剑山庄的谢晓峰,这他娘的彻底乱套了。

老子就算先知先觉,这一锅大乱炖如何能玩的开?

李秋水前来禀报:“阁主,江湖上新冒出了个日月神教,似乎要跟明教叫板,教主唤做任我行。”

“师傅,您这琅琊阁还建么?”黄蓉偷眼看到了自家师傅的郁闷之处。

“建!”魏碑往后面一靠:“数来数去,那些个有逼格的江湖组织都有主儿了,青龙会、青衣楼、权力帮反观着琅琊山还是无主之地,不拿下它”

有一帮子“劳改”,建设琅琊阁也算是手到擒来。

琅琊阁,好似突兀出现在江湖上一般,就像是一粒石子落入水潭,看似微不足道,带却带起了无数涟漪。

所谓一卷风云琅琊榜。

在琅琊阁现世一年之后,琅琊阁竟然冒天下之大不韪,发布江湖琅铘榜,品评江湖十大帮派。

榜首:青龙会

榜眼:武当派

探花:少林寺

第四:权力帮

第五:金钱帮

第六:怒蛟帮

第七:十二连环坞

第八:明教

第九:金风细雨楼

第十:六分半堂

此榜单一出,天下震惊。

武当与少林两派乃是江湖佛道两家牛耳,位列前三大家心服口服,更何况武道老道三丰真人尚在人世,堪称天下第一,无人不服。

少林寺藏龙卧虎,久闻藏经阁中有扫地僧传承,实力深不可测,连三丰真人都要让其一筹。

可这青龙会究竟是什么帮派?

为何江湖上从来没有听闻过?

没听过的是没有资格知道的,有资格知道青龙会的,却很少有不怕他们的。

十大帮派一出,江湖上茶余饭后的谈资自然是多出了几许,但风云暗动,也让江湖人心惶惶。

第一个找上门的不是十大帮派中人。

竟然是峨眉灭绝师太。

灭绝师太掌倚天神剑,剑法卓绝,立志要将峨眉派发扬光大,若说峨眉派比不上武当少林这些传承已久的名门正派,她心服口服;但凭什么魔教妖人也能上榜?

魏碑没有露面,李秋水只对灭绝说了一句话:“不服气?把六分半堂灭了,自然上榜。”

灭绝师太沉默不语,因为她不是苏梦枕这个病篓子的对手,也不是白愁飞这个狂生的对手,就连老三王小石自己只有一把倚天剑,而对方有两剑一刀。

灭绝师太一声不吭退去。

因为她发现眼前这个蒙着面纱的女人,似乎一招就能取自己的性命。

“靠一把破剑逞威风。”李秋水似乎在跟身边的一个小姑娘说话:“峨眉派除了独孤一鹤,莫非要靠西门吹雪这个女婿撑门面?”

嘲笑之意不曾有丝毫掩饰。

“你!”灭绝师太脾气火爆,听见这样的评价如何能忍,转身就想要跟李秋水拼个你死我活。

“师傅。”她身边有一小姑娘见势不妙,一把拉住了师傅:“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琅琊阁贸然评订天下帮派,自会惹祸上身,师傅何不看他自讨苦吃。”

“小姑娘可比老尼姑有眼力。”李秋水再呛灭绝一声。

“秋水姐姐。”李秋水身边的黄衣女子小声道:“郭靖与师傅有香火情,峨眉派是郭靖的女儿创下的,留几分颜面。”

“人可以走,剑留下。”李秋水十分霸道:“当我琅琊阁是什么地方,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么?”

话音刚刚落下,李秋水就化作一道残影。

灭绝师太还没有什么反应,只是觉着自己眼前一花,手中一松,自被张三丰夺剑之后,这是第二次倚天剑从自己手中被夺去。

“琅琊阁好霸道的规矩。”此时远处再次传来一声轻啸:“怎么不见我日月神教榜上有名,莫非他魏碑看不起我东方不败!”

一身大红衣,腰间一壶酒,来者正是东方不败。

“老尼姑,看什么看。”东方不败早就听闻过灭绝师太的名声,对她是没有丁点儿好感。

“不知本座来此,可需留下些什么物件?”

“师傅有令,东方姑娘来时,需留下饮几杯酒。”黄衣姑娘出言道,似乎早就知道东方不败会来一样。

“哈哈哈。”东方不败一展衣袍,信步而入。

灭绝师太满脸通红,心中暗骂一句:“魔教妖人。”

第一百零五章 中原高手如云

第一百零四章一卷风云琅琊榜

通讯响起来,是苏中钰。

“魏兄,我下一个世界是,应身为胡列娜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么?”

“注意一个叫唐三的。”

“了解,那么”苏中钰似乎还有什么问题想要继续问,但却没有了后续的声音。

嘟嘟嘟,一阵忙音之后,通讯自动挂断。

她竟然能知道下一个世界是什么,魏碑微微感到惊讶时,心中有了许些推断,看来神器各有各的神效,并不仅仅只是看上去那么简单。

同一时间,魏碑宣布闭关。

“雷神”所属势力,似乎一瞬间销声匿迹。

另一个世界,或者还有几个不同的世界,开始出现“新”的生命。

天下英雄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

中原王朝更替,江南明教推翻大宋腐朽政权,立国号为明。

大金皇帝完颜康将蒙古大军死死抵挡在燕京之外,病逝后太子完颜过也不继位,竟然直接将大金江山拱手让给大明,中原一统。

大明迁都北平。

此刻中原才知完颜康与完颜过乃是大宋杨家后人,完颜过从此认祖归宗,改名杨过遁迹江湖。

蒙古国金刀驸马郭靖病逝后,有一女郭襄南下,欲寻杨过踪迹,后再峨眉创建峨眉派,兴盛一时。

因金刀驸马郭靖是汉人的缘故,所以蒙古国与南宋交好,南宋被灭,金国并入大明,让蒙古国与大明接壤,双方明面上建交,暗中却互有动作。

有蒙古汝阳王府一脉,入中原武林招揽中原强者。

“全乱套了。”魏碑摸着脑袋,心想:“这大约是我的锅。”

如果仅仅是这样算了,魏碑还从江湖上探听到了更多,锦衣卫、东西两厂就不提了,护龙山庄的的铁胆神侯以及麾下的大内密探什么鬼?

神侯府的诸葛正我,六扇门的四大名铺这些家伙不应该是宋朝的么?

还有什么怒蛟帮的浪翻云、神剑山庄的谢晓峰,这他娘的彻底乱套了。

老子就算先知先觉,这一锅大乱炖如何能玩的开?

李秋水前来禀报:“阁主,江湖上新冒出了个日月神教,似乎要跟明教叫板,教主唤做任我行。”

“师傅,您这琅琊阁还建么?”黄蓉偷眼看到了自家师傅的郁闷之处。

“建!”魏碑往后面一靠:“数来数去,那些个有逼格的江湖组织都有主儿了,青龙会、青衣楼、权力帮反观着琅琊山还是无主之地,不拿下它”

有一帮子“劳改”,建设琅琊阁也算是手到擒来。

琅琊阁,好似突兀出现在江湖上一般,就像是一粒石子落入水潭,看似微不足道,带却带起了无数涟漪。

所谓一卷风云琅琊榜。

在琅琊阁现世一年之后,琅琊阁竟然冒天下之大不韪,发布江湖琅铘榜,品评江湖十大帮派。

榜首:青龙会

榜眼:武当派

探花:少林寺

第四:权力帮

第五:金钱帮

第六:怒蛟帮

第七:十二连环坞

第八:明教

第九:金风细雨楼

第十:六分半堂

此榜单一出,天下震惊。

武当与少林两派乃是江湖佛道两家牛耳,位列前三大家心服口服,更何况武道老道三丰真人尚在人世,堪称天下第一,无人不服。

少林寺藏龙卧虎,久闻藏经阁中有扫地僧传承,实力深不可测,连三丰真人都要让其一筹。

可这青龙会究竟是什么帮派?

为何江湖上从来没有听闻过?

没听过的是没有资格知道的,有资格知道青龙会的,却很少有不怕他们的。

十大帮派一出,江湖上茶余饭后的谈资自然是多出了几许,但风云暗动,也让江湖人心惶惶。

第一个找上门的不是十大帮派中人。

竟然是峨眉灭绝师太。

灭绝师太掌倚天神剑,剑法卓绝,立志要将峨眉派发扬光大,若说峨眉派比不上武当少林这些传承已久的名门正派,她心服口服;但凭什么魔教妖人也能上榜?

魏碑没有露面,李秋水只对灭绝说了一句话:“不服气?把六分半堂灭了,自然上榜。”

灭绝师太沉默不语,因为她不是苏梦枕这个病篓子的对手,也不是白愁飞这个狂生的对手,就连老三王小石自己只有一把倚天剑,而对方有两剑一刀。

灭绝师太一声不吭退去。

因为她发现眼前这个蒙着面纱的女人,似乎一招就能取自己的性命。

“靠一把破剑逞威风。”李秋水似乎在跟身边的一个小姑娘说话:“峨眉派除了独孤一鹤,莫非要靠西门吹雪这个女婿撑门面?”

嘲笑之意不曾有丝毫掩饰。

“你!”灭绝师太脾气火爆,听见这样的评价如何能忍,转身就想要跟李秋水拼个你死我活。

“师傅。”她身边有一小姑娘见势不妙,一把拉住了师傅:“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琅琊阁贸然评订天下帮派,自会惹祸上身,师傅何不看他自讨苦吃。”

“小姑娘可比老尼姑有眼力。”李秋水再呛灭绝一声。

“秋水姐姐。”李秋水身边的黄衣女子小声道:“郭靖与师傅有香火情,峨眉派是郭靖的女儿创下的,留几分颜面。”

“人可以走,剑留下。”李秋水十分霸道:“当我琅琊阁是什么地方,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么?”

话音刚刚落下,李秋水就化作一道残影。

灭绝师太还没有什么反应,只是觉着自己眼前一花,手中一松,自被张三丰夺剑之后,这是第二次倚天剑从自己手中被夺去。

“琅琊阁好霸道的规矩。”此时远处再次传来一声轻啸:“怎么不见我日月神教榜上有名,莫非他魏碑看不起我东方不败!”

一身大红衣,腰间一壶酒,来者正是东方不败。

“老尼姑,看什么看。”东方不败早就听闻过灭绝师太的名声,对她是没有丁点儿好感。

“不知本座来此,可需留下些什么物件?”

“师傅有令,东方姑娘来时,需留下饮几杯酒。”黄衣姑娘出言道,似乎早就知道东方不败会来一样。

“哈哈哈。”东方不败一展衣袍,信步而入。

灭绝师太满脸通红,心中暗骂一句:“魔教妖人。”

第一百零六章 柳随风上琅琊阁

这次是正大光明的南下,还有使团。

庞斑有蒙古国国师的身份,郭嵩阳是金刀驸马,敏敏便是汝阳王的爱女——敏敏特穆尔,有个汉人名字唤做赵敏。

取一个赵姓,完全是百家姓上赵姓排行第一。

一路南下,听闻得江湖上许多事情,尤其是突然冒出了的琅琊榜以及其品评的十大帮派,到处都是议论之声。

有人想要用未上榜的帮派来将上榜的帮派替换掉,可最终还是放下了纸笔。

不可否认,这十大帮派,确实比剩下的帮派要强一筹不止。

有人说四川唐门可上榜,江南霹雳堂也能上榜。

可仔细对比一番后,发现这两者虽然在江湖上名声颇大,但始终缺一个能够压服一众江湖豪杰的领军者。

青龙会暂且不提,懂的自然懂。

武当太上三丰真人;少林藏经阁扫地僧;权力帮帮主李沉舟;金钱帮帮主上官金鸿;怒蛟帮帮主浪翻云;十二连环坞总瓢把子朱大天王;明教教主阳顶天;金风细雨楼大当家苏梦枕;六分半堂总堂主雷损,拿出一个就是“无敌”的代名词,更何况江湖上还有那些“无敌”的传说,如小李飞刀、又如三少爷的剑。

剩下没上榜的这些江湖门派,似乎还真的没有一个确实能拿的出手的人物。

若非要说只能说六分半堂的总堂主雷损出自江南霹雳堂、柳随风一身暗器学自唐公。

“可惜只有十大帮派,没有十大高手。”赵敏颇有些可惜道:“若琅琊阁品评十大高手时,想必老师定然榜上有名。”

“难说。”庞斑摇摇头:“中原高手如云,你这小妮子休要妄言。”

“呵呵。”一边的郭嵩阳听到师生二人的谈话笑着道:“十大高手有没有国师份儿我不知道,我看十大美人敏敏郡主定然榜上有名,到时招一个青年才俊为郡马,也算是一段佳话。”

赵敏不屑道:“也要看他们能否入我赵敏的之目。”

“你这小妮子还喘上了,哈哈。”郭嵩阳入得中原,也算是回到了故土,金刀驸马一脉年轻时候都要学着先祖郭靖去中原游历一番,才能回到大漠成婚。

京师的势力极其复杂。

不仅仅只有三大帮派,还有朝廷自己的势力,幸亏朝廷势力也各有门户,才能保持着京师这诡异的平衡。

朱无视,忠肝义胆,一手创立护龙山庄,意在拱卫皇城,守护大明江山。

蒙古国来使,小皇帝下令让朱无视与诸葛正我率领礼部官员迎客。

也算是给足了对方面子。

朱无视与诸葛正我在朝中算是“一党”,联合抵御厂卫对皇权的侵蚀。朱无视手下有天地玄黄四大密探,而诸葛正我手下也有在六扇门当差的四大名捕。

两人惺惺相惜。

巧合的是两个人的封号还都是神侯。

“太傅。”朱无视称呼诸葛正我的官职。

诸葛正我回敬一句:“侯爷。”

“当年就见过庞斑此人。”朱无视皱着眉头道:“传闻他闭关修炼魔门的道心种魔大法,如今南下我大明,想必是神功大成。”

“蒙古皇帝一心想要染指中原,如今派遣国师庞斑、金刀驸马郭嵩阳以及汝阳王府的绍敏郡主,也不其究竟是何用意。”诸葛正我回应道:“不过量他魔师庞班在蒙古大漠神功无敌,来我中原也需乖巧盘卧。”

“太傅言之有理。”朱无视点头道:“但也不能大意,需遣人日夜打探其动向。”

“听闻侯爷麾下玄字一号上官海棠心思机敏,可让她与绍敏郡主作伴同游。游夏向来喜欢结交英雄豪杰,郭嵩阳当年游历中原时二人有旧,正巧也能让他们二人叙叙旧。”诸葛正我定下了二人,轮到庞斑时却犯了难,朱无视也半晌无言。

赵敏一个小姑娘,并没有被二人真正放在眼中;郭嵩阳有大侠之风,在中原还创下了嵩阳铁剑的威名,有铁手陪着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唯有这个魔师庞班,果真棘手。

“听闻魔师才情极高,不仅武功高强,琴棋书画也是无所不能,看来老夫少不得要与他手谈几局。”诸葛正我微微一笑有了定计,拖字诀从古至今都是一大利器。

“本侯府上也收藏了不少名家大作,看来需时常请教魔师鉴赏一番。”

两只老狐狸相对一笑。

江湖很大,同一时间可能发生许许多多的事情,足矣改变江湖现有的走向。

蒙古三人组南下只是其中的一个插曲,调动的也只是京师神侯府与护龙山庄。

盘踞京师的三大帮派,似乎并没有做出他们应有的反应。

李沉舟,号称君临天下。

看来似乎狂妄无比,但其却也真正立足京师,权力帮的风头一时无两,就连金风细雨楼与六分半堂也弱他一筹。

入夜。

李沉舟身边有他的妻子赵师容。

“琅琊阁。”李沉舟:“让随风去会会他们。”

琅琊山琅琊阁。

柳随风早闻琅琊阁之名,如今却是第一次得见。

本以为强夺灭绝师太倚天剑的的琅琊阁总要雄壮气派,眼前却是一处小桥流水,美轮美奂的秀丽庄园。

静雅别致。

院内亭台楼阁各有风雅,随处可见秀女灵仆,偏偏这些秀女灵仆还有一身不俗的武艺,比那些名门正派的游历江湖的年轻才俊也不差多少。

大门敞开,山道上只是随意撒着下护卫,对过往的行人不甚在意。

门口也只是象征性的设立两位守卫,但柳随风却丝毫不敢大意,对着其中一人小意问道:“可是摩天居士当面?”

“正是谢烟客。”谢烟客神情不善,似乎强忍着怒气:“要进就快些滚进去,在老夫面前唠叨什么。”

“这老家伙被公子抢了两枚玄铁令,如今碍于诺言只好在这里看大门玄铁令是公子从他怀中抢出来的。”右边的男子满脸洋溢着笑容,穿着破破烂烂,整个人十分懒散的躺在一把椅子上,与站立笔直认真护卫的谢烟客形成鲜明对比。

听到此人之言,柳随风先是一惊,摩天居士谢烟客,可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虽然不见得比得过大哥李沉舟,自己还是要尊重一下的。

当年三枚玄铁令三个诺言,听闻如今已经完成了两个,剩下的一枚玄铁令流落江湖失去踪影,江湖人可没少去打探消息。

前些时候柳随风还得到属下的密报,第三枚玄铁令似乎在候监集出现。

第一百零七章 三问

柳随风算是权力帮的大管家,江湖上的一应消息,都是他先知道。

左边是摩天居士谢烟客,那么右边的这个懒散中年人又是什么人?

柳随风上下打量其几息,虽然知道有些不礼貌,但依旧安奈不住好奇心。

“阁下”他突然想到了一人:“阁下可是霸刀?”

“霸刀是什么刀?”中年人疑惑道。

“霸刀是一柄刀,也是一门刀法,更是一个人,他是绝情山庄的庄主,最厉害的武功叫做绝情斩,绝情绝义,绝怜绝爱,绝亲绝友。”柳随风盯着中年人的眼睛。

“练成绝情斩还是人么?”中年人不屑道:“如此绝情绝义,绝怜绝爱,绝亲绝友,岂不是连畜生都不如?”

“但能练成绝世神功。”

“你口中的霸刀可曾绝世?”

“绝世一时。”

“然后呢?”

“被更厉害的‘绝天绝地,绝神绝魔。天地之间,唯有我刀’击败。”

“既然不能绝世,练之何用?”中年人反问一句。

“绝世者少有,习武者甚多,习武又不是为了绝世。”柳随风回答道。

“既然习武不是为了绝世,为何学绝情斩,为何学霸刀?”中年人得意笑道:“莫非只是为变得猪狗不如?”

柳随风一时语顿,当年只用刀说话的霸道,现在竟然如一个市井老头再跟他斗嘴,这也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他的刀被人断了之后,已经将刀彻底放下,连吃苹果都要让他婆娘来削皮,简直丢尽了脸。”谢烟客冷嘲他一句。

霸刀不以为意,你骂任你骂,我是瓜皮我不怕。

“听闻江湖上有个修炼无情剑的西门吹雪。”柳随风想到一人,出言询问:“不知前辈如何看他?”

“剑无情,人未必无情。”霸刀摸着下巴,笑着道:“当年我刀会浪翻云,他曾说唯有极于情,方能极于剑。”

“世间修炼之法万千,无情剑的威力未必强的过有情剑,但无情剑大成者不过西门一人,有情剑道除浪翻云外你可听过第二人?”霸刀从躺椅上站起来,认真道:“武功不在于法,而在于人,人杰修炼什么法门也能登峰造极,废物纵然给他本天书他也看不懂,到头来依旧是废物。”

柳随风点点头,差点被霸刀说服,但是转念一想,此人是在狡辩。

让浪翻云去修炼无情剑道试试,他的覆雨剑能翻出个浪花来才有鬼,性格就不合适。

想到此处,柳随风会心一笑。

霸刀之言听听即可,个人有个人的缘法,不可强求。

谢烟客依旧摆着一张臭脸当门神,姓魏的拿住他让他当“门神”,可没说不准摆臭脸。

柳随风进入庄园,有一女侍引领他入得庄园一处大堂之内。

此刻心中却在想,琅琊阁果真不凡,能让昔日冠绝江湖的谢烟客与霸刀看门,这一路走来还不知再遇见什么人物。

“陆小凤,你若再来我这里偷酒喝,小心刮了你的四条眉毛。”一个扛着大扫帚的白衣蒙面女子正在追赶一个长着四条眉毛的男人。

四条眉毛的陆小凤。

柳随风暗暗咽一口唾沫。

久闻陆小凤轻功独步江湖,眼下竟然被一个扫地的女子扛着一柄大扫帚直接从后院扫到了前院,并且从大门口直接扫了出去。

陆小凤手中握着一酒壶,任凭大扫帚扫在身上,也舍不得洒出半滴酒来。

等他出了大门,得意洋洋的笑道:“多谢李姑娘赐酒。”

咻——

一道风劲——

嘭——咔嚓——

不知哪里弹来的石子直接将他手中的酒壶弹碎。

“哎呀呀呀!”

陆小凤顾不上去探查谁干的好事,而是直接把嘴救在酒壶下,运转内力定住将要散滩的酒水,尽数喂到口中:“浪费不得!”

李秋水把一块令牌激射向陆小凤,口中说道:“接了这块儿巡检令,以后琅琊的好酒任你喝。”

陆小凤下意识运转灵犀一指将令牌夹在手中,上面有两道花纹,似乎是上古文字,陆小凤并不认识。

“好。”

答应完之后,脸色一变,然后又一变,苦笑一声:“上了贼船。”

然后飘然下山去。

柳随风自负武功不弱,但眼前的陆小凤与这个白衣女人都不是自己有把握一定能胜过的,巡检令这是什么东西?

柳随风面前有一侍女,侍女给他到了一杯茶水,询问道:“柳公子来琅琊阁可有什么要问的?”

“嗯???”柳随风先是一愣,看到侍女面前摆放着笔墨纸砚,然后问道:“你认得我?”

“这是第一个问题,问价二两银子。”侍女身边拿出了托盘。

“唉~?”柳随风沉默一阵儿,笑道:“琅琊阁阁主是谁?”

“第二个问题,问价三千两”侍女顿了顿,接着说了一句:“黄金。”

柳随风沉吟片刻,接着道:“巡检令是什么?”

“第三个问题,问价五千两,依旧是黄金。”侍女应对。

“那么”柳随风张口想要再问,就看到侍女放下手中纸笔,并且将纸卷起来,放入竹筒封存。最后将竹筒递给身边的小厮,才起身对着柳随风说道:“公子三个问题已经问完,如想要知道答案就付钱来看,琅琊阁开张前三日,每人仅限三问。”

“今天是第几日?”

“公子,这是第四个问题了。”

柳随风挠挠头,心想:“这琅琊阁好大的口气。”

“今天是第二日。”一个穿着捕快服侍的人走到柳随风面前,笑道:“没想到竟然在此处能遇见柳五公子。”

“在下也没有想到能在此处遇见六扇门的天下第一名捕。”柳随风身为京师权力帮三大巨头之一,自然认得金九龄。

“这个问题二两银子。”

“不知金捕头来此寻问什么问题?”柳随风直接出言想问。

“问了问绣花大盗的踪迹。”金九龄面色不改,心中却蹦蹦乱跳,琅琊阁竟然知道自己就是绣花大盗,若是这个秘密泄露出去

不过琅琊阁既然开门做生意,想必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而且金九龄第三个问题也让他略微松一口气,因为他知道了同样一个问题,琅琊阁只回答一次。

也就是说,别人来问绣花大盗是谁的时候,琅琊阁不会回答这个问题,但是会把问了这个消息的人,用这个问题三倍的价格卖出去。

绣花大盗价值两千两白银,金九龄用银票结的账。

第一百零八章 琅琊巡检

下山后的金九龄显然没想到麻烦事情这么快就早上了门。

陆小凤在等他。

他看到陆小凤的手中把玩着一块儿令牌,这并不是官方发行的。

“这就是琅琊巡检令?”金九龄小意问了一句。

“金兄,真是没有想到。”陆小凤长叹一声:“你我相交不菲,却没想到你竟然瞒我如此之深。”

“陆兄此言何意?”金九龄一愣,有些没有明白陆小凤这没头没脑的话从何而来。

“偷偷告诉你,这令牌不叫琅琊巡检令。”陆小凤神秘兮兮道:“而是叫做监天巡检令。”

“监天?”金九龄眉头一皱,略微后撤几步:“琅琊阁区区一个江湖组织,竟敢大逆不道!”

“呵呵。”陆小凤逼近一步:“旁人说得大逆不道,你金九龄却说不得。”

“你的废话还是一样多。”金九龄虽然不知道哪个出了问题,但却能猜测出来,陆小凤八成是知道了自己是绣花大盗的事情。

“这幅镣铐,是你自己带上,还是我帮你带上呢?”陆小凤盯着金九龄道:“绣花大盗!”

“呵呵呵。”金九龄双目微微一眯,见陆小凤如此笃定,他也不再隐藏,反而询问道:“你是如何知道的,琅琊阁的人告诉你的?”

“错了。”陆小凤将巡检令揣入怀中:“不用琅琊阁的人告诉我,我就是琅琊阁的人。”

“陆小凤向来无拘无束,想不到会加入琅琊阁。”金九龄并不着急动手,别看陆小凤一直在说话,可他看得出来陆小凤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别说你想不到,就连我自己都想不到。”陆小凤伸手想要摸摸胡子,却听见铿锵一声金九龄拔出了手中的长剑。

“我只是想要摸摸胡子。”陆小凤皱着眉头道:“而且有些没有想到,你竟然如此痛快的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反正此处没有第二人,承不承认别人也听不见。”

“可我听到了。”陆小凤眉头皱的更紧,摸胡子的手也停在了半空。

“别人不会信你,我金九龄十三岁入公门,到如今二十多年,办过无数大案,没有做过一件徇私枉法的事情,挣得天下第一名捕的称号,单凭你陆小凤一人之言,呵呵。”金九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陆小凤明白他的意思,确实若有人说他陆小凤是绣花大盗,江湖上绝对会有不少人相信尤其这话再冲金九龄的口中说出,信服力将更高。

但若是有人说金九龄是绣花大盗,若非铁证,否则无人肯信。

“再说。”金九龄眼中闪过意思寒芒:“若我在此处杀了你谁还会来管这件闲事?”

“天下喜欢管闲事的人不少。”陆小凤将手放下,将自己胸膛与咽喉露出来,道:“我认识一个叫楚留香的家伙,这家伙管闲事的本事,不必我来的差。”

“你是铁了心要拿我?”金九龄面色依旧凝重,陆小凤这个对手他极度不愿意面对。

“拿个人如此费劲儿。”不知何时李秋水提着大扫帚突然冒出来,对着金九龄兜头就是一扫帚,金九龄正跟陆小凤气机交锋,哪里想到会有旁人突然插手。

想要抽身抵挡时,大扫帚已经劈头盖脸的扫下来。

只是一击,金九龄直接被扫翻在地。

同时被一把镣铐锁住了双手,李秋水现在被魏碑提拔为巡检司司座,掌管监天牢一应巡检使,并且有任命巡检使的权利,陆小凤此时算是她的下属。

这算是监天牢真正的实权部门,像黄蓉掌管的文秘司这个就不提了,大家都懂。

李秋水随手一挥,金九龄消失不见,应该是被投入了监天牢中,随后对着目瞪口呆的陆小凤道:“办事不利,这个月酬劳减半。”

然后上山去。

陆小凤欲哭无泪,我是陆小凤,反手无敌的陆小凤呀。

没看到我已经露出了破绽等他往我怀里送剑么?

到时候只要两根手指一夹不就完事了么?

你就是心疼你的酒!

陆小凤酬劳用琅琊阁特产的美酒结算~

感觉亏了一个亿。

其实用美酒把陆小凤诓骗进琅琊阁准确的说是监天牢,其实魏碑还真没想到。

等陆小凤接了巡检令之后,魏碑与他隔空交流,才知道真正勾引陆小凤上当的并不是几瓶美酒,而是陆小凤本身的一颗耐不住寂寞的好奇心。

所谓好奇心害死猫,陆小凤有四条眉毛,可没有两条路可走,心甘情愿接了监天巡检使的差事,想要反悔只能把命留下。

陆小凤还不想死,再加上他现在还没有搞清楚琅琊阁以及监天牢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金九龄大小算是个高手,恶行虽然不少,但他六扇门的身份还挺管用。

李秋水提着金九龄去到了葵花的刑事房。

“小葵,姐姐给你送来了一个人。”李秋水将金九龄送到葵花面前:“这偌大的刑狱司也不能只有你一人,此人是六扇门金九龄,听说是天下第一名捕,要不放你这里当个帮手?”

“金九龄?”葵花微微一愣:“绣花大盗?”

“就是他。”

“留下吧。”葵花点点头,道:“多谢前辈。”

“跟你说了多少次要叫姐姐。”李秋水觉着自己的心态越来越年轻,尤其是见过七大人之后,七大人活了何止万年?

不也到处给别人当哥?

自己还不到九十岁,如何当不得姐姐?

若是跟黄蓉肩并肩走出去,别人只当是姐妹二人。

“是姐姐。”葵花苦着脸。

金九龄看着面前这个瘦弱的男子,刚要张口就看到他拿出了一根绣花针:“本座最近也喜欢玩针,先让本座看看你的本事。”

话音刚刚落下,金九龄身上枷锁一松,直面葵花手中银针。

他的武器并没有被没收,全都带在身上,绣瞎别人眼睛的绣花针,自然也在身上。

金九龄尚且没有明白自己的处境,但也不妨碍他知道,他要活下去的第一步,就是让眼前的这个瘦弱男子满意。

咻——

两根银针同时激射,并且撞击在了一起。

第一百零九章 兵器谱

一根针粉碎,一根针射入了一人的肩膀中。

粉碎的是金九龄的针,中招的自然也是金九龄。

咕嘟。

金九龄心有余悸,这tn的究竟是什么鬼地方,为什么到处都是自己未曾听闻过的高手?

“咦。”葵花眼中一亮,脸上微微有一丝笑意:“还不错,留下来吧。”

然后扔给了金九龄一块儿令牌。

金九龄看令牌时发觉跟陆小凤手中的那一块儿大同小异,唯一不同的是陆小凤那块儿令牌的背后是一柄小剑,而自己这一块儿背后是一把铡刀。

正面都是那奇异古怪的花纹,心中微微一动,似乎气机被令牌牵引,下一刻脸上绽放笑容。

监天刑狱司。

他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心中暗道一声:“陆小凤啊陆小凤,原来这就是你说的没想到但是更没有想到的是,如今在下与你竟成了同僚,嘿嘿”

“傻笑什么。”葵花冰冷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今天先把刑事房打扫干净。”

金九龄扯扯嘴角,算了活着最重要。

对于金九龄这样有用的人物,魏碑不会让他“浪费”在监天牢中,怎么说也是天下第一名捕,六扇门中可关押了不少凶徒,眼馋许久

朝廷的事情,还需要此人帮忙盯着。

让他在葵花手下“实习”了几天,就放他出去了。

金九龄专程寻到了陆小凤,故意在他面前显摆,大摇大摆的走了好几圈,惹得陆小凤好生心烦。

“如今咱也有了这牌牌,陆兄怎么说?”金九龄心中十分的畅快,没有什么事情比看陆小凤吃瘪更让他感到好笑了。

“监天巡检,检查天下,其中也包括监天一脉司职人员,若被我发现你依旧作绣花大盗,我依旧能将你拿下。”陆小凤咬牙道。

“放心。”金九龄摇摇头:“绣花大盗这营生我早就不做了,毕竟当年一案同时惊动了四大名捕与四大密探,这八个人单拎出来一个都不是我的对手,甚至面对两人联手我也有信心逃脱,但三人以上便要能殊死一搏,四人之后最好还是束手就擒”

“你以为当大盗容易?”金九龄扯扯嘴角:“我入公门多年,抓捕了多少江洋大盗,但就是有一件事情想不明白,他们明知这一途是要命的买卖,为何还要铤而走险?”

“所以想不通动机的你,干脆自己当一把大盗?”陆小凤惊骇道。

“很刺激。”金九龄想起当年往事:“尤其是将那些名捕们戏耍的快感,你根本感觉不到。”

“那你为何收手了?”

“实不相瞒。”金九龄苦笑一声:“当年完美作案是我花费十年才推敲才想出来的计策,如今黔驴技穷,再去作案无异于自投罗网,刺激是一回事,送死又是一回事。”

“你也有怕的时候?”

“为何没有?”金九龄紧了紧身上捕快服:“别人且不说,但我相信我若干第二次作案,必然逃不过诸葛正我的眼睛。”

“诸葛神侯做捕快的时候,你想必还穿开裆裤。”陆小凤想到一桩事,突然笑道:“所以上次你作案的时候,是趁着诸葛神侯外出访友的时候?”

柳随风出了琅琊阁,快马加鞭回到京师,将自己所见所问一五一十的告知帮主李沉舟。

“本座亲自去会会这个琅琊阁。”李沉舟有了决断:“将银票带齐全了。”

琅琊三问在“有心人”的传播下瞬间传遍了江湖,甚至连朝廷中都略有耳闻。

小皇帝高高坐在皇位上,他登基并不久。

几个哥哥争夺皇位中死伤惨重,最后剩下自己这一棵独苗,在护龙山庄、神侯府、东西厂卫等拥护下登基称帝。

自己只是个名义上的皇帝,大家都心知肚明。

好在有诸葛神侯以及皇叔铁胆神侯的忠心护持,才不至于大权旁落宦官之手。

今日蒙古国使节大殿觐见,小皇帝久居深宫,对于江湖大多都是听身边太监讲述,而这些太监能有什么见识?

若非穷困潦倒没有出路,又有谁会去做太监?

小皇帝对于他自己幻想中的江湖颇为向往,快意恩仇、仗剑行侠

琅琊阁最深处。

“师傅。”黄蓉拿着一张小纸条来到魏碑面前,道:“江湖上出现了一个怪人,他的名字叫做无心。”

“无心?”魏碑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结果黄蓉手中的纸条。

“此人似乎凭空冒出来一样,咱们的人查不到他的过往。”黄蓉小声道:“他或许是神器掌控者之一。”

“哦?”

“自他出道以来,先后击败三位成名高手,并且将对方兵器夺走。”黄蓉看了看师傅的脸色,发现师傅依旧镇定自若,便接着说道:“第一位是左手刀封寒、第二位是矛铲双飞展羽、第三位丁不四。”

“三位老牌高手。”魏碑点点头:“正在走下坡路的老牌高手。”

“师傅有什么看法?”

“八成就兵器谱了。”魏碑放下纸条,颇为意动:“要不咱们评定个十大公子榜,把他放在第一个?”

“师傅你太坏了!”

魏碑也就是说说而已,当然不会真的去评定什么是大公子,评定十大高手还差不多。

片刻后,又有一人进来,递上了一纸条,黄蓉接过来默念道:“武林第一美女林仙儿招婿,愿意嫁给铲除梅花盗之人。”

“把消息告诉黑木崖。”魏碑皱着太阳穴,心想:“林仙儿这样的妖女,要是去霍乱邱令龙的后宫吧。”

“师傅,这武林第一美女太多了。”黄蓉将纸条随手一扔,无奈道:“似乎只要是个有名声的女子就是不是武林第一美女,就是天下第一美人”

“什么林仙儿什么林诗音什么练霓裳慕容家九位小姐竟然都号称国色天香说道慕容世家也不知慕容父子此行是否顺利。”

慕容世家名动江湖,除了其武功绝学之外,就是山庄中的九位小姐,前八位全都嫁给了名动一时的江湖才俊,剩下最后一位最出众的九小姐待字闺中。

作为“正牌”慕容氏的慕容博与慕容复,决定上门讨教一下这个世界慕容家的武功究竟如何。

第一百一十章 小李飞刀

冷风如刀,以大地为砧板,视众生为鱼肉。万里飞雪,将穹苍作烘炉,熔万物为白银。

雪将住,风未定,一辆马车自北而来,滚动的车轮辗碎了地上的冰雪,却辗不碎天地间的寂寞。

马车后面跟着另一辆马车,华贵之气跃然而出,不是暴发户那样将金玉镶满车厢,而是低调中的奢华。

马是名马,马车是上等木材,打造马车的人乃是江湖很有名的巧匠朱停。

鲁班神斧门出品,可算是江湖无价之宝。

马车中有两人,正座一人穿紫青色长袍,头发随意披肩,周身上下隐隐有雷光闪烁。

身边一人着一身杏黄棉衣小裙,双手下意识的拢在袖口中,小意道:“师傅,这大冷天的咱们出山做什么?”

外面赶车的大汉只穿着一层薄衫,任由漫天的飞雪与凛冽的风刃刮在身上,神情坚毅,眉宇间隐约透露着一股豪迈之气。

“想必前面马车上有魏兄中意之人。”大汉甩了鞭子,催动马儿快速前行,同时口中说道:“不然也不至于让魏兄冒雪出行。”

“如此天气也敢驾车的,琅琊阁中也就只有萧大王你了。”黄蓉的声音从车里面传出来,并且带着好奇的声音问道:“萧大王,你不冷么?”

“萧兄内功臻至化境,驱寒避暑这些简单的手段自然是不在话下。”魏碑敲了黄蓉一记脑门,接着说道:“不用刻意追赶,就在后面跟着,不要跟丢了就是。”

“公子,后面的那辆马车已经跟了咱们一路了。”前一辆马车上也有一个大汉,如一尊铁塔,单看体型甚至比萧峰还要强壮,满面的虬髯,目光就如鸷鹰般锐利。

“由他们吧咳咳”车中人似乎身子虚弱,说几句话就要咳嗽几声。

不知何时他竟然直接从马车中跳了出来,手中一把锋利的小刀,另一只手中握着一只雕刻好的木人。

这是个女人的人像,在他纯熟的手法下,这人像的轮廓和线条看来是那么柔和而优美,看来就像是活的。

这个人,这把刀,赋予这只木像灵魂与生命。

后面的马车趁机赶了上来,停在了他的旁边,将本就不宽的小路完全挡住。

两位驾车的大汉相互对视一眼,纷纷暗赞一声:“好一条大汉!”

魏碑也推开车门踏入雪中。

眼前的这个握着木雕人像的男子并不年轻,他眼角甚至布满了皱纹,每一条皱纹里都蓄满了他生命中的忧患和不幸,只有他的眼睛,却是年轻的。

这是双奇异的眼睛,竟仿佛是碧绿色的,仿佛春风吹动的柳枝,温柔而灵活,又仿佛夏日阳光下的海水,充满了令人愉快的活力。

“李寻欢。”魏碑一口道出了他的名字。

“区区贱名何足挂齿。”李寻欢并不奇怪对方认识自己,自顾自的蹲下来,在雪地里挖了个坑,将那刚雕好的人像深深地埋了下去,然后,他就痴痴地站在雪堆前。

也不理会一旁的魏碑等人。

他的手指已被冻僵,脸已被冻得发红,身上也落满了雪花。

但他却一点也不觉得冷,这雪堆里埋着的,就像是一个他最亲近的人,当他将“她”埋下去时,他自己的生命也就变得毫无意义。

若是换了别人,见到他这种举动,一定会觉得很惊奇,但那赶车的大汉却似已见惯了,只是柔声道:“天已快黑了,前面的路还很远,少爷你快上车吧!”

李寻欢缓缓起身,这次没有理会他的赶车仆人,而是对着魏碑说道:“看这车辙旁居然还有一行足印。”

魏碑早就看到这雪地中一行奇景。

足迹似乎自遥远的北方孤独地走到这里来,又孤独地走向前方。

脚印很深,显然这人已不知走过多少路了,已走得精疲力竭,但他却还是绝不肯停下来休息。

黄蓉接过了话茬,犯了女娃娃多愁善感的毛病:“这种天气,想不到竟还有人要在冰天雪地里奔波受苦,我想他一定是很孤独,很可怜的人师傅,你说是不是。”

黄蓉看向了魏碑。

“一个人就孤独么?”魏碑摇摇头:“或许还有一柄剑陪着他。”

“当年名震江湖的小李飞刀,如今不也照样孤独?”魏碑看着神情有些萎靡的李寻欢,出言道:“在下魏碑,琅琊阁主。”

“猜到了一二。”李寻欢点点头:“之前遇见了陆小凤,他曾邀请我加入琅琊阁。”

“但是你拒绝了。”魏碑表示自己知道这件事情:“所以我亲自来了。”

琅琊阁李寻欢的仆人心中一凛,久闻琅琊阁无所不知,江湖上的消息只要花钱,就一定能买到。

在江湖上的口碑好到了极点。

而且琅琊阁中有一个扫地的白衣女子,武功深不可测,据说天下能跟之比肩的不过一手之数。

琅琊阁主魏碑,神龙见首不见尾,江湖上见过他的屈指可数,武功究竟多强就更没人知道了。

还有公子什么时候见过陆小凤了?

听这位琅琊阁主与公子之间的对话,陆小凤竟然也是琅琊阁的人?

还想要邀请自家公子加入?

也好公子实在是太寂寞,太孤单了。

让人心疼。

“阁主亲自前来莫非认为能够改变我的想法咳咳?”李寻欢好奇道,同时手上又操刀雕刻起了木头人。

“不。”魏碑摇摇头:“我只是单纯的想要悄悄小李探花究竟是何等人物。”

“如今见到是不是有些失望?”李寻欢苦笑一声,眸子看着满天的白雪,尤其是雪中那一行始终不曾被覆盖的足迹。

“琅琊阁的消息天下无双。”魏碑突然说道:“你有什么问题想问我么?”

“唔”李寻欢眨眨眼,突然道:“小李飞刀,究竟是不是例无虚发。”

“呵哈哈哈”魏碑被李寻欢逗笑:“我不知道,但是想来总有落空的时候,或许以前没有,但不代表以后不会。”

“正解。”李寻欢毕竟是个武人,武人见到高手总是忍不住手心发痒。

“你想要拿我试刀?”魏碑神色一正。

“我觉着小李飞刀例不虚发的神话,今日或许可破。”李寻欢站定时,风雪骤停。

雪,终于停了,天地间的寒气却更重,而此刻的冰天雪地里,却并不显得如往常一般寂寞。

第一百一十一章 快剑阿飞

武者天地交感,一定程度上影响自然环境并不是什么不寻常的事情。

当然寻常的武者自然是不行的,最少也要先天一级的武者。

李寻欢何止先天。

他的仆人也没有想到李寻欢竟然主动燃起了战意。

“陆小凤灵犀一指号称无物不夹,但他依旧不敢试先生飞刀。”魏碑沉思片刻,直言道:“先生凭什么认为我能接得住或者躲得开?”

李寻欢只是微微一笑,神情自若:“因为我没有出刀的信心,连我自己都不信能中,自然会落空。”

“所以你出刀,只会是在你自信必中之时,所以才有小李飞刀,例不虚发?”黄蓉想到了一点。

“虽然不想承认,但确实如此。”李寻欢点头承认。

“但我也没有信心能躲过你这一刀。”魏碑摇摇头:“既然你没有信心出刀,我没有把握接招,不如喝一杯酒暖暖身子,欣赏一下这塞外难得的雪景。”

“萧兄。”魏碑示意萧峰拿出他珍藏的美酒来。

李寻欢自然也是好酒之人,相对于与人比武,他觉着还有喝酒更有意思。

手上的飞刀转的飞快,发出一阵阵破风声,显然是同意了魏碑的提议。

两家马车并驾齐驱,却都敞开了篷

黄蓉小脸通红,虽然风雪已经停止,但寒气依旧未散。

时不时偷看一眼略带病娇气质的李寻欢,再看看自家师傅为什么会有生的比女生还漂亮的男人?

而且还是两个。

师傅的性情愈发的古怪了,黄蓉饮一杯烈酒驱寒,心里编排着师傅的不是,为什么能想到把马车顶篷拆卸了,直面这严寒?

再看看对面车里的那个看似虚弱不堪的李寻欢,掀开顶篷之后用大袄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两个人隔着车厢对饮师傅啊,你喝酒就好好喝呀,偷偷换成雪碧以为徒儿看不出来么?

怪不得非要在两个车厢。

片刻之后萧峰也加入其中,这家伙不用酒杯,更不用酒碗,直接就这坛子喝。

“萧大王!”黄蓉赶紧制止:“喝酒不开车!”

“忘了哈哈忘了这茬!”但是萧峰依旧将一摊子酒灌完了才停下。

“海量!”李寻欢眼前一亮,忍不住夸赞。

推杯换盏之中,两人齐齐停顿下来。

因为他们两个同时看到了一人,正是那孤单一人,寂寞足迹的主人。

这人走得很慢,但却绝不停顿,虽然听到了车响马嘶声,但却绝不回头!

他既没有带伞,也没有戴帽子,溶化了的冰雪,沿着他的脸流到他脖子里,他身上只穿件很单薄的衣服。

萧峰虎目一凝,心道一声:“好一个倔强不屈的少年郎。”

两车并驾齐驱,跟在那少年的身后。

细看时,发现他的脊背笔直而挺拔。

“阿飞。”魏碑就如刚刚直接喊出李寻欢的名字一样,再次喊出了阿飞的名字。

少年的身子停顿了一下,微微回头,想要看看叫出自己名字的陌生声音的主人。

但他依旧没有停下脚步,虽然他已经足够疲劳,却依旧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趁着他回头,魏碑仔细观察他的相貌,眉毛很浓,眼睛很大,薄薄的嘴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缝,挺直的鼻子使他的脸看来更瘦削。

这张脸使人很容易就会联想到花岗石,倔强、坚定、冷漠,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甚至对他自己。

黄蓉则想,终于遇上了一个英俊的小伙子,而不是漂亮的令自己都失色的美男子。

虽然这个被师傅叫做阿飞的并不成熟,甚至还有几分稚嫩,但已经有他特有的魅力。

“上车,载你一段路。”李寻欢先开口。

“两个车,看你想要上那一辆。”魏碑接着说道。

“马车都敞着篷,说不定比走路更寒。”萧峰也难得接了一句话茬。

但是阿飞三个人谁都没有理会,甚至把头拗了回去。

“看来他并不像上你们这两辆破车。”黄蓉没好气道。

“好快的剑。”魏碑突然说了一句前言不接后语的话。

李寻欢与萧峰也同时看向了阿飞手中的那柄寒酸的剑严格说来,那实在不能算是一柄剑,那只是一条三尺多长的铁片,既没有剑锋,也没有剑锷,甚至连剑柄都没有,只用两片软木钉在上面,就算是剑柄了。

主要是看他的手,似乎已经冻僵,白的没有血色,却依旧灵活,能在瞬间刺出致命的一剑。

“既然不上车,那喝一杯酒如何?”李寻欢似乎起了爱才之心。

作为一个武林前辈,提携一下初出茅庐的有潜力的新人,李寻欢认为这并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情,简直是举手之劳。

似乎是听到对方有三人夸赞他的剑,阿飞终于停下脚步,在这奇怪的五人组合中打量一阵儿,认真说道:“我喝不起。”

他居然会说这么样一句话来,李寻欢连眼角的皱纹里都有了笑意,但他并没有笑出来,却柔声道:“我请你喝酒,用不着你花钱买。”

阿飞道:“不是我自己买来的东西,我绝不要,不是我自己买来的酒,我也绝不喝……我的话已经说得够清楚了么?”

“你缺钱?”魏碑明知故问。

“身无分文。”阿飞摇摇头。

“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份工作,会有一份儿不菲的报酬。”魏碑想要先把这一柄快剑拐带走。

“这位可是大老板。”李寻欢一旁出言附和:“他说有不菲的报酬,想必是一笔巨款。”

“我只会杀人。”阿飞似乎有些意动。

“那就去杀人好了。”魏碑脸上露出了几许笑意:“你杀的人名声越大,银子自然赚的就越多。”

“不可。”李寻欢突然一伸手,拦住了魏碑:“魏兄此言着实不妥。”

李寻欢认为这会让阿飞走入歧路,成为一个只知道杀人的冰冷机器。

“我可以试试。”阿飞握着剑的手十分的稳定,他学剑本就是为了杀人。

武,是杀人技。

“你!”李寻欢有些气急,盯着魏碑似乎想要射他一刀。

魏碑突然指着李寻欢哈哈大笑:“我在你眼中就如此不堪么?”

“也是。”李寻欢微微一愣:“琅琊阁高手如云,用不着欺骗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年。”

“你似乎很在意他。”魏碑手上多出了一块儿令牌,令牌的背面依旧刻画着监天符文,正面则是一个猩红八叉。

狰狞之中带着血腥。

“接令牌。”

第一百一十二章 打赌

阿飞接了令牌。

但是对于魏碑在他脑海中的沟通并没有发出回应。

“琅琊令?”李寻欢显然也听说过了这个物件。

“算是。”魏碑点点头,笑着问李寻欢:“你也要接么?”

“我为什么要接?”李寻欢指了指自己:“我又不缺钱,名声、地位我都有。”

“你缺林诗音。”魏碑五个字直接击中李寻欢的内心。

李寻欢原本泛着笑意的脸微微一沉,阿飞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在二人之间循环打量。

“你虽然不问我,但是我想告诉你,你的结义大哥龙啸云并不是你想象中的英雄。”魏碑指了指自己:“琅琊阁主的话有几分分量,想必不用我跟你赘述。”

“林诗音是我的表妹,更是我的大嫂。”李寻欢神情已经恢复,虽然这些年来他无时不刻都在想着林诗音,但是李寻欢心性之强,前所未见。

“阁主休要多言。”李寻欢见魏碑还想要说话,直接出言道:“不要枉费一路饮酒之情谊。”

“好。”魏碑点头答应:“但是我要给你打个赌。”

“赌我大哥是否真的是英雄豪杰?”李寻欢一眼就看透了魏碑的打算。

“没错。”魏碑直接承认。

“若是你赢了,我就加入琅琊阁。”李寻欢继续替魏碑说话。

“若是你赢了,我就答应你三件事。”魏碑也十分爽利的开出条件。

“不要三件事。”李寻欢摇摇头:“若是我赢了,你便再也不提让我加入琅琊阁的事情如何?”

“一言为定。”

“琅琊阁主魏碑、小李飞刀李寻欢。”阿飞眼中突然一亮:“讨你们二人一杯酒喝。”

“咦?”黄蓉闻言好奇发问:“你不是说不是自己花钱买的酒绝对不喝么?”

“我把自己买给了琅琊阁。”阿飞将令牌揣入怀中:“先预支些酬劳这些酒就当是我请客。”

“初看你时,还以为你是个老实孩子。”李寻欢哑然一笑。

“老实孩子练不成杀人剑法。”魏碑扔给了阿飞一壶酒,说道:“我让你杀的第一个人是梅花盗。”

“好。”阿飞喝了口酒,暖意涌上心头:“梅花盗是谁。”

“没人知道梅花盗是谁。”魏碑敷衍道。

“琅琊阁主也有不知道的事情?”李寻欢毫不掩饰的嘲讽魏碑。

“琅琊阁有琅琊阁的规矩,别人问过的问题,第二人再来问不会回答,出三倍的价格我可以告诉他是谁问了这个问题。”魏碑翘起来二郎腿。

“哦。”李寻欢显然不知道琅琊阁还有这样的规矩。

“梅花盗是谁这个问题价值两千两白银,你若出价六千两,我就告诉你是龙啸云买走了这个消息。”魏碑故意这样告诉李寻欢。

“既然大哥已经知道梅花盗是谁,那么他一定在劫难逃。”李寻欢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扔给了魏碑:“一万两,不用找了。”

魏碑假装没有看到这其实是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随手揣入怀中。

阿飞毕竟单纯些,根本看不懂二人究竟在搞什么花样。

“你们琅琊阁自己人买情报也要花钱么?”李寻欢突然看向了阿飞。

阿飞微微一愣,似乎才想到这个问题,转而看向魏碑,似乎像是打工仔跟老板讨交代。

“他还不算是琅琊阁的人。”魏碑毫不留情的说道:“琅琊阁可不是什么歪瓜裂枣都收的,总要有些考验,阿飞的考验就是杀了梅花盗。”

“我呢?”李寻欢好奇的问了一声。

“你?老子倒贴你钱。”

阿飞依旧不上马车,魏碑与李寻欢一边饮酒,一边斗嘴,一路远去。

给李寻欢赶车的仆人也没有想到向来沉默寡言的公子竟然也有与人斗嘴的一天,这一路上说过的话,比他在塞外流浪这些年说过的话都要多。

而且更奇怪的是两个大老爷们斗嘴斗的不亦乐乎,有时候忍不住还要问候一下对方亲属。

更让仆人没有想到的是,两个人似乎没有因为各种各样的矛盾而变得不可开交,反而更加投缘了几分。

“李寻欢,琅琊阁若设公子榜,你一定榜上有名——嗝——”魏碑大冷天喝雪碧,忍不住打一个嗝。

“呵呵,浪得虚名。”李寻欢用扇子扇着车上的小火炉:“老子都三十多岁了,算什么公子?”

公子竟然自称老子仆人三观微微动摇,再看李寻欢眼神迷离,面颊微醺,显然是醉意上涌。

“公子,您喝多了。”仆人好心提醒。

“没喝多,喝完这一杯,还有三杯。”李寻欢将小火炉上的酒壶提起来,倒了三杯。

自己一杯,魏碑一杯,萧峰也有一杯。

魏碑不爱喝酒,萧峰不喝热酒,尤其不喜欢用杯喝酒。

“公子难得喝醉。”

李寻欢一杯饮完,已经鼾声响起。

“前面有一个小镇,咱们去歇歇脚。”萧峰马鞭一指,定了行程。

小镇上的客栈本就不大,这时住满了被风雪所阻的旅客,就显得分外拥挤,分外热闹。

院子里堆着十几辆用草席盖着的空镖车,草席上也积满了雪。东面的屋檐下,斜插着一面酱色镶金边的镖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使人几乎分辨不出用金线绣在上面的是老虎,还是狮子。

客栈前面的饭铺里,不时有穿着羊皮袄的大汉进进出出,有的喝了几杯酒,就故意敞开衣襟,表示他们不怕冷。

黄蓉这个标志的小姑娘,顿时引来了江湖大汉们的觊觎,但是看到孔武有力的萧峰与李寻欢的仆从后,略微收敛了几分。

其实比黄蓉更加引人注目的还是他们的两辆敞篷跑车。

“师傅,没有客房了。”黄蓉已经询问了一圈走出来。

“无妨。”魏碑摆摆手:“世界上很少有银子摆不平的事情,如果有,那就用金子。”

江湖在外,财不外漏,这是行走江湖的准则之一。

只有初出茅庐,且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小子才会把黄白之物拿出来显摆。

显然这里的江湖人将魏碑与黄蓉当成了涉世不深的世家公子与小姐。

两锭金子下去,好酒好菜上的飞快,就连客房都多出了两间。

第一百一十三章 剑

“师傅。”黄蓉落座之后出言问道:“那个阿飞很厉害么?”

“三尺之内。”魏碑看向李寻欢:“是你的飞刀快,还是他的剑快?”

“他的剑快。”李寻欢坦然道。

“知道厉害了吧。”魏碑再次看向黄蓉。

“你的飞刀很快么?”说实话,黄蓉是从来没有见过李寻欢的飞刀的,都是从师傅的只言片语中听到了一二,师傅夸赞小李飞刀乃是风云第一刀,她认为有些夸大其词。

“并不是很快。”李寻欢先是摇摇头,然后笑道:“但总能恰到好处。”

“阿飞的脚程似乎不快。”萧峰时不时向外面张望,天色都已经暗了下来,却依旧不见阿飞的声音。

“我看他也不是走不快,只不过是不肯浪费体力而已,你看见过一匹狼在雪地上走路么?假如前面没有它的猎物,后面又没有追兵,它一定不肯走快的,因为它觉得光将力气用在走路上,未免太可惜了”李寻欢见萧峰豪迈,心中先有几分亲近之感。

这样的气质是他所不能有的。

“不是俺赵老二吹牛,若论掌力之雄厚,自然得数咱们的总镖头‘金狮掌’,但若论剑法之快,或许除了万梅山庄的西门吹雪,当今天下只怕再也没有人比得上咱们大哥了!”一个叫做赵老二的在吹捧堂中的一位江湖人物。

叶孤城的剑,美轮美奂,大家提起来时,道一声仙气十足;谢晓峰的剑,剑气纵横,不似人间;燕十三的剑,绝灭生机,剑中天魔随着这些剑确实很快,但却常常被忽略掉,因为用快来形容他们的剑法,似乎太掉价了。

西门吹雪就不同,他的快剑天下皆知,剑路锋锐犀利,其实也算不上单纯的快剑。

只是眼下的江湖,并没有第二柄剑能快得过西门吹雪。

被夸赞的江湖人是“疾风剑”诸葛雷,江湖上有一句老话,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

他的剑被冠以疾风二字,可见速度之快,不是浪得虚名。

诸葛雷正要应承。

客栈的门被推开,或许是被风吹开。

冷风寒气瞬间灌入屋子里,原本热闹的大堂,似乎也被着寒风偃息。

魏碑向外面看去,先有两人进来,两条人影,像是雪片般被风吹了进来。

这两人身上都披着鲜红的披风,头上戴着宽边的雪笠,两人几乎长得同样形状,同样高矮。

“好轻功。”萧峰喝一口酒,赞了一句。

“阿飞!”黄蓉看到了二人后面还有一个少年郎,那少年就站在门外,而且像是已站了很久,正如一匹孤独的野狼似的,虽然留恋着门里的温暖,却又畏惧那耀眼的火光,所以他既舍不得走开,却又不敢闯入这人的世界来。

“快进来。”黄蓉向阿飞打招呼。

李寻欢听到黄蓉如此说,嘴角微微上扬。

他并不认为阿飞会进来,所以他并没有说什么话,只是给自己又到了一杯酒。

阿飞果然只是向着黄蓉的方向看了一眼,真的没有要进来的意思。

黄蓉眼珠子微微一转,起身走到门口:“你的剑快么?”

“快。”阿飞自信道。

“你的剑比西门吹雪的剑如何?”黄蓉再问了一句。

“没有比过,也没有见过。”阿飞摇摇头,但眼中的精光闪闪,显然十分意动:“但我想要跟他比比。”

“你想要跟西门吹雪比剑?”黄蓉惊讶道。

他没有见过小李飞刀的飞刀,但确实见过西门吹雪的剑。

“可惜没有机会。”寒风夜色中,阿飞的嘴唇都有些发白,但却依旧站的笔直。

“噗——哈哈哈。”

诸葛雷听到二人对话,突然笑了起来,道:“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

“先别顾着教训别人。”之前进来的两个人挡在了诸葛雷的面前:“我们兄弟二人有件事情还要请你帮帮忙。”

“嗯?”诸葛雷眉头微微一挑:“两位高姓大名,在下眼拙”

“就凭你也敢叫疾风剑?”当先一人冷哼道。

后一人从腰间抽出一把漆黑的软剑,用这柄剑指着诸葛雷,一字字道:“留下你从口外带回来的那包东西,就饶你的命!”

那赵老二忽然长身而起,赔笑道:“两位只怕是弄错了,咱们这趟镖是在口外交的货,现在镖车已空了,什么东西都没有,两位……”

他的话还未说完,那人掌中黑蛇般的剑已缠住了他的脖子,剑柄轻轻一带,赵老二的人头就忽然平空跳了起来。

接着,一股鲜血自他脖子里冲出,冲得这人头在半空中又翻了两个身,然后,鲜血才雨点般落下,一点点洒在诸葛雷身上。

“刚才有人说诸葛雷的快剑只在西门吹雪之下。”黄蓉小声跟阿飞说道:“你若想要试剑,不如先从他试试?”

“诸葛雷还不配我出剑。”阿飞不知道何时已经被黄蓉牵着衣袖,拉入了大堂中。

黄蓉去关上了门户,虽然她并不畏惧这点儿寒冷,但是能暖和些为何要去受冻呢?

“谁能值得你出剑?”黄蓉再次问道,此时那两个人已经从诸葛雷怀中取得了一只黄布包裹,诸葛雷正在地上趴着绕圈。

“此地有小李飞刀、有琅琊阁主、还有那位萧大王,以及姑娘你。”阿飞咽了一口唾沫:“我的剑似乎有些饿了。”

阿飞与黄蓉对话的声音并不大,但堂中的人却听的一清二楚。

萧大王以及这位小姑娘众人不太清楚,但是小李飞刀与琅琊阁主的名声

“嘶——”

全场倒吸一口冷气。

“你会向我们出剑么?”黄蓉装作惊恐向后退了一步。

“不会。”阿飞绷着的脸突然绽放出了笑容:“因为这里还有两个对手。”

阿飞看向了逼着诸葛雷当狗在地上趴着绕圈的两人。

两人一个白脸,一个黑脸,倒也颇像是黑白无常。

“我的老板在这里,总要让老板看看他出的价钱是否亏本。”阿飞如是说道。

“黄口小儿。”二人瞬间出剑。

阿飞也出剑。

三尺,二人咽喉飙血倒地,阿飞只出了一剑。

“我让你杀梅花盗,你却杀了两个不相干的人,他们两个在我这里可没有额外的赏金可以拿。”

“这个包裹呢?”阿飞将包裹捡起来,送到魏碑面前。

第一百一十四章 护身宝甲与杀人利器

黄蓉瞧见那阿飞已向他们走了过来,但却未瞧见诸葛雷的动作,诸葛雷一直就没有从桌子下爬起来。

此刻他竟忽然掠起,一剑向少年的后心刺出!

他的剑本不慢,阿飞更绝未想到他会出手暗算——他杀了那二人,诸葛雷本该感激他才是,为何要杀他呢?

眼看这一剑已将刺穿他的心窝,谁知就在这时,诸葛雷忽然狂吼一声,跳起来有六尺高,掌中的剑也脱手飞出,插在屋檐上。

剑柄的丝穗还在不停地颤动,诸葛雷双手掩住了自己的咽喉,眼睛瞪着李寻欢,眼珠都快凸了出来。

“此人正是傻到了极点。”魏碑捂着脑门道:“已经知道你我二人在此,竟然还敢出手偷袭。”

李寻欢此刻手中并没有酒杯,因为他原本握着酒杯的手,刚刚射出去了一柄飞刀。

诸葛雷瞪着李寻欢,咽喉里也在“格格”地响,这时才有人发现李寻欢刻木头的小刀已到了他的咽喉上。

但没有一个人瞧见这小刀是怎样到他咽喉上的。

或许魏碑与萧峰看到了,但二人却没有理由出手阻止。

“他既然知道了我们二人在此,还做出了如此伤心病狂的蠢事,可见他脑袋有些秀逗。”李寻欢脸色微红,之前在马车上的醉意不知何时已经散了个七七八八。

“这包裹里面是什么东西?”黄蓉微微有些意动。

“你身上有软猬甲,用不着着金丝甲。”魏碑看向了阿飞,出言道:“倒是你,若想杀死梅花盗,需要穿着这宝甲才能提防他的暗器。”

“当然若是小李飞刀的这样的暗器,穿不穿宝甲都是一个样。”魏碑看向了李寻欢:“因为他的飞刀插入的地方向来是别人的咽喉。”

“所以,你最好祈祷梅花盗不是我。”李寻欢难得开玩笑,可以看出来他现在很放松。

他的仆人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自家公子难得预见如此投缘的人。

“咳咳咳咳咳咳”李寻欢连着咳嗽了好几声,仆人欣喜的面容换做担忧,准备阻止李寻欢继续饮酒。

“唉——”魏碑伸手阻止:“你家公子咳嗽又不是因为饮酒,再说喝了一辈子,也不差这一两杯。”

“酒逢知己千杯少。”李寻欢反而将手中的酒杯放下:“别人见我咳嗽都劝我别再饮,唯有魏兄你能看穿我的心思。”

“金丝甲,看似是一件护身宝甲,但又何尝不是一件杀人利器。”李寻欢沉吟了一阵儿,接着说道:“目前所见,为这件护身宝甲身世已经有四个人了,而且都是武林中名震一方的人物。”

“主要是林仙儿的诱惑太强,让一众男儿郎安奈不住。”

阿飞坐下来,起初还有些拘谨,片刻以后就已经开始推杯换盏。

只是他每次饮的量极少,酒杯喝酒都是浅尝辄止,与萧峰一口一坛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当年把林诗音拱手让给龙啸云,与林仙儿新婚之夜又给了她一纸休书。”魏碑笑骂李寻欢:“你个渣男。”

本来还能再喝三杯的李寻欢,直接趴在酒桌上睡过去。

天亮。

几个高手纷纷动用内力将醉意驱散,又是一条好汉。

初晴,虽然有阳光照射,但地上的雪依然很厚。

两辆敞篷车并驾齐驱。

驾车的依旧是两个大汉,昨日已经知道李寻欢的那个赶车仆人叫做铁传甲,好一身金钟罩铁布衫,堪称刀枪不入。

只是他们出门没多久,就遇见了麻烦。

萧峰不知何时停下了马车,身边的铁传甲也跟着停下来,只是他并不知道萧峰搞什么名堂。

不过他看到众人全都是凝神戒备的样子,心中大抵知道来了些不该来的人。

“各位既然来了,何不过来喝一杯酒水?”李寻欢朗声道。

“他们过来,怕是要下跪的。”黄蓉看向四周覆盖着白雪的树木,轻声说道。

道旁林木枯枝上的积雪,忽然簌簌地落了下来。

一人大笑着道:“十年不见,想不到探花郎的宝刀依然未老,可贺可喜。”

笑声中,一个颧骨高耸,面如淡金,目光如睥睨鹰的独臂老人,已大步自左面的雪林中走了出来。

右面的雪林中,也忽然出现了个人,这人干枯瘦小,脸上没有四两肉,像是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

阿飞一眼便已瞥见,这人走出来之后,雪地上竟全无脚印,此时雪虽已结冰,但冰上又有了积雪。

这人居然踏雪无痕,虽说多少占了些身材的便宜,但他的轻功之高,也够吓人的了。

李寻欢笑道:“在下来此还不到半个月,想不到‘金狮镖局’的查总镖头和‘神行无影’虞二先生就全都来看我了,在下的面子实在不小。”

那矮小老人阴沉沉地一笑,道:“小李探花果然是名不虚传,过目不忘,咱们只在十三年前见过一次面,想不到探花郎竟还记得我虞二拐子这老废物。”

阿飞这才发现他竟有条腿是跛的,他实在想不到一个轻功如此高明的人,竟是个跛子。

却不知这虞二拐子就因为右腿天生畸形残废,是以从小就苦练轻功,他要以超人的轻功,来弥补天生的缺陷。

阿飞倒不禁对这老人生出一分佩服。

李寻欢微微一笑,道:“两位既然还请来几位朋友,为何不一齐为在下引见引见呢?”

虞二拐子冷冷道:“不错,他们也久闻小李探花的大名了,早就想见见阁下。”

他说着话,树林里已走出四个人来,此刻虽然是白天,但李寻欢见了这四人,还是不觉倒抽了口冷气。

这四人年纪虽然全已不小,但却打扮得像是小孩子,身上穿的衣服五颜六色,花花绿绿,脚上穿的也是绣着老虎的童鞋,腰上还扎着围裙,四人虽都是浓眉大眼,相貌狞恶,但却偏偏要作出顽童的模样,嘻嘻哈哈,挤眉弄眼,叫人见了,连隔夜饭都要吐了出来。

最妙的是,他们手腕上,脚踝上,竟还戴满了发亮的银镯,走起路来“叮叮当当”地直响。

“啪!”不等查总镖头与虞二拐子说话,后出来的四人竟然直接跪在地上,duangduangduang的磕了几个响头。

“不知阁主大驾光临”

“你们不知道本座的行踪?”魏碑冷笑一声。

“属下”

“你们算什么人,也敢自称琅琊下属,让五毒童子出来听训。”黄蓉厉喝一声。

这一声娇呵,算是镇住了场子。

“师傅他”

“算了。”魏碑挥挥手:“传讯五毒童子,让他管好自己的弟子,以后少跟林仙儿来往。”

“还不快滚!”

四人干净利落的滚蛋,如雪球一般。

第一百一十五章 留下青魔手

四个五毒童子门下的“高人”滚走了。

剩下查总镖头与虞二拐子面面相觑,琅琊阁主在这里为什么没有人告诉他们?

而且刚才四个请来的外援明显就知道琅琊阁主的行踪,似乎就是专程的过来磕几个响头,表明一下五毒童子对琅琊阁的忠心。

“琅琊阁并非人畜无害。”魏碑看向阿飞与李寻欢:“前些时候偶然遇见了五毒童子,就顺手把他抓了起来,考虑到我手下两个用毒的行家,想着找机会让他们切磋一下,看看是不是能迸发出什么新的火花。”

魏碑口中另外两个用毒的行家自然就是欧阳锋与丁春秋两个了。

“你倒是什么也收。”李寻欢有些意外。

“来者不拒。”魏碑轻笑道:“当然武功是基础的考量,除去武功之外,若懂的锻造、铸甲、机关术、医术、毒术等等但凡有一技之长着,琅琊阁都为他们敞开大门。”

“不得不说,琅琊阁确实有些吸引我了。”

“我觉着把林诗音忽悠进琅琊阁,你八成就是本座的囊中之物。”魏碑斜眼看着李寻欢,根本没有理会依旧站在他面前的查总镖头与虞二拐子。

“有眼不识泰山,告辞了!”查总镖头当机立断就要跑路。

“等等。”阿飞突然叫住了他们,把身上的包裹扔给二人:“这个给你们。”

“杀一个梅花盗若用金丝甲,也显不出我的本事来。”阿飞向着魏碑郑重的说道:“阁主,我先走了一步了。”

然后阿飞就提着剑走了。

查总镖头与虞二拐子也急忙逃遁,根本不敢久留。

“他涉世不深。”李寻欢一皱眉:“心思单纯,容易被人算计。”

“你老奸巨猾,心有七窍,还不是被龙啸云骗的死死的。”魏碑不停的打击着李寻欢。

“魏阁主,休要再提此事!”李寻欢顿时横眉竖眼,没有往日的温润。

“好吧,不提就不提,不论他龙啸云究竟是好是坏,总之结果是你李寻欢丢了老婆,又不是我。”魏碑老神在在道。

车辆继续行驶。

“魏兄可有过心上人?”李寻欢好奇问道。

“没有。”魏碑十分肯定的回答。

一边的黄蓉撇撇嘴,不知道想什么,但随后莞尔一笑,双目微微弯起来。

“要珍惜眼前人。”李寻欢看到了这一幕,用过来人的身份叮嘱魏碑。

“啪!”魏碑一巴掌排在黄蓉的脑瓜子上:“这个小丫头一心想要攻略他的师傅,我倒要看看她能不能成功。”

魏碑突然点破了黄蓉的心思,黄蓉瞬间一个大红脸。

“师傅你这样蓉儿”黄蓉磕磕绊绊的,显然没有想到魏碑会在这个时候顺着李寻欢说出这样的话来。

“怎么?”魏碑刮刮她的鼻子:“莫非是你是我自作多情了?”

“讨厌!”

然后黄蓉出去坐在萧峰边上,抢过了萧峰手中的马鞭,把萧峰赶入了敞篷车厢中。

“魏兄,蓉儿毕竟是你的徒儿。”萧峰向来喜欢黄蓉这个古灵精怪的丫头,纵然他这个糙汉子对于感情上的事情根本一窍不通,但也能看出来黄蓉对魏碑的心思并不“单纯”。

黄蓉高高竖起耳朵来,倒要听听萧大王口中能说出什么话来。

“但我觉着你们两个挺合适的。”萧峰随后还补上了一句:“比李先生要合适一些。”

黄蓉心中摸摸将萧大王划入了同一阵营。

萧峰口中的李先生只有一人,就是现在监天牢在魏碑之下,处在第一序列的李秋水。

“还有一个李先生?”李寻欢眉头一挑,警惕的看着魏碑。

“就是琅琊阁的扫地大妈。”黄蓉趁着李秋水不在,尽情的吐槽李秋水。

“”

闲谈一路。

路过一间酒家。

似乎有血腥味传出来。

酒家外拴着两匹马,两匹受惊的马。

李寻欢十年前来过这里,那时的他准备放下一切黯然出关去,正是春暖花开的时候。

而如今却是如此严冬之季。

他记得这间小小的酒家,远远就可以看到那高挑的青帘,所以他也曾停下车来,去喝了几斤酒。

酒虽不佳,但这地方面对青山,襟带绿水,春日里的游人很多,他望着那些欢笑着的红男绿女,一杯杯喝着自己的苦酒,准备从此向这十丈软红告别,这印像令他永远也不能忘记。

现在,他想不到自己又回到这里,经过了十年的岁月,人面想必已全非,昔日的垂髫幼女,如今也许已嫁作人妇,昔日的恩爱夫妻,如今也许已归于黄土,就连昔日的桃花,如今已被掩埋在冰雪里。

好在这一路上又认识了几个新朋友。

建筑在山脚下的几间敞轩,屋外四面都有宽阔的走廊,朱红的栏杆,配上碧绿的纱窗。

他记得春日里这里四面都开遍了一种不知名的山花,缤纷馥郁,倚着朱红的栏杆赏花饮酒,淡酒也变成了佳酿。

如今栏杆上的红漆已剥落,红花也被白雪代替,白雪上车辙马蹄纵横。

“看来有人在此歇脚。”魏碑轻声出言道:“或许是刚才拿了包裹的二人。”

“早就说过了,那包裹是杀人利器。”李寻欢轻轻摇头:“却偏偏那么多人不懂得这个道理。”

“或许他们都懂,但觉着自己可以。”魏碑接了一句,出言问道:“要下去看看么?”

“江湖上的是非太多了,能管的过来么?”李寻欢显然没情趣去管。

“那好。”魏碑对着萧峰说道:“咱们继续赶路。”

然后两辆敞篷车只是在小店门口略微停顿了几许,便几许往前。

可惜,祸事来临时,想要走都来不及。

真元爆裂,小小的酒家轰然倒塌。

一个青衣人与一个黑袍人,青衣人戴着面具,手上戴着双暗青色的铁手套,形状看来丑恶而笨拙,但它的颜色却令人一看就不禁毛骨悚然。

“青魔手!”黄蓉一眼就认出了青衣人手上的铁手套。

“留下青魔手。”黑袍人是个光头,在雪地里甚至有些反光。

他脚下有两具尸体,一具是查总镖头,另一具是虞二拐子。

第一百一十六章 林仙儿

若说前一阵的事态发展还在魏碑事先的了解之中,那么眼前黑袍光头男的出现,已经让事态走向发生了一些较为严重的偏转。

至于跟随剧情走当初魏碑实力低微的时候需要注意这一点,现在他就随性很多。

比如在阿飞成名前直接把阿飞招揽,并且在兴起之下,将阿飞的考核任务定为让他杀了会成为“妻子”的梅花盗。

“交出青魔手。”黑袍光头男再次重复了一句。

面具青衣人一言不发,只是缓缓摘下了手上的手套,露出了一双毫无瑕疵的双手。

黄蓉也陷入了沉默之中,似乎还有一丝羡慕,因为她的双手并不对称,右手的无名指比食指长,左右的食指比无名指长,虽然一般人并注意不到,但姑娘家的心思有几个人能猜到?

黄蓉默默的把手拢在袖子里,再去欣赏那一双每个女人都梦寐以求的双手。

十全十美,毫无缺陷,就像是一块精心塑磨成的羊脂美玉,没有丝毫杂色,又那么柔软,增之一分则太肥,减之一分则太瘦,既不太长,也不太短。

就算最会挑剔的人,也绝对挑不出丝毫毛病来。

“这双手比青魔手如何?”闻声可知青衣人是个女子,并不是青魔手伊哭。

“你的废话太多了。”光头黑袍人似乎有些不耐烦,随手一挥手上多出了一根九节鞭。

“黄金龙头九节鞭,这是丁不四的武器!”黄蓉惊讶道。

“男人就是贪心。”

青衣人用她那双毫无瑕疵的手一拉袖子,她的衣袖就断落了下来,露出了一双丰盈而不见肉,纤美而不见骨的手臂。

手,本来已绝美,再衬上这双手臂,更令人目眩。

“这手臂,加上双手如何?”

“你把青魔手交给我,我自然会放你走。”无心九节鞭一抖,将青衣人手上的青魔手缠绕住,轻轻的一带,带入了怀中,上下打量了一阵,赞叹道:“好兵器!”

青衣人身子微微有些抖动,不知是因为对方无视她的双手与双臂,只关心于一件丑陋的兵器而恼怒,还是因为一个女子在冰天雪地之中露出双臂而感到寒冷。

取得了青魔手,黑袍光头人便一眼也不看眼前的青衣人,哪怕这个青衣人正要宽衣解带露出自己隐藏青袍下的绝美身材。

无心看到了两辆敞篷马车,也看到了正握着小刀雕刻人像的李寻欢,眼中透漏出了一丝欲望的火光。

“好锋利的小刀!”无心不知何时已经拦在了两车之前。

“我这把小刀是大冶的铁匠,花了三个时辰打好的,他是一个很好的手艺人,我可以介绍你们认识。”李寻欢出言道。

李寻欢看到无心怀中的青魔手,若有所思:“你若现在想要,我可以送你一把。”

“告辞!”无心一拱手,直接遁走。

“真是一个秒人。”李寻欢看向废墟中独立的青衣人,眉头微微一皱:“伊哭竟然舍得把青魔手借给你,可是你现在把它弄丢了。”

“不用你管。”青衣人提着地上的黄布包裹,扭身就要离去。

“林仙儿。”魏碑看着李寻欢说道:“你们竟然不叙叙旧。”

“没什么可说的。”李寻欢摇摇头:“我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她回来此处。”

“如果你知道我说知道的,你就不会想不明白。”魏碑忍不住想要剧透。

“千万别说,无聊的人生中,好不容易找些乐子。”李寻欢赶紧制止。

“你自从把林诗音送给龙啸云之后不久到处寻花问柳么?”魏碑好奇道:“你还无聊缺乐子?”

“滚!”

听闻青衣人是林仙儿,号称武林第一美女的林仙儿。

林仙儿想走,但是有人却不想让她走。

黄蓉不知何时驾着清风落在林仙儿的面前:“你就是林仙儿?”

“嗯??!”青衣人带着面罩,面罩内的表情自然显露不出来,但她自己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

“武林第一美女为什么要把脸遮起来?”黄蓉伸手将她的面罩掀开,露出一张让她都有些羡慕的面容。

“果然很好看。”黄蓉点点头。

“妹妹是谁,想要干什么?”林仙儿强压下自己心中的情绪,面带笑容。

“忍不住想要在你脸上划两刀。”黄蓉故意恐吓道。

此时魏碑等人也驱车来到跟前,林仙儿故意看了一眼李寻欢,然后不理会。

看向了魏碑。

她的容貌除了在李寻欢身上失效过,向来无往不利。

而且她的眼力向来不错,看上的男人都是江湖豪强。

魏碑他虽然不认识,但也大约猜出来,必定是江湖上的一位大佬。

毕竟能跟李寻欢谈笑风生的可不多。

能让李寻欢骂一句,而不是真的生气的,这还是第一个。

“你不应该掺和这件事情。”李寻欢皱着眉头道。

“我想要做什么还需要你同意么?”林仙儿仗着李寻欢当年负了她,肆无忌惮。

“自然不需要。”李寻欢摇摇头。

“那你就别多事。”林仙儿一双秒目,将春水秋波送向了魏碑,迎接他的是一道猩红色的闪电。

“呀!”

一声惨叫过后,林仙儿捂着双目,似乎都有鲜血留下。

“天生媚体?”魏碑惊讶一声:“不久前也有个想要魅惑我的,似乎受到了反噬。”

“天生媚体有很多。”萧峰点点头:“但是她显然比苏姑娘更高级些。”

“你们不受她的影响么?”李寻欢眨眨眼,他觉着自己一个人寄情于飞刀后不受魅惑已经难得了,现在又遇见了两个人。

李寻欢捂着额头,因为铁传甲盯着林仙儿的天仙一般的容颜目不转睛。

“女人而已。”萧峰不屑的摆摆手:“还不如酒好喝。”

魏碑指着自己的鼻子道:“若我那么容易被魅惑勾引,蓉儿这丫头早就得手了。”

“师傅!”黄蓉脸色一涨,识海灵珠险些暴走,一股冷风吹起来,吹得林仙儿瑟瑟发抖。

“你走吧。”魏碑要放林仙儿离开,黄蓉自然不再挡路。

“为什么?”林仙儿走后,李寻欢好奇的问道。

“不放走林仙儿,阿飞怎么杀梅花盗?”魏碑反问了一句。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不要仗势欺人

“什么?”李寻欢下意识的看向了魏碑,听到魏碑的话心有所感。

因为他听出来魏碑的话,就是在说林仙儿是梅花盗又或者纵然林仙儿不是梅花盗,也跟梅花盗绝对脱不了关系。

“呵呵呵。”魏碑故作高冷的不再说话。

李寻欢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这琅琊阁主为啥子没有一丁点儿的高人风范,这性情颇像是一个市井无赖。

不过在李寻欢看来,有些事情还是自己去揭秘才好。

一路走来,发现有很多江湖人前来挑事,因为有消息传出来可以制服梅花盗的金丝甲在李寻欢一行人的手中。

李寻欢脸色略微有些低沉,因为他心中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因为他知道金丝甲绝对不在自己的手中,林仙儿走的时候已经带走了。

“天底下除了琅琊阁,只有少数人口中说出来的话能让如此多的江湖人趋之若鹜。”魏碑老神在在的说道:“林仙儿无疑是其中的一个,她的一句话会让大多数有名望的男人沉沦,从而影响到整个江湖。”

“所以我不该招惹她。”李寻欢对自己当年轻狂做下的事情略微有些后悔。

“你就是个渣男,你若牺牲一下小我,便能拯救大我,牺牲你一人将林仙儿收入房中,江湖中的大好男儿就会少一大片被妖女蛊惑。”魏碑怒骂李寻欢:“既然娶了人家,为何还要下一纸休书?”

“我不喜欢她。”李寻欢皱眉道。

“呵呵。”魏碑冷笑道:“你喜欢林诗音为何送给龙啸云?”

“你”李寻欢嘴皮子第一次感到有些不利索,林诗音从来就是他的命门,但是江湖上的人知道的很少。

“林诗音还不喜欢龙啸云,还不是嫁了?”魏碑见李寻欢语顿,展开嘴炮攻击:“再说人家林仙儿一个女儿家家被你娶了又修,平白坏了名节”

“那个”李寻欢好不容易插嘴:“她是青楼女子。”

“青楼女子不是人?”魏碑一时间忘了这茬:“我就不明白了,林仙儿多漂亮了一个姑娘,又对你死心塌地的,你为何就容不下她。”

“蓉儿姑娘。”李寻欢看向了黄蓉:“你喜欢这家伙多久了?”

“好多年了。”黄蓉破罐子破摔,反正大家都知道了,姑娘我不要面皮了!

“看看。”李寻欢找到了反击点,嘲讽魏碑:“你为什么不娶了蓉儿姑娘?”

娘希匹!

魏碑挠着头,看着尴尬之中颇有期待的黄蓉,无奈道:“我说太熟了不好下手你们信么?”

“不信。”

黄蓉则心中一喜,师傅不是不喜欢咱,咱还有机会。

“渣男!”李寻欢将这两个字回敬给了魏碑。

挑事的江湖人并没有轮到魏碑等人出手,他们的身上的伤痕却都如出一辙。

喉咙上有一道剑痕。

他们都看得出来动手的是阿飞。

他们也都看到了阿飞。

“我本来以为江湖上的人都知道金丝甲可以克制梅花镖,梅花盗一定会想办法将金丝甲握在自己手里。”阿飞在一座镇子前等着众人。

“所以你就杀光了每一个想要得到金丝甲的人?”李寻欢忽然发现这个阿飞的杀性与戾气比自己想象中都要重。

“可惜里面并没有梅花盗,你杀错了。”魏碑说出了重点。

“我想要去问问龙啸云。”阿飞想了想道:“因为他知道梅花盗是谁。”

“你为何不干脆问他?”李寻欢指了指魏碑:“就是他告诉的龙啸云,谁是梅花盗。”

“那样岂不是显的我很没有本事。”阿飞初出茅庐,迫切的想要证明自己。

其实他完全没有必要,因为魏碑知道阿飞的快剑有多么可怕。

阿飞留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你知道阿飞的来历么?”李寻欢突然询问魏碑。

“这个问题要价三百两黄金。”魏碑下意识说道。

“你大爷的。”李寻欢用手中的酒杯扔过去,他觉着自己多年的涵养一朝丧失殆尽。

“逗你玩的。”魏碑示意李寻欢稍安勿躁:“你可知天下第一名侠?”

“大侠沈浪,我辈楷模。”李寻欢敬佩之意油然而生:“莫非阿飞是沈大侠的弟子?”

“阿飞姓沈,沈浪也姓沈,沈浪的妻子叫做白飞飞。”

“所以阿飞是沈浪与白飞飞的儿子?”

魏碑斜眼看李寻欢:“我不知道,不我确定,这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暂且不提阿飞。

小镇中,他们遇见了三个人。

第一人只有三十多岁,短小精悍,目光炯炯,手里托着个长长的木匣子。

第二人面如重枣,长髯过腹,披着件紫缎团花大氅,顾盼之间,睥睨自雄,显然是个惯于发号施令的人物。

第三人却是个十来岁的小孩子,圆圆的脸,圆圆的眼睛,红斗篷上镶着白兔毛的边,看来就像是个粉装玉琢的红孩儿。

不过在魏碑看来,三个人都是龙套酱油的角色。

除了他之外,其余两人眉目间都带着忧郁焦急之色。

他们正在为难一个老酒鬼。

“梅二先生。”李寻欢与他是老相识:“可需要在下搭把手。”

“呵呵呵。”魏碑拦住李寻欢,出言道:“你个没出息的,我琅琊阁的人什么轮到被小娃娃欺负?”

“呀!”梅二先生闻言,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甩来三人,一路小跑到了魏碑驾前,恭敬一礼:“梅二见过阁主、蓉儿姑娘、萧大王。”

“还请阁主为小老儿做主。”梅二低头道。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管我的事。”小孩面露狠相。

“你听不到么?”梅二此刻趾高气扬:“这是我们琅琊阁的阁主,你还不快快磕头见礼!”

“啪!”黄蓉对着梅二后脑勺就是一巴掌:“我琅琊阁是仗势欺人的么?”

“是小老儿错了,姑娘打的对。”

“欺辱我琅琊阁的人,一人留下一只手滚蛋吧。”黄蓉冷笑道。

梅二先生,闻言一愣,娘的这还不是仗势欺人么?

“找死!”

一个小娃娃能有多少见识?

出手就是一大串的暗器,都是要命的家伙。

第一百一十八章 熊孩子

“小小年纪竟然如此心狠手辣。”黄蓉随手一挥,暗器便被风元素锁在半空,再一挥手,那些暗器向着小孩直接射去。

黄蓉有意想要吓唬一下这个熊孩子,暗器到了他眼前才歁歁停住。

熊孩子一声的冷汗,险些哭出来。

他身边的两个二人想要出手竟然是慢了一步,暗器都停了下来,他们才将暗器一一击落。

“也不知是谁家的孩子?”李寻欢皱着眉,心生几分不悦。

“说断了你们的手,就要断了你们的手。”黄蓉身形一晃,小孩身边的两个护卫来不及多思考,下意识就要出手,可他们的手臂伸出来时,被一股奇异的怪风环绕,只感到胳膊一凉,鲜血喷涌。

痛感也随之而来。

“啊!”

两声惨叫同时响起。

“秦孝仪、巴英。”李寻欢缓缓叫出了这二人的名字:“许久不见,竟然有些面生。”

同时飞身而下,给二人点了穴,止住了血。

“是是你!”巴英声音微颤,却有些虚弱。

“师傅。”黄蓉有些不满:“他们竟然害怕酒鬼李,而不害怕咱们琅琊阁。”

“琅琊阁算什么东西。”小孩强撑着道:“你们敢惹小爷我,我让我爹杀光你们琅琊阁。”

小孩见李寻欢给秦孝仪和巴英疗伤,还以为他认出了自己的身份,顿时把派头又摆了出来:“看在替他们疗伤的份儿上我可以让我爹不杀你,但你现在要给小爷磕两个响头,小爷才能放你走。”

李寻欢的本就不善的脸色顿时阴沉如海:“你这”

“哼!”这熊孩子根本不听李寻欢把话说完,袖中已飞出三根很小的袖箭,直取李寻欢的面目和咽喉,不但奇快奇准,而且劲道十足。

“让你跪你就跪,那么多话,找死么?”

“师傅”黄蓉无奈的摇摇头:“这熊孩子要是没有个好爹,恐怕早就被人垂死了吧?”

“嘘。”魏碑小声道:“他爹是龙啸云,他娘是林诗音李寻欢严格来说还是他表舅兼干爹。”

“呀。”黄蓉惊讶的同时没有忘记压低声音,说道:“师傅为何不告诉那酒鬼?”

另一边儿,李寻欢也想不到这看来十岁还不到的小孩子,竟是如此心黑手辣,若非李寻欢,换了别人只怕立刻就死在他的箭下。

但李寻欢只一伸手,这三枝箭便已到了他手里,皱眉道:“小孩儿已如此狠毒,长大了那还得了!”

熊孩子冷笑道:“你以为自己有了两手捉箭的功夫,就可来教训我了么!”

他身子凌空一翻,手里已多了两柄精光四射的短剑,不等这两句话说完,已闪电般向李寻欢刺出了七招。

这孩子不但出招快,变招快,而且出手之狠毒,就算多年的老江湖也要自愧不如,每一招出手,都好像和对方有着什么深仇大恨似的,恨不得一剑就将李寻欢刺出个大窟窿来。

熊孩子连攻一百招犹未得手,也知道今天遇见了难惹的人物,连眼睛都急红了,咬着牙道:“你们可知道我父母是谁么?只要你们敢伤我一根毫毛,他们不将你们乱刀分尸,大卸八块才怪!”

李寻欢脸色一沉道:“如此说来,只准你杀人,别人却不能伤你?”

熊孩子道:“只要你有这么大的胆子,杀了我也没关系。”

李寻欢默然半晌,缓缓道:“我此刻还不愿出手,只因你年纪还小,若有人严加管束,还可成器,趁我还未改变主意时,你快走吧。”

熊孩子也知道自己是万难得手的了,一招收剑,喘息着道:“你的武功真不错,不知道你究竟是谁呀?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呢?”

李寻欢道:“你问清我的姓名,难道还想报仇么?”

熊孩子面上露出了天真的笑容,道:“你饶了我的命,我怎么还会报仇呢?我只不过真佩服你,我一共刺出了一百零七剑,你却连动都没有动。”

李寻欢目光闪动,忽然一笑道:“你想不想学?”

熊孩子大喜道:“你肯收我做徒弟么?”

李寻欢笑道:“我若能替你父母管教管教你,你以后也许还有希望。”

熊孩子不等他说完,已拜了下去,道:“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这“拜”字刚出口,又是三道乌光自他背后急射而出,竟是巧手精制的“紧背低头花装弩”!

这孩子居然全身都是暗器。

李寻欢这次才真吃了一惊,若非身经百战,反应奇迅,这一次只怕要伤在这恶毒的童子手里。

红孩儿一击不中,又挥手扑了过去,大骂道:“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替我父母管教我,也配收我这个徒弟?”

“此子心性如豺狼,留不得。”魏碑不知何时来到的李寻欢身边,说出了李寻欢的心里话。

只是李寻欢虽然有杀意,却无杀心,毕竟只是个十岁的幼童,他难以下手。

“本座代劳如何?”魏碑询问李寻欢。

“杀不得!”巴英大声叫喊:“李探花,李大侠,此子杀不得!”

“嗯?”李寻欢倒要看看他能说出个什么道道来。

“他是结义大哥龙啸云的儿子。”魏碑抢先说道:“也就说他是林诗音的儿子,从林诗音这里论,他是你外甥;从龙啸云这里论他是你侄儿,我杀得,你却杀不得。”

“别杀!”李寻欢赶紧出手,拦住了正要下手的魏碑。

“为何杀不得?”魏碑好奇问道:“只因为他是你李寻欢的外甥?”

“你早就知道!”李寻欢瞬间冷静下来。

“我是琅琊阁的阁主,若连这点儿事情都不知道如何在江湖立足?”魏碑轻笑道。

“算我欠你一个人情。”李寻欢咬牙道。

“李寻欢的一个人情足够保住他的性命,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魏碑看着李寻欢说道:“这活罪若由我来执行定然会引起某些人的不满,我这里有一个好人选,不知李兄意下如何。”

点了熊孩子的穴道,领着断了两臂的秦孝仪和巴英,去到了当年的“李园”,如今的“兴云庄”。

第一百一十九章 龙啸云

昔日的“李园”,如今虽已变成了“兴云庄”,但大门前那两幅御笔亲书的门联却仍在。

“一门七进士。

父子三探花。”

李寻欢见到这副对联,就像是有人在他的胸口上重重踢了一脚,使得他再也无法举步。

“故地重游,心中难免有几分感慨。”魏碑拍拍李寻欢的肩膀,开解道:“你们李家也算是皇恩浩荡,你爹老李探花与你大哥大李探花都在朝中任职,唯有你中意江湖”

“但这本是我的家,我从小就在这里长大的。”李寻欢指着兴云庄三个字说道。

在这里,他曾经度过一段最幸福的童年,得过最大的荣耀,可是,也就在这里,他曾经亲自将他父母和兄长的灵柩抬出去埋葬。

“有谁能想到此刻我在这里竟变成个陌生人了。”李寻欢苦笑一声,长叹一声。

李寻欢黯然一笑,耳旁似乎响起了一阵凄凉的悲歌:“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垮了。

他仔细咀嚼着这其中的滋味,体味着人生的离合,生命的悲欢,更是满怀萧索,泫然欲泣。

“咱们进去吧。”魏碑对着李寻欢说道。

龙小云被点了穴在敞篷马车里躺着,秦孝仪巴英二人在车后跟着,尚且不曾上前。

李寻欢叹了口气,苦笑道:“既已来了,迟早总是要进去的,是么?”

谁知他刚跨上石阶,突听一人大喝道:“你是什么人?敢往龙四爷的门里乱闯?”

一个穿着锦缎羊皮袄,却敞着衣襟,手里提着个鸟笼的大麻子从旁边冲过来,拦住了李寻欢的去路。

李寻欢皱眉道:“阁下是……”

麻子手叉着腰,大声道:“大爷就是这里的管家,我的闺女就是这里龙夫人的干妹妹,你想怎么样?”

李寻欢道:“噢——既是如此,在下就在这里等着就是。”

麻子冷笑道:“等着也不行,兴云庄的大门口岂是闲杂人等可以随意站着的?”

“哼。”黄蓉一声冷笑直接划出一道风刃。

“别!”李寻欢下意识替此人挡住了这一刀风刃,这才好奇着重新打量了一遍黄蓉,好奇怪的力量。

谁知那麻子不但不感恩,反而又怒骂道:“叫你们滚开,难道是作死吗?”

“此人武功稀松平常,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竟然毫无所觉。”魏碑哑然而笑:“这或许就是人们常说的无知而无畏。”

此刻,巴英与秦孝仪已经进入了门中,来不及跟麻子说话,就要直奔内堂而去。

“让你们动了么?”萧峰不知何时在他们的背后,一把一个提溜着他们的后脑勺,摔在地上。

麻子大惊,他如何认不得此二人究竟是谁。

为何只见他们,而不见了少爷?

门口的事情早就有下人前去禀报,龙啸云急忙赶出来的时候,看到李寻欢时,一阵激动:“寻欢,真的是你么?”

然后快步走进跟前,完全没有理会在地上哀嚎的两位“豪杰”,握着李寻欢的腕子嗄声道:“不错,真是你来了……真是你来了……”

话未说完,已是热泪盈眶。

李寻欢又何尝不是满眶热泪,道:“大哥……”

唤了这一声“大哥”,他已是语声哽咽,说不出话来。

那麻子见到这光景,可真是骇呆了。

只听龙啸云不住喃喃道:“兄弟,你真是想死我了,想死我了……”

他这句话翻来覆去也不知说了多少遍,忽又大笑道:“你我兄弟相见,本该高兴才是,怎地却眼泪巴巴的像个老太婆……”

他大笑着拥着李寻欢就要往里走,还在大呼着道:“快去请夫人出来,大家全出来,来见见我的兄弟,你们可知道我这兄弟是谁么?……哈哈,我说出来保险你们都要吓一跳。”

那麻子这才长长吐出口气,摸着脑袋道:“我的妈呀,原来他就是李……李探花,连这栋房子听说都是他送的,我却不让他进来,我……我真该死。”

“龙啸云。”魏碑觉着似乎自己被无视了,便主动出声提醒了他一句。

龙啸云脚步一顿,见是一个身穿华服的年轻人,身边跟着一个驾车的大汉与一个十分漂亮的小姑娘,想来是那个江湖世家外出的公子哥,大约也是来寻梅花盗的听到对方直呼自己的名字,心中却有几分不满。

“给大哥介绍一下。”李寻欢微微一用力挣脱了龙啸云抓着自己手腕的手,引向了魏碑:“这位是琅琊阁主,魏碑。”

“琅琊阁主!”

龙啸云心中一慌,他是去过琅琊阁的人,可真的知道琅琊阁是个什么地方。

“见到阁主,还不见礼。”黄蓉冷笑道。

问讯而来的众人听到小姑娘此言纷纷一惊,龙啸云是什么人?

江湖公认的大侠,是谁敢如此大胆让龙四爷见礼?

“见礼就不必了,便面上磕头,心里面恨不得咒死本座。”魏碑一甩衣袖,对着萧峰使了一个眼色。

萧峰心知肚明,运转擒龙功一把将敞篷马车上躺着的龙啸云吸过来,摆在龙啸云的面前。

魏碑则不等龙啸云说话,当先说道:“他是你儿子?”

“正是犬子。”龙啸云心中大约知道这熊孩子八成是惹到了琅琊阁的头上。

“他说要让他爹杀光我们琅琊阁。”魏碑语气平淡,但却惊破了龙啸云的胆。

魏碑顺手解开了龙小云的穴道。

龙小云知道什么?

看到他爹在此,有回到了自家地界,直接跳将起来:“爹,杀了他们!”

“啪!”

龙啸云反手就是一耳光,打的龙小云七荤八素,鼻血横流。

“爹”龙小云被一巴掌扇到在地上,心中全是不可置信。

“是在下管教不严,惊扰了阁主。”龙啸云姿态放的很低,龙小云见此哪里还不知道自己真正闯了祸。

“倒也没有惊扰了本座。”魏碑摆摆手:“本来准备直接杀了他算了,但是李兄用一个人情保下了他的性命。”

“多谢兄弟!”龙啸云松了一口气。

“但是!”魏碑一字一句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废了他的武功吧。”

第一百二十章 林诗音

魏碑说出这一句话之后,全场众人皆惊讶。

唯有李寻欢心有所感,因为他也是一样的想法,当时他的第一想法就废了龙小云的武功,当然前提龙小云不是林诗音与龙啸云的儿子,或者李寻欢并不知道龙小云是他们二人的儿子。

龙啸云有些挣扎,带着许些哀求:“他只是个孩子,童言无忌。”

“嗯?”魏碑偏偏头,出言道:“本座不是再跟你商量,给你两条路。第一条路,就尊本座之前所言,你废了他的武功;第二条路,你听你儿子的,倾尽兴云庄之力看看能不能杀光我琅琊阁满门。”

“你若是杀不光我琅琊阁,我琅琊阁就灭了你琅琊阁满门。”魏碑盯着龙啸云的眼睛。

兴云庄在江湖上确实有些威名,龙啸云龙四爷在江湖上也确实是一条好汉。

就如同岳不群一样,号称君子剑,若非最后暴露了出来,没有装下去,他估计也能当一辈子的君子剑。

龙啸云咬牙,好像要再说些什么。

“这是李寻欢的人情换来的。”魏碑提醒了一句:“兴云庄若是还叫李园,或许本座还能网开一面。”

就在此时,又有一位妇人快步走出来。

这是林诗音。

林诗音也许并不能算是个真正完美无瑕的女人,但谁也不能否认她是个美人,她的脸色太苍白,身子太单薄,她的眼睛虽明亮,也嫌太冷漠了些,可是她的风神,她的气质,却是无可比拟的。

无论在任何情况下,她都能使人感觉到她那种独特的魅力,无论谁只要瞧过她一眼,就永远无法忘记。

魏碑还好一些。

尤其是李寻欢,见到这一张让他魂牵梦绕的面庞。

这张脸在李寻欢梦中已不知出现过几千几万次了,每一次她都距离得那么遥远,不可企及地遥远。

每一次李寻欢想去拥抱她时,都会忽然自这心碎的噩梦中惊醒,他只有躺在自己的冷汗里,望着窗外黑沉沉的夜色颤抖,痛苦地等待着天亮,可是等到天亮的时候,他还是同样痛苦,同样寂寞。

现在,梦中人终于真实地在他眼前出现了,他甚至只要一伸手,就可以触及她,他知道这不再是梦。

可是,他又怎么能伸手呢?

他只希望这又是个梦,但真实永远比梦残酷得多,他连逃避都无法逃避,只有以微笑来掩饰住心里的痛苦,勉强笑道:“大嫂,你好!”

“呵——”魏碑回头看了一眼,看到这个女人。

“林诗音,果真是个美丽的女子,怪不得能让李寻欢如此沉迷。”黄蓉点头道。

一声大嫂出口。

魏碑看李寻欢强行保持着平静的一张脸,大约知道他心中是多么痛苦,多么心酸。

他若不扭转头去望院中的积雪,只怕早已流下泪来。

而林诗音却仿佛根本没有听见这一声呼唤。

她的心神仿佛已全贯注在她的儿子身上。

“我的儿!”林诗音上前一步,脸上全然都是心痛与怜惜的表情。

“站住。”魏碑才不会被美色所影响,一声爆呵将林诗音吓了一跳。

林诗音下意识的站在原地,小声的询问龙小云:“是谁?”

然后顺着龙小云的目光先看向了魏碑,而后看向了李寻欢她瞪着李寻欢就仿佛在瞪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然后,她目光中就渐渐露出了一种怨恨之意,一字字道:“是你?真的是你么?为什么?你”

“是龙啸云。”魏碑把龙小云送到龙啸云面前:“你只有三个呼吸的时间考虑。”

龙啸云双手握拳,握的嘎嘣响。

马上三息就要到了。

林诗音显然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有些蒙圈。

但是在场的众人显然知道龙啸云心中有着怎样的煎熬。

“咔咔咔咔!”

龙啸云在龙小云的身上连点了几下,龙小云一声惨叫,嘴角边流出了继续鲜血。

从小修的内功一瞬间散了个干干净净。

“呼。”龙啸云出手之后,反而轻松了几分,大义凛然道:“龙小云小小年纪,心肠歹毒,仗势欺人,这都是我龙啸云教子不严,所谓子不教父之过,如今我龙啸云犯下如此大错,不能不罚!”

说着龙啸云从身边一个锦衣公子的腰间抽出了一把长剑,同时伸出了自己两根手指:“今日龙啸云就断指谢罪。”

“呀!”

龙啸云双目盯着魏碑,眼中流露出几分狠辣。

这不禁让魏碑对他有了几分佩服。

但是魏碑却没有丝毫阻止的意思,龙啸云眼中的火热也渐渐的淡去。

叮——

魏碑不出手,不代表别人不出手。

龙啸云废龙小云的武功,是父亲管教儿子,自己不便插手。

而且李寻欢计划将龙小云真正收为弟子,好好调教。

但是龙啸云断指,他却不能视而不见。

飞刀一处,直接将龙啸云手中的宝剑击断,同时对魏碑的性情更加难以把握。

此人太过随性了,似乎想到什么做什么,自己完全猜不到他的行事脉络。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魏碑点头道:“龙啸云,你果真是个人物。”

“魏阁主谬赞了。”龙啸云握着手中的断剑,心中更是惊叹:“李寻欢的飞刀绝技愈发的厉害,,我甚至没有察觉到他是如何出刀的!”

“孩儿!”林诗音此刻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林诗音瞪着李寻欢,咬着嘴唇道:“很好,很好,我早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快快乐乐地活着,你连我最后剩下的一点幸福都要剥夺,你……”

“你这女人怎么回事?”魏碑替李寻欢开脱:“伤了龙小云是龙啸云,而然龙啸云这样做的是我,若不是李寻欢求情,我早就一掌杀了他,你应该感谢他才是,为何还要怪他?”

“你觉着我相信么?”林诗音等着魏碑:“这样的怪话能骗得过我?”

“啥玩应儿?”魏碑明显一愣,这女人是不是傻?

魏碑带着疑问的眼光看向了李寻欢。

李寻欢也只是苦涩一笑,这锅背在自己身上,似乎也情有可原。

第一百二十一章 忽悠大法好

林诗音糟糕的性格魏碑没有想到。

但是看到李寻欢眼中不散的深情,却始终没有看出来林诗音究竟什么地方值得李寻欢留恋。

李寻欢知道林诗音之所以变成如今这幅模样,跟自己当年做出来的操蛋事情脱不了关系。

但是他能怎么办?

有时候他甚至会怀疑自己为什么是人人称颂的李大侠,而不是人人畏惧的李魔头,若自己是魔头,做出恩将仇报的事情来也算是本性使然。

可惜,事情没有如果。

林诗音的反应,就连龙啸云都没有反应过来,眼看她发了一阵飚,才想起来魏碑还在此处,若在惹得这一尊杀神生了气,恐怕没有自己的好果子吃。

琅琊阁不是善地,魏碑不是大侠,龙啸云很清楚这一点。

自己可以用大义与恩情压制李寻欢,身为琅琊阁主的魏碑一定不吃这一套。

“还不扶夫人回去!”龙啸云对林诗音身边的侍女使眼色。

侍女连忙上前搀扶,可林诗音脚下似乎生了钉子,冷笑一声,环视众人:“全都是些大老爷们,竟然只会对一个十岁的孩子动武,反正你们都厉害的紧,杀他易如反掌,在多杀我一个女人想来也很容易!”

魏碑看林诗音实在是心烦的紧,挥手一道闪电,直接将她击晕。

“哔哔叨个没完。”

龙啸云松了一口气,看来魏碑并没有起杀心。

反而是李寻欢先一步扶住了将要倒地的林诗音。

将晕倒的林诗音与武功被废的龙小云送入了后堂,龙啸云见魏碑等人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也只好硬着头皮将他们接入了兴云庄。

龙啸云邀请众人入座。

李寻欢想到了一件事,出言询问道:“听闻大哥知道了梅花盗的真实身份。”

龙啸云下意识的看向了魏碑,因为他的消息是从琅琊阁买来的,而消息也确实属实。

“对。”龙啸云先点点头,然后向李寻欢询问:“难道魏阁主没有告诉你么?”

“你是在质疑我定下的规矩?”魏碑斜眼看龙啸云,看他的心里直发慌。

“不是我不肯说出他的真实身份,而是我若说出来各位一定不肯相信。”龙啸云咬牙道:“他在武林中的名声完全不下于龙某,再说”

龙啸云看了魏碑一眼,道:“还是将之抓住,人赃并获后,看他有何话说,到时候他的真面目大家自然知晓!”

“是这个道理!”

这一屋子的江湖豪杰似乎是一屋子的草包,任凭龙啸云随便忽悠他们。

林仙儿住在兴云庄,现居冷香小筑。

冷香小筑本是李寻欢在李园居住时的住所。

据龙啸云说,秦孝仪的儿子日前因为保护林仙儿被梅花盗所伤,龙小云一行人去请梅二先生正是为了替他的儿子疗伤。

李寻欢有心想要拿住梅花盗,一来是这梅花盗既然在兴云庄出没过,二来李寻欢心里对于林诗音与林仙儿的安危也颇为担心。

魏碑见到兴云庄上下面对自己时十分拘谨,尤其是龙啸云说瞎话的时候,总是时不时的向自己望过来。

不过魏碑就装作什么也没有看到。

李寻欢溜达着去了冷香小筑,魏碑一行人入住了兴云庄的客房。

“黑木崖竟然没有来人。”魏碑略微有些失望。

“东方不败来过一次。”黄蓉拿出随身携带的小本本,指着上面的记录说道:“兴云庄有咱们家的探子,据说东方不败夜探冷香小筑,被一个姓秦撞破了踪迹似乎就是那个秦孝仪的儿子,东方不败射了他一针,就溜了。”

说着,黄蓉掏出了一张小纸条:“如此妖妇就留给魏兄消受吧!”

小纸条上明显被揉搓过的痕迹,边角还有些缺口。

黄蓉咬牙道:“东方不败明显知道林仙儿是个什么德行,想要让她霍乱监天牢!”

眼看着黄蓉挥舞着小拳拳,魏碑突然一笑:“咱们把林仙儿的踪迹告诉黑木崖不也是一样的道理么?”

后园中梅花仍无恙,仿佛比十年前开得更盛了,但园中的人呢?

十年前这里住的是小李探花李寻欢,十年后住的是曾经被小李探花一纸休书遗弃的林仙儿。

李寻欢静静地站在那里,凝望着远处楼头的一点灯火。

踏过积雪的小桥,便是一片梅林。

李寻欢在梅林处看到了一个人,三更后正是梅花盗随时都可能出现的时候,还有谁愿意逗留在这里?

“梅花盗?”李寻欢心中一紧。

“李兄来的慢了些。”那人向着李寻欢挥挥手,李寻欢走近之后才看到那人竟然是魏碑。

林子里面还有一个躺着的人,是个死人。

“这是青魔手伊哭的大徒弟!”李寻欢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大汉。

“你为何杀了他?”李寻欢疑问道,李寻欢看到此人眉心处有一黑点,一击便死,已经暗淡的眼神中还有着不敢置信,不敢置信自己先出手偷袭,竟然依旧不是对方的一招之敌。

“他要杀我。”魏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出手向来没有什么轻重,一不留神竟然连活口都没有留下。”

“此人是梅花盗?”

“他不是梅花盗。”

“先是秦孝仪的儿子,今天又是伊哭的徒弟。”李寻欢看向小筑,若有所指道:“看来林仙儿的裙下之臣可不少。”

“主要还是武林第一美女名头太盛了。”魏碑微微一笑:“你说林仙儿的这些勾当,龙啸云知不知道?”

“听说林仙儿与林诗音是结拜姊妹,你猜林诗音知不知道?”魏碑不等李寻欢回答,又问了一句。

突然一柄剑直刺过来。

只是剑到了近处却突然急转直下,来人直接单膝跪地,恭敬道:“见过阁主。”

“不必多礼。”

用剑的是个锦衣少年,他的双眸十分锐利,就像是夜空中的猫头鹰,闪着幽光。

“他也是琅琊阁的人?”李寻欢惊讶道。

“他不能是琅琊阁的人么?”魏碑好奇道。

“真想不明白你们江湖上究竟还有谁是你们琅琊阁的人。”

“我现在一心一意想要让你变成我们琅琊阁的人。”

第一百二十二章 冷香小筑

确切的说,锦衣少年还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琅琊阁的人。

因为他爹被魏碑忽悠的加入了琅琊阁,或者说是接了监天令。

藏剑山庄的藏龙老人,江湖上一等一的剑术名家,但是更让大家佩服的还是他们山庄中的藏剑,武林中有名号的宝剑,都曾经在藏剑山庄做客。

锦衣少年叫做游龙生,他的师傅乃是曾经的第一剑客‘天山雪鹰子’。

名声叫的响亮,手上也确实有真功夫,但是眼下这个能人辈出的江湖,天山雪鹰子也不敢继续带着这个名号。

用剑的名家很多,且不说创立太极剑的张三丰,单说叶孤城、西门吹雪、谢晓峰与燕十三等人,天山雪鹰子比之就差了不止一筹。

或许这就是他只能称作剑客,而别人却被冠以神仙魔

游龙生跟着老爹与师傅上过琅琊阁,更见过阁主魏碑,也亲眼见识过琅琊阁中的高手究竟有多厉害。

单是看门的两人就足以让江湖闻声变色。

三人一起出了梅林,走到冷香小筑周边。

“游龙生。”魏碑此时才想起来给李寻欢介绍一些的游龙生:“还不见过小李探花。”

“小李飞刀大名,在家久仰。”游龙生肃然起敬,能让琅琊阁阁主以礼相待,有时一重身份象征。

就连自己老头子与师傅在阁主面前都以下属自居。

“又是一位名家子弟。”李寻欢看向冷香小筑神情复杂。

此时听到后边一群人吵吵闹闹的进来。

领头的不是别人,正是龙啸云。

突见一人冲了进来,厉声道:“外面那人是谁杀死的?”

这人颧骨高耸,满面威冰,花白的胡子并不浓密,露出一张嘴角下垂的阔口,更显得威严沉重,平时也带着三分杀气。

“我杀的。”魏碑淡淡的说道,就如同踩死一只蚂蚁一般微不足道。

此时游龙生不留痕迹的与魏碑拉开些距离,看到这一幕的李寻欢眼睛微微一眯,不知想到了什么,并没有说话。

“嗯?”此人先是一愣,然后上下打量着魏碑,他似乎从来没有见过此人。

龙啸云心中也暗骂一声,怎么这个煞星也在此处?

“你是什么人?”魏碑先声夺人。

“我是何人?”那人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瞪着眼睛看向魏碑,像是在询问你竟然不知道老夫的名字?

“这位是‘铁面无私’赵正义。”龙啸云赶紧向魏碑介绍,同时准备把魏碑的身份讲出来。

但是魏碑先他一步:“没听说过,很有名气么?”

后一句问的是李寻欢。

“你没有听说过的,大约就真的没有什么名气吧。”李寻欢顺着魏碑的话说到。

老实说,他见到这些乌七八糟的人,把当年的李园搞得如此乌烟瘴气,心里也着实不痛快。

“你!”赵正义怒目圆睁,似乎先要发作。

龙啸云赶紧圆场,大声道:“魏阁主,你为什么要杀那人。”

“那人偷袭我。”魏碑好奇的问道:“你有什么问题?”

“你可知那人是谁?”龙啸云痛心疾首道。

“可惜不是梅花盗。”魏碑嘴角微微一弯,似笑非笑的看着龙啸云。

龙啸云心中一慌:“阁主”

没有眼力见的赵正义怒道:“你既然知道他不是梅花盗,为何还要下毒手?”

魏碑一皱眉,似乎有些不高兴:“因为我想杀了他。”

这个答案连李寻欢都没想到。

“你想杀他?”赵正义逼近了一步:“莫非你想杀谁就杀谁?”

“我现在想杀你,你觉着这里谁能保住你的性命?”魏碑喜欢清静,向来不喜欢别人在他耳边叨叨,尤其这个赵正义似乎想要把“梅花盗”这个屎盆子扣在自己脑袋上。

“龙四爷。我想杀一个人,你能保得住么?”不知何时,魏碑的手已经掐在了赵正义的脖子上,而在场的众人除了李寻欢都没有反应过来。

“我”龙啸云沉默无言。

魏碑看向了李寻欢,咧着嘴,露出了大白牙。

“哼!”李寻欢冷笑一声:“我就知道你打的这个主意!偏偏还有人主动往你手里撞。”

“你要救他么?李大侠。”魏碑想了想,接着道:“一个赵正义似乎值不上你小李飞刀的一个人情”

“咔嚓!”

魏碑直接把断了脖子的赵正义扔在了地上。

刚才还是一副笑嘻嘻模样的魏碑,彻底冰冷下来,盯着龙啸云:“我知道你打什么鬼主意,你想要陷害别人本座管不着,如今竟然想要把梅花盗扣在本座的脑袋上,你先掂量一下兴云庄以及这里的乌合之众,究竟有几斤几两吧!”

魏碑转身离去,留下了赵正义的尸身,以及一众面面相觑的江湖人。

“杀人者偿命!”有一个江湖人大声喊道。

“退下!”龙啸云厉喝一声,眼睁睁看着魏碑离开。

龙啸云简单讲了一些魏碑的身份,那些跳脚的江湖人纷纷老实的一批。

片刻之后就纷纷散去。

这里只剩下两个人,李寻欢与龙啸云。

“你深夜来此是为何事?”龙啸云浓眉轩动,不等李寻欢回答,又道:“是不是林仙儿?”

李寻欢笑了笑,道:“大哥真不愧为我的知己。”

龙啸云层颜大笑道:“我早就知道你迟早忍不住要想见她的,李寻欢若连天下第一美人都不想见,那么李寻欢就不是李寻欢了,只是你当年”

龙啸云见李寻欢眉头一皱,便不再提及往事,他知道李寻欢不想提起。

可是他心里在想着什么呢?除了他自己之外,只怕谁也不知道。

龙啸云已拉着他往外走,笑着道:“但你若想到这里来找她,却找错地方了,自从前天晚上的事发生了之后,她晚上已不敢再留在冷香小筑。”

李寻欢道:“哦?”

龙啸云道:“这两天晚上,她一直陪着诗音在一起,你也正好顺便去看看诗音……唉,她究竟是个女人,你就算去安慰安慰她又有何妨?”

李寻欢勉强一笑,道:“但我们既已来到这里,不如还是到冷香小筑去瞧瞧吧,说不定那林姑娘现在已回来了呢?”

龙啸云笑道:“也好,看来你今天晚上若见不到她,只怕连觉都睡不着了。”

李寻欢还是微笑着,也不分辩。

但他的眼睛却在闪着光,似乎隐藏着什么秘密。

冷香小筑里果然没有人。

李寻欢一走进门,又一脚踏入十年前的回忆里。

这屋子里的一切竟都和十年前没有丝毫变化,一桌一几,也依旧全都安放在十年前的位置,甚至连桌上的笔墨书籍,都没有丝毫变动,若不是在雪夜,那窗前明月,屋角斜阳,想必也都依旧无恙。

李寻欢仿佛骤然又回到十年前,时光若倒退十年,他也许刚陪林诗音数过梅花,也许正想回来取一件狐裘为她披上,也许是回来将他们方自吟出的佳句记下,免得以后遗忘。

但现在李寻欢想去遗忘时,才知道那件事是永远无法遗忘的,早知如此,那时他又何苦去用笔墨记下?

雪,又在落了。

雪花轻轻地洒在窗子上,宛如情人的细语。

李寻欢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道:“十年了……也许已不止十年了,有时‘时间’仿佛过得很慢,但等它真过去时,你才会发现它快得令你吃惊。”

龙啸云自然也有很多感慨,却忽又笑道:“你还记不记得我第一天到这里来的时候,那天好像也在下雪。”

李寻欢道:“我……我怎会忘记?”

龙啸云大笑道:“我记得那天我们两人几乎将你家的藏酒都喝光了,也是我惟一看到你喝醉的一次,但你却硬是不肯承认喝醉,还要和我打赌,说你可以用正楷将杜工部的‘秋兴八首’写出来,而且绝对一笔不苟。”

他忽然在桌上的笔筒里抽出了一枝笔,又道:“我还记得你用的就是这枝笔。”

李寻欢的笑容虽然那么苦涩,却还是笑着道:“我也记得那次打赌还是我赢了。”

龙啸云笑道:“但你大概未想到,过了十多年后,这枝笔还会在这里吧?”

李寻欢微笑不语,但心里却不禁泛起一阵凄凉之意:“笔虽然仍在,怎奈已换了主人……”

龙啸云道:“说来也奇怪,林仙儿好像早已算准你要回来似的,虽已住到这里好多年了,但这里的一草一木她都未动过……”

李寻欢淡淡道:“她本不必如此做的。”

龙啸云笑道:“我们并没有要她这么做,但她却说……”

突听一人唤道:“四爷……龙四爷!”

龙啸云推开窗子,皱眉道:“我在这里,什么事?”

那人喘息着道:“秦大少爷似乎不对了,所以秦老爷子请四爷快去看看。”

龙啸云脸色变了变,回头道,“兄弟你……”

李寻欢道:“我……我还想在这里看看,不知道可不可以?”

龙啸云笑道:“当然可以,这本是你的地方,就算林仙儿回来,也只有欢迎的。”

他匆匆走了出去,一走出门,笑容就瞧不见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杀人不过一念间

魏碑用一张手绢擦了擦手,并且将手绢仍在地上。

龙啸云急忙赶来,发现秦孝仪已经死在了魏碑的房门之前。

“早跟你们说过,别来惹我。”魏碑冷笑道:“先前死了个赵正义,你们莫非一丁点儿记性都没有么?”

“为什么?”龙啸云有些懵逼,他已经专门嘱咐过了,不要去招惹魏碑一行人,为什么总是有人不听话?

“龙大侠?”魏碑一脚将秦孝仪踢在了龙啸云的身边:“你身边就是些这样的臭鱼烂虾?”

“为什么?”龙啸云盯着魏碑,似乎想要讨一个说法。

随后赶来的是李寻欢与游龙生,众人也来不及考虑他们两个为什么走到了一起,显然秦孝仪的死更重要一些。

“江湖莫非没有公道了么?”龙啸云低吼道。

“哦?”魏碑一偏头:“这个时候知道公道了?”

“梅二先生是我琅琊阁的医师。”魏碑敲着手上的一柄折扇:“你们之前不知道,也就算了,如今知道了还敢对他动手是真的不想活了。”

“庄主,秦三爷的公子重伤不治,秦三爷迁怒梅二先生,要对梅二先生动手被他直接杀了。”一个庄客在龙啸云耳边轻声说道。

在场无一不是内功高手,自然听了个清清楚楚,萧峰冷笑着看着兴云庄众人:“行医者治病救人乃是本分,梅二先生不计前嫌不收诊金前来治病这是情分,如今病人死了却迁怒梅二先生我看着兴云庄也不过名声叫的好听罢了,其实全都是些欺善怕恶之辈,算什么大侠!”

龙啸云现在心思乱成了一锅粥,吩咐下人将秦孝仪的尸体收拾了厚葬,看向魏碑:“魏阁主,在下究竟什么地方得罪了你,还请明言。”

“就是单纯的看你不顺眼。”魏碑冷哼一声:“前些时日你来我琅琊阁买走了梅花盗的情报,如今过了多半个月为何依旧不见梅花盗落网?”

“我是”

“之前忽悠他们的话就别说了。”魏碑伸展了一下腰身:“本座不愿意在待在此处,这就准畚回去了。”

“魏兄,你要走了?”李寻欢有些没有想到。

“我此行为两个人,一个是你,另一个是阿飞。”魏碑摸着下巴道:“刚才已经有消息传来,阿飞已经杀了梅花盗”

正说到此处,一个穿着单薄布衣的少年,信步走来。

手上提着一只人头。

“林仙儿!”李寻欢一眼就认出了这只人头的主人。

“梅花盗就是林仙儿,林仙儿就是梅花盗。”魏碑指了指自己,接着说道:“琅琊阁的从来不贩卖假消息,至于龙啸云与林仙儿究竟想要接着梅花盗的身份做什么,我也没情趣知道。至于你李寻欢你若想来琅琊阁时,大门永远为你敞开,你若不来时也欢迎你常来琅琊阁喝酒。”

“至于你们”魏碑直接出手,万道雷光直接撒下,除了李寻欢与游龙生之外,包括龙啸云在内,都直接被这雷电击中。

魏碑随意的挥挥手,黑暗处不知出现了多少人,手持枷锁,将龙啸云等人直接逮捕,然后当着李寻欢消失不见。

“这是”李寻欢手中下意识的擒着一柄飞刀。

“接着令牌。”魏碑对着李寻欢扔过去了一块儿令牌。

“啪!”李寻欢将令牌握在手中,上面画着奇奇怪怪的符号,这符号他在阿飞的那块儿令牌上见过。

李寻欢心中一动,片刻之后神情一变,大呼上当:“魏兄,你竟然如此诓我。”

“君子可以欺之以方。”魏碑哈哈一笑:“如今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林仙儿果真是梅花盗?”

“关于这件事情,你完全可以询问游龙生。”魏碑指了指一旁的游龙生。

“我奉命潜伏兴云庄,用祖传的鱼肠剑取得了龙啸云与林仙儿的信任,并且得知了他们的计划。”游龙生对着李寻欢说道。

“什么计划?”

“龙啸云要用你的性命来换跟金钱帮帮主结为兄弟。”游龙生简单扼要的把事情讲明白:“第一步就是要把你诬陷成为梅花盗阁主接到这个消息之后才决定亲自前来,以防李大侠遭遇毒手。”

“本来想要一步一步把他们阴谋揭破。”魏碑接过了话茬:“可阁里传来消息,魔师庞班欲上琅琊山,我不能再在此处浪费时间,所幸快刀斩乱麻。”

“监天裁决司。”李寻欢将令牌收入怀中:“魏兄知道我性子,向来不喜欢约束。”

“我才懒得管事情,我准备裁决司交给你打理。”魏碑看向了李寻欢,迫切希望李寻欢能同意。

“不同意。”李寻欢揉着脑袋瓜子:“你把龙啸云留下,诗音不然我没办法向诗音交代”

“行。”魏碑一挥手,把龙啸云扔出来。

李寻欢用令牌对着龙啸云一晃,令牌上的八叉便印入了龙啸云的眉心处,渐渐消失不见。

等魏碑等人离开后,李寻欢才坐在龙啸云身边,给他到了一被酒:“我是真的那你当大哥,你为什么要骗我?”

“呵呵呵。”龙啸云并不直接回到:“人在做天在看!李寻欢,你手上的亡魂超过我千百倍,凭什么我是阶下囚,你却能入裁决司?”

“万万没有想到琅琊阁竟然不止是江湖上的一个情报组织,它的真正身份竟然是监察万界的监天牢。”龙啸云指了指自己,说道:“是我活该,自己撞到了人家的手中。”

“人都是有私心的。”李寻欢也给自己到了一杯就:“魏碑看得起小李飞刀,所以他不远万里前来给我保驾护航,生怕小李飞刀死在你手里,甚至在梅花盗还没有发力之前就先派一个只知道杀人的剑客去杀了魅惑无双的林仙儿。”

“所以只要你一句话,我就不用在永不见天日的监天牢中忍受折磨,依旧可以在兴云庄扮演一个江湖大侠。”龙啸云自嘲一笑。

“我知道你是真正喜欢诗音。”李寻欢起身道:“我以监天牢裁决使之令,命你好生照料林诗音,不允许她受丝毫委屈,若为此令,你便受万蚁噬心而死。”

第一百二十四章 雪山飞狐

跟在魏碑身边的阿飞,神情有些恍惚。

“怎么?有些舍不得了?”魏碑笑着问道。

“任何一个男人杀了武林第一美人都会是这幅表情。”黄蓉在边上小声道:“师傅你自己还不是下不去手,才诓骗阿飞去杀人。”

“那个女人确实很漂亮。”萧峰听了黄蓉的话十分认同,点头道:“恐怕我生不出杀心来。”

“呵呵。”阿飞露出一张十分难堪的笑脸,眼中略有些后悔之意。

“杀美人而证道。”魏碑拍着阿飞的肩膀:“你的剑以后将没有破绽。”

“是啊。”黄蓉也在一旁附和:“林仙儿这样的女人,连我这个女子都生不起杀意来,你竟然能一剑杀了她,恐怕西门吹雪都没有这样的本事。”

“我练的是快剑,不是无情剑。”阿飞的表情很难过,就如同坏了他的道心。

阿飞尝试着出剑,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快,但其中却多了几分犹豫。

魏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因为放出头发丝粗细电光而兴奋的初学者了,他如今也算是一方大佬,不论是在诸天世界还是主世界之中,见识的多了眼界自然比以往高出了不少。

他看出了阿飞此刻的问题所在。

“找一个媳妇吧!”魏碑下了结论。

回到琅琊山,兴云庄的事情魏碑完全丢在了一旁,其实在处理李寻欢的事情上,还是犯了一些错误。

李寻欢得以大火,其实还是要得益于焦恩俊塑造了一个完美的泡面头形象,而这个世界的李寻欢基本也与银屏形象如出一辙。

天生就有好感。

魏碑离开琅琊山一段儿时间,琅琊山并没有因此紊乱,在李秋水的统筹之下,运转如常。

毕竟是做过皇太妃的女人,自然是一等一的宫斗小能手,这也是黄蓉忌惮这个女人的主要原因。

说道容貌二人其实不相上下,说道年龄二人也算是各有春秋,黄蓉自认为自己的优势在于青春年少,但是李秋水也阅历丰富,善于揣摩人心。

好在师傅向来一视同仁,甚至有些偏向自己,这让黄蓉心中微微有些好受。

毕竟是自己先来的。

而且这次出门不也是把自己带在身边么?

黄蓉仰首挺胸走入琅琊阁,正巧遇见了扫地的李秋水,清了清嗓子,道:“这些天辛苦秋水姐姐看家了。”

“呵呵呵。”李秋水双目微微一眯:“妹妹不必挂怀,毕竟能者多劳。”

二人早就熟悉,私下里没有少斗嘴,相互损个两三句根本算不上什么。

黄蓉发开出新的魔法总是会找李秋水来试试威力,用黄蓉的话说:“整个琅琊阁只有姐姐修为最高,妹妹也能毫无忌惮的催动魔法”

李秋水也时常打着教导黄蓉武艺的名号寻黄蓉切磋一二。

“你们两个,见面就吵架,就不能消停会儿”魏碑领着阿飞进入琅琊阁,先是批评了二人一句,然后把阿飞介绍李秋水:“这是今后的天下第一快剑,给他安排个住处,换一身干净的衣衫。”

“对了”魏碑最后提醒了一句:“给阿飞物色一个媳妇儿。”

李秋水送给了魏碑一句白眼,你这位阁主大人都没有娶亲,倒着急给属下点鸳鸯谱。李秋水随手召来一位侍女,让他服侍新来到琅琊阁的“飞少爷”。

她自己则趁机跟在魏碑身边,出言道:“公子,庞斑已经从京师逃离,目前正在前往琅琊阁的路上。”

“还有几日?”

“若是他一路无人阻拦,大约五日可到。”李秋水顿了顿,看到魏碑并没有什么太高的兴趣,出言问道:“公子不想要会会此人?”

“庞斑都出世了,怎么不见慈航静斋的动静?”魏碑皱着眉头问道。

“公子,从昨日起,江湖上已经没有慈航静斋了。”李秋水轻声道。

“什么?”魏碑明显一愣。

“黑木崖出手了。”李秋水撇撇嘴:“邱令龙率领天山童姥、东方不败,以及白发魔女练霓裳,还有惊鸿仙子一举平了慈航静斋,言静庵与秦梦瑶以及靳冰云被收入了美人图。”

“靳冰云都被抓住了?”魏碑眉头微微一挑:“这个消息庞斑知道么?”

“庞斑已经知道了,但是他并不放在心上。倒是风行烈知道这个消息后,也在往琅琊赶来,估计是要问靳冰云的消息。”

“何止是一个靳冰云。”魏碑摇摇头,接着说道:“风行烈这个小子与秦梦瑶也有一腿,如今两个想好的都成了别人的囊中物,他不发飙才怪。”

“不过风行烈的武功只能算是一流,尚且算不上绝顶,他想要去找黑木崖的麻烦,恐怕自寻死路。”

风行烈先上山,花钱买了消息,然后急冲冲的下山去。

“公子。”李秋水在魏碑身边轻声道:“妾身在风行烈的身边发现了一个怪人。”

“有多怪?”

“”李秋水回忆了一下:“带着墨镜,身材高大,浑身上下都是肌肉,没有人类的生气,就像是死物但又不是僵尸。”

“看看谁有空,让他去会一会”魏碑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下:“算了,你跟我亲自去一趟。”

然后二人直接下了琅琊山,追踪着风行烈来到了一家客栈。

“哪里有你说的那怪人?”魏碑见风行烈身边确实有一人,但此人身穿大袄,背后背着一柄宝刀,剑目朗星,仪表堂堂,是个难得的美男子。

唯一有些不足之处,就是太冷了,冷到一言不发,双目之中的寒意冻彻心扉,似乎经历过什么让他封闭了感情的事情。

又是一个无情刀。

“不是他。”李秋水摇摇头,接着道:“这个人叫做胡斐,有个绰号叫做雪山飞狐,手上的宝刀也是有名的冷月宝刀,武功还不赖前一段儿时间似乎传来无心要夺他的刀的消息,如今看来并没有得手。”

“胡斐?”魏碑双目微微一眯,凝神打量了胡斐一阵,魏碑心中安安惊讶,若暗雪山飞狐原着,胡斐的武功根本不是无心的对手,更何况现在竟然已经破了先天境界

而这个世界虽然杂乱了些,但魏碑可以肯定,胡斐并不属于这个世界,他是被神器带来的,魏碑嗅到了一丝与监天牢同源的的味道。

“呵呵,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第一百二十五章 李沉舟

“莫非是英雄传?”李秋水已经知道十大神器的特性,自然不难猜出胡斐出现在此处是什么人带来的。

“八成是英雄传,包括你之前在风行烈身边见过的那个怪人,我猜他也是被录入英雄传之人。”魏碑轻声道:“暂且不要打草惊蛇,我倒要看看这个英雄传的主人究竟是什么人。”

十大神器魏碑已经见过其三,邱令龙的美人图与苏中钰的藏书楼以及拥有兵器谱的黑衣光头强。

魏碑看眼前情形,想必英雄传的主人是看准了风行烈这一支潜力股。

又或者魏碑看向李秋水出言问道:“邪灵厉若海处可有什么人经常走动?”

“有。”李秋水点头道:“公子回来三日前,有人上门挑战厉若海,与厉若海大战半日不分胜负。”

大约观望了一阵儿,魏碑便不在理会胡斐与风行烈二人,掩藏着自己的行迹回到了琅琊山。

“师傅。”黄蓉就在山脚下等候,见到魏碑出来,快步上前,小声说道:“小皇帝来了。”

“他来干什么?”魏碑略微有些不悦,在他看来跟朝廷打交道无疑是个麻烦事:“金九龄那里有什么消息么?”

“金九龄玄冥二老缠住了。”李秋水闭目感应了片刻,接着说道:“不止庞斑与小皇帝,还有西厂的雨化田、四大名捕之中的无情与冷血以及护龙山庄玄字一号段天涯都再往琅琊山方向赶来。”

“赵敏与郭嵩阳呢?他们会让庞斑一个人上琅琊山?”

“赵敏有上官海棠跟着,此刻尚在京师;郭嵩阳与铁手二人去往了兴云庄,他们都是李寻欢的老相识,听闻李寻欢回来了便一同前去拜会。”黄蓉将刚刚收集到的情报一五一十的告知魏碑。

朝廷的大佬们往琅琊山来,江湖上自然得到了风声。

离着琅琊山近一些的,早就“埋伏”在周边地区,倒不是为了打朝廷的伏击,而是他们离着京师比较远,也没有见过这些大名鼎鼎的人物,如今正好见识见识,看看这些京师的人物与江湖上的好汉究竟有什么不同,也想要知道知道朝廷的人来琅琊山做什么。

莫非就连朝廷也有求于琅琊阁?

琅琊阁近些日子出的风头可不小,江湖上因为琅琊阁贩卖出去的消息,也引起了不少风波。

别管琅琊阁的消息起到了什么作用,但大家一致认可的是琅琊阁的消息价有所值,全都是真材实料。

琅琊山下的酒楼中,江湖人扎堆闲谈。

“鬼知道江湖上究竟有多少人是琅琊阁门下。”一个世家子弟发着牢骚:“我今天去琅琊阁问褂,就问我家里究竟有几个琅琊阁探子,要价一百两白银,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着?”众人问问提起了兴趣。

“我爹从背后冒出来,兜头就给我了一巴掌,骂道:除了你这个兔崽子不是,你去问问咱们家谁不是琅琊阁的人?”这个世家子弟看似埋怨,实则意气风发,就是在显摆。

“敢为阁下可是名剑山庄的易少庄主?”有一人认出了这个世家公子。

“正是在下。”易少庄主微微行一个江湖礼节问道:“不知阁下是?”

“在下武当张翠山,偶然路过此地。”张翠山对着易少庄主也是一拱手。

“原来是武当张五侠!”

酒楼中又是一阵吹捧附和的声音。

武当派并评为十大帮派之榜眼,除了张三丰武力超绝之外,还有一套阵法无双无对,便是由武当七侠联手使出的真武七截阵。

当年武当七侠联手迎战天下豪杰,对付一人也是七人一起,对付百人也是七人一起,先后有明教逍遥二使、峨眉灭绝师太、少林寺十八罗汉阵以及丐帮打狗阵法全都落败,一举奠定了武当七侠的赫赫威名。

只是众人曾说少林寺依旧有三位渡字辈高僧的金刚伏魔圈以及十八铜人没有出战,而丐帮绝学丢失太过严重,且不说降龙十八掌,就连帮主必备的打狗棒法都只剩下残卷,更别说没有剩下多少精髓的打狗阵法。

真武七截阵虽然号称无敌,但江湖中人依然有不少人不服。

不过武当七侠的名号却也全都叫了出去。

如今张翠山也来到的琅琊山,一种江湖闲人乌七八糟的闲言碎语自然就少了很多,毕竟张五侠的侠名远扬,铁画银钩江湖鲜有敌手。

按理说张三丰的弟子,应当用剑才是正理,但张翠山却从张三丰石壁雕刻字样悟出了一门武学,倚天屠龙功,施展这门武学需要用到的兵器便是虎头狗与判官笔。

江湖罕见。

名剑山庄与武当派素来有交情,当年张三丰年轻游历江湖时便与名剑山庄有旧,如今自然一脉相承。

张翠山与易少庄主相互见了礼,便在一处对饮。

不提山下热闹非凡,且各路江湖豪杰依旧络绎不绝的赶来,单说琅琊阁上让魏碑感到头疼的小皇帝。

小皇帝面容清秀,眼中似乎还带着许些“童真”。

“皇上怎么想起来到我这琅琊阁来了。”魏碑坐在主位上,似乎根本没有把眼前这位当成一国之主。

朝中的那些大佬,纵然心里对小皇帝再怎么看不起,表面上的恭敬还是十分到位的。

但是魏碑不一样,就真的只是当他是琅琊阁的顾客。

小皇帝反而轻松自在了很多,反正他本身就是强行推上皇位的,登基前还想着大展身手做一代明君,真正坐上了皇位才知道原来是那些史书中的皇帝并不是天生的昏君,小皇帝已经快有些坚持不住了。

整日看着朝廷那些耋老相互斗嘴,哪里后宫妃子的温柔乡半点好处?

“听说在阁主这里能问一些问题,所以朕也来问问。”小皇帝做的笔直,并没有因为魏碑的不恭敬态度而恼火,颇有些皇家大气。

“哦。”魏碑盯着小皇帝,突然一笑:“皇上想要做一代明君,青史留名?”

“咳咳。”小皇帝轻咳了几声,好奇问道:“不行么?”

“难。”魏碑摇摇头:“我若是陛下,便要做一代昏君,做昏君的就能见那个臣子不爽就让人斩了他的脑袋,派人抄了他的家。”

“这不是昏君,是暴君。”小皇帝更正了一下魏碑的言辞。

“无所谓,那就做个暴君又有何妨?”魏碑轻笑道:“总好过皇上立志要做一代明君,却因此被区区几个臣子拿捏。”

“哎”

魏碑的话好像打开了一道新世纪的大门。

“你是君,他们是臣,有一句话说的好,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魏碑看着小皇帝道:“皇上可懂其中的道理?”

“可是朕在朝中毫无根基。”小皇帝苦笑一声:“他们既然能扶朕上位,就能把朕拉下马来,他们都有绝世的武功,若非朝中还有诸葛神侯与皇叔护持,恐怕早就成为奸党一言堂。”

“曹正淳与雨化田并不是诸葛正我与朱无视对手。”魏碑直言道:“若是二人真的有心要除掉东西两厂的两位厂公,恐怕也是轻而易举。”

“皇叔说京师还有三大帮派,权力帮、金风细雨楼以及六分半堂,更有江湖上的众多势力需要东西两厂以及锦衣卫来打压制衡,所以不同意朕的提议。”小皇帝接着说道。

“那你自己动手,就如同当年把七圣盟赶出去一样。”魏碑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阁主在说什么?”小皇帝微微一愣,似乎没有听明白魏碑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君临天下李沉舟。”魏碑缓缓的吐出七个字:“想必天下除了赵师容,也就知道我琅琊阁知道这个秘密了。”

小皇帝原本天真无邪的表情,突然变的深沉起来,似乎还有冷酷。

眼神深邃若星空,其中偶尔闪出几分璀璨。

“权力帮。”魏碑似乎没有看到小皇帝的变化:“众人都说皇帝是一国之君,是这个世界上最有权力的,皇上就在皇位上,可曾感受到一丝一毫的权力?”

小皇帝伸出自己的手掌,缓缓的握成了拳:“拳就是权,握拳就是握权,出拳有力就是权力,

男人不可一日无权,我只相信我的拳。”

“权力要用自己的双手去争取,靠别人的施舍,永远得不到真正的权力。”小皇帝,或者此刻可以叫他李沉舟,将自己的拳头放下,缓缓的展开,道:“虽然大明的白天朕说了依旧不算,但是现在大明的夜晚,我李沉舟的话便是金口玉言。”

“你究竟是什么来头。”李沉舟盯着魏碑:“不论是权力帮还是朝廷尽皆没有你丝毫记载。”

“错了。”魏碑摇摇头:“朝廷有我的记载,权力帮也有我的消息,甚至连蒙古金帐也有我的传说。”

“不可能,若有我定然会记得。”李沉舟笃定道。

“你回去查查关于第一任金刀驸马的记载。”

“第一任金刀驸马,名叫郭靖,乃是水浒好汉郭胜的后人,曾经败江南七侠为师、得全真派掌教丹阳真人马钰传授内功要诀,后与藏边得龙象波若功传闻他还有一个神秘的老师,传授过他一招黑虎掏心,这一招他用的最为纯熟,在龙象波若功的加持之下威力巨大”

“这位老师叫做魏碑,在江南有一处魏园,曾经破碎虚空白日飞升”李沉舟将郭靖的果然如数家珍的道了出来,额头上已经出现了许些细汗。

“魏阁主,此人可是阁下?”

“是我。”魏碑点点头。

“真的有破碎虚空?”李沉舟沉默一阵儿,忍不住问道。

“我已经免费回答了你诸多问题了。”魏碑盯着李沉舟:“你应该知道我的规矩。”

“权力帮与大明国库有的是金银财宝。”

“有些时候人比财宝更值钱。”魏碑咧开嘴微微一笑:“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何破碎虚空后,还能在回到这个世界么?”

“什么要求?”李沉舟长呼一口气。

“加入琅琊阁。”魏碑说了怎么多,自然是为了拐带这个自己送上门来的大明朝小皇帝,权力帮的帮主——李沉舟。

“不可能。”李沉舟直接拒绝。

“加入琅琊阁,琅琊阁所有的资源都会为你开放,到时候别说是掌控区区一个大明朝廷,就是把蒙古国也拿下来又有何难?”魏碑疑惑道:“更何况我琅琊阁其中还有诸多玄妙,你这凡夫俗子有什么资格拒绝。”

“我说了,权力要用自己的双手掌握。”

“那就是没得谈?”魏碑神情略微有些不善。

“等我将大明朝廷彻底掌控之后,再来加入琅琊阁。”李沉舟起身道:“祖宗留下的江山,朕要自己护着!”

“好!”魏碑将一块儿令牌放在桌子上,对着李沉舟道:“等你什么时候认为自己真正巩固了大明了江山,便用神识来触碰这块儿令牌。”

“我希望你不要暗中帮助我。”李沉舟将令牌揣入怀中:“这就当是我的投名状。”

李沉舟出了魏碑的门,又变成了那个人畜无害的小皇帝。

送走了小皇帝,紧接着庞斑就上了琅琊山,可惜尚且没有进入山门,就被人拦住了。

谢烟客左右看这个家伙不顺眼,装什么高冷。

“魔师庞斑。”谢烟客挡在庞斑身前:“久闻阁下武功卓绝,敢请赐教。”

“出手吧。”庞斑双手负在身后,衣袍随风而动,一副宗师气概。

反观谢烟客向来不喜欢打扮自己,又在琅琊山风吹日晒,扮相上就被庞斑压了一头。

谢烟客屈指一弹,用出了一招弹指神通,此人与黄老邪性子相近,都是天生邪性,就连武功路数都有一些相近,尤其是这一招弹指神通,简直如出一辙。

“嘭!”

只见庞斑周身真气鼓动,那石子还没有到了跟前,别被庞斑的真气磨灭。

“雕虫小技。”庞斑冷笑一声。

“还算有些本事。”谢烟客回敬了一句,但心中已然不敢小瞧眼前这位魔师庞班。

“再接这一招!”谢烟客双手一错,用出了自己的看家绝学碧针清掌,明明是掌力,带出的确实针形真气,随着清风舞动,无形无相,变幻莫测。

第一百二十六章 《慈航剑典》

魔师宫庞斑。

给人们的影响就是邪气天生,一张及其冷峻的面容之上,似乎看不到丝毫喜怒哀惧,城府极深。

三招,紧紧三招。

庞斑似乎都没怎么用力,便破了谢烟客的碧针清掌,并且将其击退。

踏踏踏!

幸亏谢烟客内功深厚,背后又有石门支持这才不至于跌坐在地上。

“好功夫!”谢烟客光明磊落,输就输了,对着庞斑拱拱手:“在下佩服!”

然后让开了身位,不再为难庞斑,事实上他也没有余力再去为难庞斑。

两位高手的过招,引得附近的江湖人纷纷侧目,心想好厉害的功夫!若将二人之中的随意一人换成自己,恐怕早就死在了对方的掌下。

若说谢烟客是绝顶高手,那么庞斑就是绝世高手,真正当得起宗师二字。

一旁早已放下刀的霸刀也看的心惊胆颤,纵然庞斑已经上山去,他的眼中余悸犹在,对着谢烟客道:“如此功力,当时唯有三丰真人能够力压他一头。”

“阁主呢?”谢烟客下意识问道:“你认为阁主不是他的对手么?”

“阁主手段早已非凡人。”霸刀摇着头道:“我看三丰真人也不一定是阁主的对手,更别说是庞斑了。”

“说来这庞斑看似厉害,其实他一身功夫的精妙之处全在精神二字,精擅以精神驾驽万物,舍七情六欲,达天人合一之境界。”霸刀指了指自己说道:“我当年走的也是这条路子,不同的是我使用刀将七情六欲斩却身外,以灭绝人性而天人交感庞斑此人修行魔门秘法道心种魔,以魔入道达到太上忘情,虽然比我当年更加纯粹,但并非没有破绽。”

“愿闻其详。”

“你以为庞斑遇见小李飞刀如何?”霸刀笑道。

“李寻欢此人就不听闻他出手的消息,不好判断。”谢烟客摇摇头。

“小李飞刀换成谢晓峰如何?”霸刀有问了一句。

“谢晓峰久不出剑,如今不论是燕十三还是西门吹雪又或者是叶孤城这些大名鼎鼎的剑客都有挑战他的资格,而这些人似乎都不是庞斑的对手。”谢烟客亲身感受过庞斑的厉害。

“浪翻云如何?”霸刀又举出了一个高手。

这次谢烟客闭口不言,眉头紧锁。

就在此时,琅琊阁内霹雳乓啷一顿响,伴随着阵阵的龙吼,以及一股令人振奋的音乐声,谢烟客看到两个人影直接从琅琊阁内飞天而起。

在黄蓉的指挥下,一队手持着各种各样乐器的乐队占领了琅琊阁的边边角角。

魏碑与李秋水二人飞身上了琅琊阁的阁楼顶,正在看萧峰大战庞斑。

“萧大王,我都给现场组建乐队了,你可要争口气呀,把这个庞斑给我拿下了!”魏碑双手扩在嘴边,生怕二人听不到,用内力加持向着二人吼了过去。

还别说,听着这动感的音乐,萧峰感觉自己体内真气运行与回复都加快了几倍,原本消耗极大的降龙十八掌现在也毫无顾忌的一掌接一张,十八掌打完了就再来一轮。

强大的掌力不断的压迫着天地之间的灵气,庞斑看着眼前的这个蛮汉心中忍不住叫苦,武功是花活,要潇洒,要有气度你这头蛮牛,完全不懂武学的美妙之处。

降龙十八掌返璞归真,看似简单粗暴,但其中暗含易经之精妙,再加上萧峰这个不讲道理的战神之体,庞斑竟然只有招架之功,毫无反手之力。

“萧兄弟他”谢烟客暗暗眼下一口唾沫,看向霸刀:“你我擅自品评天下英雄,可曾看出萧大王有此神威?”

“妈蛋,看走眼了!”霸刀右手锤了一下自己的左手掌心。

刚刚走到山脚下的小皇帝,在诸葛正我护持之下正要离开,听到山上的动静也忍不住回望:“太傅,此二人武功比你如何?”

“不分生死,不知结果。”诸葛正我观看一阵儿,摇头道。

“你观魏阁主武功呢?”小皇帝背对着诸葛正我,嘴角边微微扬起了一丝诸葛正我并不能看到的弧度。

“从没见他出手,不敢妄下评论。”诸葛正我顿了顿,小声道:“江湖传闻琅琊阁中有一个扫地的女子十分厉害,今日本想见识见识,却无缘得见。”

他此时口中感慨无缘得见的李秋水,正在于琅琊阁主魏碑赌斗:“再有十招,庞斑就要败了。”

“嗯。”魏碑点点头,并不接话茬。

李秋水也不在意,接着说道:“见龙在田接龙战于野接擒龙功接一招黑虎掏心!”

远处萧峰手上的动作果然与李秋水说的一模一样,萧峰以及连续打出了十遍降龙十八掌,原本这一招龙战于野后接的是亢龙有愧这一计杀招,就连庞斑自己都熟悉了萧峰一拳一脚的套路,只是没有反击之法,只能被动抵挡。

这一变招,让庞斑措手不及。

不过此人也无愧魔师称号,硬生生的一个折空倒挂,竟然是让过了萧峰这一式擒龙功,正在庆幸自己,却见萧峰斗大的一只拳头朝着自己心窝里穿来。

“黑虎掏心!”

庞斑脸色一变,这一招他可在郭嵩阳那里经常领教,虽说郭嵩阳的黑虎掏心有龙象功的加持,可萧峰天生神力,加之其内功早已经超凡脱俗,一拳之威竟然让庞斑起了一丝心悸。

双手护在心口处,将毕生内功凝练在双手之上,要与这个蛮子硬碰硬。

嘭!

凭空一声炸雷。

两个人拳掌相交片刻,便被双方的气劲顶飞了出去,萧峰在空中翻腾了一阵,落在魏碑与李秋水身边。

庞斑则借着着一股力道飞顿而去,半空只留下一道残声:“琅琊阁高手果真厉害,庞斑改日再来领教。”

几滴鲜血洒落地上,也瞬间蒸腾。

魔师庞班,大漠第一高手,放在中原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没有几个敢轻易言胜。

如今他竟然败在了琅琊阁中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蛮牛手中,心有不甘。

而琅琊阁自从扫地的李秋水之后,又有一位萧大王名扬江湖。

反而是琅琊阁主只有少数几个才知道他的名字叫做魏碑。

似乎就连黄蓉的名字都比魏碑的名字在江湖上更为响亮。

黑木崖。

“任我行”坐在宝座之上,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东方不败出言道:“魏碑传来了消息,说他发现了英雄传宿主的一些踪迹。”

“嗯。”东方不败点点头,看着邱令龙颇为不自在的身躯,心中暗暗好笑,但是便面上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已经给魏兄传讯了,兵器谱咱们可以帮着他对付,至于英雄传若是方便了可以搭一把手,毕竟对方此人到现在都没有露出过行迹,对于咱们黑木崖来说想要主动对付他有些难。”

“琅琊阁家大业大。”东方不败长叹了一声:“童姥又跑去了天山,说是不放心她刚刚打下来的基业咱们黑木崖人手实在是不足,若非之前童姥攻略了练霓裳,我出去一趟拐带回来一个惊鸿仙子,这次慈航静斋之行恐怕就栽了。”

“魏碑没按好心。”邱令龙点点头,接着说道:“慈航静斋的武功并不适合我。”

东方不败扶额,心道:“咱们现在说的是慈航静斋武功的事情么?”

“《慈航剑典》以气主灵神心五大要诀为纲领,分别是剑气长江、剑主天地、剑灵寰宇、剑神无我、剑心通明就连言静庵自己都没有到了剑心通明的境界,整个慈航静斋只有一个秦梦瑶,吹的很厉害甚至连我一道剑气都接不住。”邱令龙不屑道。

“剑心通明说的是境界,不是修为。”东方不败对于这个只知道提升力量而不修境界的邱令龙微微有些无言:“其实魏碑建议你修《慈航剑典》并不是没有道理,你超能提升的太快了,如果不提升自己的境界,小心最后不能控制自己的剑气,爆体而亡。”

“而且你没发现,以你现在的力量,应该能发挥出远远超过现在表现出来的实力,可事实上你不仅胜不过童姥,甚至连我花费一番功夫也能胜过你。”东方不败见邱令龙提起了武功,便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哼。”邱令龙轻哼了一声,不再言语,更没有反驳,因为东方不败说的是事实。

“那就勉为其难的看看。”邱令龙翻开剑典,突然说道:“魏碑说《慈航剑典》是独步天下的武功秘籍,也是难得的美颜功法,可以让丑变美,让美更美你不来试试?”

东方不败眼中一亮,嘴上说着算了吧,算了吧身子不由自主的贴在了邱令龙身边儿,两个人一起观看。

不一刻,邱令龙把言静庵、秦梦瑶与靳冰云从美人图中放出来,自己琢磨太费脑筋了,纵然有东方不败这样的武学奇才在侧,他还是觉着脑袋涨得难受。

言静庵看到邱令龙竟然在看《慈航剑典》先是微微一惊,然后神秘一笑,似乎知道了什么,并且拦住了想要说着话的秦梦瑶,缓步上去开始指点邱令龙修行。

琅琊山下的酒楼。

小皇帝离开之后,众人也接到了消息,朝廷中的高手在半路接到了皇帝,已经一起返回京师,并没有继续往琅琊山而来。

江湖好汉们虽然有些失望,但也随手抛在脑后,兴致勃勃的谈论起萧峰与庞斑在琅琊山颠的一战,一个个就如同全都是亲眼所见一般,唾沫性子乱飞。

眼看着琅琊山静了下来,张翠山起身离开了酒楼,快步上了琅琊阁。

早有人汇报给魏碑,说张翠山上了琅琊阁。

“张五侠,阁主有请。”

有小厮引着张翠山入了内堂书房,张翠山微微有些惊讶,不知对方为何对自己如此礼遇照顾。

“张五侠,请坐。”魏碑伸手一引。

“您就是这琅琊阁的阁主?”张翠山见到魏碑真人时,才是更加惊讶,没想到创立琅琊阁的阁主,竟然是个不大的年轻小伙子,怪不得自己在中原时后没有听说过这一号一人物,一回来中原关于琅琊阁的消息铺天盖地而来。

“张五侠从冰火岛而来,不知狮王身体可好?”魏碑先声夺人,他早就接到了消息,说张翠山再现江湖。

张翠山闻言一惊,然后苦笑一声:“怪不得人人都说琅琊阁无所不知,在下佩服!”

“狮王身体一向硬朗。”张翠山感慨之后回答了魏碑的问题。

“你们一家子也真是狠心,把一个双目皆盲狮王留在无人岛屿上。”魏碑敲着桌子,问张翠山:“看在三丰真人的面子上,我免费送你几条消息,等你回去替在下向三丰真人问个好,如何?”

张翠山眉头一皱,并没有说话。

“俞岱岩的四肢是西域少林金刚门的人以大力金刚指所伤,意在挑起武当与少林两派的仇恨,浩然中原武林大乱。”魏碑没有等张翠山说话,便接着说道:“而这位金刚门的弟子,则拜在蒙古汝阳王府门下,其狠毒心思昭然若揭。”

“最开始暗算了俞岱岩,让镖局之人送俞岱岩会武当山的是殷素素。”魏碑又对着张翠山说了一句。

“什么?”

“就是你的结发妻子,明教白眉鹰王的女儿,殷素素。”魏碑止住了想要发火的张翠山:“是真是假,你回去问问她便知分晓。”

“第三个消息。”魏碑伸出了三根指头,说道:“也是最后一条免费的消息,汝阳王府有一种迷药,叫做黑玉断续膏,虽然已经过了七年之久,但帮俞岱岩接骨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张五侠还有什么想要问的么?”魏碑看了张翠山一眼,心想着按理说武当山现在这架势,应该没有五大派逼宫,让张翠山自杀谢罪的情节了吧?

虽然说是玄冥二老拖着金九龄,但他们二人何尝又不是被金九龄托住?

如此一来,也没有张无忌中玄冥神掌之毒的事情

想到这里,魏碑突然眼中一亮,说道玄冥神掌就想到了蝶谷医仙胡青牛,这家伙医术无双,要把他抓请来监天牢。

说起来,蝶谷的花也开了吧?

第一百二十七章 楚留香

张翠山浑浑噩噩的下了琅琊山。

不是他的心中承受能力不行,实在是琅琊山给他的消息太过“震撼”,直接击中自己的心灵。

“为什么偏偏是素素?”

张翠山骨子里其实是一个感性的人,所以经常会意气用事。

反而是殷素素,聪明伶俐,办事果决且心狠手辣。

张无忌则全面继承他老爹的基因,不仅意气用事,而且优柔寡断。

武当山有大事情要做,同时江湖上的大事情,因为张三丰张真人要过百岁大寿,别说江湖上的各门各派,就连朝廷都要送一份而贺礼到武当山上贺寿。

当然,张三丰这一次的百岁的大寿,似乎因为的张翠山的回归而有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魏碑手中握着卷宗。

看着倚天剑与屠龙刀的来历,心中暗叹几分,虽然出处来历已经与原本不同,但其依旧携带着十分神秘的色彩。

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倚天不出,谁与争锋?

话还是这句话,但已经不是用来推翻“大元”朝廷的宝藏,而是谁能得到屠龙刀,参透其中的奥妙,就能够称霸武林进而争霸天下。

“师傅。”黄蓉将魏碑看完的卷宗收起来,小声问道:“倚天剑也放在咱们阁中多时了,不少江湖人都去观摩过,可没发现其中究竟有什么秘密。”

“都是慈航静斋搞出来的鬼把戏。”魏碑轻轻的靠在背后,笑着说道:“黑木崖东方不败传来消息,慈航静斋欲要重现当年选天子之故事,采天外陨铁练成了倚天剑与屠龙刀,并且将当年王重阳用来抗金的军械与金银掩藏,而后将倚天剑送于郭襄,屠龙刀一直由她们包裹只等到郭襄去世之后,才将屠龙刀方于世间。”

“按照他们的意思是”黄蓉惊讶道:“谁能得到倚天剑与屠龙刀,就能够当皇帝?”

“原本她们是这个打算。”魏碑随手端起黄蓉送来的香茶,喝了一口,道:“可这不是天下尚且没有大乱,这群不好好练功只想着给天下老百姓选天子的尼姑就黑木崖一锅端了么。”

“依照她们慈航静斋的一向的作风,先暗中挑拨各大势力,再鼓吹出一个百年一出的圣女降世,屠龙刀的得住若是她们选中人也就不提了,如果不是就把倚天剑请出来”魏碑冷笑了一声:“两大神兵相交,到时候剑断刀折”

“咦。”黄蓉皱着眉头鄙夷道:“她们号称慈航静斋,明明是修佛的女子,为何非要掺和天下事?”

“还不是为了香火钱?”魏碑指着琅琊阁说道:“你以为所有势力都跟咱们琅琊阁一样有钱么?慈航静斋一群女人,一个个人前人后都是光鲜亮丽的仙女做派,让她们去种地放羊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她们终归是要吃饭的选天子这样的买卖,干一次就发大财。”

“或者她们也时常将自家出色的女子嫁给名动江湖的青年才俊,而后自然少不了一笔丰厚的彩礼。”

“梆梆梆!”

敲门声响起。

黄蓉开了门,见来人手中拿着一张信函,黄蓉接过来后送到了魏碑的面前。

上书:琅琊阁主亲启。

有落款——武当张三丰。

打开来看,竟然是一封请帖。

大意是邀请魏碑在他百寿之时前来武当山一叙,祝寿是其一,最主要的目的是想要跟魏碑切磋一番。

“谁送来的?”魏碑问了一句。

黄蓉看向了外面站着的仆从,仆从回答道:“是武当的俞莲舟,俞二侠。”

“知道了。”魏碑点点头,示意仆从先退下。

片刻之后,魏碑又接到了一封传书,来自黑木崖。

是东方不败代邱令龙写的:“张三丰邀请黑木崖在他百岁寿辰时上武当山,魏兄有何见教?”

魏碑提笔回执:“一观无碍。”

吩咐琅琊阁备下一份儿厚礼,择日前往武当山。

琅琊阁的生意是越来越兴隆,江湖上各式各样的人物都来询问些消息。

杂七杂八的什么都有,甚至有一个采花贼来询问如何一亲慕容山庄慕容九姑娘的芳泽。

可惜那日琅琊阁当值的是葵花,听闻了此事当场就将其抓入了监天牢,并且将其阉割。

手段十分狠辣。

萧峰那一日与庞斑一战,降龙十八掌再现江湖,引动丐帮中人纷纷前来。

可惜现在的丐帮大不如从前,自从洪七公去世之后,丐帮帮主落在了鲁有脚手里,他天赋有限练不成降龙十八掌,打狗棒法也未能领悟其精妙丐帮的绝学渐渐失传。

萧峰毕竟出身与丐帮,眼见得当年名震天下的武林第一大帮派竟然落得如此下场,心中有所不忍,便讲明了缘由,下了琅琊山,再入丐帮。

时任丐帮帮主南宫灵,想要将帮主之位让与萧峰,萧峰推辞之后接下了传功长老的位置。

就是为了在丐帮弟子中挑选才俊,传授打狗棒法与降龙十八掌。

南宫灵与楚留香是好朋友,二人经常在一处饮酒,如今借着南宫灵的关系,萧峰也与南宫灵正式结成了酒友。

公子伴花失美,盗帅踏月留香。

楚留香偷了白玉观音,正在跟南宫灵与萧峰显摆。

萧峰出身琅琊阁,什么宝物没见过,根本不放在心上,倒是南宫灵时不时瞅上一两眼,没办法纵然是丐帮帮主,身上也有一股子穷气。

南宫灵剑眉屋目,长身玉立,身上一袭青袍上,也打两三个补钉。

萧峰也穿着粗布衣,挽着袖子提着酒坛一杯一杯的灌。

只有楚留香,穿着精细,玉带发冠,腰间还记着香囊,手中摇着折扇,作世家公子打扮,与二人完全不像是同路人。

酒喝道高兴处,楚留香又道:“我不仅有这个白玉美人,我的船上还有三位真正的白玉美人!”

“可惜在下帮务繁忙,不能去香帅的船上做客”南宫灵看到了萧峰,眼前一亮:“来而不防非礼也,就让萧兄代我前去如何?”

“妥!”楚留香揉着自己鼻子,觉着自己似乎办了一件错事

萧峰没有将庞斑留住,心中还有些懊悔,自从遇见了楚留香,便决心想要把他拉入琅琊阁中。

萧峰看过一份名单,是魏碑列出来的“意中人”,楚留香自然榜上有名。

这是艘精巧的叁桅船,洁白的帆,狭长的船身,坚实而光润的木质,给人一种安定、迅速、而华丽的感觉。阳光灿烂,海水湛蓝,海鸥轻巧地自船桅间滑过,生命是多采的,充满了青春的欢乐。海天辽阔,远处的地乎线已只剩下一片朦胧的灰影。

船舱的门是开的,舱下不时有娇美的笑声传来。

萧峰坐在船头喝酒,楚留香则舒适地伏在甲板上,让初春的阳光,晒着他宽阔的,赤裸着的,古铜色的背。海风温暖面潮湿,从船舷穿过,吹起了他漆黑的头发,手臂伸在前面,修长而有力的手指握着一只小巧的令牌。

“萧兄,我就这样上了你们的贼船?”楚留仙完全没有接一个牌牌就把自己买了出去。

“现在我在你的船上。”萧峰将酒坛子放下,说道:“放心,琅琊阁又不是什么吃人的组织。”

“呵呵。”楚留香将令牌穿了一个绳,挂在了腰间:“琅琊阁不是吃人的组织,但是监天牢是啊,它吃人连骨头都不吐这跟我的理念不相符!”

“习惯就好了。”萧峰望着大海,笑道:“陆小凤一开始也跟你一样,现在如何?时常抓几个恶人来琅琊山换酒喝,好不潇洒。”

“我并不缺酒,更不缺银子。”楚留香是真正的高富帅。

“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萧峰哈哈一笑:“总之,咱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

“我还要谢谢你们没有把握当成犯人来缉捕归案。”楚留香从令牌处得知了监天牢的一些消息,颇有些余悸道:“我是有名的大盗,又不是什么大侠,实在是没有想明白监天牢究竟是怎样的一套体制。”

楚留香耳朵微微一动,似乎听到了脚步声,便停止了与萧峰对话,坐起来二人碰了一杯。

一个美丽的少女走上甲板,她穿件宽大而舒服的鲜红衣裳,秀发松松地挽起,露出双晶莹、修长的玉腿,赤着纤秀的、完美无疵的双足,轻盈地走过甲板。

似乎是看到萧峰在侧,强忍着没有去撩骚楚留香,先是对着萧峰微微一笑,算是打了招呼,然后走到楚留香身边,捏住了他的肩膀,面上绽开了甜蜜妖媚的微笑,就好像百花俱在这一刹那间开放。

“红袖姑娘。”萧峰放下酒杯,双拳一抱对着少女拱拱手。

李红袖拍着楚留香的脑袋说道:“我先说几件事给你听。”

她自宽大的衣袖中取出个小小的簿子,一面翻看,一面吟道:“上次你从济南取来的一批货,已卖了叁十万两,除了救济龙虎镖局王镖头遗孀的一万两,趟子手张、赵两人家眷各五千两外,还替黄秀才付了一千两丧葬费,又替赵园明付了一千五百两喜酒聘札、替郑……”

萧峰听到李红袖之言,对楚留香肃然起敬,认为这才是一等一的大侠,劫富济贫,男儿本色。

其实这些资料琅琊阁中都有,可萧峰从来不去看,他也就不知道。

楚留香叹道:“这些事我难道不知道麽?“

李红袖白了他一眼,道:“总之,叁十万两都巳分配出去了,你自己田庄里收来的五万两,我也替你用出去四万。“

楚留香苦笑道:“姑娘,你难道不能为我多留些麽?“

“咦?”萧峰此时出言调笑道:“楚兄刚才不是说不缺银子?”

李红袖也嘲讽道:“你享受得还不够?江湖中已有不少人在说你的话了,别人可不知道你花的都是你自己的,都说你假公济私……“

“拿着账单去琅琊山找沈万三。”萧峰对着李红袖说道:“自然有人会报销。”

李红袖眼前一亮。

楚留香则面色一沉:“别人如何说,和咱们又有何关系?人活在世上,为什麽不能享受享受,为什麽老要受苦?你怎地也变得俗了?”

这是在说李红袖,然后又看向萧峰:“萧兄,琅琊阁真的给报销?”

“琅琊阁一条消息就能卖出去几百两黄金”说着萧峰从身上拿出了许多银票,说道:“看,这是我下山时从沈万三那里取的活动经费。”

“活动经费?”楚留香听到了一个新名词。

“魏兄取的名堂。”

李红袖眨眨眼道:“沈万三?莫非是大明第一首富?魏兄莫非就是琅琊阁主?”

只是她的话没有说完,脸色突然变了,失声道:“你瞧,你瞧那是什麽?“阳光照耀的海面上,竞漂来了一个人──一一具死尸。

楚留香一转身已到了船舷旁,纱起条绳索,打了个活结,轻轻一抛,长绳便像箭一般笔直地飞了出去。

长绳也似长眼睛,不偏不倚,套着了尸体。

这尸体穿的是昂贵的锦缎衣裳,腰畔挂着翡翠的鼻烟壶,勘黑的脸已被海水泡得浮肿起来。

楚留香将他平放在甲板上,萧峰上前探查了一阵儿,道:“已经死了多时。”

李红袖却瞧着这尸体的一双手,他左手的中指与无名指上,套着叁个奇特的精钢乌金戒指。

那只右手虽没有戒指,却有戴过戒指的痕迹。

李红袖皱眉道:“七星飞环!这人莫非是天星帮的门下?“

楚留香道“非但是天星门下,此人正是天星帮的总瓢把子,七星夺魂左又铮,但天星帮向盘踞在皖南,不知他怎会死在这里?“

李红袖道:“他身上没有伤痕,莫非是淹死的?“

萧峰摇了摇头,解开他衣服,只见他左胸第五根肋骨下,“乳根“与“期门“穴之间,赫然留个紫红掌印。

楚留香认出了这个掌印,道:“朱砂掌。“

“朱砂掌一门近年虽然人才鼎盛门下弟子号称已有一百七十多个,但能置七星夺魂于死地的最多也不会超过叁个。“楚留香皱着眉头,看向了萧峰:“萧兄可能猜出来此人死在谁手里?”

第一百二十八章 收徒

就着死尸吃东西,别有一番风味。

宋甜儿将食物摆在船舱门口,萧峰用擒龙功吸过来,半只烤乳猪,两只烤乳鸽,以及一坛美酒。

今日的死尸绝不止一具。

“我想,我知道是谁杀了左又铮了。”楚留香看着不远处飘来的尸身,看向了萧峰。

萧峰看着这人打扮,穿这一件朱红色的短袍,长仅及膝,面容虽经海水久泡,但看来仍是白白净净,年纪也只有四十左右,额下虽留微须,眼角却无皱纹他左掌也是修长白净,但一只右掌却是粗糙已极,筋骨凸现,几乎比左掌大了一倍,摊开掌心,竞和衣服同样颜色。

朱砂掌!

“杀手书生西门千。”萧峰皱了皱眉头,心道:“这家伙不是琅琊阁的探子么,怎么死在了这里?”

“萧兄也认识此人?”楚留香有些意外。

“这人是咱们琅琊阁撒在江湖中的探子。”萧峰也不隐瞒:“却不知为会在此处,我竟然没有接到任何消息。”

“想来是萧兄向来不理会江湖中的这些杂七杂八的消息吧。”楚留香早就摸清楚了萧峰性子。

“只是此人先手杀了左又铮,后手又是被谁杀了呢?”李红袖小声询问了一句。

她说完了话,已瞧见这西门千喉结下的创口,鲜血己被海水冲净,灰白色的皮肉向两旁翻着。

李红袖吁了门气,道“这是剑伤。这剑伤才不过寸,天下武林,只有海南与崂山两大剑派的弟子会使用这麽窄的剑。“

楚留香点头道:“不错。“

李红袖道“海南与崂山两派,距离这里虽都不远,但崂山派的剑法传道家正宗,平和搏大,这西门千被人一剑贯穿咽喉,想必是剑法以辛辣诡谲见长的海南剑客门下所下的毒手……这倒更奇怪了。“

萧峰闻言皱着眉头问道“有什么奇怪?“

李红袖解释道:“海南剑派与朱砂门非伯无冤无仇,而且还颇有渊源,八年前朱砂门被闽南七剑围攻时,海南派还曾经不远千里赶去相助,但如今海南剑派的高于却杀了朱砂门的长老这究竟是怎麽回事可真教人不懂?“

未过许久,海面上接连又飘来了两具尸体。

一个黑面虬髯的绿袍道人,身形魁伟高大。四肢虽早已冷却,但手里仍紧紧握半截断剑,剑身狭长,仍在闪着光,碧森森的剑光,照着他一颗发髻蓬乱的头颅,他头顶竟已劈成两半。

此人正是杀了西门千的南海派剑客灵鹫子。

而他在杀了西门千的同时,也是死在了第四人的手中。

无影神刀扎木合,正是札木合用他的大风刀劈断了灵鹫子的长剑与头颅。

而札木合的尸身则更为恐怖,别的尸体在水上都是载沉载浮,他的尸身却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整个人都完全浮在水上。

萧峰与楚留香两个大男人还好说,李红袖这个小姑娘只看了一眼,便不愿再看第二眼。

楚留香从尸身上的特征分析出了他的身份,身穿的虽是寻常服色,但脚下却穿双皮靴,显见他本是游牧之民,他身上皮肤虽细微,但面上却甚粗糙,显然是因为他来往沙漠,久经风尘之苦,他腰畔虽有佩刀的钢环,但刀和刀鞘却全都不见了显然是因为他使的乃是宝刀,所以才被人取走了。

之所以需要通过这些来分辨,是因为这尸体全身都已浮肿,甚至己开始腐烂,根本看不出胖瘦;他全身鬃毛头发,竞赫然已全部脱落,也无法分辨老少。

他眼珠已涨得暴裂而突出,全身的皮肤,已变成一种令人呕心的暗赤色,就连楚留香再也不敢沾一根手指。

这是天下奇毒。

这时候,萧峰接到了琅琊阁的飞鸽传书,来的或许慢了些,但也算的上是及时。

“神水宫天一神水被盗。”萧峰轻声读出了消息。

“琅琊阁果然好快的情报!”楚留香也认出了札木合所中之毒乃是天一神水,但他只是猜想札木合只是死在了神水宫手中,却万万没有往天一神水被偷走这方面去向。

当然,这只是因为第五具尸体还没有出现。

楚留香走进一步,问道:“天一神水乃是天下剧毒,是天池神水宫自水中提炼出的精英,据说这天一神水一滴的份量已比叁百捅水都重,常人只要服下一滴,立刻全身暴裂而死,而且这天一神水无色无味试也试不出异状所以连这沙漠之王,都难免中了暗算。”

就在这时,第五具体飘来了。

严格说来,这已不能算是一具尸体──这尸身助左面,赫然竞已被人连肩带臀削去大半;幸好她的脸还是完整的,还可瞧得见她娟秀而美好的面容,这残忍的杀人者,似乎也不忍破坏她的美丽。

她身上穿的是件美丽的纱衣,腰间系根银色的丝带,纤美的脚上,穿双同样质料的紫色鞋子。

此刻只剩下半件的纱衣已被血染,若不是那丝带,只怕巳为海水冲脱,饶是如此,她身子看来也已几乎是完全赤棵着。

“此人可是神水宫门下?”萧峰没有见过神水宫中人的打扮,但是他在魏碑那里听说过神水宫的厉害,尤其是水母阴姬,一身武功超凡脱俗,被魏碑评价为可与李秋水争锋的女子。

并且将之强烈推荐给邱令龙去征服显然没按好心。

萧峰甚至想着,幸亏黑木崖一众先去了慈航静斋,若是先去找水母阴姬的麻烦,说不定要折损几员大将。

后来的苏蓉蓉确认了这个女子的身份,确实是神水宫门下。

萧峰心中决定这次回去以后一定要把琅琊阁情报好好的翻翻看,不然出门两眼一摸瞎,真憋屈。

楚留香叹道:“这样的美人,是谁忍心向她下如此毒手?“

李红袖狠声道:“下这毒手的人,自己也死了。“

楚留香看向了札木合的尸身,摇摇头:“还有第六人,那人拿走了札木合的大风刀,将这位女子斩杀,就是要造成一个杀人闭环,让看到这一幕的人认为事情就此结束,大家同归于尽,或者没有继续查下去的线索。”

“那么萧兄。”楚留香看向了萧峰:“西门千是琅琊阁的人,可不能白死。”

“你又想要多管闲事?”李红袖惊道。

楚留香缓缓道:“他既要别人认为此事结束,那么,此事就必定没有结束,在我说来,这件事情还未开始!“

李红袖道:“那麽他为何不将这些尸身完全毁去,别人若是根本瞧不清这些体又怎能插得下手?“

萧峰出言道:“这些人全都是江湖中的知名之士,他们若是突然一起失踪了,他们的门人子弟,怎么会不去追查明白?“

楚留香接着道:“所以他才要这样做,教别人以为这五人乃自相残杀而死,而且全死光了,这样,他们的门人子弟连报仇的对象都没有还查什麽?“

楚留香一跃而下了海,对着萧峰说道:“劳烦萧兄替我看着船,我去去就来!”

然后消失不见。

魏碑已经下了琅琊山,这一路却没有如往常下山一般隐藏自己的行迹。

而是摆明了阵仗,连李秋水也一同下了琅琊山。

留在家中看门的是阿飞与葵花。

这一日到了袁州,此地有一个大地主,叫做周子旺。

当然,大地主只是他便面上的身份,其真实身份其实是明教五散人彭莹玉的弟子。

魏碑此来不是为了别的,只是因为看中了一个小姑娘,想要玩一把真正的萝莉养成记。

黄蓉脸色阴沉,看谁都像是欠了自己百万两黄金,恨不得把自己变回去十岁的模样。

琅琊阁阁主亲自上门来,可把周子旺吓了个不轻,幸亏他师傅彭和尚也在庄上,也不至于露怯。

请魏碑入了庄,奉魏碑上座,他这个主人陪坐在下边,略带谨慎的问道:“不知阁主此来所谓何事?”

他也颇有几分精明,没有拐弯抹角的打探,而是直接出言询问。

“听闻你有一女名叫周芷若。”魏碑也不跟他打机锋:“本座是来收徒的,让她出来行拜师礼吧。”

吓!

此言一出,更是把周子旺惊了“魂飞魄散”,竟然一时呆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动弹,大约三个呼吸才缓缓扭头看向了自家师傅。

看到彭和尚微微颔首,才连忙大呼:“快把小姐请来!”

周子旺喜上眉梢,心道:“好家伙,我老周家也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身子骨顿时硬气了几分,他觉着就算把自己明教的身份公布出去也不似现在这样有底气。

过了片刻,一个伶俐的小丫头在丫鬟的呼喊声与追逐之下跑入了大堂中,站定之后,看向坐在主位上的魏碑,颇有些气喘道:“弟子拜见师傅!”

竟然一点儿也不怕生。

黄蓉见这小丫头生了一张俏脸,乌黑的双目炯炯有神,十足是个绝色的美人胚子。

“姐姐好,你真漂亮!”周芷若对着黄蓉微微一笑,真心赞扬道:“我长大以后一定要像姐姐一样漂亮!”

一句话舔的黄蓉心里发慌,好你个小丫头,竟然如此哎,生不起气来了。

一旁的李秋水看到黄蓉吃瘪,忍不住笑出声来,调笑小丫头:“你长大以后要比你师姐更漂亮才行!”

“怎么可能!”周芷若一点儿也不上当,好似一个小人精:“天下怎么会有比师姐还漂亮的女子!”

周芷若听李秋水的话,便知道眼前这个黄衣女子是自己的师姐,立马便改了口。

“芷若。”魏碑发话了,指着黄蓉说道:“这位是你大师姐,姓黄名蓉。”

“芷若拜见大师姐。”周芷若收起笑脸,正经严肃的对着黄蓉行了一个礼。

“这位是秋水嗯秋水姐姐,你日常修行上若是出了什么问题,就向她请教。”魏碑指了指旁边的李秋水。

“芷若见过秋水姐姐。”

黄蓉暗中向李秋水传音入密:“秋水姐姐,我现在才知道你为什么趁童姥练功的时候去捣乱了。”

“呵呵。”李秋水传来了两个字,并且示意黄蓉往前看。

黄蓉正了脸,看到了师傅那一双饱含深意的双目,俏脸唰的就红了。

但强硬着顶了回去。

只见魏碑微微一笑,毫不在意,对着周芷若小丫头说道:“来,让师傅抱抱!”

“轰!”

黄蓉听到宛若晴天霹雳,心中莫名出现了羞耻感爆棚的台词:“师傅,蓉儿也想要抱抱!”

“以前跟这个快一百的老太婆比上比下,现在跟一个十岁大的小姑娘争风吃醋。”李秋水传音调笑黄蓉:“你这小丫头醋劲儿可真够大的。”

啊啊啊!

总之魏碑带走了周芷若,黄蓉把小周芷若领在身边,表面上做足了大师姐的派头,让魏碑苦笑不得。

似乎为了照顾黄蓉的情绪,魏碑十分认真的对黄蓉说道:“蓉儿,来师傅抱抱。”

此刻他们出袁州城的大路上,大庭广众之下黄蓉能怎么办?

直接把周芷若丢入了魏碑的怀中,怒气冲霄:“师傅,你好过分!”

“心魔不除,你这一辈子武道难以登临绝顶。”魏碑皱着眉摇头道。

“我不在乎。”黄蓉用力的摇摇头:“蓉儿只求陪在师傅身边就足够了。”

“我的世界并非如此简单。”魏碑也跟着摇摇头,只是没有那么用力,语重心长道:“谁知道下一个世界究竟面临着什么,你若跟不上我的步伐,有什么资格陪在我的身边?”

“做一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么?”魏碑的语气便的严厉了起来,他认为自己往日对黄蓉实在是太过放纵了,或者说自己似乎没有尽到一个师傅该有的责任。

黄蓉眼角流下了一行清泪。

周芷若也唯唯诺诺的站在黄蓉身后大气不敢出一声,师傅只是用如此平淡的语气,就把大师姐训哭了?

“这是杀鸡给猴么?”周芷若看到了魏碑那一双看似平静的双眸中,有那么一丝颤动。

李秋水也没有想到向来宠爱黄蓉的魏碑竟然会说出这样重的话来,一时间也略微有些乱了方寸。

“爱之深,责之切。”李秋水安慰黄蓉:“你师傅就是乌龟王八蛋。”

第一百二十九章 我叫林十二

“杀”黄蓉这一只鸡,把小周芷若吓了够呛。

虽然她年纪小,但是早熟多慧,懵懂之间也嗅出了几分不同的味道。

魏碑起身把黄蓉脸上的泪痕擦干,终究还是心软了一分:“哭哭哭,又没说真的赶你走。”

“那今天晚上蓉儿给师傅暖床。”黄蓉在魏碑耳边低声道。

“呵呵,你可真是”魏碑无奈松开了黄蓉:“等你什么胜得过秋水,我就准许你暖床。”

魏碑给了黄蓉一个目标。

至少这个目标就在眼前,虽然不一定可以触摸到,但是能看到,就有希望。

“蓉儿!”李秋水站在黄蓉身前,朗声道:“来跟姐姐酣畅淋漓的大战一场吧!”

然后“正大光明”的对着黄蓉使眼色,似乎在说:“姐姐会放水的~”

擦干眼泪的黄蓉似乎别有一番风味,之前的娇俏似乎隐藏了几分,眼中多出了几分坚毅的神采,浑身散发着不一样的魅力。

“你们一个个都想要造反么?”魏碑觉着就是自己脾气太好了,后宫团不对,小职员们一个个的都不听自己这个大老板的话,小心分分钟钟开除了你们这群以下犯上家伙们。

“小芷若,你以后要听话,知道么?”魏碑把周芷若扛在肩膀上。

“嗯!”小芷若连忙点点头,道:“师傅让徒儿什么时候暖床,徒儿就什么时候暖床,一定听师傅的话!”

小芷若说的异常认真,只是刚刚正经起来的黄蓉险些暴走了去。

李秋水更是不顾形象的大笑起来。

魏碑一把将小芷若提溜下来,无语道:“我能退货不?”

短暂的风波过后,众人重新踏上了去往武当山的道路。

岂不知一向清静的武当山此刻也起了波澜。

全是因为张翠山带着殷素素以及他们的儿子张无忌上了武当山。

张翠山回山的第一件事情带着殷素素去见俞岱岩,向自己的三师兄磕头谢罪。

俞岱岩天资极高,在武当七侠中可位列前三,可惜自从全身经脉断裂之后,只能坐在轮椅上过活,一应事物都需要旁人照料,他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竟然也有了几分寻死的念头。

只是顾及自己五弟下山替自己寻找凶手,却不幸失去了音讯

总想着自己五弟天纵奇才,不能如此简单丧命,拖着残躯要等他回来相见。

只是如今见到了,却两泪纵横,张口无言。

殷素素,她的声音他太熟悉了!

一辈子都忘不了。

哎——

夫妻二人,加上他们的孩儿一同跪在自己面前,就算是俞岱岩铁打的心,也有几分动容。

“师兄!”张翠山咬牙道:“小弟日前上了琅琊山,已经得知当年伤害师兄的凶手究竟是谁”

说着张翠山解开了自己身后背着的背包,一只人头滚落在地上,张翠山道:“此人叫做阿三,乃是西域金刚门的弟子,是少林火工头陀一脉,修习少林寺最上乘的外功绝学,金刚伏魔神通,并且主修大力金刚指这一门绝技,此人正是当年凶手,如今小弟特将其头颅摘下,也算为兄报仇。”

“当年往事转眼已过七八年。”俞岱岩苦笑一声:“如今我已经是一个废人,纵然你杀不杀他,我也”

“师兄!”张翠山接着说道:“琅琊阁主魏碑亲口对小弟说,汝阳王府有一种奇药,叫做黑玉断续膏”

“原来如此!”不知何时已经到了这里的张三丰,摸着胡须点头道:“只是这黑玉断续膏是金刚门的秘药,为何魏碑会说是汝阳王府的奇药呢?莫非他琅琊阁的情报也有出错的时候?”

“师傅有所不知。”张翠山连忙解释:“这阿三已经投靠了汝阳王府,魏阁主既然如此说,想必汝阳王府定然有这黑玉断续膏。”

张翠山握拳重重的锤了一下地板,指着阿三的头颅怒道:“可惜此獠死不肯说出黑玉断续膏的秘方,身上也并没有带着此药金刚门的独门秘药,外表呈黑色,气息芬芳清凉。其药性极其神奇,常人手足身体骨节若遭致重创从而伤残,敷上此药膏后伤患仍可痊愈,从而逐渐恢复正常活动。如三哥这般时日长久、骨伤已经愈合者,则需先将其断骨重新折断,敷上此药膏后亦可使骨骼恢复正常,可恢复正常行走等能力”

“如此说来,当年断了我手脚的便是汝阳王府了。”俞岱岩眼中露出了一丝寒光。

此言一出,围在周边的其余六侠纷纷向张三丰请命,一定要杀上汝阳王府,为俞岱岩报仇雪恨!

“好狠毒的计谋!”就连活了百岁的张三丰也忍不住握了握拳头:“此计意在挑起武当少林两派的争端,如此一来两派附属也难免牵扯进来,有心人在暗中挑拨一二,一不小心就会让天下大乱他蒙古国也好坐收渔翁之利。”

“五弟!”俞岱岩此刻才反应过来张翠山一家依旧跪在地上:“你们快些起身,愚兄原谅素素就是了。”

“素素何在!”此刻山下响起了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

刚刚起身的殷素素,脸色木然苍白,口中呢喃道:“五哥,是我爹来了!”

白眉鹰王,殷天正!

“原来是鹰王驾到。”门外有一个人拦住了冲山的殷天正。

“木道人,你想要拦住本座?”殷天正煞气冲霄,对着来人冷笑一声。

“下山去把,武当山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木道人乃是武当山长老,称张三丰为掌教,在武当山只比张三丰低半辈儿,因为他的武功全是自己修来,并不是张三丰传授,但加入武当派,也算是武当山一个支脉。

修的是灵玉心法,练的两仪神剑,武当山武功只比张三丰低半筹,再整个江湖上都是有名的高手,武当七侠见了他都要持弟子礼。

“木兄!”张三丰踏步流星,几个闪身已经到了木道人身边,对他说道:“如今我武当山与鹰王也算是亲家了,都是自己人,不必如此,不必如此!”

然后笑眯眯的看向了殷天正:“你家素素已经与老道的翠山徒儿成婚,如今儿子都七八岁了,你这亲家公,老道是非认不可了!”

“混账啊!”殷天正如同天下女儿的老夫一般愤怒,辛辛苦苦养了多年的花,一个不留神就被别人家猪拱了,心中之卧槽何其难平。

反而是殷天正,也如同天下男娃娃的老夫一般得意,自家儿子可真有本事,拐带回来了如此一个标致的女娃娃,真的给武当山长脸。

至于正邪之分张三丰都活了百岁多,自然早就看清楚了江湖上的弯弯绕,魔教未必没有真情,名门也多藏污纳垢。

就连他们武当山都不例外,只是老人家懒得管罢了。

张三丰一把拉住殷天正的臂膀,直接牵着他上山入了大殿。

堂堂白眉鹰王,在张三丰面前竟然真如一个稚子,被对方拉住衣袖竟然丝毫挣脱不开。

要知道殷天正最出名的就是一手鹰爪功,擒拿正是他的拿手好戏,如今却被这老道轻而易举的制服,心中惊讶之际,难免对这个举世公认的天下第一多了几分敬佩。

见到了女儿殷素素,殷天正多年憋着一口气终于送了下来,虽然他有一个儿子,但儿子太不成器,更容易让他想起处处优秀的女儿,甚至看到自家儿子就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当年丢了的儿子。

如今父女团聚,殷素素直接就哭成了一个泪人,让殷天正好生心疼。

“小子!”殷天正横眉竖眼的等着张翠山:“老夫勉强认了你这女婿,磕头吧!”

女婿给岳父磕头是正理,张翠山当即下拜,口称:“小婿见过岳父大人。”

“哈哈哈!”殷天正大笑三声:“赶明老夫就让我天鹰教教众传遍江湖,就说武当张五侠,在老夫面前乖乖磕了三个响头!”

张翠山扯着嘴角,想要发作。

谁知道殷素素更快一步,直接按照习惯拉了一把老爹的胡子,娇呵一声:“爹!”

“哈哈哈!”谁知道殷天正笑的更加欢快,然后看向了一个小家伙:“你就是张无忌?”

“无忌。”殷素素拉过来张无忌,对着他说道:“快,拜见外公。”

“拜见外公。”张无忌跪下磕头。

殷天正高兴,一把将张无忌抱起来,随手掏出了一把带着刀鞘的小刀,插在了张无忌的腰间,算是见面礼:“好孩子,只是无忌这个名字听的好耳熟。”

“是义父给我取的。”张无忌回答道:“义父说的孩子就叫无忌,被坏人害死了。”

“你义父是?”殷天正心头一动。

“我义父是金毛狮王谢逊!”张无忌回答道。

武当众人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只是众人并没有放在心上,这个世界虽然有所谓的正邪之分,但势力驳杂,明教也并没有因此人人喊打。

虽然金毛狮王依旧为了寻到仇家而大开杀戒,但却也被六扇门的一众捕头追的东躲西藏,仇家远远没有原着那么多,臭名自然也就没有那么盛。

而且谢逊杀都是些该杀之人,全都是江湖上臭名昭着的恶势力,人们从六扇门与明教处得知其杀人原委,非但没有更加仇视,反而对其生出了几分同情。

新婚之夜,妻子具丧命仇家之手,报仇不成,反而被朝廷的狗官追捕

江湖上的好汉们,向来喜欢与朝廷作对,若是朝廷没有追捕谢逊也就算了,一旦发下了海捕文书,算是给谢逊洗白了三分。

“谢老三啊谢老三!”殷天正摸着胡子笑道:“想不到到头来,你又平白低了老夫一辈儿!”

“义父说了,他要各论各的。”张无忌反驳道。

显然在冰火岛山,他们几个没少讨论过这个事情。

反正张三丰百岁寿辰将近,殷天正既然来了也就没有离开的意思,当然他并没有住在武当派之内,毕竟此来他也带着不少教众,全都住在武当山上并不合适,故而直接在山中安营扎寨,就如行军帐一般。

殷天正为人正派豪爽,虽然作为天鹰教的教主,明教的法王名声在江湖上并不怎么好,但其在武当山短短一日,便用其独特的人格魅力征服了武当山许多道士。

其中就包括武当七侠在内。

就连木道人也时常寻殷天正下棋、喝酒、切磋武功。

殷天正在武当山的消息,传遍了江湖。

江湖上的众多势力自然议论纷纷,有的赞扬武当山有大派的气度,有的贬低武当山正邪不分。

只是贬低武当山的多是与少林寺亲近的门派势力,少林寺这次没有派人来贺寿,而张三丰也压根没有请他们。

热脸去贴冷屁股这种事情,就算是肚量犹如张三丰,没有必要的理由也不会去做。

正在赶往武当山路途上的魏碑自然听说了这件事情,随后就抛在一边儿不去理会。

此前魏碑派人去催了一下萧峰,让他快些上武当山,武当山这段时间的高手一定少不了,当然如果萧峰想要会会水母阴姬、或者石观音,又或者天枫十四郎的话那就别来了。

萧峰做事情喜欢有始有终,做到一半儿半途而废,心中便十分不爽利。

此刻魏碑手中正看着萧峰的回信,大致意思是说,他会抓紧时间与楚留香一起解决神水宫天一神水被盗的事件,因为正在张三丰大寿的这个节骨眼上出现了这种事情,若是歹徒意在武当山,寿宴那日的江湖豪杰可就危险了。

把萧大王派出去果真有着意外的收获,竟然能把楚留香这个家伙拉上贼船莫非用的是拜把子的手段?

魏碑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因为他此刻遇到了些麻烦,竟然有个不怕死的独行客,拦住了自己一行人的去路。

“我叫林十二。”对面那人自我介绍了一句。

“没听说过。”魏碑摇摇头,这个名字他确实没有听说过。

“你是琅琊阁主。”林十二接着说道。

“并不是什么秘密。”

“好,我记住你了。”林十二扭头就走,头也不回。

“这是个神经病吧?”有琅琊阁的仆从发牢骚。

“呵呵原来是他。”魏碑若有所思道。

第一百三十章 萧大王

主世界的人魏碑认识的并不多。

这个林十二也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一封飞鸽传书送到了邱令龙的手中。

上面只有简简单单六个字:“林十二,英雄传。”

魏碑想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特意跑到自己面前,只是单纯的见个面认识一下么?魏碑并不这样觉得,他觉着林十二一定有自己的目的。

神器的拥有者,实力到了一定程度便可以相互感应,见面之后虽然不一定能知道对方拥有的神器究竟是哪一件。

魏碑与林十二一见面,已经相互确认了对方的身份,而林十二更加果决的转身逃走,因为他发现魏碑现在并不是自己可以匹敌的。

江湖中的人一同往武当山去,大家都不想错过这次盛会。

包括虎踞京师的三大帮派,虽然帮主都按兵不动,却都派出了自己帮会之中数一数二的人物,权力帮的柳随风、金风细雨楼的白愁飞以及六分半堂的狄飞惊。

占据了洞庭湖的怒蛟帮帮主浪翻云更是亲自出马,江湖上传闻白云城主叶孤城年少时受过张三丰的点拨,也亲自筹备贺礼,沐浴焚香后已经向着武当山而来。

神剑山庄的谢晓峰以及燕十三,竟然也向天下发布了消息:张真人百岁大寿时,他们在武当之巅生死决斗,只求突破剑道巅峰。

此消息根本不用可惜散播,瞬间传遍了整个江湖。

就连万梅山庄的西门吹雪,巴山剑派向来不露面的顾道人似乎也有意要上武当山。

天下剑客闻风而动,本来是张真人的百寿宴,如今竟然隐隐有一番剑道盛会的景象。

坐镇琅琊阁的阿飞连夜下山,直奔武当山。

在兴云庄做客的郭嵩阳也拜别了小李飞刀,与铁手联袂齐上武当山。

连云寨大当家,号称九现神龙的戚少商也快马江湖,向着武当山而来。

江湖一时风雨,陆小凤帮着金九龄绑住了玄冥二老,看着熙熙攘攘的江湖人,悄声问道:“武当如此盛会,可要上山一观?”

“不应错过。”

这是绝大多数江湖人对于此次武林盛会的第一反应,就算没有被邀请,也各自备好的礼物,准备去武当山见识一番。

如此景象,或许终其一生,再难复制。

正在追查天一神水的酒鬼二人组,楚留香与萧大王依旧一筹莫展。

或者说萧大王一筹莫展,那喜欢一路莽过去,不是不会动脑筋,而是懒得动。

楚留香的脑子可比自己转的快多了,萧大王理所当然的留下了几分精神用来对付美酒。

“你不认识无花和尚?”浑身下山湿漉漉的楚留香似乎刚刚从大海中爬出来,他一边脱着自己的衣服,一般惊异的看向了萧大王。

“他很有名么?”萧大王不屑道,少林这群和尚,本大王几百年就揍过他们了,根本没有眼中。

“说道妙僧无花他琴弹得最好、画画得最好、诗做得令人消魂、菜烧得妙绝天下!”楚留香张口夸赞。

楚留香笑道:“他一个人坐在条船上,像是在吟经,又像是趁着夜月做诗词,我突然自水中钻出来时,他那脸色只可惜萧兄没有瞧见。“

“琅琊阁有消息,天一神水被盗跟无花有关。”这时候萧大王接住了一只信鸽,拿出它脚下绑着的小纸条,对着楚留香说道。

“不可能!”楚留香一口便否认。

“咦看来你认识他。”萧峰随手将信鸽放飞,纸条撕碎扔进了大海之中。

“我只见过他叁次,第一次,我和他喝了叁天叁夜的洒,第二次,我和他下了五天五夜的棋。第叁次,我和他说了七天七夜的佛。”楚留香说道这里,得意道:“说佛我自然说不过他,但喝酒他却喝不过我。”

一直在一旁听着的李红袖忍不住道:“下棋呢?“

楚留香叹了口气道“我说和了,无花这个和尚偏偏不肯。“

李红袖格格笑道:“除了喝洒打架外,你怕什麽都比不过人家。”

楚留香气急:“胡说,至少吃饭我比他吃得多些。”

李红袖顿时笑得直不起腰来。

萧峰见楚留香不讨论无花是否真的是盗天一神水的罪魁祸首,知道他此刻是在故意转移话题,他也不戳破,有些事情还是要见了证据。

萧峰想到了自己的往事。

“你为何不将他请上船来?”萧峰好奇道。

楚留香一摊手:“他本要来的,但听我我对他说这里有几个女孩子想见他,他就像是只中箭的兔子般跑走了。“

“真是怪事情,一个和尚竟然怕女人。”不知何时上到甲板上的宋甜儿接过了话茬,有些遗憾道:“就问秒僧无花生的比女子都好看,我还想看看他究竟是怎样一个漂亮法呢。”

“就是因为是和尚,才怕女人。”萧大王没少跟少林寺的和尚打交道:“他若不是和尚,也就不怕了。”

“或许”萧峰盯着楚留香道:“他是怕你。”

“怕我做什么?”

“怕你瞧出他的破绽。”

楚留香扭头不理会萧峰,他与无花虽然只见过三面,但神交已久,因为知己,轻易不愿意去怀疑对方。

李红袖娇笑的打断二人对话,看向了楚留香:“他若不是和尚我保险他来得比兔子还快。“

最后出来的苏蓉蓉笑道:“我听说此人乃是佛门中的名士不但诗、词、画、书,样样妙绝,而且武功也可算是高手。“

楚留香叹一声:“岂只是高手,简直可说是少林无字辈中的第一高手只可惜他……他实在太聪明了,精通的实在太多,名也实在太大,是以少林天溯大师册立未来掌门时,竞选了个什麽都比不上他的无相。“

李红袖毫不在意道:“像他这样的人,对这种事想来是不会在意的。“

楚留香拍掌道:“不想李红袖竟是无花的红颜知己。“

苏蓉蓉瞥了一眼萧大王,故意出言道:“他自然不会和这件事有丝毫关系,你还瞧见别的人麽?“

楚留香道:“这些尸体都是从东面飘来的,东面海上的每一条船,我都瞧过了,除了无花外,只有一条船是武林中人。“

萧峰好奇道:“什么人?”

楚留香颇为好笑的看着萧峰:“那条船上是丐帮的四大护法,四大长老,以及他们新任的帮主。“

苏落蓉不知道其中关窍,询问道:“丐帮的新任帮主,谁?“

楚留香连道:“你再瞧瞧看,他是我的朋友,酒量和我差不多,饭量也和我差不多,有一天还为你画了幅像。“

苏蓉蓉笑道:“居然是他,他居然会做丐帮帮主可见江湖中风气已改,不再以老成持重为美,也不再讲究年龄大小,已开始注重人的才气,这倒是可喜可贺的事。”

李红袖接着说道:“南宫灵自然也不会和这件事有任何关系,所以……“

楚留香苦笑道:“所以我也没法子了。“

“南宫灵。”萧峰皱着眉道:“他说帮中有要务走不开,让我来你船上做客可这会儿他却在此处我看他也脱不了干系。”

“喂喂,他可是你们丐帮的帮主!”楚留香惊讶道,他可没有想到萧大王竟然连丐帮的帮主都怀疑。

“若不是你时时刻刻与我在一起,我不介意把你也列入嫌疑人。”

“呵呵。”楚留香嘴角微微抽搐了两下,才向着众人介绍道:“萧峰,琅琊阁中的人都称呼他为萧大王,如今是丐帮新任的传功长老。”

“就是那位斗败了庞斑的萧大王?”李红袖惊讶道。

“原来你就是萧大王!”宋甜儿也微微一愣。

“哼。”苏蓉蓉则轻哼一声。

“好了。”萧峰此刻出言道:“楚兄,场内还有一位你的红颜知己,为何不请出来一见?”

“什么?”萧峰此言一出,三女脸色大变,楚留香也神情一紧,闭目一息,看向萧峰:“她什么时候上的船?”

“在你下海后不久。”

楚留香直奔舱内,萧峰跟在身后。

“船舱建造得精巧而华丽,绝没有一寸地方浪费,也绝没有一件东西让人瞧不起眼的,走下楼梯是间精致的起居室,灯光慢慢照下来这锄黑的船舱里惭渐有了光亮。

这舱中果然有了人,是个女人,只是她背向门,坐在楚留香乎日最喜欢的椅子上,从後面望过去,只瞧见高挽的云髻和一只手,那是只绝美的手。

此刻这手上拿只杯子杯子里倒的是楚留香平日喜欢喝的酒─她倒是一点也不客气。

苏蓉蓉、李红袖、宋甜儿,三个人都征在地板上,张大了嘴,都说不出话来。这女子是何时进来的,她们竟全然不知道。

能瞒得过苏蓉蓉、李红袖和宋甜儿的耳目,这本事可也不小。

但早就被萧峰发觉,可见她强也强的有限。

楚留香长舒一口气,幸亏萧峰在侧,不然楚留香送上了一记感谢的目光。

一个优美但冷漠的语声缓缓道来:“可是盗帅楚留楚。”

楚留香缓声道:“不错,在下可是走错门了?“

那女人冷冷道:“你没有走错,这是你的地方。“

楚留香闻言一笑:“道既然是我的地方,姑娘你却又怎会坐在这里?“

那女子道:“因为我高兴。“

楚留香大笑道:“这理由不错,实在不错。”

那女子接着说道:“此外,我还听说楚留香对女子是从来不会拒绝的。“

她突然转过椅子,面对楚留香,灯光就照了她的脸。

若说世上有种女子的脸能使男人停止呼吸,那么就是这女子的脸了,若世上有种女子的脸能使男人的心跳停止,也就是这女子的眼了,现在,这双眼波正凝注着楚留香。

她香唇轻启:“现在,这理由够好了麽?“

楚留香呐呐道:“不错,这理由突然变得够好了,太好了。“

他眼光终于能从这女子脸上移开,才发现她穿的是雪白的轻纱长跑,才发现她腰间系根银色的丝条。

正此时看到了楚留香身边的萧大王,还有一个男人?她心中竟然莫名一慌,为何刚才上船时完全没有发觉?

她看到了萧峰嘴边似笑非笑而上扬的弧度,强行道:“现在,你怕已知道我是从什麽地方来的了。“

楚留香说道:“我宁可不知道。“

“神水宫。”萧峰突然插嘴了。

楚留香苦笑着说道:“世上若有我不愿打交道的女孩子,那就是神水宫门下。“

那女子突然站起来,转了个身,自架上取下了银壶,又满满倒了杯酒,楚留香心痛地叹了口气,道:“我很想知道,你到这里来,除了喝酒外,还有什麽别的事?“

他一面说,一面拉过那张椅子,赶紧坐下来。

反而是萧峰上下打量着这个女子:“你很漂亮。”

“我知道谢谢。”女子毛骨悚然,仿佛被什么猛兽盯上了一般,只是一张冷冰冰的面色,让人看不出她心中所想。

“神水宫天一神水被盗了,你是来追查天一神水的。”萧峰小问了一句。

“什么?”那女子反而大吃了一惊。

“怎么难道没有丢失?”楚留香看女子反应多问了一句。

“丢了,但你们怎么知道的?”女子平缓了一下心情,盯着萧峰与楚留香道。

“自然是琅琊阁的消息。”苏蓉蓉指着萧峰道:“这位是琅琊阁的萧大王,神水宫莫非还不知道道他的名号?”

“原来是琅琊阁萧大王!”女子一凛:“既然是琅琊阁,想必已经知道是谁偷走了天一神水。”

“要花钱买的。”萧峰摇摇头:“我不管情报,所以此刻还不知道,不过相信很快就知道了。”

萧峰对于琅琊阁情报搜集能力十分放心。

“哼。”女子冷笑一声:“我本以为天一神水是盗帅楚留香的手笔。”

“我去偷你们的东西,定然会留下姓名偷偷摸摸的事情我可不做。”楚留香说完这句话,心虚了摸了摸鼻子。

在场的众人显然也对他的话嗤之以鼻。

楚留香不做偷偷摸摸的事情简直笑掉别人大牙。

“你们可以去找陆小凤。”楚留香提出了建议:“他差起案子来,不必六扇门的那些捕头们差。”

“他是琅琊阁的人,请他做事要出银子的。”萧峰提醒了一句。

“姑娘且跟我来。”楚留香斜了萧峰一眼,示意他不要在说话了,你这样如何能撩到小姐姐?

第一百三十一章 钢铁直男萧峰

楚留香带着女子见了最后一位尸体。

“她你可认识?”楚留香问道。

那女子目光疑注被人砍去肩的少女尸身,就像是瞧块石头似的,面上木然全无表情,冷冷道:“这不是神水宫门下弟子。“

楚留香终于吃了一惊,失声道:“不是?“

那女子斩钉截铁:“我一生中从未见过这种人。”

楚留香摸着鼻予,像是刚被人迎面打了拳,苦笑着说道:“我本来以为神水是被你们自己宫里的人偷出来的,我本来以为就是她,但是现在这女子既非神水宫门下,为何要作这样打扮,这自然不是她自己的意思,而是有人将她扮成了这幅摸样,来引起别人的错觉。”

那女子好奇道:“什麽错觉?”

楚留香回道:“他要别人都以为札木合就是被这女子害死的,那么现在她既也死在札木合手中,一切事情便都可以结束,他显然不想别人再对这件事继续追究,这可怜的女子就做了代罪羔羊。”

那女子悠悠道:“你这样,想必定知道他是谁了。”

楚留香哼了一口气道:“但愿我能知道。”

萧大王说了一句:“我一级告诉你了。”

“我需要证据。”楚留香沉吟道。

“琅琊阁的话莫非算不得证据?”萧峰斜了一眼楚留香。

“抱歉。”楚留香耸耸肩,反驳道:“我只相信我自己。”

那女子嘴角泛起一丝恶意的微笑,但楚留香却不让她说话,抢先说道:“冷姑娘,你若想将这件事谜底揭穿,就必须信任我。“

他话声所来那麽温柔,那麽诚恳,而他的眼睛更比世上所有的言语更具说服人的力量。

那女子终于辗然笑道:“我不姓冷。“

“是的。”萧峰此刻点点头,似乎想起了什么:“我记得她应该叫做宫南燕。”

“嗯?”楚留香惊讶的看向了萧峰。

宫南燕也微微的退缩了一步,似乎是被叫出了姓名的下意识反应。

“你怎么知道我是宫南燕。”宫南燕此言无疑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水母阴姬的爱徒。”萧峰无奈的摇摇头:“我花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想起来,毕竟我是琅琊阁的人,你这种身份级别的高手,琅琊阁各种是留着画像的魏兄还说若琅琊阁品评天下没人,定然有宫南燕一席之地。”

“呵呵呵”宫南燕扯扯嘴角。

“套近乎可不管用,我现在只想要追回天一神水。”宫南燕咬牙道。

楚留香轻轻叹息了声,道:“第一,我们先要研究的是那天一神水既不能换取财富,也不能助长武功,他为什麽要偷呢?“

宫南燕冷笑道:“这该问你们才是。“

楚留香道:“那天一神水唯一的用处,就是害人而且不知不觉的将人害死,他费了许多力气,来偷这天一神水固然只有个原因。“

宫南燕点头道:“这原因己足够了。“

“我感兴趣的是,他究竟想要害死谁,竟然要用到天一神水。”萧峰皱着眉头道。

楚留香道:“由此点我们便可以断定他所要害的人,必然不是普通毒药所能害死的,也不是他白己的力量所能杀死的。“

宫南燕点头道:“不错,否则他又何必冒险盗水。“

萧峰此刻出言打断:“琅琊阁有暗榜记录,水母阴姬乃是当世十大高手,若此人真的能自神水宫将天一神水盗去,世上还有几个他杀不死的人?”

“说的不错。”宫南燕点点头,看向了楚留香:“就算是有你这样的轻功,进入了神水宫也不一定能够活着出来。”

楚留香微微一笑,接道:“由此可见,他盗取神水,有人定在暗中相助。“

宫南燕神情一变:“你的意思是在说谁?”

楚留香目光凝注她,沉声道:“神水失窃以后,你们宫中可有人失踪?”

宫南燕冷笑道:“原来你的意思是说本宫弟子有人在暗中助他人盗水,所以盗走了神水之后自己也畏罪潜逃了,是么?“

楚留香疑问道:“这难道不可能?”

宫南燕回应道:“自然可能,只可惜数十年来本宫弟子从无一人逃走更绝不会有人失踪。“

楚留香皱皱眉,想了想,又道:“神水失窃之后,你们宫里难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么?”

楚留香觉着不应该如此,这跟他的推断似乎有些不符,便接着说道:“比如说是不是有人自杀而死。“

宫南燕的神情立刻变了,道:“你怎会知道?“

楚留香眼睛亮了起来,就连萧峰都微微一愣,出言问道:“果真有人自杀身亡?她为什么自杀的?“

宫南燕盯着二人,眼中有了几许提防,本想要大声呵斥,但看到萧峰一双虎目,竟然自己的气势先弱了三分,强自硬撑着道:“本宫中事,也是你们随便问得的么?“

楚留香神情缓和,对着宫南燕柔声道:“姑娘,这件事你一定得告诉我,只因为这件事就是关键,你……你定得相信我。“

宫南燕躲闪开萧峰的目光,也不去看楚留香的眼睛,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问道:“你也想知道么?”

许久没人说话。

楚留香踩了萧峰一脚。

“嗯?谁?我?”萧峰放下手中的酒坛子。

宫南燕冷哼了一声,干脆背转身,默默许久,一字一字道:“她是个可爱的女孩子既美丽,又多情年纪也最轻她……她既已死了,我不能再说她……“

楚留香目光闪动,道:“她是不是因为有了身孕,自觉无颜见人?“

宫南燕没有回答,但一只垂下来的手却紧紧捏住了衣带,显见得她心里充满了悲愤与激动。

楚留香大声道:“这就对了她定是已被他骗去了身子,然后,又在他胁迫之下,盗出了神水,但他却没有遵守诺言将她带走,所以她只有死这一条路!“

宫南燕身子忽然颤抖起来,怒斥道:“住口!“

楚留香叹道:“这本是千古以来,多情的少女们都难免遭遇到的悲惨命运,你与其为她气愤。倒不如设法找到他,为她报仇。“

“言之有理。”萧峰点头应承。

宫南燕霍然转回身子,颤声道:“要怎样才能找出他来?“

楚留香沉吟道;“她临死之前,可曾说了什么话?“

萧峰似乎并不感兴趣,而是又打开了一坛酒,似乎喝不够。

南宫燕收回看向萧峰的目光,眼中顿时满是泪光,黯然道:“她只说…她对不起肚里的孩子。“

楚留香叹息一声:“在这种情况下,她为何不肯说出他是谁,仍然生怕别人伤害到他……唉!他究竟有什么魔力,竟能令少女为他如此痴情?“

“嘿。”萧峰想起了当年在丐帮往事:“女人的心思我向来不懂,当年一个女人,只是因为他看我时我在喝酒,没有看她一眼她竟然从此恨上了我,处心积虑的想要置我于死地并且她是我好兄弟的妻子。”

萧峰自嘲一笑,然后喝一口酒。

“所以你现在才要喝一口酒,就看我一眼?”宫南燕双拳紧握,似乎有些娇羞,李红袖等人在船舱内,此刻甲板上只有他们三人。

“这个那个姑娘让我看时,我就看,姑娘不让看,我便不看。”萧峰乃是钢铁直男。

“我现在让你别看我,你真的能不看我一眼么?”宫南燕冷笑道。

“你这家伙!”楚留香怪罪萧峰把气氛一下搞的全无,也为这个不懂风情的男人难道无奈,故而怒道:“这种话让人家女儿家如何说得出口?再说女人向来口不对心,你若是把她们嘴上说的当真,那就大错贴错了!”

“所以我向来不猜测她们的心思。”萧峰咧嘴一笑,看着楚留香说道。

“哼!”宫南燕冷哼一声,对着萧峰道:“你现在还是个光棍吧!”

“是啊。”萧峰理所当然的点点头,只是没有看宫南燕,他不仅是光棍,而且还有一身纯阳童子功,这是他打败庞斑的最大底牌。

“打一辈子的光棍去吧!”南宫燕惨淡的心情已经被冲淡了几分,但依旧带着继续悲切之意,继续刚才的话题:“她的确从来没有提起过他。她根本从未提起过任何男人。我们实在做梦也想不到这种事会发生在她身上。“

楚留香也不欲理会萧峰这个不及风情的直男,向宫南燕询问:“平时她有没有相识的男子?“

宫南燕断然道:“她几乎从来没有和男人讲过话。“

楚留香道:“怪事今天怎麽会有许多怪事……四个素不相关的人,竟会在同一时间里死在一个地方。神水宫中的神水竟会神秘的被窃。一个端庄淑静从不与男人说话的少女竟会有了身孕,而这三件看起来也绝不会有什么关系的事,竟偏偏又纠缠到一起…“

他抬起头琢磨道:“碰见这种事,谁能解释?“

宫南燕道:“你!“

楚留香苦笑道:“我……你不如直接上琅琊阁花钱买个答案吧!“

宫南燕盯他,厉声道:“我没钱!”

“萧兄!”楚留香把萧峰推出来:“你在琅琊阁算什么地位?”

“仔细说来我拥有琅琊阁所有权限。”萧峰低着头看自己的脚,认真的回答道。

“不如你来帮这位宫南燕小姐去琅琊阁看看情报?”

“琅琊阁有琅琊阁的规矩。”萧峰低着头道:“魏兄信任我,我便要对得起这份信任。”

“哼!”宫南燕收回目光再次冷哼了一声,依旧盯着楚留香。

楚留香道:“查案需要线索……我几乎完全没有线索。“

“你也是琅琊阁的人。”萧峰此刻才想到:“琅琊阁的资源你可以随时调动。”

楚留香:“”

宫南燕:“”

“萧峰!”宫南燕终于忍不住,说道:“你这家伙真的不看我一眼么?”

“你这姑娘真是孟浪,哪有姑娘家强求男人看自己的。”萧峰将酒坛子放下,皱着眉头。

“喝喝喝!”宫南燕一脚把酒坛子替碎,转身就跑。

船尾的阴影里,有只精巧的小艇。

她飘身掠下去,小艇竟立即滑开。

“萧峰,我记住你了!”宫南燕消失不见。

“哈哈哈!”楚留香放生大笑,对着远去的小船道:“你记住他可没用,你需要让他记住你才行!”

李红袖等人这才出来,对着楚留香调笑道:“想不到我们的香帅,今夜竟然让别人抢去了风头。”

“无妨,无妨。”楚留香搂着李红袖道:“你们三个我都应付不来,没有心思再去招惹别家女子再说,她可是神水宫的宫南燕,水母阴姬的弟子,就算我能降服宫南燕,我也打不过水母阴姬。”

“呵,女人。”萧峰此刻站在船头,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出言道:“魏兄常说,无论多么有本事的女人,终究要被一个情字困住,或许有极少数的才情过人的奇女子能看破此道但这样的女子楚兄可听说过?”

“没有。”

“女人看到的风景,终究与男人看到的风景所不同。”萧峰感慨道。

楚留香看着自己身边三位红颜知己,十分知趣的没有搭话茬,这虽然是一道送分题,但是他也不想昧着自己心中所想来欺骗她们,所以他决定闭口不言。

“你也是这也认为的么?”苏蓉蓉在他耳边轻声道。

“怎么可能!”楚留香丝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萧峰替楚留香解围:“听完这个故事,楚兄可有所得?”

楚留香叹道:“到现在为止,的确还没有丝毫线索可寻,但现在我们总算已经知道他必定是个美男子,否则那少女怎会对他如此痴心?“

苏蓉蓉则看了一眼萧峰,笑道:“女孩子并不一定喜欢英俊的男人。“

楚留香展额一笑,想到了刚才的宫南燕,道:“以你想,他会是怎样的个人?“

苏蓉蓉道:“他必定很会说话,很聪明,很会讨女孩子的欢心,想也必定风流得很,年轻的女孩子,对这种男人是永远无法抵抗的。“

萧峰则想到魏碑说过的一句话,成熟大叔对于涉世不深的小姑娘,比那些花美男的吸引力更加强大。

第一百三十二章 我告诉你了,是无花!

楚留香想要亲自前往济南朱沙门一探究竟。

萧峰却说有琅琊阁的情报,就算坐在家中其实也能知道这件事情的始末。

毕竟朱沙门还是天星帮等等,都有琅琊阁的探子。

但楚留香不同意,他还是只相信自己眼看到的真相,并且想要跟琅琊阁的情报机构比比究竟谁的速度更快。

一入济南。

便有朱沙门的高手冷秋魂迎接,他是杀手书生西门千的弟子。

杀手书生都是琅琊阁的人,冷秋魂自然也在序列内。

在济南地界大小算手个琅琊阁驻地头目。

如今面见萧大王,心中颇为激动。

“西门千死了。”萧峰对着他直接说道:“他最近可有什么不同寻常的?”

“什么?”冷秋魂大吃了一惊,自己的师傅武功已臻化境,一手朱砂掌独步江湖,如何能够轻易被人杀死?

“而且他向阁里隐瞒了一些事情。”萧峰沉声道:“所以现在情报有些断档,你一向是的助手,若想起什么来,尽快讲来若是让裁决司的人出马,小心丢了性命。”

“是!”冷秋魂连连忙道:“家师每次出门,本都有留话的,唯有此次……他老人家接到一封信後,第二天清晨就动身了。”

“这封信有没有上报阁里?”萧峰随意问了一句。

“这个属下就不知道。”冷秋魂苦笑了一声。

“快去看信!”楚留香出言道。

“萧大王,这位是?”冷秋魂小心询问。

“巡检使,楚留香。”楚留香黑着脸拿出令牌,他已经从萧峰处知道,巡检使在琅琊阁有着极高的自由度以及权限。

江湖上盛传已久的在琅琊阁扫地的白衣女子就是巡检司的司座,而琅琊阁的巡检使人数也并不多,现在加上楚留香在内也只有五人。

“原来是香帅!”冷秋魂对着楚留香拱拱手,然后说道:“请跟我来。”

只是三人还来不及动身,便有弟子前来禀报:“师兄,杨师叔遇害了!”

“呀!”冷秋魂一愣之下,脚步加快,同时口中道:“大事不好,师傅将信件交给了杨师叔!”

众人施展轻功,瞬间道了杨师叔的家中。

立地追魂手杨松,与西门千是好友,如今在家中惨遭分尸。

“五鬼分尸!”冷秋魂险些吓破了胆。

杨松的尸身四肢与头颅皆与身体分离,如同被五马分尸一般。

冷秋魂嘶声道:“朱砂门与五鬼素无仇恨,血煞五鬼为何要下此毒手?“

楚留香皱着眉道:“你……你怎知道是血煞五鬼下的手?“

冷秋魂恨声道:“五鬼分尸,这正是他们的招牌。“

萧峰冷笑一声道:“招牌有时也会被别人借用的,五鬼若正要暗杀杨松,想必他的尸身必定不是现在这幅模样。“

冷秋魂却未听见他的话,已开始在四处搜索。

楚留香好奇道,道:“你还找什麽?那封信必定不见了。“

信,果然已不见了。

“有人抢在了咱们的前面。”萧峰皱着眉头道:“魏兄说过,这个世界上若有一个势力能够与琅琊阁掰腕子,那就是青龙会了。”

“青龙会”冷秋魂双目圆睁,片刻之后连忙说道:“我师傅也住在此处,或许还能留下些线索。”

冷秋魂领着众人走到东面的厢房,门上并没有锁,这孤僻的朱砂门长老住的屋里竟是四壁萧然,简单得很。

但壁上有幅画,画上既非山水,亦非鸟花卉,却只是一个女人的半身像,画得眉目宛然,栩栩如生,那时画像极少有半身的,楚留香不觉多瞧两眼,越瞧越觉得画上的女予风神之美,竞不是任何言语所能形容,虽然仅仅是一幅画像,竟已有一种令人不可抗拒的魁力,他忍不住叹道:“想不到令师母竟是位绝代助美人。“

冷秋魂摇头无奈道:“家师至今犹是独身。“

萧峰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一笑:“哦……这就难怪他和杨前辈在一起。也就难怪中间从没有女佣人。“

听到萧峰这样说,楚留香心中却想的很多:“西门千为何至今犹是独身?他为何要将这女子的画像挂在屋里?这女予究竟是他的什么人?“

如此美丽的女子,定然不是简单的女子。

“秋灵素。”萧峰又认出了画上的女子:“琅琊阁内有记载,她当年是天下第一美女。”

“然后呢?”楚留香似乎捕捉到了什么。

“然后我就不记得了。”萧峰摇摇头:“这些资料我只是粗略的看过,你知道我对女人一向有些迟钝。”

“江湖中的男人争夺的无非几样,武功秘籍、神兵利器以及美女,更何况这位天下第一美女。”楚留香沉吟了一阵儿,轻笑道:“她或许就是我破局的关键!”

众人刚刚出了大门,就连一个小姑娘在外面等着。

“可是萧大王当面?”小姑娘独独拦住了萧峰。

“正是。”

“我是天星帮的沈珊姑,天星帮已经归附黑木崖,我现在是东方教主驾前的侍女。”沈珊姑自我介绍了一番,并且施放出了一丝“神器”气息。

引得萧峰与楚留香纷纷侧目,他们二人是监天牢编制,但是冷秋魂不同,他只是琅琊阁编制。

“你来这里干什么?”萧峰好奇的问道

“来寻西门千长老。”沈珊姑直言道:“只是来了才知道西门长老并不在家,但听闻萧大王在此,故而冒昧前来拜访。”

“不论是天星帮还是黑木崖都跟我朱沙门没有什么瓜葛,你们为什么要来寻我师傅?”冷秋魂盯着沈珊姑的眉目,想要知道她究竟有什么目的。

“呵呵。”楚留香微微一笑:“这就连上了,你来此可是因为帮主左又铮死了的缘故。“

“死了?”沈珊姑先是一愣,竟然蹬蹬蹬后退了三步,不敢相信的问道:“死了?我我们还以为帮主只是失踪了,帮主他临行前,曾经说是要来寻朱砂门的杀手书生西门千的。”

“你们为何要害了本帮帮主?”沈珊姑警惕的看向了冷秋魂。

楚留香又道:“左又铮出门之前,可是接了一封书信?“

沈珊姑想了想,道:“不错。“

楚留香眼睛一亮,道:“你可知道那封书情现在哪里?“

沈珊姑想一想,道:“掌门人交给二师兄了。“

萧峰问道:“二师兄是谁?“

沈珊姑说道:“天强星宋刚。“

萧峰微微一点头,道:“带我去见他,他在何处?”

沈珊姑回答道:“他还在徐州筹募付给中原一点红的酬劳,想必很快就能赶来了。”

冷秋魂耸然动容,道:“中原一点红?可是那冷血的职业杀手你天星帮为何要付给他那般巨大的酬劳?“

“自然是以为他们帮主的失踪跟西门千脱不了关系,但又担忧一帮之力不是对手,特意请来的外援。”萧峰突然笑笑,半空之中大声呵到:“中原一点红何在!”

一个黑衣人腾空而来,落在萧峰面前,拱手就是一礼:“见过萧大王。”

“把银子还给他们吧。”萧峰对着黑衣人说道:“咱们琅琊阁跟黑木崖算是朋友,再说朱沙门也算是琅琊阁麾下,你要是真的接了这笔生意岂不是窝里斗。”

“这个”黑衣人苦笑一声:“琅琊阁探子万千,我也不知此事还请萧大王替在下”

“好说。”萧峰点点头,黑衣人顿时消失不见,搞来搞去。

“想不到中原一点红,竟然是琅琊阁的人。”楚留香惊讶道:“久闻此人剑法了得,乃是极其冷血的职业杀手号称中原第一快剑,搜魂剑无影,中原一点红。”

“可惜他败在了快剑阿飞的剑下。”萧峰笑着说道:“堪称其人生最大的打击。”

“快剑阿飞?可是杀了武林第一美女林仙儿的那位快剑阿飞?”楚留香问道。

“正是此人,等回到琅琊阁,介绍你们二人认识。”萧峰豪爽道。

“啧啧啧。”楚留香连连摇头,拒绝道:“我与此人向来不是一路人咱们还是先去等宋刚吧。”

“什么人?好胆!”不远处一家客栈,传来了中原一点红的怒呵之声,然后看到两位黑衣人在半空交手,一位落地,一位消失在夜空之中。

楚留香轻功绝顶,立马起身去追。

萧峰则向着客栈出敢去。

发现中原一点红,正靠在客栈客栈上大口的喘息,脑门子上全是汗水。

萧峰看看他身上并没有什么伤痕,先送了一口气,这才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宋刚死了!”中原一点红,长舒了一口气:“那人好生厉害,刀法不似中原路数,诡异的很,若非他顾忌萧大王在此处,恐怕在下今日不好脱身。”

“他竟然如此厉害!”萧峰看向了消失不见的楚留香,也不知他究竟能不能追到杀人凶手。

等与萧峰等人会面,萧峰当先询问:“可知是谁?”

楚留香显然没有抓住对方。

“不知是谁。”楚留香摇摇头,但他的面色有些古怪。

“楚兄可是发现了什么?”萧峰再次出言询问道。

“因为我又遇见了无花。”楚留香苦笑了一声。

“我就说琅琊阁的消息就没错。”萧峰点头道。

“但我依旧不肯相信这件事情是无花所为。”楚留香摇摇头。

“所以你要找出来无花不是凶手证据”

在萧峰的主动调度下,隶属于琅琊阁的探子也全速运转了起来。

果然,没用多久便又发现了线索。

天鹰子。

正是之前第三具尸体灵鹫子的师弟。

琅琊阁弟子来禀报的时候,灵鹫子已经身亡,只是这次有所不同的是,那一封书信被琅琊阁的探子先寻到了手。

众人拿着书信,看着天鹰子尸体。

天鹰子端坐在茶桌前,手中端着茶杯,双目已然无神,四肢冰凉,胸前一片血迹,已经断气多时。

而他手中的茶杯,竟然没有洒出一滴水来。

萧峰眼力过人:“他竟是先被人点了穴道,再一剑穿胸刺死。”

这名满海南的名剑客,显然竟在不知不觉间就已被杀,杀他的人将他剑穿胸,竟连他手里的茶杯中的茶水都未被震落,这又是何等惊人的身手?

小喽喽们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萧大王并不放在心上,而是看向了拿着书信的楚留香,问道:“信中怎么说?”

“还君之明珠,谢君之尺素。赠君以慧剑,盼君斩相思。”楚留香缓缓念出了其上字样,末尾好奇道:“最后的落款是灵素而且信笺叠痕很深,想是已不知被瞧过多少次了,但仍保存得平平整整,可见天鹰子对它的珍惜这封信写得虽然婉转,但却显然是要收信的人斩断情丝,莫要思念于她灵素楚留香看向萧大王,当年天下第一美女叫什么名字?”

楚留香响起了在西门千那里看到的女子画像。

“秋灵素!”

“可为什么去的灵鹫子?”楚留香又陷入了沉思:“莫非只是巧合?还是说这根本就是写给灵鹫子的,只是现在被天鹰子带在身上?”

楚留香不禁骇然,四下搜索一遍,也瞧不见任何奇异的痕迹,显见那人非但武功高极,手脚的乾净也是天下少有。

“到现在为止,左又铮、西门千、灵鹫子、札木合四个人唯一的共同之点就是他们四人想必都是接到一封信後才出门的,而那四封信,显见又必是出於同人之手而后来的杨松、宋刚、天鹰子显然是知道这封信的内容,所以被人杀人灭口”楚留香苦笑一声,看向萧峰:“这就是现在掌握的线索,要想揭破这秘密,就必须知道写信的人究竟是谁!那信上写的究竟是什么!”

“这是自然。”萧峰点点头:“下次见了无花,你不妨直接问问他。”

楚留香:

琅琊阁又传来了消息,是关于秋灵素的情报。

萧峰上下看了一遍,心中微微了然,道:“想不到竟然是她!”

“是谁?”楚留香上前一步,接过了信件!

第一百三十三章 降龙十八掌

再过片刻,又有一队琅琊阁的探子来报,也是好消息。

札木合的闺女被擒住了,而且还找到了那一封秋灵素写给札木合的书信。

只是抓住黑珍珠的不是琅琊阁的人,而黑木崖的东方不败,黑珍珠被送上了黑木崖,属性被东方不败派人送到了琅琊阁探子的手中。

楚留香放下关于秋灵素的情报,心中难免升起了一丝挫败感,摸着自己的鼻子苦笑一声:“凭借我一人之力,果然不是琅琊阁情报系统的对手。”

“一别多年,念君风采,必走更胜往昔,宴身却己憔悴多矣,今更陷於困境之中,盼君念及旧惰,求施援手,君若不来,妄唯死而已——素子。”

这个素子,便是秋灵素。

而秋灵素便是刚刚去世不久的前任丐帮帮主的夫人。

琅琊阁情报中记载,秋灵素先后与天星帮左又铮、朱沙门西门千、南海剑客灵鹫子以及沙漠之王札木合四人有过一段情,最终化名叶淑贞嫁给了丐帮帮主任慈,她的四位老情人分别收到了她的一副画像与分手书信,她也从此闭门不出,江湖上少有她的行迹。“

此刻魏碑一行人已经快到了武当山地界。

“师傅,神水宫天一神水被盗,萧大王他们在济南调查您就一点也不担心么?”黄蓉疑问道。

“萧兄看似粗狂,实则细腻,虽然对付女人他有些吃力,但是对付男人我并不担心。”

“可是”黄蓉皱着眉道:“他的对手可是号称天下第一聪明人的无花和尚。”

“他不是还有一个帮手叫做楚留香么?”魏碑反问了一句,轻笑道:“无花虽然聪明,但是遇到楚留香就不灵了。”

“正是没想到,人家天枫十四郎用自己一条命为自己两个孩子还来的大好前程,竟然就要如此破灭。”李秋水呵呵一笑:“说无花是个阴谋家,其实真正的阴谋家是你才对吧。”

“都是在江湖上挨刀子的人,说阴谋不阴谋的,中了别人阴谋诡计的,只能怪自己不够聪明。”魏碑摇摇头,接着说道:“当然,有些时候阴谋诡计也没什么用,当年秋灵素也算是智计无双,可惜碰到了石观音这个女魔头,只能乖乖自毁容貌。好在还有个任慈想要用感情拉化解她心中的怨毒,不然江湖上说不定又多出一位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来。说到底没有强大的实力,纵然聪明有些时候也施展不开。”

“而且还有一点,我怀疑无花与南宫灵并不是简简单单是天枫十四郎的儿子。”魏碑心中冷笑了一声,若紧紧只是这样的身份,二人也不会在琅琊阁的多次追捕下逃出生天。

“所以公子才故意把萧大王派去了丐帮?”李秋水好奇道。

“并不是。”魏碑摇摇头:“原本是想要蓉儿亲自跑一趟的,毕竟女孩子心思活络,办事要比萧兄金谨慎仔细,也知道关于这几人的具体情报并不像是萧兄一样,完全是他临时起意,两眼一抹黑就去了丐帮,况且他本人也不适合搞这些阴谋诡计,我就干脆什么也不告诉他,顺其自然直到无花与南宫灵二人露出破绽之后,再行动手。”

“师傅完全可以向以前一样,直接打上门去!”黄蓉跟在魏碑身边久了,渐渐的也懒得用脑子。

“丐帮还能直接打上门去但是少林寺藏龙卧虎单单一个无花就已经十分棘手,你以为为师将少林寺评定为天下第三是浪得虚名的么?”魏碑敲了一记黄蓉的脑瓜:“再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丐帮怎么说但是当年的第一大帮,若是萧兄此去能揭破南宫灵的真面目,将丐帮彻底收入琅琊阁岂不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琅琊阁的消息到的时机绝佳。

一封接着一封,仿佛一只幕后的推手,在背后推动着事件的发展。

此刻楚留香正是接到了秋灵素过往一生的资料,而来到了丐帮。

萧峰明面上是传功长老,但丐帮里的其余高层并不买他的帐,只有南宫灵对他毕恭毕敬,以前辈待之。

萧峰一回到丐帮,便下到了基层,挑选适合修炼降龙十八掌的弟子,似乎不与楚留香多来往。

丐帮中自然并非铁通一般,琅琊阁无孔不入,安插些探子并非什么难事。

萧峰暗中见了几个,得知了丐帮的近况。

原来老帮主任慈自从三年前就染上了重病,南宫灵一心一意附着,几乎是一人挑起了整个丐帮的重担,因为南宫灵是老帮主任慈养大,所以南宫灵也就如亲生儿子一样孝敬着任慈。

直到老帮主病逝。

“但有一点。”那个探子提出了一点疑问:“自从老帮主生病以来,除非要紧事,大家都基本无法面见帮主,就算要见,也都是在南宫帮主的陪同下才行不论是外人,还是本帮中人最让属下疑惑的是,老帮主死后,无人见过老帮主的尸身,属下趁无人之际,打开过棺椁查看竟然发现是空的。”

“知道了。”萧峰点点头:“你先下去吧。”

萧峰出了门,见到四周有丐帮弟子时不时的望向自己,而且都是丐帮总舵的高手,便面上是来寻自己学降龙十八掌的。

萧峰微微一笑,大刺刺的坐在了门前,跟他们对视。

此时天边飞来一只信鸽,萧峰架在手上,闹出信鸽带来的书信,略微一看正是天枫十四郎与他两个孩儿的事迹。

长子拜南少林天峰大师为师,正是妙僧无花;次子被丐帮任慈收养,不是南宫灵又是谁?

“不好!”萧峰暗叫一声,虎目一张,准备动身支援楚留香。

一条窄路,婉蜒通向山上,一边是峭壁万仞,一边是危崖百丈,景物虽幽绝,形势却也险极。

楚留香在南宫灵的陪同下一同上山。

突听流水声远远传来,前面又有道断崖,崖下游流奔涌,飞珠溅玉,南边宽隔十余丈,只有条石粱相连。

那宽不过两尺的石梁上,此刻竞盘膝端坐个人,山风振衣,他随时都像是要跌下去,跌下去,就必定粉身碑骨,但他却闭眼睛,像是已睡着了。

楚留香走到近前,才瞧清这人,面色蜡黄,浓眉鹰鼻,虽然闭着眼睛,己令人觉得一种锋利的杀气。

他盘膝而坐,衣抉下露出双赤足,却将一双高齿乌木的木屐,放在面前,木屐上竟又放柄样式奇特的乌鞘长剑。

山风吹得他衣袂猎猎飞舞,那件乌丝宽袍上,竞以金丝织成了八个龙飞风舞的狂草大宇。

“必杀之剑,当者无赦。“

空山寂寂,凄迷的晨雾中,壁立之断崖上,竟坐这麽样个人,竞使这空灵的山谷,却像是突然充满了诡异奇秘之感。

楚留香倒吸了口凉气,望南宫灵,悄声问道:“这是谁?“

南宫灵插了摇头。

楚留香道:“任夫人居处,莫非就在对崖?“

南宫灵点了点头。

楚留香走过去,抱拳笑了笑道:“朋友借个路好么?“

那人闭目端坐,动也不动,似是根本未听见他的话。楚留香大声道:“朋友可否借路让在下等走过去?“

语声高亢,四山回应不绝。

那人却还是不言不动。

“敢问阁下大名?”楚留香突然出言道。

“天枫十四郎!”

楚留香道:“阁下难道不是中土人士?“

天枫十四郎道:“某家来自东瀛州,伊贺谷。”

楚留香骇然失色,道:“阁下莫非竟是伊贺之忍侠?“

天枫十四郎闭起眼睛,不再说话。

楚留香想起那天晚上,因秘雾迷了自已眼睛,跳入湖中消失的神秘怪人,心底不由得一寒:“莫非那人就是他。“

这时南宫灵已躬身道:“伊贺忍侠,神龙无敌,二十余年前,曾在闽浙一带偶现侠踪的,莫非便是前辈么?“

天枫十四郎道:“正是。“

南宫灵道:“前辈二度重来,令我等末学后进又能一睹伊贺秘技,晚辈实是不胜之喜,却不知前辈跨海重来,已有多久了?“这句话也正是楚留香想问的,他不禁份外留意。

只听天枫十四朗缓缓道:“十日前弃舟登岸,五日前已至这里。“

楚留香忍不住试探道:“奇怪,在下怎地好像在济南见过前辈。“

天枫十四朗冷冷道:“你必是瞎了眼。“

楚留香还想说话,南宫灵却以眼色阻住了他,笑道:“晚辈本想多聆前辈教益,怎奈身有急事但望前辈能借路一行,晚辈等回途时必定再来请教。“

天枫十四郎双目突又睁开,厉声道:“你们定要走这条路?可是要去寻那秋灵素?”

楚留香心头又是跳,这伊贺忍者竟也知道“秋灵素“这名字?

只见南宫灵皱了皱眉道:“秋灵素?……前辈说的莫非是任夫人?”

天枫十四郎道:“哼!“

南宫灵道:“前辈也认得她?“

天枫十四郎突然仰天狂笑了起来,凄厉的笑声,震得远处的松针都簌簌落下,青山也失却了颜色。

楚留香、南宫灵面面相觑,也不知他笑什麽?

只听天枫十四郎狂笑道:“你问我认不认得她?我为她甘受任慈之辱,含恨重归东瀛,发誓任慈有生之日,决不再来中士……我为飞了她的幸福,甘受任慈一掌,而不还手,我为她至今不娶!而此刻,你却问我认不认得她?“

楚留香听得呆往了,他实末想到这“伊贺忍者“与任慈夫妇之间,还有这样段情恨纠缠的往事,更未想到这看来比冰还冷的怪人,竞有如此痴情!其情之痴,竞不在札木合等人之下;除了札木合、西门千、左又铮、灵鸳子之外,这已是第五个人,这五人同样为情颠倒,甘愿终生受相思之苦,唯一不同的是,札木合等四人已死,而这人却活着。

“放屁!”突然山脚下一声怒呵,一穿着布衣的大汉飞身上来:“萧某今日倒要看看你的真面目!”

“萧兄?”楚留香惊讶一声。

“萧大哥!岂能对前辈出手?”这一声是南宫灵喊出来的声音。

“天枫十四郎与二十年前以及死于任慈之手,你这假冒之人还不快快显出真面目!”萧峰一声龙吼,似乎震的地动山摇,竟然先用言语逼住了南宫灵与楚留香。

吼!

手掌之中风声大作,一条神龙虚影自萧峰背后显现,张牙舞爪十分逼真。

一掌向着那“天枫十四郎”拍下去,天地失色,楚留香第一次见萧峰真正出手,心中不禁感叹,好男儿,当如是!

丐帮绝学降龙十八掌。

楚留香斜眼看了一下南宫灵,心中不禁暗暗好笑,须知这位萧大王乃是当年北宋时期的丐帮帮主,最为雄才大略他才是你们真正的前辈。

楚留香既然加入的不仅仅是琅琊阁,更是监天牢,通过监天令他早就知道了监天牢的底细。

自然也知晓了些萧峰的身份。

天枫十四郎刀在腰间,一柄长刀,一柄短刀。

只见他不慌不忙,拔出一柄长刀,对着萧峰拍出来的掌风龙头一刀斩下。

一条白练闪过眼前,刀光如一泓秋水,碧绿森寒,刺人肌骨。

霎时间阴云四合,木叶萧萧,大地间充满肃杀之意。

腾龙遇上了妖刀,双方真气交合。

“铿锵!”

天枫十四郎的刀竟然直接龙爪折断,萧峰顺势一转,一手擒龙功直接将天枫十四郎擒拿过来。

楚留香正在惊叹萧峰神威之时,只觉着自己耳边一凉,下意识运转轻功飞身退去,竟然看到南宫灵一脸凶相对自己出招。

“这???”

“啪啪啪!”

萧峰双手连点,根本不给天枫十四郎逃脱的机会,直接封住了他的周身大穴,将之如死狗一般扔在地上。

南宫灵也确实不是楚留香的对手,纵然先手偷袭也在萧峰的协助下被楚留香拿下。

“为什么?”楚留香到了现在依旧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见。

南宫灵对自己出手了,因为这个假冒的天枫十四郎。

萧峰将书信交给了楚留香,正是天枫十四郎的一生过往。

楚留香简短的观看之后,才知此事过往,原来中原黄山世家有一位李琦姑娘,因为黄山与华山之争家破人亡,独自一人流浪海外东瀛,结识天枫十四郎,因为天枫十四郎的照料,日久生情,结成夫妻。

李琦返回中原复仇,一去无踪影,天枫十四郎带着两个孩儿来中原寻妻却渺无音讯。

后来天枫十四郎心存死志,但有不放心两位孩儿,便先约战少林寺天峰大师,硬接其三掌只求天峰大师收养他的长子,也就是现在的秒僧无花。

再后来拖着重伤之躯挑战任慈,被任慈一棍打死,让任慈心怀内疚收养他的幼子,也就是南宫灵。

楚留香合上书信,将这位假扮天枫十四郎的易容面具摘下一看果然是他的至交好友,妙僧无花。

“你们简直是”楚留香心痛之下,竟然不知该说什么,才想到原来琅琊阁从一开始就发现了幕后真凶是无花。

反而是无花,看着萧峰说道:“好掌力,好功夫,阁下武功想必天下难有敌手。”

然后看向楚留香,道:“栽道了琅琊阁手里,也不冤,可惜没有杀了天峰替我爹报仇。”

第一百三十三章 水母阴姬

“天一神水呢?”萧峰并不关心无花是否复仇成功,看了天枫十四郎一生过往之后,萧峰知道当年无花已经七岁,七岁萧峰回忆着自己七岁那年早就帮着养父养母分担家务,上山打柴更是常有的事情

无花并不像自己一样,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来历。

但是他应该知道天枫十四郎是主动求死,再说天峰大师对其还有养育教导之恩,此人乃是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

将之下了大狱交给葵花折磨才是正理。

萧峰凭空召唤出一副枷锁,让无花心头一慌。

“刷!”

正此时,竟然先后无数暗器自山间射来,萧峰与楚留香二人自然能躲避开来,但无花与南宫灵二人的身上却瞬间插满了暗器,根本来不及护持。

暗器撒完之后,山间再无动静。

无花双目圆睁,似乎略带悔恨。

南宫灵功力薄弱,已经一命呼呜。

萧峰上前一步,将真气度入尚且留着一口气的无花体内,无花不等萧峰询问便直接说道:“天一神水在青青龙会”

话刚刚说完,直接咽气。

“青龙会!”

楚留香耳朵向来不错,赶紧上前一步:“果真有青龙会!”

萧峰在无花身上摸索了一阵儿,摸出了一块儿牌牌,上面雕刻着二月初二。

楚留香也在南宫灵身上如法炮制,除了丐帮的牌牌之外,也有一块儿不一样的牌牌,上面雕刻着四月初二的字样。

“果然是青龙会。”萧峰沉吟道:“青龙会是连魏兄都一心想要弄清楚的势力。”

“这天下莫非还有你们琅琊阁不知道的么?”楚留香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是咱们琅琊阁。”萧峰提醒了一句。

“抱歉,咱们琅琊阁。”楚留香毕竟还没有真正融入到监天牢的大家庭之中。

带着南宫灵与无花的尸体,萧峰与楚留香过了山涧,进入到了任夫人隐居的小屋前。

此处山势已尽,林木掩映,有叁五茅舍,颇有一副小农田园之相。

萧峰先一步走到茅舍外的竹篱前,朗声道:“丐帮萧峰,特来叩问夫人起居安好。“

过了半晌,茅舍里一人缓缓道:“萧峰?只你一人么?“

这语声无比的温柔,无比的优雅,听得这样的语声,已可想见说话的是怎麽样的人了。

只是这话音之中隐隐含着几许意外,似乎还有些惊喜。

楚留香精神不觉一振,似乎两位好友成为仇敌,最终丧命的郁结也随之而散:“不见其人,但闻其声,已令神清气爽。“

“有南宫帮主,少林无花以及楚留香一同前来。”萧峰轻声道。

“既如此,就自己推进来吧!”那道十分温柔的声音,似乎多出了几许惆怅与失落。

二人缓缓推开竹篱,蹑足走了进去。

茅舍外的木门半掩,一般淡淡的幽香,自门隙传出,巨大的古柏枝头上,有只不知名的翠鸟,却像是已睡了。

二人的脚步放的很轻,生怕踩碎这一份宁静的寂寞,此间心情无比舒缓,萧峰竟觉着自己武道境界有了一分增长。

这时,那优雅的语声已又缓缓道;“门是开的,你们为何还不进来?“

吱呀一声,翠鸟惊起,门被推开。

萧峰与楚留香第一眼便瞧见个长发动肩,身穿黑抱的女子,木然跪在香案前,动也不动仿佛亘古以来就跪在那里。

她背向门户,也瞧不见她的面目。

但她虽然背对,虽然动也未动,那优雅的姿态,却已令楚留香不知不觉间,几乎瞧得痴了。

他从未想到一个背面跪着女子,也会有这么大的魅力,果然不愧是当年的武林第一美人秋灵素。

楚留香看向萧峰,就连这个向来不为女色所动的满汉子,也有了几分动容。

香案上有个形状古拙,颜色苍劲的瓷坛,瓷坛巾香气氤氲,任夫人并未回过头来,缓缓道:“你们来我这里做什么?”

“夫人,萧峰来求一个真相。”萧峰与楚留香将无花与南宫灵的尸体轻放在地上,出言道:“无花与南宫灵都已经死了。”

“啪!”

她手中的茶壶滚落在地上,肩头微微耸动然後,她突然长身而起,回过头来。

楚留香直在等她回头,等着瞧一瞧她那颠倒众生的容貌,她的头转动时,楚留香心跳竟不由加快。

但等她回过了头,楚留香却完全失望了。

她面上竟蒙层黑纱甚至连双服暗都蒙位,她对自己的容貌竞如此吝借,不愿让人瞧服。

楚留香只觉她一双明锐的眼波,已穿透了黑纱,瞧在他脸上。

甚至己穿透他的躯体,瞧入他的心。

但他并汉有低下头,天下没有人能令楚留香低头的。

“啪!”萧峰拍了拍楚留香的肩膀:“非礼勿视。”

楚留香低下头,心想刚才那句话并没有别人听见。

任夫人在楚留香身上扫视一遍之后,再看向了萧峰,最后看向了地上的两具插满了暗器的尸体。

眉头微微一皱。

“我们二人调查天一神水被盗以及天星帮左又铮、朱沙门西门千、南海派灵鹫子以及沙漠之王札木合等人的死因,最终将线索锁定在了无花与南宫灵身上,我二人刚刚拿住他们,却被青龙会的人用暗器偷袭”楚留香似乎看出了什么,出言解释了一遍。

果然夫人的眉头渐渐散开。

“哎——”

长叹了一声,说不出的惆怅。

“夫人。”萧峰出言道:“我从丐帮弟子中问出些蹊跷之处,还望夫人解惑。”

“南宫灵既然以及死了,萧长老又是我丐帮传功长老,以后还请萧长老主持丐帮大局。”任夫人轻声道:“至于你们想问的我大约也知一二。”

“从何说起呢?”任夫人或者说是秋灵素,本就是天性聪慧之人,根据自己知道的,以及刚才所见所闻,大致已经推出了不少。

“不妨从夫人的四封书信说起。”楚留香认为这是整个事件的开端。

“书信是我所写是我害死了他们。”秋灵素黯然道:“至于我写这四封书信的原因自然是因为我遇到了天大的困难,你可听说过汉献帝衣带沼的故事,他身为皇帝,却如同傀儡,非但什麽事都不能做主,而且连自己的性命都无法保全?”

“果然如此。”萧峰指了指地上的南宫灵:“这些年来‘挟天子以令诸侯’就是南宫灵了吧?”

秋灵素道:“他本是个孤儿,是任慈从小将他带大的,传授给他一身武功,他也实在聪明,无论任慈教什麽,他一学就会,而且渐有青出于蓝之势。任慈年纪虽老,功夫却始终未曾搁下,身体也素来强健得很,但近三年来,也不知怎地,竟突然得了种奇怪的病,不但身子日渐瘦弱,而且连手都渐渐软瘫,简直巳等於是个废人呵呵,想来是南宫灵下的药。“

“他真面目未露出来以前,谁都识得出他是世上最孝顾的人,不但帮中的艰难事务,全都是他一力承担,就连任慈的起居饮食,他也照顾得无微不至,我反而没有什麽事要做了,本还应感激他的孝心,谁知他如此做竞为了是下毒方便。“

楚留香苦笑道:“但他为了怕引起别人怀疑,所以又不敢将任老帮主毒死,此人心肠之毒辣,行事之周密竞却无能人看得出若不是今日误打误撞,恐怕”

“瞧不出他毒辣的又何止你一人,等到发觉时却已迟了,任慈对他已无能为力,无论什麽事,已只有所命于他,非但不敢说破他的毒计,还得瞧他的脸色,极力敷衍着他,甚至巴结他……”说到这见,秋灵素平静幽雅的语声,已颤抖起来,那一段含辛忍辱的日子,想必是充满了辛酸血泪。

“然后你便需要强援?所以找到了他们四人?”楚留香问道。

“不错。”秋灵素已经渐渐平静:“南宫灵笼络江湖人士少不了大量的金银钱财,但是丐帮的资源他又不能随意支出所以他便将主意打在了我的头上,我便顺了他的心意,写了四封书信,只言有困难,需要他们相助南宫灵还真的以为我是要向他们求财可惜,当夜来了另一人,只是简单的几句话,便令南宫灵改了主意,求财变成了杀人第二日南宫灵就送来碗参汤,说是要给任慈进补,你想必也知道,我昔日也可算是江湖中一流的下毒能手,这参汤中只要有一丝毒药,无论他下的是那一门哪一派的毒,都没有我试不出来的可我连用了三种手法却始终试不出其中毒性如今想来,着毒就是被盗走的天一神水,那人就是无花了吧?”

“不错。”

“他们二人为何会走上一路去?”秋灵素有些不解。

楚留香简单的说了一下天枫十四郎与无花、南宫灵的关系,秋灵素恍然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天一神水落入的青龙会的手中,只是不知道这天一神水,究竟还剩下多少。

南宫灵与无花二人身亡,也算是江湖上一个不小的风波,只是萧峰、楚留香与秋灵素三人现身说法,只说二人是受到了青龙会的伏击而身亡

正式将青龙会的恐怖之处带入了江湖之中。

萧峰接任丐帮帮主。

当然江湖中也有另外一个声音,那就是琅琊阁杀死了南宫灵,以及目击者无花,为的就是让萧峰继承丐帮帮主之位云云的阴谋论

琅琊阁顺藤摸瓜,挖出了不少青龙会的探子,当然期间也损失了大量的琅琊阁的精锐。

琅琊阁与青龙会的明争暗斗,搅动的江湖风云更加纷扰。

已经上了武当山的魏碑,见到了一个令自己惊讶不已的女子。

这个女子身材高大,比寻常女性高出一头不止,几乎于男子相当,她有一双很大的眼睛,很浓的眉,鼻子更坚挺而硕大,薄薄的嘴紧紧闭着,显示出她是个很有毅力和决心的人。这是张很不平凡的脸,那坚挺的鼻子使她看上去有一种慑人的威严,她的神情更显出她一向是唯我独尊,从来也没有人敢反抗她,除了神水宫主“水母”阴姬外,别人绝不配有这么样一张脸。

只是这一张脸实在不像是一张女人的脸,若非她的身材,魏碑几乎要认为坐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男人。

“水母阴姬。”魏碑缓缓的吐出四个字,眼看着对方用内力把房间内的灰尘震开后,才道:“有何贵干?”

“听闻琅琊阁阁主天下地下无所不知,特来看看你究竟什么模样。”水母阴姬盯着魏碑突然一笑:“我的秘密很多,不知你知道多少?”

“水母是想要听什么呢?”魏碑微微一笑,出言问道:“是雄娘子是宫南燕还是司徒静?”

水母阴姬一向庄严若圣女一般圣洁的脸上,终于出现了许些不同的神色。

她的眼中放着凶光,似乎是想要杀人灭口。

“我知道的还有很多。”魏碑摸着下巴,突然口中含雷乍响:“不知阴姬是青龙会几月堂主?”

水母阴姬眼中寒光一闪,真气奔腾如大江流水,一浪接着一浪。

魏碑佁然不动,平视水母阴姬,冷笑一声:“青龙会,好大的威风!”

“琅琊阁果然是琅琊阁。”水母阴姬沉声道:“五月堂主。”

“五月主刑罚。”魏碑缓声道:“想必神水宫就是五月堂总舵了。”

“可惜的是无花并不知道神水宫宫主是青龙会五月堂主。”水母阴姬低着头:“更不知道为他而死的司徒静是我的女儿。”

说道这里,水母阴姬盯着魏碑道:“按理说,除了会首之外应该没人知道我的身份才对,神水宫的弟子也不会知道。”

“雄娘子知道,我自然也就知道了。”魏碑耸耸肩:“可惜他只是知道你是青龙会的人,其余竟然一概不知但足够让我猜出,水母阴姬若加入青龙会定然是堂主之位。”

“你知道的太多了。”水母阴姬沉声道。

“那又如何?”魏碑毫不在意

第一百三十五章 宣战

水母阴姬离开之后,坐在他面前的第二个女人他倒是不意外。

“东方姑娘。”魏碑给她倒上了一杯茶:“合作愉快。”

“呵呵”东方不败笑笑,把茶推在一旁,魏碑重新给她上了一摊子酒,东方不败才说道:“水母阴姬实在算不上美女虽然实力不弱与童姥,但美人图并不认可她。”

“无妨,不是还有一个石观音么。”魏碑摆摆手:“这些老家伙们被青龙会长生不老宣言蛊惑,哪里知道想要长生不老跟着咱们才是正道。”

“石观音。”东方不败皱着眉头道:“可惜我黑木崖弟子几进大漠也没有寻到她的踪迹,或许那些死在大漠没能回来的见过她也不一定。”

“石观音也是青龙会的人为什么他们的儿子还会被青龙会的杀死?”东方不败好奇的问道:“莫非青龙会就不怕石观音反水?”

“青龙会有一项宗旨,‘替青龙会做事的人,不成功就得死’!”魏碑沉声道:“并且青龙会一共十二月堂,各堂负责内事物都不相同,各堂堂主想来也少不了明争暗斗就比如石观音与水母阴姬石观音一生唯独惧怕水母阴姬一人,因为石观音的一身所学都被水母所克制,二人也就成为了理所当然的死对头。”

“哦。”东方不败斜眼看魏碑:“看来魏兄想要将水母收入监天牢麾下了。”

“为什么不呢?”魏碑也不隐瞒:“反正她对于你们来说一点儿用处也没有。”

“魏兄打的一手好算盘。”东方不败将酒坛子放下。

“你们有一个童姥克制我们家的秋水我寻一个水母阴姬来克制石观音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吧?”魏碑笑吟吟道:“你们也要讲些道理,若不是我的情报,你们根本不知道江湖上还有石观音就连之前的惊鸿仙子、白发魔女以及慈航静斋还不都是靠我的的情报才得以成功囊中?”

“承情了。”东方不败随意的拱拱手,算是谢过了魏碑。

呵,这个女人。

东方不败与魏碑商讨了一些本世界的攻略对策,然后便要起身告辞。

“为什么不见邱令龙呢?”魏碑好奇的问了一句。

“他现在整日忙着修炼《慈航剑典》,基本上什么人都不见,整个黑木崖的担子都在我一个人身上。”东方不败吐槽道。

“咦——有深有感觉这样的处境很熟悉。”魏碑一挑眉。

“呵呵。”东方不败冷笑一声,并不回答。

“等等!”魏碑在东方不败马上出门的一刻,突然意识到了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什么事情?请一次性说完。”东方不败眯着眼睛道。

“邱兄《慈航剑典》进境如何?”魏碑小意问道。

“有言静庵等人一旁指导,相信很快就能达到剑心通明的境界,到时候他就能够随意控制那一身恐怖的剑气了。”东方不败不知想到了什么,反问了魏碑一句:“为什么你可以如此轻松的控制你的超能?”

“可能是天赋过人吧。”

东方不败扭头就走。

“我的天?”魏碑而后惊讶道:“邱令龙竟然能够修炼《慈航剑典》?”

无花事件暂且告一段落。

只是让魏碑没有想到的是,二人被青龙会杀死并不是因为二人没有完成青龙会交给他们的任务,而是二人违背了青龙会的规矩,利用青龙会的资源给自己某私利。

魏碑可以保证琅琊阁中没有青龙会的探子,但是青龙会又要用什么手段来杜绝琅琊阁的渗透呢?

天山白玉京,十二楼五城。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这个盘踞江湖百多年的庞大组织,不知道掌握了天下多少资源,想要一统江湖简直就是挥手之间的事情。

就算是想要统一天下,登基称帝也不是什么难事,可偏偏风平浪静,甚至在江湖上都没有什么名声。

萧峰与楚留香接到了魏碑的传书,心中吊着的一口气暂且松了下来,萧峰作为丐帮新任帮主,本应该上武当山贺寿,可现在整个丐帮乱成了一锅粥,还有些忠诚于南宫灵的部署煽风点火,他一时走不开。

便派丐帮四大长老中的头两位代替自己前去贺寿。

楚留香则告别萧峰,说要继续回到他的船上去浪迹天涯。

见过了孤身一人入神水宫回来苏蓉蓉,得知了那个被无花骗了身子,最后甘愿替无花死去的女子的名字,正是司徒静。

也就是水母阴姬与雄娘子的私生女。

当然,这一点楚留香自然不知道。

江湖各门各派汇聚武当山,一时人声鼎沸,尤其是来拜访琅琊阁主的江湖人,更是数不胜数。

先后送走了水母阴姬与东方不败,让一众在外等候的江湖人瞬间热情减半。

水母阴姬乃是老牌高手,水神宫威名天下皆知,神水宫虽然不在十大帮派之中,但众人也不会因此而小看了神水宫,就算人家高端站力只有水母阴姬一人,但天一神水无色无味,比水母阴姬一身超绝的武功更让人心惊胆颤。

日月神教,虽然起初看似模仿明教,但如今在江湖上的威势愈发的兴盛。

明教青翼蝠王韦一笑,曾经率领五行旗之一的巨木旗讨伐日月神教,被东方不败弹指间击败,若不是仗着轻功厉害,恐怕已经成了死蝙蝠。

逍遥二使之一的范遥偶遇日月神教白发魔女练霓裳,二人旗鼓相当斗了半个时辰依旧不分胜负。

按理说受如此大辱,明教本应该率众出山,报仇雪恨才是。

可偏偏偃旗息鼓,甚至明教中传下命令来,一众弟子遇见日月神教之人绕行的话来。

白眉鹰王殷天正,正在武当山。

正巧面对面遇见了东方不败,白眉鹰王也算是一代豪杰,鹰爪功独步江湖,甚至连少林寺本代龙爪手都要甘拜下风。

东方不败一身红衣招展,轻笑道:“白眉鹰王,你要当本座的路么?”

“乳臭未干的女娃娃。”殷天正衣袍一甩,双手从衣袖中探出来,作飞鹰捕食之态:“老夫领教黑木崖神功!”

殷天正一身黑袍,猛然出手,仿佛一只真正的苍鹰。

东方不败屈指一弹,一根“针气”激射,瞄准的正是殷天正的心窝,丝毫没有留手的打算。

殷天正顺生一跃,整个人腾飞而起,背后竟然凝结出了一只雄鹰异象。

“呖!”

一声鹰啼,顿时将整个震动了整个武当山。

正在给弟子们讲解太极拳的张三丰眉头顿时一皱,颇有些扫兴道:“是谁惹得鹰王怒而出手?”

木道人耳朵微微一动,出言道:“似乎是日月神教的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张三丰听到这个名字,突然展颜一笑:“老道听过她的名字,一个小女娃娃竟然取如此豪迈的名字,其雄心不小。”

“听说日月神教的教主叫做任我行?”张三丰摸着胡子,看向山脚下:“真想见识见识这一对儿年轻人究竟是怎样的人物。”

“师公。”张无忌在一旁道:“天下还有师公想要见识人物么?义父说过师公才是天下英雄都敬仰的人物。”

“哈哈哈!”张三丰大笑了一声,忽见眼前升起一轮红日,红日之内乃是一身穿红袍,头戴黑冠的女子,面容冷峻,一身凌厉的真气似能刺穿双目,对着张无忌道:“师公活了一百岁,终究是个老家伙了,这将来天下,还不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呢?”

“就说这位东方姑娘”张三丰挥挥手间,一道清风吹过,原本一轮红日竟然霎时间被清风吹来的白云遮盖,东方不败顿时感到自己的身子似乎不受自己控制一样,落在地上。

再看对面的白眉鹰王,锐利足矣击穿顽石的一爪,竟然被一道不知名的力量所化解,原本天空腾飞的雄鹰之相,也被清风吹散。

此时,东方不败听到一苍老而有韵味的声音传入了自己耳中:“这位东方姑娘,年纪轻轻武功就已经胜过了鹰王,距离老道虽然目前有些距离,但老道活了一百岁依老道看,她十年之内便能达到老道的境界,甚至还会更快。”

东方不败抬头去看,看到一双看似浑浊,但却直击心灵的双眸。

这双眸子属于那个传说中的邋遢老道——张三丰,而更让东方不败心惊的是,这三丰真人根本就没有看向自己。

“这是怎样的境界?”东方不败并没有退缩,反而在心中燃起了熊熊的战意。

此时张三丰看着自己身边的一众武当门人,颇有些不满道:“知道你们为什么比不过人家一个小姑娘么?”

众人虽然不知道此言何意,但依旧深思许久,最后只能摇摇头,不知如何回答。

“此刻她所想,乃是挑战老道,甚至要超越老道。”张三丰失望道:“而你们竟然连一丝想要跟老道的动武的念头都生不起来和遑论挑战与超越,想都不敢想,你们如何能及得上人家。”

“师公武功盖世,如何能超越?”张无忌毕竟年幼,很多话他能说,别人不能说。

“不试试,如何能知道?”张三丰指了指身边的木道人:“木兄每过半月就会挑战老道一次,所以他是武当山第二高手,也是武当山将来真正的支柱,你们太不成器了。”

张三丰主要是在教训自己的七个徒弟。

东方不败收回了目光,心知自己现在尚且不是张三丰的对手,虽然心有不甘,但并不气馁。

“鹰王高招本座已经领教,只是正直三丰真人寿宴,不易动武。”东方不败突然道:“三丰真人寿宴之后,日月神教会去光明顶拜会明教众位高手,到时候在领教鹰王高招。”

东方不败突然下了战书,让在场观战的江湖好汉意想不到。

刚才二人过招算是此次江湖盛会的开场,那么之后即将到来的日月神教与明教的战争,想必是一道众人吃不完的硬菜。

东方不败从魏碑处已经知道明教现在的状态,明教教主表面上失踪,实则已经身亡;武功最高的金毛狮王被困冰火岛;白眉鹰王甩众叛教,自立天鹰教但魏碑说,只要明教有难,这个老头必然驰援;青翼蝠王韦一笑是自己的手下败将;明教高端站力五散人与现在暂代教务的左使杨逍不合

总之明教现在内忧无穷,正是拉他下马的好时机。

再加上邱令龙也不管事,东方不败心中已经决定,便直接宣战。

白眉鹰王看着东方不败离去的身影,不怒反笑,笑的很过瘾,大喝了一声:“一言为定!”

东方不败甚至略微停顿了一下,挥挥手接着向前。

“掌门。”木道人却略带担忧的说道:“日月神教与明教秉承两大魔教,如今一旦开战,想必江湖上又是一片腥风血雨。”

“就算他们不开战,江湖上也依旧是腥风血雨。”张三丰苦笑一声:“老道空有一身武力,却挥拳无处使,只能庇护武当这一亩三分地界,说来惭愧。”

峨眉山与武当山一向亲近,只是因为屠龙刀一事,灭绝师太上门吵闹,被张三丰夺剑后,双方才渐渐平淡了下来。

如今上门贺寿的并不是灭绝师太,而是峨眉派真正的高手,独孤一鹤。

独孤一鹤也是自东方不败离开魏碑房间后,进入的第三人。

“本座独孤一鹤。”独孤一鹤是一个骄傲的男子,腰间挂着一柄刀与一柄长剑。

“魏碑。”魏碑感受到了此人身上澎湃的真气,并不是之前见过的灭绝师太能够比拟的。

“我认得你。”独孤一鹤盯着魏碑道。

“我知道你。”魏碑嘴角微微向上翘。

“哦。”独孤一鹤心中一动:“听闻琅琊阁知道江湖上很多秘密。”

“略知一二。”魏碑笑的更胜:“比如阎铁珊、比如霍休、比如金鹏王朝。”

骄傲如独孤一鹤也瞬间面色一沉。

“阁主知道的果然不少。”独孤一鹤缓缓的说道。

“只是凑巧知道一些江湖辛秘。”

第一百三十六章 纷纷出手

自独孤一鹤之后,再无人进入魏碑所在的房间。

直到张三丰大寿前一天,武当山附近都保持的风平浪静。

只有傻子才会选择这几天在武当山惹事,毕竟张三丰现在还是公认的天下第一。

有两个人站在了剑道巅峰的人除外。

剑气纵横三万里,一剑光寒十九州。

这是对一个剑客极高的赞扬。

燕十三配得上这句话,谢晓峰也配得上这句话。

魏碑身边跟着匆匆赶来的阿飞,而站在他们对面的就是燕十三。

魏碑本来以为阿飞已经足够冷,只是阿飞的冷是涉世不深对外界的警惕与提防。

而眼前这个男人,明明眼下是初春,竟然在他的气息渲染之下仿佛残秋。

原本刚刚发芽的嫩绿,瞬间枯寂。

此刻已经临近黄昏,夕阳之下,萧萧落木。

燕十三太安静了,天地仿佛都因为这个人失去了声音,一种已深入骨髓的冷漠与疲倦,却又偏偏带着种逼人的杀气。

阿飞依旧是那一副认真的表情,只是握着剑柄的手,比往常更用力些。

燕十三也在打量阿飞。

“好快的剑!”燕十三眼中少有的闪过了一丝惊讶,虽然阿飞只是站在魏碑身边,没有说话更没有拔剑,但同样是剑道中人,燕十三一眼就看出了阿飞身上那一股不甘人后的凌厉剑气。

只不过其锋掩藏在他一张认真的面庞之下,其势一旦释放则冲天而起,了不起的年轻人。

“我跟他一般年纪的时候,剑术不如他。”燕十三如是说道,只是他的语气之中带着许些疲倦。

或许是因为真的累了,也或许是因为这一生不断的在杀人度过而感到厌倦。

江湖中杀人与被杀本就是常事,燕十三为了不被杀,只好杀人没有选择的余地。

阿飞看向了他掌中的剑,与自己用竹片钉着铁片的剑不同,这是一把真正的宝剑。

一柄里包皮鞘,黄金吞口,上面缀着十三颗豆大明珠的长剑。

江湖中不认得这柄剑的人并不多,不知道他这个人的也不多。

“我从你的眼中已然看不到战意。”魏碑突然说道:“或许与谢晓峰一战”

“我与这把剑,在我十七岁的时候便名动江湖,谢晓峰甚至更早。”燕十三突然道:“我二人从拿起这柄剑起,便注定放不下这柄剑,别人不也容不得我们放下这柄剑。”

“对于一个剑客来说放下这柄剑时,意味着他的生命就要结束。名声,有时就像是个包袱,一个永远都甩不脱的包袱。”

“只是你可能不知道。”魏碑摸着自己的下巴说道:“谢晓峰已经死了。”

“死了?”燕十三一愣。

“谢家秘不发丧,所以江湖上的人知道的并不多。”魏碑指了指自己:“但我是琅琊阁的阁主,所以这点小事我还是知道的,他已经死了十多天了。”

“那那来到武当山的贺寿的是”燕十三忍不住问道。

“神剑山庄的庄主,谢王孙。”

“怎么可能?”燕十三依旧不愿意相信这个消息:“他可是天下第一剑,天下谁能杀了他?”

“杀死他的是他自己。”魏碑盯着燕十三的双目,谁也不知道他嘴里说的话究竟几分真假:“他得了绝症,神医都治不了的绝症或许他干脆不然郎中给他医治,心甘情愿就这样死去。”

“他以为他真的无敌了么?”燕十三情绪产生了许些波动:“出开我燕十三,江湖上不论是西门吹雪还是叶孤城,哪一个人他能言必胜?”

燕十三扭身离去,去往了神剑山庄所在的客房。

“你想要出剑?”魏碑看向了已经平静下来的阿飞。

“是。”阿飞点点头。

“为什么不出?”魏碑好奇的问道。

“因为我还不想死。”阿飞肯定的回答道。

“你见识过夺命十三剑?”魏碑对于剑法一道并不精通。

“没有见过。”阿飞摇摇头,却微微一笑:“但已经见到了燕十三。”

“只是见到人就已经足够了么?”魏碑认为剑客们看似冰冷无情,却其实有自己一套独特的情感表达方式,外行人一般看不透也想不明白他们的行为方式。

“足够了。”

就如同现在阿飞明明没有出手便知道自己不是燕十三的对手,却依旧兴致勃勃,没有丝毫沮丧。

而燕十三因为则因为一个从来没有见过,本以为即将会与自己来一场生死大战的对手的病逝而乱了方寸,失去往日的冷静甚,至还有些失魂落魄。

“西门吹雪与叶孤城也在,不想去见见么?”魏碑看向阿飞道。

“还不是时候。”阿飞摇摇头:“听说金钱帮的荆无命也来到了武当山,不知道他的人头值多少钱。”

“咦。”魏碑眨眨眼,笑道:“此人的左手剑天下无双,出招更是诡异毒辣,你想要去挑战他么?”

“杀了他,或者被他杀。”阿飞回应道:“我见过他出手,并没有我出手快。”

话虽然如此说,但比刚才跟燕十三话的话完全不同,此时自信了很多。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魏碑点头道:“江湖上的人都知道荆无命左手剑一绝,但却无人知道他的时右手剑比他的左手剑更加厉害,你若要杀他的时,千万不要给他用出右手剑的机会。”

“杀人时若给对方机会,那就是自己不要命了。”阿飞很老实,还没有那些大多数剑客莫名其妙想要见识一下对方最强一剑的想法。

魏碑希望他能够的永久的保持下去。

第二日,也就是张三丰大寿之日。

却传出了一个让人很不爽利的消息。

燕十三把跟随了自己十多年的宝剑扔下了五龙崖,并且没有再参加三丰真人寿宴的意思,直接下山离去。

众人还等着三丰真人大寿之后一观两位绝顶剑客的巅峰一战,如今听闻了这个消息,顿时哗然。

张三丰也期待这一战许久,他亲自去寻“谢晓峰”想要问个明白,因为昨天有武当山的弟子禀报给他,燕十三夜半时分去寻过“谢晓峰”。

现如今既然出现了这样的变故,自然就是昨夜出现了一些大家都不知道的事情。

木道人则是来到了魏碑门前,有琅琊阁主在这里,什么事情不能询问?

魏碑免费为大家解惑:“谢晓峰已经死亡,天下第一剑的名号在此成为无主之物。”

于此同时,出了谢家门的张三丰也公布了同样的消息。

一时间武当山剑吟回荡。

浪翻云的覆雨剑竟然直接脱壳而出,在半空飞行了一圈儿,而后才安分了些。

武当山大殿的真武剑、木道人身边的七星剑、阿飞手上的快剑、西门吹雪与叶孤城腰间的剑以及刚刚上山尚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郭嵩阳背上的玄铁重剑,甚至连魏碑送给黄蓉做礼物的倚天剑都纷纷震动,似乎在响应着什么。

一座山头上竟然有一道剑气冲天而起,魏碑知道那里是日月神教众人的营地,放入如此剑气的除了邱令龙恐怕也不会有第二人。

荆无命右手藏在衣袖中,不让别人看到他忍不住颤抖的手,左手按在剑鞘上十分的平稳,似乎什么也没有感受到。

天下剑客,多会于此。

魏碑数着剑鸣声,突然一皱眉,道:“似乎少了一道。”

此刻李秋水出现在魏碑身边,轻声道:“公子,戚少商得了一柄宝剑,叫做逆水寒如今与人有约,似乎是来不了武当山了。”

“知道了。”魏碑点点头,轻声道:“铁手正在武当山,把逆水寒剑的消息告诉铁手,其余的就不用多管了。”

正午时分。

一些早就准备好的礼仪如期进行完毕,张三丰也上台说了几句应景的话,然后请众宾客入座。

似乎是张三丰有意安排。

琅琊阁、权力帮、金钱帮、怒蛟帮、金风细雨楼、六分半堂以及刚刚崭露头角的日月神教,这几大势力的来人,以及江湖上那些江湖公认的绝顶高手被分在了一处。

不过分成了两桌,一座由张三丰亲自作陪,另一座则由木道人出席。

张三丰坐在主位上,从左至右依次是魏碑、浪翻云、上官金鸿、邱令龙、西门吹雪、叶孤城与水母阴姬。

木道人的那一边儿则是李秋水、阿飞、黄蓉、东方不败、独孤一鹤、柳随风、白愁飞、狄飞惊以及荆无命与郭嵩阳。

原本张三丰这一桌上应该还有燕十三与谢晓峰的位置。

可惜谢晓峰早就生死,燕十三又下山离去,所以空出了两个位置。

张三丰这一桌见过魏碑的人很少,见过邱令龙的更是一个也没有,虽然这一桌上并没有什么生死仇敌,但有四位剑客顾盼之际不知已经出了多少招。

水母阴姬颇似笑非笑的盯着魏碑,突然开口道:“魏阁主好年轻。”

水母阴姬说话的同时,如大海洪涛一般的真元瞬间遍布整张桌子。

尤其是针对了魏碑处的力量最是雄浑。

天下人皆知,三丰真人虽然武功第一,但掌力最雄浑者还是大侠铁中棠,而这位水母阴姬当年与铁中棠硬碰硬的拼掌力更是不落下风,这才在江湖上闯下了赫赫威名。

琅琊阁主虽然神秘,今日是乃是一次在天下公开露面,一众江湖豪强也想要看看这个人究竟有什么本事,能统领偌大的琅琊阁。

这里的动静引得众人注目,一来惊叹水母阴姬强大实力,二来也先要看看魏碑究竟如何化解这一招。

“咔嚓!”

众人只觉着眼前雷光一闪,魏碑面前仿佛出现了一堵屏障,任凭水母调动真气或是引动天地元气都不能突破。

“在下年纪不大,正巧与任兄同龄。”正在众人惊叹魏碑手段的时候,就听到魏碑说话。

与此同时,电光大作,竟然将水母阴姬先手布下的澎湃真元直接击溃,一条紫红色的小蛇在桌子上蜿蜒曲折。

魏碑口中的任兄,自然就是化名“任我行”的邱令龙。

紫红色的小蛇,正是魏碑五雷邪法大成之景象。

“听闻阁下极情于剑。”邱令龙挥手一道剑气化成一柄小剑与小蛇相撞,小蛇与小剑相撞则两者纷纷粉碎,小蛇化作万道雷光向着整个会场四散,小剑则化万剑,顺着邱令龙的指头,瞄准浪翻云与一点。

邱令龙击溃魏碑的小蛇,却无法将之彻底泯灭,而万道雷光没有了魏碑的控制,四散飞舞无差别的狂轰乱炸。

所谓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大约就是如今写照。

好在大家伙都是江湖上有名的高手,各显神通之下,终于将这阴雷抵消。

同时对魏碑与邱令龙产生的深深的忌惮。

浪翻云只是把剑鞘轻轻的一翻转,整个山头瞬间阴云密布,雨水霎时间到来。

每一滴雨似乎都是一柄剑,与邱令龙的万道剑气相撞,而后化作虚无。

万道剑气已经消磨完毕,但是雨水依旧落下。

魏碑似乎瞧见不够热闹,还伸手一指天上的乌云,放出几道电光几个响雷来应景。

“白云城主,号称天外飞仙,不知仙人在何处?”浪翻云再次翻动了一下剑鞘,乌云凝聚,似乎只压在了叶孤城的一人的头顶。

叶孤城双眸有神,长剑出鞘,只见的一道剑光自下而上,如惊芒掣电,长虹经天。

顿时乌云散开,再现青天。

“此剑乃海外寒铁精英所铸,吹毛断发,剑锋三尺三,净重六斤四两。”叶孤城看向了冰冷而不发一言的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沉吟片刻,出言道:“此剑乃天下利器,剑锋三尺七寸,净重七斤十三两。”

二人此刻并没有出剑,而是双眸相交,顿时元气震荡,剑气纵横。

“哼!”上官金鸿一声冷哼,两只金环从袖口飞出,他本来已经到了手中无环,而心中有环的境界,但是面对当世的两大剑豪,他也不敢大意。

凤鸣龙吟之声过,整个场面归入平淡,但众人似乎依旧意犹未尽。

主桌上的几位客人都已经出过手了,作为主人的张三丰又有什么表示呢?

第一百三十七章 郭嵩阳的剑

“年轻人难免心高气傲,如今当着一种高手的面,谁也不肯落了下风,竟然一个个铆足了劲儿展示手段。”张三丰心中乐呵呵的想到:“如此才算是武道盛世,吾道不孤也。”

“老道不才,愿与众位同道切磋一二。”

张三丰缓缓的吐出了一句话,却好似平地一声雷,蓦然狂风卷起惊涛浪。

听张真人的意思,他竟然选择在今日以武会天下英雄!

血脉喷张。

魏碑似乎看出了些什么,嘴角不断的上扬,竟然直接笑出了声音来。

“真人好大的气魄。”魏碑起身,环视一周轻笑道:“看来诸位收到的请帖,也是战帖吧。”

这一张桌子上的人纷纷点头。

木道人那一座上,李秋水先起身,对着张三丰道:“琅琊李秋水,愿会道长神功。”

“听闻姑娘神功在琅琊阁排名第一,稍后还请姑娘不吝赐教。”张三丰摸着下巴微笑道,只是话锋一转,有些遗憾道:“今日力敌庞斑的萧峰未到,老道早就想要见识丐帮绝学降龙十八掌,可惜一直未曾得见。”

“张真人。”柳随风起身先是恭恭敬敬一礼,然后带着歉意道:“我家帮主帮务缠身,不能亲自前来一战不过帮主托在下给真人带个话,他说等他一统京师后,便亲自上武当山完成约定。”

“呵呵呵。”张三丰眯着眼睛,也不知他想些什么,只是嘴上说道:“李帮主雄心壮志,也不知老道能不能得到他功成那一刻。”

二人的对话瞬间激起了二人不满,金风细雨楼的白愁飞,亦正亦邪,做事全凭自己喜好,不过当真张三丰的面,他还是有所收敛,只是冷冷的说了声:“苏大哥坐镇京师震慑宵小,不知在下可否与真人一战?”

“可。”张三丰来者不拒,况且白愁飞的武功,本不在苏梦枕之下张三丰正想要会会他们这些年轻一代。

金风细雨楼是死对头的六分半堂,来者是他们的大堂主的狄飞惊,地位只在总堂主雷损之下,一身武功也算是傲视一方,此刻见白愁飞与柳随风二人尽皆出言不逊,也起站身,只是低着头道:“在下特来替总堂主赴约。”

随后就连东方不败,独孤一鹤以及铁剑郭嵩阳都表达了自己想要与三丰真人一战的心意。

“痛快!”张三丰朗声道:“还有谁?老道今日一并接下来了!”

张三丰原本随和的气息集聚膨胀,清风瞬间化作了狂风,衣袖甩动之下原本在山巅的桌椅竟然纷纷凭空飞起,而后尽数摔落山崖。

再一扫。

一些实力不足者纷纷后退,更有些跟着长辈来长见识的小年轻被一路赶下了山。

留在这里的,不是各门各派的掌门,便在江湖上成名许久的真正的高手。

但最中心寥寥十数人,便是代表了这个世界顶尖战力的一部分,他们即将展开一场世所罕见的战斗。

张三丰站在最中央。

魏碑、邱令龙、李秋水、东方不败、浪翻云、叶孤城、西门吹雪、上官金鸿、白愁飞、狄飞惊、独孤一鹤、水母阴姬与郭嵩阳等十三人围着张三丰站立。

“多少年了。”张三丰感受着被一众强者包围的气息,不禁感慨道:“老道已经多少年没有出过手了。”

“今日就让真人战个痛快。”魏碑轻声道:“在下可不会因为真人年纪大或者是被众人轮流围攻而手下留情,故而还请真人也不要因为我等年纪尚轻,便不肯出全力。”

“朝闻道,夕可死。”叶孤城虽然同样孤傲,但与有些不同的是,这个世界的高手太多了,他远远不是原本那般居高临下俯视苍生的剑仙,如今的剑,依旧仙气十足,没有沾染了凡尘。

他的剑心,依旧真诚,圣洁而不可侵染。

郭嵩阳当先一步站出来,此人敦厚老实,一柄铁剑无锋,恰巧与他性格相合,再加上龙象般若功与他的神力加持,已经让他成为了非人一般的存在。

单纯的比力气,此人当世第一,无人不服。

纵然如此,他依旧是这十三人中相对较弱的一个,他自己也看的很清楚。

郭嵩阳没有抱着战胜的张三丰的心态,只是单纯的想要与这位“传说”中的真人认真比试一番,也算不枉此生。

“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张三丰看着郭嵩阳轻松将一把玄铁重剑甩出了几朵剑花,心中不禁赞叹道:“好剑!”

“好一条大汉!”

张三丰就站在原地不动,他一个干瘦的老道士,郭嵩阳在他面前简直就如一擎天巨人一般,高出了张三丰两头不止。

“真人,在下出招了。”郭嵩阳持剑一礼,一把比郭嵩阳还要大的铁剑,朝天一指,虽然只是一个剑礼,但重剑的压迫感摆在了在场每个人的心头。

这些高手们还好说,那些被赶下山去,爬到对面山顶的小子们才是真正的心惊胆颤,因为他们每个人看这柄巨剑,都会觉着这柄巨剑的目标是自己,生怕这巨剑下一刻砸下来把自己砸成肉泥。

砸人的剑,天下也就这一把了吧?

然后这柄剑果真砸了下来,带着无上的威势,携狂风呼啸,向着张三丰的头顶砸去。

其实这是劈招,但不论谁看都会认为这是砸招,就算是在场的用剑名家也下意识的认为这是砸招。

可下一刻,众人目光微微一缩。

这毕竟是一把剑,劈招,就是劈招。

其凌厉之势,斩风而下,似乎劈开了空间,让人眼前一黑。

郭嵩阳根本没有留手,他将自己毕生所学倾尽所有的灌注在这一剑之中,他从没有担心张三丰接不下这一招。

若他果真接不下,他便不是张三丰。

众人虽然知道“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其中奥义,但除郭嵩阳并无第二人去修行这种剑法。

剑者,各自有道,一个剑客若不信自己的剑,那么他离死亡也就不远了。

现如今,在场的几位剑客观看郭嵩阳的剑法,也不得感叹其中境界,远胜世上诸般巧妙剑招。

越是平平无奇的剑招,越难抗御将自己代入其中,把自己放在张真人的位置,自己应该如何破这一招重剑直劈?

加之郭嵩阳劲力强猛,轻重刚柔随心所欲,刚劲柔劲混而为一,这一件着实难缠。

巨剑即将临身,那些没见识的小子纷纷替张三丰担忧起来。

“动了!”

突然一个小姑娘惊叫道。

众人纷纷注目,瞪大的眼睛,不肯放过一丝细节。

若能从其中学到一招半世,此生必将受益无穷。

只见那重剑马上就要到了张三丰的头顶时,张真人脚下一个错步,扬起了慢悠悠的挥出了自己的左手,也不见有什么奇妙的异象,只是一股清风胡乱的吹过,就看到重剑停在了张真人的手掌之上。

“走。”

张真人微微一侧身,左手似乎出现了一对儿阴阳鱼,带着巨剑向他左后方一顺,随着长剑席卷而来的狂风不知何时已经停下,原本扎着马步的郭嵩阳瞬间破了功,腾腾腾往前三步走,手中的重剑似乎也快要握不住,duang的一声插入了山巅青石之中。

挥手败郭嵩阳。

郭嵩阳将巨剑拔起来,扛在身后,挠挠自己的后脑勺,道:“不少人想要用四两拨千斤破晚辈这一招,张真人还是第一个,晚辈献丑了。”

“你的重剑,已经到刚柔并济,举重若轻的境界。”张三丰对着郭嵩阳说道:“为何不换一柄轻一些的剑,试试举轻若重若你能用普通的剑施展玄铁剑法,想必你的剑法还能更上一层楼。”

“多谢真人指点。”郭嵩阳瞬间双眸放光,左顾右盼之际,似乎是想要寻一柄普通的剑当场就要试试。

“你们两个小家伙一起来吧。”张三丰突然指了指白愁飞与狄飞惊二人。

“我们一起?”白愁飞与狄飞惊同时一愣,不明白张真人为什么如此安排。

在场众人也颇有疑虑。

“久闻二位多次交手不分胜负,向来对于对方的武功十分熟悉。”魏碑此刻也说话了:“所谓最了解自己的不一定是父母朋友,一定是自己的敌人,因为只有敌人才会去研究自己的所有如今你们二人联手,想来效果必定非同一般当然,若存心想要暗算陷害,那就另当别论,不过本座以为在场的英雄并不期待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哼。”白愁飞冷哼一声:“随意就是。”

“别拖了我的后腿。”狄飞惊同样不是好惹的。

白愁飞才情激越、煞气严霜、机锋峻烈、潇洒出尘,是江湖上一等一的狠人,他对付自己的对手时,向来都是不择手段,且凶狠毒辣。

虽说他一向孤傲,但并没有叶孤城那般明显,他的脸上看不到丝毫狂态,他傲在心里,傲的理所应当。

仿佛天生就是如此。

此刻他负手看天,临风而立,纵然眼前事武林公认的天下第一高手,他依旧保持着自己的节奏。

他在深呼吸。

狄飞惊与白愁飞不同的是,白愁飞一直抬着头,永远看着压在自己头顶上的这一片天空。

狄飞惊则喜欢低着头,就算是马上要与张真人交手他也不肯抬头看张真人一眼,年轻、孤寞,却好看的出尘,一身白衣衬托了他几分逸然之气。

琅琊阁有对狄飞惊的评判:顾盼白首无人知,天下唯有狄飞惊。

狄飞惊可以是天下人的知音,但天下人却不一定能够了解狄飞惊,此人最喜欢交朋友,常长倾听别人的兴盛,却始终不肯放开自己的心怀,自甘寂寞。

狄飞惊与白愁飞相同的是一身的武功全都在双手上。

白愁飞的惊神指,狄飞惊的大弃子擒拿手,全都是一等一的手上功夫。

“听闻修炼大弃子擒拿手必须要付出惨痛的代价。”魏碑此刻化身讲解员,虽然声音不大,但对面山头都能听个一清二楚,似乎这声音是直接送入他们耳中的一般。

“狄堂主的老师卜先知当年修炼此功就付出了绝子绝孙的代价,而狄堂主则是颈骨重创,必须常年低着头,直到神功大成之后才能偶尔江头抬起,这也是狄堂主低首神龙外号的由来。”魏碑话音刚刚落下,就听到狄飞惊回声道:“琅琊阁主名不虚传,为何不评判一下白二当家的惊神指。”

“呵呵。”魏碑轻轻一笑:“惊神指,乃是白二当家自创绝学,于高山之巅领悟天地之奥妙,融合二十四节气所创,乃江湖最顶尖的指法只是至今无人见过其全部面目,本座也不好妄言不过想来各位今日有福气了,面对张真人,白二当家想必没有藏拙的机会。”

“你很烦。”白愁飞瞥了魏碑一眼。

“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者,都这样说我对了,在下恰好知道万古帮有一门指法叫做万古神指,不知与白二当家的惊神指哪个更厉害些。”魏碑环视了一周,很少有人不去躲闪他的目光。

“魏小友。”张真人对着魏碑笑笑:“泄露天机,有伤天和。”

“在下泄露的是人机,可不是天机。”魏碑看向了白愁飞。

白愁飞与魏碑对视了片刻,面上不见丝毫表情,而是随手一指,指向了张真人。

同时他的口中长吟似地说了一句:“惊梦。”

出招徐徐。

徐徐出招。

他似是一点也不急,就像是在经营一个午后漫长而香甜的梦。

──因为他对这一招有极大的信心,还是这一招原只是一梦,梦总是要醒?

三指弹天之惊梦,是惊神指中三大杀招之一。

指法悠扬婉转,似乎将天地间美好尽数编制在张真人眼前,张真人身躯微微一晃,仿佛看到了什么让他心头震惊的存在。

他的眼角微微湿润。

狄飞惊在白愁飞出招的时候也同时出手——疾龙无影身法,狄飞惊行事低调,但能当得起六分半堂的大堂主,一身艺业当然不可小觑。除了擒拿手厉害之外,轻功身法也是冠绝武林,与权力帮的柳五不遑多让。

一瞬间十四道爪影齐攻张真人,而张真人似乎完全放弃了防守,呆愣愣只等着攻击的到来。

第一百三十八章 太极拳

“如梦似幻,尽皆泡影。”

张三丰猛然开口说话,同时一直垂着的右臂缓缓抬起来,不去招架白愁飞的惊神指,也不去理会狄飞惊的大弃子擒拿手,而是去擦拭他眼角的催泪。

虽然不知道白愁飞的一招惊神指让张三丰看到了什么,竟然能其留下眼泪,但目前看来张真人已经摆脱了刚才的状况。

甚至凭借这一挥手,带出了一片流云,将狄飞惊的十四道鬼爪尽数转向了白愁飞。

白愁飞凭借一招“惊梦”不知击败了多少敌人,还没见过如张真人这般主动沉寂着看似美妙却步步杀机的陷阱之中,更没有想到张真人竟然进退自如,说挣脱便当即挣脱出来,没有丝毫留恋。

白愁飞指法惊人,身法也弱,几个弹身便躲开了“来自”狄飞惊的攻击。

这样的招数,就算是狄飞惊本人施展也伤不到自己,更何况是别人挪移而来的。

“好一招流云飞袖。”

那些隔壁山头的看不出名堂,但这里哪一个不是眼力过人的高手?

这张真人竟然只是凭借这擦拭眼泪这轻轻一扶,便施展出了武当绝学,流云飞袖。

果真不愧是江湖第一高手。

“还不够厉害。”张三丰盯着对面的二人道。

狄飞惊依旧低着头,似乎张三丰如此言语依旧不能让他心中起了波澜,但手上的动作无疑快了数倍。

十四道鬼爪、三十二道鬼爪、六十四道鬼爪漫天的鬼爪,无穷无尽。

白愁飞飞身而起,连出二十四指,全都是鬼爪的破绽之处。

张三丰此刻嘴角才露出了一丝笑意,双掌结印,气势浑然一体,轰隆一声向,天地元气凭空汇聚,张三丰周身竟然出现了一只九头狮子的异象。

“呵!”

张三丰一声怒呵,气劲喷发。

出拳。

九头狮子张牙舞爪,破尽了狄飞惊的鬼爪,碾碎了白愁飞的手指,张口竟然是龙吟之声。

“竟然是九头狮子劲!”魏碑惊讶道。

“九头狮子劲?”众人显然一愣,就连一种武当弟子都面带疑惑,似乎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功夫。

“如果在下没有猜错,这九头狮子劲乃是张真人观看佛门的龙象波若功而领悟的道家绝学。”魏碑沉声道。

轰!

一拳击出,狄飞惊白愁飞纷纷败退,二人闻言看向了魏碑,显然也没有听说过什么九头狮子劲。

“哈哈哈。”

反而是缓缓的收拳的张三丰朗声大笑:“你这小子,老道刚刚创出这门武功自己还没有取名字,反而被你捷足先登。”

张三丰的话让在场众人的心又是蹦蹦一跳,早就听闻张三丰天纵奇才,没想到一门神功说创就创出来了。

“此功从此位列武当大字门第一位。”张三丰沉吟了一阵,然后飞身而起,竟然半空腾飞,伸出两根手指在一处石壁上雕刻起来。

众人看的如痴如醉,张真人果然是得道高人,如此神功竟然无私的奉送在了众人眼前。

只是看了一阵儿,都看不出究竟有什么名堂。

等到张真人雕刻完毕之后,才发现石壁上雕刻的只是一只九头狮子。

旁边一处大字——九头狮子劲,后面一行小字——劲气铁布衫,向来就是张真人自己想好的名字。

“此功就唤做九头狮子劲。”张三丰凌空虚踏,落在原地,摸着胡须道:“此功草创,尚且没有完善,此图形中一共蕴含六式招法,大成之后有九狮九龙之力,虽然力气稍逊龙象般若功,但能激发龙鳞护体刀枪不入,今日在场能领悟者皆是有缘人。”

“这两幅字”张三丰又说话了:“也有老道一门闲来无事用来杂耍的武功,叫做一元指。”

众人不禁感叹张真人之胸襟广阔,单单从这一点上看,他就绝对配得上武林第一。

武当山的绝学向来不杜绝外传,张三丰一生的心愿也是要将武当的武学发扬光大,让武当成为真正不弱于少林寺的存在。

如今看来成效十分显着,至少在琅琊阁的排名上,武当已经超过了少林寺。

对于那些观看这些大人物比斗难有效果的江湖少侠们,在身边长辈的指点下纷纷去领悟石壁上的两门武功,武道派绝学很多,大多都是张真人一己之力创出,纵然不禁止外传,但比之少林寺众多绝学的知名度,似乎还是弱了几分。

其实这些武功放到一些中小门派里,便是实打实的镇派绝学。

狄飞惊还有一个压箱底绝招并没有用出来,他也不计划在此处大庭广众的用出来,因为这是他的杀手锏,见过这一招的必须死不然被敌对势力知道了,自己就少了一张底牌。

故而拱手认输。

白愁飞显然也还有余力,不过看来似乎跟狄飞惊打着一样的算盘,他们两个似乎都不想让对方知晓自己真正的实力。

“张真人武功天下第一。”白愁飞对着张真人拱手道,一来是不愿意显露底牌,而来他们也知道,就张真人如今这实力,纵然拿出来也不起什么成效。

白愁飞的话,说的十分真诚,就连狄飞惊都惊讶道忍不住想要抬起头看看他的现在的表情。

二人退出了战圈,站到了郭嵩阳的身边。

“白兄、狄兄。”郭嵩阳扛着巨剑跟二人打招呼。

二人虽然都给出了回应,但一个昂首仰天,一个低头看脚,若放给叶孤城或是西门吹雪,恐怕少不了又是一番大战,好在是郭嵩阳,只是憨厚一笑,便继续看向战场中央的情况。

“东方不败领教真人太极拳!”东方不败来自笑傲江湖,笑傲江湖中张真人早已经仙逝,只是留下了太极拳与太极剑两门绝学,武当那些道士只是学了个皮毛便能称雄江湖,只是面对东方不败的时候有些不够看。

东方不败自从得知这个世界张三丰还活着之后,便一心想要上门求教。

可惜黑木崖的担子全在她一人身上,也不能当甩手掌柜,如今上得武当山,面对张三丰自然不能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老道记得你。”张三丰两只眼睛微微一眯,当日他出手也是害怕殷天正在东方不败手下吃了亏。

别人看不出来,但张三丰什么境界?

眼光又是何其毒辣?

一眼就看透这个小姑娘看似年纪轻轻,但一身武功却最是诡异,是一等一的杀人技。

若只是单纯的比武较量,这个小姑娘或许不是在场大多数人的对手,若分生死,那么活下的大概率是她。

当然,张三丰这种硬实力软实力都远远超出此间众人者,另当别论。

张三丰摆出了一个架势,虚灵顶劲,立身中正,含胸拔背,沉肩坠肘,气沉丹田,鼓荡开合,运劲如抽丝,迈步如猫行,动作柔缓似行云流水。

一张两仪图画出现在张三丰胸前,游行于张三丰双掌之间。

东方不败踏步而上,身形似乎在一瞬间就消失不见,竟然把速度提升到极限。

就连魏碑一双电眸,也只能偶尔看到几许虚影闪过。

唰——

只听到风声起。

一抹银光闪过,也不见张真人有什么动作,一根从他身后激射而来的银针,顺着一股奇异的劲力,绕道了他的胸前,静静的漂浮在半空中。

或者说是,是漂浮在胸前那一张阴阳图中。

叮——

张三丰泄去了气劲,银针也随之消散,原来这并不是真正的银针,而是东方不败以真气化形的“针气”。

“小姑娘,仅凭借这一根小针,你可领教不了老道的太极拳!”张三丰开口一笑。

“还有更多!”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东方不败声音在山间回荡,也不知用了什么法门,竟然引动天地元气震荡,霎时间狂风呼啸,落叶纷飞。

而在这狂风与落叶之间,不知夹杂了多少属于东方不败的攻击手段,那刺的空气都发出哀鸣的凌厉手段,令那些修为相对薄弱的江湖人心中发颤。

咕嘟,这是副桌上的高手就已经如此可怕,那些尚未出手的主桌上的人物究竟还有什么手段?

咻咻咻——

东方不败依旧保持着消失不见的身形,无数“针气”从她的周身向张三丰攻击。

只见张三丰不慌不忙,双手竟然瞬间由慢变快,一时间引动整个山巅的天地灵气暴动。

轰隆隆,轰隆隆,山体因为灵气的抽离,不断有山石滚落。

但让众人惊讶的是,越是离张真人越近,天地元气反而更加的平稳。

那些暴乱不已的天地元气,在他手上仿佛温顺的绵羊,乖巧道了极致。

只有东方不败知道,这仅仅只是表象。

因为她的攻击手段竟然全被张三丰一双手掌带出来的特殊气劲引在那神奇的阴阳图中化作虚无。

就连她自己都无法保持高速而被迫显出了身形。

东方不败显出身形紧紧一瞬间,便感受到一股难以抗拒的吸力从张三丰所在之处运作在自己周身。

若非自己功力深厚,又有美人图作为后盾,恐怕早就落败。

噌——

东方不败放弃使用内力远程攻击,两根手指微微一捏,脸上出现了一丝不正常的红润之色,脑门上都有虚汗冒出来。

魏碑看到这一幕,心道一声:“竟然逼迫得她用一半的内力化针,可见张三丰的实力现在还不是我等能够挑战的存在。”

魏碑之所以在这个世界比较安分,一个是因为他并不是那种穷凶极恶的性子,另一个还是因为有张三丰的存在。

他上武当山,也是为了要看看自己跟张三丰的差距究竟在什么地方。

东方不败腾身而上,这次速度并不快,就算是对面山头那些人都能看到一道红光向着张三丰袭来。

于此同时,一轮红日照耀在东方不败的身后。

张三丰依旧是不紧不慢的样子,直到东方不败的攻击到了眼前,他才微微起手。

太极拳讲究快慢相间,刚柔相济,慢时如抽丝,快时似闪电,静时如山岳,动时如脱兔,蓄劲如开弓,发劲似放箭。

说的便是此刻的张三丰。

东方不败双眸微微一缩,她以为自己以及足够快了。

却没有想到看似缓慢的张三丰,却恰到好处的捉住她的手。

恰到好处。

东方不败感受到一股软绵绵的劲道缠绕在自己手上,自己竟然的身体似乎都不受自己的控制,顺着张三丰的动作而“翩翩起舞”。

一时间自己竟然非但联系不到外界的天地元气,就连自己体内的内力都不能控制。

“好厉害的太极拳!”东方不败口中声音如蚊鸣,也就对面的张三丰一人能够听得见。

“小姑娘,你身上煞气太胜,这一套太极拳你要用心牢记,闲来无事打上两套对于的武功精进或许没有好处,但胜在能够洗涤心灵,让你心平气静。”张三丰乃是武学大家,不难看出东方不败的武功走的是极端的路子。

“您要传我太极拳?”东方不败微微一愣,原本手上捏着的“针气”也脱手而出:“小心!”

张三丰双手一分,将东方不败推开三步,然后一手抱阳一手负阴。

歌曰:“阴阳和合为太极,分开曰俩仪!”

然后双手舞动,此拳或快或慢,或刚或柔,阴阳各见所长。

“此拳为两仪,若要学太极,必先学此拳。”张三丰话音落下,下一套拳法紧跟着接上。

那一根银针轰然爆炸,放出强大的能量,真元波动一浪接着一浪。

对面山崖上的武林中人不知被吹到了几多。

“看好了,此乃太极十三式!”

张三丰双手缓缓舞动,口中念念有词:“虚灵顶颈,含胸拨背,沉肩坠肘,舌顶上腭。”

众人连忙用心记者,知道张真人又要传功了。

“形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神合。”

但见张真人六合之中,神形具妙,动作之中,绵绵不断,如行云流,松沉自然;动静之中如绵里藏针,刚中带柔,柔中有刚,刚柔相含,含而不露;呼吸之中,开合自如,升降自然,深细长匀,息息归根。

太极十三式之神妙,一一展现在众人眼前。

此乃武林之瑰宝。

第一百三十九章 千山叠嶂与大罗掌

东方不败站在张三丰的对面,心中感慨万千,对此人更是敬佩万分。

如此才不负一代宗师的盛名,天下高手最没有门户之见的似乎就是张三丰了吧?

一套太极拳打完,看的众人是如痴如醉。

张三丰收手之后,大部分人闭目沉思,不断加深刚才的记忆,生怕错漏了一丝一毫。

更有几个安耐不住的竟然已经当场掩饰了起来,只是徒有其表,不见丝毫玄妙。

非但没有起到心平气静的作用,反而让他们更加急躁。

“不知诸位还记得几成?”张三丰收势之后,天地元气尽皆平静了下来,张三丰缓缓开口,环视众人眼中带着一丝期许。

“八成。”先回答的竟然是水母阴姬,眼神闪着自信的光芒。

与张三丰有约战的高手,基本都是记住了八成左右,上下浮动无非就是七成与九成。

只记住七成的是白愁飞与狄飞惊,记住九成的是李秋水与上官金鸿。

张三丰听到他们的回答,只是微微点点头,并没有露出满意的神情,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没有把太极拳十成全都记下来的缘故。

此时还有三人没有说话,张三丰看向了面色有些微红的郭嵩阳。

郭嵩阳挠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到:“张真人,在下资质愚钝,只记得三成了,说不定再过一会儿就忘干净了。”

“好,好,好!”张三丰抚掌而笑:“再忘快些才好。”

“任教主?”张三丰有看向了“任我行”,他打拳的时候注意过众人的状态,这位任教主竟然直接闭上了双目,丝毫没有看看自己太极拳的意思。

“看不懂。”任我行冷声道:“没记住。”

还真是耿直。

魏碑不等张三丰点名,便直接说道:“本来想要全忘记,可剩下一成却始终忘不掉,真是可惜。”

“如此,也足够了。”

张三丰摸着胡须笑嘻嘻的模样,有些让人搞不懂他究竟是希望别人记住,还是忘记。

有些心思不存的甚至怀疑张三丰的品性,认为他一方面将太极拳打出来给众人观看是为了名声,另一方面又巴不得众人学不会这神功。

只是这些人如何懂得其中奥妙。

经过魏碑提点,众人赶紧闭目,场面一时平静,悄无声息。

片刻之后水母阴姬睁开了双目,苦笑一声道:“可惜,之前记的太牢固,现在竟然相忘都忘不掉了。”

“还剩下五成。”李秋水也睁开双目,不过但从并看不出她悲喜:“好一个太极神功。”

众人接二连三的睁开双目,暗暗烦恼

外围的江湖大佬们一时看不明白他们究竟在搞什么名堂,一会儿比谁记的多,一会儿又比谁忘的多。

总之传授太极拳的事情,吵吵闹闹的花费了不少功夫。

张三丰依旧精力满满,期待着下一个挑战者。

东方不败也去到郭嵩阳等三人那里,那里是战败者的领地。

“听闻六分半堂雷大小姐是一位绝色美人。”东方不败看向狄飞惊,出言道:“不知本座有没有机会见上一见。”

若对狄飞惊说这话的东方不败是个男人,狄飞惊八成当场就暴走,拼着低首神龙的名号不要,也敢跟东方不败斗个你死我活。

但偏偏东方不败是个女人,还是一个容貌气质不弱于雷纯,武功更要强的美女,狄飞惊心中一动,心想:“莫非她想要跟纯儿交了朋友?”

见识过了东方不败的武功,在座的还有一个日月神教的任教主尚且没有展露锋芒,但仔细想想,能将拥有如此实力女人降服的存在,想必武功也一定深不可测。

狄飞惊交友遍布天下,自然知道日月神教的一些消息。

听闻黑木崖教务全权由东方不败主持,任教主常年闭关,定然是对东方不败十分信任。

可以说交好东方不败,就是交好了日月神教,日月神教实力不容小觑,再加上前几日东方不败宣战明教,更是吊足了一众江湖人的胃口。

狄飞惊沉吟一阵,道:“大小姐就在近左,等此间事了,在下亲自引见。”

“多谢。”东方不败点点头:“你来黑木崖做客时,本座请你喝酒”

东方不败顿了顿,接着道:“是产自琅琊阁的美酒。”

白愁飞仿佛没有听到两个势力隐隐结盟的话语,负手而立,颇有玉树临风之潇洒。

郭嵩阳依旧是一脸的憨厚,对着东方不败拱拱手:“东方姑娘,在下郭嵩阳。”

“金刀驸马。”东方不败眉头一挑:“听闻蒙古汝阳王府的小郡主生的十分俊俏,可否代为引荐?”

狄飞惊一听,心中不经意一慌,似乎觉着自己刚才答应的太快了。

郭嵩阳倒是没有察觉道什么,很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独孤一鹤提着自己手中的一刀一剑,站在了张三丰面前。

“晚辈独孤一鹤,舔为峨眉派玄真观观主,见过张真人。”独孤一鹤行的弟子礼。

张三丰与峨眉的开派祖师郭襄乃是同辈,而独孤一鹤则是峨眉第三代弟子,真正算起来,他还要叫张三丰一声师祖。

可惜自从灭绝师太大闹武当山,坏了两家情分之后,武当与峨眉的来往便渐渐少了起来。

独孤一鹤这次还是第一次上武当山,面见张三丰。

“请!”张三丰自然不会将晚辈胡闹放在心上,当年若不是灭绝师太仗着自己是峨眉掌门出言不逊,甚至想要动用倚天剑来跟张三丰较量较量,张三丰也不会下重手直接夺了她的剑。

想到此处,张三丰看到魏碑身后不远处的黄衣姑娘,她手中握着的可不就是倚天剑?

前些时候就听闻灭绝仗着倚天剑锋利上琅琊阁闹事,反而被人家夺了倚天剑赶下山去,险些成为江湖笑柄,却没想到今日琅琊阁竟然大刺刺把倚天剑带在了身上,也不怕他人觊觎。

张三丰看黄蓉时,也顺带看到了黄蓉身边的粉衣小姑娘,钟敏灵秀,是个十足的好苗子,其习武资质甚至不在张翠山之,让人看了好生嫉妒。

张三丰心里想什么,别人并没有注意到。

因为这段时间,独孤一鹤一连攻出了三十六招,刀剑双杀,他明明没有左右互搏的功夫,却左刀右剑控制的如臂挥指。

张三丰此刻宛若一条游龙,脚下踏着玄妙的步伐,这三十六招竟然全部擦身而过。

八卦游龙步,本事武当八卦游龙掌的配套步伐,却不想在张三丰的身上竟然如此神奇,独孤一鹤这三十六招招招凶险,只是躲避在场没有一人有信心能尽数躲避下来。

独孤一鹤由南土投入蜀中峨眉派门下,时,在刀法上已有了极深厚的功力,后又经过三十年的苦心,竟将刀法的大开大阖、刚烈沉猛,溶入峨眉灵秀清奇的剑法中,终于创出《刀剑双杀七七四十九式》的绝招,剑出刀招,刀出剑招,变幻莫测,威力惊人,乃是普天之下独一无二的功夫。

也只有独孤一鹤能用的出这样神奇的武功。

但就是这样的神功,竟然沾不到张三丰分毫。

独孤一鹤也不气馁,毕竟自己面对的一代宗师张三丰,武林公认的天下第一。

剩下的十三招,独孤一鹤也接连不断的施展出来,刀光剑影尽皆出自一人之手,最后一招时,独孤一鹤的气机已经上升到了顶峰。

天地元气随着这他的刀剑飞舞,一口大刀凌空劈下,一柄巨剑激射胸前。

独孤一鹤心满意足,他将自己内力与精力,全都注入在了这最后一招,张真人有意将他所有的潜力引导出来,他如何能够让张真人失望。

这一击是他最巅峰的一击,以前从没有达到过这样的境界,今后要努力向着这边的风景攀登。

仿佛是灵魂上的升腾。

张三丰站定,引着这一击终于没有躲避,一股真元汇入张三丰的衣袖之中,衣袖鼓鼓,并不似之前施展流云飞袖时的那班风轻云淡,此刻他的脸上也有了几许慎重之意。

可见在他的心里,独孤一鹤的实力要在刚才的四人之上。

衣袖似乎随着山峦逢势叠嶂,这袖裾激扬,竟然似千山阻挡在。

轰!

随着张三丰的一挥袖,仿佛真正一座山峰出现在张三丰周身,并且主动迎着大刀巨剑而上。

大刀劈开了一座又一座山峰,巨剑刺穿了一座又一座山体,却丝毫看不见尽头。

刀剑之势稍稍一弱,大山翻转,竟然直接将刀剑碾碎,直接向着独孤一鹤镇压而去。

“咕嘟!”

已经用处了全力的独孤一鹤双臂忍不住颤抖,脚下一软似乎立马就要摔倒。

此时水母阴姬身形一晃,竟然出现在了独孤一鹤的身旁,一手扶住了独孤一鹤,另一手波涛澎湃,身后似乎有漫天的惊涛呼啸而来。

若说张三丰这一袖带动了千山,那么水母阴姬这一掌则蕴含着沧海。

一重山后山连山,一浪滔天浪接浪。

号称掌力无双的水母阴姬脸色微微一变,这可是自己酝酿了许久的一击,竟然敌不过张三丰的一袖子?

岂不知这一袖子大有名堂,乃是张三丰观武当山势而创出的《千山叠嶂》,可攻可收,进退自如。

只是江湖上大多只知道武当山流云飞袖是一绝,却不知千山叠嶂也有千秋。

嘭!

一声巨响,不知是山峰挡住了洪水,还是洪水冲塌了山堤。

天地元气一浪接一浪的向着四周飞溅,众人各施手段抵挡,但是山巅已经被摧毁的完全不像样,之前整齐铺垫的青石,此刻早已坑坑洼洼,尘土飞扬,哪里还有丁点儿道家圣地的清静之相?

对面山巅的小家伙们更加不济,被二人交手产生的气浪掀翻了不少,有些甚至脑袋撞到地上直接晕了过去。

魏碑眯着眼,张三丰从始至终没有动用过自身丁点内力,全都是凭借天地元气之力,可见他的武道境界高出在场众人不知一筹。

在场众人虽然或多或少能赢利用天地元气,但是方法实在太过简陋,大体还是依靠自身的内力,纵然有些操控的手段,但在张真人面前又是在上不得台面,如同小孩子耍泥巴,如此怎会是张三丰的对手?

“幸亏以前低调。”魏碑心中暗叹了一声,若是果真化身江湖大魔王,恐怕引得这老道除魔卫道。

魏碑看了一眼邱令龙,发觉此人对自己剑气的控制更加的细腻,明明心中已经激动到不能自已,魏碑通过自己的剑眸甚至能够看到邱令龙体内的剑气正在高速运转,随时准备激射出来,但邱令龙偏偏稳如老狗一般的站在边上。

看看人家叶孤城与西门吹雪,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战意,剑气冲霄而起,随时等着水母阴姬落败之后第一个冲上与张真人过招。

“且看武当大罗掌!”

张三丰突然一声轻呵,一只巨大的掌影从天而降。

“大罗深藏紫府金阙间,俗人不可与道短长。”魏碑看着巨大的掌影,心中微微一颤,忍不住说道:“传言此掌难学难精,一招可学三年,一年不一定能精一招,如能参透大罗心法,修得大成,大罗掌乃正中之王这套大罗掌共有八八六十四招,每一招都有摧山之能,听闻张真人创出此功之后,整个武当山便无第二人能够学会,本以为一代神掌要成为绝响,不想今日又在三丰真人手中重现,当真是有眼缘了。”

水母阴姬的武功原本如行云流水般以阴柔见长,变化万千,诡秘难测,但其修炼《天水神功》的内力与那奇异惊人的先天掌力——『澎湃如潮』是自水中练就。

这掌力有一股奇异的力量,这股力量如浪潮初起,澎湃不绝!

她这种掌力最厉害之处,就是令对方非但不能招架,也不能退,正像是已投身洪流之中的人,只有奋力逆流而上,也许还有一线生机,光是想退下去缓口气,那么就立刻要被洪水卷走,死无葬身之地。

可在张三丰面前,种种妙用竟然完全施展不开,一时间竟然是自己进退不得。

第一百四十章 以己之钝,挡敌之无锋

阴姬的武功和天下各门各派的武功都不相向,她的武功是自“水”中练出来的。她的力量也正和“水”一样,看来虽柔和平静,其实却是无坚不摧,无物可挡的,滴水已能穿阶,洪水更能山岳移形刚才似乎就是她一掌摧毁了张三丰一招“千山叠嶂”,自古以来,洪水就是人类的天敌,似乎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抗衡洪水的力量,所以当阴姬把“水”的力量化入武功中的时候,自然也成为了一代豪强。

可今日,她的洪水似乎掀不起什么波澜。

张三丰这一招大罗掌仿佛一个浩瀚无边的世界,将她的力量网罗在了其中,任凭其洪水滔天,只仿佛沧海一粟。

阴姬的攻击,就如在大海中卷起的风浪,虽然能够摧山毁石,但对于大海本身来说又算的了什么?

轰然镇压。

阴姬与被她挡在身后的独孤一鹤直接被震飞了出去,在地上翻滚了两圈,被郭嵩阳从地上扶起来。

独孤一鹤还好,他并没有直面张三丰这恐怖的一击,九成九的力量都作用在阴姬身上。

阴姬嘴角边流出了一丝鲜血,似乎是第一个在与张三丰切磋时受伤的人。

单凭这一点,也能看出阴姬的实力,却是超出之前几人的水平范畴。

就连张三丰都全力出手,没能将力量控制在刚好将阴姬击败的程度。

阴姬不多说话,直接盘坐了地上,这一招大罗掌让她见识到了武道之途,广阔无涯。

但阴姬落败并不会打消其余人的斗志,早就准备好的叶孤城与西门吹雪二人同时出手,不分先后。

一剑西来,天外飞仙。

叶孤城,来自南海飞仙岛,号为白云城主。

自幼痴心向剑,且天资极高,自己悟得上乘剑道如同剑中之仙,佩剑飞虹更是极品中的极品。

其自创绝技天外飞仙,辉煌之至。

此刻的叶孤城,仿佛人与剑合二为一,剑光如匹练如飞虹,向着张三丰直刺了过去,剑光辉煌而迅急,没有变化,甚至连后着都没有,将全身的功力都溶入这一剑中,没有变化有时也正是最好的变化。

而且面对张三丰这样的“神人”任凭再有变化,还不如全身心投入一剑之中。

叶孤城与独孤一鹤不同,他不用张三丰调动,便能抵达巅峰,出剑便是巅峰。

这样剑法,只应天上有,这一剑形成于招未出手之先,神留于招已出手之后,以至刚为至柔,以不变为变。

阿飞认为自己剑已经足够快了,但现在一看才知道,自己的剑终究还是凡间之间,叶孤城这一件实在太过耀眼,杀人的剑法竟然也能如此的灿烂与辉煌,这一剑的速度,直接破开了张三丰掌力编制而成大罗天,这已经不是一柄剑,是天神之怒,一剑飞仙。

西门吹雪,与叶孤城的同时出手的西门吹雪,若说他唯一的不足之处或许就是他内力稍逊。

但是他的剑术,却绝不逊色于叶孤城。

西门吹雪以剑法超绝立足江湖,生性冷僻,其人不苟言笑,嗜剑如命,取人性命在电光火石之间,视杀人为艺术,他以寂寞与剑为伴,两者都深入他的灵魂。

直到他遇见了峨眉的孙秀英,原本充满了死寂之气,只知道屠戮的剑法,有了一丝生气,这生气似乎代表着守护。

为了杀人而杀人的剑法,终究不能抵达剑术的巅峰。

西门吹雪这一剑与往常都不相同,因为他知道他杀不了张三丰,这是他心中的破绽,一个剑客出招前若有了这样的想法,几乎已经在失败的边缘。

但他是西门吹雪,面对的是张三丰。

这一剑不为杀人,只为了展示自己所学,杀人剑的自然要在杀人的时候用。

想到此处,西门吹雪竟然微微一笑。

这一笑,令众人失色,令天地变颜。

同样快到了极致,几乎与叶孤城同时破开了大罗天,只是与叶孤城飞仙一剑之辉煌夺目不同的是,西门吹雪这一剑生机盎然,大地似乎开遍了梅花,每一朵花瓣,每一根树枝,似乎都是一柄剑。

双剑齐至,众人为张三丰捏了一把汗。

这样的剑术,谢晓峰与燕十三也不过如此了吧?

其实最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一向面若寒霜的西门吹雪,竟然笑了。

笑的是如此的温暖,若西门吹雪对着自己一笑,说不定心甘情愿的死在他的剑下。

魏碑心里则想:“剑神一笑,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笑的多了你的人设就蹦了。”

西门吹雪这一笑,显然张三丰也失了神,不过好在他及时反应了过来,伸手一招,今日特意带在身边的一柄木剑出鞘。

面对剑术超绝的二人,张三丰显然比那些观众更加镇定。

随手一挥。

众人还以为张三丰会施展多么奇妙的招数,至少也要引起一些不弱与仙人下凡、梅花万朵的异象才对,却就是如此淡然的一剑。

看似平凡到了极致,甚至一个刚刚会握剑的初学者,也能挥出这样一剑来。

叶孤城看到这一剑顿时留下了冷汗,西门吹雪面对这一剑时,刚刚绽放的笑容也瞬间收起。

浪翻云更是上前一步,仔细恨不得亲自上阵,代替叶孤城与西门吹雪二人。

阿飞甚至在心中对自己的剑道产生了一丝怀疑。

就是这样烂大街的一剑,从张三丰手中用出来,便不再平凡,这一剑实无瑕可袭,却直刺二人不是破绽的破绽。

异象未到张三丰身前便尽数消散,似乎是被张三丰一剑破去,就如刚才二人一人一剑破了张三丰的大罗天。

原本只是一柄木剑,却好似一个圆。

如撒出了一张大网,逐步向中央收紧,二人的利剑竟然被木剑强硬着走。

“以己之钝,挡敌之无锋。”李秋水沉声道:“这便是第一次现实的太极剑法。”

三人同时收剑。

西门吹雪与叶孤城皱着眉,不知在想什么。

只是在场众人都看的出来,二人现在出了一些问题,关乎于武道的问题。

“这是老道的剑道,未必你二人的剑道。”张三丰自然知道二人现在心中想什么,一声雷音,如醍醐灌顶,瞬间将二人拉回到了现实。

“老道比你们二人多走了六七十年,此刻你们败在老道手中,并不代表你们的剑道也败在了老道的剑道之下,更不代表你们的剑道便不如老道的剑道。”张三丰轻声道:“两个痴儿,险些丢了大好的前程。”

“多谢前辈提点!”二人对张三丰呈师礼,缓缓的退到了一遍。

二人一同退到败者组时,突然听到张三丰,仿佛一个老顽童一般笑着说道:“持剑乃武当山中古树所铸,用时一个时辰,长四寸”

话音刚刚落下,就见到张三丰手中木剑化作了飞灰。

显然是与二人神兵交手时,不堪重负,壮烈牺牲。

张三丰唏嘘感叹:“看来老道还是小觑了天下豪杰,本以为一柄木剑足矣汇天下英豪。”

“刺啦——”

又是一声响,原来张三丰的衣袖不知何时已经裂开,张三丰弃剑时又一用力,口子裂的更大了些。

“哈哈哈!”阴姬此时笑道:“原来我震裂了三丰真人一条袖子!”

李秋水则笑着说道:“仅此一战,想必宫主在江湖上的名声,又要更胜往昔了。”

“二位。”李秋水看向了叶孤城与西门吹雪:“我琅琊阁还没有几个像样的剑客,不知二位可有兴趣加入?”

李秋水一心要壮大她的巡检司,见到高手就想要招揽。

看了许久,也就是叶孤城与西门吹雪让她眼前一亮,故而大庭广众之下直接抛出了橄榄枝。

二人自然十分冷酷的拒绝,根本没有接李秋水的话茬。

“张真人,浪翻云求教了。”早就站出来的浪翻云,见叶孤城与西门吹雪落败,心中并不意外。

二人还是太过年轻,锋芒太深,须知无敌的战绩是一把双刃剑,有时候适当的挫折,更容易让人沉淀。

浪翻云从来不是无敌的代名词,自从他出道以来,败在过很多人的剑下,但是他并不气馁,一步一个脚印,凭借自己天赋与毅力,才有了如今的境界。

当然,浪翻云并不是说天赋不重要,其实天赋代表了一个人的上限,后天努力只是能提升一个人的下限。

两者意义并不相同。

对于真正的强者来说,天赋比努力更加重要。

而真正有天赋的有,往往付出的努力,也会是那些庸人的数倍。

所以他们是人上人。

魏碑认真打量着这个“传说”中的人物,身形雄伟,面貌粗犷豪雄,脸目丑陋,一对黄睛似醒还醉,腰间挂着长达四尺九寸“覆雨剑”,头发和指掌都比一般人来得纤细,手比普通人长了最少二至四寸。

果真不能用平凡来形容他,他着实有些不好看。

“浪帮主,因情用剑,仗剑入道,老道着实佩服。”张三丰的神情终于认真了起来,将浪翻云当成了一个真正的敌人。

因为他从浪翻云那一双看似浑浊的双眸,看到了无穷的战意,这战意无穷无尽,不畏惧失败。

那是立志要击败自己的神情。

这样的眼神,就算是刚才的叶孤城与西门吹雪也不曾拥有。

“且等老道取剑!”

张三丰尊重这样的对手,战了多时,终于有了一个像样的对手。

若说刚才是切磋其实张三丰提点后辈的意图更多,如今浪翻云自成一派,宗师之相隐约已成,张三丰甚至觉着此人今后成就,当不下于自己。

现在才开始,才是真正的战斗。

张三丰随手一招,坐落在真武大殿中的真武剑,仿佛受到了什么感召,连剑带鞘一同飞来。

虽然对于种种异象的轰炸,众人已经有了一些抵抗力,但这一手显然又让众人大吃一惊,眼珠子都险些调出来。

若是二次元动漫,现在众人的画风一定是下巴颏摔在地上,眼睛如弹簧一样甩出来,说不定舌头都要变成波浪形伸出来。

“真武剑。”张三丰对着浪翻云说道:“老道要认真了,你小心些。”

“真人千万不要留手,小心在下误伤了真人。”浪翻云显然对自己的实力有着强大的自信,就算是张三丰他也有一战之力。

有这样想法的显然不止他一个人,尚且没有出手的上官金鸿、李秋水、邱令龙以及魏碑,似乎全都是这样的想法。

只是他先忍不住,第一个出来而已。

知道浪翻云名号的人,自然没有一个人认为他狂妄,若说江湖上能与张三丰过招的人,他绝对是其中一个。

浪翻云依据洞庭湖水性而自创的剑法,对他而言,洞庭湖是他的良师,天下能明此理者,屈指可数。

潮涨潮退,晨霜晚露,莫不隐含天地至理,所谓外师造化,中得心源,以人为师,又怎及以天地为师?

以天地为师的并不只是浪翻云一人,眼前的张三丰比他在这一路上早了五十年。

这次竟然是张三丰先出手了。

七十二路绕指柔剑,张三丰竟然这次竟然没有利用一丝天地元气,甚至见内力都没有调动,只是凭着自身的力量施展剑法。

浪翻云眼前一亮,虽然不知张三丰打的什么念头,但见到张三丰当先出招,心中喜不胜喜,这证明张三丰认可自己的实力,要抢先机。

浪翻云也是剑术名家,一眼看出张三丰这一招乃是武当有名的柔云剑法,此剑术一经发动就连绵不断,在一招之后,不论对方如何招架退避,第二招顺势跟着就来,如柔丝不断,春云绵绵。

十分难缠。

但自己覆雨剑法又何尝不是如此?

若论阴柔连绵不绝之势,他可没有认输的意思。

双剑相交,紧紧的贴在一起,如同两条白练起舞,虽然比之前众人真元轰炸看起来少了许些气势,但实际上凶险不知多出了几倍。

浪翻云的剑法已达剑随意转,意随心运,心遵神行,技进乎道的化境,乃古往今来剑术所能攀上的峰巅之境,正是张三丰好对手。

第一百四十一章 酣战

双剑相交,仿佛两位优雅的舞者交织在一起。

纵然一个是上了年纪的邋遢老道,一个是面相丑陋的江湖豪客,但此时在一众武林豪杰的眼中看起来竟然是如此的赏心悦目。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剑术,而是道与道之间的对拼。

相对比之前的叶孤城与西门吹雪二人尚且不够成熟,带着许些稚嫩的剑道,此二人在剑道一途已经走在此间巅峰。

“软绵绵”的剑法之后,张三丰猛然风格一变,竟然是如闪电一样的迅捷的剑法。

七十二路连环夺命剑,一招接一招连续不断如长江浪涌大海潮生,回环运用奇正相生变化,剑剑连环,如长江大河之水,滔滔不绝。

虽然如此,但其“道”依旧还是张三丰的剑道,取太极之意以为剑之道。

张三丰的剑看似不快,但招招恰到好处,让浪翻云的阴雨连绵之势瞬间瓦解。

其实浪翻云自己心知道,若继续用连绵之意与张三丰对攻,自己长剑就要脱手而出。

浪翻云见张三丰变招,虽然心中一丝感激,但并没有因此而妄自菲薄,反而斗志昂扬,被张三丰这样的前辈“照顾”并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反而更加激起了浪翻云的上进心。

覆雨剑像蛟龙出海,大鹏展翅,倏地变作一团寒光,光芒蓦然爆开,化作一天光雨,形成一点点闪烁的芒点,似欲向四方八面标射开去,浪翻云的身形消失在满空寒芒里,覆雨剑寒芒暴涨,以奔雷逐电的速度,激射而来。

他竟然与张三丰的快剑展开了一对一对攻。

叮叮当当。

二人身法快到了极致,一道道的剑光不断在众人的面前划过,若是修为不够的,甚至连二人的残影都看不到。

阴雨转变成了疾风暴雨。

面对张三丰的大江浪潮丝毫没有示弱之意,双方一时又僵持在了一起。

这一次浪翻云当先变招,暴雨起时,整个地方全陷入光点里,更慑人心魄是随着剑雨而来凝若实物,以及无坚不摧的剑气。

山体在剑气的摧残下早已经成为一片残垣。

纵然是张三丰这样的宗师高手,在面对浪翻云这样的人物全力催动的剑气剑雨之时,也不敢将心神放在护持这些外物的心上。

而且摧毁山体的剑气,大多都是张三丰反弹出去的剑气。

浪翻云对于剑气控制及其精妙,所有剑气竟然只向着一点激射,张三丰大江大河之势瞬间被破,转而一招游龙剑,人剑合一,化身为龙。

龙者行云布雨有一套,摧云散与自然也不在话下。

只见一条游龙出世遨游于天际,庞大的身躯将主动迎着剑雨而上,在其尚未形成一点之处,以力破之。

刷刷刷!

张三丰又是几道剑光撒下,每一道剑光便是一条游龙,每一条游龙都能吞下数十乃至上百道剑气。

众人看的如痴如醉,这简直是神仙打架。

浪翻云此刻功力全开,竟然主动汇聚天地之气,若凌空虚踏,吊身与半空之中。

覆雨剑化开的剑雨里,竟然覆盖了整个山头,将在一旁观看的众人也纳入了其中,有些被起初被张三丰推在了边角上,并没有推下山的武者,忽然感到自己的呼吸及其不顺畅,像有千斤大石压在心头,全身有若刀割,剑锋的寒气犹如浸进万年寒冰里一样,覆雨剑以及其伴生剑气在迅速移动所引起刺耳的啸声,更是在耳边不停回荡,四周满是剑雨,一时天地间尽是剑锋和激动的气旋,啸啸生风。

有些来不及躲闪之人,身上依然添了几道口子,血流不止。

有先见之明者,已经连忙下山去,或者直接施展轻功,去往对面的山崖观看。

依旧是约战的十三人,不曾移动过分毫。

上官金鸿看到此处,依然闭目养神不再观看,他知道张三丰所学甚多,出手便是绝学,从一开始的郭嵩阳,到现在的浪翻云,还没有一招是重复的武功。

这些武功绝学放给别人,足够专研一辈子,而且就算专研一辈子,也不一定能有这样的境界。

但是张三丰则不同,竟然能将每门武功的每招每事都修炼到如此完美之境界,简直世所罕见。

世上不缺长寿者,唯独张三丰偏偏古往今来只此一人。

浪翻云此时完全放空了自己,寄情于剑,似乎化身入了剑雨之中,剑雨仿佛出现了一瞬间的停滞,然后浪翻云突然出现在张三丰的面前,似乎穿过了空间的障碍。

“好神通!”张三丰不惊反喜,甚至还有空夸赞一句浪翻云此时用处的神奇招数。

真武剑一斜,也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点出来,在浪翻云的剑就差一丝击中张三丰咽喉的时候,点在了浪翻云的手腕神门穴上。

神门穴在手掌后瑞骨之端,人若中剑后,手掌便再也使不出半点力道。

浪翻云剑法固然出众,但他毕竟还是个人,神门穴被真武剑点中,自然也使不出半分力道,甚至连覆雨剑都险些握不住,掉在地上。

漫天的剑雨,也随之消散。

众人纷纷赞叹二人剑法神奇。

没人想到浪翻云既然身化剑雨猛然偷袭,也没人料到浪翻云会败在张三丰这一手神门十三剑之下。

神门十三剑,一共十三招,虽然招招不同,但招招都要命中敌人神门穴,旨在制敌,而不再杀敌。

也是张三丰创出的一门武功,却不位列武当绝学之中,因为这样的招数只能用来欺负武功不如自己的江湖人,对方功力若与自己相差无几,甚至高于自己之时,用这一招便是自寻死路。

可偏偏浪翻云就是摆在了这一招下,或许不能说浪翻云与张三丰武功相差太远,人们更愿意相信是浪翻云忽略了这一招,而惜败在张三丰剑下。

“多谢前辈手下留情。”浪翻云收起覆雨剑,对着张三丰一礼,真诚道:“于前辈一战,晚辈受益良多,或许已经隐隐触摸到了些什么。”

“等你知道你触摸到的东西是,你的境界便真正不弱于老道。”张三丰微笑着点头。

浪翻云离开后,张三丰微微一震,竟然是散开了护身的真元。

众人又是一惊,张三丰竟然还开着护身真元?

魏碑眼尖,出声道:“真人好大的胆量,若是浪翻云的剑气在强一些,真人的咽喉恐怕就不是擦破点儿皮这样简单了。”

听了魏碑的话,众人才去看张三丰的咽喉处,果然凝结这一粒血珠。

张三丰竟然受伤了!

刺啦——

一阵响动之后,张三丰外面的邋遢道袍竟然乍然碎裂,露出了内里微黄色的白衫。

邋遢道袍的“残骸”随风飞舞,上面明显还有浪翻云残留下的剑气,众人不禁对浪翻云的剑术更加钦佩了几分。

同时也在想,若是谢晓峰尚在,今日与燕十三一战又是何等的光景?

可惜这等绝唱,还来不在江湖绽放光满,便胎死腹中。

遗憾是在所难免的,但江湖的目光要往前看,若是众人停留原地若是去怀古,那么便不会有推陈出新的可能性。

人人都寻找传说中的武功秘籍,在痛心一本本的神功失传的同时,却不知一个名叫的张三丰的邋遢劳动不声不响的已经创造出了更多绝学。

甚至并不比那些失传的失传以及现在江湖上盛传的武功绝学差多少,甚至一本太极神功,还要超出许多。

慈航静斋,原本赫赫有名的名门正派。

《慈航剑典》在当年更是与《天魔策》、《长生诀》、《战神图录》称为四大奇功,可如今只知道修炼老套路的她们已经被时代淘汰,不知推陈出新,终究是自取灭亡。

就算慈航静斋不被黑木崖征服,她们这种闭门造车而不体验江湖的门派,迟早要被取缔。

张三丰今日可谓见到了一大帮子的同道中人,水母阴姬的《天水神功》,叶孤城、西门吹雪与浪翻云三人的剑法、以及独孤一鹤的刀剑双杀,全都是各自独创之武功绝学,又何曾差了别人几分?

心中畅快之意隐隐通霄。

李秋水缓步而出,她也是一代名家,真正年龄虽然比张三丰小上一些,也就是十几年的事情。

但是眼前的张三丰,不得不让她赞叹一句才情卓绝。

最少她是甘拜下风的,李秋水观看多时,心中已然有了计较。

此人或许触摸到了一丝天地之道,想要依照前人一般破碎虚空,但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便想了这样一个办法,想要通过与高手的切磋,试着来打破天地之屏障。

李秋水不禁对张三丰暗道一声可惜,若张三丰此刻是一名纯粹的剑客,或者是刀客,凭借这一身傲视群雄的功力也足够完成破碎虚空的壮举。

可他偏偏是个中正平和的道家修士,此乃先天不足。

如若在遇见魏碑之前与李秋水说有什么突破天地界限而破碎虚空者,李秋水一定会无情的嘲笑之。

但眼下又不一样,空间可以被破碎打开,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不然如何解释他们依靠神器监天牢而穿越世界?

“琅琊李秋水,请指教。”李秋水一拱手,虽然佩服张三丰,但依旧用的同辈礼。

其实真正按照辈分来说,李秋水是张三丰的祖奶奶一辈儿。

李秋水此刻依旧带着面纱,江湖上都知道琅琊阁有一个戴着面纱扫地的神秘女子,武功出神入化,有她坐镇琅琊阁,根本无人敢在琅琊阁闹事。

众人现在奇怪的并不是李秋水的面貌,而是好奇她为什么没有拿着扫帚,她的绝学不是扫帚功么?

李秋水肯定是想不到众人现在的想法,她现在一心想要与张三丰痛快一战。

在琅琊阁,除了萧峰与魏碑,旁人可经不住她“殴打”。

萧峰的武功飞一般的进步,也要得益于跟李秋水的切磋。

李秋水所学内功两门,其一为《小无相功》,乃是逍遥派独特内功绝学,本是道家之学,讲究清静无为,神游太虚,却与佛家一脉“无相”之学名字相似,实则却千差万别。

小无相功博大精深,以“无相”两字为要旨,不着形相,无迹可寻,只要身具此功,再知道其他武功的招式,倚仗其威力无比,可以模仿别人的武功。

就比如现在的李秋水,竟然对着张三丰使用了一招千山叠嶂的功夫,简直与张三丰使用出来一模一样,令人不禁面色一变。

张三丰也下意识的同样一招对攻了过去,瞬间脸色一变。

此女内功深厚,竟然完全不弱于自己!

要知道自己可是百年的积累,她看似不足三十岁,怎会有如此强劲的内力?

张三丰完全不知李秋水的底细,自然不知道李秋水本就身具七十年功力,再加上萧远山与慕容博二人各自将近五十年的功力,以及监天牢众人那些极恶犯人的功力现在就连李秋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厉害。

嘭!

元气震荡,山体轰鸣,烟尘四起。

李秋水站在原地不曾移动半步,而张三丰踏踏踏向后连退了三步。

张三丰第一次被人正面击退。

众人连忙屏住了呼吸,看向李秋水的神色再次不同。

“失算了,她的功力竟然比老道还要深厚!”张三丰心中一惊:“究竟是个什么怪物?”

李秋水站定,看向身后不远处的黄蓉:“倚天剑!”

黄蓉闻言下意识就将倚天剑直接抛给了李秋水。

“本座还不敢以肉掌接真武剑。”李秋水一时间霸气侧漏,气势升腾间,竟然将她的面纱直接带起,飞向了半空。

这是武林众人第一次看到李秋水的真面目。

有些心志不坚定者,竟然一时间被夺去了心魄,沉迷此间容貌不肯自拔。

其白衣飘飘若仙,眉目婉转,身形苗条婀娜,轻风动裾,正如九天仙女下凡,众人此刻竟然希望李秋水真正胜过张三丰。

“呵呵呵。”张三丰苦笑了三声:“果然还是小姑娘更加讨人喜欢。”

“本座今年九十整,可不是什么小姑娘。”李秋水话音刚刚落下,竟然使了一招天外飞仙!

第四十二章 天地裂缝

李秋水虽然自从加入魏碑团伙之后变得收敛了很多,但她的武功却从来没有落下过,甚至魏碑都不敢轻言胜过李秋水。

如今用处了这一招天外飞仙,虽然看上去与叶孤城的招式相差无几,但张三丰立马就感受到了其中不同。

李秋水的天外飞仙,有一种别样的飘逸,并没有叶孤城那般辉煌盛大,却充满了缥缈虚幻无形无相之感。

能加难以捉摸。

“这还是天外飞仙么?”叶孤城不禁心中疑问,但下一刻他便坚定了内心:“这又不是我的剑道。”

张三丰颇有些呆愣的站在原地。

他这次真的感到有些棘手了,前几人他十分确定的看到了对方的破绽之处。

但面对这个自称九十岁的女人,张三丰第一次犯了难,这一剑似乎没有破绽。

幸好张三丰也有一招没有破绽的剑法。

太极剑法——集道家武学之大成的剑法,讲究神在剑先,绵绵不绝,以不变应万变。

这路剑法只是大大小小、正反斜直各种各样的圆圈,要说招数。

可说只有一招,然而这一招却永是应付不穷。

先立于不败之地。

纵然是李秋水这一招比叶孤城还要强大的天外飞仙,也不能突破他的防御。

张三丰用真武剑画出了一张太极图,将李秋水的倚天剑,束缚在了其中。

仙人任凭如何飞舞,也出不了三尺之地。

李秋水一皱眉,竟然用了一招搜魂传音大法:“似你这等打法,就算斗上一百位高手也难以窥见道破碎虚空之风采。”

“想要以武力破碎虚空,我看浪翻云都要比你几率大一些。”李秋水竟然出言呵斥甚至可以说是在教训张三丰。

此言一出,震慑全场。

这一刹那天地寂静,似乎空间与时间都处在了一个停滞的状态,张三丰握剑的手,竟然微微一顿。

脸上出现了一丝潮红之色,好像是被李秋水说中了心事一般。

“破碎虚空者,有两途。”李秋水的真元遍布整个山头,只是这一句话并没有让所有人听到,只限于张三丰与约战的另外十二人,当然邱令龙与东方不败自然知道其中的机巧,更知道破碎虚空并不是李秋水所说的两途。

“其一,以武力破碎虚空。”李秋水沉声道:“此法相对容易,只要两位绝顶高手,拼死一战,有一成几率存活下来的那个可破碎虚空而去或者更幸运些,两人一同破碎虚空,登临另外一个世界。”

“其二。”李秋水看着张三丰:“便是如张真人这般感悟天地大道,不断触摸天地界限,羽化而登仙,此法万难非才情卓绝,气运加身之人不得其法。”

“如今你放着感悟天地之道不走,要寻一个以力破天,这等软绵绵的剑法虽然能保你无虞,但锋锐尽失,谈何破天而去?”李秋水反问张三丰一句:“之前与众人战,也终究只是将太极之意运用道了极致,以力打巧想要用力量打破天地,只凭借巧劲儿可不行。”

李秋水不再说话,张三丰也陷入了沉默之中。

片刻之后他将真武剑收入剑鞘之中,远远投入了真武大殿之中,然后散去了一身的护体真元。

就连被他时刻运转的太极之意影响的天地元气也重归于平静。

内力涌动,游遍了周身穴窍。

“呼——”

张三丰长叹了一声,往常那一个玩世不恭的邋遢老道好似瞬间便了一个人。

虽然张三丰本人没有那种意思,但他仍旧下意识的将自己摆在了这个世界最高处,用玩世不恭的态度,来掩饰高处极寒之凛冽。

李秋水的展现出来的实力,让他意识到自己好像并不是已经天下无敌;秋水刚才说出来的一番话,更是将他点醒太极之意可不只是一味的以柔克刚,这些年他面对自己弟子时,只是从旁点拨,最大限度开发出了太极之阴柔,而无强敌上门让他锤炼太极之刚强。

刚才那么多的好对手,自己却全都白白错过。

张三丰暗骂一声自己失策,但他更意外的是李秋水竟然能够看出他的意图,看出自己是想要借助天下群雄的力量以力破天。

现在张三丰也缓过神来,自然明白了很多,自己感悟天地,领悟太极之道完全有破碎虚空,羽化登仙的可能性,只是如之前所想一样,太极之道讲究阴阳平衡,自己现在偏阴柔而轻阳刚,所以那一丝难以捅破的界限,也渐渐在张三丰眼前明朗。

现在的张三丰甚至可以确定自己一旦阴阳真正平衡交融之后,便是自己突破这一方天地的时候。

但此时此刻,还有几个对手在等候,张三丰便强行按下闭关完善太极之道的心思,准备如天下武者一般,在战斗中寻求突破。

“多谢道友指点。”张三丰知道李秋水修行也是道家的功法,故而用道友相称。

“且看武当九霄神功。”张三丰一生研究太极之道,其中包含四部分,、、已经从未问世的。

其原因是因为张三丰将过多的精力投入在其余三套以阴柔借力的为主的武学之中,而忽视了带他走上太极之道的。

九霄神功分为九窍九章,一窍自成一区,纵然是张三丰也不过只练成八窍八章,便能开发人体七成窍穴,将人体潜力极限发挥,成就先天境界的绝世高手。

虽然先天境可以调动天地元气,但其毕竟生于此方天地,想要用天地之间本身的天地元气来破碎虚空,无疑只有失败一途。

所以以力破天,只有依靠自身的力量,张三丰正是明白了这一点,才散去了周身的天地元气。

也正是因为最后一章未能打通,所以张三丰才转修,舍弃了。

“呵!”

张三丰一声大喝,气势再次升腾。

李秋水看到张三丰双拳竟然变成了玉白色,修了百年的功力尽数灌注到了这一双褶皱了的老拳中。

心中又是一惊,这老道竟然还藏着绝学没有用出来。

李秋水从来没有在一个人身上见过这么多绝学,就算是无崖子比张三丰也差了许多。

“这是乾天神功。”魏碑提醒了一句:“将内力汇聚在拳脚之中,威力至强至刚你们所有人,快些退下山去!”

后一句魏碑是对着那些被约战之外的江湖人说的。

黄蓉见师傅神情严肃,第一个领着周芷若飞向了对面的山崖,阿飞也跟在身后。

偏偏有人不怕死,就是要留下见识一下张三丰的锋芒,魏碑等人也没有再次提醒他们离去。

生死有命,他们今日不走,便是命中有此一劫。

李秋水则用小无相功催动少林绝学大力金刚掌,双手呈现出与张三丰相对应的金黄色。

嘭!

二人交手只是在瞬间完成,于此同时二人竟然同时翻飞了出去。

掌风所到之处摧山裂石,那几个不听劝的江湖人幸亏是江湖上有名姓的高手,第一时间躲开了要害,但受伤还是在所难免的,有一个武功稍微弱一些,竟然直接被两人双掌交互迸发四散而出的气劲切断了一条臂膀,眼下已经被好友抬下山去救治。

对面山崖处那些小子也十分不济,大多数都被吹翻在地上,有些更差劲儿的直接被震晕了过去。

李秋水此刻身在半空中,这才咧嘴微微一笑。

这样的力道才像样子。

落地之后,脚下踏着凌波微步,瞬间拉近了与张三丰的距离,向着张三丰一连击出了三拳四掌,全都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绝学。

最基本的少林罗汉拳,当年号称天下第一拳的大光明拳,少林罗汉堂专研的七星拳。

三拳都向着张三丰膻中穴,带起的拳罡,远远超过天地元气的加持,让还能继续观看战斗的武林豪杰大开眼界。

若是放在往常,这三拳张三丰定然会用武当的棉掌轻而易举的化解,但此刻的张三丰仿佛一尊战神,明明瘦弱的身躯,李秋水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不弱于萧峰的豪迈之意。

竟然尽数用震山铁掌一一接下,二人之力量雄浑,将山巅直接震开了几道裂缝,落石不断的从山巅落下。

韦陀掌、般诺掌、千叶如来掌、大慈大悲千叶手,四掌齐齐向着张三丰头颅拍去,凌厉的掌风似乎有割破空间之利,竟然带出了许些刚才浪翻云剑气破空的声音。

张三丰抄着铁八卦掌法,再次硬碰硬接下了李秋水的四掌绝技。

吃瓜的江湖豪客们,一个个目瞪口呆,张三丰有如此神功乃是意料中事,但这个李秋水也太强了些,面对武当祖师,武林第一人的张三丰竟然丝毫丝毫不落下风,甚至在场面上看还是李秋水压着张三丰打。

毕竟进攻的始终的李秋水。

还有一点儿让吃瓜的江湖豪客们没有预料到的是,这个李秋水明明是一个女子,竟然一连串的用出了八门少林七十二绝技,让人忍不住怀疑她究竟是什么来头。

李秋水什么来头,这些人想破了脑筋也想不出来。

张三丰惊讶过后,便已经知道,李秋水用的并不是少林绝技,而是用一种奇妙的道家的功法来催动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招式。

只是便面上相似实则完全不同。

张三丰也是学贯佛道两家,早年在少林寺当和尚,虽然没有学什么少林绝技,但看寺内的高僧演武时也略知些皮毛,他如今一代宗师宗师,武学一途殊途同归,他自然能看出其中奥妙。

轰!

山巅终于出现第一次塌陷。

而李秋水与张三丰也腾身而起,竟悬浮在半空交手,二人的拳脚之力,一招强过一招。

每一次交手,就仿佛一声雷鸣,振聋发聩。

又有一批被震晕了过去,能坚持着看二人交手的江湖豪杰,越来越少。

张三丰突然以手做刀,向着李秋水劈头砍下,李秋水便以指代剑,无上真元化作剑气,两者相交仿佛正有刀鸣剑吟之声。

刷刷刷!

刀气与剑气四散而下,山巅周边经不住如此摧残,竟然直接坍塌下去了一整圈。

吱吱吱——

眼神好的都看到二人“刀剑”相交之时,那一处出现了一丝异常的波动,似乎在半空出现了一道裂纹,一闪而逝。

天地元气在一瞬间也出现了短暂的失衡。

张三丰略微停手,惊讶道:“刚才是”

“你我之间的交手强度已经超出了此方天地所能容纳之极限。”李秋水解释道:“刚才微不足道的一个小裂纹,想要真正的破碎虚空而去,最起码也要破开一个一人大小的空洞才行。”

破碎虚空,李秋水也见识过。

但她见识过监天牢穿越世界,想必差不多也是一个原理。

张三丰自然不知道这是李秋水的猜测,似乎面对自己一生所求只在眼前的时候,张三丰的心境也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上官金鸿突然飞身而去,立于二人身前,沉声道:“看二位交手并不能达到极限,不如算本座一个如何?”

“此一战,生死不计。”上官金鸿见二人同意,便接着说道:“只是切磋,便流几分余地,全力出手尚且不一定能看到世界尽头,更何况留下了几分余地。”

“可。”李秋水点头道,上官金鸿说话的确实有道理,刚才她与张三丰之间的交手,确实算不上生死相斗,最多只能算是切磋,并且保留的实力可不止是一丁半点。

“朝闻道,夕可死。”张三丰笑道:“老道痴活百年,如今大道就在眼前,如何不敢舍命一搏?”

上官金鸿十分自负,早就想要与张三丰一争高下。

天下无人知道他的武功究竟有多高,因为上官金鸿的敌人迄今为止没有一个人还活着。

起初隐于江湖,鲜有听闻,却于一夜之间以不世枭雄之姿席卷武林。

“金钱落地,人头不保”,金钱帮一夜之间名声大噪,靠就是帮主上官金鸿。

第一百四十三章 金虹一瞬与“补天”

在场的诸位真正见过上官金虹出手的可能只有他的属下荆无命一人。

所以有些担心他冒然插手二人之间的比试,还提出生死不计这样的要求,是不是有些夸大。

但上官金虹真正将气势完全释放出来的时候,众人心中便也服气。

拥有如此气魄的男人,实力应当不会逊色与二人多少。

财帛不能动其心,美人不能易其志,创立金钱帮也让他享受到权力的滋味,现在的他一心向往武道巅峰。

今日听李秋水一席话,又见二人一场别开生面的打斗,故而心有所感,便忍不住上前差上一脚。

上官金虹是抱着杀死眼前二人,或者被眼前二人杀死的决心站出来的,气势生威之下,竟然还压着李秋水与张三丰二人。

虽然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伤害,但给人的感觉就是上官金虹面对两位比自己强大的对手毫不畏惧,甚至还占据些小优。

这个男人,果然不凡。

上官金虹龙凤双环,也算是奇门一绝,而他的境界也已经道手中无环,心中又环的境界,

此人傲立二人之间,一时光彩夺目,天生的王者之相,比之李秋水的缥缈、张三丰的道骨,又是另外一番风景。

咔嚓,轰隆隆!

天空竟然平白一声雷响,雷以声振其威。

龙凤双环分别向着李秋水与张三丰袭去,他竟然同时攻击两人!

两道耀眼夺目之光芒,似乎两道闪电以迅捷展其速。

轰轰轰!

三声爆裂。

风声大作,上官金虹的两道攻击被李秋水与张三丰挥手挡下,并且二人反弹之气劲在半空相撞,召来狂风。

风以无常显其狂。

上官金虹双环在手,强劲的气劲几乎割裂虚空,外泄的锋刃刮在山巅,让可以立足之地再次缩小了几分。

好狂妄的男人。

上官金虹根本不给二人喘息的机会,更确切的说他是不给自己喘息的机会,一连串的攻击,展现出了气作为金钱帮帮主的气概。

三人之间的快速交手,让半空显现出无数的拳脚残影。

似乎天地感受到三人肆无忌惮的交战带来的压迫感,周边的云层竟然缓缓的压制了过来。

并不是乌云。

白色的云朵越积越厚,渐渐将太阳的光彩都遮盖住。

“万物有灵,更何况是养育了万物的天地?”魏碑抬头仰望着天空,心道:“原来你也有害怕的时候。”

这些白云竟然天地元气所化,就是为了防止三人交战迸发出的无上威势打破了此间天地,这是属于天地的自我防护。

阳光彻底消失不见时,只见李秋水一掌击出,好似一轮大日,此乃逍遥绝学,天山六阳掌。

这一掌,竟然直接打掉了上官金虹手上的一只凤环。

同样张三丰也一招翻云手,用震字诀将上官金虹另一只手上的龙环击飞。

众人正一位上官金虹马上就要被二人联手击败的时候,就看到李秋水双掌真气乱放,在半空寻回,不但没有与张三丰一同趁机将上官金虹击败,而是连带着张三丰也纳入攻击范围之内。

自上官金虹以一敌二之后,李秋水也展现了她霸道的一面,谁说女子不如男?

她可是做过皇太妃的女子,身上缥缈仙气消散一空,取而代之是一种帝皇霸气,其中似乎还带着些雍容之意,并不纯粹。

李秋水以一敌二,是真正不落下风,小无相功的特性让她如鱼得水,甚至将二人施展过的武功,反施于二人之身,这可不是斗转星移这样的机巧法门,而是实打实的模仿秀。

李秋水攻势稍稍一缓,张三丰又接过主导权,先是用太极之力将二人往身边一笼,然后拳掌齐飞,竟然是倚天屠龙功。

张三丰一套拳掌之后,云层塌陷,隐隐约约竟有字样,众人观看时大吃一惊——竟然是“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倚天不出,谁与争锋”这二十四个大字!

这是何等的功力,才能在云层之上留下如此惊天印记?

嘭!

三人飞散。

似乎是三人真气震动云层碰撞。

先是几道闪电,紧接着便是雷鸣,不等雷声散去,狂风呼啸而至,白云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乌云。

树木不知被折断了几何,狂风卷起的碎石乱舞,只是不到三人身边,就被三人周身疯狂运转的真元碾成粉尘。

轰轰轰!

哗啦啦!

似乎小孩拳头大的雨点,从云层激射而出,魏碑伸手接了一滴,竟然感觉到了一丝疼痛。

山巅被众人真气摧毁的早就不像样,坑坑洼洼正好成为了雨水汇聚之所。

三人的战场越来越高。

也不知是他们主动靠近了云层,还是云层在向着他们不断的压迫。

咔嚓!

又是一声巨响,却不见闪电降下,众人正在奇怪时,却发现横压在半空中乌云竟然被三人硬生生的打开了一个口子!

更让人想不到的是,三个人似乎不满头顶的云层压迫,竟然齐齐飞入了乌云之中。

“咕嘟。”

魏碑听见有了有人咽口水的声音。

纵然是如此大雨瓢泼之下,魏碑已经能够听到,一来说明魏碑的耳力确实过人,二来,也说明三人现在只表现太过于颠覆。

或许张三丰早有凭虚御风的实力,可毕竟没有对手,他也不是那种爱慕虚荣之人,故而从不在人前显现。

李秋水也只是近年随着琅琊阁的出现才在江湖上文明,众人只是知道她神秘并且武功卓绝,可从没想到她的实力早就已经超凡脱俗。

其实最让人惊讶的是上官金虹,就连魏碑都忍不住赞叹,此人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魏碑看的出来,上官金虹已经是十分勉强才能跟上二人的节奏,却一步一步在战斗中突破,而且速度飞快。

其天资绝顶,世所罕见。

只是与二人差距过大,并不是这一场战斗中能够立马追上的。

魏碑展开一双电眸,观看云层中的情形,果然上官金虹已经略微跟不上二人的动作,发丝凌乱,嘴角边溢出了一丝血迹,胸前衣衫崩裂,不知是中了谁的一掌。

再加上乌云之间时不时闪过的电光,更是让上官金虹捉襟见肘,难以招架。

张三丰又是一掌大罗天将上官金虹逼退,同时一招三十六桥齐点头,指力外放,射向了李秋水周身大穴。

李秋水施展凌波微步,纵然是云层之中,丝毫不减其风采,反手一招从萧峰处偷师学来的降龙十八掌,想要将明显处在下风的上官金虹击落下去。

“不好!”

魏碑双目微微一缩,他突然发现上官金虹面对李秋水这一招竟然丝毫没有躲闪的意图,甚至连抵挡的意图也没有。

他的身体徒然放出了光亮。

“他这是从何处学来的燃血之法?”魏碑心中一惊,下意识觉着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他已经准备出手。

却已经晚了一步。

上官金虹燃烧了自己生命的一击,一条神龙与火凤瞬间向着张三丰扑击而去。

其光芒大盛,正在降落的雨水,瞬间就被蒸腾,乌云竟然也被这神龙与火凤瞬间驱散,一时间竟然是雨过天晴。

张三丰双手一扬,一张阴阳八卦图出现在身前,神龙与火凤先后撞击在其上。

轰隆隆!

张三丰的身子竟然被神龙火凤顶着后退,而李秋水隐约发现张三丰的太极图与上官金虹最后一击龙凤之相处,竟然真正将虚空磨灭。

先是一条头发丝粗细的裂缝,然后渐渐扩大,扩大到小拇指规模,张三丰太极图与上官金虹的龙凤之相相互磨灭之后,最后暴露出了一只拳头大的空洞!

其间充斥着死寂与虚无。

天地元气形成了巨大的元气风暴,风眼正是这个拳头大的空洞。

天地元气正在填补,空洞也呈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缩小。

“哈哈哈!”上官金虹放声大笑。

身躯再也支撑不住,缓缓从半空跌落。

众人再看的时候,才发觉上官金虹已然满头白饭,面上不满了皱纹,竟然从一壮年,直接化成了一老叟。

云以淡致其傲。

上官金虹自然有自己的傲气,来时以存死志。

此时雨过天晴。

一场大战,不过半个时辰光景。

竟然如此神异,令人心向往之。

张三丰与李秋水眉头一皱,只觉上官金虹若燃烧生命的一击不应该只有如此威力。

正在唏嘘之间,却见天边一道残虹。

霎时便到了眼前,那一道马上就要缝合的虚空之处,竟然乍然放出了七彩光芒!

天际挂彩桥,此桥纵可通南北,横亦可贯东西,纵横四方!

光彩夺目,直可盖雷之威、电之疾、风之狂、云之傲,独立于天地一瞬间。

咔嚓!

碎裂之声,传遍了天地。

是一瞬间有数的强者只有感应,纷纷远望武当山地界。

似乎天塌一角。

此时上官金虹摔落在魏碑的怀中,嘴角挂着此生最为满足的笑意:“果然朝闻道,夕可死!”

“天山白玉京”上官金虹声音依旧保持着原本独特的韵味,只是说完这一句之后,便再也没有了声息。

金虹闪耀着夺目之光辉,原本马上就要缝合的虚空,被这七彩的光芒一炸,无数裂纹四散而去。

只几个呼吸,天空之上似乎出现一张能够将三五人一下吞噬的巨口。

这下天地元气的风暴更加爆裂,一些修为不够的竟然直接被这巨口吸上了天。

还要张三丰与李秋水二人眼疾手快,将这些不幸中万幸的小家伙接住。

整个武当山都受到暴风的摧残,原本作为战场的山巅早就没有了立足之处。

树木巨石飞天而去,众人看的真切,被虚空巨口吞下之后,便再无声息。

“这便是破碎虚空么?”张三丰双目微微一缩。

“是,也不是。”李秋水摇头道。

“此言何解?”张三丰尚且有些不明白。

“说它是破碎虚空,因为虚空却是被破碎了;说它不是,是因为力道依旧不够,没有开通虚空通道,没有真正连通到上层世界,若贸然进入无疑被虚空所吞噬。”李秋水沉声道:“所以以力破碎虚空的成功率,是在于是否能够真正开通虚空通道,而不是单纯的破碎虚空。”

“原来如此。”张三丰点点头道:“可如今天变成了这个样子,若不及时制止,恐怕我武当山的基业将要毁于一旦。”

“哈!”张三丰强行施展太极之意,再次展现出先天境的无敌姿态。

一方天地的天地元气似乎全都听从张三丰的调遣,从而十分有序的填补着天空这巨大的缺口,比之前杂乱无章的自行吞食不知快了几倍。

“神仙。”

有人不禁说了一句,此一战后,张三丰再度封神。

而琅琊阁也真正的响彻天下。

张三丰独立半空之上,企图以一人之力,行补天之功。

可人力纵然难极天地之伟力。

张三丰终究不是仙神,犹有力穷之时。

当那只巨大的窟窿,变得只剩下一拳大小的时候,竟然再度膨胀,似乎还要再爆发一次。

张三丰直接惊出了一身冷汗,如此近的距离,若是虚空爆炸恐怕自己这把老骨头就要直接命丧黄泉了。

故而一鼓作气,榨干了自己的了丹田气海,拼着自己的浑身修为不要,也要一举功成!

场下的众人自然看不到这些变化。

其实就连在张三丰身边护法的李秋水都没有想到张三丰现在竟然面临着如此险境,虽然看到了张三丰浑身已然被汗水湿透,但也只是认为力量与精神上的双重透支而带来的疲劳之态。

毕竟是“补天”,出汗还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李秋水佩服张三丰修为与气度,故而想要将这天大的“功劳”让给张三丰一人独战,并没有出手相助的意思。

可偏偏现在张三丰不敢有丝毫的分神,全神贯注下也没有精力去寻援手。

心中苦涩之意难以言表。

终于将虚空压制到了头发丝细的样子,眼看就要补完的时候,张三丰终于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来,一时间气力全无。

“唰!”

一道无形的波纹四散,李秋水立马意识到大事不好,出现了变故,一把扶住了张三丰的身躯,另一手去抵挡这来自天地的力量。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两位剑客命中注定的相遇

天空中发生的事情只在短短一瞬之间。

给张三丰最后一击,正是缝合天地之后产生的那一丝震动。

其实这力道并不是多么强大,但偏偏张三丰此刻已经是强弩之末,一击而重伤。

天地恢复平静,整个武当山一边狼藉。

李秋水扶着张三丰缓缓落下,来到魏碑等人面前。

“快!”李秋水吩咐冲上来的武当派众人:“准备一件静室,张真人受了重伤!”

逍遥派涉猎广泛,李秋水自然精通医术。

武当众人见张三丰已经彻底昏睡了过去,便看向了木道人。

“愣着干什么,快去准备!”木道人呵斥了一声。

原本约战的十三人,已然有十一人在天下群雄面前展露过了自己的武功。

最让人感到惋惜和佩服的是上官金虹,此刻上官金虹的尸体躺在荆无命的怀中,上官金虹的儿子上官飞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魏碑心中叹息一声:“金钱帮就此烟消云散了。”

金钱帮之所以能够位列十大帮派第五位,完全是上官金虹占据八成了的功劳,剩下的两成,一成分给荆无命,一成分给整个金钱帮的帮众。

随着上官金虹的逝去,金钱帮的基业单靠一个荆无命可守不住,而且看上官飞这窝囊的样子,让人不禁感叹,虎父犬子。

对于上官金虹的选择,魏碑也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为了看一眼破碎虚空不惜燃烧尽自己所有的生命潜力。

最后那一击,果然不亏金虹二字。

魏碑想到上官金虹原本的生命轨迹,自命是天下第一高手,眼高于顶,目空一切,从来也不肯买任何人的账,杀死兵器谱排名第一的天机老人后,欲要破了小李飞刀例不虚发的神话。

却最终命丧小李飞刀之下。

其枭雄之资,绝然未变。

死生如何?

只不过多几抔黄土,洒几行热酒,留几位壮志在胸的少年,来祭奠这位不世的枭雄!

荆无命似乎有了什么警觉,抱着上官金虹的尸体不顾上官飞的阻拦,一路下了武当山。

众人虽然稍稍在意荆无命的去向,但眼下更加关注的是张三丰的伤势。

“魏兄。”邱令龙走到魏碑身边,神情并不是那些江湖人一般慌张:“今日之事,可在你的算计之中?”

“我又不是神人。”魏碑苦笑一声:“上官金虹舍命一击倒是预料之中,可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决绝,我更加没有想到的是虚空破碎之后竟然是这样一份景象,更别提之后张真人补天重伤之事了。”

“眼下只盼望秋水能够张真人性命救回来,不然恐怕要引起江湖大乱。”魏碑长叹一声,小声道:“最让我在意的其实是上官金虹死前说的一句话。”

“什么?”邱令龙微微偏偏头。

“天上白玉京”

“莫非他也是青龙会的人?”邱令龙自然知道魏碑一心想要将潜藏在江湖中的青龙会揪出来,可惜除了水母阴姬与石观音确定是两月堂主之外,再无其余消息。

“可惜他已经死了。”魏碑摇摇头,接着说道:“你们与明教还有约战,提前祝贺你们马到成功。”

黑木崖与武当派交情并不多,如今武当又出了这档子事情,自然不适合就留在此,一来避免引发一些不必要的冲突,二来他们也需要整顿兵力与明教开战。

殷天正早在东方不败约战之后便已经将所有消息传遍了明教各处分坛与总舵光明顶。

明教可不是什么武林正道,信奉的江湖规矩就是弱肉强食,趁你病要你命。

早就有分坛弟子暗中对日月神教的分舵下手。

邱令龙没有跟张三丰交手,故而江湖上也不知道这位日月神教的教主究竟在什么境界;同理还有一个没有出过手的琅琊阁主魏碑,此人稳坐钓鱼台,但属下李秋水已经展现出其近乎无敌的姿态,天下人对琅琊阁的实力又有了一个更加直观的认知。

一个能与天下第一高手过招而不败的李秋水;一个将蒙古第一高手击败,现在的新任丐帮帮主萧峰,只此二人便足够让天下忌惮。

更何况还有人认出了为琅琊阁守门的乃是当年的霸刀与摩天居士谢烟客,暗中还不知道有多少江湖人士在为琅琊阁卖命。

留在武当山的除了琅琊阁的人,就是跟武当派向来交好的名门正派。

因为武当山论武出了这样的变故,也没有不开眼的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提屠龙刀与谢逊的去向。

张翠山与殷素素担忧张三丰伤势之余,也难免为自己松了口气。

二人此刻正正在武当山脚下拦住了一人。

“郭兄!”张翠山拦着的正是来自蒙古国的金刀驸马郭嵩阳。

“张五侠。”郭嵩阳对着张翠山拱拱手,道:“许久未见,此前听闻张五侠失踪,还让在下颇为担心了一阵儿,如今见的张五侠无碍,在下便可宽心些。”

郭嵩阳年轻时游历江湖,因为出手大方,为人豪爽,可结交了不少中原的好友。

小李飞刀李寻欢是一个,眼前的张翠山又是一个。

张翠山知道郭嵩阳秉性,心中也知道蒙古国金刀驸马府一向主张蒙汉两族和平结交,与一心想要率领铁骑南下吞并大宋的新兴势力汝阳王府,在蒙古国境内算是政敌。

可奈何,历代金刀驸马除了武艺高强之外,在大帐金庭之中象征的意义大过其政治意义。

金刀驸马又一向不领兵权,故而在蒙古国内,虽然地位教高与汝阳王府,但其实际权力却差了不止一筹。

但金刀驸马却又比汝阳王府在蒙古大汗处更加受宠,这又算是另外一层制衡。

“小弟如今有一桩事情要求郭兄。”张五侠知道跟郭嵩阳打机锋容易弄巧成拙,反而不如开门见山来的痛快。

“张五侠请讲,在下若能办到,一定在所不辞。”郭嵩阳为人古道热肠,颇有先祖郭靖风范。

“小弟三个俞岱岩,被少林大力金刚指所伤,断了四肢筋脉,听闻蒙古汝阳王府有一种奇药,唤做黑玉断续膏,专制筋骨损伤,不知郭兄可代为”

张翠山的话没有说完,郭嵩阳便点头道:“此事倒也好办,等我见了敏敏那丫头,问她要一些便是。”

“如此,就多谢郭兄了。”张翠山连忙拜谢。

“少林大力金刚指。”郭嵩阳眉头微微一皱,转而说道:“我入中原之前,在汝阳王府见过一个叫阿三的仆从,便会这一绝技当年俞三侠被此功所伤,听闻少林寺矢口否认莫非是他下的手?”

听郭嵩阳如此一说,张翠山与殷素素二人齐齐一震。

张翠山苦笑一声,说道:“实不相瞒,在下曾上琅琊阁,的琅琊阁主赠言,说伤了我三哥俞岱岩的正是汝阳王府的阿三,此人来自西域金刚寺,乃是当年叛逃了少林寺的火工头陀的弟子。”

“嘶。”郭嵩阳吸一口气:“看来此事颇为棘手,也不知敏敏这丫头能不能卖我这个人情。”

“难为郭兄了。”张翠山顿时气馁。

“”郭嵩阳沉默了一阵儿,道:“此事牵扯甚大,我不便出面,这样我给你介绍一人,你寻到他,就说是郭嵩阳介绍来的,他能帮你。”

“此人是谁?”

“此人唤做司空摘星,当年他输光了钱财,我曾借给他三千两白银,他欠我一个人情。”郭嵩阳接着说道:“司空摘星乃是天下无双的盗侠,有他帮忙,黑玉断续膏手到擒来。”

“多谢郭兄指点!”张翠山再次拜谢。

张翠山与殷素素告别的了郭嵩阳,二人并没有直接下山去寻司空摘星,而是返回了上山,守在张三丰的门前等候。

此刻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阿飞不是一个安分的主,既然已经认定了要跟荆无命比剑,就没有放弃的道理。

在荆无命背着上官金虹下山之后,阿飞就已经跟在了他的身后。

荆无命也是一流的剑客,感官及其敏锐,早就发现了一直吊在身后的阿飞,他们二人都是在木道人的那一座上,荆无命当时并没有怎么注意过他,只是虚晃过一眼,知道他也是一个剑客。

唯一让荆无命稍微在意的是,阿飞是跟着琅琊阁的一起过来的。

故而他有特意看了一眼阿飞的剑。

荆无命似乎可以等了阿飞一步,将上官金虹放下,并不理会依旧双目红肿的上官飞。

“你要葬了他么?”阿飞问了一句,并且盯着荆无命的双眸。

他的眼睛明亮、锐利,如剑锋般的光芒。

与荆无命死灰色的眼睛正是种极强烈的对比。

但却一样的危险,比如上官飞不知道什么以及悄悄的退后了两步。

阿飞的眼睛向荆无命。

荆无命也瞧着他。

两人的目光相遇,就宛如一柄剑刺上了冰冷的灰暗的千年岩石。

谁也猜不出是剑锋锐利?还是岩石坚硬!

两人虽然都没有说话,但两人的目光间却似已冲击出一串火花!

阿飞要拿荆无命试剑,一身杀气并没有藏起来;荆无命作为成名的剑客,向阿飞这样挑战自己的年轻人他也杀了不少。

二人的心思,都没有藏着。

阿飞的目光移向荆无命的剑。

荆无命的目光也几乎在同一刹那间移向阿飞腰带上插着的剑。

这也许是世上最相同的两柄剑!

这两柄剑既不是神兵利器,也不是名匠所铸。

这两柄剑虽然锋利,但太薄,太脆!都很容易被折断。

剑虽相同,两人插剑的方法却不同。

阿飞的剑插在腰中央,剑柄是向右的。

荆无命的剑却插在腰带边的,剑柄向左。

这两柄剑之间,似乎也有种别人无法了解的奇特吸引力!

两人的目光一接触到对方的剑,就一步步向对方走过去,但目光还是始终未离开对方的剑!

等到两人之间相距仅有五尺时,两人突然一起停住了脚步!

然后,两人就像钉子般被钉在地上。

荆无命穿的是件很短的黄衫,衫角只能掩及膝盖,袖口是紧束着的,手指细而长,但骨里凸出,显得很有力!

阿飞的衣杉更短,袖口几乎已被完全撕了下来,手背也很细,很长,但却很粗糙,宛如砂石。

两人都不修边幅,指甲却都很短。

显然都不愿存有任何东西妨碍他们出于拔剑。

这也许是世上最相像的两个人!

现在两人终于相遇了。

上官飞背着上官金虹的尸体,躲在一颗树后面小心翼翼的观看二人决斗,其双目之中露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火热。

他现在很希望荆无命去死,因为他爹死了,他爹死了金钱帮就是荆无命最大。

他不甘心,但是他又不是荆无命的对手,所以他将希望灌注在对面这个不知道来历的小子身上。

他才是金钱帮下一任帮主。

上官飞在暗中观察,心中却微微起了波澜,他了解荆无命,但却没有想到还一个人跟荆无命如此相似。

只是当两人站在一起时,你仔细观查,才能发觉这两人外貌虽相似,但在基本上,气质却是完全不同的。

荆无命的脸上,就像是带着个面具,永远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阿飞的脸虽也是沉静的,冷酷的,但目光随时都可能像火焰般燃烧起来,就算将自己的生命和灵魂都烧毁也在所不惜。

而荆无命的整个人却已是一堆死灰。

也许他生命还未开始时,已被烧成了死灰。

阿飞可以忍耐,可以等,但却绝不能忍受任何人的委曲。

荆无命可以为一句话杀人,甚至为了某一种眼色杀人,但到了必要时,却可以忍受任何委曲。

这两人都很奇特,很刁怕。

谁也猜不适上天为什么要造出这么两个人,又偏偏要他们相遇。

初春的草木,刚露出嫩芽,却瞬间如残秋般凋零,就如当初燕十三的气势一般无二,天地间的确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萧索凄凉之意。

两人的剑虽然还都插在腰带上,两人虽然还都连手指都没有动,但上官飞却已紧张得透不过气来。

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背着的上官金虹已经摔落在了地上,手上拿着两只小环,也不知是在防备着什么。

第一百四十五章 好消息与坏消息

突然间,寒光闪动!

出手的竟然是在荆无命背后的上官飞。

一对儿仿制的小环瞄准了荆无命的后心,他不奢求这一击能够直接将荆无命击杀,只求荆无命稍稍分心,那么阿飞的便能一剑刺入荆无命的咽喉。

虽然上官飞并没有跟阿飞商量,但他确信阿飞不会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

剑光暴起。

荆无命出剑。

阿飞的手依旧握在剑鞘上,并没有拔出来的意思。

上官飞看着从荆无命肋下穿过来,正中自己心窝的一剑,眼中出现意思慌乱,似乎还带着责问神情看向了阿飞。

“为什么?”上官飞手上力道全无,金环掉落在地上。

“刺啦——”

荆无命收剑还鞘,微微侧身,让靠在他身上的上官飞也跌落在了地上。

荆无命和阿飞目光互相凝注着,面上却仍然全无丝毫表清。

“你认定了我不会出剑。”阿飞突然对这个剑客感兴趣了起来。

“你是一个真正的剑客。”荆无命死灰色的眼眸,同样放着许些不一样的光彩,似乎比之前有神了很多。

“什么是真正的剑客?”阿飞问了一个很白的问题。

荆无命却闭口不言,也不知是不知道答案,还是不想回答。

“上官金虹很厉害。”阿飞看向了地上那一具尸体,他的主人不久前才大放光华。

“但是他的儿子很白痴。”荆无命冷笑了一声。

“确实如此。”阿飞点点头,转而看向了躺在地上抽搐,却依旧没有死去的上官飞。

“哈哈哈。”向来没有什么表情的荆无命竟然放声大笑。

“我开始有些喜欢你了。”荆无命认真的说道。

“你也是一个真正的剑客。”阿飞盯着荆无命的双眸,说道:“阁主曾经对我说过,荆无命真正厉害的是他的右手剑,若真的要跟他比剑,一定要趁他不知道你真正实力的时候,一剑结果了他。”

“琅琊阁主?”荆无命神情一变。

“不错。”阿飞咧嘴一笑:“是个十分有趣的人。”

“有趣在这个世界上可活不长久。”荆无命嗤之以鼻,但心中难免惊讶,自己的右手剑天下无人知晓才对,此人究竟是如何知道自己底细的?

心中想着的同时,荆无命将腰间的剑,连剑带鞘拔出来,左手握着剑鞘。

“不错。”荆无命点头道:“只是迄今为止,还没人逼我用处右手剑。”

“与张真人交手的那些人物如何?”阿飞好奇道。

“呵”荆无命神色瞬间低沉了些:“用出右手剑的话,似乎能够前三人一争高下。”

前三人,说的是郭嵩阳、白愁飞与狄飞惊。

他们三人是十三人中较弱的环节,但放眼江湖依然是绝顶高手。

“既然如此,为何还要掩饰自己剑法?”阿飞挑眉道:“你虽然是一个真正的剑客,但不是一个纯粹的剑客,你的剑,有了杂念,现在的你就算是用右手剑,也不一定是我的对手。”

“两个小屁孩竟然在论剑。”突然一个黑衣人提着酒壶从林子溜达出来,忍不住嘲讽了二人一句。

“燕十三!”阿飞与荆无命二人齐齐失声,燕十三一代魔剑,乃是天下剑客崇拜与追逐的榜样。

神剑谢晓峰、魔剑燕十三、剑仙叶孤城、剑神西门吹雪以及覆雨剑浪翻云,此五人虽然各有高低,但却是天下剑道的先驱。

“前辈怎会在此?”荆无命皱着眉头道,似乎认为自己现在遇见此人并不是一个好兆头。

“我现在还不是你的对手。”阿飞则用十分真诚的语气道:“能我能胜过你时,希望可以与你比剑。”

“剑就是剑,为什么要比?”燕十三反问了一句。

阿飞语顿,荆无命无言。

“证明你的剑比我的剑厉害?”燕十三灌了一口酒,将酒葫芦挂在腰间,并且摊开了自己空空的双手道:“我的剑已经仍在了武当山五龙崖之下,要比的话,你们自己去寻就是。”

“强如谢晓峰,都逃不过生老病死。”燕十三坐在石头上,仿佛看淡了生死的哲人:“天下第一剑,能让他长命百岁么?”

“不过是夹杂在病痛之上的折磨。”燕十三长叹一声,看着两位年轻才俊,忍不住道:“你们二人的大好年华,别全都浪费剑上,也要好好的体验一下这世间百态,须知剑只是你生命中的过客,你们来到世界上不是抱着剑来,死去的时候也不能将剑带走,何必把剑当做是自己生命的全部?”

“前辈此言”荆无命听了燕十三的话,竟然皱出了一脸的褶子,无奈道:“几乎动摇了晚辈的剑心。”

“剑心?”燕十三不屑道:“哪有这般玄乎的说法,剑是杀人利器,剑术是杀人技,剑心就是你的杀心。”

燕十三摆摆手,继续说道:“现在跟你们这些小孩说你们也听不懂,一个个血气方刚的,等你们到了我这年纪自然懂得这些道理当然,似你们这样的活法,我看活不到我这般岁数就要死在别人的剑下了。”

燕十三起身道:“一时兴起与你们说了许多废话,你们还要比剑么?”

“既然来了若是不比,似乎白跑一趟。”阿飞看向了荆无命,似乎在询问他的意思。

“一剑定胜负。”荆无命也是有名的快剑,他只看阿飞的剑,便知道二人是一个路子的剑法。

“好!”

阿飞一个好字刚刚出口,就见两道剑光闪过,剑光交击,如闪电。

但还有一道光芒比剑更快,那是什么?

骤然间,所有的光芒都消失。

所有的动作也会都停止。

二人的剑竟然被一根树枝挡住,而这一根树枝的另一头,就握在观看他们二人比剑的燕十三的手中。

“好快的剑法!”燕十三惊讶道:“我确信我跟你们一般年纪的时候,剑决计没有这样的速度。”

阿飞缓缓收剑,并没有理会燕十三,而是看向了荆无命:“这一剑没有刺我的要害。”

“这一剑,你刺我的左臂。”荆无命回敬了一句。

“你二人既然惺惺相惜,就要珍惜这样的感觉,须知剑道一途实在太过寂寞,若有一二友人相伴,想必更加痛快,也更加精彩。”燕十三将树枝收回来,指了指自己,接着说道:“不要学我与谢晓峰,二人齐名多年,相互不敢见面就不说了,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与他一战,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燕十三弃剑之后,那恐怖的死寂气息已经渐渐消退,原本沉默寡言的魔剑,如今面对两个后辈剑客也便的健谈了起来。

燕十三越看二人越是欢喜,仿佛后继有人一般痛快

想到此处,燕十三决定要娶一个媳妇,老燕家可不能在自己这里绝了后。

阿飞与荆无命看着嘴角边含着莫名笑意的燕十三,也不知他究竟想到了什么。

只是还不等二人询问,燕十三便直接扭身离去,头也不回向远处走去。

“金钱帮要没了。”阿飞缓缓收剑,看着荆无命说道:“要不然来琅琊阁吧。”

“金钱帮是帮主的心血,我不能眼睁睁看着金钱帮没落。”荆无命也将剑收起来,反而对着阿飞说道:“喂,你来帮我。”

“好。”阿飞微笑着回答。

一个真正的剑客是纯粹的。

阿飞决定帮荆无命一把,虽然不知道效果究竟如何。

阿飞并没有传消息给琅琊阁,因为他在琅琊阁许久,知道自己的行踪一定瞒不过琅琊阁的探子。

“两个人似乎有些不够。”阿飞沉吟了一阵儿,道:“要不要多请几个帮手?”

“我在江湖上一向没有朋友。”荆无命低下头,看看死在自己手中的上官飞,然后抬头看向阿飞,出言道:“在帮内,就连少帮主都想要杀死我。”

“我的朋友是琅琊阁中的人。”阿飞想了想,说道:“但有一个人现在没有加入琅琊阁,若有他来帮忙,兴许情况会好很多。”

“是谁?”

“李寻欢。”阿飞流出满口的大白牙。

二人有了约定,荆无命将上官飞的尸体就地掩埋,背着上官金虹的尸身往金钱帮的驻地走。

阿飞则就此与荆无命分手,往兴云庄去寻李寻欢。

武当山。

经过一夜的紧急治疗,李秋水推开房门走出来,外面等着的所有武当弟子一股脑的围上来,虽然没有人敢说话,但他们殷切的双眸,代表着他们迫切的想要知道张三丰现在的情况。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李秋水也不然对方多等,出门便直接开口道:“你们先听哪一个?”

“直接听的坏的吧。”木道人毕竟是武当派的二把手,沉声道:“好消息无非就是掌门师兄保住了性命。”

“聪明。”李秋水点点头。

众人连忙松了一口气。

最坏不过就是身死道消,眼下掌门保住的性命,还能坏到哪里去?

“张真人的丹田被破,一身武功全失。”李秋水缓缓道出了坏消息。

众人心头一凛,公认的天下第一丹田被破,功力全失果然是个坏消息。

“看来本座与张真人约战一事,只能就此作罢了。”魏碑摇摇头,对着木道人说道:“那么本座就先告辞了。”

众人出了谷,倒也没有往琅琊阁去。

按照魏碑的话说,既然已经出了山,若不在江湖中游历一番,岂不是白出来一趟?

魏碑早就惦记着蝴蝶谷的胡青牛,可惜一直机会去邀请这个家伙入伙。

虽然李秋水的医术也不弱,但术业有专攻,胡青牛的蝶谷医仙之名,可不是浪得虚名。

魏碑散去了随行的仆从,算是变向给了他们假期,让他在江湖中好好也玩耍一番。

自己带着黄蓉、李秋水以及小萝莉周芷若向蝴蝶谷去。

刚刚出了武当山范围不久,就听得到了消息——金钱帮已经散了。

“上官金虹也算是一代英豪。”李秋水真正与上官金虹交过手,对其武功也表示肯定:“若他再活五十年,想必境界将不弱于现在的周张真人。”

“可惜了。”黄蓉点点头,接着说到爱:“不过尘虽归尘,土亦归土,灭亡纵然不过一瞬间,殊不知金钱帮之崛起,亦不过一夜之间,其规模之大,势力之强,亦如雨后虹桥,盛世之币,尽显其夺目辉煌,此人不负其金虹之名。”

“终极一生,竟好似那扑火飞蛾一般,虽已知灭亡之道,亦不能抗拒。”魏碑心中略微有些无奈,看着二人道:“若我找些将此人纳入监天牢麾下,是不是能有更好的结局?”

“上官金虹不甘人下。”李秋水摇摇头,郑重的说道:“妾身以为纵然监天牢神异,他若不甘心时,也不过是牢中多一囚徒。”

“就好似李寻欢。”魏碑苦笑一声:“此人明明接下了监天令,却依旧可以不听从我的调遣。”

“也就是公子舍不得。”李秋水冷笑一声:“依照妾身看来,他们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别。”魏碑一摆手:“李寻欢不是一个好下属,却是一个好朋友,故而我与他结交也是单纯的想要交一个朋友。”

“公子好狠的心。”李秋水似乎埋怨了魏碑一眼:“抓妾身时为何就如此果断?妾身如今依旧清楚记得当日万雷做天牢时的情景。”

“打住!”魏碑终止了这个无聊的话题。

“师傅,前面有个人躺在路中间!”骑在魏碑脖子上的周芷若指着前面的说道,也为转移话题作出了许些贡献。

黄蓉已经先一步过去,却见此人浑身是血,身上伤口无数。

“郭嵩阳?”黄蓉认出了这个故人之后。

郭嵩阳与其先祖郭靖也确实有几分相像。

“师傅,还有一口气。”黄蓉对着随后赶来的魏碑说道:“浑身上下皆为利刃所伤,粗略看起来,大约有一个多时辰,他的玄铁剑也不见了。”

说着话,黄蓉出手定住了郭嵩阳的周身穴道。

“此人结实的如一头牛,流了一个多时辰的血竟然还有气。”李秋水随意看了一眼,接着说道:“需要及时救治,不然依旧保不住性命。”

“都是剑伤啊。”

第一百四十六章 幽冥之气

在就近的小镇上略微的包扎治疗之后,李秋水道:“他身上一共有十三道伤口,每一道伤口的手法都不相同。”

“十三这个数字让我微微有些在意。”魏碑沉声道:“可他的对手绝不是燕十三,否则不用十三剑,只出一剑,郭嵩阳就会丢了性命。”

“不错。”李秋水点头道:“正因为不是燕十三,所以这向着郭嵩阳要害处的十三剑全都有了偏差,让他逃过了一劫。”

“可凶手既然能将郭嵩阳伤成这幅模样,为何不干脆杀了他?”魏碑再问一句:“郭嵩阳已经没有了反手之力,就算是一个小孩子也能轻而易举的杀了他。”

“这个恐怕就要公子去询问那凶手了。”李秋水轻笑一声:“或许是被人阻挠,或许凶手本就无心杀他。”

“师傅。”这个时候黄蓉走过来,说道:“刚刚接到的消息,荆无命杀了上官飞,阿飞与荆无命比剑遇见了燕十三,二人化敌为友,眼下阿飞为了帮助荆无命重振金钱帮,正去往兴云庄,准备请李寻欢出山帮忙。”

“荆无命杀了燕十三?比剑遇见了燕十三?”魏碑摸着下巴道:“看来郭嵩阳身上的剑伤,果真不是燕十三所为。”

“师傅,他的大铁剑呢?”周芷若问了一句。

黄蓉说道:“周围已经寻过了,并没有发现玄铁剑。”

“不对。”魏碑摇摇头:“咱们遇见郭嵩阳的时候,那地方可没有什么打斗过的痕迹,郭嵩阳的玄铁剑可不是什么寻常铁剑。”

“等等看吧。”李秋水轻笑一声:“想不到号称无所不知的琅琊阁主,也有犯难的时候。”

“我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魏碑撇撇嘴,接着说道:“或者是兵器谱的宿主出手了也说不定。”

“听闻燕十三的剑丢弃在武当山五龙崖之下。”李秋水不知从什么地方摸出了一把扇子,站在魏碑身边儿给他扇着凉风,同时口中说道:“说不定就是此人暗中将宝剑取走,然后盯上了下了武当山的郭嵩阳,趁机对郭嵩阳下手,并且夺了他的玄铁剑。”

“此人毕竟是神器宿主,而且一向神秘,就算是琅琊阁也难以追踪到他的消息。”黄蓉不动声色的从李秋水手中把扇子夺过来,并且小蛮腰一扭,强势插入到了李秋水与魏碑之间,说道:“除了神兵谱的主人,另一位已经现身的英雄传宿主林十二也不见踪影。”

“倒也无妨。”李秋水也不跟黄蓉争抢,也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魏碑的身后,双手搭在魏碑的肩膀上揉捏起来:“他们二人的目的与公子并不冲突,公子此番已经占尽了先机,虽然咱们在明,他们在暗,但他们面对公子与邱令龙的联手,想必也不会有什么作为,只是夹缝中生存罢了。”

“师傅!”在院子乱跑的周芷若,突然指着房门,道:“大个子醒了。”

魏碑等人连忙回头看时,就见到郭嵩阳已经下了地,扶着门槛站在的门口,虽然依旧面色苍白,但其生命力之旺盛,也不得不让人赞叹几分。

“郭嵩阳。”魏碑看他身子还有几分虚弱,便道:“醒来在房中躺着就是了,小心刚刚结痂的伤口再次裂开。”

郭嵩阳就像是没有听到魏碑的话,反而强行向前走了两步,啪的一声就跪倒在魏碑面前。

也不是没有了站着的力气,还是就是要跪在魏碑面前。

“多谢师祖救命之恩。”郭嵩阳紧接着就是一个响头。

“你”魏碑苦笑一声,指着自己的鼻子:“你叫我师祖?”

“师祖勿怪,先祖郭靖有两副画卷留下,一副是师祖的。”郭嵩阳看着魏碑,神情十分激动:“先祖留有遗言,恨自己天资不足,不能列入师叔祖门墙当年师祖白日飞升之后,先祖便寻画师画下了师祖画像,供奉在金刀驸马密帐之中,故而我能认得师祖。”

“两副画像?”魏碑一皱眉,道:“另一幅是谁的?”

“另一幅是师叔祖的。”郭嵩阳看向了给魏碑扇扇子的黄蓉:“原本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毕竟天下相貌相同者也不是没有,但两个都相同就太难得了,更何况名字也一样。”

“敢问师祖此次下凡”郭嵩阳似乎忘记了自己的伤痛,只管一个劲儿的说道,毕竟身受重伤,再加上情绪激动,一句话没有说完,便又晕了过去。

“想不到郭靖这个小子还真有良心。”黄蓉眯着眼,说道:“只是没有想到,他竟然已经成了先祖”

“师傅,幸亏你把徒儿带出来了,不然现在徒儿想必也是一坯黄土了。”黄蓉打了一个冷颤,想想都不好受。

“可惜想要的问的还没有问。”李秋水一把将郭嵩阳提起来,重新送到床上去,出来之后关上了房门,并且随手将周芷若抱起来挑逗两下,这才对着魏碑说道:“想不到公子竟然已经有了传说,果真是仙人下凡。”

“诺~”李秋水顶了顶周芷若的额头,笑道:“我们的小仙女,可要跟着师傅学些什么神仙法术?”

“我要学我要学”周芷若思索了一阵儿,突然一双大眼睛闪过一缕精光:“我要学腾云驾雾!”

之前是魏碑没有关注,但经过郭嵩阳一事之后,魏碑有了警觉,手下的琅琊阁密探自然也就行动了起来。

不多时,便有消息送达。

燕十三丢弃在武当山五龙崖下的宝剑已经被人捡走了,同时山崖下面还有不少江湖人的尸体,全都死在夺命十三剑之下。

“唔——”

魏碑略微叹息一声:“果然是他。”

“看来郭嵩阳的玄铁剑也是此人夺去了。”李秋水附和一声。

“师姐,你会腾云驾雾么?”周芷若不管这些的江湖上的打打杀杀,她爬上了石桌,向着黄蓉好奇的问道。

“腾云驾雾”黄蓉眼珠子微微一转,双脚缓缓离地,身子便在周芷若的眼前缓缓升空,并且停留在了半空中:“是这样么?”

“师姐,你这是御风,不是腾云驾雾。”周芷若一口将黄蓉揭穿。

“嗯?”此言一出,反而惊到了魏碑与李秋水,二人一齐看向周芷若,似乎再看她究竟有什么不寻常。

“你能看出来你师姐是在御风?”李秋水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能!”周芷若用力的点点头,然后伸出手来在空中挥舞了两下,并没有什么神奇的事情发生,让她颇为失落,不过小孩子来的快,去的也快,转而便用崇拜的目光看向黄蓉,并且用十分的羡慕的语气请教道::“师姐,这是什么法术,为什么这些风儿都听你的话?”

“来。”黄蓉散去了缠绕着自己身体的风元素,缓缓的落在地上。

对着周芷若说道:“你先闭上眼睛,把全身心都放空了,仔细感应你周身的天地元气。”

站在石桌上的周芷若按照师姐的吩咐闭上了眼睛。

“师姐,好漂亮!”周芷若的资质果真非同一般,感受天地元气的速度甚至比当初的黄蓉还要快上几分。

“把心定住。”黄蓉回忆着当初师傅领自己入门时的情形,作出一副十分严格的样子,要把自己大师姐的形象竖立起来:“不要说话,用心去感应,将所有颜色排空,直到剩下一种最亲近的色彩。”

周芷若小手紧紧的握住,使劲儿点了点头,听世界的吩咐并没有说话。

她用心感受着身体周围的元气,赤橙黄绿蓝靛紫等不一而足。

按照师姐的教导,将外围的杂色一一摒除在自己的感知之外,一直到一片漆黑!

“呀!”周芷若下意识的惊叫了出来,带着一丝哭腔:“师姐,没有了什么颜色也没有了”

周芷若想要睁开双目,却听到师傅的声音:“别慌,你现在眼前是不是一片幽黑。”

“师傅,闭着眼能不黑么?”周芷若本想要睁开的眼睛,再次用力闭紧了几分。

“不一样的。”魏碑声音宽厚温和,似乎是一针强心剂,让周芷若顿时安分了下来。

周芷若只是闭着眼睛感知世界,魏碑却能在外面直接观察到在周芷若主动感知之下,周边元气的变化。

比如当初黄蓉初次进入冥想时,感受到风元素时那一缕缕微风拂面的清爽。

以及眼前从周芷若周身处散发出来的一丝丝黑气,竟然让他都感受到了一股恶寒之意。

“好霸道的力量。”李秋水也看到了周芷若的变化,忍不住赞叹道:“想不到这个小丫头竟然如此神异,妾身要恭喜公子再收一位高徒。”

“本以为传说,想不到果真有能感受到这天地间最阴邪的幽冥之气。”魏碑伸出一根手指,点在了周芷若的额头,说道:“芷若,你现在年纪尚小,不足以驾驭这样的力量,为师先将你的识海封锁,等你十六岁那年会自动解开,你安心就是。”

“嗯~”周芷若的声音发颤,在这一片阴冷的幽暗之中,她的身子瑟瑟发抖,若不是有师傅在侧,恐怕早就吓晕了过去。

一片幽暗之中,一道雷霆乍现,劈开这幽暗的世界,那些被她主动摒弃掉的天地元素再次汇聚一堂,周芷若颤抖的身子也渐渐地稳定了下来。

然后小心翼翼的睁开眼,发觉自己被师傅抱在怀中,就如爹爹的怀抱一样温暖可靠。

兴许是刚才受到了惊吓,耗费了许多精神,竟然靠在师傅的怀中呼哧呼哧的睡着了。

“小丫头的片子。”黄蓉哼哼的两声,自去寻了一个房间修炼。

黄蓉现在可勤奋的紧,修为直线上升,虽然不一定能帮上什么忙,但她现在所求就是一定不要拖了师傅的后腿。

“今日看来是走不了了。”李秋水坐在了魏碑对面,轻声道:“公子,这幽冥之气为何会出现在这样的一个小姑娘身上?”

“谁知道。”魏碑的眉头也渐渐的皱了起来:“按照七哥的说法,这幽冥之气不应该是这等中武世界能够产生的,最起码也要在高武世界,就算是在仙侠世界也是及其少见的存在。”

“哎。”李秋水略微叹息一声:“本以为自己活九十多岁便是老家伙,没想到七哥竟然活了十多万年也不知上古仙人是否真的存在。”

“单看这十大神器,只是七哥口中的老头子炼制出来的物件儿。”魏碑面上苦涩之意渐渐浓厚:“而且从最开始的低武世界,到现在的中武世界,总是与我的实力相匹配,让我一步一步修炼似乎在引导着我一步一步向前。”

“所以公子明明已经积攒到了足够的世界之力,却依旧不肯回到主世界。”李秋水作为监天牢的巡检司司座,对于监天牢的情况自然也知道的很多。

“之前的两个世界,是因为我的实力依旧不能算是世界的顶峰。”魏碑眯着眼睛道:“可如今不同,监天牢已经正式认我为主,这个世界能够与我匹敌无非两人,一个是已经身受重伤的张三丰,另一个是依旧找不出其的真正的身份的青龙会首。”

“再说了”魏碑突然画风一转:“既然背后有一双手推着我前进,我自己也不能放松警惕,我要尽量修炼到这个世界的顶峰,直到这个世界在也不能压制住我时,看看究竟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

“公子简直是在玩火。”李秋水想要劝解:“人力不可与天争,公子你”

“你劝不了我的。”魏碑将怀中的周芷若送到的李秋水的怀中:“不过就连张三丰都有挑战天地之雄心,你以为我会弱了不成?”

“而且东方不败此前跟我说过,邱令龙这一次要以天试剑,看看这些世界究竟是些个什么东西。”魏碑一摊手:“我比他要温和多了。”

“怪不得公子与他惺惺相惜。”李秋水展颜一笑:“既然劝不了公子,那么妾身自当全力相助。”

第一百四十七章 小芷若的修行路

原地修养了几日,一来是教导周芷若习武,二来也是为了等郭嵩阳将伤养好。

周芷若被封印了识海,暂时感应不到天地元素的存在,而她武道上资质也同样出众,女子通常不修外功,因为外功用意损伤身体。

但周芷若不同,因为那一丝被她引导出来的幽冥之气最终沉淀在了她的双手之中,更准确的说是凝结这她的十根手指上,反而成为修行爪功的绝佳配置

想到原本就跟周芷若十分契合的九阴白骨爪,魏碑也是会心一笑。

正巧李秋水有一绝学唤做幽冥鬼爪,便连同北冥神功一起传授给了周芷若。

能学习北冥神功者,必须是功力全无,甚至完全没有修行过内功的人,而且资质也需要顶尖才行,周芷若在合适不过。

而魏碑也从醒来的郭嵩阳那里得知了他受伤的事情经过。

听郭嵩阳的描述,伤他之人手持着燕十三的宝剑,似乎是诚心用他试剑,幸好自己有些本领,才不至于命丧当场。

可惜终究是技不如人,受了重伤。

不过他重剑被夺去之后,随手捡起了一根树枝,生死之间抓住了一丝灵犀,正是张三丰提过的用木剑使用出玄铁剑法的招式,惊退了凶手。

凶手放出一图谱,将他的玄铁剑收录之后,然后顿退而走。

郭嵩阳便趁机逃遁,只是一路上慌不择路,也不知自己究竟晕倒在了什么地方。

“果然是他!”魏碑点头道:“你且安心养伤,他的目标就是抢夺你的玄铁剑,既然已经得手,便不会再来寻你的麻烦。”

“如此甚好,只是杨兄托付给我的玄铁剑落入他人之手,实在是羞愧万分。”郭嵩阳说道此处,便又要起身,同时惊叫道:“呀,险些坏了大事!”

“什么事?”魏碑顺手将其按在床上,心道:这家伙,力气果真不小。

殊不知郭嵩阳同样惊讶万分:果然是仙人下凡,我被师祖按住竟然丝毫动弹不得!

郭嵩阳一身的本领全在他的力气上,就算是号称蒙古第一高手的庞斑,也从来不会硬接他的重剑,此前张三丰也表示,郭嵩阳力气乃当世第一,无人能敌。

可眼下他竟然被魏碑一只手便制服,惊讶之余更添几分敬佩。

“明教与日月神教约战,郭杨两家既然是世交,晚辈此番特意前去光明顶助杨兄一臂之力。”郭嵩阳对于魏碑没有丝毫隐瞒。

“你是说杨逍?”魏碑皱眉道。

“是。”郭嵩阳点头道。

“罢了。”魏碑松开了他,并且说道:“此事我不拦你,你自行前去便是,但有一点郭靖那个小子传到你这里,可就一颗独苗,你可不要平白送了性命。”

“晚辈知道。”郭嵩阳不愧是修炼龙象般若功的身子,只不过养了几天的伤,吃了几顿肉,便恢复如初。

郭嵩阳告辞了魏碑,专程去向李秋水与黄蓉告别之后,这才向着光明顶一路走去。

“公子。”李秋水出言道:“不用阻止他么?”

“不用。”魏碑摇摇头,然后故意将话题掠过,看向了一旁正在努力扎着马步的周芷若。

“芷若,累了就休息一会儿。”

浑身是汗,双腿已经在隐隐发抖的周芷若听到师傅这句话,瞬间觉着自己“阴暗的人生”立马变得的明亮温暖了起来。

周芷若正要收功,就听到李秋水的一声轻咳,然后立马绷紧了身子,扎紧了马步。

岂不知这一用力,反而导致自身不协调,一个站不稳坐倒在了地上。

“唔——”

周芷若小手捂着小屁股蛋儿,小脸儿也紧紧皱在一起,站起来偷眼瞄着师傅与秋水姐姐,不知如何是好。

“公子,你可不能因为她年纪小就惯着她,须知严师出高徒练功不比其它,若是初起少了根基,日后难成大器。”李秋水当年也是这样一路过来的,她自然知道其中心酸,然后还特意举了一个例子:“蓉儿姑娘想必就是少年时没有兴奋练功,所以才浪费上好的天资,以至于今日如此努力穷追猛赶,还是力有未逮。”

“同意。”黄蓉难得与李秋水站到了统一战线:“我当年偷懒时,爹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才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小芷若眼中含着泪光,似乎发现被神仙收为弟子并不是什么享福的事情。

魏碑闭口不言,他才不会说自己这具身体丁点儿基础都没有,全凭监天牢认主是改造。

“当然修炼一途也要劳逸结合,过度的修炼只会造成身体上的损伤。”李秋水对着小芷若招招手,笑着说道:“今天比昨日扎的时间又长一些,奖励你休息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以后绕着院子跑步,知道了么?”

“知道了!”小芷若马上就要用出来得到眼泪瞬间全都倒流了回去,跑步的事情跑步的时候再说,总之现在有半个时辰的休息时间。

笑开了花。

“师姐,我想吃你做的点心。”小芷若抱着黄蓉的腿撒娇。

“好好好。”黄蓉自然不会真的跟一个小姑娘一般见识,宠溺的捏了捏小芷若略带婴儿肥的肉脸儿,说道:“师姐马上就去做,不过想要吃到就到了晚上了,你跑步的时候可不许偷懒知道了么?”

“知道了师姐!”

第二日,众人启程去往蝴蝶谷。

江边早就有船等候,众人上了船,直去汉口,到了汉口后另换长江江船,沿江东下。

长江自汉口到九江,流向东南,到九江后,便折向东北而入皖境。

那蝶谷医仙胡青牛所隐居的蝴蝶谷,是在皖北女山湖畔。

别人不知道胡青牛的住处,可又如何瞒得过琅琊阁的探子?

不过左右魏碑等人也不着急,等上了岸,早就近左琅琊阁下属准备好了马车等一应行程,还给周芷若特意准备了一匹小马驹。

不过小芷若却一下也没骑过。

按照李秋水的要求,小芷若需要跟在马车旁边跑步前进,只等真正力竭之后才能作罢。

“秋水姐姐,你是魔鬼么?”黄蓉都看不下去了,相比于李秋水为小芷若量身定做的修行套餐,黄蓉觉着当年爹爹对要求简直是太幸福了,就算如此自己也还是变着法子的偷懒而小芷若虽然难过到了极点,甚至不止一次流出泪来,却从来没有叫过一声苦,硬生生的坚持了下来。

“这比我们当年差远了。”李秋水回忆往昔,当年他们师兄妹还没有反目成仇,在师傅的压迫之下进行了多次无畏的反抗,可每次都被师傅铁血镇压而自己的反抗,带来则是下一次更加严厉的“责罚”。

李秋水饶有心思的看着周芷若,心知这个小姑娘确实不简单,小小年纪竟然也有此毅力,也不知她究竟能走到哪一步。

而且李秋水更加期待小芷若第一次反抗自己,而后被自己镇压的模样。

想必那样的小芷若,一定十分动人。

魏碑自然不清楚的李秋水的“恶趣味”,说实话对于武功上的教导,魏碑也没有经验可谈,所以明面上是他收了小芷若为徒,可教导权却全权下放到了李秋水的身上。

并且与李秋水约法三章,魏碑对于小芷若的前期教导只有建议权,而决定权在李秋水手中。

如此,便开启了小芷若的“痛苦人生”路。

这般走法,自然快不起来,毕竟小芷若的速度有限,行到天黑,尚未走得一半,而且山路崎岖,越来越是难走。

小芷若也终究昏睡了过去。

是真的力竭。

“我不让她。”黄蓉羞愧难当。

“芷若的毅力,世所罕见,妾身所见也只有师姐巫行云能压她一分。”李秋水也感叹了一声,当初自己为了找些修行,硬是偷学了龟息功可师姐巫行云当年每次修行都是实打实的修炼到竭力的地步。

这也就造成了李秋水一直不是巫行云对手的主要原因。

挨到了一座树林之中,小芷若终于醒来,吃了些黄蓉做好的点心,立马恢复了精神,拉着黄蓉问东问西,尤其对黄蓉闯荡江湖的事迹极为感兴趣。

见得天色已晚,魏碑决定休息一晚再赶路,毕竟小芷若也受不得再颠簸。

魏碑让出了马车,让三个大小姑娘睡觉,他则在外面打坐冥想。

大约半个多时辰,魏碑耳朵微微一动,似乎是听到了些兵器相交的声音。

然后又有人呵斥:“往哪里走?”

“堵住东边,逼他到林子中去。”

“这一次可不能再让这贼秃走了。”

跟着脚步声响,几个人奔向树林中魏碑等人的方向中来。

魏碑布下了一层真元,将声音隔绝在外,以免打扰了车中女眷休息,可还是晚了一步,李秋水已经出得车厢,询问道:“公子,需要妾身去处理了么?”

“无妨。”魏碑摇摇头:“江湖上这样事情随处都在发生,你能都管了么?”

“可毕竟就在眼前。”李秋水干脆下了车,站在魏碑的身边:“也不知是什么人,偏偏寻到了咱们头上。”

魏碑向前看去,只见七八个人围着一个人相斗,中间那人赤手空拳,双掌飞舞,逼得敌人无法近身。

不久一轮眉月从云中钻出,清光泻地,可见中间那人身穿白色僧衣,是个四十来岁的高瘦和尚。围攻他的众人中有僧有道,有俗家打扮的汉子,还有两个女子,共是八人,两个灰袍僧人一执禅杖,一执戎刀,禅杖横扫、戒刀挥劈之际,一股股疾风带得林中落叶四散飞舞。

一个道人手持长剑,身法迅捷,长剑在月光下闪出一团团剑花。

一个矮小汉子手握双刀,在地下滚来滚去,以地堂刀法进攻白衣和尚的下盘。

两个女子身形苗条,各执长剑,剑法也是极尽灵动轻捷。

酣斗中一个女子转过身来,半边脸庞照在月光之下。

“竟然是她?”李秋水好奇道。

“你认得她?”魏碑也好奇道,能让李秋水记住的可没有几个。

“当日琅琊阁上,若不是这个姑娘拦住想要挑衅的灭绝老妮,说不定灭绝已经死在了妾身的掌下,可不是单单夺了她的倚天剑这般简单。”李秋水回忆着当日的情形,却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见她。

“她是谁?”魏碑又问了一句。

“纪晓芙。”

“原来是她。”魏碑点头应了一声:“只是这彭和尚武功了得,掌法忽快忽慢,虚虚实实,变幻多端,他们这些人单独拎出一个来,可不是他对手,明教五散人还是有些本领的。”

魏碑是认出了被围攻的那个和尚。

当日收周芷若为徒的时候,这个彭和尚似乎也在场,好像周芷若的父亲,正是这个彭和尚的弟子。

想到此处,魏碑的脸色如同闻了榴莲一般难看。

“嘻嘻。”

最让魏碑受不了的是李秋水竟然还笑了两声,显然是看穿了自己的心思。

“妾身把他捉过来,让他跪在公子面前叫爷爷如何?”李秋水眉目一转,话已经出口。

而后不等魏碑答复,人已经飞身而出,只一个呼吸的时间,彭和尚已经被李秋水擒拿,并且摔在了魏碑面前。

只是彭和尚脸朝下,并不知道是谁人捉拿了自己,更不知道自己面前的是谁。

“公子,妾身去晚了些,被他杀了六个。”李秋水回报道:“只剩下两个峨眉派的姑娘,正向此处追来妾身看公子身边没有个服侍的丫鬟,想着不如就收了她们二人”

“你倒是有心了。”魏碑轻笑了一声:“只是公子我一向受不了别人服侍,不如你来当丫鬟如何?”

“只要公子不嫌弃妾身年纪大,妾身求之不得。”李秋水送上一记秋波,魏碑暂且败退。

“多谢前辈出手相助。”纪晓芙虽然没有看清楚李秋水的脸,但从对方武功可知,此人武功已臻化境,想必是江湖绝顶,来到身前后,先是低头道谢。

“你们何人,为何要捉这贼和尚?”另一个姑娘似乎眼力并不是很好。

第一百四十八章 蝴蝶谷

“好一个不懂规矩的小妮子,跟你师傅灭绝老妮倒是一般的性子。”李秋水听到女子的话,转过身来,一脚踩在彭和尚的背上,也露出了许些霸气:“当年老尼姑出言不逊被本座夺了她的倚天剑,今日却不知你又当如何?”

李秋水故意出言吓唬两个姑娘。

“你究竟是何人竟然侮辱恩师!”小妮子性情着实泼辣,可惜脑子太笨了些,李秋水明明已经表明了身份,琅琊阁夺了灭绝师太倚天剑的事在江湖上也不是什么秘密,作为峨眉派的弟子又怎会不知?

可这妮子就如同猪油蒙了心,愣是没有反应过来。

“丁师姐!”就连一旁的纪晓芙都急出了一声的冷汗,却愣是拦不住。

“峨眉派果真已经没落了,竟然连琅琊阁高人都不认得。”彭和尚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头扭过来,正对着魏碑。

他此前刚刚见过魏碑一面,自然不会陌生,心想自己的一条命算是保住了。

只是想不通琅琊阁既然救下了自己,自己此刻却依旧如此狼狈,故而听到峨眉派的两个姑娘说话时,趁机开口,希望能够引起魏碑的注意。

“琅琊阁!”泼辣的女子,整个峨眉派也找不出第二个来,自然就是大师姐丁敏君。

只是峨眉灭绝座下的这些弟子,比之独孤一鹤教出来的三清四秀可就差了不止一筹。

毕竟灭绝师太跟独孤一鹤本身也相差甚远。

不过好在性子被灭绝带坏的也就丁敏君一个,别的女弟子依旧保持着善良感性的女性天分。

“小姑娘,好久不见。”李秋水故意不去看丁敏君,这样的性子若非峨眉派在江湖中有几分地位,再加上她没有遇见真正的凶人,否则早就命丧荒野,并不值得关注。

“纪晓芙见过前辈。”纪晓芙虽然不认得魏碑,但却认得李秋水,当年李秋水虽然让恩师蒙羞,但那神仙一般的风姿,正是我辈所求,令其十分向往。

“岂可向仇家低头!”不过丁敏君是真的莽,得知李秋水身份之后不思量见好就收,就此作罢退去,反而更加蛮横了几分,似乎要是表现几分对恩师的忠心之意。

“莽夫一向都是天命之子的专利,就连我这样得到十大神器之一的天眷之人都过的小心翼翼,她到现在还活蹦乱跳,还真是幸运。”魏碑也不知是该赞叹此女的勇气,还是叹息她的无知。

无知而无畏。

“搅得人心烦意乱,打晕了丢出去,生死且看天命。”魏碑一言定下了基调。

李秋水分出两道掌力,二女自觉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在魏碑的示意下,李秋水松开了踩着彭和尚的脚,冷声道:“起来磕头吧。”

彭和尚翻了一个身,仰躺在地上,露出胸前几道狰狞的伤势,原来刚才他拼死击杀六人,已然受了重伤。

“多谢阁主相救。”彭和尚此刻已经全无力气,就算是想要起身额头,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呵呵呵。”李秋水则请示魏碑:“公子,这家伙没有磕头的力气了,要不然直接杀了。”

“杀人丧天和。”彭和尚心道一声不妙,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对方对自己动了杀心,但绝不能坐以待毙:“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图,而且在下跟周家”

这两个字一出口,彭和尚顿时接着浑身发凉,也不知是否看错了什么,他似乎看到魏碑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猩红色的光芒。

顿悟了。

“在下跟周家依然划清了界限,再无任何关系!”彭和尚单方面解除与周子旺的师徒关系。

这句话说完之后,便感到自己周身的天地元气都顺畅了许多,心中一凛原来是因为自己是周子旺的师傅,而然对方感到了不满。

弱者没有话语权,他是江湖上打滚的老油条,自然懂得该如何取舍。

只是今日在此处重伤,也不知能不能赶的上明教与日月神教的这一战。

李秋水给彭和尚点了穴,将之扔出了树林中心的范围,也幸好有路过的天鹰教教众路过将他救起来,不然生死难料。

因为伤势颇重,所以天鹰教的兄弟带着彭和尚连夜往蝴蝶谷赶路,有妙手医仙胡青牛在近左,性命自当无忧。

第二日,天色只蒙蒙亮。

清晨的雾气还未散去,林子里花草树叶之上还凝结着露珠。

却见小芷若已经在李秋水的监督下,辛苦的打着拳脚。

“你这小丫头,独独恐惧秋水一人。”魏碑等小芷若打完了拳,将她招过来,递上一块儿准备好的点心算是奖励。

略微收拾打点之后,四人赶着马车再次上路。

走了小半个时辰,见一路上嫣红姹紫,遍山遍野都是鲜花,春光烂漫已极,众人正一边赏景一边寻路,只是转了几个弯,却见迎面一块山壁,路途已尽。

“咦?”小芷若清澈的童音响起:“师傅,前方无路了。”

“大路没有了,这边不是还有花丛么?”黄蓉伸手感受着微风吹过的方向,指着花丛道:“花丛之后还有小径。”

“胡青牛那地方既然叫做蝴蝶谷,咱们不妨跟就跟着这蝴蝶走。”李秋水指了指正在一排飞入花丛皆不见的蝴蝶道。

过了花丛,眼前是一条小径。

越往深处,见得蝴蝶越来越多,或花或白、或黑或紫,翩翩起舞。

蝴蝶也不畏人,飞近时便在三个姑娘的人头上、肩上、手上停留。

在行一段儿,只见一条清溪旁结着七、八间茅屋,茅屋前后左右都是花圃,种满了诸般花草。

“想必这就是胡青牛的药园子了吧。”魏碑微微一笑:“这药物还真不少。”

正此时,却见一个青衣小姑娘,挎着篮子走出来,见到四人时先是神情一紧,然后仔细打量一阵,才发现是一个公子哥领着家中女眷到此,心想不是什么危险人物,这才略微松了一口气。

但她并没有放松了警惕,出言问道:“敢问诸位来此,可是有人受了伤?或是生了病?”

“姑娘是何人,为何也在这蝴蝶谷中?”魏碑眨眨眼,他可不知道蝴蝶谷中还有这样一个小姑娘。

而且听她的语气,颇似蝴蝶谷的主人一般。

“青衣,外面是什么人吵闹啊。”此时正房中走出一人神清骨秀中年人,传一身青袍,颌下长须飘飘,果真有几分医仙气质。

此人正是胡青牛。

“师傅,是一个公子,徒儿真询问他的来历呢。”被胡青牛称作青衣的小姑娘连忙转身回答。

此刻跟在胡青牛身边的还有一人,此人见到眼前四人时候,暗骂一声晦气!

“师公!”小芷若突然一指胡青牛身边那人,然后挥手道:“师公,我在这里!”

跟在胡青牛身边的不是别人,正是彭莹玉彭和尚。

“别!”彭和尚连忙摆手,等在那一尊煞星发作前,赶紧出言道:“和尚现在已经不是你爹的师傅,跟你们周家没有半点关系!”

然后偷眼看魏碑等人并没有发作的意思,心中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不论是哪个势力的大佬,心思都是如此深沉。

惹不起啊。

彭莹玉的反常表现,引起了胡青牛的关注,与此同时对面前四人组合带上了几分戒心。

“他们可是明教弟子?”胡青牛向着彭莹玉询问。

“不是。”彭莹玉摇摇头。

“既然如此,你们快些离开,蝴蝶谷不给外人治病。”胡青牛板着脸,一副逐客的样子。

“本座琅琊阁主魏碑,来此只是为了请阁下入阁。”魏碑对着胡青牛说道。

“呀!”彭和尚一听此言,心头又是一惊:“本来明教此时就在水火之中,若此刻医仙再弃教而去,那么明教可真就是雪上加霜了。”

“听闻医仙有一仇人。”魏碑再次出言道:“此时那人就在我琅琊山中,若医仙答应时,本座便将其交于医仙处置!”

“什么?”本来心想着要拒绝的胡青牛一听此言,难免心动。

这仇家乃是他的一个心病,曾经发誓要将其碎尸万段,才能泄去心头之怒火。

按理说明教势力如此之大,为胡青牛报仇本不是什么大事,可明教这些年来四分五裂,教内高手自相残杀,个个都是自顾不暇,无人能够相助。

再说,一向都是人求他,他何尝求过人?

“胡兄!”彭和尚本想要说些什么,却被胡青牛出手阻拦,道:“此事我自有计较。”

“当然,若先生觉着本座诚意不够,本座便差遣人手,将其送到先生面前。”魏碑对于真正有本事之人还是相当看重的,也算是给足了胡青牛的面子。

“在下何德何能被阁主如此礼遇。”胡青牛沉声道:“只是我明教现如今面临大敌,相信不久之后便会有打量的伤员明教此时,离不开我。”

“若阁主等得,等我明教事情了结之后,在下亲自往琅琊阁去便是。”

“如此”魏碑想了片刻,道:“甚好。”

“呼——”胡青牛长舒了一口气,彭和尚也长舒了一口气。

正此时,忽听得隐隐蹄声,自谷外直响进来,不多时已到了茅舍之外,只听一人朗声说道:“武林同道,求见医仙胡先生,求他老人家治病。”

只见门外站着一名面目黝黑的汉子,手中牵着三匹马,两匹马上各伏着一人,衣上血迹模糊,显见身受重伤。

那汉子头上绑着一块白布,布上也是染满鲜血,一只右手用绷带吊在脖子中,看来受伤也是不轻。

“你们是什么人,受了什么伤,得了什么病?”青衣小姑娘心地善良,连忙出言询问。

那汉子道:“我三人贱名不足道,便请说是华山派鲜于掌门的弟子。”

说到这里,身子摇摇欲坠,已是不住,猛地里嘴一张,喷出一大口鲜血。

别看小姑娘长得瘦弱,这气力可着实不小,将三人扶下马来,伸手就要救治。

“这边到有人先送上门来了。”李秋水看向了胡青牛,出言道:“自然公子夸你医术高明,想必是十分高明的,所谓医者治病救人此三人你若救时,本座便不插手,你若想要杀了他们,而又不想自己动手时,本座亦可待劳只是须知,今后欠了本座一个人情。”

“自从那个鲜于通那个忘恩负义的狗贼杀了我妹子的时候,我便不知道什么叫做医者父母心。”胡青牛咬着牙,双目之中怒火熊熊,竟然不知从何处拔出一把刀来,径直走向了三人。

那汉子皱起眉头,正待继续求恳,伏在马背上的一个瘦小汉子忽地抬起头来,伸手弹出,只见金光闪动,拍的一响,一件小小暗器击在胡青牛的脚下,并且出声道:“我三人全是这金花的主人所伤,你若救了我三人,我三人便留下帮你御敌!”

李秋水手指微微一动,那金花已经到了她的手中。

原来是一只暗器,是一朵黄金铸成的梅花样,和真梅花一般大小,白金丝作的花蕊,打造得十分精巧。

“公子,是金花婆婆。”李秋水出言道。

“金花婆婆”魏碑又看向了胡青牛:“紫衫龙王是你们明教四大法王之首,她如今找你寻仇本无非是因为当年银叶公公一事用不用本座出手,杀了她。”

“想不到这事情竟然全都赶到了一起。”胡青牛冷笑了一声:“紫衫龙王若还有几分把自己当做是明教中人,也不会在这样的关头来找在下的晦气。”

“胡兄。”彭和尚连忙出言劝诫:“想必龙王她也是一时气愤,如今多少年过去了”

彭和尚还没有说完,却猛听得蹄声答答,车声辚辚,有一辆马车向山谷驰来。

马车驰得甚快,转眼间来到门外,顿然而止。

车座上走下一个淡黄面皮的青年汉子,从车中抱出一个秃头老者,问道:“蝶谷医仙胡先生在家么?崆峒门下圣手伽蓝简捷远道求医……”

第三句话没说出口,身子晃了几下,连着手中的秃头老者,一齐摔倒在地。

说也凑巧,拉车的两匹健马也乏得脱了力,口吐白沫,同时跪倒。

胡青牛顾不上管他们,魏碑等人根本没将他们放在眼中,苦了青衣小姑娘将他们一个个排好。

这边还没有牌还,忽见山道上影影绰绰,又有四五人走来,有的一跛一拐,有的互相携扶,都是身上有伤。

“今日蝴蝶谷好热闹啊。”魏碑皱着眉,对着力求说道:“这金花婆婆好不识趣,她若来时,把她拿住送给黑木崖。”

这些受伤的人,冷不丁听到魏碑的狂言,正要冷嘲热讽几句,却碍于自己的伤势,暂且不做理会。

第一百四十九章 治病救人

“胡先生,你这蝴蝶谷本是明教秘地,这金花婆婆故意伤了他们,还将此处告知他这些人也不知究竟是何居心。”黄蓉看向了一脸冷漠之色的胡青牛,却也能看出他眼中的挣扎之色。

医者本能并不是空穴来风,但明教一向与江湖江湖正道为敌,胡青牛作为明教中人自然不可能去给那些自称名门正派的江湖正道主动疗伤,但难免会有人找上门来

故而也寻了这样一个旁人寻不到的地界隐居,自己的行踪只有明教教众才知道。

说话间,先后又有四个人到来,有的乘车,有的骑马,一齐求恳要见胡青牛。

青衣小姑娘已经是询问过了,全都是伤在了金花婆婆的手里。

也就是除了明教的高层才知道金花婆婆与紫衫龙王是一个人,这些个江湖人如何知道?

只道是金花婆婆与胡青牛有仇,想着仇人的仇人就是朋友,可是却忽略了胡青牛医仙之外另一个外号——见死不救。

尤其刚才还想要先杀了华山掌门鲜于通的三个弟子。

那十四人有的善言求恳,有的一声不响,但都是磨着不走,十四个人挤满了一间草堂。

“师傅。”青衣小姑娘忍不住说道:“我来医治他们吧,这样也不算坏了您的规矩。”

“除了那三个华山派不许医治。”胡青牛看着青衣姑娘,道:“青衣,此番是你第一次行医治病,为师不会给你任何的建议,治好还是治死,全在你一人之手,你可明白为师的意思?”

“有劳李姑娘将他们三人解决了吧。”胡青牛说道这里,指了指三个华山的弟子。

“好说。”李秋水也知道此人是真正有本事,故而也高看他一眼,毕竟人有生老病死,认识一个神医朋友,似乎怎么算都是大赚。

弹出三道指风,三人来不及分辨或者是求饶,甚至还不知道因为什么,便直接命丧当场。

众人见李秋水出手如此狠辣,心中更是一凛,看了许久也不知这几人究竟是何身份,故而暂且安分了下来。

几个粗鲁的汉子也连忙闭上了嘴,若非必要甚至连话都不说一声。

青衣小姑娘提着一只青囊,挨个为他们把脉,只是路过魏碑等人的时候,用力瞪了魏碑与李秋水一眼,看二人的眼神,就如同看江湖上的绝世魔头一般厌恶。

是的,只是厌恶,却没有半分畏惧。

刹那之间,魏碑似乎看到青衣小姑娘身上放出了许些绿色光芒,只是一闪而逝,若非他感应过人,甚至察觉不到。

嘴角扬起微微一丝弧度,自己运气似乎也太好了些,又遇见了一位同道中人。

青衣小姑娘治病救人,虽然是第一次动手,却十分镇定,笃定自己的判断,无论是点穴还是扎针,皆没有半分犹豫,干净利落。

让人不禁刮目相看。

一开始听说小姑娘是个新手时,这些江湖汉子还有些心慌,眼下却十分安心。

小姑娘便面上稳如老狗,实则心中慌的一批,他只是记着师傅的教导,为医者要时常镇定,面对病人是要有泰山崩与面前而不改色之能,如此方能安病患之心。

青衣觉着此人甚是有理,若你一个郎中见了病患,比病人还慌张那还如何治病?

胡青牛为魏碑等四人安排了一间清静屋子,然后重新见过礼:“胡青牛见过魏阁主,见过各位姑娘。”

“我琅琊阁此前已经招募了一位名医,唤做梅二先生,常常听梅二先生提起胡先生才是医中仙手,真正堪称妙手回春,特向本座推荐了先生他此刻正在琅琊阁,心心念念想着与先生一同探讨医中大道。”魏碑指了指自己,笑着说道:“所以,本座便亲自来先生的蝴蝶谷,还请先生不要见怪。”

“那里,阁主折煞在下了。”胡青牛听到梅二的名字,也是略微一惊:“可是妙郎中梅二先生?”

“正是此人!”

“原来是他!”胡青牛眼中放光,手掌忍不住磋磨在了一起:“在下精于治疗内伤,但梅二先生则不同,乃救治外伤的第一把好手,尤其善治各种外门暗器像是外面那些人的金花暗器,梅二先生处理起来,可比在下要强多了。”

二人领域不同,但都相互听说过对方的名号。

不止是梅二先生想要一见胡青牛,胡青牛又何尝不愿意与梅二先生彻夜长谈?

一番交谈之后,胡青牛发觉传说中的琅琊阁主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架子,反而平易近人。

倒是李秋水如传说中那般喜怒无常。

又得知本教教众周子旺的女儿周芷若被魏碑收为了三弟子,胡青牛对魏碑的好感算是直线上升,若非他现在是明教教众,恐怕直接就要纳头便拜。

夜阑人静,茅舍中除了伤者粗重的喘气之外,再无别的声息。

魏碑并没有在房中,他正要想要去会会那个叫做青衣的小姑娘,却被黄蓉抓了个正着。

“师傅,这么晚了你要往哪儿去?”黄蓉好奇的问道。

只是不等魏碑回应的时候,就听到屋外山路上传来了两个人轻轻的脚步声音,足步缓慢,走向茅舍而来。

过了片刻,一个清脆的女孩声音说道:“娘,那间屋里有灯火,这就到了。”从声音听来,女孩年纪甚幼。

还亮着灯的屋子,正是青衣的屋子,她正在研究如何治疗这些病患。

此刻一个女子声音传来:“孩子,你累不累?”

那女孩道:“我不累娘,医生给你治病,你就不痛了。”

那女子道:“嗯,就不知医生肯不肯给我治。”

只听那女孩道:“医生定会给你治的。娘,你别怕,你痛得好些了么?”

那女子道:“好些了,唉,苦命的孩子。”

“原来是纪晓芙。”李秋水听到了动静儿,也出了房间,看着正向着此处走来的二人,好奇的道:“那个小姑娘就是她跟杨逍生下的闺女么?”

月光之下,只见一个青衫女子携着一个小女孩,正是峨嵋女侠纪晓芙。

“纪姑娘,咱们又见面了。”李秋水笑着道:“只是为何不见了你那泼辣的师姐?”

呀!

纪晓芙却没想到在此处又遇见琅琊阁的前辈,正想着如何搭话的时候,就听到李秋水接着说道:“杨逍这个负心汉,就忍心让你们母女二人浪迹江湖,要不要本座替你杀了她或者把他捉来?”

李秋水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不过她也真的是有这样的实力,才有底气说出这样的话。

但让纪晓芙吃惊的并不是李秋水要把杨逍杀死或者抓来的话,而是她竟然知道自己跟杨逍不由得又羞又窘,胀得满脸通红。

她受伤本是不轻,一惊之下,身子摇晃,便要摔倒。

她小女儿只六七岁的年纪,见母亲快要摔跤,忙双手拉住她手臂,可是人小力微,济得甚事?

眼见两人都要摔跌,黄蓉掌下送出了一道清风,将二人虚扶住,才不至于摔倒在地上。

“你不必惊慌,我琅琊阁若是连这样的事情都不知道如何还敢号称贩卖天下情报?”魏碑温和一笑,接着说道:“胡青牛不医治别人,你既然已经与杨逍私定终身,那么便算是半个明教中人”

听到外面的动静,青衣小姑娘也从屋子里走出来,魏碑指尖放出了一阵强光,瞬间照亮了夜晚的暗淡。

青衣小姑娘也不理会魏碑是什么身份,直接对着魏碑说道:“这位姑娘受了重伤,你怎么也不扶着她?”

黄蓉闻言瞪了青衣小姑娘一眼,然后一道清风束缚着纪晓芙,将之送入到了草堂之中。

接着魏碑召出来的光亮,青衣小姑娘也看清楚了纪晓芙身上的伤势,左肩和左臂都受了极厉害的刀剑之伤,包扎的布片上还在不断渗出鲜血,又听她轻声咳嗽不停,无法自止。

听得她咳声有异,知是肺叶受到重大震荡,便道:“姑娘,你右手和人对掌,伤了太阴肺脉。”

当下取出七枚金针,隔着衣服,便在她肩头“云门”、胸口“华盖”、肘中“尺泽”等七处穴道上刺下去。小姑娘手法极快,一转眼间,七枚金针便分别刺入她的穴道,她这七处要穴全属于手太阴肺经,金针一到,胸口闭塞之苦立时大减。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前日见你时,你身边还没有这个小姑娘。”李秋水好奇问道:“为何只是一日,你便与那丁敏君分手,还寻回了你女儿?”

“实不相瞒。”纪晓芙苦笑了一声:“晚辈与杨逍之事被丁师姐察觉,并且已经寻得些证据,晚辈迫不得已只好趁着师姐还未苏醒时先逃一步,这才接上了晚辈的女儿。”

“正听闻日月神教要与明教争斗,担心杨逍安危想要带着不悔赶去光明顶时,却接到了呼召同门的讯号,我看到后自是大为惊慌,沉吟良久虽然晚辈与杨逍但也没做任何欺师叛门之事,今日说不定同门遇难,不能不加援手。”

“可惜我等是中了圈套,被一个自称金花婆婆的妇人算计,十五人伤势各不相同,那婆婆言明了只有蝶谷医仙胡青牛能救我等性命,晚辈带着女儿,故而来的晚了一些。”

安排二人住下暂且不提。

等到了第二天清晨。

青衣小姑娘虽然得到了胡青牛的真传,但毕竟差了几分火候。

众人的伤势看似好转,却又开始反弹,引发出了另一层症状。

青衣小姑娘缠着胡青牛教授,可胡青牛就是不发一言。

此刻黄蓉却说道:“若是明教有一弟子”将一位伤者的情况叙述了出来。

胡青牛见识黄蓉,现在已经知道黄蓉是的魏碑的弟子,自然给了几分薄面,青衣小姑娘每每遇见棘手的症状,就用这一套来应付胡青牛,果然效果显着。

对黄蓉也终于有了几分笑容。

在此处过了些时日,十多人的伤势渐渐好转,纷纷称呼青衣小姑娘为小医仙。

众人正要告别之际,却见李秋水挥手就是一掌,一间草堂直接被她的掌力震塌了下来。

“鬼鬼祟祟不似好人!”

同时随着草堂陷落还有一个黑衣蒙面人。

“过来吧!”

李秋水又是一吸,黑衣人直接到了李秋水的手上。

“本座倒要看看是什么人敢在这里装神弄鬼。”李秋水一把摘下了她的面罩。

“难姑!”一旁的胡青牛却好似丢了魂,三两步走上前来,想要将她从李秋水的手中夺过来。

“咦?”李秋水让过了胡青牛,好奇道:“你就是毒仙王难姑?”

“是又如何!”王难姑盯着李秋水,丝毫不落下风:“你是何人?”

“原来你就是王难姑。”魏碑闻言也走到近前来:“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秋水先放了她吧。”

李秋水却仅仅抓着不放开,出言道:“妾身可不敢放开她,万一她这一次真的研究出了些胡先生都治不好的毒,一个不留神让她死了去,胡先生想必也就不跟咱们上琅琊阁了。”

“姓胡的,老娘被人捉住了,你就无动于衷么?”王难姑怒焰十足的看向了胡青牛。

“这个那个”若是别人抓住的也就算了,可偏偏是琅琊阁的高手,胡青牛又惹不起,而且李秋水说的话胡青牛全都停在耳朵里,心中也十分担忧她研究出了什么自己治不好的毒药。

“咦?”胡青牛灵机一动,直接闭上眼睛:“难姑,你在哪里,我看不见你了!”

然后伸出两只胡乱的摸索,活像是一个瞎子。

“行了。”魏碑走到胡青牛面前,出言道:“本座这里有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什么法子?”胡青牛张开了双目,王难姑也竖起了耳朵。

“本座知道你们夫妻二人的故事。”魏碑示意二人稍安勿躁:“你二人分属同门,一个研究医术有成,人称“医仙”,一个研究毒经,下毒高明,人称“毒仙”,毒仙不高兴她下毒之人,可由医仙治好,于是恼怒起来,跟丈夫斗气,矢志要做到下毒方法高明得丈夫治不好为止是也不是?”

“是。”王难姑咬牙道。

“大概医仙技术比毒仙高明多多,不论毒仙怎样下毒,医仙都治得好,但为“免伤夫妇和气”,被毒仙下毒之人,医仙都一概不治。后来毒仙故意隐藏下毒手法,使医仙不知道是毒仙下的毒,但偏偏医仙无意中治好了,毒仙便又大大的生气。故而,医仙唯有决定不是明教中人不治,因为知道毒仙不会毒害教友,这样一来,医仙便得了个“见死不救”的外号。而毒仙便好端端的逼使丈夫变成如今的“见死不救”,可见王难姑女士真是古今独步。”李秋水也知道二人故事,接着魏碑的话说到。

说的二人脸色通红。

一旁的江湖人纷纷看向了王难姑,原来胡青牛号称“见死不救”还有这样一番典故,好在他收了一个小徒弟,不然此番性命难保,就算被医仙救活了,难免不被毒仙再毒死。

第一百五十章 华青衣

魏碑与李秋水一唱一和之间,就将二人不为人说知的往事给讲了出来。

一来是要让二人正视自己内心,二来也想要二人握手言和,重归于好。

毒仙虽然不如医仙,但自己手下还有两位老毒物,所谓它山之石可以攻玉,想必有毒仙的加入,定然可以更上一层楼。

“但是这样一来,毒仙便无法证明她比医仙高明,最后,她倒转头向自己下毒,看丈夫能不能救治她,可谓蠢得无可再蠢。”王难姑也不等二人言语,自己倒是接着话茬。

“其实,我应该让你赢了这一次,那就天下太平了,可惜,我也是蠢得紧,竟然救活了你。”胡青牛苦笑一声,看着王难姑:“但我爱你至深,又怎会忍心对你见死不救?反正已忍让了许久,再忍让又有何妨?”

王难姑又何尝不知道胡青牛心意,可偏偏一口心气难平,非要跟胡青牛斗个“两败俱伤”。

此时胡青牛耳中忽然传入了一道密语,乃是江湖上少有人才精通的传音入密。

按着密语,胡青牛开口道:“我虽然能医治好你身上的毒,却无法医治你在我身上种下的毒,从我第一次见你时,这毒便深深种在我的灵魂深处,再也无法根除。”

“难姑,是我输了。”胡青牛尽量用深情的双眸凝视着王难姑,眼中真诚之意,让人动容。

王难姑当时就苏了,在李秋水的手中直接“化掉”了一般,似乎还留下了悔恨的泪水。

“我此来不为了其它,正是因为得到金花婆婆欲要找你寻仇,本想着来通风报信,却不料先被旁人发现。”王难姑从李秋水的掌下挣脱出来,直言道:“我已经会过了那婆婆,厉害紧但凭你我二人,恐怕还不是她的对手。”

“你不知道,她乃是当年紫衫龙王。”胡青牛苦笑一声:“当初她叛教出走,装扮成金花婆婆私嫁银叶先生,我当时眼拙并没有认出来,她若表明了身份,我又何尝能不肯医治?只是她终究不肯言明自己的身份,我碍于誓言,便没有为银叶先生治疗如此才算是得罪了二人。”

“等二人走后,我才思索好几日,才终于想出了端倪。”胡青牛摇摇头:“当初为二人把脉之时,只发觉二人内功奇高,高的离谱,并且行功路线极其古怪,当时之道二人是海外高人,后来才反应过来,金花婆婆的武功路子与紫衫龙王一般无二,我为她把脉时她故意没有遮掩,就是想要我猜出她的身份,可惜想来这也是我不肯救她汉子,她却念在我是同门的份儿上饶我一命的原因。”

胡青牛长叹一口气,接着说道:“等我反应过来时,江湖上已经寻不到二人消息,如今金花婆婆一人入中原,一来是因为明教有难,二来想必也是银叶先生毒发身亡,她来寻寻我的晦气。”

“先生放心。”魏碑一挥手:“有本座再次,当叫她有来无回。”

“阁主。”胡青牛却神情一慌,连忙说道:“按理说在下没有脸面再提要求可求阁主,若非必要,休要伤了她的性命,如此在下甘心归附琅琊阁。”

已经康复的那些江湖人倒也不是白眼狼,明明已经被金花婆婆的揍了一次,却依旧表示要留下跟胡青牛共患难。

他们心中也知道,虽然给他们治疗的是青衣小姑娘,但其中哪里少得了胡青牛的指导?

不过见琅琊阁高人在此,并且发了话给他们三个呼吸的时间离开,便也不在就留,境界散去。

有随后赶来的琅琊阁弟子禀报,那些江湖人都留在近左的山中,并没有离得太远了。

与胡青牛已经和解的王难姑,也表示等此劫一过,便加入琅琊阁。

又多等了几日,也未见金花婆婆过来。

一日魏碑终于抓住了空挡,拦住了独身一人青衣小姑娘。

说她是小姑娘,只是长的矮小,但是其年龄就如魏碑一般难以计算。

“华青衣。”魏碑坐在她身边,看她捣药。

“什么事。”小姑娘的名字叫做华青衣,性子颇善,但却也能分辨好恶。

虽然依旧没有好脸色就是了。

“若是没有猜错,你的神器是仙灵圃。”魏碑笑着说道。

“你是何人,为何在帝国没有见过你?”华青衣停下了手里动作。

“帝国?”魏碑眉头微微一挑。

“九大神器现世,已先其四,十二皇子的英雄谱、柴大公子的聚宝盆以及我的仙灵圃却不知阁主手上是何神器,能在此方世界打下琅琊阁这般大的基业,为何在帝国却不曾听过阁主的名字?”华青衣好奇的问道。

“嘶——”华青衣本是无心之言,却让魏碑心头一惊。

自己身在联邦,可从来没有听过什么帝国。

“阁主若有难言之隐就算了,此前十二皇子提起过,他曾经见过阁主一面,却丝毫不敢生出招揽之心。”华青衣将手头的活放在了一边儿,看着魏碑道:“莫非,阁主还想着造反不成?”

魏碑听了华青衣之言,心中便也大致猜出,此前那个出现在自己面前,随后遁走的林十二,恐怕就是她此刻口中的十二皇子。

这事情有些古怪。

若华青衣所言不虚,现在魏碑所知的神器已有七尊。

自己的监天牢、邱令龙的美人图、苏中钰的藏书楼,三人目前算是结了盟的盟友;再有便是林十二的英雄传、华青衣的仙灵圃以及他口中的柴大公子的聚宝盆他们是来自“帝国”,似乎也算是盟友;再然后便是不知敌我的兵器谱拥有者最后还有三尊尚且没有露过面的神器以及其拥有者。

短暂的震惊以后,魏碑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所谓的主世界,可能不止自己所在的联邦一个又或者这些自称来自“帝国”的,就是当年从联邦离开的那些大能之后。

但转念一想,若果真是如自己所想,他们似乎不应该不知道还有联邦的存在,毕竟魏碑现在作为特应处高官,已经得到了不少的小道消息,说当初武道修行者与元素操控者势力,依旧暗中控制着联邦的一些家族。

只是当年碍于两位至尊,做的十分隐秘,轻易都不联系。

而如今谁知道两位至尊是否还活着?

无人压制下的强者,对于现如今的联邦世界来说无疑是个天大的威胁。

魏碑正头疼如何回答时,便有救星来到。

金花婆婆终于肯踏入这蝴蝶谷中了。

只是她的脸色并不好看,因为她并不是自愿进来的。

一同被赶进来的还有灭绝师太与丁敏君,以及金花婆婆身边的小姑娘。

听到动静的众人,也齐齐走出来,包括在短时间之内已经成为了好朋友的杨不悔与周芷若。

“师傅!”纪晓芙看到狼狈不堪的灭绝师太,当下就是一紧,正要上前时,却见谷外走进来一个年岁不大的小姑娘,看身材相貌也就是十五岁左右样子,但一身的气势却让自己喘不过起来。

只单单看自己一眼,便刺的自己浑身疼痛。

“原来是师姐大驾光临。”李秋水似笑非笑道:“看来这灭绝老妮与本门甚是有缘,先接了师妹一招白虹掌力,如今恐怕伤势刚刚好转些,又被师姐六阳掌力所伤”

“这两个小尼姑年不大,脾气倒不小。”小姑娘老气横秋,自然是比李秋水还要大上七八岁的巫行云:“非要吃姥姥两个巴掌才肯老实。”

纪晓芙仔细去看时,才看到师傅与师姐的脸上各有一道红印子,不是巴掌印子,又是什么?

“童姥,好久不见了。”魏碑跟天山童姥并没有太大的过节,如同见到老朋友一般打了个招呼:“没想到竟然是您老亲自出马。”

“东方那个小妮子去找殷天正的晦气去了,只好让姥姥我跑一趟。”天山童姥的武功更是深不可测,再加上美人图似乎治好了她的顽疾,如今身子也算是正常发育了一波,心情好的不得了:“也就是一顺手的事”

“紫衫龙王,还不露出你的庐山真面目?”童姥一双凶眸却是看向了金花婆婆。

金花婆婆将她身边的小姑娘挡在身后:“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找老身的麻烦。”

“括噪!”童姥懒得跟她废话,飞身而上,施展天山折梅手,漫天的掌影让金花婆婆根本无法招架,只勉强支撑了三四招,便被童姥制服,并且摘取了面上的人皮面具。

“魏阁主的情报果真天下一绝。”童姥看眼前的紫衫龙王的真面目,心中也不禁感叹虽然是个外族胡女,可却真正是个祸国殃民的主。

“带个话给邱令龙,若是拿下了明教,别杀杨逍。”魏碑见童姥拿住了紫衫龙王正要退去,连忙开口道。

“为何?”

“有些事情需要印证一下。”

“尽量。”

童姥一手提着紫衫龙王,另一手提着跟着紫衫龙王的小姑娘想了想,对着魏碑道:“听说你喜欢小姑娘,这个小娃娃要不然就送给你?”

童姥扬了扬手中的小娃娃,示意魏碑。

魏碑脸色一黑,道:“这是殷天正的孙女,你把她交给东方姑娘,或者看看邱兄那里是否有需求”

说着魏碑把周芷若抱起来:“小姑娘的话我不缺。”

周芷若一脸茫然。

童姥大笑了几声,直接飞身离开了蝴蝶谷:“这两个尼姑就给你了!”

“师傅!”纪晓芙扑上去,跪倒在灭绝师太的身边:“弟子不孝。”

“哼!”灭绝师太冷哼一声,并没有直接发作,她在忌惮李秋水。

丁敏君显然也老实了很多,先后被两位不弱于张三丰的高手“军训”,她的意志力显然不如灭绝师太,已经被打出了阴影。

之前的泼辣劲儿一扫而空,反而显得她没有了灵性。

“娘!”杨不悔想要上去过去,却被聪慧周芷若小心翼翼的拉住。

“喂。”华青衣此刻走到二人身边,问道:“你们是来看病的么?”

“肾气渐衰,天癸枯竭,冲、任二脉虚衰,精血不足,阴阳失衡;乙癸同源,肾精不足可引起肝失所养,疏泄失常,肝郁气滞;肾阴亏损,阳不潜藏,脉失于濡养,脏腑气血不相协调近年来是否极易烦躁,或者易多疑多虑,甚至喜怒无常?”华青衣手指在灭绝师太的手腕上一搭,便知其分晓。

“哼!”灭绝师太又是一声冷哼,算是默认。

华青衣然后看向了丁敏君,苦笑一声摇摇头:“这是受了什么刺激,竟然隐隐有痴呆症状?”

“小医仙,还有的救么?”纪晓芙连忙转向了华青衣。

“不是什么大病,要不了命。”华青衣说着却皱了皱眉头:“只是她们面上的掌力,阴阳二气毫无规律的缠绕在一起,我就无能为力了或许师傅能有什么好办法。”

“贫尼就是死,也不会让明教妖人治疗。”灭绝师太性子实在是孤僻古怪,对着纪晓芙怒骂道:“你若还有半分峨眉派的骨气,就给我站起来,跪在此处像什么样子!”

“得”华青衣也不强人所难,反正她们二人也死不了,便将纪晓芙扶起来,说道:“真不知道你这老妖婆是如何教出纪姐姐这样的温婉姑娘。”

若是平常,灭绝此刻定然要闹这些明教妖人开刀,可如今琅琊阁阁主,与李秋水在此,她也没有过分造次,见好就收,起身就要离开。

正此时,却听到外界有马蹄声响起,几匹快马冲入了谷中。

马儿到了众人身边这才停下,为首的一人下马对着魏碑一拜:“师尊,徒儿将鲜于通押送来了。”

来人正是魏碑的二徒弟——葵花。

“先不说他。”魏碑眯着眼睛笑道:“来来来,先认识一下你的小师妹。”

魏碑将周芷若送到他面前,道:“小芷若,快见过你的葵花师兄。”

“芷若见过葵花师兄。”小芷若恭恭敬敬的向着葵花行了一个礼。

第一百五十一章 昆仑

小芷若在于黄蓉闲聊的时候听她说起过这位自己的二师兄。

虽然身形瘦弱了些,但却不乏干练之风,脸色苍白并不会让觉着他虚弱,反而更加给人一丝危险的气息。

小芷若起身之后,觉着自己面前一块儿冰坨子,是来自灵魂上的颤栗。

葵花对待敌人如寒冰一般无情,但是看着自己的小师妹,眼中的寒意瞬间被心中的热火融化。

“小芷若,这是师兄的见面礼。”葵花从自己怀中摸索了一阵儿,摸出了一柄小剑来,送到小芷若手中:“这是华山掌门的防身宝剑,也算是一件利器,你可要小心些使用。”

“谢谢师兄!”小芷若将小剑插入自己腰带之中,特意扭着小腰向着师傅显摆一下。

葵花在琅琊阁就收到了消息,说师尊又收了一个小徒弟,正好自己拿住了鲜于通,将他缴了械除了这一柄小剑之外,他那只装着暗器的扇子,也进入了葵花的小库房。

只是碍于对小师妹的教导,如此阴毒的暗器在她的成长期还是不要让她接触的好,故而将小剑当做礼物,送给了小师妹。

“师尊。”葵花将身后马匹上的华山掌门鲜于通提溜下来,仍在了地上。

灭绝师太看的心头一颤,好家伙华山掌门鲜于通可不是好惹的,起实力就算自己使用倚天剑也未必能赢想到此处,灭绝心中苦笑一声,也难怪江湖中的一派之主,在琅琊阁的眼中确实算不上什么。

尤其是再知道当初一招便击败的李秋水,跟当今武林第一人张三丰斗的平分秋色,灭绝便已经死心。

而眼下张真人重伤,武当宣布封闭了山门,整个江湖能与琅琊阁抗衡的还有几家?

少林寺?

又或者是被琅琊阁排在第一位的青龙会?

灭绝师太知道自己已经跟不上时代,被后来者居上。

可惜峨眉下一代弟子又太不成器,振兴峨眉的重任还不知要落在谁人肩上。

灭绝师太看向了葵花面前的小芷若,好一个聪慧的小姑娘,若能收入峨眉门墙,等她成长起来如何不兴盛?

可惜,琅琊阁先下手为强,果然好眼光。

灭绝师太又看向了杨不悔,原本暗淡了几分的眼神,瞬间明亮了起来。

“是她!就是她!”

心中呐喊几声,她是老江湖,一个人的是不是练武的好苗子,她一眼就能分辨的出来。

“鲜于通,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可曾想过自己也有今天的下场?”暴怒的胡青牛打断了灭绝的念头,上前一脚直接把鲜于通踢的翻滚了一圈。

胡青牛是学医的,自然知道踢在什么地方不会一下子要了他的命,还能让其感受到生不如死的痛苦。

鲜于通也算是一条硬汉子,硬生生的忍住,愣是连一声呻吟也不曾发出来。

“琅琊阁做事未免太过霸道,鲜于通毕竟是一派掌门,岂能被人如此折辱?”灭绝的性子是改不了了,当即怒斥胡青牛。

“哼,什么正道大侠,什么一派之主?”胡青牛用脚踩在鲜于通的脸上,冷笑道:“他还配不上这个名号。”

“灭绝老妮,我知道你向来嫉恶如仇,你若听了老夫之言,却也还觉着此人不该杀,老夫便饶他一命又如何?”胡青牛眼中放着寒光,竟然说起了自己一生痛楚——

“我年少时,潜心学医,立志济世救人!可到最后我救活了的人,竟反过面来狠狠的害我。鲜于通这个贼子,当时也年少,还远远不是如今的华山掌门,当初他在贵州苗疆中了金蚕蛊毒,那是无比的剧毒,中者固然非死不可,而且临死之前身历天下诸般最难当的苦楚。我三日三晚不睡,耗尽心血救治了他,和他义结金兰,情同手足,又把我的亲妹子许配给他为妻。哪知后来他因为要当狗屁的华山掌门,不能将娶我妹妹为妻也就算,可他生怕事情败露,竟然动了杀人灭口的心思,先杀我妹妹,后有筹谋杀我,若非我看到他行凶一幕,恐怕还被他花言巧语所蒙骗!”

胡青牛指着鲜于通,盯着灭绝师太说道:“此人作为便是正道领袖?我明教被尔等蔑为魔教,尚且只道知恩图报,真不知你们有何脸面自称正道!”

灭绝师太看向鲜于通,希望他能反驳一二。

而见鲜于通一张嘴,似乎带着一丝解脱,对着胡青牛说道:“胡兄,你动手吧。”

显然是承认了当年所作所为。

“该杀!”灭绝师太冷冷吐出了两个字。

手起刀落。

胡青牛一刀斩下。

灭绝师太长叹一声,却也万万没有想到,一代华山掌门竟然死于此地,甚至连一个给他收尸的弟子都没有,也算是自作自受了。

“晓芙,这是谁的女儿?”灭绝师太的语气颇为复杂的看向了不知道合适已经跑到纪晓芙的身边的小姑娘,她如何不知道这就是纪晓芙的女儿,她既然如此问,问的便是她爹的性命。

“不敢隐瞒师傅,她爹是杨逍。”

“呼——”灭绝师太长吸了一口气,略微缓解了一下,接着问道:“她叫什么名字。”

“不悔,杨不悔。”纪晓芙一咬牙:“师傅,我生下她不后悔。”

“好!”灭绝师太不怒反喜:“这才有我几分模样。”

“随为师回峨眉山吧。”灭绝师太看着纪晓芙,纪晓芙是她所有弟子中天资最出众的,也就纪晓芙能够与独孤一鹤手下的三清四秀抗衡一二。

“师傅”纪晓芙神情一紧,正想要说些什么。

却听到灭绝师太打断她,似乎带着几分苦笑:“也罢,若是明教与日月神教此战后,你母女二人还活着,就时常上峨眉山来看看,毕竟是你的娘家。”

说完这句话,灭绝师太似乎苍老了几分,一生峥嵘岁月似乎都随着这一句话而消逝,如此竟然有了几分佛家禅意。

就连时刻刺痛旁人的棱角,此刻都似乎圆润了几分。

魏碑心想,这毕竟不是她原本那个可以叱咤江湖的世界,虽然依旧孤僻了些,却也远远没有到了刚愎自用的境界。

到还算是一个好师傅。

其实根据琅琊阁情报,这个世界的灭绝师太与杨逍并没有太多的仇恨,因为这个世界并没有她师兄孤鸿子死于杨逍之手的事件相反,杨逍作为神雕大侠的后人,与峨眉倒也有几分香火情。

毕竟峨眉祖师郭襄,仰慕神雕大侠杨过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灭绝师太领着大气不敢喘一声的丁敏君离开了蝴蝶谷。

“阁主。”胡青牛对着魏碑一拱手,已经把自己当成了琅琊阁的人:“在下想要去光明顶”

“同去。”魏碑点点头,接着看向了华青衣,笑道:“顺便送你一个小造化。”

“嗯?”华青衣略微不解。

“天机不可泄露。”魏碑微微一笑。

如此,队伍又壮大了几分,葵花也跟在了魏碑身边,好不容出来一趟,轻易可不想回山去。

胡青牛对于琅琊阁还存在几分不解,路上小心询问:“秋水姑娘,琅琊阁不在乎成员与自己以前的势力保持联系么?”

“你以后就知道了。”李秋水并没有为胡青牛解惑,没有必要到时候他解下了监天令,该知道的就全都知道了。

胡青牛退后几步,与王难姑两个人小声合计:“你说琅琊阁此去光明顶究竟什么打算?”

王难姑摇头道:“不清楚,而且看魏阁主并不是嗜杀之人”

“魏阁主武功深不可测。”胡青牛小声说道:“你想想看,秋水姑娘能与张真人斗个旗鼓相当,而秋水姑娘似乎以阁主侍女身份自居由此可见魏阁主的武功究竟到了怎样的境界。”

“有没有可能魏阁主只是秋水姑娘养的小白脸,其实琅琊阁真正做主的是秋水姑娘?”王难姑开出了一个脑洞。

“噗——”偷听的魏碑直接将刚刚灌入口中的茶水喷出来。

李秋水也的嘴角也忍不住向上弯了起来;黄蓉的身子一抖一抖的,显然忍的十分辛苦。

面无表情的葵花回头瞪了二人一眼,然后魏碑摆摆手,道:“无碍,葵花不要吓到胡先生,以后你手里的犯人,少不了让胡先生医治。”

“是,师尊。”

胡青牛与王难姑一身的冷汗,这些都是什么人啊?

这样小声的悄悄话你们都能听见?

就连华青衣对于自己这个便宜师娘也十分无奈,人家可是堂堂的神器之主,只不过懒散一些,就被您当成了小白脸您这思维扩散的也真是可以,怪不得能想出给自己下毒这样的妙手。

也算是长途跋涉了一阵儿。

琅琊阁在东边,昆仑山在西边。

众人一路走走停停,路途上倒也听说了不少关于日月神教与明教大战的消息。

这两教的分坛遍布全国上下,打的是风生水起十分热闹。

可苦了官府衙门,根本难以管制。

六扇门的捕快全体出动,可惜依旧是杯水车薪,抓几个无关痛痒的小喽喽,根本解决不了事情的关键。

也就是有着大门大派坐镇的地界,两教稍微安分一些。

如同琅琊阁近左的郡县、少室山周围以及武当山周边等等。

渐行渐西,天气一天冷似一天,一路倒也平安无事。

或许有那么几个不开眼的小贼,等不及到了近前,就被葵花带来的弟子驱逐或者击杀。

到得西域后,昆仑派势力雄强,倒也没有宵小作祟,只是黄沙扑面,寒风透骨,却也着实难熬。

小不悔看着如此环境之下,依旧在地上硬撑着跑步前进的小芷若,心中十分佩服。

这一路上李秋水给小芷若准备的“修行套餐”简直层出不穷,让众人看的是眼花缭乱。

纪晓芙最是惊讶:“怪不得琅琊阁高手如此之多,想当初我在峨眉山修行的日子,岂不是宛若天堂一般?”

她是个有心,把李秋水的“修行套餐”用心记下来,准备等安分下来用在自家闺女身上。

不能落后在起跑线上,这是来自于一个“妈妈”的危机意识。

杨不悔比周芷若小一些,现在还承受不住这样的训练,纪晓芙准备先将训练量减少一些,然后逐步增加。

正在心疼小伙伴儿的杨不悔,显然不知道自己也即将步入地狱一般的生涯,这已经是她最后的幸福时光了。

不一日来到昆仑山三圣坳,但见遍地绿草如锦,到处果树香花。

“这三圣坳四周都是插天高山,因此挡住了寒气。”魏碑停在此处,出言道:“昆仑派自“昆仑三圣”何足道以来,历代掌门人于七八十年中花了极大力气整顿这个山坳,派遣弟子东至江南,西至天竺,搬移奇花异树前来种,如此才有了如今眼前这番景象。”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擅闯昆仑派!”有昆仑派弟子拦住了几人的去路。

“你告诉何太冲,就算琅琊阁主到了。”葵花寒声道。

“阁主勿怪!”哪里用别人去通报,何太冲自己就一路小跑的出来迎接,来到众人面前时,恭恭敬敬一礼,才到:“属下何太冲,拜见阁主,见过秋水姑娘、蓉儿姑娘、葵花司座。”

何太冲早就是归附了琅琊阁。

胡青牛却瞪大的双目要知道昆仑派与明教总坛处在一地,而昆仑派的掌门竟然都臣服了琅琊阁可以说明教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琅琊阁的视线。

我的天,琅琊阁究竟有多大的势力?

“何掌门,你真是好艳福。”魏碑虚扶其他来,调笑道:“本座早就听闻你娶了第五房小妾,怎么这么快就走不动路了?”

“阁主冤枉!”何太冲知道魏碑的性子,但却也被此言吓了一跳,或许魏碑没有责备他的意思,但若是为葵花司座误解,自己可丁点儿讨不了好。

连忙如实招来:“五姑她病得很重已叫了七八个算是有名的大夫来看过,连甚么病也说不上来,全身浮肿,肿得……唉,不用提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治病

“胡先生,你这蝴蝶谷本是明教秘地,这金花婆婆故意伤了他们,还将此处告知他这些人也不知究竟是何居心。”黄蓉看向了一脸冷漠之色的胡青牛,却也能看出他眼中的挣扎之色。

医者本能并不是空穴来风,但明教一向与江湖江湖正道为敌,胡青牛作为明教中人自然不可能去给那些自称名门正派的江湖正道主动疗伤,但难免会有人找上门来

故而也寻了这样一个旁人寻不到的地界隐居,自己的行踪只有明教教众才知道。

说话间,先后又有四个人到来,有的乘车,有的骑马,一齐求恳要见胡青牛。

青衣小姑娘已经是询问过了,全都是伤在了金花婆婆的手里。

也就是除了明教的高层才知道金花婆婆与紫衫龙王是一个人,这些个江湖人如何知道?

只道是金花婆婆与胡青牛有仇,想着仇人的仇人就是朋友,可是却忽略了胡青牛医仙之外另一个外号——见死不救。

尤其刚才还想要先杀了华山掌门鲜于通的三个弟子。

那十四人有的善言求恳,有的一声不响,但都是磨着不走,十四个人挤满了一间草堂。

“师傅。”青衣小姑娘忍不住说道:“我来医治他们吧,这样也不算坏了您的规矩。”

“除了那三个华山派不许医治。”胡青牛看着青衣姑娘,道:“青衣,此番是你第一次行医治病,为师不会给你任何的建议,治好还是治死,全在你一人之手,你可明白为师的意思?”

“有劳李姑娘将他们三人解决了吧。”胡青牛说道这里,指了指三个华山的弟子。

“好说。”李秋水也知道此人是真正有本事,故而也高看他一眼,毕竟人有生老病死,认识一个神医朋友,似乎怎么算都是大赚。

弹出三道指风,三人来不及分辨或者是求饶,甚至还不知道因为什么,便直接命丧当场。

众人见李秋水出手如此狠辣,心中更是一凛,看了许久也不知这几人究竟是何身份,故而暂且安分了下来。

几个粗鲁的汉子也连忙闭上了嘴,若非必要甚至连话都不说一声。

青衣小姑娘提着一只青囊,挨个为他们把脉,只是路过魏碑等人的时候,用力瞪了魏碑与李秋水一眼,看二人的眼神,就如同看江湖上的绝世魔头一般厌恶。

是的,只是厌恶,却没有半分畏惧。

刹那之间,魏碑似乎看到青衣小姑娘身上放出了许些绿色光芒,只是一闪而逝,若非他感应过人,甚至察觉不到。

嘴角扬起微微一丝弧度,自己运气似乎也太好了些,又遇见了一位同道中人。

青衣小姑娘治病救人,虽然是第一次动手,却十分镇定,笃定自己的判断,无论是点穴还是扎针,皆没有半分犹豫,干净利落。

让人不禁刮目相看。

一开始听说小姑娘是个新手时,这些江湖汉子还有些心慌,眼下却十分安心。

小姑娘便面上稳如老狗,实则心中慌的一批,他只是记着师傅的教导,为医者要时常镇定,面对病人是要有泰山崩与面前而不改色之能,如此方能安病患之心。

青衣觉着此人甚是有理,若你一个郎中见了病患,比病人还慌张那还如何治病?

胡青牛为魏碑等四人安排了一间清静屋子,然后重新见过礼:“胡青牛见过魏阁主,见过各位姑娘。”

“我琅琊阁此前已经招募了一位名医,唤做梅二先生,常常听梅二先生提起胡先生才是医中仙手,真正堪称妙手回春,特向本座推荐了先生他此刻正在琅琊阁,心心念念想着与先生一同探讨医中大道。”魏碑指了指自己,笑着说道:“所以,本座便亲自来先生的蝴蝶谷,还请先生不要见怪。”

“那里,阁主折煞在下了。”胡青牛听到梅二的名字,也是略微一惊:“可是妙郎中梅二先生?”

“正是此人!”

“原来是他!”胡青牛眼中放光,手掌忍不住磋磨在了一起:“在下精于治疗内伤,但梅二先生则不同,乃救治外伤的第一把好手,尤其善治各种外门暗器像是外面那些人的金花暗器,梅二先生处理起来,可比在下要强多了。”

二人领域不同,但都相互听说过对方的名号。

不止是梅二先生想要一见胡青牛,胡青牛又何尝不愿意与梅二先生彻夜长谈?

一番交谈之后,胡青牛发觉传说中的琅琊阁主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架子,反而平易近人。

倒是李秋水如传说中那般喜怒无常。

又得知本教教众周子旺的女儿周芷若被魏碑收为了三弟子,胡青牛对魏碑的好感算是直线上升,若非他现在是明教教众,恐怕直接就要纳头便拜。

夜阑人静,茅舍中除了伤者粗重的喘气之外,再无别的声息。

魏碑并没有在房中,他正要想要去会会那个叫做青衣的小姑娘,却被黄蓉抓了个正着。

“师傅,这么晚了你要往哪儿去?”黄蓉好奇的问道。

只是不等魏碑回应的时候,就听到屋外山路上传来了两个人轻轻的脚步声音,足步缓慢,走向茅舍而来。

过了片刻,一个清脆的女孩声音说道:“娘,那间屋里有灯火,这就到了。”从声音听来,女孩年纪甚幼。

还亮着灯的屋子,正是青衣的屋子,她正在研究如何治疗这些病患。

此刻一个女子声音传来:“孩子,你累不累?”

那女孩道:“我不累娘,医生给你治病,你就不痛了。”

那女子道:“嗯,就不知医生肯不肯给我治。”

只听那女孩道:“医生定会给你治的。娘,你别怕,你痛得好些了么?”

那女子道:“好些了,唉,苦命的孩子。”

“原来是纪晓芙。”李秋水听到了动静儿,也出了房间,看着正向着此处走来的二人,好奇的道:“那个小姑娘就是她跟杨逍生下的闺女么?”

月光之下,只见一个青衫女子携着一个小女孩,正是峨嵋女侠纪晓芙。

“纪姑娘,咱们又见面了。”李秋水笑着道:“只是为何不见了你那泼辣的师姐?”

呀!

纪晓芙却没想到在此处又遇见琅琊阁的前辈,正想着如何搭话的时候,就听到李秋水接着说道:“杨逍这个负心汉,就忍心让你们母女二人浪迹江湖,要不要本座替你杀了她或者把他捉来?”

李秋水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不过她也真的是有这样的实力,才有底气说出这样的话。

但让纪晓芙吃惊的并不是李秋水要把杨逍杀死或者抓来的话,而是她竟然知道自己跟杨逍不由得又羞又窘,胀得满脸通红。

她受伤本是不轻,一惊之下,身子摇晃,便要摔倒。

她小女儿只六七岁的年纪,见母亲快要摔跤,忙双手拉住她手臂,可是人小力微,济得甚事?

眼见两人都要摔跌,黄蓉掌下送出了一道清风,将二人虚扶住,才不至于摔倒在地上。

“你不必惊慌,我琅琊阁若是连这样的事情都不知道如何还敢号称贩卖天下情报?”魏碑温和一笑,接着说道:“胡青牛不医治别人,你既然已经与杨逍私定终身,那么便算是半个明教中人”

听到外面的动静,青衣小姑娘也从屋子里走出来,魏碑指尖放出了一阵强光,瞬间照亮了夜晚的暗淡。

青衣小姑娘也不理会魏碑是什么身份,直接对着魏碑说道:“这位姑娘受了重伤,你怎么也不扶着她?”

黄蓉闻言瞪了青衣小姑娘一眼,然后一道清风束缚着纪晓芙,将之送入到了草堂之中。

接着魏碑召出来的光亮,青衣小姑娘也看清楚了纪晓芙身上的伤势,左肩和左臂都受了极厉害的刀剑之伤,包扎的布片上还在不断渗出鲜血,又听她轻声咳嗽不停,无法自止。

听得她咳声有异,知是肺叶受到重大震荡,便道:“姑娘,你右手和人对掌,伤了太阴肺脉。”

当下取出七枚金针,隔着衣服,便在她肩头“云门”、胸口“华盖”、肘中“尺泽”等七处穴道上刺下去。小姑娘手法极快,一转眼间,七枚金针便分别刺入她的穴道,她这七处要穴全属于手太阴肺经,金针一到,胸口闭塞之苦立时大减。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前日见你时,你身边还没有这个小姑娘。”李秋水好奇问道:“为何只是一日,你便与那丁敏君分手,还寻回了你女儿?”

“实不相瞒。”纪晓芙苦笑了一声:“晚辈与杨逍之事被丁师姐察觉,并且已经寻得些证据,晚辈迫不得已只好趁着师姐还未苏醒时先逃一步,这才接上了晚辈的女儿。”

“正听闻日月神教要与明教争斗,担心杨逍安危想要带着不悔赶去光明顶时,却接到了呼召同门的讯号,我看到后自是大为惊慌,沉吟良久虽然晚辈与杨逍但也没做任何欺师叛门之事,今日说不定同门遇难,不能不加援手。”

“可惜我等是中了圈套,被一个自称金花婆婆的妇人算计,十五人伤势各不相同,那婆婆言明了只有蝶谷医仙胡青牛能救我等性命,晚辈带着女儿,故而来的晚了一些。”

安排二人住下暂且不提。

等到了第二天清晨。

青衣小姑娘虽然得到了胡青牛的真传,但毕竟差了几分火候。

众人的伤势看似好转,却又开始反弹,引发出了另一层症状。

青衣小姑娘缠着胡青牛教授,可胡青牛就是不发一言。

此刻黄蓉却说道:“若是明教有一弟子”将一位伤者的情况叙述了出来。

胡青牛见识黄蓉,现在已经知道黄蓉是的魏碑的弟子,自然给了几分薄面,青衣小姑娘每每遇见棘手的症状,就用这一套来应付胡青牛,果然效果显着。

对黄蓉也终于有了几分笑容。

在此处过了些时日,十多人的伤势渐渐好转,纷纷称呼青衣小姑娘为小医仙。

众人正要告别之际,却见李秋水挥手就是一掌,一间草堂直接被她的掌力震塌了下来。

“鬼鬼祟祟不似好人!”

同时随着草堂陷落还有一个黑衣蒙面人。

“过来吧!”

李秋水又是一吸,黑衣人直接到了李秋水的手上。

“本座倒要看看是什么人敢在这里装神弄鬼。”李秋水一把摘下了她的面罩。

“难姑!”一旁的胡青牛却好似丢了魂,三两步走上前来,想要将她从李秋水的手中夺过来。

“咦?”李秋水让过了胡青牛,好奇道:“你就是毒仙王难姑?”

“是又如何!”王难姑盯着李秋水,丝毫不落下风:“你是何人?”

“原来你就是王难姑。”魏碑闻言也走到近前来:“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秋水先放了她吧。”

李秋水却仅仅抓着不放开,出言道:“妾身可不敢放开她,万一她这一次真的研究出了些胡先生都治不好的毒,一个不留神让她死了去,胡先生想必也就不跟咱们上琅琊阁了。”

“姓胡的,老娘被人捉住了,你就无动于衷么?”王难姑怒焰十足的看向了胡青牛。

“这个那个”若是别人抓住的也就算了,可偏偏是琅琊阁的高手,胡青牛又惹不起,而且李秋水说的话胡青牛全都停在耳朵里,心中也十分担忧她研究出了什么自己治不好的毒药。

“咦?”胡青牛灵机一动,直接闭上眼睛:“难姑,你在哪里,我看不见你了!”

然后伸出两只胡乱的摸索,活像是一个瞎子。

“行了。”魏碑走到胡青牛面前,出言道:“本座这里有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什么法子?”胡青牛张开了双目,王难姑也竖起了耳朵。

“本座知道你们夫妻二人的故事。”魏碑示意二人稍安勿躁:“你二人分属同门,一个研究医术有成,人称“医仙”,一个研究毒经,下毒高明,人称“毒仙”,毒仙不高兴她下毒之人,可由医仙治好,于是恼怒起来,跟丈夫斗气,矢志要做到下毒方法高明得丈夫治不好为止是也不是?”

“是。”王难姑咬牙道。

“大概医仙技术比毒仙高明多多,不论毒仙怎样下毒,医仙都治得好,但为“免伤夫妇和气”,被毒仙下毒之人,医仙都一概不治。后来毒仙故意隐藏下毒手法,使医仙不知道是毒仙下的毒,但偏偏医仙无意中治好了,毒仙便又大大的生气。故而,医仙唯有决定不是明教中人不治,因为知道毒仙不会毒害教友,这样一来,医仙便得了个“见死不救”的外号。而毒仙便好端端的逼使丈夫变成如今的“见死不救”,可见王难姑女士真是古今独步。”李秋水也知道二人故事,接着魏碑的话说到。

说的二人脸色通红。

一旁的江湖人纷纷看向了王难姑,原来胡青牛号称“见死不救”还有这样一番典故,好在他收了一个小徒弟,不然此番性命难保,就算被医仙救活了,难免不被毒仙再毒死。

第一百五十三章 自尽了吧

“你这娃娃,真是大胆。”王难姑见华青衣动作,脸色微微一沉,沉声道:“多少武林高手都倒在剧毒之下”

说着王难姑取过了一只早就准备好了竹筒,将两只小蛇装了进去:“你这是抓住了,若是没抓住再让这两只孽畜跑了去、伤了人,到头来麻烦的还不是你自己。”

自那对金银血蛇从洞中出来,昆仑派众人便一直战战兢兢、提心吊胆,直到王难姑用木塞塞住竹筒,各人才不约而同的吁了口长气,王难姑道:“请拿几桶热水进来,将地下洗刷干净,不可留下灵脂兰的毒性。”

有几名弟子忙奔到厨下烧水,不多时便将地下洗得片尘不染。

华青衣吩咐剩下的几名昆仑派弟子道:“紧闭门窗,取来雄黄、明矾、大黄、甘草等几味药材,捣烂成末,拌以生石灰粉,一会儿装入竹筒内。”

“不用如此麻烦。”王难姑有心要教授华青衣驱毒的功夫,对着华青衣道:“你那是医家才用的方子,虽然能治好了病人,却难免伤害这两对儿宝蛇。”

王难姑却从怀中掏出了一片叶子,将竹筒打开,把叶子放在竹筒口微微扇动了两下。

然后摸出一只哨子,放在嘴边儿一吹,便见到金冠小蛇从竹筒中爬出来,绕着王难姑的手臂爬上了肩膀。

另一只也如法炮制。

“这是什么手段?”何太冲大惊失色:“这小蛇竟然听阁下的话了?”

“你以为我毒仙王难姑是浪虚名的么?”王难姑得意一笑:“这天下,还没有我驱使不了的毒物。”

看着王难姑玩蛇,琅琊阁众人纷纷相互对视,不约而同的想到了欧阳锋这个老毒物,也是个玩蛇的行家。

在王难姑的驱使之下,两只小蛇蜿蜒进入了五夫人的被子里。

“呀——”何太冲下意识就想要阻止,下一刻却猛然想起来这毒仙王难姑究竟是何许人,这才强行止住了自己的动作。

同时看向了一旁的山羊胡子,心想:“莫非此人便是胡青牛?”

何太冲毕竟是一派掌门,又临近明教,自然知道胡青牛与王难姑当年是一对儿夫妇。

对于二人比拼医术与毒功的故事,也略有耳闻。

却没想到今日竟然齐齐归顺了琅琊阁。

何太冲看着这个颇为懒散的阁主,心中不免敬佩万分。

华青衣轻轻揭开棉被,只见那两只血蛇分别张口咬住了五姑左右两足的中趾,对着不明白的人解释道:“夫人身中这金银血蛇之毒,现下便是要这对蛇儿吸出她体内毒质。”

过了半炷香时分,只见那两蛇身子肿胀,粗了几有一倍,头上的肉冠更是灿然生光,王难姑满意道:“双管齐下,才能快速见效。”

“她的毒已经取的七七八八了。”王难姑对着华青衣道:“你给她开一张消肿补虚的方子”

然后转头看向何太冲:“如此,安心静养几日就能痊愈。”

众人在昆仑派多住了些时日,也算是缓解一下远行的疲劳。

何太冲也正是拜谢过了,胡青牛、王难姑以及华青衣三人,并且领着众人领略了一番昆仑山只风景。

琅琊阁对于明教与日月神教之战的消息基本没有断过。

教众遍布天下的明教,在面对日月神教的精兵战术之下,竟然节节败退。

尤其是让他们不能忍受的是,日月神教的高手,竟然全都是女人。

武功高的可怕。

他们的教主“任我行”,尚且没有出过手。

明教教主阳顶天依旧不知所踪。

而暂代教主的左使杨逍下令避战,并且收缩自己的有生力量,不在分散一处,集中光明顶。

似乎有想要在光明顶决一死战的意图。

天鹰教宣布回归明教,连带着张翠山也暗中帮主自己的夫人殷素素。

紫衫龙王被天山童姥抓住的消息在江湖上并没有传扬出去,反而是天山传来消息,说天山派一夜之间宣告覆灭。

江湖上自然不知道其中关窍,但魏碑却知道这是童姥的手笔,不难猜想道童姥“回家”时,却看到自己的家已经被旁人“占据”之后是怎样的一番表情。

白发魔女练霓裳之所以被收入美人图,也完全是童姥的功劳。

今日何太冲设宴款待众人,其实是五姑的身子康复起来,想要亲自道谢,自己备了一席精致酒筵,只是假借何太冲的名字。

她毕竟只是一个妾室,别管何太冲再如何宠爱与她,身份就是不一样。

这是这个时代的陋习,却也无可奈何。

五夫人亲自郑重道谢之后,一名小鬟托着木盘,盘中放着一把酒壶,走到席前,替各人斟酒。那酒稠稠的微带黏性,颜色金黄,甜香扑鼻。

何太冲道:“阁主诸位这是本山的名产,乃是取雪山顶上的琥珀蜜梨酿成,叫‘琥珀蜜梨酒’,为外地所无,不可不多饮几杯。”

“既然有如此好酒却不早些送到琅琊山去。”魏碑原本是个不爱喝酒的,不止品不出什么味道,反而觉着很难喝但酒这个东西就是这样,难喝难喝喝着喝着就变了味道,其实还挺香然后就戒不了了。

“香。”

魏碑咻了咻,闻到这琥珀蜜梨酒香沁心脾,便端起杯来放到唇边。

“阁主不可!”王难姑突然脸色一变,出言阻止。

“不可什么?”魏碑已经一饮而尽。

王难姑变的很是难看,大声道:“此酒饮不得!”

“如何饮不得?”李秋水似笑非笑,也跟着饮了一杯,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酒中有毒!”王难姑急忙道:“乃是蜈蚣毒。”

众人一听,先是一惊,然后放下酒杯不在饮用。

王难姑乃是毒仙,她说有毒,便一定有毒,用毒她才是行家。

“就说今日这酒味道有些特殊。”魏碑一挑眉,颇有深意的看了何太冲一眼,然后又给自己到了一杯:“原来是放了佐料。”

魏碑看向了黄蓉,道:“蓉儿,下次酿酒的时候记着也放一些,别人吃不得,为师却吃的。”

“是。”黄蓉无奈的点点头:“您百毒不侵,这样的美酒,也就您才有口福了。”

“其实内力深厚一些也无所谓。”李秋水两根手指在小腹处微微一运功,然后向着地面一指,一道激流喷射在地板上,射出了一只小洞不说,并且残留的水渍还在不断的侵蚀着地面的青石。

“就是太麻烦了些。”说着李秋水也给自己到了一杯,附和着魏碑道:“果然这加了佐料的酒别有一番风味。”

五姑吓得浑身发抖,道:“酒里有毒……谁……谁要害我?“

五姑本就是个弱女子,今日好心宴请救命恩人,却不想自己招待客人的酒中竟然被人下了毒。

若非这次全都是高人,丢了自己的性命是小,若是让自己忘恩负义,恩将仇报,自己纵然死也不能瞑目。

何太冲脸色铁青,一把抓住那小鬟的手腕,低声道:“这毒酒是谁叫你送来的?”

那小鬟惊得魂不附体,颤声道:“我……我不知道是毒……有毒……我从大厨房拿来……”

何太冲道:“你从大厨房到这里,遇到过谁了?”

那小鬟道:“在走廊里见到杏芳,她拉住我跟我说话,揭开酒壶闻了闻酒香。”

“杏芳?就是那个班淑娴的贴身丫鬟?”李秋水再喝一口,然后一指点出去,啪被她逼出来的带毒酒水直接射穿了房门。

“啊——”门外传来了一声惨叫。

何太冲当先起身,一把拉开的房门,之间地上躺着一个熟悉的夫人,不是他的原配妇人班淑娴又是何人?

魏碑向门外看去,班淑娴已经被何太冲扶起来,并且点住了穴道,暂时阻止了李秋水的气劲与酒中毒素对她身体的摧残。

魏碑看时,如传闻中一样,是个身材高大的半老女子,头发花白,双目含威,眉心间聚有煞气,只是现在似乎痛苦之意更胜一筹。

“呵。”魏碑原本懒散的神情,便的严肃起来:“她若只是毒五姑一人,本座也懒得管你们的闲事,毕竟这是你们的家事,可现在何太冲,别说本座没有给你机会,你自己决断吧。”

魏碑脾气是好,但这是建立在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情况下,若因此有人认为他是个君子,可以欺之以方,那就大错特错了。

“哼!”班淑娴则冷哼一声:“琅琊阁主不过如此,要杀要剐随你的便,我若是眨一下眼睛,便不算是昆仑门人!”

“何太冲!”班淑娴盯着何太冲怒呵道:“有胆子,你就动手结果了老娘,反正老娘现在没有反手之力。”

琅琊阁自然有这二人的资料。

原来这班淑娴也是昆仑派中的杰出人物,只是年纪比何太冲大了两岁,入门比他更早一些,论起武功修为更不在他手下。

何太冲年轻时英俊潇洒,深得这位师姊欢心。

但他们师父白鹿子因为江湖纷争死在了外边儿,来不及留下遗言,所以一众昆仑弟子便争夺掌门之位,各不相下。

班淑娴却极力扶助何太冲,两人合力,势力大增,别的师兄弟各怀私心,便无法与之相抗,结果由何太冲接任掌门。

他怀恩感德,便娶了这位师姊为妻。

少年时还不怎样,两人年纪一大,班淑娴显得比何太冲老了十多岁一般。

何太冲借口没有子嗣,便娶起妾侍来。

五姑便是他的最爱。

由于她数十年来的积威,再加上何太冲自知不是,心中有愧,对这位师姊又兼严妻十分敬畏。

但怕虽然怕,侍妾还是娶了一个又一个,只是每多娶一房妾侍,对妻子便又多怕三分。

眼下魏碑让他自己动手时,心中便冷了三分。

这却如何是好?

何太冲一咬牙一跺脚,挡在了班淑娴的身前,对着魏碑说道:“阁主,此事全是在下一人之过,若非在下纳妾不断,也不会有今日之是非,只求在下自尽谢罪以后,阁主能够放过我昆仑门下,如此拜谢。”

说着何太冲对着魏碑磕了一个重重的响头。

他是琅琊阁的人,更是监天牢的人,自然知道魏碑的可怕之处。

此言一出,不仅魏碑没有想到,就连班淑娴都没有想到,心中一颤:“他竟然肯为我去死!”

何太冲也算是重情重义之人,若非如此也不会对班淑娴如此。

须知这个时代可不是什么一夫一妻制,一夫多妻之下,正房夫人若无所出,而且还阻拦夫君纳妾之妇,是犯法的道德上众人还会给她贴上一个善妒的名声。

虽然他们是江湖人,对于朝廷的律法,儒家的规矩并不在意。

但难免会受到些影响。

“好。”魏碑点点头:“你自尽吧。”

何太冲咧嘴一笑,算是得到了魏碑保证。

他知道魏碑的脾气,对于自己人向来是言出必达,他也放心了几分。

何太冲最后看向班淑娴的眼神并没有怨恨,反而是愧疚。

按理说现在愧疚的班淑娴。

何太冲伸出手指点向了自己的咽喉处。

“啪!”

却见一根筷子比他还要快几分,直接穿过他的肩膀,让他手上的力道顿时泄去。

而后那筷子又将身后班淑娴的臂膀也直接穿透。

“这?”何太冲一愣,满眼皆是错愕之意,看向动手之人。

“就这样吧,废你一人一条手臂。”李秋水眯着眼说道:“留她一条性命,关入黄字监。”

“多谢秋水姑娘开恩。”何太冲当即又是一个响头,然后在对着魏碑一个响头道:“多谢阁主不杀之恩。”

“喂喂喂。”魏碑颇有些不满,皱着眉头看向李秋水:“你这不是当众折我面子么?”

“看刚才这情况,何太冲若是死了班淑娴显然也不活了。”李秋水看着魏碑道:“若是班淑娴死了,公子好不容易查到的线索恐怕就又要断了吧。”

“先关起来吧。”魏碑颇有些无奈道:“班淑娴纵然是青龙会的成员,想必也不会是什么大人物,顶多是一个分堂的堂主”

“可是想班淑娴的这样的堂主,却一共有三百多个,公子莫非不惊慌?”李秋水反问了一句。

“阁主?”何太冲更没谱了:“你们这是在说”

第一百五十四章 杨逍

青龙会何太冲自然是知道的。

却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原配妻子竟然就是其中的一位分坛的坛主。

惊讶之中,何太冲带着疑惑的神情看向了班淑娴,想要知道这究竟是不是真的。

不是因为他现在是琅琊阁的人,而是因为他作为一个丈夫,竟然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妻子加入了这样的组织。

自己虽然也纳妾,但全都是在对方首肯之将小妾纳入家门的,就算是她暗中不断“迫害”自己的小妾因为理亏,自己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站在她这一方

可眼下,何太冲觉着自己遭受到了背叛。

班淑娴见势不妙竟然用力一咬后槽牙。

可她终究是慢了一步,因为李秋水早就知道青龙会的家伙后槽牙中暗藏毒囊,直接将将她的下卸下来,对着何太冲说道:“你小心一些将她的后槽牙拔出来。”

何太冲运着一丝真气,将班淑娴的后槽牙小心取出,然后用手一捏,便将之捏破,一股特殊的清香气味冒出来,他微微一皱眉,看向王难姑:“这是什么毒?”

“没见过。”王难姑难得露出了这样的表情。

她号称毒仙,竟然在第一时间也没有认出此毒究竟是何物。

差人寻来了一只老鼠,将毒药灌入了老鼠的口中,只一个呼吸,老鼠便七窍流血而丧命。

“你何故如此?”何太冲怒呵一声,这是他第一次呵斥班淑娴,可见他心中究竟有多失望。

所谓爱之深,责之切。

魏碑一摆手,说道:“除非同是青龙会,否则不可告诉外人他们的身份。”

“不可告诉外人。”何太冲脸上露出了一丝没落的神情:“这些年是我不对,我不该纳妾,可我在你心中竟然只是一个外人。”

何太冲脸上露出了一丝狠辣之色,看着班淑娴,沉声道:“这些年我几乎不曾理会过门中事务,全都交给你打理没想到,祖宗基业竟然险些落入外人手中。”

昆仑派的创始人是昆仑三圣何足道,以琴、棋、剑三圣着名,他自负才高,曾经上少林寺论剑,风度脱俗,清纯不染。

此人与张三丰一样,初见小东邪郭襄时便一见钟情。

在空山之中抚琴惟有招来百鸟相伴,空有绝高棋艺却只能划地为局自己跟自己对弈。

当时还是少年的张三丰见其风采也曾暗暗仰慕,可如今何足道早已就作古,小东邪郭襄不知所踪,最小的张三丰却成为了现在的一代宗师,开创武当基业。

何太冲作为何足道的后辈,起初时自然也有着光大宗门的抱负,但是随着年龄的增大,雄心壮志渐渐不再,在西域地界有明教势力与之抗衡,而中原地区高手辈出,何太冲虽然勉强算是个高手,但却也真的排不上号。

何太冲对着魏碑一拱手,郑重的说道:“阁主,若阁主依旧信任属下,便让属下重掌昆仑派。”

“昆仑派本就是你的。”魏碑对于这些江湖门派可没有什么征服欲望,对于何太冲这个人也只是单纯觉着他很有意思,所以才特别关注了一下,毕竟魏碑之前特别关注的都是小李飞刀之流的强手中的强手。

“好了。”魏碑挥挥手,对着何太冲说道:“事情办的也差不多了,我们就先离开了。”

“班淑娴本作就不带走了。”魏碑盯着何太冲说道:“她办事不利,想必一定会有青龙会的人来惩戒与她,她是死是活全看你能不能保下她的性命。”

魏碑带着人离开了昆仑派。

何太冲解开了班淑娴的穴道,道:“事到如今,你依旧不愿意说么?”

“说?”班淑娴吐出了一口血水,冷笑一声:“有什么可说的?”

“你加入青龙会究竟是为了什么?”何太冲盯着班淑娴双眸,沉声道:“你莫非不知道琅琊阁的强大?莫说是阁主,就是阁主手下的两位弟子,先要杀你我也只是反手之间你糊涂!”

“呵呵——”却听得班淑娴不屑道:“你只知道琅琊阁的强大,却可知道青龙会的可怕?”

“魏碑他已经暴露在明面,而青龙会至今尚且隐藏在暗处。”班淑娴强撑着身子站起来,对着何太冲道:“琅琊阁已经先输了一筹。”

“你不知阁主底细当然会如此说。”何太冲苦笑一声,想要说服班淑娴,可班淑娴不等他把话说完,便直接打断道:“如此说来,你知道青龙会首的底细了?”

纵然现在班淑娴身受重伤,但是何太冲在其多年的余威积压之下,还有略逊一筹,被班淑娴一时压制。

“你走吧。”班淑娴对着何太冲道:“我的任务失败了,想来用不了多久青龙会五月成员就会来惩罚我这个任务失败的废物了。”

“我昆仑派又不是吃素的。”何太冲大袖一挥,道:“我倒要看看这个青龙会究竟有什么本事,敢上昆仑山撒野!”

魏碑一行人中缺了几人,葵花以及他从琅琊阁带来的几位高手,此时并没有跟在身边,也不知去了哪里。

此处距离光明顶还有一段儿距离,却见两人捉对儿厮杀,不过只是好友切磋,并不是性命相搏。

“遇见熟人了。”黄蓉咧嘴一笑。

“没想到郭嵩阳丢了玄铁剑,竟然是因祸得福,反而练成了这一套木剑剑法。”李秋水看了几眼,也说道:“单单这一份举轻若重的境界,便已经算是能独步江湖了,若说当日在武当山十三人中他只能排在最末,那么现在他就是真正与叶孤城、西门吹雪一个层次的剑客了。”

李秋水的眼光向来毒辣。

相斗的二人之中,自然有一位是郭嵩阳,而另一个便是郭嵩阳要寻的杨家后人——杨逍。

“杨大哥,且慢动手!”郭嵩阳的年纪比杨逍略小一些,他早就看到魏碑一行人,连忙叫停了这一场比斗。

郭嵩阳一柄木剑,背在身后的时候,竟然果真如背着一柄巨剑时巍峨,他身边站着一位身穿白色粗布长袍的中年书生,就如同一颗小草依附在巨岩之上,随风飘摇,却始终屹立不倒。

但见他约莫四十来岁年纪,相貌俊雅,只是双眉略向下垂,嘴边露出几条深深皱纹,不免略带衰老凄苦之相。他不言不动,神色漠然,似乎心驰远处,正在想甚么事情,似乎对着来人并不关心。

主要是纪晓芙与杨不悔现在马车中并没有露头,所以杨逍并没有被“激活”,还是一副孤傲不羁的样子。

杨逍是明教教主座下左右光明使者之一的光明左使,人称杨左使,与范遥并称逍遥二仙。

原时空之中,少年时的杨逍与峨嵋派男弟子孤鸿子比武,也就是灭绝师太的师兄,夺其倚天剑,掷地而去,当时名闻天下的大高手孤鸿子由此被气死,杨逍也因此与峨嵋结仇。

不过现在时空两家没有这个恩怨。

倚天剑虽然也被夺了两次,不过一次是被张三丰夺走,另一次是被李秋水夺走。

初看杨逍时,只觉着他样貌俊雅,英俊潇洒,他如今已经年过四十,不禁没有老态,反而更添几分成熟魅力。

大叔型男友对于纪晓芙这样峨眉女弟子来说,实在是有莫大的吸引力。

或者说纪晓芙骨子里就喜欢大叔型男友,并且成功遗传给了她的女儿杨不悔,娘们两个都是嫁给比自己大十几岁的大叔。

“杨逍,为人亦正亦邪,孤傲不羁,冷傲狂狷,武艺超群,文武全才,不但机智多谋,博学多才,更见识卓超,才略深茂,平时多是一身白色长袍的书生打扮。”黄蓉缓缓道出了杨逍的一些资料,成功引起了车内纪晓芙的注意。

纪晓芙连忙领着杨不悔下车,见对面男子时,便直接忍不住飞奔过去并且施展峨眉轻功,鬼才知道她有多着急,见了情郎竟然将女子矜持都弃之不顾。

杨不悔被纪晓芙抱在怀中,背对着杨逍,自然是什么也看不到,想要扭头看时,却发现娘亲已经停下的脚步。

“晓芙!”杨逍看清楚了来人,之前的模样一扫而空。

“不悔,快叫爹!”

纪晓芙将杨不悔转正过来,对准了杨逍。

“爹爹?”杨不悔这是第一次见到杨逍,虽然她天性聪慧且古灵精怪,但此时心头也被一种异样的情绪所占满,一时紧张竟然说不出话来。

“哈哈!”杨逍突然放声大笑,直接将杨不悔接过来,让其骑在自己的脖子上:“我的乖女儿!”

“晓芙,你这是”杨逍竟然颇有些手足无措,将喜悦的心情平复之后,这才看向纪晓芙询问起来。

“既然在此以及遇见杨左使,那么本座就不上光明顶了。”魏碑没有上去打断一家三口的团聚,而是对着刚刚从马车上下来,同时也被杨逍忽略掉的胡青牛等人道:“胡先生,本座在琅琊山等你。”

“阁主放心。”胡青牛点头道。

“还有一事。”魏碑看向了华青衣,出言道:“我知道昆仑有一处灵根”

魏碑的话就说到这里,便不再说。

华青衣想了几个呼吸,对着胡青牛一拜,道:“师傅,明教与日月神教开战在即,徒儿留在光明顶反而是个累赘,不如就先跟在魏阁主身边。”

“你这丫头,听到灵根就双目放光,想去就去,还用这等胡话来蒙骗为师。”胡青牛指了指的脑子:“你以为师傅脑子不够用么?”

“徒儿错了。”华青衣郑重道歉。

“哈哈。”王难姑笑了两声,无奈的摇摇头。

魏碑等人也不跟杨逍打照面,将胡青牛与王难姑二人留在此处,便换了一个方向离去。

等杨逍听纪晓芙讲清楚了事情的始末以及彻底平静下来之后,才发觉有两道目光一直盯在自己身上。

“胡兄,弟妹!”杨逍与二人是老相识,自然也不客套,再加上她已经从纪晓芙处得知了二人的来意,心中自然感动万分:“杨逍何德何能,有二位相助,此战以立于不败之地。”

不提杨逍与胡青牛夫妇叙旧,且说离开的魏碑等人,一路向深山中行走。

“师傅,听闻此处有个朱武连环庄。”黄蓉对着魏碑说道:“据说是当年南帝的徒弟朱子柳与武三通所建要不要去看看?”

“不成气候,不必理会。”魏碑知道这个朱武连环庄,武功人品皆不怎么样,唯一拿得出手的竟然是两个小姑娘,号称雪岭双珠当然,魏碑已经将这个情报告知了邱令龙,只是眼下看起来,邱令龙也没心思对这个朱武连环庄下手。

众人马不停蹄,一路穿过山涧、狼谷、密林等地,来到了一处山巅峡谷之上。

“大约就是此处了。”

魏碑在悬崖边上观望了许久,点头道。

“这是什么地方?”李秋水往下看了看,出言道:“如此万丈深渊,莫非公子说的灵根就在此处不成?”

“是与不是,下去一观才能知晓。”

魏碑揉了揉略微发胀的脑壳,这一路上他不断用精神力探查这周围环境,每逢山谷悬崖时最是小心认真。

昆仑山可大了去了,悬崖也不只一处,可悬崖之下,山体之内另有乾坤的这就只有这一处了。

就算如此,魏碑尚且不能完全确认。

李秋水扔下一块儿巨石。

起初还能看到些影子,可转眼巨石已经穿过了谷中云雾,半晌也未听到落地自身。

“万丈深渊啊。”黄蓉咽了一口唾沫。

取出马车内早就准备好的绳索,李秋水将一头栓在了自己的腰间,另一头交给了魏碑:“原来公子此行的目的地是此处。”

“嗯。”魏碑点点头,并不隐瞒:“此处有一世外桃源,既然来了,若不一观,心痒难耐。”

“妾身先下去探探路。”李秋水仗着自己内功强横,轻功无双,并没有将这悬崖绝壁放在眼中。

话音刚刚落下,她便纵身跳下的悬崖。

惊得周芷若与华青衣一大一小两个丫头长大的嘴巴。

第一百五十五章 别有洞天

魏碑运转精神力,时刻包裹在李秋水周身为她指路,虽然这山壁陡峭,倒也不是没有落足的地方。

更何况李秋水已经可以达到凭虚御风,凌空虚渡的境界,若不是忌惮着山涧中的强风,其实连这绳子也是用不到的。

也不一时半刻,李秋水便飞身而上。

“公子,下方崖壁半山处有一棵巨松,下有一条依附着崖壁的斜坡,只有一脚站立之处,一方通向另一处悬崖,另一边却连着个十余丈方圆的石岩平台。”

“来。”魏碑抱起了小芷若,然后对着李秋水说道:“你与蓉儿护着青衣,咱们下去看看。”

“师傅这”小芷若双目含着泪光,哆哆嗦嗦的她是真的怕了。

“师傅的本事大着呢。”黄蓉摸了摸小芷若的脑袋,笑着道:“你闭上眼睛数五个数。”

“嗯。”小芷若连忙闭上眼睛,刚刚张口准备数个“一”,便觉着自己的身子突然下坠起来,只是被师傅紧紧抱着,安心不少。

不等几个呼吸,便听到师傅的声音在耳边传来:“行了,睁开眼睛吧。”

“哇——”

小孩子的情绪来的快,去的更快。

小芷若的之前的恐惧,瞬间被现在的惊叹所替代。

魏碑“独门绝技”电光神行步,虽然不是以身法见长,但架不住魏碑一身恐怖的修为,足矣掩盖这一丝缺陷。

从山巅到此处,只用了两三个呼吸,并且没有让小芷若感到颠簸。

李秋水也带着华青衣与黄蓉两个下来,看此处别样的风景。

也就是他们这些高手才能有此情调,落入这样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地方还有心情欣赏悬浮在半山腰上的云海之景。

魏碑不禁想起当年自己看电视时,小无忌与朱长岭摔落此处的窘迫与绝望。

小芷若看自己所在,眼前是茫茫云海,自己竟然是置身在一个三面皆空的极高平台上。

这平台倒有十余丈方圆,可是半天临空,上既不得,下又不能,当真是死路一条。

这大平台上白皑皑的都是冰雪,既无树林,更无野兽。

华青衣也好奇的四处打量了一番,看向了魏碑,忍不住问道:“魏阁主,此处有什么造化?”

魏碑微微一笑,向着左侧山壁处一指,笑道:“此处没有造化,造化全在这洞里世界。”

众人顺着魏碑的手指看过去,但见左侧山壁黑黝黝的似乎有个洞穴,深不见底,也不知究竟通向何处。

“蓉儿,倚天剑可还带着?”魏碑看向了黄蓉。

“带着。”黄蓉将手中的倚天剑送到魏碑面前,道:“怪不得师傅让徒儿带着倚天剑,原来是要扩宽这洞穴。”

黄蓉修的是魔法,刚才已经用精神力探查过了,这山洞入口只能勉强让一个成人爬进去,而越往深处,山洞便越窄就此处这些人,估计也就只有小师妹一个人能够进去。

这石壁坚硬,似乎是一个整体,只靠肉掌内功恐怕就是师傅与秋水姐姐也无能为力。

黄蓉上前一步,拔出倚天剑就要开路。

“慢着。”虐徒狂魔李秋水上线,从黄蓉手中接过了倚天剑。

其实黄蓉本身是不想给她的,却不知为何,自己这手就好似不听使唤了一样,主动将倚天剑送入到了李秋水的手中。

然后眼看着李秋水把倚天剑送到小芷若的手中,并且十分严厉的说道:“决定了,就由你开开路。”

“啊???”

小芷若杵着比她还高的倚天剑,一脸的茫然。

小身板一个不注意,压在了剑柄上——噌的一声,倚天剑直接没入了地面,只留着个剑柄露在外面。

幸好魏碑眼疾手快把小芷若捞起来,不然难免面朝地磕碰下去,受了伤是小事若是破了相可就太亏了。

“就算是小姑娘,臂力的锻炼也不能忽视。”李秋水一把将小芷若从魏碑的怀中抢过来,把她重新放在倚天剑前面,道:“拔出来。”

纵然是心地善良的小芷若,心中也难免埋怨几句。

愁眉苦脸的握住剑柄,用力一拔个子不够高,只能拔出一多半来

魏碑无奈摇摇头,随手帮了她一把,毕竟是自己的乖徒儿,还是心疼的不得了。

黄蓉默默的躲在了在家师傅身后,心想:“还是师傅好,幸亏咱入门早,不然遇上这个女魔头呵呵,命运多舛的小芷若,秋水姐姐可是师姐都惹不起的家伙,你就自求多福吧。”

小芷若拖着倚天剑,咬着牙去开路。

虽然心中并不愿意,但牙缝中就是半个不字也不说。

用力的劈砍了一剑,砍下了一块有她一半儿大小的石头,将洞口堵了一个严严实实。

小芷若回头带着询问以及请教的目光看向了魔头姐姐,怯生生的道:“堵住了”

那模样别提有多委屈。

“速战速决。”魏碑下达了指令:“这洞可不浅,按芷若这个速度,要等到猴年马月去。”

小芷若眼神瞬间一亮,然后赶紧低下头去生怕被别人看到。

最终还是黄蓉接过了接力棒,提着倚天剑一路左劈右砍,魏碑与李秋水两位大神,清理着通道内的落石。

数丈之后,眼前越来越亮。

再行一阵儿,黄蓉用力挥出了几道剑气,巨石滚落,突然间阳光耀眼。

众人措不及防之下,纷纷闭上的双目,等稍微适应之后,这才睁开的双目。

华青衣看着眼前景象,竟然一时呆愣在了原地,喃喃自语道:“此间竟然还有如此景象,果然神奇!”

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个花团锦簇的翠谷,红花绿树,交相掩映。

山洞离地竟然不过丈许,轻轻一跃,便已着地,脚下踏着的是柔软细草,鼻中闻到的是清幽花香,鸣禽间关,鲜果悬枝,谁能想得到在这黑黝黝的洞穴之后,竟会有这样一个洞天福地?

华青衣不禁多看了魏碑两眼,他究竟是何人?

竟然知道如此妙处?

魏碑领着众人走了一二里地,才遇一座高峰阻路。

放眼四望,但见翠谷四周高山环绕,似乎亘古以来从未有人迹到过。

四面雪峰插云,险峻陡峭,寻常人决计无法攀援出入。

地上有七八头野山羊低头吃草,见了人也不惊避,树上十余只猴儿跳跃相嬉,却不见猛兽出没,向来是身体笨重,到不得这仙家之地。

“此处比你那无量玉洞如何?”魏碑看向了李秋水,突然想起了一桩事情来:“不提起险些忘记了,无崖子为你雕刻的那尊玉像还在我这里。”

“公子若喜欢,便留着就是。”李秋水面上似乎露出了一丝羞意,但魏碑知道这是她装出来的,便故意道:“其实我原本的计划是把它买了来着”

李秋水微笑着的脸,顿时一僵,半晌之后,苦笑道:“公子又不是不知道,那尊玉像其实是我妹子李沧海并不是我。”

“我又没有见过你妹子,就当是你了。”

二人的话题旁人也听不懂,黄蓉偷听了一阵儿,想着是不是也差人给自己雕一尊玉像送给师傅保管。

小芷若从矮树上摘下一枚不知名的果子,掏出一只小手绢胡乱的擦拭了几下,想要尝尝鲜却始终不敢下嘴。

“能吃。”魏碑走到小芷若的身边也顺下一只来,拿在手中时已闻到一阵甜香,咬了一口,更是鲜美绝伦,桃子无此爽脆,苹果无此香甜,而梨子则逊其三分滑腻。

小芷若见状也跟着吃起来,一双大眼睛眯在一起,三两口吃完,又摘下几枚分给了众人。

华青衣也没见过这果子,小手一挥将一株果树移植进入到了自己的仙灵圃之中。

众人已经知道华青衣的是神器宿主,只是魏碑并没有告诉华青衣自己的神器是什么。

其实魏碑本不想隐瞒,可华青衣非说自己猜出来了,并且用十分鄙视的眼神看着魏碑道:“我已经猜出来你就是美人图的主人,看看你身边的这些美女,个个都是祸国殃民竟然连小姑娘都不放过。”

最后一句话显然是在说小芷若~

其实魏碑也有些无奈,为什么大家都在说九大神器,自己这监天牢莫非不算么?

因为先入为主的关系,华青衣知道林十二的神器是英雄传,在这里见到魏碑身边全都是漂亮妹子,自然难免猜测他的神器是美人图。

就如同当日自己带着黄药师闯荡江湖,被邱令龙误认为自己是英雄传的宿主是一个道理。

一路上的奇花异草,华青衣装了不少,因此她也不好意思在对着魏碑摆臭脸,大家其乐融融,欢聚一堂。

西去了二里多,只见峭壁上有一道大瀑布冲击而下,料想是雪融而成,阳光照射下犹如一条大玉龙,极是壮丽。瀑布泻在一座清澈碧绿的深潭之中,潭水却也不见满,当是另有泄水的去路。

“真可谓是天工造物。”黄蓉感慨了一句,对着师傅说道:“真相在此处隐居,再不理会江湖的是是非非。”

“你这小头,才多大年纪?竟然再此感叹其人生来了。”李秋水笑着怼了黄蓉一句:“等你到了姐姐这个年龄再说这样的话也不迟。”

刚刚行走道谭边,小芷若见猎心喜,正想要玩水时,忽然泼喇一声,潭中跳起一尾大白鱼,足有一尺多长,将小丫头吓了一跳,险些栽入水潭中。

“看来,你的身法修炼也要提上日程了。”魔头姐姐的声音传到了她的耳中,小芷若欲哭无泪。

但是她很坚强,暗暗发下誓言,一定要快些出师,好整治后来的师弟师妹们。

魏碑俯身潭边,凝神瞧去,只见碧绿的水中十余条大白鱼来回游动,身边又有黄蓉这样的大厨在,便道:“今日吃鱼,蓉儿看你的手艺了!”

“是师傅,您瞧好吧!”

因为人多了,大家各有需求,而黄蓉又是做菜的全才,似乎没有她料理不了的食材。

华青衣寻来的尽是一些能食用的草木灵根以及各种山蘑真菌。

小芷若负责摘水果,山谷中的水果与外界大不相同,不过味道却十分甜美,黄蓉说正是做汤与佐味的好材料。

魏碑小心翼翼控制着自己引雷术的威力,生怕一个不小心电得这小潭再无活物~与果子一般,这里的鱼儿也是外界未曾见过的品种,想来是此处特有的生态闭环下才诞生出来的特产。

魏碑捉的也不多,也就三条大白鱼,顺手还捉了一只从小潭上方飞过的小鸟。

李秋水则不同,出去没有多长时间,猎物却最是丰厚,一只野山羊、两只野兔、两只野鸡,李秋水可没少蹭过黄蓉为魏碑准备的美食,知道这姑娘的潜力无穷大,而且见到食材就忍不住要动手,根本舍不得浪费~

得意的笑。

今日名正言顺的享受她的厨艺。

两只野鸡一只做了叫花鸡、一只做了烤鸡;三尾大白鱼,红烧了一尾、烧烤了一尾、最后一只尾做了一道山菌白玉汤;野山羊处理干净后也上了烤架~

华青衣与小芷若一开始还有些矜持,却见到魏碑与李秋水二人甚至不惜动用武力争强时,才大呼不妙~

纷纷加入抢夺的行列,手快有,手慢无~

最不能忍的是,黄蓉将一只烤好的兔子腿送入明显最弱势的小芷若手中时,李秋水竟然都能不要了面皮的从小姑娘手中的夺走。

经历了重重磨难都忍受下来的小芷若,如今终于泪崩于美食之前,嚎啕大哭了起来。

众人纷纷停止了争抢。气氛一时尴尬。

主要小芷若之前表现坚强,像极了一个小大人,如今这一哭才唤醒众人她毕竟还是个孩子~~

李秋水抢过来的兔子腿,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终于在魏碑的眼神示意下,李秋水将兔子腿还给了小芷若,小芷若不顾形象的握着兔子腿,哭声依旧没有停下来。

李秋水苦笑一声,将自己抢夺来的半只叫花鸡也放到了小芷若的面前。

只见小芷若抱着叫花鸡与兔子腿,直接跑出了十多米远,左边咬一口,右边咬一口,顺便用已经摸上了油腻的衣服擦拭着自己面上的眼泪,放声大笑了起来。

“娘的!”李秋水双手一拍:“这小丫头算计了老娘!”

“哈哈哈哈。”难得见李秋水吃瘪,黄蓉毫不客气的嘲笑了她几声。

第一百五十六章 九阳神功

对于的美食的最求,是所有物种的天性。

在这深谷之中,却有一群野猴子被这香气所引诱,不一刻便围在了魏碑等人身边。

这些猴子颇具灵性,只是在众人周围不住的晃荡,虽然口水已经直流三千尺,但却依旧没有上前争夺的意思。

跟那些禁区里的抢夺游客背包的猴子可有礼貌了许多。

小芷若身边有一只半大的小猴子,盯着小芷若手中的半只叫花鸡蠢蠢欲动。

“喏~”小芷若也不小气,见它伶俐可爱便撕下些鸡肉来喂它。

小猴子吃过之后手舞足蹈,向着猴群啼叫了几声,然后忍不住翻起了跟斗。

满地乱串。

显然是刺激到了它的味蕾。

“哈哈哈。”小芷若见它有趣,笑的更是开心。

黄蓉做的足够多,众人一时也比不了,华青衣也学着小芷若将手中食物分给这些“地头蛇”,这深谷之中,既然没有老虎这一类的肉食猛兽,那么这些猴子便是此间的最大的势力群体。

而且看它们如此这般模样,显然是开了灵智。

华青衣心想,莫非人类的先祖,就是这样一幅模样?

正想的出神,突然忽听得几下猴子的吱吱惨叫声,甚是紧迫。

她连忙探过去观看,原来是此间香味引动猴群骚动,众后争先恐后的向此地急奔而来时,却有一只一头小猴摔在地上,后脚给一块石头压住了,动弹不得,想是从陡峭的山壁上失足掉了下来。他过去捧开石块,将猴儿拉起,但那猴儿右腿已然摔断,痛得吱吱直叫。

“若不及时治疗,恐怕这条腿就保不住了。”华青衣大致观察一番,便知关窍。

猴子的肢体构造与人类大致也相同,华青衣毕竟是个感性的小姑娘,虽然有时候性子飘忽不定,但总体来说并不是见死不救之人。

小猴子边上有七八只小猴子龇牙咧嘴,抓耳挠腮,显然十分着急因为关心同伴的伤势,竟然将把它们吸引过来的美食都弃置一旁。

华青衣此刻心有所感:“这些禽兽尚且知道见同伴落难而伤悲,可这一路上却到处是自相残杀的人类。”

华青衣折了两根枝条作为夹板,走到小猴子身边正要替它接骨,却被一群小猴子联手挡住,目露凶光,尤其是看着华青衣手中的两根枝时,竟然伸手想要攻击华青衣。

黄蓉见状,几道清风将小猴子束缚在原地,毕竟是兽类,纵然开了些灵智,也十分有限,还依旧是凭借着本能行事。

魏碑适当的泄露出一丝气息,群猴立刻静悄悄的立在一边,动也不敢动。

恐惧而有疑惑的眼神,让它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好了。”黄蓉对着华青衣笑笑:“这小猴子快撑不住了。”

“哎。”华青衣上前一步,跳替猴儿续上腿骨,去了一些草药,嚼烂了给它敷在伤处。

虽然幽谷之中难觅合用的药草,但她可是仙灵圃的拥有者,虽然现在里面的药物并没有起死回生的灵根,可终究不凡,再加上她的接骨手段,料得这断骨不是什么大问题。

三下五除二,华青衣干净利落完成了这一次治疗,虽然对方只是一只小猴子,华青衣依旧尽心尽力,没有丝毫懈怠。

“小家伙。”华青衣摸了摸小猴子的脑袋,并且取过了自己没有吃完的烤鱼送到小猴子的手里,也不管它究竟能不能听的懂,自顾自的说道:“以后千万小心些,这几日不要乱动知道了么?”

小猴子似乎真的能听懂,华青衣说完之后,便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若不是偶尔抬起手把烤鱼送到嘴边儿咬一口,真就跟死了一般无二。

引的众人发笑。

黄蓉看着华青衣的作为,心中难免叹息了一声,她见过的神器宿主也不算是少数了,华青衣也算是其中一个奇葩,堂堂天选之子,竟然混的如此“落魄”,如之奈何?

猴子们聪慧,依然得知是华青衣救治了小伙伴,本来就对这群有美食的人类,更加有了好感。

黄蓉将吃剩下的食物尽皆分给了众猴,而后便彻底打成了一片儿。

此地轻松惬意,毫无江湖之上的勾心斗角,连带着魏碑都放松了几分。

倒是小芷若,被李秋水直接扔进了小水潭中,连人带衣服~~

说是她身上太脏了,必须要好好清洗的一翻。

摆明了就是报复。

小芷若也不在意,她是江南女子,见了水如同回到家,一点都不慌,反而一个猛子向着潭底游了下去。

猴儿们是个知恩图报的,不知从何处摘来了许多果子送到众人的身边,似乎算是对众人请它们品尝美味以及治疗小猴子的回报。

再过不就,却见一只已经有了几分人相的大白猿,跟着一群小猴子来到了此处。

尤其是将大白猿领到了华青衣的身边儿。

一群小猴之吱吱喳喳,叫个不停,指着大白猿的肚腹。

华青衣闻到一阵腐臭之气,见白猴肚上脓血模糊,生着一个大疮,皱着眉头道:“这伤口好生奇怪,原来你们这里的病患还不少。”

大白猿伸出左手,掌中托着一枚拳头大小的桃子,恭恭敬敬的呈上。

似乎是给华青衣的诊金。

“这桃子便是我送你的造化。”不知何时魏碑已经走到了他们身边,接过了白猿手中的桃子,对着华青衣道:“这桃子鲜红肥大,已经有几分蟠桃气象,有传说称昆仑山有位女仙王母,每逢生日便设蟠桃之宴,宴请群仙。西王母未必真有,但昆仑山出产大蟠桃想是不假。”

“它既然送给你,你便收着,千万不要推辞,不然它怀疑你不肯尽心替它疗伤,或者说还是你治不好,不敢收它的礼?”魏碑笑着道。

“我不收医金,便无仙桃,也跟它治疮。”华青衣指了指自己,接着说道:“我华青衣学医是为了悬壶济世,可不是为了发财挣钱不过,这桃子我就勉为其难的手下了。”

华青衣随手一指,本来在魏碑的手中的桃子瞬间消失不见。

魏碑自然知道是进入到华青衣的仙灵圃之中,可把一旁的白猿吓的够呛,险些直接跪下磕头。

这样的灵性,可以说是已经成精了。

华青衣伸手到白猿肚上轻轻一揿,不禁一惊。

原来那白猿腹上的恶疮不过寸许圆径,可是触手坚硬之处,却大了十倍尚且不止。

她在医书上从未见载得有如此险恶的疔疮,倘若这坚硬处尽数化脓腐烂,只怕是不治之症了。

他按了按白猿的脉搏,却无险象,当下拨开猿腹上的长毛,再看那疔疮时,更是一惊,只见肚腹上方方正正的一块凸起,四边用针线缝上,显是出于人手,猿猴虽然聪明,决不可能会用针线。

心中又是一惊,不禁说道:“竟然是被人用针线缝上的!”

华青衣脸色一沉,忍不住骂道:“也不知谁竟然如此残忍,幸好遇上了我,不然这白猿的性命恐怕保不住了。”

“此处自然是有人来过,若非如此,我如何知道昆仑腹地竟然还有这般秒地的存在?”说完之后,魏碑询问了华青衣一句:“处理起来麻烦么?需不需要给你打下手?”

“我能处理。”华青衣话虽如此,但依旧对魏碑表达了谢意。

然后再细察疔疮,知是那凸起之物作祟,压住血脉运行,以致腹肌腐烂,长久不愈,欲治此疮,非取出缝在肚中之物不可。

说到开刀治伤,她跟胡青牛学得一手好本事,原是轻而易举,只是手边虽然有些止疼的药物,却无锋利的剪刀那可就为难了,略一沉思,举起一块岩石,奋力掷在另一块岩石之上,从碎石中拣了一片有锋锐棱角的就准备上手了。

“你这是干什么?”魏碑好奇的问道。

“给它开刀呀。”华青衣看着魏碑,似乎觉着魏碑是在明知故问:“它落到现在这样的地步,完全都是因为被人封在它体内的这个东西作祟,若不能将之取出来,这病是治不好的。”

“你拿个石头开刀?”魏碑嘴角抽搐了两下,无奈道:“就说你需要帮忙,你还说一个人能处理的了,想你这般开刀法东西没有取出来,它恐怕就先疼死了。”

“没事,我这里有止疼药。”华青衣拍了拍自己的腰间,接着说道:“或者可以先麻醉了它。”

“蓉儿,倚天剑。”

魏碑从华容手中取来倚天剑,对着华青衣说道:“用这个吧。”

然后他屈指一弹,点住了老猿的穴道,接着说道:“我已经点住它的穴道。”

华青衣道一声谢,持着倚天剑再次上岗。

刺啦——

倚天剑非常锋利,只是尖峰扫过,便直接割开白猿肚腹上缝补过之处。

华青衣头上冒出了虚汗,心道:“幸好本姑娘手稳,不然一个抖动直接给这老猿穿一个透明窟窿。”

按下心中所想,专心手术。

华青衣先是割开右边及上端的缝线,再斜角切开早已连结的腹皮,只见它肚子里藏着一个油布包裹。

惊讶道:“魏阁主,快开这是什么?”

华青衣此言一出,将远处的黄蓉、李秋水以及小芷若三人也引了过来。

“现将包裹取出来。”魏碑对着华青衣说道:“你现在不是应该给它缝合伤口么?小心感染了。”

“感染?”华青衣似乎没有听过这名词,但现在也顾不上纠结这些,却是给白猿缝合伤口才是第一要务。

手边没有针线,只得以鱼骨作针,在腹皮上刺下一个个小孔,再将树皮撕成细丝,穿过小孔打结,勉强补好,在创口敷上草药。忙了半天,方始就绪。

白猿虽然强壮,经历这一场手术之后,却也是躺在地下动弹不得了。

华青衣洗去手上和油布上的血迹,打开包来看时,里面原来是四本薄薄的经书,只因油布包得紧密,虽长期藏在猿腹之中,书页仍然完好无损。

书面上写着几个弯弯曲曲的文字,她中尽是这些怪文,但每一行之间,却以蝇头小楷写满了汉字。

华青衣定一定神,从头细看,文中所记似是练气运功的诀窍,慢慢诵读下去。

众人也由着她先观看,毕竟这东西是她“发现”。

片刻之后,华青衣揉着发胀的脑壳,将经书合上,对着魏碑等人说道:“这到底是甚么经书?看起来颇像是武功秘籍,只是我越看便越头疼。”

“我看看。”听闻是武功秘籍,李秋水当先起了好奇心。

华青衣也没有将之独占意思,便直接递给了李秋水,她知道李秋水是武学大家,说不定能从看出些什么门道。

“此功颇似张三丰武当九阳功。”李秋水看第一眼时说道。

“你再看看。”魏碑提醒了她一句。

“咦~”大约几个呼吸后,李秋水好奇道:“似乎还有峨眉九阳功的影子。”

“这莫非便是失传了的九阳神功?”李秋水一下反应过来,惊讶道。

江湖有传言,当年觉远大师学得《九阳真经》,圆寂之前背诵经文,还是小和尚的张三丰、郭襄女侠、少林派无色大师三人各自记得一部分,此功乃是奠定了张三丰一代宗师之基础,此功巩固了少林寺天下大派的地位,此功协助郭襄女侠开创峨眉一派。

只可惜江湖上没有传出学的完整九阳神功之人。

“九阳神功?”黄蓉也凑了个热闹:“与九阴真经哪个更厉害些?”

“一个是佛家武学,一个是道家典籍,可以说各有千秋若说唯一不足之处,就是九阳神功并不适合女性修炼,而男性修炼此功,轻易之下也不能破了元阳,否则事倍功半。”魏碑自己是没兴趣修炼者九阳神功的。

“那我要之岂不是无用?”华青衣一边照料白猿,一边对着魏碑说道:“不如送给魏阁主好了。”

“所谓它山之石可以攻玉。”李秋水不等魏碑拒绝,直接说道:“既然是难得的神功,便有其独到之处,妾身先思量其中妙处,郭襄能够从中悟出适合女子修炼的峨眉九阳功,妾身就差了不成?”

第一百五十七章 青翼蝠王

李秋水抱着九阳神功去研读。

旁人对着武功秘籍倒也一点儿不上心,魏碑纯粹就是想要过来看看这里究竟什么样子。

黄蓉更简单,师傅去哪儿她就跟着去哪儿。

小芷若刚刚入门,现在任由着李秋水摆布,故而此时并没有她说话的份儿。

华青衣对于武功向来不上心,纵然用着仙灵圃这等神器,修为依旧平平无奇,反而骑在一只大猴子的脖子上去寻那大蟠桃所在。

在谷中稍微停留了几日,等白猿伤势好转,华青衣将各种奇花异草采集完毕之后,众人便一齐出了谷。

倒也没有原路返回。

“跳下去看看?”魏碑站在最开始的平台上,望着下面深不见底的山涧,看向了李秋水。

小芷若耳朵灵,动作快,当先抱住了师傅的大腿。

魏碑把她抱起来,点了点她的鼻子,笑着问道:“小芷若,你怕么?”

“有师傅抱着就不怕了。”小芷若搂着魏碑的脖子小声道。

“魏阁主,我知道你修为精深,可也不能用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华青衣苦着脸,反对道:“咱们原路返回吧。”

“无妨。”李秋水向着山崖四周观望了一阵儿,道:“此处山体颇有棱角,下去不成问题,正要看看这下面究竟是一番什么景象。”

也就是这群艺高人胆大的家伙才敢这样作死。

华青衣只是听听便已经手脚发软。

但此刻却也没有办法,自己只能跟着对方走,他们往什么去自己就要跟在什么地方。

不然他们飞身下去了留着自己一人在这里,也上不去呀?

思量过后,华青衣一咬牙,向着“恶势力”妥协。

同时用楚楚可怜的目光看向李秋水,道:“秋水姐姐,小妹这几斤肉,交给你了。”

“放心。”

李秋水是这些人中轻功最好的——这是华青衣的判断。

黄蓉乐得轻松,暗暗控制着风元素在自己的背后凝聚了一对儿翅膀,已经飞在了半空中,转眼间已经盘旋而下。

就如同空中飞鸟。

华青衣还是年轻了,李秋水的轻功确实不错,但架不住黄蓉是个会“飞”的。

魏碑抱着小芷若一跃而下,化作一道电光,直冲地面。

李秋水则带着华青衣从半空缓缓飘落。

山崖虽深,但几人各显神通,倒也有惊无险的落在地上。

华青衣松开李秋水牵着她的手,一步没有迈开,竟直接软倒在了地上。

小芷若也不顾形象的摊在草地上,大口的喘息着。

心脏嘭嘭嘭的跳,似乎就要弹出来一般。

这样的体验虽然刺激,但却不想体验第二次。

黄蓉飞在半空中并没有落地,而是飞了一圈儿打探了一些路况。

“师傅。”黄蓉停在半空中,指着前方对魏碑等人说道:“出了这个谷,前面是一条大路。”

“咦——”黄蓉似乎发现了什么,往前飞了一阵儿,然后快速飞回来,落在地上,急声道:“师傅,前面死了不少人。”

“死人没什么的稀奇的。”魏碑看了看此刻方位,大约猜出了些什么:“八成是明教与日月神教的人在此处火拼了一波。”

“邱令龙竟然已经打到了昆仑山?”黄蓉听了魏碑的话,稍稍有些惊讶,毕竟明教的“面板”实力并不弱,明教教主、左右二使、四大法王、五散人还有五行旗一听便知道人多势众,十分有排面。

而且还有一个前来助拳的郭嵩阳,按理说不应该出现如此窘境才是。

等众人走到近前,果然是明教弟子的装扮。

李秋水在这些尸体上略微扫了一眼,无奈道:“应该是我师姐,她一个人潜入到了这里。”

李秋水看的真切,这些尸体全都是一招毙命,全都是被石头射穿要害,而这射石头的手法,便是天山童姥的独门绝技,天山折梅手所催动。

这个世界,不会有第二使用。

“童姥?”魏碑与天山童姥的接触并不算多,上次见面还是在蝴蝶谷见童姥抓捕紫衫龙王与蛛儿。

却没想到此时童姥竟然已经潜入了昆仑山腹地,只是她为何要杀这些人呢?

以她的本领,进入昆仑山想要藏起来,可不是这些普通弟子能够发现的。

“走吧。”魏碑挥手扬起一片风沙,将这些尸体掩埋不至于暴尸荒野。

“魏阁主,咱们现在去什么地方?”华青衣已经完全不认识路,算是上了魏碑这一条贼船。

“光明顶。”魏碑看向光明顶方向,道:“若不出意外,两教决战就在光明顶展开,虽然埋在青龙会的那些暗字依旧没有回报,但越是平静,便代表青龙会也要在两教之战中参一脚。”

“何以见得?”

“明教与日月神教之战,几乎牵动了整个江湖,就连我琅琊阁都忍不住掺和其中,他青龙会凭什么置身事外?”魏碑眯着眼睛说道:“我猜青龙会表面上没有动作的原因,就是他们的人已经渗透进入到了明教内部,要知道昆仑派的掌门夫人都是青龙会的人,明教这样的大的帮派,没有几个青龙会的人才太说不过去了。”

走了一段儿路。

天色将晚,因为马车全在悬崖顶上,众人开始埋怨魏碑任性妄为,以至于现在只能露宿荒野。

好在前方有一个破庙,可以让众人进去暂闭“风雨”。

众人算是歇息下了。

女眷们在庙内熟睡,而魏碑则在庙外打坐冥想。

二更时分,忽听得叮铃、叮铃的驼铃声响,有一头骆驼远远奔来。

魏碑从冥想中醒来,一直警觉着的华青衣也瞬间醒来,她还是慢了一步,因为她看见李秋水与黄蓉已经出了庙门,只有小芷若一人睡的十分香甜,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骆驼声本从西南方响来,但片刻间便自南而北,响到了西北方。

随即转而趋东,铃声竟又在东北方出现。

如此忽东忽西,行同鬼魅。

华青衣吓的一个哆嗦,心想不论那骆驼的脚程如何迅速,决不能一会儿在东,一会儿在西,听声音却又绝不是数人分处四方,先后振铃。

过了一会儿,驼铃声自近而远,越响越轻,陡然之间,东南方铃声大振,竟似那骆驼像飞鸟般飞了过去。

这怪异的铃声让华青衣背后冒气阵阵冷汗,心想:“莫非是妖怪作祟?”

“好俊的轻功。”李秋水却不禁赞叹了一声,然后鄙夷道:“可惜是个装神弄鬼之辈。”“吼——”

李秋水突然运转传音搜魂的秘法,满含着她内力的一声四散而去:“宵小之辈,还不快快退去!”

她说了这句话后,铃声便此断绝,似乎铃声的主人怕上了她,不敢再弄玄虚。

华青衣松下了一口气,原来是有人仗着轻功好来骚扰她们,想到此处有两位大高手坐镇,她便也不在理会,翻身躺下继续睡觉。

只是三更时分,驼铃声又作,忽远忽近,忽东忽西,李秋水又一声斥责,这一次驼铃却对她毫不理会,一会儿轻,一会儿响,有时似乎是那骆驼怒驰而至,但蓦然地里却又悄然而去,吵得人人头昏脑胀。

“八成是青翼蝠王韦一笑仗着自己轻功无双。”魏碑揉了揉太阳穴,对着李秋水说道:“吵人清梦,罪不可赦,更何况三番两次没完没了,若不杀他他却以为咱们琅琊阁是软柿子。”

“妾身去会会他。”李秋水当先就要去捉拿此獠。

“师傅。”此时黄蓉手持倚天剑,向魏碑请示:“让徒儿去吧。”

“小心些,老蝙蝠不好对付。”

“师傅放心,徒儿正要用他试剑。”黄蓉认真道。

她此番正是要证明一下自己的本事,好叫师傅知道自己这些天来努力的成效。

黄蓉时刻记着师傅当日训斥她的话,若是拖后腿时就不再把他带在身旁。

再次召唤出一双翅膀,全力催动之下,竟然一转眼就消失不见。

“好快。”就连李秋水都是一惊:“蓉儿对于风元素的掌控愈发的得心应手了。”

“韦一笑,休走!”黄蓉向着铃儿响的方向追过去,正看到一个青衣怪人的身躯在半空欺负,果真如同一只蝙蝠一般,借风而行。

黄蓉心想着,这般轻功自己似乎也就在陆小凤身上见过。

秋水姐姐的轻功胜在步伐挪移,但比直线速度,还是差了此人一筹。

怪不得敢叫青翼蝠王。

只是黄蓉嘴边儿微微扬起一丝弧度,这速度虽然快,但比师傅电光神行步还是差了一大截。

而自己的目标就是跟上师傅的步伐,全力操控风属性加速之下,自己的速度也只是比师傅略逊一筹,如此才能跟不丢。

青翼蝠王的速度虽然快,但依旧快不过黄蓉。

只十几个呼吸的时间,全力向前飞驰的韦一笑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个,只见一个黄衣小姑娘,如同一阵风一般向自己吹袭而来。

心中骇然。

“好快!”

自从他步入江湖以来,这是第一次有人追上了。

当年陆小凤的速度也不过是与他持平。

“这小丫头究竟是什么来头?”韦一笑脚下力道再快一分,如同一只利箭射出,明明是一个人竟然还射出了几许破风声。

纵然如此,也不过将自己与那小姑娘的距离稳住了而已,并有拉开的迹象。

“混蛋。”

韦一笑看出了这些人的厉害,所以才没有主动袭击。

而且一开始发出吼声的女子明显内力深厚,若是硬拼自己绝对不是她的对手,可自己什么时候跟人硬拼过?

故而想要用疲兵之计扰乱对方的心智之后,自己在寻找机会下手。

一个公子哥,三位姑娘与一个小丫头,怎么看也都是自己的囊中之物才对。

却没想到竟然是块儿硬骨头。

“风箭术!”

黄蓉直接化身元素箭,仿佛自己就是“风”一般,在天地之间的阻碍减少到了极致。

而韦一笑的速度已经到了极限,任凭他在想要加速已经是不可能。

“唰!”

黄蓉好似真的一道“风箭”射向韦一笑,韦一笑一个翻身躲过,停下了身子,看着眼前这“一支”险些射穿了自己的“利箭”竟然化为人形。

正是追击自己的黄衣小姑娘。

“青翼蝠王韦一笑。”黄蓉脸不红,气不喘,似乎刚才的追击根本算不上什么。

“姑娘是何人,为何跟老夫过不去。”韦一笑一张惨白的脸,一双放着幽光的眸子,盯着黄蓉问道。

“废话少说。”黄蓉知道这样的老江湖诡计多端,他既然问话就是要拖延时间,而自己要做的就是让对方此刻不想看到的。

既然韦一笑要拖延时间恢复功力,那么自己当然要趁机抢攻。

黄蓉魔武双修,而且她精神力颇为强大,刚擦的追击所消耗的也不过九牛一毛,更何况她还有一身的内力完好无损。

“铿锵!”

倚天剑出鞘。

倚天长剑飞寒芒。

更加之黄蓉一身桃花岛武学,尤其是一手落英神剑深的黄药师真传。

这一套武功用剑使出来便是剑法,用掌使出来便是掌法,十分精妙。

韦一笑却没能想到这小姑娘如此果决狠辣,竟然不跟自己搭话直接就拔剑下杀手。

好家伙。

韦一笑躲闪的稍微迟疑了半分,自己的身后的披风只是被剑刃带起的风刃划过,便直接被划了一个大口子。

韦一笑面色一沉,若是寻常布料被划破那是常理之中,可这披风是自己寻千年蚕丝编制而成,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可如今。

韦一笑猛然看到了黄蓉剑身上雕刻的两个古体字,心中咯噔一沉:“竟然是倚天剑?”

“你是峨眉派的什么人?”韦一笑抽身后撤五步,惊问道。

岂知黄蓉依旧没有答话的意图,剑锋一转,竟然把倚天剑当成魔法棒,向着韦一笑甩出了三道风刃。

“好家伙!”

韦一笑纵身一跃,他以为是倚天剑的剑气,根本不敢轻易错其锋芒。

“不对。”韦一笑口中还有说话的余地,证明他的处境并不是太过于危急:“你这娃娃用的可不是峨眉派的武功。”

“看招!”韦一笑双手一错,掌若寒冰向着黄蓉击出两道寒气。

第一百五十八章 险死还生

韦一笑的绝技,寒冰绵掌。

江湖上只是知道此人轻功无双,却忽略他手上的功夫依旧不可小觑,因此有许多江湖人着了他的道。

除了明教弟子,江湖上知道韦一笑会寒冰棉掌的竟然少之又少,毕竟真正见识到的都已经成为他的掌下亡魂。

但琅琊阁不一样,而黄蓉又掌握着琅琊阁的文件机要,再加上她有过目不忘之能,韦一笑的资料早就记在她的脑中。

“老蝙蝠,你若用内功时,正中本姑娘下怀!”

黄蓉仗着倚天剑锋利,丝毫不怵这个成名已久的武林名宿,反而步步强攻。

落英神剑接着倚天剑的威力,在半空划出了道道虚影,五虚一实,或八虚一实,真如桃林中狂风忽起,万花齐落一般,妙在姿态飘逸,宛若翩翩起舞。

韦一笑双掌喷发的寒劲,竟被黄蓉的剑气轻易削落。

“好厉害的倚天剑,好精妙的剑法。”韦一笑急退三丈远,心中暗暗着急:“原本还看不起那些仗着神兵利器作威作福的家伙,如今却没想到竟然要成为这倚天剑的剑下亡魂。”

韦一笑见黄蓉已经抽身赶上来,心下一狠:“老夫且看你这小姑娘究竟不是个合格江湖人。”

他是发了狠心要跟黄蓉拼命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他在修练至阴至寒的《寒冰绵掌》时出差错,经脉中郁积了至寒阴毒,一用内力寒毒就会发作,要吸人血免去全身血脉凝结成冰。

如今既然已经催动内力与人动手,若不能趁着寒毒尚未发作的时候将其搏杀,那么等寒毒发作之后,自己也是死路一条。

“老蝙蝠,我知你三阴脉络受损,身中寒毒,半个时辰内若不吸食人血,便会毒发身亡。”黄蓉倚天剑斜指,冷笑一声道:“但本姑娘偏偏要亲自将你击杀。”

话音一落,她迎着韦一笑划出了一道奇妙的剑弧。

剑锋成弧,旁敲侧击,去势似乎不急,但剑尖笼罩之处极广,正冲着想要跟黄蓉拼命的韦一笑。

韦一笑何曾见过这样的剑法?

这一招叫做玉漏催银剑,乃是黄药师的独门武学,也就传授过黄蓉一人,是转破对手正面硬拼的绝招。

若手持利刃时,除非对手手上有同等神兵利器,否则难以躲避。

也就是韦一笑轻功了得,但就算如此也反应不及。

他是想要换了黄蓉的性命,可没有想过把性命直接送在黄蓉剑下。

身子在空中凌绝一翻,竟然让他滚着倚天剑的剑锋,硬生生的躲开了这一剑。

可正应如此,他腰腹间也被划开了一道鲜血淋漓的口子。

啪——

韦一笑摔倒在地上,纵然能躲过这一剑,他终究是没有了后续。

“呵呵呵。”

只听他冷笑自嘲了三声,道:“杨逍啊杨逍,想不到老蝙蝠竟然连你最后一面都难以见得,希望你后寻得老夫的尸身,知道老夫是死于强敌之手,可不是临阵脱逃,不跟于明教共存亡。”

黄蓉站在韦一笑十步之外,并没有靠近了他分毫。

“怎么?”韦一笑虽然重伤,但在寒毒发作之前,也还远远到不了身死的境地,反而心中佩服黄蓉的警惕,道:“老蝙蝠完好的不是你的对手,现在身受重伤,你却反而怕了?”

“拙劣的激将法。”黄蓉摇摇头:“我只是想要看看你还有什么花招,却没想到竟然激将法这样老套的劣计,如此便送你去见明王。”

黄蓉一挥手,面前风元素凝聚出了十多支风箭,刷刷刷——

老蝙蝠绝望的闭上了双目。

“好狠辣的小姑娘!”

却见一个大胖和尚挥着一只大口袋从一旁的山石中跃出来,竟然是将黄蓉的风箭全都收了进去,还不等黄蓉反应时,直接一把将老蝙蝠背起来,向着山另一头翻过去。

黄蓉见对方有帮手,在加上追了一路几乎已经快到明教核心势力范围,便也不去追赶。

将倚天剑收起来,竟反身回去了。

“咳咳咳。”韦一笑见黄蓉没有追过来,心中先是松了一口气,这才连连拍打大胖和尚的背部道:“停下,停下,小煞星没有追过来。”

大胖和尚这才停下脚步,将韦一笑小心的放在一块儿岩石上,这才大口的呼吸起来,面色憋的通红,浑身上下流出了不少的汗。

一部分是吓出的冷汗,另一部分这一口气逃命之下累的。

大胖和尚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气息,左右一个旁观者他都惊魂未定,此刻好不容易稳定下心绪来,这才开口问道:“我说老蝙蝠,你究竟惹了什么人,这小姑娘厉害的不像话,我看咱们明教也就教主与左右使者才是她的对手,还有她手里那一把剑,也太吓人了只是在你带起的剑风腰腹剑轻轻的刮了一下,就险些将你开膛破肚”

大和尚一边说话,一边点住了韦一笑几处要穴,算是给他止了血。

“我进入昆仑时,见这一伙人杀了我明教弟子,为首的那个公子哥功力伸手,挥手间就扬起了风尘将尸身掩盖本想着这群人不能力敌,便用了一个疲兵之计可谁知道,老子就是太自信了,以为轻功天下没几个人能追的上这小姑娘一声武功也邪门的紧,斗了几招完全看不出她的路数,虽然持着倚天剑,但也不像是峨眉派的弟子。”韦一笑苦笑了一声,无奈道:“兄弟算是栽了,劳烦说不得大师上了光明顶时,替兄弟转告杨逍一声,就说老蝙蝠技不如人,已经先被人拿下了。”

话虽然是如此,但他毕竟心有不甘。

“呀!”布袋和尚说不得听完韦一笑的话,当即就是一愣,然后连连敲手,皱着眉头道:“我的老蝙蝠哥哥,你是多久不在中原走动了?竟然连倚天剑落入琅琊阁的消息都不知道?”

“什么?”韦一笑当即就是一愣:“灭绝老妮又把倚天剑丢了?”

“这事情呵麻烦了。”布袋和尚皱着眉头道:“此事需要从长计议,走听闻胡青牛与他夫人王难姑重归于上了光明顶,你这点儿伤算不了什么,死不了”

“还是死了吧。”韦一笑面色铁青,阴沉着一张脸:“老子如今没有帮上忙不说,还给教中兄弟添了如此强敌说不得,你若还拿我当兄弟,就一刀砍下我的头来,拿去向琅琊阁的赔罪老子虽然就不在中原走动,但琅琊阁的厉害还是一清二楚的,如此多事之秋犯了大忌,罪无可赦。”

韦一笑的话带着决然。

“用不着死。”布袋和尚摇摇头,接着说道:“此事尚且需要和事老,且等见到周子旺时,一切便有转机的余地。”

“周子旺?”韦一笑血暂时被止住,精神也渐渐恢复了几分:“这事跟他有什么关系?要我说,你就听我的”韦一笑指了指自己的头颅说道:“此事用我一条性命去换对方平息怒火,再合适不过。”

“看你说的混账话。”绕的是布袋和尚此刻也被老蝙蝠几句话说的心烦意乱:“我明教兄弟五湖四海自是一家,我如何下的去手?”

“而且你先听说我说完。”布袋和尚说不得直接点住了韦一笑的穴道,生怕他不肯听自己说完干脆自尽了去,然后才说道:“你久不在中原行走,又离教多年,自然不知道半年前周子旺的小女儿被琅琊阁主收为弟子的事情,说到底琅琊阁跟我明教依旧有一份儿亲戚关系有周子旺出面,想必琅琊阁的人还是要给几分面子的。”

“唔”韦一笑这才闭口不言。

布袋和尚松了一口气,总算是说通了这个老顽固,连忙解开韦一笑的穴道。

能保住性命的话,韦一笑也不愿意就这样死去。

只是没等他舒缓多长时间,一股寒气瞬间遍布了全身,一个哆嗦整个人团成了一团。

“老蝙蝠,你怎么样?”说不得脸色一惊:“你这寒毒还未祛恶出了么?”

韦一笑身上已经开始冒着寒气,双目微张但似乎也坚持不了多久,口中打着牙颤,三五个呼吸之后他的伤口处露出的鲜血已经冻结成冰。

布袋和尚将韦一笑往布袋中一装,背着他就往光明顶跑去。

全速前进,此处荒无人烟,可没有姑娘让韦一笑吸食血液。

而且光明顶上有胡青牛在,当年治不了老蝙蝠,想必如今他应该也有些办法了吧?

黄蓉提着倚天剑回到众人身边,对着师傅一拱手,道:“徒儿重伤了他,可他被布袋和尚说不得救走了,因为深入腹地的关系,便没有深追。”

“无妨。”魏碑摆摆手:“一个韦一笑,杀不杀都不影响大局。”

“明教四大法王若都是韦一笑这样的水平,想必这一战邱令龙他们应该轻松很多。”黄蓉想了想,接着说道:“可是眼下明教看似节节败退,却依旧退而有法,败而不乱,徒儿认为明教应当还有什么咱们不知道的后手。”

“能瞒着琅琊阁的后手,除了青龙会似乎只有神器宿主了。”在场的人对神器都心知肚明,所以魏碑也没有隐瞒什么,反而看向了华青衣,出言道:“你口中的十二皇子,目标放在风行烈的身上但似乎风行烈并不是他的主要目的,所以身边只是放了一个胡斐来从旁协助明教作为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门派,又多是义军首领,想必他是想要从明教中收服一位英雄吧?”

“究竟会是谁呢?”魏碑揉了揉脑袋,放弃道:“想不出来。”

“有什么想不出来的?”华青衣一偏头,好奇道:“你就是因为这个才要来光明顶亲眼看看的么?”

“嗯。”魏碑点点头,道:“杨逍此人虽然武功卓绝,但风流成性,虽然遇见纪晓芙之后有所收敛,但似乎并算不上英雄之选倒是右使范遥忍辱负重,潜入蒙古汝阳王府中窃取情报,算的上是大义之举,可这等消息你们这位十二皇子决计是不知道的明教四大法王,倒也算是一代英豪,可惜紫衫龙王装扮成金花婆婆已经在蝴蝶谷成为了童姥的阶下囚对了,你可能不知道,童姥也是黑木崖的人;排名第二的白眉鹰王殷天正,倒是一身的正气,可惜年纪大了,武道一途已经难以精进,此前更是被东方不败三番两次击败,已经丧失了锐气;第三位金毛狮王谢逊,一个人瞎着眼,抱着屠龙刀在冰火岛上参悟秘密,十二皇子想要寻到他想必也是万难;最后一位青翼蝠王,你也看到了虽然还有五散人、五行旗使可终究差的不止一筹。”

“魏阁主。”华青衣颇为奇怪的看向魏碑,出言道:“你能知道这么多的事情,为什么就偏偏漏了一个人呢?”

“漏了一个人?”魏碑心中默数了一遍,依旧没有发现自己究竟少数了哪一位。

“阳顶天。”李秋水替华青衣说出了这个名字。

“自然就是阳顶天。”华青衣有些不解道:“能压服这一种豪强的明教教主,自然算的上是英雄,十二皇子为什么要舍弃明教教主而不顾,反而去收服他麾下的虾兵蟹将呢?”

“哦。”魏碑眼睛微微一眯,道:“这件事情简直越来越有意思了。”

“师傅,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琅琊阁的情报中明教教主阳顶天以及死了。”黄蓉这个时候突然说道。

“情报记录是失踪,疑似死亡。”李秋水接了一句,出言道:“看来跟神器宿主牵扯山关系的,连咱们琅琊阁的情报网都有些摸不准了呢。”

“是死是活一观便知。”魏碑也不在意。

“魏阁主刚才一番话可是让我听到了很多了不得的东西。”华青衣突然说道:“为什么?为什么要把这些告诉我?”

“只是顺带着就说出来了。”魏碑笑着说道:“你能保密么?”

“你肯相信我么?”华青衣颇有些警惕。

“不过也没关系,就算你把这些告诉林十二也没有关系。”魏碑咧嘴一笑:“我有预感,我与他迟早会有一战,而这些对于这一战并不会有什么影响。”

第一百五十九章 五雷天罡

“你跟不知道十二皇子的实力。”华青衣听到魏碑自信满满的语气,下意识反驳了一句。

“比张三丰更厉害吗?”李秋水在一旁听了多时,此刻出言问了一句。

华青衣顿时一愣,张三丰她没有见过,当初武当山的武道胜会她也没有参与,但她也难免听说了当日盛况之情景。

尤其是眼前的这个李秋水,竟然与张三丰战成了平手。

十二皇子可是亲口说过,自己的实力比张三丰差得远呢。

虽然十二皇子一向谦逊,但张三丰的武学修为是人间顶峰这件事情大家都有目共睹,没有争议。

华青衣选择闭口不言。

琅琊阁里都是妖怪。

光明顶,明教总坛。

布袋和尚装着韦一笑匆忙上了山。

布袋和尚作为明教五散人之一,在明教有着很高的地位,但却没有什么实权。

不过面子很大,一路畅行无阻,直通光明顶大殿。

此刻杨逍等人正在一起商讨对策,四大法王只来了一个白眉鹰王殷天正,右使范遥不见其踪影,五散人中布袋和尚是最后过来的。

五行旗使到是来的齐全。

“说不得。”彭和尚算是五散人中权力颇大的,他毕竟有自己的信徒道统,而且武功也是五散人最高的一位,算是五散人的老大哥,其余四个一向以他意见为主。

此刻见到颇有些慌张的布袋和尚,彭和尚上前一步,将之扶住,关切的问道:“为何如此慌张?可是遇到了黑木崖等人的埋伏?”

“嗨。”布袋和尚将自己的布袋轻轻的放在地上,然后解开袋子口,把韦一笑拖出来,急忙道:“胡兄弟,快老蝙蝠先被倚天剑所伤,现在有寒毒发作,若不尽快治疗,恐怕就真的成了死蝙蝠了。”

胡青牛在明教的地位超然,他是后勤保障人员,就连教主阳顶天都对他礼让三分,不论上下平辈中人都要称呼他一声胡兄。

万一有一个大病小灾的,也好上门求药。

胡青牛三两步走上前来,先是拿出了一小瓶自己的独门治外伤的妙药,想要先替韦一笑处理外部伤口。

但是看到伤口被他的寒毒冰封覆盖,心思当时就沉下了几分。

这寒毒若是在她没受伤时,只是郁结在他的筋脉之中,只要不动用寒冰绵掌的掌力,并不会出什么岔子。

可眼下,寒毒不仅冲出筋脉,反而侵入了他的血肉之中,若是再耽搁下去,入侵了骨髓,恐怕才是真正的神仙难治。

“可惜教主不在。”胡青牛苦笑一声:“不然以教主一声至阳的内力,便能轻而易举化解这溢出筋脉的寒毒。”

胡青牛用火行针,在用震字诀连刺韦一笑几大要穴。

不过一时片刻,磕头山已经布满了汗珠。

“取金银血蛇来。”胡青牛见韦一笑的处的寒冰已经微微化开,转头对着王难姑说道。

金银血蛇最喜食毒,这寒毒也是天下罕见,只有韦一笑一人才有,两条小蛇当即从王难姑的袖子中蜿蜒而出,一只一边儿,咬住了韦一笑的伤口。

“还是老办法,取些处子血来,显然老蝙蝠缓过劲儿再说。”胡青牛看向了杨逍,救人的时候胡青牛便是明教的老大,所有人都会非常自觉的听从他的差遣。

杨逍虽然跟韦一笑向来不对付,但也只是“政见”上的不同,如今明教生死存亡在即,他早就放下成见。

此刻更是亲自出马,去取处子之血。

一番操作之后,老蝙蝠的性命终究的面前救了回来,不然重伤在身,对于明教眼前的局势来说,算是帮不上什么忙了。

“你为何会被倚天剑所伤?”胡青牛十分想不明白这一点,看向躺在病床上的韦一笑出言问道:“莫非你主动去招惹了黄蓉姑娘?”

“黄蓉?”

“黄蓉姑娘是琅琊阁主坐下大弟子,别看是个小姑娘,但一身武功邪门的很,为人也精灵古怪,不是什么善茬此番你能从她手中逃出生天,也算是老天格外开恩。”胡青牛与黄蓉在一处也算有些时日,知道黄蓉是什么性子。

韦一笑将他所见告知了胡青牛以及在场的众人。

“我明教的弟子并不是琅琊阁众人所杀的。”杨逍摇摇头,出言道:“凶手是天山童姥,也是黑木崖的人。”

“此前杨左使用弹指神通的击杀了黑木崖五名弟子,第二日便有日月神教的人放出风声,天山童姥也会同样用石子击杀我明教弟子,不过不是五人而是五十人。”殷天正双手握拳,片刻之后泄气道:“老夫与那黑木崖的东方不败也算大战数场,虽然敌不过她,但也自信能够与她抗衡一二,可这位天山童姥具东方不败所说,此人功力高的可怕,并且是琅琊阁李秋水的师姐。”

“李秋水!”韦一笑纵然就不在江湖,也知道李秋水的名声,此刻虚弱之下,依旧强撑着道:“就是跟张三丰打成平手的李秋水?”

“可不是。”胡青牛眼中闪过了一丝担忧,道:“我当日有幸见过此人一面,一招扇飞灭绝师太,三招擒下紫衫龙王不是我弱自己威风,涨他人士气,在座的各位,可有人能三招擒下龙王?”

“就算是教主恐怕也不能三招擒下她。”杨逍沉默一阵儿,接着道:“久闻琅琊阁向来不插手江湖纷争,胡兄可知道此番他们上光明顶究竟是为了什么?”

“听魏阁主的意思,只是单纯的想要过来凑个热闹。”胡青牛自然不会说魏碑主要是想要把他拐入琅琊阁。

其实胡青牛自己也有些摸不准魏碑的意思,故而也不敢乱说。

“至于老蝙蝠你骚扰他们这件事情,我去办吧。”胡青牛心里想着自己在魏碑那里应该还有些面子,若自己出面求情,想必对方必定可以网开一面。

就是怕黄蓉姑娘那里有些难办。

俗话说的好,为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自己的夫人王难姑就是个活生生的教训。

“不如我将他们请上山来?”胡青牛忽然问了杨逍一句:“我这里若是不好说话,可以让周子旺不,应该让不悔姑娘去拜托小芷若有些时候小孩子说话比大人有用多了。”

胡青牛十分清楚两个小姑娘在蝴蝶谷以及这一路上结下的深厚友谊。

而且魏碑看起来也十分宠溺小芷若,如此双管齐下,想必大事可成。

另一边儿。

“师傅,你早知道我会放了韦一笑?”黄蓉有些意外。

“你这小脑袋想些什么如何能够骗得过你师傅我?”魏碑吃着黄蓉刚刚烤熟的大雁腿:“无非就是借着韦一笑的事情,让明教把小芷若的人情用掉或者还能让胡青牛出面求情,到时候更加心甘情愿的加入琅琊阁。”

“此计一举两得,为何不用?”黄蓉噘着嘴。

“用不着。”魏碑点了点黄蓉的脑袋瓜子,提点道:“咱们琅琊阁现在就是天,什么时候需要在乎别人脸色?有何必顾虑他们心中感受?”

“若是心中不满意,那就憋着。”魏碑刮了刮小芷若鼻子,笑着道:“小芷若是不是对你秋水姐姐憋了一肚子火?”

“唔。”小芷若点点头,道:“但是徒儿现在不是秋水姐姐的对手,等把秋水姐姐本事学完了,就不用怕她了。”

“小家伙,心眼到不少。”李秋水替魏碑持着扇子扇着风,听到小芷若的话,笑骂一句:“姐姐不怕你都学了去,就怕你学不完。”

“小芷若是如此,这些个江湖势力依旧是如此。”魏碑用骨头在地上写了四个字,上面是琅琊,下面是青龙,用骨头指点了几下,接着说道:“现在琅琊阁与青龙会,就如同秋水;这些个江湖势力,包括朝廷在内,都可以当成是芷若,区别只是小芷若与大芷若而已他们竭尽全力想要探寻两个组织的底细,但是知道的越多,便越是不敢轻举妄动而在他们不断探索之下,就会发现他们了解的,永远不是两个组织的真正面目,而琅琊阁与青龙会却对他们知根知底。”

“所以青龙会与琅琊阁可以对他们为所欲为。”魏碑顿了顿,接着说道:“而青龙会与琅琊阁的区别在于,青龙会看似秘密很多,但终究只是隐藏的深;而琅琊阁”魏碑指了指自己,道:“你认为这个世界的江湖人能够猜到咱们的来历么?”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些小聪明虽然有用,但并没有必要。”魏碑将骨头扔在了地上,随便用脚将自己写在地上的四个字抹去,说道:“好想现在找到青龙会的老巢,明刀明枪的干一仗。”

李秋水听到魏碑之言,突然面上一笑,问道:“公子的五雷邪法境界,可是有要突破的迹象?”

“为什么这样问?”魏碑稍稍一愣。

“妾身出身逍遥,也算道家一脉,对于公子所修炼的天罡五雷正法也颇有些了解。”李秋水伸出三根指头,道:“天罡五雷分为三个境界,第一境界,五雷邪法也就是公子现在境界,这个境界的五雷属阴,所以公子喜欢在幕后藏着暗中操控,性格乖张,且不将道理这一次公子主动出山,想必是邪法阴雷对公子的影响已经不那么严重”

“不知妾身说的可对?”李秋水眉梢微微上扬,看向了魏碑。

“对对对。”魏碑点点头:“尤其是观张三丰补天后,似乎更有些松动,只是”

“只是公子的脾气有些控制不住了。”李秋水接着说道:“就如昨天夜间,被韦一笑吵闹之后,公子是真的动了杀心若他当时真的出现在公子面前,想必现在已经死在公子的雷法之下了。”

“五雷正法境。”魏碑沉吟片刻,道:“石碑上有记载,这一境界属于阳雷,对于修行者来说算是及其危险的一个境界,修行者会在阳雷的影响下,变得脾气暴躁,智力减退通俗些讲,我将会变成一个莽夫。”

魏碑指了指自己,好一声长叹,似乎是在想象自己未来的样子。

以手掩面。

华青衣上下打量了魏碑一阵儿,笑着说道:“我到十分想见识一下魏阁主没了运筹帷幄,智珠在握的样子,变成一个江湖莽夫究竟会是什么样子。”

“只是从医学的角度上提醒一下的魏阁主,所谓堵不如疏。”华青衣玩笑过后,郑重的说道:“若真到了那一日时,望阁主千万不要压制,要任由火气排泄如此才有利于阁主下一步修行。”

华青衣沉吟片刻,接着道:“想来这天罡五雷正法的第三个境界,就是要阴阳相合了。”

“正是如此。”魏碑轻轻点头,道:“姑娘之言本座记下了。”

“轰!”

一声爆裂之声,自远方而来。

魏碑极目而去,隐约正是光明顶的方向。

魏碑的眼神向来犀利,瞬间便认出一人:“是童姥!”

李秋水闻言也将内力运在了双目之上,远方情景印在眼帘。

两道身形,一个是童姥,另一个却不认得是谁。

两人战成一团,双方真气包裹着身躯,仿佛两只大火球;掌力四溅,将光明顶周边山峰的山石纷纷击碎。

原本白云飘飘的光明顶仙境,此刻如地狱火降临,烧红了一片。

明教众人早就跑出来,见到与天山童姥大战之人纷纷急呼:“教主!”

此人赫然就是明教消失已久的教主阳顶天。

“她就是天山童姥!”胡青牛指了指那个披着黑色斗篷的小姑娘,向着众人讲明了她的身份。

明明是一个女子,却有一身的阳刚之气,纵然是身怀圣火令绝学的阳顶天,在于天山童姥硬碰硬对拳之时,依旧占不到上风,反而隐隐被童姥压制。

好霸道的武功。

他们如何知道童姥修炼的是《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

“哈哈哈!”童姥也不恋战,飞身便走:“明教教主,不过如此。”

“妖女休走!”明教众人仗着人多势众想要强追。

第一百六十章 本座现在是个莽夫,懒得动脑筋

“穷寇莫追。”

阳顶天身子落在众人前面,只是背对着明教众人,伸出手拦住了众人。

“教主?!!”

杨逍面色一凝,正想要出言询问,缺见阳顶天回过头来,顿时一惊。

众人只见阳顶天面色苍白,神情飘虚。

在场的都是江湖上有名的高手,如何看不出现在的阳顶天气机不对,刚才威武霸气与天山童姥拳脚相对的似乎不是他本人一般,现在的阳顶天气息紊乱,真元暴动,时而虚弱时而狂躁,胡青牛脸色一变,上前搭住了阳顶天的手,替他诊脉。

胡青牛时常教导华青衣为病人诊治只是要保持心态平和,此刻自己却险些乱了方寸。

“教主,您这是”

胡青牛竟然把不出阳顶天的脉相。

“修炼乾坤大挪移出了岔子,强行动用真元就会变成这个样子。”阳顶天沉默一阵,道:“这还是这些年来闭关压制住了不少”

原来教主失踪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

“胡兄,怎么样?”

众人紧张道。

胡青牛并没有说话,而是缓缓的摇摇头,看着阳顶天道:“教主这不是病,而是内伤……若非教主内力深厚,真元精粹,强行压制着体内作乱的那股真气,恐怕早就爆体而亡了。”

“胡兄所言不虚。”阳顶天点点头,只是气息越来越虚弱,让众人看的着实担心。

好不容易等到教主出关,却没想到教主竟然是个“半残”。

“当年本座强行修炼乾坤大挪移,又被仇家暗算偷袭乱了心志,只好在本教禁地之中闭关潜修,直到刚才却听到密道之中竟然还有别人脚步,本以为是当年的仇家,却没想到是个从来没有见过的小姑娘。”阳顶天毕竟内力深厚,竟然强行压制住自己体内暴乱的真气,说道这里,他看向了胡青牛,问道:“先不提本座,胡兄可是认得刚才那女子?她究竟是什么来头?”

阳顶天虽然有内伤,但他常年如此,早已经习惯,只是刚才与那女子打斗时,听到胡青牛叫出了她的名号,故而此时出言相问。

“认得。”胡青牛面色渐渐凝重了起来,在心中略为整理了一翻,这才向着阳顶天说起了前因后果:“此人究竟姓甚名谁属下也不知,但知道她被人称作是天山童姥,黑木崖上的顶尖高手之一……”

胡青牛见阳顶天眉头皱起,便对阳顶天解释道:”教主闭关多年,对眼下江湖形势自然不太清楚,近几年来江湖上新兴势力层出不穷,其中日月神教就是其中翘楚,而黑木崖正是日月神教的驻地所在。”

“日月神教?黑木崖?”阳顶天一听这两个名字便当即一阵冷笑:“这岂不是就是针对我明教光明顶么?”

“教主所言不错。”杨逍见胡青牛说的太多,便言简意赅道:“日月神教已经对本教宣战。”

“龙王正是被天山童姥所抓。”胡青牛又说出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老夫此前也跟日月神教的东方不败多次交手…可惜只能勉强抗衡一二,并不是她的对手。”殷天正接着胡青牛话说到:“教主,日月神教,不可不防…如今我教自与对方交手以来节节败退,一路退守光明顶…若非教主出关,只一个天山童姥就实在难处理…更别提黑木崖还有一个从未出过手的教主任我行。”

“还有一件事。”杨逍对着阳顶天说到:“此前胡兄提起过,这位天山童姥是琅琊阁李秋水的师姐,而李秋水曾与张真人大战一场而不落下风…老夫怀疑今日天山童姥并没有用出全力。”

阳顶天陷入了沉默中,他毕竟是闭关闭了多年,而琅琊阁与黑木崖都是近几年才兴旺的新兴势力,他是头一回听说。

“黑木崖高手众多”殷天正也苦笑一声,看了一眼天山童姥远去的方向:“本想刚才趁着教主出关,咱们人多势众直接将这位天山童姥留下,却不料教主哎——”

“咳咳乾坤大挪移非寻常人能够练成。”阳顶天咳嗽了两声,刚才惨白的脸色现在已经渐渐的恢复了过来:“本以为能靠着这次闭关强行突破第五层,却没想到连续两次被人打断。以至于功亏一篑不说,反而还留下一身的隐患。”

“对了,你们刚才说的琅琊阁又是什么势力?”阳顶天抓了机会询问道。

“琅琊阁同样是近些年才兴起的势力,就仿佛一夜直接就成为了江湖上最耀眼的存在,高手众多……甚至连昔日的江湖豪强霸刀与谢烟客也沦为琅琊阁的守门将。”杨逍对于琅琊阁并没有什么恶感,毕竟人家不远“万里”把纪晓芙与杨不悔送到他身边。

阳顶天听了多时,似乎有些疲倦。

轻轻点一下头,道:“回去再说。”

明教众人心思杂乱,尤其是见到教主阳顶天如此不稳定的状态之下,心里难免要犯嘀咕。虽然表面上都是是关切的神情,但心中难免失落几分,本以为教主神功大成出关,却没想到又加了一个病号。

本以为教主出关,便大局已定…却没想到教主眼下竟然是这样的情形。

虽然性命无碍,但这功力究竟还剩下几层,却始终是个未知数。

不过好在有教主坐镇的明教,他就是明教的主心骨,有他在明教就稳的住军心,想来就是黑木崖也会更加谨慎几分。

毕竟天山童姥已经跟教主交过手,而且并没有从教主手上占到什么便宜,对光明顶难免也会忌惮几分,不会如之前一般,敢一人深入明教腹地。

而如今阳顶天重掌明教,法驾光明顶,便再无内忧。

内稳定的明教,才是真正的明教。

而只有却除了内忧,才能真正去对付外患。

不像是杨逍代理教主教主时,明教众人只是迫于外界压力而联手抗敌,实际上大家对于杨逍并不是很服气,这就是一个天大的隐患。

只是阳顶天现在有一个地方没有想明白,就是这位天山童姥究竟是如何得知明教禁地的秘密地道的。

当年霹雳手成昆能进入此地是因为有自己的妻子,引狼入室可天山童姥明教禁地连左右二使与四大法王都不能擅自进入,他们也并不知道山中密道究竟在何处。

可天山童姥呢?

又有谁能告诉她的呢?

莫非真的是成昆?

阳顶天的武功高出成昆何止一筹,纵然当年他偷袭得手,到见到阳顶天并没有当场死亡,便直接落荒而逃……

其实就连阳顶天自己都大呼侥幸,那个时候的自己内力错乱,就算是一个五岁的孩童都能轻而易举的将自己击杀…可偏偏却吓走了成昆,这么多年来,自己没出明教禁地,就是想着在江湖上造成自己假死的迹象,引诱成昆来到这里确认自己的尸身~

却没想到,他竟然是没有这个胆量,竟然在也没有来过这明教禁地。

想到此处,阳顶天不禁皱眉,莫非是成昆故意透露出此地消息透露了出去?

“莫非成昆与黑木崖也有勾连?”

他思前想后,按照自己的推算大概率是成昆自己没胆子上光明顶确认自己的究竟是否还活着,便趁着日月神教与明教开战的关头,将这明教禁地与地道的消息暗中告知了黑木崖的人,所以才有了天山童姥潜入明教禁地事件。

想到这里,阳顶天发出了一声的冷汗,也就是自己还活着,若自己当初果真没有活下来,那么只需要天山童姥一人,便足够将整个明教掀个底朝天。

阳顶天皱着眉,左右思量之下,似乎觉着明教禁地除教主之外任何人不得擅入这条禁令定的实在是没道理。

但眼下也不是处理这件事情的时机,还是等明教这次危机之后再行定夺。

阳顶天自即日起重掌明教大权。

他不在的时候,众人对手暂代教主之位的杨逍或多或少有些不服气,也就是现在面临着灭教之难,他们才勉强联合,但终究不如现在宛若一个整体。

内部再无破绽。

无内忧,才能全心全力对付外患。

不然你前面正在应敌,后面却有自己人在给你下绊子,自己先没了三分力。

明教教主阳顶天重出江湖,确实是在预料之外,但何尝不是情理之中?

魏碑揉了揉自己双眼,心道一声:“阳顶天果然还活着。”

只是不知道他究竟是如何逃出生天的呢?

华青衣走到魏碑身边,出言道:“阳顶天还是很厉害的,就连天山童姥都拿不下他,看来这次两教之战,并非日月神教的必胜之局。”

“哦。”魏碑好奇的看向了华青衣,故意问道:“想不到我们的小医仙竟然还有这般见识。”

“只是”魏碑不等华青衣说话,便接着说道:“若明教果真只有表面上显现出来的这点力量,纵然阳顶天重出江湖,也决计不是日月神教的对手。”

“我只问你一句,阳顶天比三丰真人如何?”魏碑并没有看华青衣,而是望向了武当山的方向,似乎是在致敬这位武道宗师。

“三丰真人是公认的武林第一人,阳顶天虽然贵为明教教主,想必比三丰真人差了许多。”华青衣想了想,认真的回答道。

“童姥是秋水的大师姐”魏碑这次问的是李秋水:“你自己说,面对全胜时期童姥你有几分把握能够胜她?”

“三成的把握跟她同归于尽,当然,这个前提是她想要跟妾身同归于尽。”李秋水苦笑一声,对着华青衣无奈道:“不怕告诉你,姐姐这辈子硬碰硬跟我大师姐比斗,可一次都没有赢过。”

“所以,现在形势就很明了。”魏碑作出了总结:“童姥比秋水强一筹,秋水与三丰真人半斤八两、而阳顶天弱于三丰真人,那么就表明明教现阶段暴露出来的最高战力,并不是日月神教天山童姥的对手。”

“哼!”华青衣撅起嘴来,道:“我不管,反正我就是支持明教。”

“是因为十二皇子?”魏碑漫不经心的提了一句。

“你想要干什么?”华青衣瞬间警惕起来,看着魏碑用警告的语气说道:“你可别打坏主意!”

“本座现在是个莽夫,懒得动脑筋。”魏碑毕竟没有进入五雷正法的境界,依旧停留在五雷邪法之境,性格多变飘忽不定。

“这还差不多。”华青衣这小姑娘竟然还就信了魏碑的话。

李秋水与黄蓉二人对视一眼,纷纷看出了对方所想——这是个真·傻姑娘,也就是遇上了师傅公子这样的“好人”,若扔到江湖上去,恐怕早就被人卖了,说不定还帮着人家数钱。

“你是不是喜欢林十二?”魏碑突然袭击。

“呀!”华青衣仿佛炸毛鸡,惊叫一声,然后才红着脸道:“不喜欢。”

“呵呵。”魏碑轻笑两声,毫不犹豫的嘲笑道:“那本座下次见他时,打断他的腿。”

“别!”华青衣似乎乱了方寸。

魏碑突然对这个单纯至极的小丫头无语道了极点。

“林十二,你跟了本座一路,是不是也该现身一见了?”魏碑冷眼射向一边的空白之处。

华青衣连忙探头去看,却发现魏碑看向的地方一片空气,那里有半个人影?

正要埋怨魏碑欺骗她时,却见那空地却产生一阵儿奇异的波纹,与此同时竟然有两道身影凭空显现。

林十二的身边有一个挥舞着魔法棒的魔法师,他的肩膀上还站立着一只猫头鹰。

魏碑看的真切,此人眉心处有一个闪电般的印记,鼻梁上架着一副圆形眼镜儿。

“哈利·波特?”魏碑认出了这个特殊的魔法师,只是万万没有想到,林十二竟然去了哈利波特的世界,并且将哈利·波特都给攻略了。

显然刚才是哈利·波特的隐形衣在作祟。

“元素操控者?”黄蓉自然不认识哈利·波特,但她认出了魏碑说起过的魔法棒。

“十二皇子!”华青衣向着林十二挥挥手,道:“你果然在这里!”

第一百六十一章 双败

华青衣这个的姑娘脑子似乎有点儿不对劲儿。

魏碑与林十二现在看上去双方都是笑嘻嘻的模样,但真正去看的时候就会发现,二人的眼中所蕴含的戒备之意从来没有放松过。

她却好像看不出来,现在竟然想要介绍两个人认识一下。

“十二皇子,这位是魏阁主。”华青衣指了指身边的魏碑:“也是神器宿主之一。”

“额呵呵”林十二对着魏碑拱拱手,出言道:“多谢魏阁主一路护送青衣到此,接下来可以把她交给在下了。”

“那可不行,要问问青衣姑娘本人的意思才行。”魏碑微微一笑,故意挑逗二人:“刚才青衣姑娘可是说了,她不喜欢你虽然她并不希望本座打断你的腿。”

“喂喂。”华青衣拉扯了一下魏碑的衣袖,连忙打眼色,并且小声道:“你这不是拆台么,我刚才只是”

“哈哈哈。”魏碑大笑的三声,突然双目一凝,紧紧盯着林十二,沉声道:“林十二,可敢与本座一战,也好叫本座看看英雄传的主人究竟有什么本事。”

“正合吾意。”林十二挥手便召唤出一只长枪,对着身边的哈利·波特道:“帮我掠阵。”

哈利·波特明显是被收录到了英雄谱中的英雄,经过英雄谱的矫正,他自然能够听得懂林十二说话是什么意思。

“林兄放心。”

哈利·波特手持魔法棒严阵以待,虽然看上去尚且有些青涩,但气息沉稳,是个战场上的老手。

“他是个魔法师。”魏碑看出了黄蓉想要试试哈利·波特本事的心情,便对她嘱咐了一句:“小心阿瓦达索命咒,不过他最擅长的是‘除你武器’。”

“法师怕近战。”黄蓉虽然没有听明白魏碑说的这几个咒语究竟是什么意思,但却不代表她不清楚应该如何应敌。

在主世界她也是玩过网游的,法师怕刺客的道理她懂。

黄蓉手持长剑,把倚天剑当成自己自己的魔法杖,召唤几道风箭,急射哈利·波特,哈利·波特不慌不忙给自己加上魔法盾,并且凭空召唤几个傀儡,硬吃了黄蓉这几道风箭。

只是这傀儡顺便就被击的粉碎,若不是自己身上这一道护盾,恐怕现在就已经身负重伤了。

这个世界好可怕,尤其是这些武林高手的身体素质哈利·波特心中感叹几句,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被对方一套带走。

“只是为什么这个姑娘用剑当魔法杖?”哈利·波特想不明白,莫非是这个世界的特色?

不过在看到黄蓉是个法师的时候,他心中当先已经放缓了几分,毕竟不用担心对方突然近身过来给自己一剑。

魏碑见黄蓉心有成竹便也不再多言,再说还有李秋水在一旁帮衬,向来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随手一道闪电直接劈向了林十二。

林十二甩开一杆通体黑色的玄铁长枪,长枪之上布上了一层奇异的能量,竟然将魏碑这一道略带试探性的闪电直接击碎。

不过他冲锋的步伐,也被这一道闪电所阻挡。

林十二眼睛微微一眯,心道一声:“原来是个雷电系的法师。”

魏碑就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林十二先要冲锋到魏碑的身前,却总是被半空劈下的雷电所阻挡自己的脚步。

不过他并不心急。

他身边有一个法师英雄,他知道法师的弱点。

精神力是关键,像这样肆无忌惮的招式,想来对方也支撑不了多久。

林十二步步为营,不求瞬间突进到魏碑身前,竟然跟魏碑打起了消耗战。

而魏碑现在最想弄明白的是林十二究竟使用了怎样的力量,竟然能够隔绝自己的雷电力量。

并不像是真气。

魏碑双手一撑,原本一道一道劈下来的雷法,瞬间变换了模样。

乌云密布。

万千雷蛇在半空涌动,下一刻竟形成了一张雷电编制的法网,从天而降。

“呵!”

林十二的身上随即出现了一道奇特的气息,并不像是魏碑所知的真气真元等内力,也不像是魔法师那样的元素力量。

仿佛是来自他的体内力量,浑身上下变的漆黑一片,除了两只眼珠子能看到许些留白之外,再无第三种颜色。

他本身也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

霹雳乓啷。

任由雷电击打在他的身上,浑不在意。

雷网降下的一瞬,林十二的长枪旋转如大风车,竟然将雷电之网切割开来。

然后纵身一跃,趁着魏碑惊讶的时候,长枪突刺。

只是此刻,他身上的漆黑已经全部褪去,又恢复了原本的相貌。

魏碑看的真切,林十二的额头之上渗出了一丝虚汗。

心道:“恐怕刚才那个招式会极大的消耗他的体力,若不是用雷网逼得他非如此不可,还不知道他要藏到何时。”

魏碑只觉着这个形态在什么地方见过,但一时半会并不能及时想起来,便也不再分心。

魏碑本就是装成一个身体羸弱的法师,诱敌深入。

他不久前才刚刚解锁了一门全新的武学,虽然现在只是粗通皮毛,但其威力着实不浅。

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让他施展。

魏碑见林十二已经突进到了自己的五米之内,装作慌张的样子急忙后撤,脚下踩着电光神行步,双手也在同时凝聚出两道雷矛,向着林十二投掷过去。

林十二躲开一道,挑飞一道,长枪一甩,黑芒离开玄铁长枪,透体而出。

魏碑却视而不见,任由着黑芒加身并不躲避。

林十二心中一惊,却不知是何缘故,这一击并非什么奇妙招式,他如何会躲不开?

正在惊讶之时,却见黑芒直接穿身而过,他眼前的魏碑突然一阵虚幻,在然后便幻化做了虚无。

竟然只是一道虚影!

林十二暗叫一声不好。

中计了!

正想要应对的时候,眼前却不见了魏碑身影,心中也来不及多想,当即就是一招回马枪。

所谓眼观六路,这六路皆不见对方身形,无疑就是在自己的身后。

正所谓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

林十二这一枪也耍出了自己的最高的水平。

中了!

林十二猛然感到自己的长枪一顿,显然是命中了对方。

但随后脸色乍然一变,手感不对!

当即双手松开长枪,人如脱兔向前飞跃。

地上一个翻身,去看眼前景象。

原来自己盲挑的一枪,被在身后的魏碑擒住了枪身,怪不得不是刺中人体的感觉,想要将长枪拔出来也不随心意。

林十二刚想要说些什么,却见魏碑的双手上闪着道道雷光,共有五种斑斓色彩,分为白、青、黑、赤、黄。

正是五行雷法。

“五雷化极!”

林十二只听得魏碑口中缓缓道出四个字,自己的玄铁长枪便已经化成了一滩铁水。

“吓!”

林十二双目圆睁,盯着魏碑的双手惊恐万分。

这究竟是怎样的一双手?

自己的神兵可是从帝国宝库中藏品,上号的玄铁打造,竟然被这个男人用一双手给融化?

这就是打在了自己的长枪上,若刚才被命中是自己,那么现在自己究竟是怎样的一副景象?

他可不单单是个法师呀。

林十二暗骂自己一声,先入为主竟然忘了魔武双修这个梗。

另一边儿黄蓉见自己的师傅与林十二分出了胜负,便也不在墨迹,刚才跟这个魔法师小试牛刀,发现二者虽然走的都是魔法师这一条路,但似乎体系并不相同。

对方并不是元素操控师,而是在体内魔力,用魔法咒语的方式引导激发出来。

好蹩脚的战斗方式。

好不容易遇见一个同行,黄蓉强忍着自己近身上前将之一剑结果的心情,与对方一咒接一咒的互换技能。

对方一个神锋无影,黄蓉就放一个风之屏障,然后转手就是一道飓风呼啸,一道龙卷风呼啸而起。

其实这个龙卷风黄蓉蓄力就蓄了三秒钟,期间一直提防着对方偷袭,但果然不愧是英雄传选中的英雄,偷袭这样的手段根本不是英雄所作所为,哈利·波特就看眼看着黄蓉聚集风元素,召唤出一道大龙卷。

直到黄蓉施放这个法术的时候,他才将早就准备好的放逐之门施放出来。

大龙卷被这个凭空出现的虚空之门所吞噬,也不知究竟飞到了什么地方。

“奇妙的招式。”黄蓉眼中放着光亮,终于让她遇见了个感兴趣的咒语。

可惜自己的只是风元素的操控者,这个属于空间属性的法术,自己是注定无缘了。

“呼哧——呼哧——”

哈利·波特硬吃了这一招,气喘吁吁的样子显然是魔力消耗过大。

吃撑了,消化不良。

正巧就是这个时候黄蓉看到师傅将林十二的兵器化成了一滩铁水,也不再跟这个“正直”的法师过招,直接借助风元素的运行,运转了桃花岛的武学,灵鳖步——低头,双臂内弯,手肘向前,似箭般向对方胸口撞去。

哈利·波特显然没有想到对方这个小姑娘还有这一招,法杖刚刚举起来,只是魔咒还没有出口,对方的回鞘的长剑已经点在了自己的胸口。

他只觉着自己瞬间胸口一闷痛,便再也动弹不得。

就如同中了“统统石化”一个样子。

两人先后落败。

黄蓉用尚未出鞘的倚天剑架在哈利·波特脖子上,对着自己师傅请功道:“师傅,顺利拿下了!”

看到这一幕的林十二则苦笑一声,不愧是师徒俩,竟然全都是魔武双修。

输的不冤枉。

“认输了。”

林十二干净利落,十分大方的认输。

眼中并没有怨仇之意,反而十分诚恳的看向魏碑:“魏阁主好本事,在下佩服。”

“十二皇子也不差。”魏碑指了指地上已经凝固了的一滩玄铁,道:“弄坏了十二皇子的兵器,真是抱歉。”

话虽如此,但语气中却听不出丝毫道歉的意思。

林十二也不在意,技不如人,输了没有什么丢脸的,下次找回场子来就是了。

兵器虽然坏了有些可惜,可他家底丰厚,倒也并不见得有多心疼。

黄蓉解开了哈利·波特的穴道,放他离开。

魏碑转头对着华青衣说道:“你的十二皇子来接你了。”

“这一路上多谢阁主的照顾。”华青衣对着魏碑一抱拳,学着江湖豪杰们的语气道:“再加上山谷中的一场奇遇,本姑娘牢记在心头嗯”

华青衣沉吟了一阵儿,似乎想到了什么,对着魏碑道:“以后阁主,或者是阁主带来的人的找我看病的话,不用出诊金如何?”

华青衣一副你占了大便宜的样子,让魏碑苦笑不得。

“我记得某人说过,我被行医治病,志在救死扶伤,不为收取诊金。”魏碑轻笑一声,揭了华青衣的短。

“啊我以为你忘记了!”

“对不起,本座的记性一向不错。”

“嘻嘻~”

华青衣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在她看来自己跟魏碑已然是朋友了,朋友之间不谈利益,谈利益伤感情。

魏碑将华青衣交还给林十二,林十二确实也没想到魏碑如此好说话,一时有些呆愣,不知如何应对。

“十二皇子?”华青衣似乎没看到林十二的窘态,神色如常的走到他身边,轻声道:“咱们接下来去什么地方?”

“去光明顶。”林十二这才缓过神来:“帮助阳教主御敌。”

华青衣回过头来,对着魏碑挑挑眉毛,似乎在说:看吧,我说的没错吧。

魏碑目送三人离去。

“师傅看似有些不舍得。”黄蓉眨眨眼道。

“华青衣啊。”黄蓉眉毛一挑:“虽然她脑袋有些秀逗,可模样很俊俏呀。”

“你跟她比谁更漂亮?”魏碑问了黄蓉一句。

“自然是徒儿更漂亮。”黄蓉十分自信,现在的她也能没羞没臊的说出这等自夸的话。

李秋水在一旁无奈的笑笑,小芷若暗中对着黄蓉拌鬼脸,心道:“羞羞羞!”

“你这等绝世美人倒追为师,并且还有师徒禁忌之恋的情节都没能诱惑的了为师,为师有什么舍不得的?”魏碑十分认真的说道。

一句话黄蓉直接败退。

第一百六十二章 当年事

魏碑等人并没有直接上光明顶。

而是在光明顶的周围处寻了一处视野开阔的山峰作为暂时歇脚之地。

“师傅。”黄蓉用现有的材料搭了一个简易的火架子,颇为不解的问自家师傅:“咱们大张旗鼓的在这里生火,不怕明教的人发现了么?”

“本来就没有计划藏着。”魏碑靠在树下,浑不在意的说道:“反正刚才也见过了林十二,藏也藏不住,倒不如向现在这样,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们咱们的位置,也省的他们在对付邱令龙的时候,还要地提防着咱们,拿不出全力来。”

“公子,其实妾身以为这样对他们更大。”正在教导小芷若练剑的李秋水回过头来道:“其实不论咱们在明里暗处明教都会防着咱们一手的。”

“那就是他们自己想不开。”魏碑随手拔了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微微一笑:“反正我没想过要对付他们。”

“师傅是真的不讲理。”黄蓉无奈的耸耸肩,开始指派自己的师傅:“师傅,来生一把火。”

魏碑屈指一弹,一道雷光闪过,搭好的木材瞬间被点燃。

黄蓉将路上打的野兔、野鸡收拾干净上了架,这才走到师傅的身边儿,紧贴着师傅坐下来,小声道:“师傅,徒儿今天表现的怎么样?还拖师傅后腿么?”

“勉勉强强。”魏碑也不管她,任由她靠在自己身上。

“嘿嘿。”黄蓉小脸一下子便笑开了花,紧接身体微微一转,抱着师傅的胳膊,趴在师傅的肩膀头,嘴巴渐渐地贴近师傅的耳朵,轻声道:“师傅,那回去徒儿给你暖床吧。”

真不愧是东邪的闺女,凭的大胆。

魏碑用脑袋一撞,将黄蓉的小脑瓜子磕的离开了些,然后伸手挠挠被黄蓉鼻息吹的发痒的脖子,顺手给了她一个脑瓜崩,道:“暖你个大头鬼。”

“略略略。”

黄蓉对着魏碑吐舌头,变鬼脸,直言道:“师傅是个胆小鬼!”

“呵呵呵呵~”

一旁的李秋水也捂着嘴轻笑,心道一声:“这小丫头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小芷若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歪歪扭扭的斜刺出一剑,又引来了李秋水一声严厉的呵斥,立马收敛心神,专心练剑。

“看来一时半会儿,你是上不了你师傅的床了。”

李秋水是什么人?

作为一个年过九十,阅男无数的老司机,对于这些事情根本不甚在意。遥想当年,带着三五面首在无崖子面前寻欢作乐,口头上花花几句根本算不得什么。

“我是不会放弃的。”黄蓉给自己打气。

“小丫头还想要翻身牛马当主母。”李秋水摸着下巴,毕竟徒弟跟媳妇,可是两个阶层待遇。

师傅可以随意使唤徒弟,但媳妇就不一样,遇上魏碑这种性子“随和”的,免不了被媳妇随意指派,当牛做马。

李秋水自信自己看男人有一手,尤其是经历过无崖子这一段儿失败的感情之后,更有心得体会。

黄蓉这个小丫头不简单呀。

至于黄蓉本身究竟有什么这个想法,当然只有她本人才能知道了。

这里的山火一点上,对面光明顶便有巡逻弟子发现了端倪,眼下明教众位高层具在,便连忙进入大殿禀告。

此刻阳顶天正向明教众人介绍林十二。

“这位少年英雄叫做林十二,本是西昆仑中猎户,那日他追赶一只大熊误入了本教禁地,正巧又遇见了行功出了岔子的本座用他家传的心法暂时压下了本座内伤,可以说若不是这是小兄弟,本座今日已然成为一座枯骨。”

“见过林少侠,多谢林少侠救命之恩。”众人齐齐拜谢。

众人心中纷纷惊叹,此人家传武学究竟何等了得?竟然能够压制得下圣火令与乾坤大挪移碰撞而成的内伤?

不过这是人家的家传之秘,众人都是江湖人,自然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阳顶天介绍过林十二之后,才将自己与成昆的恩怨当众讲出来。

“其实这一桩磨难全是因我而起。”阳顶天苦笑一声,也不怕众位老兄弟笑话,对着众人道:“夫人当年与成昆乃是青梅竹马的师兄妹,但本座初见夫人之时,惊为天人,仗着自己是明教教主,强行横刀夺爱,从成昆手中抢到了夫人这件事此时向来,却是本座做错了尤其这些年来在禁地之中苦思冥想,愈发认为自己当年作了错事,以至于有今天的报应,全是上天给予的惩罚,所谓一啄一饮莫非天数?”

“本座当时年轻气盛,只是贪恋夫人美貌,若说真正爱过她没就连本座自己都不清楚,但有一点儿可以确认的是,成昆一定比本座更爱他的师妹。”阳顶天虽然说着自己的“丑事”,但却没有一丁点儿掩藏的意味,是在认真的审视自己的内心,以求灵魂上的进化,真正天人通达。

这其实算是他的心魔,若不能堪破此关,别说武道不再精进,恐怕好不容易保住的性命,将又有危险。

“哎——”

说到这里,阳顶天长叹一声,似乎想到了日前自己的所作所为,实在没有尽到一个做丈夫的举动。

“当年为了炫耀,本座与夫人大婚之日还特意邀请成昆参加,让一众江湖豪杰对他好一阵耻笑。”阳顶天环视众人一圈:“当初众位兄弟也在场,不知可还记得当时情景?”

众人连连点头。

想当年霹雳手成昆在江湖上也是有名的豪杰,在当日被明教教众故意敬酒、实则嘲讽时,他竟能忍气吞声饮下每一杯,当时众人就应该有所警觉,此人忍辱负重,定然不是简单角色,其心志之可怕,也终于让明教付出了应有的代价。

阳顶天停顿了片刻,似乎是在给众人回忆的时间,也似乎是在给自己时间。

“若本座将夫人娶回家后认真对待,而不是将她弃置一旁,不管不顾向来也不会有她引狼入室,私会成昆之事。”阳顶天指了指自己,接着道:“一开始只是以练功、教务繁忙为由,其实只有本座自己知道,是本座厌烦了她,故而她与成昆私会,本座心中一清二楚,几年只当视而不见本座不止一次给她与成昆远走高飞的机会,私下里也频频暗示却没想到她纵然放不下与成昆的感情,但更放不下的竟然是本座给她的荣华富贵她终于也知道本座所作所为,心中毕竟有愧,决心与成昆彻底斩断联系,一心一意做明教的教主夫人,却不料引的成昆终于生出了歹意先是假意与夫人恩断义绝,然后成本座闭关修炼乾坤大挪移,将夫人带到本座面前欺辱夫人自杀身亡,成昆趁本座气机紊乱之际偷袭本座,却与本座两败俱伤”

“成昆惊慌逃走之后,本座便在禁地之后彻底隐藏起来,让他以为本座已经死去或是重伤,引诱其来确认确不了终究再也不见他踪迹,前几年本座还曾下山打探过他的消息,只是知道他杀了谢逊的妻儿老小后便再无踪迹”

阳顶天一段当年往事,听的人心惊肉跳。

尤其关乎教主与教主夫人的名誉,众人面面相觑,皆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沉默站立不发一言。

至于心中想些什么,当然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我阳顶天自问光明磊落,无事不可对人言。”阳顶天自然有自己的气魄,不然如何能征服一众明教豪强对其心服口服?

“只是在这件事情实在是有些意气用事,才造成了今日之后果。”阳顶天说罢,看向了座下的众位的兄弟,出言问道:“龙王妹子被天山童姥所擒,但如何不见范遥兄弟?谢逊兄弟?”

“我听魏阁主说光明右使改名换姓潜入汝阳王府;金毛狮王得了屠龙刀眼下正在海外冰火岛上参悟屠龙刀的秘密”华青衣一旁发言。

“嗯?”阳顶天稍稍一愣,看向了华青衣,仔细辨认了片刻却始终没有认出这位小姑娘究竟是什么人。

“教主,这是属下的收的一个徒弟,叫做华青衣。”胡青牛对着阳顶天微微一拱手,然后摸着自己的胡子自得道:“属下这一身医术已经尽数传授给了她,现在所欠缺的无非经验,若再给她三五年时间沉淀,想必属下这个医仙,就要退位让贤了。”

“青衣见过阳教主。”

华青衣并没有跟着林十二一起来明教,而是半途分开,寻到了自己的师傅胡青牛。华青衣在明教众位弟子中素有小医仙的称呼,光明顶上兄弟也都认识这位胡青牛的高徒,一路纷纷有人行礼指路,并不怕寻不到。

“对了,青衣之所以跟魏阁主在一起,是因为魏阁主说要送青衣一场造化。”胡青牛解释了一下自己的徒弟为什么会跟琅琊阁阁主在一起的原因。

“造化?”

众人一听纷纷侧目这个小姑娘。

众人皆知琅琊阁阁主魏碑十分神秘,此番第一次下山便引起了许多动荡。

先是派萧峰下场,揭露少林无花与丐帮南宫灵之阴谋,并且接任丐帮帮主;而后收周子旺的千金为嫡传弟子;武当山李秋水与张真人一战平分秋色;麾下快剑阿飞邀请李寻欢从出江湖一同加入金钱帮,与荆无命组成金钱帮三巨头

此番送了一个造化给华青衣,众人心中难免眼红。

“嗯啊。”华青衣丝毫没有隐瞒的意思:“在昆仑山中有一个世外桃源,里面许多不曾见过的植物,很多植物的药性我还没有弄明白不过我在山谷中救了一只大白猿,大白猿的肚子里竟然被人缝进去了一本武功秘籍魏阁主与秋水姐姐都说这是难得的武林绝学,可惜只适合男子修炼秋水姐姐用了三天的时间,整理出了一套女孩子也能修炼的法门”

华青衣说着便挥舞自己的双拳,双拳放出莹莹的金色光华,并非至刚至阳之力,反而温润如玉,沁人心脾。

“秋水姐姐说她将佛家的绝学转化为了道家的法门,将至阳强行转化为绝阳,绝阳而生阴,阴阳流转生生不息——就是这一套九阳长春功了。”华青衣收功之后,看着众人无奈道:“只是秋水姐姐说这一套心法并没有什么攻击力,最主要的作用是减缓衰老,保持青春永驻。”

“《九阳长春功》?”阳顶天一听这名字便心头一震,下意识的问了一句:“这功法原本叫什么名字?”

“好像是叫什么《九阳神功》。”华青衣皱着眉头道。

在场的都是大老爷们,听到减缓衰老,青春永驻后并没有什么波动。

反而是听到这四个字后,一阵哗然。

竟然是九阳神功!

“咕嘟。”

明教传承源远流长,早在北宋年间便有活动,当年轰轰烈烈在江南起义的方腊,便是当年的明教教主。

可惜当年武功大成几乎无敌的方腊,遇见了创出《九阴真经》的一代宗师黄裳,憾败于黄裳之手。

九阳神功是足矣媲美的九阴真经的神功宝典,在再加上杨逍是杨家后人,如何不知道二者之神奇。

“《九阳神功》呢?”胡青牛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忙道:“此功至刚至阳,说不定能够治好老蝙蝠的寒毒!”

众人心中皆有贪婪之意,开口的却是要治病救人的胡青牛。

“徒儿当时说已经得了《九阳长春功》,就不要《九阳神功》了可惜魏阁主非要塞给徒儿一个手抄本,徒儿又不能修炼,要这个干什么?”华青衣眨眨眼,道:“只是现在没有带在身上,随着包裹一同放在师傅的房间。”

“啪嗒——”

“什么人!”

大殿屋顶突然传出了一声异响,众人脸色一变,纷纷施展身法纵身窜出大殿,堂堂明教光明顶议事殿,竟然被人偷听了,偏偏在场的高手无一人发现?

说出去到叫人笑掉了牙——

“不好!”胡青牛惊叫一声:“《九阳神功》!”

第一百六十三章 冤家见面

随着胡青牛的一声惊叫,众人分成两拨。

轻功稍逊的飞上了屋顶,如杨逍这般身形潇洒迅捷的则直奔胡青牛的房间。

只是终究晚了一步,那人不仅消无声息,这轻功竟然比杨逍与殷天正两位高手还快一筹,更让人想不到的是他竟然对明教是如此熟悉,能够准确并且快速的寻到胡青牛的房间。

二人来到房间门口时,只见房间门户大开,侧面的窗户大大开着,显然贼人已经得手。

“这人什么来头?”殷天正皱着眉头道:“若不是之前他在大殿之上泄露了气息,咱们根本发现不了此人的踪迹,看眼下情形,他对光明顶并不陌生”

“内奸。”杨逍缓缓的吐出这两个字。

“莫非是成昆?”殷天正想到了刚才阳顶天的一番话,心有所感。

“成昆自从害了谢兄弟妻子家小之后便从此隐迹江湖,他既然藏了这么多年都没出来,想来也不会在今日突然露面。”杨逍摇摇头,他认为另有其人。

“不是成昆还能是什么人?”殷天正打量屋子一阵儿,此刻胡青牛带着华青衣气喘吁吁的赶来,急忙问道:“东西丢了么?”

“不知道。”杨逍指了指屋子,道:“只是房门与窗户被打开了,若包裹放在外面八成就是丢了,若是放在衣柜里,想来贼人还来不及翻找。”

胡青牛顿时送了一口气,连忙走进屋子内,打开里间衣柜,看到依旧静静躺在柜子里的包裹,心中略微松下了一口气。

华青衣将包裹打开,将《九阳神功》手抄本取出来,递给了师傅,道:“师傅,你们其实不用这样着急的这本九阳神功徒儿全都记呜呜呜——”

胡青牛正在庆幸之时,忽然听到华青衣如此说,下意识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并且大声道:“什么?你说幸亏秘笈没丢,还没有来得及看完?”

同时用眼神瞪了华青衣一眼,这个小丫头真是让人头疼,以为这天底下都是好人么

什么话也敢说?

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就算秘笈不在你的手中,知道你将秘笈全都记了下来,将你这个活秘笈掳去岂不是更加糟糕。

华青衣小脸憋的涨红,一时半会儿也没有想明白师傅究竟是什么意思。

“呜呜呜——”

她快喘不上气了来了。

胡青牛有心给她一个教训,估摸着她快支撑不住的时候才松开手。

“咳咳咳——”

华青衣好一阵儿咳嗽加呛声儿,缓和了好长一段儿时间才渐渐恢复过来。

只是突然心有所感,闭上了口,然后主动捏住了鼻子,脸色初起略微泛红,然后下一刻便恢复如常,华青衣惊叫一声:“好神奇的功法!”

“这是?”

杨逍与殷天正都是武学大家,一眼边看到华青衣此刻的呼吸状态发生了不寻常的变化。

“是先天胎息还是龟息功?”杨逍看着华青衣问道。

“先天胎息?”华青衣是学医的,与武道略有相同之处,这先天胎息在医学上指的是娘胎中的呼吸方式,并不是通过肺部来呼吸。

华青衣摇摇头,道:“并不是先天胎息,似乎算是龟息功但比龟息功要好用许多,或许加以修炼真的能达到先天胎息的境界也说不定。”

华青衣现在并不是舍弃了肺部直接与天地灵气完成内外循环,而是需求减弱,寻常人大约三至五秒钟完成一个呼吸循环,华青衣可以将这个时间延长至三分钟到五分钟;寻常人憋气大约憋气半分钟左右,强大的武者能够屏息十多分钟,而华青衣认为自己的时间可以更长。

而此前,华青衣只是稍有武力的小姑娘。

明教上下并没有因此而戒严,入侵之贼人武功奇高,纵然杨逍之流都感到棘手,并不是寻常弟子所能应对之人。

杨逍与殷天正二人就在此处翻阅九阳神功,二人之境界用心去记忆,短时间之内也有过目不忘之能。

华青衣见二人记忆的辛苦,干脆差附近的明教弟子取来笔墨纸砚,直接让二人抄录,并没有敝扫自珍的意思,反而让杨逍与殷天正二人老脸一红。

这等绝学,自然是要交到阳顶天手中的,现在在二人手中自然可以随意翻阅,若果真上交之后再想要去查看,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阳顶天等人接到明教弟子回报,得知《九阳神功》并没有被盗走,心中便松了一口气。

因为有一个明教的探子急忙上山有要事禀报。

正是发现了魏碑等人行踪的那个明教弟子。

林十二顺着此人手指的方向望去,目光微微一凝,道:“教主若信得过在下,那么便不用去在意琅琊阁众人的动向。”

“这是为何?”阳顶天对于琅琊阁认知全是这次出山之后被众人灌输来的,虽然明教左使、医仙胡青牛以及眼前的林十二都向着琅琊阁的说话,但他总觉着琅琊阁的行为并不单纯。

要不然这大老远的横跨了整个中原从最东边儿跑到这昆仑极西之地是为何?

只是为了看热闹么?

老而多疑。

阳顶天听了林十二的话,虽然表面上点点头,但心中并没有全然相信,纵然对方将纪晓芙与杨不悔送还给杨逍;留下了青翼蝠王的一条性命;收了周子旺的女儿做徒弟;以及现在将《九阳神功》送上光明顶

阳顶天依旧怀疑琅琊阁的真正目的。

烤肉的香味不仅引来了明教弟子的关注,同时也将藏在昆仑山中的天山童姥引出来。

“小丫头,鸡腿儿给姥姥来一只。”天山童姥也不见外,现身之后向黄蓉讨取美味。

魏碑得意一笑,这就是了,蓉儿的手艺,天下几人能够抵抗得住诱惑?

这还只是简易的烧烤,想当初自己庄子里吃过什么荷花瓣蒸鸡、脯雪黄鱼汤、鹿肚酿江瑶、鸳鸯五珍烩、海景佛跳墙

想着想着,魏碑默默的把手中烧烤兔子肉放回到了原处。

这是什么玩意儿?

一点儿味道都没有得,把嘴养叼了。

魏碑却看小芷若吃的香喷喷、以及正在动用武力抢食的李秋水与天山童姥,心中暗暗嘲讽:“一群没有见识的家伙,这等饭菜也能下口?”

却不曾看到背着他的黄蓉,嘴巴微微上扬,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征服一个男人,首先需要征服的他的胃。”黄蓉暗自打气道:“果然是至理名言,师傅啊师傅看你以后离开了蓉儿该怎么活~~嘻嘻。”

“蓉儿,你笑什么?”魏碑提着兔子肉站在黄蓉的背后。

黄蓉大吃一惊,连忙镇定下来,心道一声:“不妙不妙,稳住稳住,刚才竟然笑出来了么?我自己都没有察觉~”

“没有笑什么。”黄蓉背着魏碑,俏声道:“只是这些时日只是随意做些野味,想着等此间事了,寻一个有灶台的地方,思量做些什么菜肴才好。”

此言一出勾引的魏碑胃里馋虫大动,恨不得现在就要品尝黄蓉真正的手艺。

“大师姐,你都想了些什么菜色呀?”小芷若偷听到师傅与师姐二人的对话,流着口水问道。

只是还知道自己双手抹满了油渍而不敢去拉扯师姐的衣袍。

“想到几个宴席。”黄蓉伸出手指来,一个一个的为魏碑介绍。

“头一个叫烧尾宴。”黄蓉先伸出一根手指:“这烧尾宴是有说法的:一说老虎变成人时,要烧断其尾;二说羊入新群,要烧焦旧尾才被接纳;三说鲤鱼跃龙门,经天火烧掉鱼尾,才能化为真龙。是唐代时期为祝贺士子登科或官位升迁而举行的宴会取神龙烧尾,直上青云之意。”

“好的宴席,要有好的说法。”黄蓉是这方面的行家,说起来头头是道:“饭食点心有:巨胜奴,婆罗门轻高面,贵妃红,汉宫棋,长生粥,甜雪,单笼金乳酥,曼陀样夹饼以及御黄王母饭。”

“虽然听不懂你说的这些都是什么,但感觉很好吃的样子。”李秋水与天山童姥不知道合适也停下对食物的争斗,凑到黄蓉的跟前,听她讲解是越听越饿,越饿越馋。

“还想到了几种炙食:红羊枝杖、光明虾炙。”黄蓉干脆转过身来,对着众人解释道:“前一道其实就是烤全羊,只是想到了名目,究竟如何做,用什么佐料还在思索中;后一道是想着把活虾放在火上烤炙,但却不减其光泽透明度具体方法依旧在思量之中。”

“此外还有清炖整只小牛的水炼犊,这个讲究的是火候的掌握,对徒儿来说不是问题;还有一道‘雪婴儿’,田鸡剥皮去内脏后,粘裹精豆粉,煎贴而成,使其银色白如雪,形似婴儿是不是听到了觉着不忍下口?”

“完全没有。”

四人齐齐摇头。

“总之熊、鹿、狸、虾、蟹、蛙、鳖,还有鱼、鸡、鸭、鹅、猪、牛、羊等等徒儿想着把这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尽皆取之,如此算得上是山珍海味。”黄蓉得意一笑,接着说道:“其实啊,这肉类本身自带香气,做起来并不麻烦,尤其是这糕点才能显示手段,徒儿大致想了几道饼子的做法,单笼金乳酥、贵粉红、见风消、双拌方破饼、玉露团、八方寒食饼以及一十八种混沌馅儿,糯米做成的水晶龙凤糕等等”

“打住,别说了!”魏碑阻止了依旧还有很多话没有说完的黄蓉,道:“为师先去吃一口烧鸡。”

“你说的这些名目姐姐在宫里的可没有听说过。”李秋水摇摇头,苦笑一声:“西夏果然还是野蛮之地,比不上中原文化锦绣,其他的不说,单单说道这吃之一道上,相差何止十万八千里?”

“大师姐,还有什么宴席?”小芷若等着眼睛的问道,心想:“哇哈哈哇哈哈有口福了~”

“芙蓉出水宴、牡丹花江宴、全鱼宴、洛神凌波宴。”黄蓉顿了顿接着说道:“还有两道素宴,千佛宴与罗汉七星斋。”

“如此绝世美女”天山童姥咬牙切齿的看着魏碑怒斥道:“为何没有被邱令龙这个兔崽子的美人图所收,反而便宜了你!”

“一切都是天意呀!”魏碑眉飞色舞:“童姥,要不要叛变过来,琅琊阁随时欢迎您的加入,别的的不说蓉儿摆宴的时候,总少不了童姥一双筷子。”

“不得不说,姥姥心动了。”天山童姥闭目平息了一阵儿,气息愈发的顺畅。

“当年试着做过一次孔府宴,可惜那时候功力不够,一个人又是在忙不过来如今有琅琊阁为支柱”

黄蓉的话尚且没有说完,只见天山童姥眉头一挑,双目如电,看向李秋水:“贱人,你竟先我一步被魏碑发现,今日咱们新仇旧恨一起了结了吧!”

“好你个小矮子,本座给你几分颜色,你缺要开染坊了。”李秋水又何尝是什么温善之人,童姥主动挑衅,当先就不忍了,直接一口把手中的鸡翅吞下,鸡骨头化作漫天的暗器——突突突突突突,向童姥飞射。

“好不要脸,吃了我们的还想要动手。”李秋水一张利嘴向来不是童姥所能敌:“怎么,堂堂天山童姥现如今竟然成了穷光蛋,想要吃霸王餐不成?”

李秋水对着童姥好一阵奚落。

幸亏童姥与李秋水常年的对头,知道这是李秋水没把握胜过她,故而用言语扰乱自己的心志。

童姥的心志也就是面对无崖子时才有破绽,再说在离开天龙世界时,童姥已经完成心境大圆满,这一个破绽也被去除,李秋水的言语对其并无什么大影响。

最多只是叨叨的耳膜发痒,没办法她说话的时候还运用着鬼狱阴风吼的法门。

童姥也将自己手中原本插着的烧鸡棍棒做武器,虚空连点六下,竟然是射出了六道气劲,将李秋水吐向自己的鸡骨头纷纷击碎。

“你的本事完全没有长进嘛,莫非当日是张三丰手下留情,才让你侥幸与他战成平手?”童姥也回敬李秋水一句。

第一百六十四章 八卦象生

天山童姥与李秋水虽然看似已经化解愁怨,纵然一个的容貌恢复原状,另一个的身材也正在向着正常人的体型生长,但真正想要做到相逢一笑灭恩仇似乎并没有那么容易。

谁知道这两位堪称大宗师的女子究竟有多么小心眼。

二人的气机顺便覆盖了半个光明顶,一股的强大的威压,压迫着那些在藏在暗处窥视的明教探子喘不过气来。

这就是真正的高手相争么?

一个宛如女战神,金辉夺目耀眼;另一个便凭虚御风,姿态仙子临凡。

双方只是气机相争,便引动的天地元气的疯狂涌动,一半阴云密布,另一半仙云缥缈。

挥手间巨石随风满地,扎根山体的老木纷纷被摧毁。

光明顶之上的阳顶天,早就看向了战场之处,不禁凛然,这究竟是怎样的境界?

阳顶天眼中的神采先是放亮,片刻后便暗淡下来,原来此前果真是人家手下留情。

阳顶天自信若自己全胜之时风采定然不弱与二人,可如今内伤难愈,一身的本领倒有五成是在压制体内奔流不息的杂乱内力,想到此处阳顶天心中默然,时也命也。

刚刚复制完《九阳神功》的杨逍与殷天正二人将也带着华青衣的手抄本来到明教大殿之外,殷天正不禁感叹道:“当日在武当山见李秋水与张真人相争便是这番景象,本以为自从张真人重伤,武当闭了山门之后此境变成绝响,却不料今日又在眼前重现老夫若是年轻二十岁,说不定雄心犹在,尚能升起与之争雄之心可现在观之,敬之,畏之。”

殷天正长叹一声,他毕竟年纪大了,修行的也不是最上乘的内功心法,劲气与锐气以及他的身体都在走下坡路,壮年时的一腔雄心壮志早就随着时间的消磨以及年纪的增长而殆尽。

反而是杨逍,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殷天正的一双毒眸,甚至从他那略微内敛的神情的之中,看出他其实有一副不服输的野心。

殷天正当年叛教而出走,就是因为阳顶天以及他钦定的下一任教主谢逊纷纷始终不见,与杨逍争夺代理教主之位不成,才一怒率领麾下另创天鹰教。

如今阳顶天从出江湖,他自己又重归明教,反而念头通达不少,似乎武道也略有精进。

李秋水与天山童姥之战算是搅动一方天地色变。

偏偏在一众明教弟子眼中还是两个“妙龄”女子,虽然一招一式皆是取人性命的凶险招数,但在众人看来却相当的赏心悦目,甚至有些流连忘返。

恨不得自己离的在近一些,以求进观其面目。

黄蓉就不一样,躲在师傅的身后生怕被余波波及到,同时小声道:“师傅,这两位究竟怎么回事?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发飙了?”

“童姥与秋水两人天生八字不合。”魏碑挥手将一块儿向自己方向的袭来的树干击碎,一边猜测道:“似乎童姥觉着是秋水先遇见了咱们,所以秋水便先加入了咱们言外之意就是,若是童姥她先遇见咱们,那么加入咱们的就是童姥,作为对头一方的李秋水也就相对应的会加入当时于咱们为敌的邱令龙一方。”

“有什么不一样么?”黄蓉大为不解:“反正她们不会在一起,谁在师傅这里又有什么关系?”

“因为在师傅这里可以吃到师姐做的美味。”小芷若兜着半只烧鸡、半只野兔,生怕被两位大佬争斗把食物浪费。

“我看两个人就是找个借口打一架。”黄蓉指了指自己,接着道:“徒儿的手艺只是这一次火拼的导火线罢了。”

黄蓉认为两位武道高人的格局应该不会因为区区食物而发作。

“随便你怎么说。”李秋水白虹掌力挥出了漫天的掌影,席卷着大量的天地元气从四面八方围攻童姥,偏偏这掌力随心所欲,如臂使指。

李秋水手上的动作快,口中早就回应了出去:“不论张三丰是不是放水了,蓉儿的手艺小妹可是想什么品尝,就什么时候品尝,想吃什么菜色,就有什么菜色,不知姐姐听过‘玉笛谁家听落梅’这道菜么?”

童姥一时间只能靠着天山折梅手将每一招一一化解,口中冷笑连连,并没有跟李秋水搭话的意向。

反而趁着李秋水说话换气的空挡,一连串的轰出的数十道攻击,只见童姥双掌幻化出一片掌影,皆是天地元气凝聚而成,铺天盖地而来,似乎将李秋水的躲闪方位全都封锁。

云气弥漫,将战场顿时遮盖。

就算是魏碑看去时都有几分虚幻,更不要说离得更远的明教众人。

阳顶天下意识的退后了一小步,心道一声:“这是什么招数,若此刻陷入其中是自己,可有办法应对?”

想到此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些虚汗,却无暇去擦拭。

双目紧紧盯着二人战场,不敢有丝毫的懈怠,生怕自己错过了什么。

云雾四起,就连天边红日都被隔绝在云路之外。

似乎只有许些红霞努力渗透近来,为这白云镀上了几许羞红。

一向以力取胜的天山童姥,竟然玩起了弯弯绕。

这一招确实让李秋水没有想到,失陷在其中只觉五感削弱,目不能出五步,耳不能听十米之外。

一片大雾弥漫,让她顿时失去了童姥的踪迹。

“任凭吃你过什么好菜,可能破本座这一手‘日斜归路晚霞明’?”童姥的声音从何止从四面八方而来,天下地下简直无处不在,童姥内功之深厚,再加上美人图的加持,对天地之力的运用更是得心应手。

她的天赋本就不在李秋水之下,比李秋水多活了八九年又不是虚度光阴,无时不刻不在提升自己的实力,如今全力施为之下,纵然李秋水靠着北冥神功吸收了许多内力,也终究被天山童姥压下了一头。

童姥声音刚刚落下,便见的一团火球从天而降,目标正是被困在云雾中的李秋水。

众人趁着火球破开云雾的瞬间定睛去看,才知道那火球竟然童姥自己。

至尊功舍阴补阳,一招一式蕴含着石破天惊的威力。

李秋水的气机以及完全被童姥所压制,只能在有限的空间里勉强挪移,幸亏她有一手凌波微步,往往在千钧一发之间躲开童姥凌厉的杀招。

童姥的威能似乎携带天地之威压,她此刻宛若高高在上的神王,威严自生。

一些心智薄弱的明教弟子,甚至有跪倒地上纳头而拜的冲动。

李秋水就仿佛抵抗天地规则,一心争求大自在的逍遥仙,虽然略显狼狈,但其缥缈的身姿,总是令人心向往之。

那些桀骜不驯者,似乎也想要继承这自在与逍遥的意志,与这天地斗上一斗。

这一战看,功力不够的自然看不出其中门道。

但明教那些有名的高手,看的一个个的是心有余悸,早就未战先怯。

童姥大气磅礴的攻势之下,也不有少点睛秒招;李秋水凭着凌波微步看似只能被动躲避,却又有几人看出她每一次的落点都是经过千算后的决定,自有其伏笔。

此番展现在明教众人眼前的,已经不再是属于人间的武学。

李秋水精通奇门八卦,竟然硬生生的靠着凌波微步在这一片云雾之中布下了一道后天八卦阵,此刻她正躲避开天山童姥一招阳关三叠,终于为她的破敌之法画上了最后一笔。

李秋水此刻的略显狼狈,蒙着脸的面纱早就被童姥蒸腾的气劲儿所融化,身上的衣服若不是雪山蚕丝所制成,恐怕早就千疮百孔。

天山童姥的威压是越积越厚,原本小巧的身躯,此刻在众人眼中不下万丈高,光彩夺目。

李秋水气机在被不停的积压,现在似乎只能维持在自身三寸之内,让自己不被天山童姥的威势压迫心神。

“师姐不愧是师姐。”李秋水心中暗暗苦笑:“反抗了她一辈子,也就是趁着她当年练功时偷袭成功了一次”

“八卦象生!”

李秋水站在乾位之上,双手结了一个印记,下一刻变换成为剑指,轻呵一声:“地坤!”

八卦虚像顿时扬起光辉,李秋水的气机也在此时与八卦虚像融为一体。

若说天山童姥的将自己的气机挥洒在的天空中,借助穹天之力形成无上的威压。

那么现在李秋水在地面上布下了八卦阵,并且将坤位设为了阵眼,便是打定了注意要用大地之浑厚,来应对童姥穹天之威压。

借势。

正是她们这个境界的拿手好戏,往往就是看谁能拿到先手,又或者后手者是否有破敌应对之法。

天地之力为人所动。

两股世间最基本的力量相撞,让昆仑一地风云变幻,地动山摇。

一时狂风呼啸,电闪雷鸣,又一时地崩山摧,山谷开裂。

也幸亏光明顶距离稍远,受到的影响并不是很大。

但处在二人交战中心的魏碑等人,可算是有苦说不出。

二人倾力造成的天地元气的暴走,纵然是魏碑也难以做这一根定海神针。

他们所在的山体最早被二人交手引发的余波所波及,山体落石不断,若非魏碑此刻用真元护着脚下的一亩三分地,这座山峰恐怕已经被二人削成平地。

本来因为破了先天境界尚且有些自得的黄蓉,在此刻也难免心生落寞。

“原来我还是个拖后腿的。”黄蓉咬咬牙,同样是先天境界,自己能影响到的天地元气相对于这二人来说,恐怕就是萤火虫与皓月的区别。

李秋水见到自己顶住了压力,顿时展颜一笑,还顺手将自己的散乱的发丝向身后捋了捋,笑着道:“小妹破了姐姐的招数呢。”

李秋水心中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幸好在主世界的时候跟黄药师探讨了一下将五行八卦运用到武学上的心得,不然今日难以布出此阵。

同时对师姐天山童姥也更加佩服,原来不止自己没有停下修行的脚步,师姐她也同样如此,依旧能够压着自己一头。

李秋水心中明白,这一战其实是自己败了。

眼下看似平分秋色,自己实则已经没有了进攻手段,只能依靠着八卦阵凝聚大地的力量来对抗师姐的“天威”,真不愧是《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如此威势比之真正的晃着恐怕也不遑多让。

看到此处,阳顶天突然闭目,对着杨逍说道:“传令,即刻起向江湖宣布,明教认输,从此退守昆仑,不入中原。”

“教主!”杨逍一愣,惊讶道:“这”

“我意已决。”阳顶天转过了身子:“你们可有一人能胜过天山童姥?”

阳顶天尤其是看着这里面武功最高的杨逍。

杨逍被阳顶天的目光刺的发烫,终究还是无奈的摇摇头。

“认输不丢人。”阳顶天指了指自己的心:“但不能没有一颗争强的心。”

“眼下我明教不是对手,来日讨回来便是。”阳顶天将手中的九阳神功一扬,道:“我明教得此神功,有如天助,又何用一时成败论英雄?”

杨逍退后一步不再争辩。

因为一时的意气葬送了自己的性命,似乎并不值得。

但这个说法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就好似金钱帮的上官金虹,为了见一见破碎虚空的风采,甚至不惜以身殉道。

在场的江湖人都能看出其人的顶峰远不止当初表现出来的境界。

可又有谁能说他当时做错了?

只求问心无愧即可。

正所谓有人退步一海阔天空,而有人宁肯玉碎,不为瓦全。

“咔嚓!”

“轰!”

正在李秋水与天山童姥对峙的难解难分之际,魏碑然出手一只雷电凝聚而成的雷矛从他的手中飞射而出。

与此同时天外飞来一剑。

那一剑似乎穿梭了虚空,似乎割裂的天地。

一道黑色的缝隙,随着那一剑将天地分割开来。

“这就是破碎虚空么?”阳顶天只是听殷天正说起过那一战的景象,可真没见过是怎样的一番景象。

魏碑的雷矛似乎才刚出手,便已经与之相撞。

刷——

天地之间,顿时消失了色彩,众人眼前一片漆黑。

“嗡~”

随之而来的便是耳中的嗡鸣声。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一年之约

这一剑一矛的碰撞,直接摧毁了童姥与李秋水引动的对抗的天地之力,童姥与李秋水自然受到了力量反震的波及,童姥直接倒飞了出去,李秋水虽然依旧站在原地,但她所在之处已经被轰出了深坑,李秋水就在深坑的正中央。

明教众人恢复视觉之后,便见到一剑仙,踏着一道剑气,御剑飞行。

此人手中拦着一个的玲珑女子,正是被振飞出去的天山童姥,只是此时童姥脸色略微有些苍白,显然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魏碑也不知什么时候也已经到了李秋水的身边,在她肩膀上微微一搭,一个虚闪二人已经从坑中出来,来到了一处略微平整的地面上。

“我不习惯抬着头跟人说话。”魏碑将气息略微紊乱,看起来灰头土脸的李秋水送到了黄蓉身边。

李秋水就地打坐,开始运功疗伤。

那位明教众人眼中的剑仙不是别人,正是化身“任我行”的邱令龙。

脚下的剑气消散,邱令龙抱着拦着天山童姥缓缓落地,此刻一身红袍黑发的东方不败与黑袍白发的白发魔女也联袂来到邱令龙身边。

白发魔女练霓裳,见到童姥受了伤,先是略微一愣,然后才去打量琅琊阁众人。

练霓裳与魏碑还是第一次见面,初见魏碑时,只觉着这个男人的面庞略微清秀,甚至算不上帅气,但内里却分外夺目。

甚至有些刺痛灼烧之感,十分奢侈的用的真元将覆盖在双目之上才稍稍好受一些。

真不愧是琅琊阁主。

练霓裳再去看与天山童姥两败俱伤的李秋水,真是个可怕的女人,听东方说起过,这个叫李秋水的是能跟张真人过招的狠人。

“好久不见。”魏碑看向邱令龙的目光带着许些异样,原来并不觉着有什么,但眼下看到他高高竖起来的领子,心中就有几分想笑。

“却不知邱兄的慈航剑典修炼的如何?”魏碑故意问他。

“多谢魏兄指点,慈航剑典与在下颇为相合,此次出关正是突破了剑心通明之境界。”邱令龙面上依旧冰冷不见丝毫神采,不过今日之语气却似乎多出了几分人情味,倒是让魏碑不禁侧目。

魏碑对于这个结果是万万没有想到的。

在他的记忆中,慈航剑典只有女子才能够修炼,当年作为道家大宗师的宁道奇因观看慈航剑典吐血而归。

本想要暗中坑害邱令龙一把,却没想到这个举动竟然让他得以窥探到邱令龙一直隐藏着的大秘密。

可他现在只能假装不知道这件事情,若主动提起的时候,岂不是说明自己当初没安好心?

原本魏碑还有些奇怪,为什么东方不败这样的女子前后对于邱令龙扩展“后宫”版图的态度前后差距如此之大,以及天山童姥、东方不败、白发魔女与惊鸿仙子这等奇女子汇聚一堂时竟然如此和谐~

一开始魏碑心中还佩服邱令龙的手段,直到得知了邱令龙修成了慈航剑典之后,才恍然大悟。

大家都是好姐妹自然就不会有那些不必要的争端了。

想到此处,魏碑对这些神器择主的标准也有些无奈,把美人图送给了一个妹子,把英雄传送给了一个汉子,这岂不是有心让百合花开,龙阳断背么~

激情四射,基情满满。

于此同时,魏碑想到了自己,顿时脸色一黑,麻蛋老子岂不是男女不忌,是个变态?

短暂的走神后,魏碑回过了神来,对着邱令龙微微一笑,道:“我刚才听到明教似乎想要投降了。”

“投降?”邱令龙闻言一双冷眸射向了不远处的光明顶,自然看到光明顶上站立着的几人:“我需要臣服。”

“可以让他们选择是三尸神脑丹还是生死符。”东方不败此刻却阴柔一笑:“本以为阳顶天已经死了,却没想到他竟然还活着童姥,却不知这阳顶天的武功究竟如何?”

“他内伤太重,一身的本领发挥不出一半儿来现在恐怕不止你的对手。”童姥的功力确实要比李秋水的深厚几分,李秋水尚且需要打坐运功调息,童姥此刻却已经全然恢复,再看不出半点异状。

“强行修炼乾坤大挪移。”魏碑接着说道:“琅琊阁此前也并没有他的消息,不过将近十多年的在江湖上都没有他的消息,本以为他已经死在了明教禁地之中,却没有他依旧苟延残喘如今我借着华青衣之手给他送去了一本《九阳神功》,却不知能不能治好他的内伤,好叫你我与他斗上一斗。”

“危险此言可以认为自张真人功力全失之后,江湖上再无敌手,故而要自己培养一个对手出来?”东方不败闻言看向了魏碑。

这个世界的《九阳神功》依旧留下来了赫赫威名,纵然是东方不败这样借助神器之力降临道这个世界上的人物,依旧知道它的存在。

“只是一部《九阳神功》而已。”魏碑并没有将之放在心中,他的信心很足,看向东方不败道:“东方姑娘,我的二弟子葵花如今武功大成,不知可有机会与姑娘切磋切磋?”

东方不败一听便起了兴趣,道:“他现在在何处?”

“在昆仑派驻地。”

“《九阳神功》”邱令龙重复了一下这四个字,道:“若他修成了《九阳神功》,武功会到什么境界?”

“若《九阳神功》能够让他的伤势痊愈,大约能够与李秋水抗衡。”童姥与阳顶天交过手,作出了初步的评判。

能够与之抗衡,言外之意就是不如李秋水。

“非也。”魏碑却否认道:“童姥没有看过《九阳神功》,不知其神奇精妙之处,不单单是能够治疗他的内伤,更能让他的功力再上一层楼。练成之后更是会易筋洗髓、生出氤氲紫气;内力自生速度奇快,无穷无尽,纵然普通拳脚也犹如借助天地元气一般,威力巨大无比;更加之一身至阳至刚的内力的自动护体,防御奇高几乎无可匹敌,大成之后甚至反弹外力,堪称金刚不坏之躯,从此百毒不侵,诸病易避。”

魏碑将这个《九阳神功》是好一顿夸。

“既然如此厉害,你为何自己不炼?”邱令龙问了他一句。

“再厉害也只是凡间武学。”魏碑摇摇头,对着邱令龙说道:“若你凝聚出一道无上剑气,便能破了他的九阳护体。”

一句凡间武学,让在场的众人不禁泛起了苦笑之意。

她们皆是“凡间俗人”,似乎天山童姥与李秋水算半个修道之人,但也十分有限。

若非遇见了眼前二人,有幸被神器收纳,还不知现在的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东方不败跌落山崖、童姥与秋水同归于尽、黄蓉战死襄阳城、周芷若跟着灭绝师太发誓要振兴峨眉派

她们自己自然不知道,但魏碑还是很清楚的。

李秋水此时已经恢复了过来,起身走到了魏碑的身边,对着黑木崖一方的人略微颔首,算是打过了招呼。

被师姐“教训”了一番,让她认识到自己的很多不足的地方,但不代表她就会真正心服口服。

这一战看似“惨烈”实际上她并没有什么损失,反而消化了一些与张三丰一战后的领悟,假以时日她自信自己将会更上一层楼。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她已经摸索到了一丝将凡间武学转化为仙家功法的门道,故而眯着眼睛去看童姥此时的状态,想要确定一下自己这一次是否真正走到了童姥的前面。

童姥的气息愈发的的内敛,李秋水根本看不出端倪,心中略微升起继续警惕,师姐的天赋在犹在自己之上,说不定比自己还要一步触摸到仙道一途

“邱兄。”东方不败没有过多的理会这一对儿师姐妹之间的恩怨情仇,她一个外人也没有插手的余地,眼下她只是先要去见识一下“葵花大成”的“葵花老祖”,究竟到了怎样的境界。

既然魏碑已经亲自替他的徒弟约战,那么便表明了魏碑认为葵花与自己有一战之力,甚至能够胜过自己也说不定。

东方不败一向不拒绝挑战者,因为她本身也在向着自己的头顶的强者发起冲击。

此刻见这里基本没有“战事”,便向着邱令龙说道:“我看今日与明教也打不起来,不如先去昆仑会会葵花。”

“嗯。”邱令龙对于她们一向不会太约束,充分发挥她们的主观能动性。

比如天山童姥孤身一人去征服了天山派,还带回来了一个练霓裳。

东方不败一拱手便直接告辞,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向着的光明顶的方向说一声:“鹰王,今日暂且别过,等来日再战。”

然后飞身而去,只是在半空中留下一道残影。

殷天正听到这句话时,东方不败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他的眼前。

“此人便是东方不败。”殷天正知道自家教主不认识谁是谁,便指着东方不败离去的方向道:“只是今日观其武功似乎又有精进,下次遇见他的时候,恐怕老夫”

殷天正的话没有说完,但阳顶天知道他的是什么意思。

只是他现在担心的只有一点,自己已经决定想要认输,可看刚才这个架势,日月神教的教主“任我行”已经亲自到场,刚才跟琅琊阁主硬拼的那一记实在是让他心惊,自己现在这样的状态铁定不是对方对手若对方不给自己休养生息的机会,那么光明顶恐怕就此覆灭,江湖上大约就再也没有明教了。

本以为天山童姥与琅琊阁的李秋水起了冲突,对自己来说是个机会,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认为自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可惜万万没有想到两位掌门人只是相互对拼了一招便收手,虽然听不到他们究竟在说什么,但看二人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让阳顶天的心凉到了极点。

“阳顶天!”

一声凛冽刺骨的寒声传上了光明顶,甚至传入了光明顶每一个弟子的耳中。

说话正是“任我行”,这一声瞬间将阳顶天从思考中拉出来,阳顶天下意识的看向声音的来源处,却见一道剑光冲霄而起,邱令龙只眨眼一瞬间便已经站在他的正对面,一身凌厉的剑气没有丝毫的收敛之意,剑意肆虐,一众明教弟子纷纷后退,却依旧被波及。

虽然没有受什么伤,但被剑意掠过之后,他们的衣物纷纷开裂有些想要用兵器与抵挡的,谁知竟然引发的剑意的激荡,劲儿催生出了剑气将其冰刃折断。

“果然厉害。”

魏碑看的清清楚楚,这完全就是邱令龙故意而为之,对于这些散布在周身的剑气或是剑意来说,完全都是在他的掌控之中,这一方天地称之为剑域。

正是慈航剑典中“剑主天地”的法门。

虽然境界上不如“剑心通明”但是在大范围杀伤力上,却是在慈航剑典五大要诀中排名第一。

寻常的慈航静斋门人自然做不到邱令龙这般夸张,她们的体内的剑气最多自称在自身三尺布下剑域,邱令龙也就是仗着一手剑气异能才能将剑气所在之处皆化入剑之领域之内。

阳顶天没有跟慈航静斋的尼姑打过交道,也并没有能够看出邱令龙这一手剑气纵横真正的奥妙,但终究是被震慑在了当场。

江湖上竟然有如此怪物,而且还不止一个。

这便是阳顶天内心写照,他显然反而轻松了不少,甚至绕过了面前的邱令龙,而看向了光明顶下方的魏碑,黑木崖的“任我行”已经如此妖孽,那么连“任我行”也让三分的琅琊阁主魏碑,又是怎样的境界呢?

他甚至略微有些期待了起来。

“本座等你一年,一年之后你练成《九阳神功》上黑木崖与本座一战,生死不计你若答应了,本座今日就暂且退去,你若不答应时”邱令龙也不管阳顶天是否听他说话,便一挥手无数的剑气瞬间架在了在场所有明教弟子的脖子上:“今日便叫你光明顶血流成河。”

邱令龙仿佛地狱使者,杀气逼人。

第一百六十六章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一场日月神教大战明教的瓜,在轰轰烈烈中的开启,却悄无声息的落幕。

明教认怂的消息瞬间传遍了天下。

大量不明所以的明教弟子纷纷叛教而出,各大分坛的坛主联合起来上黑木崖请命,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要跟黑木崖拼一个你死我活。

就连专程去看热闹的魏碑,也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并不是明教比想象中弱了多少,而是天山童姥与邱令龙这个大boss实在不是现阶段的明教能够抗衡的。

主要还是阳顶天的实力被限制了太多,不然也不会是这样一个情况。

光明顶暂时的骚乱暂且不提,阳顶天与杨逍二人若是不能将这样的小事压制下去也真的该退位让贤了。

既然日月神教与明教双方首领已经达成了在一年之后的约战,那么魏碑自然也不用为了避嫌而躲在一旁,邱令龙离开之后,他便带着“家眷”直接上了光明顶。

阳顶天纵然心里面一千个不愿意,也依旧客客气气的将众人迎进来。

其实要单单魏碑几个人也就算了,偏偏还有一个在邱令龙那里“听调不听宣”的天山童姥,童姥现在是有一个名目,黄蓉的特别试菜员。

但有条件,试吃黄蓉一道菜,要教给黄蓉一招半式,菜做的好吃,便传授一些独门绝技;菜若上不得台面,也有一些大路货色。

别说是阳顶天,就连李秋水对于童姥都没有一点儿好脸色,馋嘴就馋嘴什么特别试菜员,装什么美食家?

你会点评么?

再说了,我们琅琊阁却你这一个吃货么?

在蓉儿的手艺面前,人人都是吃货。

“倒要看看你有多少绝学能够掏出来。”李秋水心中冷笑连连,早晚倒空你的家底,让人狼狈而归。

对于跟上来的天山童姥,阳顶天尽量作出一教之主大气量的样子,“来者不拒”。

明教可有不少人见到天山童姥恨的咬牙切齿,须知道整个明教这次与黑木崖之战,一共牺牲了千余兄弟,最少有五百都是是在天山童姥的手中,当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明教在江湖上向来被成为魔教,作为“后起之秀”的日月神教可比他们魔性多了。

尤其是上了山的女魔头,在天山童姥与东方不败的调教下各个都是心狠手辣,尤其对付起男人来更是一套接着一套,不少明教的教众被黑木崖的女弟子钓鱼执法,虽然留下了性命,但却丢了阳根。

再无颜面面对教中兄弟。

现在天山童姥如此正大光明跟着魏碑上了光明顶,如何能不让明教中弟子怒火中烧?

不过碍于之前天山童姥与李秋水二人一场大战的表现,别说当时看到,就是现在想想也惊惧的头皮发麻。

只好暂且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

现在两家暂时休战,认输了还是自家,天山童姥作为胜者完全有理由踏上光明顶享受自己胜利的果实。

江湖就是如此。

拳头小的人喜欢讲道理,但拳头大的人根本不理会,因为江湖上本就是谁的拳头大,谁才能讲道理。

阳顶天就很清楚这一点。

当初他就是凭借着自己的大拳头抢了成昆的师妹娶来做自己的夫人,现在琅琊阁与黑木崖也仗着大拳头可以在光明顶为所欲为,他作为光明顶的主人还只能赔着笑。

林十二其实有心替阳顶天出头,可万万没有想到黑木崖的邱令龙竟然也是一位神器宿主。

从邱令龙露面的一瞬间他便感应到了。

同时也确认了邱令龙的神器才是真正的美人图。

此刻他正躲在一种明教高层的身后小心翼翼的打量着魏碑,那么他的神器究竟是什么?

“莫非是堪称神器之首的封神榜?”林十二皱着眉头。

传闻封神榜是所有对生灵控制最强大的神器,可以收服一切手下败将,并且将其收录在封神榜中,敕封神位。

所得神位与自己被收录封神榜中时的实力成正相关。

被收录在封神榜的生灵,自身所有的一切都被神器宿主所掌控

林十二面色渐渐凝固。

另一边。

东方不败见双方要达成停战条约,并且魏碑提葵花向她约战,一路正向着昆仑派而去。

何太冲在班淑娴的身边连连守了好几日,日夜提防青龙会的来杀人灭口。

其实何太冲有一件事早就想要问出来,今日与班淑娴用过午饭之后,终于忍不住问道:“青龙会究竟是一个怎样的组织,竟然能够渗透下如此之多的江湖势力?”

“你不用问我,我自然是不会说的。”班淑娴面色如常,丝毫没有畏惧即将到来的“刑罚”,看着何太冲道:“你最好不要想知道青龙会的秘密,要知道就连琅琊阁这样的势力都对付不了它凭你一个小小的昆仑派掌门,没有丝毫希望。”

“唔”何太冲往靠背椅上一靠,双目微微有些失神,也不知究竟在想些什么,片刻之后突然道:“我想加入青龙会。”

“呵呵。”班淑娴冷笑一声,然后嘲讽道:“青龙会可看不上你,不然当初找的就不是我了。”

“终归是有办法的。”何太冲摸着下巴:“传闻青龙会一共有十二月主堂,三百六十五分堂,又分春夏秋冬四大统领,二十四节气精英我猜你们一定不会相互都认识。”

“但你琅琊阁的人,青龙会的人却都知道。”班淑娴盯着何太冲的双眸,道:“上面有命令,一旦确认了是琅琊阁的人想要接触青龙会,杀无赦。”

“啧啧啧。”何太冲听班淑娴如此说,反而安心下来,道:“如此说来,青龙会还是怕了琅琊阁。”

“还有就是说青龙会中似乎已经有琅琊阁的人员潜伏在其中。”何太冲身子缓缓坐正了些,继续分析道:“看来青龙会内部已经出现了问题,可琅琊阁依旧是铁板一块儿。”

“话说你们青龙会那么有能耐,为什么不派人潜入琅琊阁之中呢?”何太冲明知故问。

对此班淑娴保持沉默一言不发,一来是她也不清楚,二来她已经看到了这次的行刑人。

“等了许久,竟然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是你。”何太冲也看着眼前手持钢刀的女子。

“本来也不是我。”那女子靠在门框上,何太冲透过缝隙依稀可以看到院子里空无一人,女子似乎感应到了何太冲的目光,便解释了一句:“妾身把他们全都支开了。”

“毕竟我也算是他们的师母。”女子摸着自己手中的钢刀,巧笑嫣然,十分灿烂:“真正对他们下起手来,也十分不舍呢。”

“五姑。”何太冲大为不解:“为何竟然会是你?”

只是他不等五姑说话,便自言自语的苦笑道:“真不知道我何太冲究竟是做了什么孽,原配发妻与最宠爱的小妾,竟然都是青龙会的对头。”

“要怪就要怪你加入了琅琊阁。”五姑也不着急动手,毕竟二人做过多日夫妻,何太冲对她的好她也全都记在心上,只是干这一行的最忌讳动情可人难免有情,这是无可避免的,动手之前把话讲清楚,情分能削减几分便削减几分,动起手来的时,才不会手下留情。

当然,也可以认为是反派死于话多。

“青龙会精英加入琅琊阁潜伏不是被策反,便是从此消失的无影无踪,我们青龙会自然要有应对的方式。”五姑手里把玩着钢刀,看着一脸求知欲的何太冲,为其解惑道:“在琅琊阁如此精准的打击之下,青龙会怀疑琅琊阁是否有什么特殊的方式,可以探知琅琊阁成员真正身份的手段而我的任务,便是潜伏到你的身边,看看究竟有没有机会能够窥探到这个秘密。”

“哦?”何太冲听到五姑之言,大致有了一些了解,出言问道:“不知道你是否知道了其中的秘密呢?”

“夫君口风太紧,就算是在床上,也不肯吐露半点风声。”五姑瘪瘪嘴,钢刀一指何太冲:“冲哥,能告诉妾身这个秘密究竟是什么嘛?”

“你不妨先告诉我,为什么要主动暴露身份来杀人。”何太冲也是个人精,他也有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

“嘻嘻,任务失败了,人家也要撤退了呢。”五姑撩起自己头发,露出精致的侧颜,别有一番风味:“刺杀魏碑的任务,可不止班淑娴一个人收到可惜可惜”

说道这里五姑面色一沉,似乎涂上了一层冰霜,冷眼盯着班淑娴:“或者说你这个老妖婆根本就没有接到刺杀魏碑的任务,说不定是想要保住冲哥的性命,所以故意换了我准备好的药酒好让对方提前有了准备坏了我的计划。”

“什么?”何太冲听到此处,浑然一惊。

“哼!”班淑娴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何太冲现在是真的有些蒙圈了。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倒地是谁要害谁?

究竟谁才是凶手?

谁才是受害者?

“人家的任务失败全都是拜这个老妖婆所赐,幸好堂主给了妾身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五姑对着何太冲抛去了一个媚眼,顿时风情万种:“就是将你们二人杀了,也算是给琅琊阁一个下马威。”

何太冲手中的长剑已经握在了手中。

唰——

刀光闪过。

这是怎样的一刀?

眼前全是红尘眷恋,触手可及的美丽的身影,一瞬间占据了何太冲的眼眸,这一刀已经快到他的心窝,他却忘了出剑。

班淑娴惊讶的合不拢嘴,她并没有受到影响,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竟然有如此可怕的武功。

红尘刀第一式,迷醉。

何太冲自觉自己的心脏骤然停止,险些没有了呼吸。

“叮!”

一声铁器相交的声音传入自己的耳中,下一刻他的身子倒飞了出去。

啪——

将身后的椅子直接撞翻,好在椅子的质量不错,并没有散架,他的身体也不错,短暂的失神之后已经缓过了劲儿来。

眼前有一人,苍白的面色,配着一身黑色的单薄布衣,手上一柄细长的剑或者不能叫做剑,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像绣花针一样粗细的长剑,这或许是一根长针,但确实还有剑柄,配着剑鞘。

来人是琅琊阁主魏碑的二弟子葵花。

何太冲长舒一口气,心道:“得救了。”

他没有见过葵花出手,但知道琅琊阁大多数人见到葵花葵花都要躲着走。

“原来是你。”葵花的表情与邱令龙如出一辙,稍微有些不同的是,邱令龙冷的纯粹,而葵花却在一副寒冷的外表下,有一双泛滥着邪火的双眸。

葵花大成之后,他的双眸染上一丝暗红色,有着别样的魅惑。

“葵花公子。”五姑见过葵花,记得这个一言不发的年轻人。

她知道这位的身份可比何太冲在琅琊阁要高贵的多,霎时眼前一亮,扭动着婀娜的身姿,摆出了一个将自己身体曲线展现的淋漓尽致的一个的姿势,双眸暗送秋波,就差直接送入葵花的怀中。

“唰。”

哪知道葵花岸根本不跟她搭话,起手就是一剑,何太冲早就被眼前风姿说迷惑,若不是班淑娴在一旁抽了他一个耳光,险些又被魅惑。

醒来的何太冲正巧看到葵花施展辣手摧花的招数,都出了三条银光,分别取五姑的眉心,咽喉与心口。

皆是一击毙命的要害之处。

他竟然不受我的引诱魅惑?

不得不说五姑的相貌与风姿皆是上乘,是邱令龙到此,他的美人图都会给出反应的真正美人。

可是偏偏遇上了葵花。

葵花是个货真价实的太监。

若说天下诱惑最不能让他动心的便是美色。

可惜五姑不知道,她的先手做了无用功,登时落入了下风。

葵花受到引诱不禁不动心,更加引发的他作为太监心中扭曲的一面,虽然他平时隐藏的很好,但眼下无需克制。

杀意瞬间笼罩五姑,五姑的红尘刀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出手,葵花的剑已经戳到了她的咽喉处。

第一百六十七章 葵花与东方不败

他竟然能够下的去手?

多么冰冷的一颗心啊。

何太冲对于自己做不到而旁人能做到的事情向来佩服的紧。

尤其是是在辣手摧花上。

五姑硬生生的做了一个铁板桥,葵花的细剑挑破了她的下巴颏,就势一个侧翻滚,躲过了葵花这无情一击。

对于对方能够在千钧一发之际躲过自己这一剑,葵花也终于稍稍认真了起来。

刚才只是随手一刺,下一发可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葵花冷着脸,并不没有再说话的意思,右手轻轻的一抖,细剑仿佛一根白色鱼线,竟然将五姑尚且没有来得及脱离了他攻击范围的左脚缠绕,只是轻飘飘的一带——

随着一声惨叫,五姑的左脚竟然被整整齐齐的切割下来,鲜血顿时淌了一地。

咕嘟。

何太冲身子微微缩了缩,心道一声怪不得他实力如此强劲,怪不得整个琅琊阁的人都惧怕他,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班淑娴也下意识的靠近了何太冲,她本是女中豪杰,见惯了生死,死在她手下的敌人更不在少数,但此刻简单葵花出手的样子,心中依旧忍不住生出了几分畏惧之心。

那双看似邪异的眸子,其实蕴藏着无限的杀意。

五姑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栽到葵花的手中,她甚至想不明白为什么葵花会出现在此处,究竟是谁泄露了风声?

还是有人故意陷害与她?

强忍着断足之痛,在地上缓慢的匍匐,虽然心知肚明自己今日难逃一死,求生的本能却依旧让她作出垂死挣扎的举动。

若心肠稍稍软一些,见如此尤物如今惨状,心中如何能不生出几许怜惜之情?

可杀她的毕竟是葵花。

指望一个葵花怜香惜玉,倒不如指望老天开眼。

葵花下一招没有丝毫的犹豫,也不知用力怎样的一个巧劲,长剑绕过了她的脖颈——

铮——

带出了些许血珠。

五姑的头颅与的身子分割开来,咕噜噜——

滚落到了何太冲与班淑娴的面前。

五姑的双眸圆睁,似乎临死之前还有话想说,可葵花从出手到将其击杀,没有给她丝毫机会。

长剑收回剑鞘之中,葵花盯着何太冲瑶瑶头,冷着声音道:“五姑死了若是我猜的不错,下一个动手的便是他背后之人。”

何太冲张张嘴,也不知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咽回到了口中。

葵花大步走出了房门,心中微微有些不解,他有些不明白师尊为什么要将这个一个人收入琅琊阁之中,并且还要自己保护他的周全。

刚刚走出房门,就见一轮红日从正东方奔袭而来。

葵花双目微微一凝,身形已经化作了一道残影,天空顿时出了一张黑色与红色线条编制而成的巨网。

外面的动静引起了何太冲与班淑娴二人的注意,二人将五姑的尸身抬出来后,便感受到天地元气的一阵震荡。

有昆仑山弟子也发觉了此处的状况,何太冲与班淑娴的几个嫡传弟子纷纷赶上来,想要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却是看到了被分成了三部分的五姑,令人惊骇。

究竟发生了什么?

众弟子全员懵逼中。

只是此刻有更要紧的事情,众弟子也赶不上询问刚才这里究竟发生了。

“轰!”

半空传来一声巨响,一黑一红两道残影一触即分,一人一边站立在昆仑大殿的屋顶之上。

有人认出了二人的身份。

“葵花!”

“东方不败!”

认识葵花是因为葵花前些时日刚刚来过昆仑山。

能够认出东方不败,则是因为东方不败最近在江湖上颇为活跃,早就打出了名气。

“东方师叔。”葵花很认真的称呼了东方不败一个师叔,因为东方不败跟他的师尊是同辈相称,自己便十分自觉的矮上一辈儿。

至于自己真正意义上比东方不败早出生几百年这样的事情,他却根本没有考虑过。

江湖上,除非你的实力确实够强,否则讲辈分就是讲笑话,大家还是凭实力说话。

“当不得。”东方不败心中其实知道自己能有今日的际遇,从一定程度上来讲还是沾了葵花的光,若非葵花创出了葵花宝典,并且流传江湖上,恐怕自己今日早就成为了别人的玩物,如何能够跟着邱令龙穿梭时空,领略各个世界的不一样的风采?

“葵花宝典大成,正是你我一战之时。”东方不败风姿潇洒豪迈,有风将她的红袍扬起,更加衬托出了她的几分不羁。

坚毅的面容上,流露出几分遇见对手的欣悦。

“此时此刻,当浮一大白!”

东方不败接下腰间的醉仙葫芦,狂饮一大口,然后向着葵花一举:“可要饮否?”

“在下不饮酒。”

葵花话音刚刚落下,便见的二人四目相对,二人正中央似乎迸发出无名火花,轰隆隆!

一个晴空霹雳,到像是二人进攻的号角。

绣花针与渔丝剑同时出手。

叮——

双尖准确的怼在了一起。

葵花的亘古不变的面容似乎凝重了几分,而东方不败还是那股豪迈之气冲天,比一个男人还有气概。

葵花略微羡慕几分,相对比之下,自己竟然比一个女人还要阴柔更甚。

何太冲现在又搞不明白了。

为什么这两个人好端端的斗在一起,而且看二人招招朝着对方要害下手,丝毫没有手下留情的样子,也不像是切磋武艺,根本就是生死相搏。

班淑娴此刻跟在何太冲的身边,才真正有一个妻子的样子,但也心中惊讶,甚至生出了一个这样的念头:“莫非东方不败也是青龙会的人?”

她越想越是有理。

像是东方不败这样厉害的人物,不是琅琊阁,也不是江湖十大帮派中人,那么除了青龙会还会是什么地方出来的人物?

也难怪班淑娴这样猜测。

不得不说,琅琊阁与黑木崖的突然出现,大乱的青龙会在江湖上的多年布局。

青龙会之中等级森严,每个重要高层的更是十分隐秘,十二个月的堂主甚至互相都不全认识,现在江湖上的水一混,江湖上突然冒出一个之前没有听说过的高手,其实就连他们自己都有些猜不出来此人究竟是不是自家成员。

青龙会是会员组织。

虽然有利于成员隐藏身份,但这也是他们的弊端。

按下心中所想不提,班淑娴认真去看二人交手场景,生怕错过一丝一毫。

这样的高手过招,对她的武道自然是大有益处,纵然她不清楚自己究竟能不能逃过青龙会的追杀。

但眼下能多学一些,到时候面对生死险境的时候,说不定便是自己求生的一线生机。

二人的手段招数,其实大同小异,很多地方甚至如出一辙。

但不同的地方也跟明显,比如东方不败出手迅捷爆裂,以势压人;而葵花则更偏向于阴柔诡谲,出奇制胜。

二人各有千秋,不过总体上来说还是东方不败在压着葵花打。

倒不是说葵花没有反击的余地,而是他每一次反击全都是攻敌所必救,若非完全把握甚至不出招,用身法躲避或是用长剑格挡东方不败的攻击。

东方不败面对如此难缠的葵花竟然一时无法速战速决。

二人的速度是越拉越快,期初这些昆仑派的弟子还能看到些残影,现在就连运用上了内力的班淑娴与何太冲二人都已经看不见二人的身形。

地板上偶尔洒落的极地鲜血,提示着在场的众人这一战中终于有人开始负伤了。

只是不知道受伤的究竟是哪一个。

刺啦啦——

双方真气消磨时产生的噪音刺的众人的耳朵发痒。

红黑两色的劲气四散而去,将昆仑派驻地摧残的是狼狈不堪,也幸好一旁观战的众人全都坐在有遮挡处,不然少不了几个被波及而丢了性命。

葵花将一把渔丝剑运用到了极致,奇门的功法,修炼出来的奇门的真气,在配备上奇门的兵刃以及他自创的这一套奇门招式,所有的所有全都体现在一个奇上。

武学之道,无非正奇相辅相成。

葵花为人偏执,一身功夫“正”估计只占两成,八成的心思全都花费这个奇字上。

那刁钻的角度,令东方不败都不敢轻易硬接葵花的招式。

“不愧是葵花老祖。”东方不败心中暗暗惊叹,能够创出葵花宝典这样绝世神功的人物,天赋卓绝本应该在她的预料之中,却没想到对方的进步竟然如此之快。

想当初在西夏皇城与自己第一次见面交手时,还不是自己的一合之敌,现在面对自己时竟然已经能做到不落下风。

东方不败略微思考了一番,便知道问题出在什么地方。

自己这些日子为了黑木崖的事情日夜操劳,东奔西跑自然不如葵花一个人躲在琅琊山中苦修,一进一退之间,差距便急剧缩小。

东方不败心中有了几分压迫之感,并且暗暗发誓等这次回去之后,自己也要好好的闭关修炼一番,“后起之秀”可不止葵花这一个若是让待在美人图中日夜修炼的钟灵与木婉清两个丫头追上来,自己可就太丢人了。

东方不败有心思想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便证明她尚且还有余力。

反观葵花这里,则是用了十二分的专注。

一来确实是东方不败给到他的压力巨大,二来这也是他的性格使然。

日出东方,唯我不败。

东方不败动用了属于自己的葵花箴言。

一轮红日高高挂起,就好似一团烈焰在半空灼烧。

天地异象为之应和,烧红了半边天。

葵花却彻底隐藏在了黑暗之中,似乎此间天地再无此人气息,凭空消散。

但却有猩红之气蔓延,本是白昼,天空中却隐隐有七星连珠的征兆,此乃大大的异象。

两股气息最终相撞一处,再次引起了天地元气的震荡波动。

尤其是二人气机相抵的正中央,竟是缓缓裂开了一道缝隙,只是这一道缝隙开裂的缓慢,缝合却在一瞬间。

轰——咣当——

一道黑色残影直接被击飞出来,将背后房屋的窗户轰塌,整个人被一道强无敌的气劲轰入了背后的大殿之中。

踏踏踏——

显出身形的东方不败连连倒退了五六步,终于是靠在了院墙之上,只是身子似乎往墙体中嵌入了几分,仔细看她的走过的地方,都留下半指深的脚印。

须知道那是青石铺就的地板。

哗啦啦。

葵花将遮盖在自己身上的杂物拨开,自房间中大步走出来。

可见其本就旧了的布衣,现在更是“伤痕累累”。

衣衫褴褛且依旧身姿挺拔的的葵花,反而多出了几分不一样气质。

胸口出鲜血淋漓,显然是被东方不败所伤。

左臂耷耸着,有鲜血顺着他的手臂流到指尖,吧嗒——吧嗒——

鲜血击打在青石板的上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葵花没有第一时间处理自己身上的伤势,他去看东方不败。

看到东方不败被咽喉处一点红色印记,看到东方不败微微发抖的双手,看到东方不败吃力的从身后墙壁上挣脱身体后,嘴角边溢出的一缕红丝。

葵花笑了。

只是他的笑的比哭更加难看。

葵花长剑收鞘,对着东方不败拱拱手,道:“多谢东方师叔赐教。”

“不敢当。”东方不败解开挂在腰间依旧完好无损的醉仙葫芦,将筛子拔出来,先喝一口美酒,这才对着葵花说道:“你的拳脚功夫差一些,期待下一次与你一战。”

说完东方不败扭身离去。

葵花想到东方不在最后的那一套连招。

毫厘之间,躲过自己的封喉一剑,在自己来不及变招时,一招分筋错骨手卸下自己左臂,然后又是一脚鸳鸯连环腿将自己直接踹飞

先入为主,只知道东方不败绣花针玩的出神入化,却没想到这些江湖中大路货色的招数,她更为精通。

下山离去的东方不败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本座有不是天生就会葵花宝典?学会葵花宝典以前凭什么在江湖上混?又凭什么成为日月神教的副教主?”

“哈哈哈——”

东方不败狂放的笑声传遍了整个昆仑派。

何太冲眨眨眼,打成这样竟然没死人?

你们两个打这一架究竟为了什么?

第一百六十八章 十二楼五城

伤痕累累的葵花,拖着略带疲惫的身躯离开了昆仑山。

至于他究竟去了什么地方,何太冲也不知道。

他是想要跟上去看看的,但被葵花一个眼神劝退,眼睁睁看着葵花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这里打生打死,反观一开始剑拔弩张的光明顶则完全是另外一番风景。

似乎是天山童姥把李秋水与她争斗时的话记在了心里,稍稍安定下来之后便潜入黄蓉所在的客房:“听说你有一道‘玉笛谁家听落梅’,做一道给姥姥尝尝。”

童姥根本不把自己当外人,直接坐在黄蓉的身边,用一双锐利的眸子示意黄蓉快些起灶。

片刻之后,似乎觉着这不是求人办事的态度,神情稍稍柔和了许些,眼中的锐气也尽数消散,时常环绕在周身的霸气,也收敛起来。

黄蓉这个丫头是个鬼灵精,根本没有在乎童姥是什么态度。

其实对于童姥的武功,黄蓉也没有什么觊觎之心,要知道琅琊阁不逊色于童姥的高手也有两位,李秋水与童姥还是师出同门,虽然二人稍有些不对付,但请教武学向来李秋水还不至于私藏。

纵然萧大王一身的刚猛功夫不适合自己修炼,但随意指点两句也足够自己受用。

童姥这里黄蓉只是单纯想要与这样的人物打好关系,毕竟邱令龙的性子实在是古怪,黄蓉总觉着邱令龙藏着大秘密,但究竟是什么她也说不上来。

而东方不败虽然跟自己师傅的关系融洽,但自从童姥加入了美人图之后,就发现东方不败似乎已经退出了第一序列。

她的武功似乎落下了一大截。

从与张三丰一战时就能看出端倪,李秋水与张三丰战的难解难分,比李秋水强一筹的天山童姥就更不用说了,但东方不败当时的表现不佳,甚至出乎黄蓉的预料。

黄蓉的自觉一向很准,她能感觉出并不是东方不败太弱,而是东方不败并没有动全力出手。

邱令龙是接触的不多,而东方不败则是藏的太深,黄蓉下意识拒绝与这两个人打交道。

反而是童姥,实力高强,但性格单纯你对她好,她便对你好,看上去嘴硬的不得了,其实是刀子嘴豆腐心。

黄蓉就如同哄一个小姑娘一样哄童姥,而童姥自己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反而乐在其中,其乐融融。

“童姥啊。”黄蓉对着童姥诉苦道:“这道菜做起来还是相当的麻烦的,主要是对于食材的要求比较讲究,若少了一种食材,哪怕是一味佐料,都会影响到这道菜的口感。”

“嗯?”童姥起了兴趣,好奇的问道:“需要些什么?”

“主料是牛腰肉、山麂肉、兔肉、猪耳尖、羊羔臀肉。”黄蓉伸出一只手掌来,数了五个数。

天山童姥跟着黄蓉一起数了一遍,暗暗点头似乎是记下来了,然后问道:“佐料呢?”

“佐料有盐、味精、淀粉、姜末、葱末、料酒、酱油、孜然粉、八角、茴香、花椒、鸡蛋清、水晶粉”黄蓉快速的说了一遍。

“慢点。”童姥打断了黄蓉,急忙道:“再说一遍。”

显然是没记住。

黄蓉连连摆手,笑着道:“童姥别急,这些佐料我都带着呢。”

“不早说,你这死丫头。”童姥的身子比黄蓉还要矮上一头,一巴掌拍在黄蓉小翘臀上,手感极佳。

“姥姥去去就来。”

童姥舍弃了黄蓉,出了房门,一头扎进了昆仑山中。

昆仑山,又名昆仑虚,是中国古代传说中的神山,为万山之祖,曾经是人文始祖伏羲的王都。

又传说此处曾经是玉虚宫三清道场所在,又有西王母在此处统领天下女仙,让嫦娥奔月的不老仙丹便出自西王母手中。

昆仑山的范围很大,只一座光明顶,也不过是昆仑山之万一。

昆仑山一向也是各路神仙留下传说的地方,此处神迹颇多,传闻有灵兽出没。

魏碑坐在明教光明顶大殿之上,看到童姥一股脑的冲下山,没入丛林之中。

李秋水坐在魏碑的身边,询问道:“此间事情已经结束,公子为何不离去,反而上了光明顶?”

她有些不明白魏碑的心思。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误逐世间乐,颇穷理乱情。九十六圣君,浮云挂空名。”魏碑缓缓念出诗仙李白的经典诗篇。

“经乱离后天恩流夜郎忆旧游书怀赠江夏韦太守良宰。”李秋水能记得这首诗的名字,但魏碑可不记得,甚至李秋水说完之后他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李秋水说的是什么。

不禁苦笑着摇摇头。

“李太白,妾身老本家,说不定还是先祖呢。”李秋水开了一句玩笑话:“逍遥派杂门讲究琴棋书画,诗酒花茶,妾身虽然不是全然精通,但诗仙的诗词颇为符合逍遥派的气质,故而多有研究,正巧诵过此诗,便依稀记得。”

“青龙会一向以寻找白玉京,求得长生不老术为己任,而昆仑山因传为天帝下都,并盛产玉石又称玉京山。”魏碑揉了揉自己的双目,似乎在寻找着昆仑的不寻常之处:“圣王坪!”

魏碑指着远处的一处山景,沉声道:“那一处是四方高中央低似城堡状的洼地,洼地内部五座矮丘与洼地边沿十二座低丘相连,正是所谓的十二楼五城。”

“公子是怀疑青龙会的总舵设立在昆仑山?”李秋水听出了魏碑的弦外之音。

“可是我派遣了无数探子探查过此地,却根本没有什么发现。”魏碑摇摇头,说道此处自己也是无奈一笑:“这本不是什么难猜的谜题,向来青龙会的也不会如此简单的将总舵放在如此显眼的位置。”

“说的也是。”李秋水点点头,但下一刻便换了话锋:“不过既然来了不亲自去看一眼总是心有不甘,公子要妾身陪着么?”

“同去吧。”

魏碑点点头。

李秋水的没毛病,他既然来了,也确实想要亲眼与看看,纵然抓不到青龙会的把柄线索,就当是游览一下这大好的河山,也算是壮阔了一番胸怀。

人之于天地毕竟渺小。

尤其魏碑等人已经领略过宇宙的浩瀚。

“听闻瑶池也在圣王坪范围之内。”魏碑转身对着李秋水说道:“此番也去见识一下王母的道场。”

也就是古代的景点儿不收费,才有那么多的文人墨客留下了宝贵的诗篇。

尤其是李白,一生游历了大半个华夏的名山大川,留下一片片脍炙人口的经典。

魏碑纵身跃下来,阳顶天三两步迎上去,倒也颇为客气的问道:“魏阁主,您这是”

“去圣王坪转转。”寻常的时候的魏碑,也算是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只要不招惹他,他对人也是小脸相迎。

主要是他们刚上光明顶的时候,周颠这个家伙出言不逊,被魏碑一掌重伤现在还在胡青牛接受治疗,胡青牛给他的诊断是只要是魏碑不离开光明顶,你就不能下地

此乃前车之鉴。

周颠行事怪僻,说话颠三倒四,行为疯疯癫癫,性格直爽豪迈,向来正言不讳。

只是大着胆子问了李秋水一句究竟是不是九十多岁,在得到李秋水认可后,叫了李秋水一声奶奶。

似乎是再耍宝,并没有什么恶意,说完之后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正要补救的时候,魏碑便出手了。

魏碑本就寻着立一个下马威。

打定了注意要对第一个挑衅的出重手,周颠正好撞在了枪口上。

好在魏碑无意杀人,又有胡青牛在,保住了周颠的一条性命。

“要叫姐姐。”魏碑当时还特别提醒了一下光明顶上的明教众人。

“公子。”反而是让李秋水颇有些不自在:“妾身都能当他们的老祖宗了。”

“李秋水姑娘。”阳顶天对着随手下来的李秋水拱拱手,秋水姐姐他是万万叫不出来的,想要叫了一个李前辈,却又觉着不妥,最后换成了秋水姑娘,顿时觉着身上的压力一松。

“听闻贵教有神功,乾坤大挪移,不知本座可有幸得见一二?”李秋水趁着这个关口询问了一句。

“在下学艺不精,正是强行修炼乾坤大挪移走火入魔,现在更是不敢轻易催动心法,一个不小心便有爆体而亡的危险。”阳顶天苦笑着连连摆手,丝毫没有隐瞒的意思。

因为他隐瞒与否都没有太大的用出,别说是自己装作无恙,纵然是全胜时期,都不一定是眼前二人的对手,实在是没有必要。

反而显得自己小气。

“不要反抗。”李秋水突然出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道:“本座废了你的乾坤真气,此顽疾不药而愈。”

话音刚刚落下,阳顶天便感到在自己体内乱串的那一股庞大真气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口,奔涌而出。

一时间自己压制乾坤大挪移修炼而成的真气的内力也来不及撤回,跟着一起被吸了出去。

缺口正是自己的肩膀处。

阳顶天心中大骇,自己的内力竟然被李秋水给吸收了!

只用了大约十个呼吸的时间。

自己苦修伴生的功力竟然散了个七七八八,只剩下不到三成左右重新回归丹田气海。

但却再无暴走之倾向,如臂使指。

阳顶天眼中瞬间爆裂出阵阵金光,对着李秋水便是一拜,道:“多谢秋水姑娘再造之恩。”

“乾坤大挪移先别修炼了。”魏碑等阳顶天起身时候,对着他嘱咐道:“想必青衣姑娘带来的九阳神功你也看过了,给你一个建议九阳神功大成再去修炼乾坤大挪移,当有事半功倍之效。”

“多谢魏阁主指点。”

阳顶天这些日子也整理了些魏碑的资料来了解,终于知道了琅琊阁究竟是怎样的一个组织。对于魏碑的话还是相当重视的。

阳顶天从来不担心魏碑觊觎明教的乾坤大挪移,因为向《九阳神功》这样的神功,他都能送给一个初次见面的小丫头,可见此人胸怀非比寻常。

他若想要乾坤大挪移,大可以用《九阳神功》来跟自己换取,性命攸关之下,也难保自己不会同意。

想到此处,阳顶天对着魏碑道:“魏阁主与秋水姑娘非常人所能比,在下有意借二位乾坤大挪移一观,还请二位移步。”

阳顶天也算是一代豪杰。

九阳神功对于自己是雪中送炭,可乾坤大挪移对着两个本就“无敌”的存在,最多算是锦上添花。

这笔买卖,自己似乎稳赚不赔。

再说,人家琅琊阁多大的家业,自己这个存亡都身不由己的明教,想必人家也看不上吧。

“你要看看么?”魏碑看向了李秋水。

“如此便去一观。”李秋水点点头,对着魏碑道:“也看看与慕容家的斗转星移究竟有何不同。”

阳顶天前头带路,现在的他早就无视了明教历代传下来的规矩,规矩都是人定的,他是教主他说了算,再说明教的教规中可没有说过了教主不能修改教规。

穿过大殿,大殿后面是个院子,院子中花卉暗香浮动,景色秀丽动人。

西厢房中传来了惊叫的声音,是两个女童~

三人连忙赶过去,却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随后阳顶天苦笑不得的摇摇头,连声道:“天意啊天意。”

正在玩躲猫猫的杨不悔与周芷若两个人不知如何竟然打开了一道暗门。

这是杨逍为纪晓芙母女准备的房间,靠窗边的是一张梳妆台,房中花团锦簇,堂皇富丽;另一边是张卧床,床上罗帐低垂。

两只小萝莉真正在床边叽叽喳喳的吵闹个不停。

原来床板开裂,这暗门便在床板之后。

魏碑自然是知道,并不惊讶。

李秋水则等了小芷若一眼,沉声道:“有没有认真练功?”

“有!”小芷若见师傅在侧,瞬间变得楚楚动人起来,似乎还带着些委屈的意味:“弟子已经做完了今日的课业,才到了不悔妹妹这里。”

“嗯嗯。”在小芷若的眼神示意下,小不悔连连点头,似乎再帮小伙伴作证。

第一百六十九章 乾坤大挪移

无奈之下带着两个小萝莉进入了密道之中,阳顶天已经想着是不是要将密道的口换一换。

众人在甬道中曲曲折折的奔出数十丈,便到了尽头。

接着火把的光亮,可以看到前面全是凹凹凸凸的石壁,没一处缝隙。

李秋水本以为此处应该机关控制,却听到阳顶天说道:“机关控制做的在隐秘也保不齐被人发现了端倪,此处”

阳顶天指着右边的一处墙壁道:“此处机关在于这块儿巨石,内功有成,或是天生神力者才能将其推动,否则贸然进入此处,只能是半途而废,前进不得。”

魏碑一只手放在巨石上,也不见他如何用力,只是双手闪耀着一片雷光,随着他脚步的前进,石壁缓缓的后退。

这是一堵极厚、极巨、极重、极实的大石门。

小芷若与小不悔两只小萝莉长大了嘴,惊叹眼前景象。

过了石壁,前面又是长长的甬道,众人在阳顶天的带领下向前走去,只觉甬道一路向前倾斜,越行越低,约莫走了五十来丈,见到有岔路时,阳顶天便主动带路。

七拐八绕,最终是道了一处石门前。

依旧是魏碑推开了石门,里边又是一间石室。

这间石室极大,顶上垂下钟乳,显是天然的石洞。

阳顶天当先进去,众人跟进来时发现正对面有一只棺材,有牌位供奉——亡妻柳心茹,后面有一行小字阳顶天立。

然后他在正中央的蒲团边上轻轻一按,众人便听到一阵轰鸣之声,周围的石壁纷纷转动,一共是出现了六幅图形,旁边皆有文字注释。

“你们别看。”

魏碑挥手之间便封住了小芷若与小不悔的眼穴,声音随后传入二人的耳中:“这是一门颇为高深的武学,除非内力大成者,寻常人看也看不得。”

阳顶天闻言连连点头,接着魏碑的话说到:“看过此功后,再去看别的武学,只觉全是小儿科,满是破绽但去修炼之时,便更不得其法,反而不如之前顺畅我教历代教主皆有前言传下,非内功大成者,不得擅入此间。”

“这一副图,刻画的便是乾坤大挪移的第一层的修炼方式,都是运气导行、移宫使劲的法门,悟性高者7年可成,差一点的14年才能练成”说到此处阳顶天颇为自得道:“在下不才,三年便修成了第一幅图。”

李秋水是武学大家,类似于乾坤大挪移的功夫她也见过,好比慕容家的斗转星移。

只是想对比起来,斗转星移似乎比乾坤大挪移略逊一筹。

斗转星移只是一门借力打力之技,不论对方施出何种功夫来,都能将之转移力道,反击到对方自身。出手的人武功越高,死法越是巧妙,真正的功夫所在,将对手的兵刃拳脚转换方向,令对手自作自受,其中道理,全在“反弹”两字。

当慕容博与萧远山一场大战,李秋水现在还记忆犹新,若不是二人两败俱伤,让自己白白捡了一个便宜,恐怕自己的修为远远难以达到现在这样的境界。

此刻观乾坤大挪移,以她的眼力自然已经将这门神功的奥妙尽熟于心。

便对着魏碑道:“公子,妾身观这乾坤大挪移要比斗转星移略胜一筹,并非只是借力打力,实则是运劲用力的一项极巧妙的法门,根本的道理,在于发挥每个人本身所蓄有的潜力别说是你我这样的修行之人,纵然一个手无缚鸡之孩童,若真正练成了此功,也能瞬间力大无穷,可负千斤。”

“其根本道理也并不如何奥妙,只不过先要激发自身潜力,然后牵引挪移,但其中变化神奇,却是匪夷所思。”李秋水运转心法,身边出现一道诡异的气旋,随心而转:“激发潜力只是其中一项,似乎还有许多妙用,公子你且出一招试试看。”

李秋水瞬间已经练成了第一层心法,并且总结出了乾坤大挪移的妙用,顿时让阳顶天目瞪口呆。

此女子究竟何许人也?

魏碑闻言,随意击出一张。

只是这一掌在接触李秋水周身气旋之时,瞬间被分散开来,自己的力道仿佛击打在了空气中,毫无着力点。

而与此同时,自己的手掌竟敢被这诡异的气旋粘住而挣脱不得。

魏碑微微用力,这才挣脱了出来。

随之同来的,还有刚才自己消失的掌力。

魏碑任由这一掌击打在自己身上,只是衣袍稍稍扬起,劲力便消散一空。

“神奇的法门。”魏碑早就知道乾坤大挪移有其神奇之处,如今亲眼见识才知此功果然有几分神异。

便也略微凝神,稍加领悟,瞬间便修成了第一幅图画。

阳顶天已经见怪不怪,原来还是自己的天赋不够啊,而这些人已经不能称呼为天才,简直是怪物。

阳顶天这时候看向了第二层心法处的标注:第二层心法悟性高者七年可成,次焉者十四年可成,如练至二十一年而无进展,则不可再练第三层,以防走火入魔,无可解救。

下意识去看现在正在同时修炼第二层的魏碑与李秋水,想要看看二人究竟能用多长时间练成自己当年用了三年练成已经算是悟性绝佳了。

魏碑按照石壁记载,依法修炼,片刻真气贯通,只觉十根手指之中,似乎有丝丝冷气射出。

与此同时李秋水也同样修炼完成,时差只在毫厘之间。

阳顶天有一种想要将石壁上的标注遮盖住的羞耻心。

第三层与第四层,二人也一路势如破竹,阴阳二气在体内流转,但二人双眸炯炯有神,他神完气足已经开始修炼第五层的心法。

阳顶天苦笑一声,自己也就是在刚刚进入第四层时便走火入魔。

此二人竟然丝毫没有受到影响,果然是高手。

只是这五层心法时,二人的气机竟然不知何时已经交互在了一起,阴阳二气根本已经不是在自己的体内流转,一时间魏碑这里热气蒸腾,隐隐伴着赤色的阳雷霹雳;而李秋水这里则宛若寒冰,冷气覆盖之下,地上竟然结了冰霜。

阳顶天可没见过这样修炼的乾坤大挪移的,正想着是不是将二人唤醒的时候,便见阴阳二气在二人见疯狂运转,时冷时热阳顶天只是稍稍靠近了几步,便被这一股强横的力道直接横扫了出去。

“嘭!”

直接撞击在了墙壁之上。

“好可怕的力道!”

阳顶天心中惊骇,再不敢靠近二人半步。

这就苦了处在二人身边杨不悔与小芷若。

因为二人强横的气机横扫之下,被魏碑封了眼穴的两只小萝莉现在已经冲破了穴道,恢复了视力。

正巧看到阳顶天被振飞出去的一幕,凛然之际却发现自己处在二人的正中间,二人阴阳交互的气机并没有对自己造成什么实质的伤害。

只觉着一股奇异的力道在自己的筋脉之中流转,每每一个循环,似乎只的脑海就清明一些,身子便轻盈一些,十分神奇。

只是两只小萝莉相互对视时,纷纷发现了对方眼中一丝厌恶的神情,这才发觉自己出了一身的臭汗,并且皮肤之上有黑色的斑点渐渐的渗出来,十分恶心~

十几个呼吸之后,阴阳二气渐渐的平息,魏碑与李秋水收功之后相互对视了一眼,似乎觉着二人之间有了几分不一样的联系。

李秋水脸色微红,心想道:“想不到我竟然捷足先登,在蓉儿这个丫头之前与公子阴阳相合虽然只是外双修,但”

魏碑收功之后,沉思片刻,道:“这门心法所以难成,所以稍一不慎便致走火入魔,全由于运劲的法门复杂巧妙无比,而练功者却无雄浑的内力与之相副。正如要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去挥舞百斤重的大铁锤,锤法越是精微奥妙,越会将他自己打得头破血流,脑浆迸裂,但若舞锤是个大力士,那便得其所哉了。以往练这心法之人,只因内力有限,勉强修习,变成心有余力不足。昔日的明教各位教主都明白这其中关键所在,但既得身任教主,个个是坚毅不拔、不肯服输之人,又有谁肯知难而退?”

说这话的时候,魏碑主要想着阳顶天看了一眼,道:“你走火入魔,便是因为你的内力尚且不足以驾驭这门神功。”

阳顶天虽然想要反驳几句,却不得不承认这魏碑说的确实十分在理。

大凡武学高手,都服膺“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话,于是孜孜兀兀,竭力修习,殊不知人力有时而穷,一心想要“人定胜天”,结果往往饮恨而终。

之前的阳顶天,自然也是其中一员。

如今见到魏碑与李秋水两个成功的例子,如何不知道果真是自己走错了路。

“感觉如何?”魏碑询问李秋水。

“第五层后只觉全身精神力气无不指挥如意,欲发即发,欲收即收,一切全凭心意所之,周身百骸,当真说不出的舒服受用。”李秋水轻轻的一道掌风将两只小萝莉送出去,期间已经运用乾坤大挪移的法门将二人身上的污垢清理了一番,并且等二人落地之后,笑着道:“你们两个倒是好运气,竟然能在此处被这阴阳二气洗精伐髓,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魏碑此刻已经走到了第六层处,轻声道:“此功到此,便不是单单一个内力深厚便能完成了,若非见识过百家武学,自身武道已成一脉,想必修炼起来要破费一些功夫。”

第六层的功决与前几层颇为不同。

记载的乃是武道真意的运用,自身的武道越是强大,修炼起来的便越是顺畅,修成之后对于百家武学便能观而习之,不论那一家那一派的武功都能取而为用。

这一点上,倒是与慕容家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颇为相像。

魏碑与李秋水皆是武学大家,不同则在于魏碑对于百家之武,只是观而不习,李秋水则涉猎繁多,毕竟琅嬛玉洞中的天下典籍,闲来无事便修炼一二。

第六层顺利的修炼完毕。

二人来到第七层图画前。

“听闻传出这门神功的霍山也不曾修成这第七层心法。”魏碑将第七层的心法逐字逐句的读了一遍,心想:“果然如同原着中一般,倒有十九句不通畅。”

“阁主果然知晓。”阳顶天对于魏碑的情报更加佩服了几分,这件事情按理说只有历代的教主才知道,却不知如何流传到了琅琊阁。

阳顶天自己是从来没有第二人说起过这件事情的,若是泄露,那也是明教往任教主泄露出去的。

“这是十九句不对。”魏碑伸手直接在第七层心法处开始够花,停手时已经有十九句被魏碑抹去。

阳顶天正是左右为难,似乎敢怒而不敢言。

“你不信本座?”魏碑斜视阳顶天,一股难以言明的气息笼罩在阳顶天心头。

“不是只是”阳顶天心头一凛,以为自己惹得魏碑不悦,正想要解释两句的时候,却听到魏碑直言道:“你爱信不信,反正以你的资质最多修炼到乾坤大挪移的第五层,这第九层的心法究竟对与不对,于你也没有什么影响。”

阳顶天语顿。

这还让人如何回答?

霍山当年创制《乾坤大挪移》时,内力虽强,但其内力也还远远达不到修炼第七层时的境界,因而只练到了第六层。

他所写的第七层心法,自己也未练成,只不过是凭着聪明,纵其想象,力求变化而已。

魏碑勾画了的这19句,正是霍山凭空想象出来的,似是而非,已然误入歧途。

“日盈昃,月满亏蚀。天地尚无完体。”魏碑顿了顿,看向了李秋水,道:“可还记得九阴真经开篇所言?”

“天之道,损有馀而补不足,是故虚胜实,不足胜有馀。”

九阴真经乃是琅琊阁的上乘武学,易筋锻骨篇对琅琊阁所有成员开放,全篇却只有成为监天牢的一员才能去联系。

不过能进入监天牢的全都是人杰,大多也只是借鉴一二,却无一人主动舍弃自己的武道,去转修九阴真经。

“九阴真经!”

阳顶天耳朵很尖。

第一百七十章 玉笛谁家听落梅

九阴真经的事情魏碑与李秋水二人不再提起,阳顶天却也不好询问。

三人带着两只小萝莉一同出了明教禁地,将两只小萝莉交给纪晓芙,特意叮嘱要好好的给她们两个洗个澡。

然后魏碑与李秋水便下了光明顶,往圣王坪方向而去。

不过他们临走以前阳顶天还曾特意嘱咐过二人:“二位有所不知,这圣王坪虽然无甚神奇之处,但瑶池深处却有一只异兽,寻常时节并不露面,一旦其感受到有人入侵它的领地,才会发威当年在下也曾想要去瞧瞧着异兽的模样兴许是在下本领低微,无缘得见。”

“哦。”李秋水偏头疑问:“既然如此,你为何知道瑶池深处有异兽呢?”

“不满二位,乃是教中典籍记载,还是当年方腊方教主入昆仑时,见过此异兽后来又有两位前代教主惊动过这异兽。”阳顶天将自己说知道一五一十的告知二人,只是在二人询问这异兽模样时,却只能无奈的摇摇头,并没有文字描写过此异兽的相貌,更没有图形流传下来。

兴许是几位教主也不曾见过这异兽究竟什么模样。

其实阳顶天隐瞒了一点点,三位前代教主只是稍稍感受到了些这异兽凶恶的气息,便非常的识趣的落荒而逃,谁还顾得悄悄这异兽章的什么模样?

逃命要紧。

魏碑与李秋水将阳顶天的话记在心里,并没有等闲视之。

若只是传言,小心一些自然没有大错;若果真有这一只异兽,魏碑到想要看看这异兽究竟张什么模样。

须知魏碑已于人间全无敌,人类之中自从张三丰重伤之后,他便在无敌手,若有这样在人间藏几百年的大家伙存在,魏碑心中也跃跃欲试。

黄蓉见二人下山去的背影,暗自咬牙:“好你个老妖婆,竟然趁着本姑娘被童姥缠住便独占我师傅!”

童姥此刻也不过刚刚回来。

在魏碑与李秋水观摩乾坤大挪移的空挡,童姥可算是满载而归。

身后临死征用的明教弟子,每一个人都扛着童姥打来的猎物。

何止是之前提过的猪牛羊兔鹿,就是狗熊、猛虎一类的猛兽也被童姥猎杀了数只。

还有什么野鸡、小雀,十多条不知种类的昆仑山河鱼。

黄蓉见师傅与李秋水的背影已经远去,便暂且按下心中不忿,做菜时需要全心全意,若有半分杂念菜肴便会失去三分韵味。

黄蓉吩咐这些明教弟子将这些食材收拾了全都放入厨房,蓉姑娘今日要大展身手,彻底降服了天山童姥。

明教乃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教派,如何没有几个拿得出手的大厨?

虽然知道琅琊阁高人武功卓绝,可说到做菜,他们可不服气黄蓉这样一个小丫头。

毕竟术业有专攻,做菜是他们的专业。

一开始还秉着嘲讽挑刺的意味来观摩黄蓉操作,可见到黄蓉一手花里胡哨的刀工之后,便已经收起了轻视之心。

能一柄切排骨的刀剃鱼刺,这手法便是他们也没有黄蓉这样熟练。

黄蓉并没有直接去做童姥点名的“玉笛谁家听落梅”,而是处理一条河鱼,将鱼头炖了一锅翡翠鱼头汤。

然后才去取大厨们处理好的羊羔臀肉、猪耳尖、牛腰肉、兔肉、山麂肉,将集中肉打成肉泥,分别用不同的配料研制。

趁着腌肉的时间,黄蓉又去收拾了一只野鸡。

不提黄蓉领着一众大厨在厨房操作。

单说童姥厨房外边左右走动,早就没有之前横压李秋水的霸气之相,时不时向着厨房望去两眼,满是对美食的渴望。

听闻蓉儿姐姐要做菜,华青衣不顾明教众人异样的眼光,自己拤着小板凳早早的便也来到厨房外等候。

见到童姥时,不好意思的笑笑,道:“童姥,我来蹭饭,您不介意吧?”

“嗯。”童姥瞬间站定,面色的表情一收,瞬间恢复了天山灵鹫宫尊主的风姿仪态,微微颔首道:“不介意。”

然后坐在一旁,风轻云淡般饮用着明教侍者现泡的茗茶。

不一刻厨房小院的门口,出现一个青衣中年人,在门口盘旋不停,似乎是在进于不进间考虑。

“师傅!”华青衣眼前一亮,对着胡青牛招招手,道:“快进来嗅嗅——”

华青衣鼻子轻轻的嗅嗅了两下,接着道:“香气已经出来了,想必用不了多久,蓉儿姐姐就大功告成了!”

胡青牛见被自己的徒弟叫破了行迹,便也不再隐藏,顶着一张面色发烫的老脸,走进了厨房小院,见到天山童姥时,对着童姥一拱手,算是见过了礼。

厨房的门紧紧闭着,却有香味不断的传出来。

胡青牛坐在一旁的石凳上道:“香得古怪!今天做的是什么菜?可有点儿邪门。情形大大不对!”

说着胡青牛便伸长了脖子不住向厨房探头探脑的张望。

华青衣见师傅一副迫不及待、心痒难搔的模样不禁暗暗好笑。

厨房里香气阵阵喷出黄蓉却始终没有露面,胡青牛在这里不用装什么高人风范,搔耳摸腮坐下站起站起坐下好不难熬。

“哼!”

惹得童姥不悦,一声冷哼。

童姥正要发作,确定到厨房里面有了动静,片刻后房门打开,黄蓉指挥着一众大厨端出来了几道菜肴。

头一道乃是翡翠鱼头汤。

也不知道黄蓉究竟用了什么材料,这汤水的颜色如翡翠一般,晶莹剔透。

其中点缀着许些花白之物,似乎是豆腐粒,还有枸杞子等一些寻常佐料。

另有一道粉蒸肉,糯而清香,酥而爽口,有肥有瘦,红白相间,嫩而不糜,米粉油润,香味浓郁。配以香菇,菇香浓郁,留香悠长。

华青衣早就忍不住想要动筷子,却见童姥目光扫视,顿时正襟危坐,不敢有半分逾越。

时不时吞下溢出来的口水,忍的十分难受。

又一道菜摆在童姥面前,其状如云朵,似积雪堆叠,却丝毫看不出究竟是何物所作。

众人只觉得甜香扑鼻说不出的舒服受用,纷纷看向最后压轴的两道菜又是什么名堂。

前一道是炙牛肉条只不过香气浓郁尚不见有何特异之处,比之前三道菜似乎差了些风景;后一碗却是碧绿的清汤中浮着数十颗殷红的樱桃,又飘着七八片粉红色的花瓣底下衬着嫩笋丁子,红白绿三色辉映、鲜艳夺目,汤中泛出荷叶的清香,想来这清汤是以荷叶熬成的了。

黄蓉替童姥斟上一杯米酒,笑着道:“童姥,菜已经上齐了。”

“为何不见‘玉笛谁家听落梅’?”天山童姥皱着眉,似乎在说小老妹,你不懂事啊,姥姥亲自点的这一道菜你不做,尽是上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怎么的?李秋水吃得,我天山童姥就吃不得?

正想要说一句——不见“玉笛谁家听落梅”这道菜不动筷子的时候,却发现黄蓉神秘一笑,就如同哄小孩儿一般,哄自己道:“姥姥先尝尝再说。”

童姥也不饮酒,提起筷子来随意夹了一筷子牛肉条,送入口中——

“唔——嗯?!!”

童姥面色一变,只觉满嘴鲜美绝非寻常牛肉可比,每咀嚼一下便有一层不同滋味,或膏腴嫩滑,或甘脆爽口,诸味纷呈、变幻多端,直如武学高手招式之层出不穷人所莫测。

“原来如此!”童姥顿时喜笑开颜,对着黄蓉大点其头。

“童姥,这道菜如何?”黄蓉眯着眼睛,心道一声,吃过本姑娘做的菜,不说好的怕是还没有出生。

“真香!”

童姥又夹取一根,送入口中。

前一口吃的急促了些,并没有完全品尝出其中的奥妙,如今正是要细细品味。

童姥吃的斯文,华青衣与胡青牛两个人正襟危坐,更是不敢动筷子。

看着慢条斯理的童姥很是着急,心道咱们快些开吃就好了,您老就别品味了

“若不是你之前说过,姥姥还真的猜不出来。”童姥睁开了双目,道:“原来你每条牛肉都是由五条小肉条拼成,便是你之前提起过的羊羔臀肉、猪耳尖、牛腰肉、兔肉、山麂肉这五种吧?肉只五种,但猪羊混咬是一般滋味,獐牛同嚼又是一般滋味,若是次序的变化不计,那么便只剩下二十五变,合五五梅花之数,又因肉条形如笛子,因此这道菜叫做‘玉笛谁家听落梅’,小丫头,不知道姥姥说的对还是不对?”

“姥姥不愧是逍遥派高人。”黄蓉点头道:“旁人可吃不出这么多门道来。”

“李秋水那个贱人呢?”童姥称呼起自己的师妹来,口下是丝毫不留情。

“秋水姐姐只是大快朵颐,吃饭时从不肯多说话。”黄蓉想到了李秋水跟师傅两个人因为最后一只小笼包而打塌了琅琊阁餐厅的事故。

童姥微微点头不做评价,然后指点了一下这道菜,对着干看着的华青衣与胡青牛两个说道:“你们也都尝尝。”

两人风卷残云。

童姥说完之后,筷子齐飞,瞬间盘子里的肉条子连半根都没有剩下。

童姥面色一沉,但碍于高人风范,以及面前剩余四道美食的面子上,暂且没有发作。

华青衣心中暗笑:“吃黄蓉姐姐做的菜还有品评的功夫这也就是魏阁主与秋水姐姐不在,不然你连一口也吃不上,也亏您辨得出五般不同的肉味来真好吃——”

黄蓉见童姥的目光放在两道汤品上,便送上了一只勺子。

只是悬空半晌也不见落下,见黄蓉目光投射,才无奈的伸下去,舀起了两粒樱桃,道:“这碗荷叶笋尖樱桃汤好看得紧,竟然一时有点不舍得吃。”

“呵呵呵。”黄蓉第一次听到这般言语。

所谓菜品色香味,色排在第一,是有说法的。

如今黄蓉一道汤,做的能让童姥舍不得下手,可见已经达到了色之绝顶。

童姥把勺子送入口中,辨味之后“啊”的叫了一声,奇道:“咦?”

疑惑之下又吃了两颗又是“啊”的一声。

也不知吃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荷叶之清、笋尖之鲜、樱桃之甜那是不必说了,樱桃核已经剜出另行嵌了别物,但她却尝不出是什么东西。

“这樱桃之中嵌的是什么物事?”

童姥再次闭了眼睛,口中慢慢辨味。

看到童姥闭上了双目,华青衣与胡青牛两个人也纷纷给自己盛了一碗汤,连忙品尝。

“呀!”华青衣尝过之后也是一愣,惊叫道:“这是雀儿肉么?”

“不对!”童姥一拍桌子,华青衣这一说,她便想起来了,她今日打了一只斑鸠,这樱桃之中嵌入的正是这斑鸠的肉:“是斑鸠!”

“正是斑鸠!”

又是一番解释之后,才知道这汤品也有个名目,取诗经“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以花瓣拟如花容颜,樱桃比樱桃小嘴,喻做美人;竹解心虚乃是君子,莲花又是花中君子。因此这竹笋丁儿和荷叶说的是君子。

这道汤的名字便叫做好逑汤。

只是在黄蓉讲解完之后,这好逑汤已经见了底,胡青牛与华青衣师徒两个各自忍不住打了一个饱嗝——

童姥心中恼火,瞪二人一眼。

二人在美食的诱惑下,竟然强自坐在座位上,丝毫不怵童姥眼神威胁。

童姥这时才瞬间明了,为什么李秋水吃黄蓉做的菜是从来不多说话,因为说一句话便少吃一口,说三两句话呵呵,盘子都被舔干净了。

她们这里吃的欢快,却不知道魏碑与李秋水却真正遇上了大麻烦。

瑶池的传说有很多。

春秋战国时的典籍《列子·周穆王》上曾经记载,“遂宾于西王母,觞于瑶池之上。西王母为王谣,王和之,其辞哀焉。乃观日之所入。一日行万里”

其西王母的居住地点,也就是瑶池。

乃王母颐养生息之天庭别府,名为——别有洞天,此亦是瑶池之所在。

大抵有最正统的瑶池——天山天池;最大的瑶池——青海湖;最古老的瑶池——褡链湖;最美丽的瑶池——孟达天池;最神秘的瑶池——昆仑瑶池。

魏碑与李秋水现在所在便是昆仑瑶池。

第一百七十一章 龙龟霸下

昆仑山横贯新疆与西藏之间,上接塔里木盆地,下临青藏高原,衔接阿尔金山、祁连山直入青海地界。

全场约五千里,平均海拔在五千米往上,乃十足“龙脉”之相。

这瑶池之所,堪称是昆仑山灵脉之心脏。

钟天地之造化。

魏碑初到此处时,见眼前景象一位瑶池不顾如此,毕竟不是神话世界,一个武道盛行的世界,纵然这瑶池再有灵气,能成什么气候?

可他毕竟是神器之主,对于天地灵气的感应可不是这一方天地那些寻常武者所能匹敌。

此处灵气浓郁近乎于毒瘴。

寻常的武者根本无法吸收此处的天地灵气,若是强行吸收炼化,无异于举鸩自饮。

李秋水站在瑶池范围之外,眼皮子跳个不停,心中也略微发慌,道:“公子,此处不详。”

李秋水有着寻常武者不曾拥有的直觉,开没有踏入瑶池的范围,便心有所感。

“无妨。”魏碑摆摆手,道:“只是更高一个层次的天地灵气而已虽然你暂时还达不到吸收这些灵气修炼的条件,但通过监天石碑的转化,也能稍稍感受其神妙之处。”

这灵气并不是人人都能感应到,这就是魏碑凭借着神器的威能才能察觉出此处灵气的变化,纵然李秋水这样的高手,也只不过是感受到此处的异样而已。

武者修行到一定境界,自有趋利避祸之能,倒是明教那些英年早逝的教主们魏碑颇有些怀疑,他们是不是受到此处灵气短暂的诱惑,自以为神功大成,实则体内阴阳二气的平衡遭受到了本质上的破坏失衡,所以才导致自霍山之后,再无将乾坤大挪移修炼到第六层之人或者霍山不能练成第七层,也跟此处高阶灵气有关联。

毕竟只是修了几年的九阳神功的张无忌能够练成的乾坤大挪移,这些作为明教教主的豪杰莫非天赋就比张无忌差?他们修行的内功纵然逊色九阳神功一筹,但年龄也在那里放着总不能是白活了许多年,只是一个空架子吧?

猜测毕竟是猜测,魏碑按下心中的疑惑不提。

魏碑也不着急进入,先在周围绕着巡视一两圈,才道:“怪不得青龙会的人不敢在此处设立总坛,除非他们闲自己的命太长才会来此处寻死。”

“这是为何?”李秋水稍有不解:“这既然是更高层次的天地灵气,为何在此处修炼会是自寻死路呢?”

“人体讲究阴阳平衡,此处灵气属于昆仑之阴脉,比寻常修炼时纳入的体内的天地元气等级更高,人体原本的阳气并不足以与这样的力量抗衡,短时间或许察觉不出什么一样来,但在此处修炼的时间越长,那么对自己身体原本阴阳平衡便会破坏的更加严重再加上除了道家武学讲究阴阳平衡之道,其余武学大多偏重一脉,若是贸然吸入这样的阴属灵气”

魏碑说道这里便不再说了,凭李秋水的智商足够明白是什么意思。

李秋水深之道阴阳平衡,对于一个修行者有多么重要。

虽然那些专注一脉的武学起初威力巨大,实则后患无穷。

最明显的例子就是她的师姐天山童姥,至刚至阳的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虽然童姥变成当初那副模样有李秋水偷袭的“功劳”在其中,但若不是这一套功法天生的弊端,也不会给李秋水寻到可乘之机。

现在的童姥通过至阳而生阴,阴阳流转,霸气无双,八荒六合依然大成之下,身形相貌也在向着常人之态生长。

想到此处,李秋水稍稍阻拦了一下魏碑:“公子,你现在一身阴气盛于阳气”

“放心。”魏碑却没想到李秋水竟然担心起自己来,笑着道:“本公子的身体经过在神器认主的时候便已经接受过洗经伐髓的全面改造,别说这这样的天地灵气,纵然是太古洪荒时期的天地灵气,本公子也照收不误。”

李秋水这才稍稍放心下来。

“若按照公子这般说法,岂不是说此处当无活物才对?”李秋水反问了一句,然后不等说话,便接着道:“刚才在附近查探时,倒也除了这些花草植物外,并没有见有活物出没。”

“那这异兽之说,是不是明教那些教主故意编撰出来的?”李秋水似乎在怀疑明教典籍记载的真实性。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魏碑摇摇头,指了指瑶池深处,道:“所谓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凡事没有绝对,或许这个世界果真有一只能在这种坏境中生存的异兽也并非没有可能。”

山巅之上的山谷。

山谷之中百花齐放,郁郁青青,有翠柳、有山竹、有松柏。

再往深处去看,看似一汪清池湖泊,却有仙气升腾。

湖中有鱼,波光粼粼。

魏碑与李秋水站在山巅出,看着湖中飞鱼,道:“入水则活。”

纵然万险之地,天地依然会留下一线生机,更何况是是瑶池这样的仙家福地?

魏碑正想要下去一观,却囫囵听到一声巨响,眼看着山谷中的湖泊正中央竟然无端端的出现了一眼旋涡。

惊讶时分,只见那旋涡越旋越深,层次分明。

湖中紧接着便伸出了一只巨大的脑袋。

“吼!”

震天的嘶吼,让魏碑与李秋水二人心神一荡。

“wc!”

魏碑指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大脑袋,惊叫一声:“竟然是龙!”

昆仑之地有四灵,这是自古的传说,所谓四灵便是龙、凤、龟、麟。

“不对!”

片刻之后,魏碑推翻自己刚才说的话,因为这个大家伙只是长着一只龙头,并不是真龙。

李秋水更是惊讶的合不拢嘴,甚至她的双腿现在都有些发软,颤抖不已。

这个大家伙虽然不是真龙,但却拥有着真正的龙威,相对比起起来,之前童姥散发出来的许些威势,简直就是小儿科。

一时间风云骤变,此异兽也从湖泊之中一跃而出。

魏碑很难想象这样庞大的身躯,竟然也会有这样灵敏的操作。

头似驼,角似鹿,眼似兔,耳似牛,项似蛇,到此皆是真龙之相,再往后时,便是乌龟的躯壳,四只健壮有力的巨足五钩爪,每移动一步,便在地上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一条粗壮有力的蛇尾,甩动之间两边的树木纷纷折断。

“龙龟。”李秋水终于平息了心情。

“嗯?”魏碑则双目微微一凝,看向这龙龟却发现他的几许不同之处。

双目呆滞无神采,皮肤暗淡无光泽,死气沉沉,毫无生机。

若非刚刚越水而出的一声吼,甚至看不出来是一个活物,颇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吼!!!”

此时又是一声吼,不过这一声并不是来自这头龙龟,而是传自魏碑身上。

下一刻魏碑手掌放出一道黑色的光亮,监天石碑的虚影只魏碑的手掌显现,随后便是一只大花猫的虚影凭空显现。

“七哥?”魏碑见到这大猫先是一愣,然后颇为意外道:“您怎么来了。”

“吼!”七大人并不理会,而是对着山谷之中的龙龟发出阵阵吼声。

“吼!吼!吼!”龙龟昂首回应,呆滞的双眸似乎看到了半空中的大猫虚影,四足在地上不住的践踏,尾巴也在不停的拍打甚至用脑袋时不时朝着山体撞去。

但这山体却纹丝不动,甚至连一些石块儿都不曾落下。

“这”

魏碑虽然听不懂两只异兽之间的交流,但他却知道眼下这头龙龟的力量足矣将一座小山夷为平地,却偏偏那喝不得自己的脚下的山体,此间有大古怪。

龙龟四足发力,似乎要飞身而起。

却在离地三五尺之后,仿佛撞上了上空的一层看不见的屏障,二人摔落下来。

“魏碑,快”七大人的本体并不在此界,尚且留在主世界青星之上,眼下只是接着自己是监天神兽的权限,能让虚影暂时降临片刻。

纵然如此,依旧受到天地之力的抵触,并不能长久维持。

现在它的身形已经变得渐渐的虚幻了起来。

“要我怎么做?”魏碑赶紧出言询问。

“它是我六哥,快救它”

七大人说完这一句,身形便彻底消散。

魏碑能从它的双眸中看到一股懊悔之意。

懊恼自己此刻在青星享受,后悔自己没有跟着魏碑一同穿越世界。

“六哥”魏碑成功接收到了这个讯息。

七大人的真身乃是龙九子之一的狴犴神兽,乃是祖龙与虎族强者交配诞下的神兽;按照七大人闲聊时提起过的兄弟姐妹们,这头龙龟是它的六哥,便是龙九子排行第六的霸下,乃是祖龙与龟族公主交配诞下神兽。

“七哥的六哥,便是咱们的六哥。”魏碑对着李秋水道:“虽然不知道怎样才能将六哥救下来,但眼下只能先先下去看看情况了。”

“希望这位六哥认得咱们是同伴儿若是发狂攻击起咱们来,可没有那么好受。”李秋水苦笑一声,作为监天牢巡检司司座,她自然知道七大人的本体是什么,更知道七大人才是货真价实的老妖怪,自己这不到一百岁的年纪,在人家眼里可能跟那些刚出生的小娃娃并没有什么区别。

曾经听七大人提起过,它们那个时候算寿元,都是按百年、千年、万年为单位,百年的基本都是刚刚有些道行的小妖,能以千年计数的才是修炼有成,有资格占山为王的大妖,而万年修为的无一不是妖族中顶尖儿的强者。

至于为什么七大人把自己划分到妖族中,那是因为它们龙九子成长起来后,龙族已经没落,以四海龙王为首的龙族,一股脑投靠了妖族天庭。

它们龙九子自然也算是妖族阵营。

巫妖大战之后,妖族天庭陨落,道门重建天庭,四海龙王又投靠了道门天庭,这时候的龙九子便一个个的闲云野鹤,虽然天庭封了他们神位,却没有封他们神职,任由他们喜好在人间显灵。

“公子。”李秋水拦住了魏碑,道:“让妾身先下去查探吧,妾身看此处颇为怪异,刚才六哥想要跃起时似乎被什么给直接压制了下去,万一”

魏碑却不等李秋水说完,便直接越过了李秋水,化身一道闪电,冲入了山谷之间,远远传来魏碑的声音:“本座可没有让女人替自己冒险的习惯。”

“替本座在山顶掠阵,你不要下来。”

随后又是一道指令。

李秋水撇撇嘴,停下了想要跟下去的脚步,却丝毫没有放松警惕注视着山谷中,尤其是这一头龙龟霸下的一举一动。

似乎自从七大人的身形消失之后,霸下便的更加狂躁起来,虽然山体不是他能够摧毁的,但山谷中的花草树木却终究逃不过它的摧残。

直到魏碑出现在它的面前。

魏碑近距离观测这只大家伙,好家伙比自己当初第一见到七大人还要大上几分。

自己也就是这大家伙半条腿高,这大家伙只需要一巴掌就能把自己拍成肉泥或者一口就能把自己生吞下去。

“六哥!”魏碑运转雷声,一边躲避一边对着疯狂破坏的霸下喊道:“我是你七弟的朋友,它拜托我来救你。”

“吼!”

魏碑不喊这一声也罢,这一声喊出来,霸下似乎停顿了两下,两只灯笼大的眼珠子,泛着死气看向了魏碑,暂时停止了它破坏的本能。

呼——

魏碑正想要松一口气,却见到一只大爪子从天而降,这是从天而降的掌法。

“得,听不懂人话。”

魏碑苦笑一声,抽身躲避。

这一击带起的狂风,将魏碑吹飞了数丈,勉强落地之后,魏碑有了决断:“六哥,虽然不知道应该怎么救你,但眼下就先对不住了。”

魏碑想着是不是先要将这个家伙制服之后再谈就它的事情,眼下根本没有操作空间。

“吼!”

霸下才不管那么多,它只是盯着魏碑再次发动了攻击,爪子拍击,尾巴横扫、脑袋冲撞,只有这三招往复循环。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七彩光华

毕竟是龙九子,虽然不知被何人镇压在此处,往日的威能早已消散,看它来来回回的三招可知一身的神通怕是发挥不出丁点儿来。

之前见到七大人稍稍恢复了些光亮的双眸现在也重新变回了死寂的状态,灵智尽丧,只剩下本能。

此时的霸下似乎不能被称作是神兽,到颇有几分凶兽的样子。

虽然在力量上魏碑不足霸下万一,但胜在速度迅捷,对付起来倒也轻松。

魏碑抽空一拳打在山体上,面色稍重。

附着在拳头上的真元,在接触到山体一瞬间,顿时消散殆尽。

拳头与山体正面交锋,山体纹丝不动,如霸下撞击时一模一样,甚至连小石子都没能蹭下来。

反而是自己的拳头一片通红。

魏碑甩甩手,有点疼。

纵身跃起时,脑袋果然如撞上了一道看不见的屏障,直接被封锁了下来。

“秋水,这地方太古怪了。”魏碑揉着脑壳,落在了霸下的龟壳上,对着上面看到了这一幕的李秋水道:“似乎是什么大佬布下的禁制或是阵法。”

魏碑对这个大家伙是一丁点办法也没有,想要召唤天雷劈上它几下子,却不料往常无往不利的雷法竟然连个火花都没有召唤出来。

抬头望天,一片晴空。

乌云呢?

狂风呢?

魏碑松开了指决,此地竟然能够屏蔽自己的一身天罡五雷正法,乖乖~

莫非果真到了神仙地界?

正在此时,霸下看不到魏碑,也感受不到魏碑的气息之后,渐渐的平静了下来,转了个身向着湖中褪去。

魏碑从它的侧身跳下来,落在一块儿山石之后。

等到霸下的身子彻底沉入湖中,他才露出头来,站在山石上,对着山巅上的李秋水道:“公子我出不去了。”

“你们逍遥派的道家典籍之中没有记载过类似的阵法禁制么?”魏碑往上走,似乎想要靠着李秋水近一些。

李秋水也往下走过来,离的近一些就不用像是个二傻子一样一直吼叫,万一再把霸下召出来可麻烦。

虽然这个霸下有些萌蠢。

魏碑走到半山腰时,下意识的便停下了脚步。

此处正是他刚刚起身碰到无形屏障的之处。

“公子当真过不来么?”李秋水小意问道。

伸手在空气中胡乱挥舞了几下,似乎想要触摸到那无形的屏障。

“嗯。”魏碑点头道,同时伸出一只手,向着“外面”伸出去:“刚才撞的那一头你也看到了咦?”

魏碑的手臂似乎穿过了那一道屏障。

上下摆动,没有丝毫阻碍。

“这是?”魏碑眨眨眼,小心翼翼的往前踏出去一步。

“这不是能过来么?”李秋水看着已经到了自己身边的魏碑,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再往上走走。”魏碑也想不通究竟是怎样一回事,便与李秋水往山巅走去。

一路畅行无阻。

上了山巅,二人面面相对,然后又一同走下山谷。

“我再试试。”

魏碑一跃而起,运转轻功于半空腾飞。

“咣当~”

依旧是刚才的那个高度,撞了一头直接劲气消散,摔落下来。

李秋水及时上前将魏碑接住,道:“公子小心。”

“嘶——”

“你在这里等我。”

魏碑还就不信邪了,一路小跑往山巅跑去,依旧是毫无阻碍,站在山巅时魏碑灵光一闪,腾空一跃,向着李秋水道:“接住我。”

果然,前半段魏碑靠着轻功与天地元气加持,凌空虚渡。

但一到了那“无形屏障”,天地元气便不听从调遣,正在运转的轻功心法也瞬间凝滞,从半空中摔落下来。

李秋水再次将魏碑接住。

事到如今,她也颇有些明了此地的神奇之处。

魏碑四处打量一阵儿,道:“瑶池乃是西王母的道场,一众仙神觐见之所,想必是留下了禁空的禁制。”

“可惜啊可惜。”魏碑连叹两声,道:“如今这瑶池已经不复盛况,当年众多仙神也都销声匿迹,只留下只言片语的传说,也不知究竟有几分真假。”

“若是遇见公子以前,妾身定然以为这诸天的神佛都是编撰出来愚弄世人的鬼把戏。”李秋水倚在魏碑身边,轻声道:“只是现在却不得不信。”

“毕竟十大神器、七大人、以及跟着公子穿梭诸天世界,这全都是妾身亲身经历过的事情。”李秋水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神情便的凝重起来:“每一次穿越新世界,新世界的强度便会争强一个等级,妾身以为公子迟早会真正对上那些传说中的存在”

李秋水略带担忧的语气,让魏碑也是长叹一声。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不论是佛门还是道教,都讲究个因果相承,我既然得到了监天牢,便要承担起这一份因果来。”魏碑微微活动了一下肩膀,笑着说道:“须知像我这样的家伙还是九个,也不知道我们究竟是被命运的选中的天命之子,还是走了霉运的倒霉蛋。”

“知道羞耻至极的话么?”魏碑指着天空,对着李秋水说道:“我命由我不由天。”

李秋水看到魏碑一本正经的,忽然就笑了出来:“果真是嗯中二!”

“切——”

魏碑走到了湖泊边上。

“我下水一探究竟,看看能不能把六哥从湖中引出来。”

“妾身也一同下去吧。”李秋水略微有些不放心,毕竟人类比不得龙龟,水中是人家的主场。

“好。”

魏碑并没有拒绝,只见他凭空一挥手,面前出现了两套潜水服,颇为可惜道:“等以后监天牢的面积再大一些,我就往里面装几架飞机与潜艇,省的还要自己下水。”

用了将近二十分钟,二人才换好了衣服。

一跃而入,溅起了许些水花。

有装备支撑,二人也能省下力气,省得还要耗费真元在水中行进。

瑶池一带,活物可以说全都在湖泊之中了,各种奇奇怪怪的鱼类,皆是寻常市面上没有见过的种类。

不过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在什么地方都存在。

而这湖泊中的霸主,无疑就是龙龟霸下。

二人一路下潜,也不知潜入了多深,才看到霸下的身躯。

霸下停留在一块湖底礁石上,张大了嘴巴。

不一刻便有一人大小的怪鱼主动投入霸下的口中,让二人十分惊讶。

接二连三,源源不断,只是短短的几个呼吸,霸下的身边便围绕了三五波鱼群,不断的有体型稍大些的鱼类往霸下的口中主动送死。

大约过了十分钟左右,霸下才将嘴巴闭上,围绕在霸下身边的鱼群也随之散去。

“这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魏碑没有想到它竟然是这样的霸下,竟然还有张口饭来的待遇。

似乎二人的气息引起了霸下的探知,霸下的脑袋朝着二人的方向一探,竟然放出了些紫色的幽光,让魏碑的心头微微一颤。

吸——

霸下张开巨口,一股巨大的吸力霎时在二人身边产生。

二人一时间竟然无法挣脱。

“不好!”李秋水传音入密的功夫,急道:“公子,水中无法借力,恐怕是难以摆脱了。”

二人虽然卯足劲想要脱离这吸力的范围,却也只能维持在原地不动。

“给它点厉害的尝尝!”魏碑双目如电,冷声道:“纵然他是七大人的六哥,咱们也不能任由它欺负。”

说着魏碑张开了怀抱,看向李秋水:“进来,小心一会儿波及到你。”

李秋水不明所以,还是一头钻入魏碑的双臂之中,近距离感受着公子的气息,纵然活了八九十年,她依旧心脏怦怦乱跳,好不容易才安稳下来。

心中暗骂自己没出息,什么时候心境竟然如此不稳,被公子报一下就变成这幅模样。

这也就是没有被黄蓉这个小妮子看见,不然还不被她笑话死。

李秋水有潜水的面罩遮挡着,同时也因为面部埋在魏碑的胸膛处,倒也看不到布满了红晕的面颊。

“虽然咱不能借助天地元气施展雷法,但不代表咱体内的一身雷属性真元也不能用。”魏碑的笑容略微有些阴险,水中放电有伤天和,但现在似乎也顾不了许多了。

天和失衡的事情以后再说,眼下还是自己的性命要紧。

“咔嚓嚓!”

水中紫电闪耀,魏碑也不知动用了多少真元,竟然在凝聚出了一只雷球,将自己与李秋水二人包裹在正中央。

李秋水偷眼去看,好家伙眼前一片光芒刺痛自己的双眸,顿时有些失明之状。

“爬好。”魏碑伸出一只手,将李秋水的脑袋按回去。

自己与这些雷电宛若一体,自然不会受到自己的能力的影响,但李秋水就不一样了,这些雷电可不能辨别出她是友军。

“滋啦啦!”

一些同样被吸力吸过来的湖鱼,一头撞在了雷球之上,此时的雷电尚且在魏碑的控制中,暂时没有扩散,但这些倒霉蛋自己撞上来,魏碑表示今日这些鱼儿与自己有缘。

顿时电了一个外焦里嫩。

若非是在水中,想必早就有烤鱼的香气传入鼻中。

“呵!”

一声怒呵。

雷球扩散,一片湖水蒸腾。

若在此刻在岸上观看,定能看到湖中雷光密布。

魏碑扫视之处,便是雷电霹雳之所,一时间水波翻涌。

不说那些被殃及的普通池鱼,只是被捎带泄露出去的电光沾染,单说直面这雷电的龙龟霸下,已然没有刚才稳坐泰山之相。

“吼!”

雷光附着在它的身上,如同跗骨之蛆,此乃魏碑阴雷,虽然爆裂不足,但更加难缠。

跳脚。

“轰轰轰!”

身下的礁石被它踩踏的粉碎。

雷光将它覆盖的三吸之后,已然有鲜血流出,染红了一片湖水。

“吼!”

随着霸下惨痛嘶吼,从它口中传来的吸力自然随之消散。

魏碑散去了雷光,与李秋水一同沉入湖底。

见霸下伤痕累累,此刻全身以及缩回去了龟壳之内,时不时有鲜血从中流淌出来,龟壳上现在还有紫色的电芒闪烁。

“龙龟霸下不过如此。”李秋水万万没有想到在水中竟然比在陆地上更容易将它制服。

“话不要说的太早。”魏碑则眯着眼睛,将松开挽着李秋水腰肢的手,仔细感应了一番,道:“别看它现在这般模样,但其生机于之前相比并无两样。”

这霸下的生机看似早就消耗殆尽,但其毕竟是祖龙之子,天地神兽虽然现在有半分凶兽之相,但观其状态,似乎留存许些灵智,并没有彻底沦为依靠本能行事的凶兽。

“公子快看!”李秋水指着被霸下碾碎的礁石之下,道:“那里是什么东西?竟然放出七彩光华?”

不用李秋水说,魏碑自然也看到了那一处奇异之所。

“过去看看。”

魏碑的胆子倒也不小,宛若一道水中激流,向着七彩光华处飞射。

李秋水无奈的摇摇头,心道:“公子现在的状态太不稳定了,时而老谋深算,时而冲动莽撞。”

这是五雷邪法向五雷正法转变的必经之路,对此魏碑本人都没有什么办法,只能是尽量的克制。

但往往不尽如人意。

瑶池深处,二人落在七彩光华之所,但光明顶上的厨房小院中,终于爆发了的天山童姥,一手一个,将胡青牛与华青衣二人丢出了小院之外,厉声道:“没有姥姥的允许,你们两个不允许进来!”

其原因是继‘玉笛谁家听落梅’与‘好逑汤’之后,翡翠鱼头汤童姥也只是喝了一勺,就被二人以风卷残云之势消灭干净,只剩下了一只鱼头骨紧紧的躺在华青衣的小盘中。

“哼!”

童姥冷哼了一声,这两个小王八犊子,若不是看在你们跟魏碑那个小子有些矫情的份上,姥姥分分钟钟往你们身上种一些生死符,叫你们好好尝尝味道。

没有了抢食物的家伙,童姥老神在在的坐下来,看着面前的这一道看不出材质的菜肴来,向着黄蓉询问:“这是一道什么菜?为何姥姥从来没有见过?”

第一百七十三章 替我养大它

童姥将这道菜送入口中一勺子,夸赞道:“色白似雪,细嫩软滑,咸鲜适口。”

“童姥有所不知,这道菜也有个名堂,叫做‘食鸡不见鸡’。”黄蓉坐在天山童姥的对面,也给自己盛了一些,一边吃着,一边对着童姥说道:“这道菜乃是川蜀之地的名吃,其状如云朵,似积雪堆叠,入口柔软滑嫩,是用鸡糁、蛋清、湿淀粉调制成浆,以软炒烹制法成菜,老少皆宜。”

黄蓉接着自夸道:“这道菜的关键工序,在于对鸡脯肉的处理上,鸡脯要用白色老母鸡的鸡脯,去筋鸡脯在墩子上用刀背反复砸茸,边砸边用刀口剔去白筋;若用刀刃剁,难以去净筋膜,入口质感不佳。”

“姥姥虽然知道那些名厨各有各个的绝活,却没有想到做个菜竟然还有这么多的门道。”天山童姥虽然不接触厨道,但一道通万道通,黄蓉将的简单细致,她也听的也是明明白白。

“呵呵呵。”黄蓉轻笑道:“那些名士尝尝用烹小鲜还比喻治大国,厨艺一道自然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说道这里,黄蓉微微一耸肩,颇为无奈道:“其实这一道菜,不论是做的好吃与否,其最初的目的是要让人填饱肚子,可惜人性是贪婪的,总是欲求不满,为了满足人们的口腹之欲,所以才有今日之美食可以让我等品尝。”

“本事越大的,自然享受的待遇越好。”童姥吃着雪花鸡,向黄蓉谈起了些关于邱令龙的八卦:“邱令龙这个小娃娃你们比姥姥认识早,你可可知道他为什么变成现在这样一幅冷冰冰的样子么?”

“不知道。”黄蓉摇摇头。

“姥姥也不知道。”童姥又吃一勺。

黄蓉闻言先是一愣,然后心中好笑:您不知道说个什么呀。

“可是姥姥却发现他现在的性子似乎渐渐的好转了起来。”童姥向黄蓉问道:“你自己想想你们第一次见面与最近见面时,他是否又明显的变化?”

“第一次见面时”黄蓉思绪飘向过去,回想着当初在龙城第一次见到邱令龙时的场景,黑色的剑装,带着一双黑色的皮手套,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

而这一次见到邱令龙时,似乎那一股冻彻心扉的寒意略微消散了些,但那恐怖的剑气却愈发的明显,自己甚至都没有直视他的勇气。

黄蓉深吸一口气,道:“冷意稍减,霸气十足。”

“吃菜,吃菜!”童姥听到黄蓉这八个字,微微一笑,将自己的目光转向了最后一道粉蒸肉之上,纵然已经吃过了前四道菜,但看到这一道粉蒸肉的时候,口水忍不住的涌动,若不是姥姥神通盖世,现在恐怕就要在小辈面前出糗了。

童姥这里享受着美食,而魏碑与李秋水二人则欣赏着此刻二人面前的美景。

龙龟霸下碾碎的礁石下,放出七彩光华处,竟然是一个洞口。

魏碑从洞口处向洞内望去,七彩琉璃之色映入眼帘,此乃仙家洞府,想不到此处竟然乃是府门所在,昆仑瑶池所有高等级的灵气,似乎全都是从此处泄露出来。

“咔吧!”

魏碑正待进入一观时,却听到侧身响起了一阵暴裂的声音。

“公子快看,那龙龟的龟壳裂缝了!”李秋水的传音入密,语气惊讶。

这才难免,这样的景象,谁人能够看到?

魏碑记者七大人的嘱托,暂时按下入洞府一观的心情,但也没有贸然靠近龙龟身体,暂时按兵不动,且看后续发展。

龙龟的龟壳先是沿着自有的纹路出现一道裂纹,然后听到“duang”的一声巨响,似乎是从龟壳内部响起的声音,一道道无形的水波为四散开来。

“不好!”

魏碑惊叫一声,双掌放出五色流光,他双掌所过之处,湖水沸腾难息,一掌对在了那暗流之上。

“轰!”

魏碑的身子仿佛受到了什么重击,带着身后的李秋水直接横飞了出去。

“公子!”

李秋水拦腰将魏碑抱住,同时运转自身内力想要止住魏碑倒退的身躯,却发现自己向来引以为傲的北冥真气,在这一股巨力面前竟然如同螳臂当车一般,竟然没有造成丝毫影响。

哗啦啦——

二人连续撞碎了三五根海底礁石,这才颇为狼狈的停下的身子。

魏碑从湖底沙滩中爬起来,然后将被埋在砂石下的李秋水刨出来,苦笑道:“果真是小看了这龙龟霸下。”

李秋水捂着胸口,微微有些发闷,刚才那力道十成被公子挡住了九成,余下的一成击打在自己身上都险些受不了,若非及时运转乾坤大挪移将力道卸去,否则这一击足以要了自己的性命。

想到此处,李秋水看向魏碑,关切的问道:“公子可有大碍?”

“无碍。”

魏碑的身体是经过监天牢的改造的身体,比洗精伐髓还要高出几个等级,堪称是脱胎换骨。

魏碑见李秋水状态略差,便将她抱在怀中,脚下踩这暗流,向着湖中府邸处激射而去。

“咻——”

魏碑下意识翻转身躯,一只不明飞行物,从自己的侧身飞射。

湖水之中留下一条十分明显的“弹道”。

“这又是什么情况?”魏碑的耐心值似乎快要用光了。

整个人忽然处在一个暴怒的边缘。

咻咻咻——

连着三只“暗器”向着魏碑偷袭过来。

魏碑施展身法,一一躲避。

在魏碑怀中的李秋水却看到魏碑额头两侧暴起的青筋,而他的气息此刻也处在一个极其不稳定的状态。

之前遇事冷静,谋定而后动的公子仿佛换了一个人。

“咔嚓嚓——”

“咔嚓嚓——”

魏碑的身上时不时亮起几道赤红色的电光,每一次电光闪过,李秋水便清楚的感受到自己三寸之内的湖水瞬间蒸发,而后趁着电光隐没时,在填补进来。

爆裂的气息,引动着湖水的动荡。

魏碑以光速刹那间抵达龙龟面前。

双眸浑然圆睁。

李秋水同样也满脸的不可置信。

只见眼前的龙龟霸下,原本身上的龟壳竟已然四分五裂,露出的肉身更是让二人张目结舌。

那肉身满目疮痍,百分之八十已经成了枯死的烂肉,霸下的龙首横在自己的肉身之上,魏碑看的清楚,那原本死寂的双眸,竟然爆发出了莫名的神采。

“小子!”

霸下第一次发出了自己的声音,雄浑之中带着许些沧桑。

魏碑停下了脚步,颇为警惕的看着眼前的霸下。

霸下不同于七大人,七大人是被“老头子”关在监天牢中的神兽,霸下可是一只野生的大佬,虽然现在霸下的状态看起来并不乐观,但魏碑还是保持着警惕。

“我快要不行了。”霸下龙首轻轻的放在了自己的身躯上,看着魏碑道:“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道祖与我七妹的气息。”

“道祖?七妹?”

“唔原来是监天牢,想不到真君也没能逃过这一劫。”霸下眼中流露出一丝缅怀之色,下一刻便对着魏碑说道:“我的肉身即将崩溃了,我的儿子也快要出生,此界灵气并不住供养一只神兽的生长将你的监天牢召唤出来,我要将它送入监天牢之中。”

霸下并没有向魏碑解释那么多,它的语速颇为急促,似乎时间并不多了。

“我信你。”

魏碑一咬牙,伸手一挥,监天石碑出现,然后虚空之中一条通道,不知通往何处。

霸下回身一叼,从自己的肉身中叼出了一颗已经布满了裂纹的蛋,此蛋比魏碑还要大,却被霸下一甩头送入了虚空通道中,下一刻出现在监天牢的广场之上。

“唰——”

魏碑一瞬间面色苍白,监天牢中顿时灵气动荡,竟然以龟蛋为中心,形成了一眼灵气风暴。

监天牢八成的灵气被龟蛋吸收一空,而随着监天牢中的灵气消散,龟蛋上裂纹竟然在缓缓的修复,直到全部修复完成之后,监天牢中的灵气风暴才缓缓的平息下来。

“呼——”霸下长舒了一口气,不等魏碑质问,便主动解释道:“它还没有完全孕育完成,若此时出世,纵然将此间世界的灵气全部吸收,也不注意支撑它顺利的出生,起初我还能靠着瑶池府邸的灵气来蕴养它,可它需要的灵气越来越多,而瑶池府邸的灵气也一天天的被消耗殆尽,剩下的这些灵气已经不能再被它汲取,不然整个昆仑都不能保持平衡,灵气失调之下会变成一片废墟昆仑乃是万山之祖,昆仑一旦倒塌,此方世界的山脉将陆续坍塌,会酿成灭世之灾。”

“所以自百多年前,我便用的我的肉身能量来蕴养它。”霸下一只龙头露出了十分人性化的身材,是一个父亲对儿子的渴望与付出:“其实在十年前,我已经失去了灵智,若非你今日来此,并且七妹的出现才终于将已经陷入深层次沉睡的我唤醒,还不知道究竟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送走了龟蛋,霸下看起来轻松了许多。

“能拜托你将它照顾长大么?或者将它若付给万兽园的主人也可。”霸下低下头来,看向了魏碑:“我现在身无一物,并且即将消亡,原本算天材地宝的肉身也全部喂养了我的儿子,给不了你应有的报酬。”

“可以。”魏碑点头道:“七大人本来拜托我救您出去的。”

“若你的神器是万兽园,说不定我还有一线生机,现在也到了快要告别的时候了。”霸下抬起头看向了远方,似乎穿梭万里,看到了躺在监天牢中的龟蛋,嘴角微微上扬,最后传递给魏碑的信息是:“天地崩坏,洪荒破碎,此处乃是王母娘娘寂灭之前用大法力封印的天庭瑶池所在,若非必要,万务轻易开启,我知道你有许多疑问,可我已经没有时间为你解答,带着你疑问,自己去寻找答案吧。”

霸下的话刚刚说完,身体已经彻底消散,似乎化成了砂砾,铺入湖底。

魏碑再去寻找那瑶池入口,却见原本放出七彩光华处,已经被一只巨大的龟壳堵上,正是之前霸下的龟壳。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

魏碑对着龟壳微微一拜,抱着李秋水从出了水面。

落在岸边时,湖面上飘着无数的死鱼碎肉,湖面上还时不时的放出许些电光来,颇像是一汪雷池。

“公子,咱们要走么?”

“走吧。”

魏碑与李秋水出了瑶池范围,只听到轰隆隆的剧烈响动,在看时地动山摇。

周围的山峰竟然同时坍塌,片刻之后将这一片山谷填成了平地。

“卧槽!”

魏碑忍不住爆出了出口,对着李秋水惊讶道:“我是眼花了么?”

李秋水现在更是连说话的心情都没有,时不时抽搐两下的嘴巴表现出她现在并不平静的心。

我的老天爷。

李秋水想到了刚才霸下的一席话,其中提到了几个两个名人:“一个是真君,另一个是王母娘娘。”

王母娘娘就不用说了,是继西王母之后,第二位统领世间女仙的强大神仙,有人说王母娘娘其实就是西王母的化身,也有人说王母娘娘是玉帝成仙之前,在人间的发妻。

而“真君”,李秋水听魏碑与七大人提起过,清源妙道真君、二郎显圣真君,一个是他的道号,一个是他的神号。

二郎神杨戬,监天牢的上一任宿主,乃是天庭一人之下的司法天神。

民间关于杨二郎的传说,可比不王母娘娘来的少。

“公子,霸下说下面那个洞府,乃是天庭瑶池。”回过神来的李秋水看向了魏碑。

“观其中盛景,也只有天庭瑶池才能有此景致了。”魏碑沉声道:“只是听霸下的意思,诸天的神佛似乎都死了。”

“可惜它死的太急了些,很多想要询问的事情,根本来不及开口。”

“可以问七大人。”李秋水提议道。

“七大人”魏碑指了指脑袋,无奈道:“它说它的记忆被老头子封存了不少,甚至连老头子是什么人都想不起来今日遇见霸下,它所我身上有道祖的气息,我怀疑七大人口中的‘老头子’八成就是道祖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明教密事

魏碑上昆仑的主要目的也算是完成一部分。

青龙会这些藏头缩尾的家伙,魏碑倒也没有认为自己这一趟能够直接将他们找出来。

虽然稍稍有些遗憾,但所得并不算少。

尤其是亲眼见到一尊上古大神的陨落,魏碑心中感慨颇多,甚至有些迫切的想要知道究竟了什么,这些号称长生不死的神佛,竟然一个接着一个陨落。

回到光明顶时,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黄蓉像是一晚上没有睡觉,听到师傅回来到声音第一时间出来迎接。

“童姥接到了邱令龙的传讯,昨天晚上就已经离开了。”黄蓉先是对着师傅禀报了天山童姥的去向,然后才问道:“师傅,此去可有什么发现?”

“嗯。”魏碑点点头,捡要点将霸下的事情简单的告诉了黄蓉知道。

“霸下。”黄蓉沉吟了片刻,突然说道:“七大人知道这件事情想必一定会伤心的。”

“唔”魏碑也把头轻轻的一偏,道:“七大人本以为它的兄弟们早已陨落,昨日通过监天石碑感应到霸下的存在不惜动用生命源力强行跨界相见如今已经陷入沉睡之中,也不知对它的影响究竟如何。”

魏碑带着许些担忧,心道一声,以后穿越世界的时候一定要把它带在身边,不然万一在遇见个什么死透的兄弟,还不知道这家伙冲动之下究竟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可惜了瑶池,竟然没有来得及一观其中盛景。”黄蓉听到师傅说起昆仑瑶池下竟然封印着天庭瑶池,早就跃跃欲试,正想要央求师傅待着她前去一观时,却听到师傅说昆仑瑶池现在已经被坍塌的山峰覆盖,成为一片平地别提有多失望了。

传闻天庭瑶池与凌霄宝殿同在平育贾奕天,乃是天界第三十二重天,真正的仙人之所。

有记载称瑶池上空矗立尖垂**,名为“凌云钟乳”,乃是一等一的仙家宝物,色彩瑰丽,下方池水平静如镜,全是钟乳汇聚而成。

凌云钟乳吸收天地精华,百年方得凝聚一滴圣水。

圣水经过百年过滤,纯洁无瑕,瑶池之水先有圣水炼化,洁净成云,广布天地之间,成为天地之界。

其中景象,只是书所言,并不曾亲眼见到,实在难以想象究竟是怎么的一番美景。

“言语难以描述其间之万一。”魏碑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其中的景致已经深深的刻印在自己的脑海中,雍容华贵之中透露这几分皇家气度,虽然不是凌霄宝殿那般宏伟雄壮,但胜在精致秀丽,仙云缭绕,宝器生辉。

几人话语少些,就见到杨逍与纪晓芙领着小芷若、小不悔两个小丫头来到房间之外,杨逍对着魏碑微微一拜,道:“魏阁主,还请借一步说话。”

“不用。”魏碑斜眼看了杨逍一下,并没有起身的意思,而是对着小芷若招招手,道:“过来,让师傅抱抱。”

小芷若十分乖巧的走到师傅身边,侧身坐在了师傅的大腿上。

“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不然就别说了。”李秋水冷声道。

“这好”杨逍四下打量了一阵儿,依次在房间众人面上扫过之后,这才缓缓开口道:“魏阁主可知道魏园、可知东海桃花岛、可知太湖兴云庄可知黑风双煞?”

“哦?”魏碑嘴角微微一挑:“看来你果然知道些事情。”

魏碑这才正眼看向了杨逍。

“传当年的闻金国太子完颜过,也就是如今江湖上依旧享有盛名的神雕大侠杨过,少年时曾经拜入魏园学艺,也曾经得到兴云庄庄主、桃花岛掌门陆乘风的指点。”魏碑眯着眼睛看向杨逍,道:“这些事情或许在江湖上鲜有人知,可在琅琊阁并不是什么秘密。”

“在下已经见过了郭兄,已然知晓魏阁主便是当年的魏园之主。”杨逍神情复杂,盯着魏碑道:“我杨家虽然没有阁主画像,先祖杨康也不曾有缘拜入阁主门下,但也知道当日在太湖一战后,东邪黄药师与他的女儿黄蓉、西毒欧阳锋与他的侄儿欧阳克一同消失,传闻是破碎虚空而去。”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魏碑语气平静,反问杨逍。

“呵呵呵。”杨逍轻笑着摇摇头,道:“只是心中许多疑问,想要问个清楚,也不如何。”

“不错。”魏碑闻言颇为满意的点点头:“心中的许多疑问,却是应该问个清楚,只是有些事情你能问本座,本座也能给你答案,可本座想要知道的,却又有谁人能够为本座解答?”

“小子,你可知道当年兴盛一时的魏园为何传今日再也不见踪影?”魏碑看向杨逍。

“家父曾言,魏园的两位管事病故之后,因为没有后继之人,便自行解散。”杨逍回答道。

“哼。”魏碑不置可否的冷哼一声,接着道:“桃花岛为何人去楼空?可别说桃花岛也后继无人,陆乘风的儿子陆冠英虽然不是天纵之资,但也算是上上之选,远不至于如今这般景象。”

对于魏碑的询问,杨逍也只能是无奈的摇摇头,道:“连琅琊阁的都不清楚的事情,在下如何能知道?”

“算了。”魏碑摇摇头,他如何不知道杨逍对于这些事情根本就是一无所知,要知道琅琊阁如今多大的能量,对于这两件事情依旧是没有半点头绪。

青龙会的好歹还能抓住些蛛丝马迹。

石观音、水母阴姬,以及已经死去的上官金虹,昆仑派的班淑娴等等。

琅琊阁有一套花名册,上面记录的全都是已经确定了是青龙会成员的江湖人物。

有些是道貌岸然的江湖大侠,有些是臭名昭着的黑道魁首,但在魏碑眼中全都是些无关大雅的小人物。

十二位堂主,春夏秋冬四使以及青龙会从来不曾露面的龙首,才是魏碑看中的猎物。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对于那些小人物,魏碑也不过是派些弟子从旁监管,除了无花与南宫灵算是在琅琊阁推波助澜下被杀死之外,魏碑并没有主动对付过青龙会的人。

杨逍得知了魏碑的真实身份,表明了想要加入琅琊阁的意愿。

“看来现在大家都知道加入琅琊阁的好处了。”魏碑闻言轻笑道,同时好奇的看着杨逍:“想要加入琅琊阁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虽然你作为明教的光明左使完全有这个资格,但本座并不缺”

“若在下有青龙会的情报作为交换呢?”杨逍抓住机会,不等魏碑把话说出口,赶紧出言道。

“嗯?”魏碑闻言一愣,然后略带深意的看向杨逍,同时沉声道:“先说来听听,若是本座满意,也不差你一个。”

“历代的明教教主,皆是青龙会的一位大堂主。”杨逍咬牙道。

“阳顶天并不是。”魏碑对于这一点很清楚。

“因为当时前任教主修炼乾坤大挪移走火入魔身亡,阳教主接教主遗命坐上明教教主之位,缺少了上任教主的接引,所以阳教主才没有加入青龙会。”杨逍终于有了几分底气。

“这倒是个秘密。”魏碑点头承认自己确实不知道明教与青龙会竟然还有这样的渊源。

明教源于波斯,本名摩尼教。

于唐朝武则天延载元年传入中土,近百年的努力之后,才被允许在长安及各处敕建大云光明寺,算是得到了当时统治者的认可。

明教的教义是惩恶扬善,度化世人。

故而往往皇帝昏庸,官员腐败,民不聊生时,明教中人必定会起义造反,与一般江湖门派渴望称霸江湖,且与朝廷井水不犯河水的态度不同,明教想要建立一个人人都吃得饱,穿得暖的大同社会。

因此明教屡屡遭受到朝廷的镇压,而为了躲避官府的围剿,明教中人行事就难免隐秘,故而被江湖中人视为“魔教”。

传闻现在朱家的江山,便是用当年明教起义的底子打下的天下。

现在的明教,只能算是明教全胜时期的分支,也或许是当时明教教主,也就是大明朝第一人开国皇帝故意留下的一脉,为的就是防止自己借助明教力量建立的政权也走上腐败一途,而特意留下的制衡手段。

也不算让明教自此绝了传承。

所以现在的明教于官府的冲突并不严重,官府对于明教的所作所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有些在江湖上搞不定的事情,还会比较隐秘的去寻求明教的帮助。

也就是如今朝中的情形大不相同,朝政已经全然不在朱氏手中,西厂、东厂、锦衣卫、相府还有护龙山庄与神侯府,多足鼎力,任其一方都不是明教能够轻松应付。

再加上明教自从阳顶天失踪后,一盘散沙,在江湖上的威慑力也远远不及从前,各有各的艰难。

不过魏碑却没有想到流传时间远比青龙会源远的明教,竟然也成为青龙会从属。

想到此处,魏碑心中莫名骇然。

“焚我残躯,熊熊圣火。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为善除恶,惟光明故。喜乐悲愁,皆归尘土。怜我世人,忧患实多!怜我世人,忧患实多!”

魏碑忽然想到了明教的教义经文,并不是为了追求长生不老而存在,想来并不是心甘情愿的加入青龙会。

“呀!”

魏碑忽然站起了身子,上前一步,盯着杨逍道:“你说自阳顶天以前的教主,全都是青龙会的一位大堂主?”

所谓大堂主,便是以十二个月份为名的堂主,区分三百六十五位分堂主。

“是,此言是上任教主衣教主亲口对我与阳教主所言,决计不会有错。”杨逍话说的十分肯定:“只是我明教教主并不以长生为目的,与青龙会的宗旨格格不入。”

“唔你老实告诉本座,此刻坐在皇位上的朱氏,是否是明教出身。”

“是。”杨逍点头道:“建立大明的正是本教第三十代教主朱教主。”

“也就是说,大明朝的开国皇帝,竟然是青龙会的大堂主。”魏碑嘴角渐渐的扬起,看着杨逍道:“你还真是有心了,问道长生,无疑需要大量的资源,不论是人力还是物力可纵观江湖门派势力无数,可真正比起来,又有那一家能够强的过一国之力?”

“怪不得青龙会要将明教历代教主吸收成为他们的大堂主。”魏碑想到此处,却不屑道笑了一声:“一群鼠辈,纵然始皇帝雄才大略,号称千古一帝最终也不过是这般下场,他们果真以为长生不死真正这般容易?”

魏碑可是目睹以为上古大神祖龙九子之一的霸下化为灰烬的模样。

“阳顶天是你的兄长吧?”魏碑突然问了杨逍一句。

“这个不错同父兄弟。”杨逍这般说,意思便不是一个母亲。

“可偏偏你是杨家后人。”魏碑好奇道:“他给自己改了姓,不怕祖宗怪罪?”

杨逍闭口不谈,看来也是一段刻苦铭心的往事。

往事不再提,杨逍对着魏碑一拱手道:“阁主,若无要紧事,在下便告辞了。”

“接着。”魏碑扔给了杨逍一块儿牌牌,正是监天令,背后画着一柄小剑,隶属巡检司,贵李秋水统领。

魏碑等杨逍离开之后,突然看向隔壁房间。

正是阳顶天为林十二准备的房间。

魏碑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对于林十二这个人似乎并没有太强的敌意。

当初见到邱令龙的时候,自己似乎也有着这样的想法。

按理说神器宿主彼此应该是对手,可眼下魏碑见过龙龟霸下,已经停它话语中的一些蛛丝马迹,推断出似乎并不是自己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十大神器,皆是“老头子”的手笔,并且是在诸天神佛陨落之后。

这样的大能,强如三清二佛在其面前也不过学生之流。

他创造出的十大神器定然不会是随手而为之,只是其中究竟有什么深意,魏碑暂时还需要打上一个问号。

第一百七十五章 割鹿刀

魏碑并没有在光明顶久留。

至于杨逍主动投诚也只是此次行程中的一个小插曲,杨家与郭家虽然是世交,但性子却大不相同,郭家人憨厚老实,但气运深厚;杨家人虽然一个个都是聪明伶俐的之人,可命运是在坎坷。

不论是杨康、杨过还是杨逍与阳顶天两兄弟。

其实抬一手杨逍,魏碑并没有别的什么想法,就是想要针对一下林十二。

到时候二人若真的有了什么冲突,也好看看兄弟相残的戏码。

就比如他最喜欢看李秋水与童姥争斗,虽然打的天昏地暗,风云变色,但不得不说逍遥派的人动起手来确实是赏心悦目,如仙人一般风姿潇洒,可偏偏一招一式全都向着敌人的要害。

倒也不是说故意去凑成这样的局面,只是往往造化弄人,魏碑也想不到自己前脚收了李秋水,童姥后脚就投奔了邱令龙;那边林十二还在攻略阳顶天,这边杨逍已经主动投靠。

魏碑出了昆仑地界往中原去。

中原没有了明教与日月神教两大魔教的争锋,一时倒也风平浪静。

金钱帮的地盘虽然在上官金虹死后被作为的帮派吞并了不少,但自从小李飞刀坐镇金钱帮之后,一扫之前的颓势,颇为重振金钱帮的意思。

今日李寻欢约见丐帮帮主萧峰,同时作陪的还有江湖有名的两大浪子,楚留香与陆小凤。

四人在江湖上的名声颇大,但同时却又皆是琅琊阁之人。

也算是线下的一次小聚会。

萧峰自从接任丐帮帮主之后杂务缠身,如今也是忙里偷闲,与三位酒中同道会面。

这四个全都是酒鬼,可谓是无酒不欢。

尤其是萧峰,喜欢就着探子喝酒,豪爽之气顿时感染其余三人,纷纷舍弃了手中的杯碗,举着坛子对撞。

一顿酒肉之后,萧峰当先出言道:“传闻割鹿刀从出江湖,各大江湖势力皆有染指之心,如今魏兄不在琅琊阁,故而特请三位兄弟前来商量此事。”

魏碑、李秋水与黄蓉三人出行在外,甚至连葵花也外出未归,琅琊阁基本上以萧峰为尊,可萧峰偏偏也不在琅琊阁中,可以说现在的琅琊阁基本上一个空架子,除了看门的谢烟客与霸刀之外,似乎找不出什么拿的出的人物。

黄药师等人并没有跟着来到这个世界,而是被魏碑留在了主世界。

所以萧峰也只能是将眼下得到魏碑看中的三人约上丐帮一叙。

“割鹿刀。”楚留香沉吟片刻,出声道:“传闻是春秋战国时铸剑名师徐夫人之嫡裔徐鲁子耗尽毕生精力铸成,其名取意‘秦失其鹿,天下共逐,唯胜者得鹿而割之。’”

“传闻此刀锋利无比,杀人不沾血。”陆小凤接着说道。

李寻欢听到二人的吹捧,却是用自己的飞刀雕刻着一块儿木头,依旧是林诗音的相貌,轻声道:“宝刀有德者居之,在下无德,手中小刀虽然只是城边铁匠花费两个时辰用凡铁打造,并非锋利无比,杀人必然见血,却也足够。”

三人一听,解释哑然失笑。

“萧某不善兵器。”萧峰伸出一双大手:“若有敌时,一双肉掌倒也足够丐帮的打狗棒法纵然精妙,可不合萧某的性子,萧某也恐力道稍稍大了些,将本帮祖传的打狗棒震成个三长两短,岂非罪过?”

“哈哈哈!”

别说是萧峰,就算是陆小凤与楚留香二人也很少动用兵器,倒是二人的轻功与女人缘在江湖上颇有名声。

众人都会豪爽男儿,虽然是商讨关于“割鹿刀”从出江湖的事宜,可三言两语便将之丢弃一旁。

此时已然临近了初秋。

阳光透过薄簿的窗纸照进来,照在她光滑如缎子般的皮肤上,水的温度恰巧比阳光暖一点,她懒洋洋地躺在水里,将一双纤秀的腿高高跷起,让胸心去接受阳光的轻抚。

轻得就像是情人的手。

但风四娘的心头并不似此刻天气一般平静,虽然已经过去了半年多的时间,但她依旧会忍不住想起那一道足以斩裂天穹的剑气。

尤其是她一个人的时候。

风四娘也是个豪爽的女人,江湖上倒也有她的一份儿名号,只是提起来时,多是说她的相貌如何艳丽,至于她对敌下手时的狠辣,却常常被人忽略。

她心里觉得愉快极了。

经过了半个多月的奔驰之后,世上还有什么比洗个热水澡更令人愉快的事呢?她整个人都似已溶化在水里,只是半睁着眼睛,欣赏着自己的一双脚。

这双脚爬过山、涉过水,在灼热得有如热锅般的沙漠上走过三天三夜,也曾在严冬中横渡过千里冰封的江河。

这双脚踢死过三只饿狼、一只山猫、踩死过无数条毒蛇,还曾经将盘据祁连山多年的大盗“满天云”一脚踢下万丈绝崖。

但现在这双脚看来仍是那么纤巧、那么秀气,连一个疤都找不出来,就算是足从未出过闺房的千金小姐,也未必会有这么完美的一双脚。

她心里觉得满意极了。

“黑木崖、邱令龙、美人图!”风四娘咬着下嘴唇,双手在自己光滑的肌肤上轻轻的摩擦。

“天山童姥,东方不败,白发魔女!”风四娘又缓缓的念叨着三个人的名号,心中想着:“为何同样是女人,你们便活的这般潇洒?”

其实用“肆意”来形容,更加贴切。

风在窗外轻轻地吹,外面是一片乱石山岗。

炉子上还在烧着水,她又加了些热水在盆里;水虽然已够热了,但她还要再热些,她喜欢这种“热”的刺激。

她喜欢各式各样的刺激。

她喜欢骑最快的马,爬最高的山,吃最辣的菜,喝最烈的酒,玩最利的刀,杀最狠的人!

别人常说:“刺激最容易令人衰老。”但这句话在她身上并没有见效,她的胸还是挺得很,腰还是细得很,小腹还是很平坦,一双修长的腿还是很坚实,全身上下的皮肤都没有丝毫皱纹。

但是现在她被收入美人图之中以后已经容颜永驻,衰老不已经不再是她的天敌。

她的眼睛是那么的明亮,笑起来还是很令人心动,见到她的人,谁也不相信她已是三十三岁的女人。

这三十三年来,风四娘的确从没有亏待过自己,她懂得在什么样的场合中穿什么样的衣服,懂得对什么样的人说什么样的话,懂得吃什么样的菜时喝什么样的酒,也懂得用什么样的招式杀什么样的人!

她懂得生活,也懂得享受。

这些日子以来,她还是没有亏待自己。

像她这样的人,世上并不多,有人羡慕她,有人妒忌她,她自己对自己也几乎完全满意了——只除了一样事。

那就是寂寞。

无论什么样的刺激也填不满这份寂寞。

现在,连最后一丝疲劳也消失在水里了,她这才用一块雪白的丝巾,洗擦自己的身子。

柔滑的丝巾摩擦到皮肤时,总会令人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愉快,但她却不知多么希望这是一只男人的手。

她所喜欢的男人的手!

无论多么柔软的丝巾,也比不上一只情人的手,世上永远没有任何一样事能代替情人的手!

她痴痴的望着自己光滑、晶莹、几乎毫无瑕疵的胴体,心里忽然升起了一阵说不出的忧郁……

风四娘看向了窗户外,外面似乎有些动静。

阿飞握在手中的依旧是那一柄及其简单的长剑,他不信奉什么神兵利器,他只信任自己的手以及握在手中的剑。

快剑,在的敌方的神兵利器出手以前,便已经将地方封喉,似乎不用在乎手中的剑是否是一柄名剑,只要能够抹开地方的脖子便已经足够了。

阿飞有些聊赖,想不明白萧大王与李大哥最终商议让自己来寻找“割鹿刀”。

“还是自己的剑不够快。”阿飞站在半山腰上。

想起了决定派出自己前,那四个人对自己的轮番“教育”。

萧大王就不用说了,阿飞的长剑还没有出手,便被对方用擒龙功连人带剑一同甩飞出去,自己周身的天地元气根本就像是萧大王的双手,将自己的死死的禁锢,毫无还手之力。

第一战失败。

李大哥的飞刀还是一如既往的快准狠,阿飞回想起自己的手刚刚摸到剑柄,却发现自己的头绳已然被小李飞刀射断,而小李飞刀似乎都没能正眼看自己一眼,手中拿着另一并飞刀雕刻起一只新的雕像。

第二战失败。

盗帅楚留香,阿飞久闻这个家伙的大名,听说跟当年的大侠铁中棠还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似乎是早已隐迹江湖的铁血大旗门弟子。

听闻他的轻功过人,不知能否快过自己的剑。

呼——呼——呼——

累死了,还是追不上,好快的轻功。

“轰!”

好深厚的内力。

第三战不想承认失败的失败。

陆小凤,阿飞盯着他看了许久,然后再看看楚留香,这两个货色是一样的路数,然后提出一点:“不能用轻功躲避。”

“虽然这个要求实在是无礼,不过在下勉就为其难的答应了。”

陆小凤答应的痛快,阿飞突然道一声:不好!忘了这家伙还有一手灵犀指!

果然,阿飞的长剑落入陆小凤双指之间的时候,李寻欢说了一句:“若非上一次陆兄与我切磋,想必今日接不住阿飞这巅峰一剑。”

陆小凤颇为无奈的说道:“李兄一刀虽然惊去了在下半条命,可这灵犀一指却又有精进,也算是因祸得福。”

阿飞心中窝火怒骂:“操蛋,你们算计我!”

第四战,失败。

此时阿飞看到了一桩怪事。

半山腰上有一栋屋子,屋子外面有七人各自守在门前窗户边上。

阿飞虽然不清楚这些人究竟在干什么,但本能的觉着他们几个并不是在干好事。

不过阿飞并不是路见不平一声吼的侠客豪杰,他是一个可以为了银子卖命的杀手。

消无声息的摸上前去,他倒要看看这群人究竟在干什么勾当。

阿飞的隐匿功夫向来不错,已经走到这七人的背后,可是这七人却愣是没有发现他的行迹。

直到阿飞偷眼从缝隙中往房间内看了一眼才知道,原来是一个女子在洗澡,嗯一个漂亮的女子。

不过阿飞对这个不感兴趣。

“嘭!”

只听到七人同时用脑袋去撞门,撞窗户,将屋子撞出了七个洞口,七人把各自的脑袋从各自撞开的洞口伸进去,阿飞纵然不去看,也知道这七人的面上如同饿狗一般的神情,以及那双贪婪的眸子。

“咯咯咯”的怪笑声,刺这阿飞的耳朵,阿飞已经将手摸在了剑柄上,如此不堪入目的景象,他觉得有些恶心。

似乎有人看的眼发直,笑的岔了气,笑也笑不出来,连声大咳。

屋子内,风四娘听到动静,还是舒舒服服的半躺半坐在盆里,用那块丝巾轻轻地洗着自己的手,丝毫没有被人偷看了洗澡的慌张,就算是个男人在洗澡时,骤然见到这许多人闯进来,只怕也要被吓得半死。

她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起来,只是凝注着自己春葱般的手指,慢慢的将这只手洗干净了,才淡淡的笑了笑。这时候风四娘才抬起头来,正对上了窗子处的洞口,这个洞位置最好,距离最近,看得最清楚,这人满脸横肉,头上还长着个大肉瘤,看来就像是有两个头叠在一起似的,那模样实在令人作呕。

风四娘却笑语盈盈,道:“各位难道从来没有看过女人洗澡吗?”

七八个人同时大笑了起来,一个满脸青春痘的小伙子眼睛瞪得最大,笑得最起劲,抢着大声笑道:“我不但看过女人洗澡,替女人洗澡更是我的拿手本事,你要不要我替你擦擦背?包你满意。”

噗嗤——

“啊!”

“什么人?!!”

阿飞听到此人污言秽语,终于忍不住送出了手中的长剑,面上依旧冷酷无情,手中的长剑更加无情,只是短短几个呼吸,他的手下便又多了几道剑下亡魂。

第一百七十六章 直男阿飞

“那边藏着的,莫非要我亲自请你出来?”阿飞收剑还鞘,冷声道:“黑道十三帮总瓢把子花平。”

“咦?”屋内传出一轻柔女声,正是风四娘听到阿飞之言,惊讶道:“外面除了花平还有别人么?”

“快剑阿飞!”花平从一旁树后转身而出,身上披着披风,死死的盯着眼前的阿飞。

“原来是快剑阿飞。”风四娘的笑声再次从屋内传出来:“我就说此地除了花平的刀意外,还会有谁出手如此之快。”

“风四娘。”花平的声音有些意外,似乎没有想到屋子里的人是风四娘。

风四娘笑道:“难得你还听得出我的声音,还没有忘了我。”

“金钱帮三当家,快剑阿飞不知上我这乱石山有何贵干?”花平此刻将自己的注意力全都放在阿飞身上。

“萧大王与李大哥派我出来寻找割鹿刀。”阿飞直截了当的说出了自己目的。

“嘶——”

风四娘与花平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竟然就这样说出来了。

“那为何来我这里?我这里可没有割鹿刀。”花平稍稍不解:“琅琊阁号称情报天下第一,不会连割鹿刀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吧?”

阿飞闻言咧咧嘴,心道:“知道是知道,可琅琊阁现在管事的对割鹿刀都没有兴趣,让小爷一个人办这趟苦差事小爷只懂得杀人,哪里会偷东西?”

想到这里,阿飞眼中爆出了许些精光,轻声道:“琅琊阁只观刀,不夺刀,若有人侥幸夺下了割鹿刀,那么在下只是想要是试试对方是否真的有资格拥有此刀。”

“所以你来找我有什么用?”花平盯着快剑阿飞,依旧想不通其中关窍花平猛然看向屋子,惊道:“莫非你是来寻风四娘的?”

阿飞摇摇头:“不,琅琊阁情报,说你的刀法不错,而你又是黑道十三帮的总瓢把子,想来对于割鹿刀一定不想放过。”

“两位为何总在屋子外面说话,莫非见不得小女子。”风四娘已经三十多岁了,根本算不上什么小女子,但是这样的念头在她见过天山童姥之后就彻底扔出了脑后。

“你在洗澡。”阿飞冷冷道。

“等你穿好衣服。”花平生意略微有些不自然,他与风四娘是老相识,知道这个女人洗澡的时候总是藏着暗青子,不知多少江湖人倒在她的浴池边上。

“我穿好了,你们进来吧。”片刻之后,风四娘道。

二人推门而入,阿飞冷眼观之,毫无波澜。

花平嘴角微微抽搐,本就略带苍白的脸色又白了一分,这个毫无廉耻之心的女人,竟然依旧赤裸着身体躺在澡盆里。

风四娘格格笑道:“有人存心想来偷看我洗澡,我就要杀了他,可惜阿飞动手太快,我的暗青子都没来得及出手你们两个存心不想看,我倒反而偏要让你们瞧瞧。”

“呵呵。”阿飞面色如常,丝毫没有被眼前美色夺目的意思,道:“你比林仙儿如何?”

此言一出,二人纷纷一愣,这才想到阿飞出道时干下的第一件大事就是将号称武林第一美女的林仙儿的头颅斩下,没有丝毫留情。

风四娘顿时沉默不语。

花平此刻背着身子,直到风四娘真正将衣服穿好以后才转过身子来。

“老娘服你。”风四娘对着阿飞拱拱手,这是个狠人,林仙儿的容貌并不是吹出来的,风四娘自诩美貌过人,倒要瞧瞧这个林仙儿是个怎样的美人。

并且心里想着要在她脸上狠狠的划伤几道伤疤。

可见了之后才知道,那模样别说是男人,就算是女人见了也不免有几分动心,我见犹怜风四娘来时无声无息,去时依旧无人发掘。

风四娘佩服两个人,一个李寻欢,能娶她之后不动分毫将其休之;另一个便是阿飞。

“既然飞三当家都认为你有资格得到割鹿刀,有没有兴趣与我做一票?”风四娘对他发出了邀请。

“没有。”花平摇摇头。

“你不动心?”风四娘大为不解,天下竟然有刀客能够抵抗得住割鹿刀的诱惑?

“动心。”花平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他是刀客,难免动心。

“可惜他有心无力。”阿飞长叹一声,神情终于略微有些变化:“荆二哥说过,花平的左手刀几乎能与他的左手剑持平,可惜如今一见,才知道他的左臂以失去,江湖再无快刀花平了。”

花平似乎为了配合阿飞,伸手将自己的披风拽下来,以“左手神刀”名动江湖,号称中原第一快刀的花平,他一条左臂竟已被人齐肩砍断了!

过了很久,风四娘似乎才肯确信自己眼前看到的景象,长长吐出了口气,惊骇道:“这……这难道是被人砍断的?”

花平道:“嗯。”

风四娘道:“对方用的是剑?还是斧?”

花平道:“是刀!”

风四娘动容道:“刀?还有谁的刀比你更快?”

花平闭上眼道:“只有一个人!”

他的神色虽然凄凉,但并没有悲愤不平之意,显然对这人的刀法已口服心服,觉得自己伤在这人的刀下并不冤枉似的。

风四娘忍不住问:“这人是谁?”

“是萧十一郎。”阿飞的右手缓缓的按在了剑柄上,嘴角微微扬起,笑意越来越浓。

花平扭头,目光瑶瑶看向远方。

“天下刀客毕竟不如用剑的多,有资格得到割鹿刀的更是所剩无几,先前左手刀封寒被人夺了刀,如今你又被萧十一郎断了臂。”风四娘眼睛微微眯起来,看向阿飞:“你们琅琊阁情报无双,可知天下还有谁能能掌割鹿刀?”

“很明显。”阿飞指了指花平:“萧十一郎能用刀斩断花平的左臂,自然比花平更加有资格得到割鹿刀看来,是时候去寻萧十一郎了。”

“要一起去么?”阿飞看向了风四娘。

“我为什么要去找他?”风四娘躲开了阿飞的目光。

“你迟早要去找他的。”花平接过了话茬。

“放屁。”作为一个豪爽的女子,风四娘从来不在乎自己口中是否吐出了污言秽语。

“为什么不去?”阿飞也有些意外,好奇道:“琅琊阁的情报以及黑木崖惊鸿仙子的传讯,都表明了这次你对割鹿刀势在必得,但一个人的力量不够,黑木崖主力现在都在西域你势必要找一个信得过的人的作为帮手,花平已经废了你不去找萧十一郎,又去找谁?”

风四娘冷笑道:“就算你说的不错,我还是可以去找别人,为什么一定要找萧十一郎?武林中的高手难道都死光了吗?”

“武林的中高手,除了萧十一郎之外,你还能信任谁?还有谁肯帮你?”花平与风四娘是老相识,知道她的过往。

“谁说没有,我现在就去找个人给你瞧瞧。”风四娘怒急道。

“如果你说的是飞大夫,那么我劝你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阿飞此刻出言道。

风四娘道:“不错,我正是找他!”

她眼睛发着光,道:“飞大夫有哪点比不上萧十一郎?他不但轻功高绝,指上的那份功夫,十个萧十一郎加起来只怕也比不上。”

江湖传言,据说“飞大夫”公孙铃只用一根手指的力量,就可以力挽奔马,那手“燕子三抄水”的独到轻功,更可说是冠绝天下,再加上医道高绝,妙手回春,武林中有很多人都尊之为“公孙三绝”!

“因为他再也飞不起来了。”阿飞平静的说道:“他的双腿被砍断了,据说砍断他双腿的人,也是萧十一郎。”

“什么?”

这下子风四娘是彻底笑不出来了。

风四娘与飞大夫算是难得的“朋友”,得知“朋友”出了事,她想要去探望一二,也要好好的问清楚,为什么他们接二连三的伤在萧十一郎的手中。

阿飞跟在风四娘身边,道:“我想要见识一下萧十一郎的刀法,或许在他得到割鹿刀之后才有一线生机。”

阿飞似乎笃定了萧十一郎能够得到割鹿刀,也似乎确信跟着风四娘就能见到萧十一郎。

萧十一郎是个比楚留香还要“臭名昭着”的大盗,来无踪,去无影,纵然是琅琊阁也很少抓住他的行藏。

风四娘也放心阿飞的性子,这种嗜剑如命的男人,根本不懂得女人的温柔好在她不是什么温柔的女子。

公孙三绝住的地方也绝得很,他住的屋子是个用石块砌成的坟墓,睡的床就是口棺材。

他觉得这样子最方便,死活都不必再换地方。

风四娘早知道飞大夫家中模样,倒也不是很意外,反而是阿飞四下打量了一阵儿,道:“果然是个怪脾气的人物。”

他家里也没有别的,只有个应门的童子,长得也是怪模怪样的。

飞大夫不在家。

大夫出门大约只有一件事,便是替人看病。

只是风四娘想不明白,一个腿都断了的人,如何去替人看病呢?

“去寻他,还是等他?”阿飞坐在棺材上,从口袋里摸出了一粒炒豆子,是黄蓉闲来无事炒的零嘴儿,大家伙下山的时候都习惯性的抓一把放在口袋里。

飞大夫的脾气虽然怪,但心肠却不坏。风四娘也知道飞大夫晚上绝不会睡在别的地方,一定要睡在棺材里,那么就算这一觉睡着就不再醒,也不必费事再搬地方了。

便道:“等他!”

“好。”阿飞点点头。

“不好!”风四娘却摇摇头,不等阿飞说话,抢先道:“坐在棺材上等人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阿飞并不是没有情商,偶尔也懂得体谅女人,便从棺材上跳下来,道:“去路口等。”

暮色沉沉,秋风中已有寒意。

风四娘在路旁的山崖上,找了个最舒服的地方躺下来,望着黯淡的穹苍。

“你在看什么?”阿飞靠在边上的一个小树上,好奇的问道。

“我在等第一颗星星。”风四娘微笑着,杀人不眨眼的泼辣女人,竟然也有如此温柔的一面,只是竟然送给了天空即将升起的第一颗星星:“很少有人看到第一颗星是如何升起来的,但是我看到过。”

风四娘躺在地上,傲人的曲线尽情的舒展在阿飞的身前,她似乎故意轻微扭动着身躯,将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呈现在阿飞的眼前。

只是半天也听不到动静。

风四娘偏头看向了阿飞,发现阿飞正抬头看着天空,没有将丝毫的目光倾斜在她的身躯上,这让她微微有些不甘。

怒道:“你在看什么?”

“看第一颗星星。”阿飞回答道。

风四娘顿时无语。

老娘自知自己在尔等这些剑客的眼中比不上一柄名剑诱人,但什么时候竟然连一颗星星也比不上了?

风四娘本是一个豁达之人,在什么时候都能找到乐子,她绝不想浪费自己的生命。

可现在她突然觉着自己遇见了生命中的克星。

夜已深了,星已升起。

二人静默无言的观第一颗星星升起,第二颗星星升起以及眼前的一片星河璀璨。

只是暮色中终于传来了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两个人抬着顶软兜小轿沿着山路碎步跑过来,上边坐着个大布青袍的枯瘦老人。

老人的神情很萧索,很疲倦,正闭着眼在养神。

“原来是被人抬着出去的。”风四娘暗中点头,虽然没有了双腿,看眼看起来比正常时候还要轻松几分。

抬轿子的两个人更似累极了,牛一般的喘着气,走到山坡前,前面的轿夫就扭转头,道:“前面好长的一段山路,咱们在这里歇歇脚再往上爬吧。”

后面的轿夫道:“这两天我精神不继,上山时咱们换个边吧。”

上山时在后面的人自然要吃力得多。

“有杀气。”阿飞耳朵动了动,手掌轻轻的按在了自己剑柄上。

于此同时,两个轿夫竟然同时自轿子中各抽出了两柄又细又长的剑,两柄剑刺向老人的前心,两柄剑刺向老人的后背!风四娘当即就想要出手,只是下一刻便放弃了这个打算。

第一百七十七章 像极了爱情

这老人正是飞大夫。

虽然腿上的功夫被人废了,可是这手上的功夫依旧厉害。

纵然这两个轿夫是深藏不露的杀手,可是这飞大夫依旧凭借自己的上身的灵动躲过了两剑,而后两根手指就如陆小凤的灵犀一指般,将另外两剑死死的夹在指缝之中。

这两根手指就像是铁铸的,两个“轿夫”用尽全力也扳不动。

只听“格”的一声,两柄剑竟被他手指生生拗断。

轿夫大惊之下,凌空一个翻身,倒掠两丈。

飞大夫连眼都没有张开,双手轻轻一挥,手里的两截断剑已化做了两道青光飞虹。

然后就是两声惨呼!

鲜血箭一般射了出来,轿夫人虽已死了,但去势未遏,身子还在往前冲,鲜血在地上画出两行血花。

阿飞见状心道一声:“这二人的剑也太慢了,竟然还能让人用手指夹住”

只是想到此处,脸色一沉,自己的剑又何尝不是被陆小凤用手指夹住了,虽然撑破了陆小凤的手指上的皮,自己的剑也并没有被陆小凤以指力折断。

啪啪啪——

惨叫声歁歁停下,随之风四娘拍着手从一旁显露出身形来:“不愧是飞大夫,纵然断了双腿,也不是寻常之辈可以得手的。”

飞大夫目光如电,直射风四娘的“藏身”之所,同时也看见了风四娘身边的阿飞。

“原来是你。”飞大夫神情一缓,然后长叹一声:“原来你已经知道了。”

“我听说你的双腿被萧十一郎斩断了,特来探望。”风四娘眉头一皱,从山崖上一跃而下,到了飞大夫的身边。

“哼。”飞大夫冷哼一声:“你是在可怜我么?”

“我风四娘可怜谁也不会可怜你。”风四娘看向了地上的躺着的两具尸身,眼珠子转了转,指着地上的尸体,道:“你可知道这两人是谁?为何要杀你?”

飞大夫淡淡道:“老夫一生纵横天下,杀人无算,别人要来杀我,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我又何苦要去追问他们的来历。”

“你不想报仇么?”风四娘沉声道:“萧十一郎斩断了你的双腿。”

飞大夫笑道:“虽然双腿被他斩断,但老夫却不怨恨他。”

“为什么?”风四娘微微一愣,有些不明白飞大夫为何如此说。

“这是男人之间的事情,你这种女子如何懂得?”阿飞嘲讽了风四娘一句,然后看向了飞大夫,道:“萧十一郎的刀比的轻功还快?”

“快,不然也不会被他斩断。”

“听闻你的轻功比之楚留香与陆小凤之辈也不过略逊一筹,想来现在的我并不是他的对手。”阿飞略微有些苦恼,却没有惧怕之意。

“哦~”飞大夫听到阿飞之言,忽然一笑:“老夫请你喝酒。”

风四娘却走到阿飞跟前,伸出两根手指,掐在阿飞的胳膊上,转了一圈,怒道:“你先说清楚,你刚才说的话什么意思?”

飞大夫哈哈一笑,摇着头道:“你若懂他的意思,也不会现在拧着他的胳膊。”

风四娘面色一红,松开了手,挤在了阿飞的前头,道:“你去抬后面。”

抬东西上山时,后面总是比前面出力要多一倍不止。

虽然对于这两位武林高手来说并不成什么大问题,可风四娘也有其小心眼的时候。

夜色凄迷,那石墓看来更有些鬼气森森的,诡秘可怖,墓中虽有灯光透出,看来却宛如鬼火。

风四娘道:“我真不懂你为什么一定要住在这种地方,你真不怕鬼吗?”

飞大夫道:“与鬼为邻,有时比和人结伴还太平些。”

风四娘冷冷道:“不错,鬼至少不会砍断你的两条腿。”

墓室中虽然有灯,但却没有人,那阴阳怪气的应门童子也不知走到哪里去了,最怪的是,那口棺材也不见了。

“难道现在有人连棺材也偷?”风四娘与阿飞将飞大夫放在地上,看眼以前的一片空旷的平地,十分的诧异。

死人墓有人光顾,没想到活人墓竟然也能召来贼人。

风四娘忍不住笑了起来,道:“这小偷倒也妙得很,什么不好偷,却来偷棺材,就算他家里死了人,也不必到这里来……”

她没有说完这句话,因为她突然发现飞大夫的身子在发抖,再看他的脸,竟已沁出了冷汗。

风四娘立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了,皱眉问道:“你那口棺材里莫非有什么秘密?”

飞大夫点了点头。

风四娘道:“你绝不会是守财奴,自然不会把钱藏在棺材里,那么……”

她眼睛突然亮了,道:“我知道了,你认为世上绝不会有人来偷你的棺材,所以就将你的医术和武功心法全都刻在棺材上,将来好陪你的葬。”

飞大夫又点了点头,他似乎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风四娘叹了口气,道:“我真不明白,你们这些人为什么要这样自私,为什么不肯把自己学来的东西传授给别人……”

话未说完,突然一阵喘息声响了起来,那阴阳怪气的应门童子已回来了,正站在门口。

可是他全身上下都已被鲜血染红,右臂也已被砍断,两眼发直,瞪着飞大夫,以嘶哑的声音说出了四个字。

他一字字道:“萧十一郎!”

说完了这句话,他人已倒下,左手里还紧紧抓住一只靴子,他抓得那么紧,竟连死也不肯放松。

萧十一郎,又是萧十一郎。

风四娘跺了跺脚,恨恨道:“想不到他……他竟变成了这么样一个人,我从来也想不到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飞大夫道:“这绝不是他做的事。”

风四娘目光落在那只靴子上。

靴子是用硝过的小牛皮制成的,手工很精细,还镶着珠花,非但规矩人绝不会穿这种靴子,江湖豪杰穿这种靴子的也不多。

“萧十一郎竟然也会干这种勾当?”阿飞盯着风四娘手上的靴子,略微皱着眉头道:“我去看看。”

“慢着!”风四娘心中一紧,对着阿飞道:“你在这里护着平大夫,我去!”

“我凭什么听你的?”阿飞略微不满,这个女人好烦,然后大步流星的出了墓室,向前追去。

虽然他不善轻功,但他善于追踪,尤其对方还背着一口棺材。

看着阿飞的离去的背影,风四娘咬着下嘴唇,冷声道:“老娘若不是怕你丢了性命,何苦热脸贴上冷屁股。”

“他究竟是什么人?”说要请阿飞喝酒的平大夫到现在竟然也没有问清楚阿飞的身份。

“金钱帮三当家,快剑阿飞。”风四娘回头冷冷道:“简直是一头犊子,死外面才好,最好让十一郎砍断他的持剑的手,如此才能安分些。”

“呵呵呵。”飞大夫轻笑三声:“原来自萧十一郎之后,还有一个男人能让四娘担心的。”

“滚。”风四娘怒骂一声:“老娘今年三十四,这小子最多二十岁,放在乡下老娘足够当他娘了。”

“原来是母爱作怪。”

阿飞一路追出去。

冷月,荒山,风很急。

但这对于阿飞来说都不是什么问题,说道韧性与忍耐,阿飞自诩是琅琊阁第一人。

拥有者猎手本能的阿飞,借着月色寻着蛛丝马迹。

不远处地上有个人的影子,正在随风摇荡。

阿飞停下了脚步,此刻的他十分专注,不肯错过任何一丝可疑的地方。

小心往前走了两步,阿飞看到一张人脸,只是这张脸头朝下,颚朝上,一双满布血丝的眼睛几乎已凸了出来,正瞬也不瞬的瞪着自己,那模样真是说不出的可怕。

但阿飞却没有丝毫被吓到的意思。

按理来说,不论胆子再大的人骤然看到这张脸也会被吓的一跳的,但阿飞天生冷静的性子,纵然心中慌乱,面上也不会展露出分毫来。

这人是被吊在树上的,也不知是死是活。

阿飞上下一扫,发现此人的年纪并不是很大,脸上长满了青渗渗的胡碴子,身上穿的衣服虽很华丽,但看起来还是满脸凶相。

尤其是他的双足。

阿飞的视力一向很好,纵然是在夜间,他的一双眸子依旧能够接着月光将周围事物看的清清楚楚。

此人的双足是被绳索缠住的,但一只脚上只穿着袜子,却没有穿鞋子,更奇怪的是上面血迹斑斑。

再看另一只脚,穿着皮靴,小牛皮的靴子上,镶着很精致的珠花!

与那死去童子怀中的那一只正是一双。

“你是谁?”阿飞有些不确定,此人虽然武功不弱,可比花平、飞大夫差远了。

“萧十一郎。”那人回答道。

“呵呵。”阿飞冷笑一声,起手一剑将他摸了脖子。

那人双眸之中满是惊骇,咯咯咯冒着血的喉头发出怪异的响声,似乎想不明白这个人为何一剑就杀了他。

“若你真是的萧十一郎,那就怪你运气不好。”阿飞想了想,留下一句话,反身离开。

阿飞四处观望,并没有发现棺材,向来棺材被将此人吊起来的家伙抢走了。

“咦?”阿飞突然惊疑了一声,心道:“那人竟然回去了?”

阿飞快步返回飞大夫的墓室中,发现棺材已经回来,只是却不见了风四娘。

“谁送来的棺材?风四娘呢?”阿飞直言相问。

“萧十一郎送来的棺材,风四娘跟着萧十一郎走了。”飞大夫眨眨眼,对着阿飞道:“萧十一郎给你留下了一句话。”

“什么话?”阿飞现在有些后悔,自己追出去干什么?

呆在这里岂不就是守株待兔?

“你不是他的对手,他让你回去再练两年。”飞大夫笑的有些古怪,似乎是想到当时萧十一郎的语气如同吃醋的女人时

“唔。”阿飞点头承认:“李大哥说过,萧十一郎的武功神秘莫测,不在他之下我自然不是他的对手。”

“那你为何还要寻他比武?”飞大夫好奇道。

“若不于强者争锋,如何进步?”阿飞道:“燕十三对我说过,生死之间有大恐怖,若是能撑得过来,便有大收获江湖上能真正让我处在生死之间强者不少,可大多都是琅琊阁麾下或者与琅琊阁交好萧十一郎不一样,他不是琅琊阁的人。”

“你就不怕他因为害怕得罪琅琊阁而不敢全力于你一战?”飞大夫疑惑道。

“我出剑,谁敢不全力以赴?”

阿飞留下这一句话,扭身便走。

飞大夫此刻大约也知道为什么萧十一郎要避着阿飞走。

此人的剑锋太过凌厉,诚如他本人所言,他出手时,谁人又敢不全力以赴?

除非想要做他的剑下亡魂。

萧十一郎这样的人物若是不想别人寻到他的踪迹,纵然是琅琊阁这样的势力,也着实也有困难。

但阿飞寻的不是萧十一郎,他来寻风四娘,如此便简单了许多。

风四娘四海为家,居无定所。

但所到一处便会定下上好的客栈居住,这样的小事情对于琅琊阁来说自然不是问题。

阿飞现在虽然是金钱帮的三当家,但更多的还是琅琊阁的裁决使。

风四娘独自坐在窗台下,手中持着一只酒壶,颇有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之意。

只是这略微萧索的身形,看起来竟然颇有继续孤独。

阿飞一跃而上,跳到了风四娘的窗台边上,道:“萧十一郎呢?”

“他听到你来了,便跑了。”风四娘苦笑一声,盯着阿飞道:“他既然不想见你,你又何必苦苦追他?”

只是风四娘说完这一句,心中忽然一沉,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将手中酒壶中的酒一饮而尽。

“他见不见我是他的事情,我见不见他是我的事情。”阿飞道:“这是两码事。”

风四娘双目突然一亮,似乎解开了多年的心结一般。

“萧十一郎究竟长什么样子?”阿飞颇为奇怪,究竟是个怎样的男子,竟然能让眼前这个讨厌男人的女人如此挂怀。

“他穿着套蓝布衣裳,却已洗得发白,腰间随随便便的系着根蓝布带,腰带上随随便便的插着把刀。”风四娘似乎在回忆刚才还在与她饮酒的萧十一郎的模样:“这把刀要比普通的刀短了很多,刀鞘是用黑色的皮革所制,已经非常陈旧,但却还是比他那双靴子新些。你不知道他的鞋底子上竟然有两个大洞。”

说道此处,风四娘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你这模样,像极了爱情。”阿飞想到了李秋水时常来嘲讽蓉儿姑娘的话。

第一百七十八章 阿飞与风四娘

就连初次于风四娘接触的阿飞都能看出来风四娘与萧十一郎特殊的感情,可见风四娘的表现有多明显。

“呸呸呸!”风四娘竟然露出了娇羞之态,对着阿飞淬了几口,胀红了脸,大声道:“爱情?我会对那个无赖产生爱情?……天下的男人全都死光了,我也不会爱上那个混蛋……”

“我想也是。”阿飞点点头,直言道:“琅琊阁有记载,你今年已经三十四了,而萧十一郎才二十七而且萧十一郎向来喜欢比他小一些的那种娇柔姑娘,估计纵然你爱上他,他也不会爱上你。”

“滚出去!”

风四娘指着窗外怒道。

阿飞四下看了看,道:“我就在外面。”

他站在窗沿边上,并没有进入风四娘的闺房中。

“呵呵呵呵。”风四娘对于阿飞这种男人简直毫无办法,比萧十一郎还要难对付。

毕竟萧十一郎还是个怜香惜玉的,自己偶尔撒个娇,卖个萌他根本顶不住。

但眼前这个小畜生,风四娘看着阿飞时刻按在剑柄上的右手,不论何时何地都保持着最佳的出剑知识,便已经知道用女色来对付他是行不通的。

上个用女色对付阿飞的女人叫做林仙儿,以及被阿飞斩下了头颅。

“我看起来很老么?”风四娘翘着二郎腿儿,摸着自己已经不会在老去的容颜。

“没有。”阿飞实话实说:“只是有点成熟。”

风四娘拔出自己藏在袖子里的长剑,直指阿飞:“阿飞,来与老娘一战!”

一霎眼间她已向阿飞刺出了七八剑。

“好慢。”阿飞似乎站在原地没动,但风四娘自己知道,这阿飞竟然一瞬间躲过了自己的八剑,并且脚下没有移动半分。

他甚至没有看自己的手,便知道自己的剑会刺向何处。

“噗呲——”

风四娘突然一笑,将手中的宝剑让在阿飞面前,毫不在意道:“你是天下闻名的快剑阿飞,我在你面前弄件,岂不是班门弄斧。”

“好剑。”阿飞看着风四娘扔下的宝剑,不禁夸赞道。

那是柄一尺多长小短剑,剑锋奇薄,发着青中带蓝的光,这种剑最适女子使用。

“唐代公孙大娘用的也是这种剑,依稀记得蓉儿姑娘提起过,大诗人杜甫还用一首诗来称赞她的剑法,可惜她讲的时候没有认真听竟然连一句也记不起来。”

“蓉儿姑娘?”风四娘善于抓住重点,询问道:“可是魏阁主的大弟子黄蓉姑娘?”

“是她。”阿飞点点头。

“她漂亮么?”风四娘问道。

“漂亮。”阿飞继续点头。

“比我如何?”风四娘拨撩了一下自己的发梢,若是别人的男人见到这样的场面恐怕早就流出了口水,可阿飞不一样,他仔细端详了风四娘一阵儿,作出了自认为中肯的评价:“你比蓉儿姑娘有风韵,蓉儿姑娘却胜在一分狡黠灵动。”

“你给老娘听好了。”风四娘颇为满意的点点头,接着道:“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耀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听着耳熟莫非是杜甫观公孙大娘舞剑后的诗?”

“用心听了么?”风四娘敲着窗台。

阿飞点点头,道:“记下来了。”

风四娘很满意,一副孺子可教的样子。

阿飞的神情却不在风四娘身上停留片刻,而后便看向窗台上的小剑。

风四娘嘴角微微一抽搐,反手将剑拔出来,向着她放在窗台上的酒杯削了过去。

只听“呛”的一声,那只绿瓷杯竟被削成两半。

“这柄剑虽然不能真的削铁如泥,却也差不多了,你可知道这柄剑是什么剑?”风四娘向着阿飞问道。

“我虽然不用名剑,但也看过陈列在琅琊阁的剑谱,若是没看错这柄剑乃是公孙大娘收徒申若兰所用的‘蓝玉’。”阿飞早就认出了此剑,接着道:“听闻‘蓝玉’是一柄雌剑,与雄剑‘赤霞’本是一对儿,皆归逍遥侯所有”

“琅琊阁的情报果然了得。”风四娘不得不道一声佩服。

“这‘蓝玉’便是逍遥侯送给我的。”风四娘自得的炫耀,同时偷眼去看阿飞的神情,发现他并没有什么变化,也不在意,接着道:“赤霞他也同样送给了我,你想要看看么?”

“没有一个剑客见到名剑时不想观看的,就如同登徒浪子见到美人时总是忍不住伸出狼爪。”阿飞淡淡的说道。

风四娘道:“就让你开开眼也无妨。”

她说着话,手中已取出了另一柄剑,剑鞘上镶着淡红的宝玉。

“华而不实。”阿飞看了一眼自己简陋到爆炸的佩剑,单纯对剑鞘的宝玉表示了自己的不屑之意。

“呵呵,女人用的东西,自然要漂亮些,这宝玉是排面,知道么?”风四娘反怼了阿飞一句。

阿飞闻言,竟是认真的点了点头,然后伸手去拔自己手里的剑。

“咦?”

这柄“赤霞”竟是柄断剑!

风四娘却是神色不变,静静的看着他,道:“你奇怪吗?

“如此利器竟然被削断了?”阿飞眉头一皱,沉声道:“莫非是割鹿刀?”

“不错,就是割鹿刀!”

“这是一柄新铸成的剑。”阿飞点头道:“原本江湖上以屠龙刀为尊,只怕现在的江湖人都将目光集中在了这割鹿刀上。”

阿飞说道此处,看看手中的断剑,再看看对面的风四娘,略微惊讶道:“莫非你已经见过了割鹿刀?”

“诶?”这次反而是风四娘惊讶,带着许些疑惑,看向阿飞:“你们琅琊阁不是号称天下之事无所不知么?”

“我们自己可从来没有这样说过。”阿飞摇摇头:“再说琅琊阁的情报机构我接触的并不深,有些事情纵然是我们自己人,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知道的。”

“看来你们的规矩还挺多。”风四娘想到了黑木崖上单纯的以力为尊的规则,倒也觉着颇为轻松

只是没有想到,女中豪杰实在是太多,她风四娘不论是武功还是相貌,竟然都不算第一等级。

风四娘闭上眼睛,长长的叹了口气,话锋一转道:“那的确是柄宝刀!‘赤霞’遇见它,简直就好像变成了废铁。”

“可惜我不是刀客,琅琊阁唯一拿的出的刀客也已经封刀多年。”阿飞也跟着长叹一声。

“听闻江湖近些年出了一个神秘高手,向来喜欢挑战成名高手,将其击败之后还会夺走他们的兵器。”风四娘小意道:“你们琅琊阁可有此人的资料?”

“你跟我说话藏什么机锋?”阿飞耸耸肩,道:“你我皆是神器从属,明着说兵器谱无妨的。”

“呀呀呀。”风四娘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笑:“忘记了!”

“此人叫做无心,并不知其来历,只是知道他的神器乃是兵器谱,阁主与之见过一面,不过他不敢出手,落荒而逃。”阿飞想了想,接着说道:“最近一次有他的消息,还是武当山张真人寿诞之后,他在五龙崖底得到了燕十三的弃剑,然后重伤郭嵩阳夺了他的玄铁剑,之后江湖上便无他的消息。”

“或许是他的世界之力以及积攒够了,先行离开了这个世界也说不定。”阿飞猜测道。

“离开这个世界?”风四娘惊叫一声,然后发觉自己似乎有些失态,练满捂着嘴巴,只是瞪着一双凤眸看向阿飞。

“你不知道么?”阿飞早就从自己的“前辈”处得知了“真相”。

“完全没人跟我说过的呀!”风四娘双手握拳,道:“我还以为只是能够长寿不老呢。”

“以后你会知道的。”阿飞并没有给她讲解的心情。

“哎呀呀!”

风四娘起身在房间中连着转圈圈,仿佛错过了什么惊天大秘密。

“听说你们一直在找青龙会的麻烦。”平静下来的风四娘重新走到窗台边上,在阿飞的耳边小声说道。

“也不是必要。”

“可咱们这些人如此轻而易举的就获得了长生不老的福利,你说那些青龙会不断追求长生的家伙们若是知道了,会是怎样一副表情?”风四娘挑着眉毛,不知道心中在想什么诡计。

“不能泄露。”阿飞郑重的说道:“你若擅自说出去,霎时间便灰飞烟灭。”

“嗯?”风四娘的表情一顿:“为什么没人告诉过我?”

阿飞摇摇头,那眼神仿佛是在关爱智障一般,可怜她道:“我怎么知道。”

幸亏老娘口风紧。

风四娘咽了一口唾沫,刚才差点就把这件事情告诉萧十一郎了。

话题止住,重新回到了之前关于割鹿刀的话题上。

“以你们琅琊阁的情报,不用我多说,也知道割鹿刀现在已经不在徐鲁子身上了。”风四娘看着阿飞,道:“若是无心没有离开的话,会不会也加入争夺割鹿刀的这一场争斗中?”

“十有八九。”阿飞点头道:“兵器谱的特性便是宿主拥有更多有名的兵器,便更加厉害,同时每一把兵器都能与宿主完美的人器合一,发挥出兵器的最大特性与威力,他若依旧留在这个世界,没有道理会放过这把新出炉的神兵利器。”

风四娘因为酒杯已经被自己一剑斩断,便端着酒壶,就着壶嘴儿,美美的痛饮了一口,道:“那柄刈鹿刀已在入关的道上了,在道上正是被各方觊觎的时候。”

“听闻护刀之人也不是等闲之辈。”阿飞站的笔直。

“如此宝刀,沿途护送之人岂能是等闲之辈?”风四娘眯着眼,若非看护此刀之人太过厉害,她也不必去寻帮手了。

“先天无极门的掌门赵无极。”阿飞缓缓说出一人的名字,风四娘顿时陷入了沉默之中,但是闻名动容之面色依旧呈现在阿飞的眼前。

风四娘见阿飞面无表情,甚至连一丝惧意都没有,不禁奇怪的问道:“你不怕他么?”

“先不说此人不是我的对手,单说我并不想夺刀,何必要怕他?”阿飞说道此处,突然神秘一笑:“而且”

“而且什么?”风四娘见阿飞说道关键处竟然不说了,下意识的开口问道。

“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阿飞竟然也会卖关子,其实只是他单纯的想起李寻欢的嘱托,在外办事虽然对人赤诚无错,但凡事留三分心眼,话不可说尽。

阿飞向来听李寻欢的话,倒也不是故意吊风四娘的胃口,就是突然想到了这档子事。

“切。”风四娘见阿飞不说,她也没有过多追问,反正自己迟早会知道。

只是心中痒痒的不得了。

原来直男撩妹也有如此功效。

“除了赵无极外,还有‘关东大侠’屠啸天,海南剑派第一高手,‘海灵子’。”风四娘说道这里,询问阿飞:“你若同时对上这三人,可有把握夺刀?”

“我恐怕会死在三人手里,还谈什么夺刀。”阿飞苦笑一声,他知道风四娘是假设,但也认真的回答:“或许我临死前能够换一人性命,只是不知道能换到谁。”

“你觉着这仨人依旧足够护送此刀了么?”风四娘看向阿飞问道。

“足够了。”阿飞先是点点头,然后接着摇摇头:“可惜我认为足够并没有什么用,他们依旧认为不妥,竟然将昔年独臂扫天山,单掌诛八寇的‘独臂鹰王’司空曙也请来护刀。”

风四娘听后,苦笑着道:“听你这样一说,似乎天下无人能从他们手中夺刀。”

“并非如此。”阿飞伸出了几根手指,出言道:“我们家阁主与秋水姐姐、你们家教主以及童姥,这四人单出一人便足够夺下此刀。”

“可惜他们这些人对割鹿刀一点儿兴趣也没有。”风四娘说出了一个事实。

“因为他们的实力已经可以完全忽视割鹿刀,取之无用。”阿飞颇为憧憬这样的强者境界。

“萧十一郎去夺刀了?”阿飞突然问了一句。

“大概是去了。”风四娘点点头。

第一百七十九章 关外小镇

想要割鹿刀的人敌不过那四个护刀使者,而不将这四个人放在眼中的,要割鹿刀并无卵用。

很尴尬的局面。

阿飞的本意是于得到割鹿刀的人生死一战,风四娘见过割鹿刀的厉害,心心念念想要将割鹿刀“占为己有”。

再加上萧十一郎已经先走一步,风四娘与阿飞也在第二日天蒙蒙亮时起身前往关外。

关外一座小镇。

边角处的一间小院内。

魏碑颇像是一个大爷,躺在轿子中,有琅琊阁弟子在一旁撑着伞。

李秋水手中托着一串儿葡萄,黄蓉手中则拖着一盘自己特质的点心,二人相互较近。

身上绑着绷带的葵花恭恭敬敬的站在魏碑的身后,上次与东方不败一战受的伤,到现在还没有复原,倒不是伤的重,而是东方不败那阴诡的气劲进入自己体内,竟然隐隐于自己的真元相融合,如同跗骨之蛆,实在难以在短时间之内祛除。

“师尊。”葵花出言道:“此地乃是关外入中原的必经之地。”

“嗯。”魏碑嚼着葡萄,对着在前面站桩的小芷若道:“一个时辰到了,来——师傅喂你吃葡萄。”

魏碑说着话,拍拍自己的身边的空位。

小芷若面上稍喜,突然只觉两股寒风吹过,顿时目不斜视,义正言辞道:“师傅,芷若还能坚持。”

然后一道清风拂面,沁人心脾。

小芷若长舒了一口气,心道:“可怕!可怕!幸好!幸好!”

“哈哈哈哈。”魏碑见小芷若吃瘪,没心没肺的笑起来,他心知肚明,给了黄蓉一个脑瓜崩,然后又稍稍瞪了李秋水一眼,道:“你们竟然吃芷若的醋”

然后李秋水与黄蓉一起动手,将葡萄与糕点送入魏碑的口中,吃东西都堵不住你的嘴。

这市镇并不大,却很繁荣,因为它是自关外入中原的必经之路,由长白关东那边来的参商、皮货商、马贩子,由大漠塞北那边来的淘金客,胡贾……经过这地方时,差不多都会歇上一两个晚上。

由于这些人的豪侈,才造成了这地方畸形的繁荣。

此刻阿飞尚且不知道自家阁主已经到了这里,并且包下了一个小院子,正在享受着两位绝世美人的伺候。

“这地方有两样最有名。”风四娘与阿飞此刻刚刚到了镇子外,还没来得及进去。

“是什么?”阿飞询问道。

“第一样是‘吃’。”风四娘指着作为叫卖的小贩以及各种各样的铺子,道:“世上很少有男人不好吃的,这里就有各式各样的吃,来满足各种男人的口味。这里的涮羊肉甚至比北京城的还好、还嫩;街尾“五福楼”做出来的一味红烧狮子头,也绝不会比杭州“奎元雨”小麻皮做出来的差,就算是最挑剔的饕餮客,在这里也应该可以大快朵颐了。”

小院内。

“难吃!难吃!难吃!”黄蓉本带着偷师的心思,点了这小镇中几道的名吃,差人送上门来,却没想到这味道竟然如此单调,没有丁点儿特色当然,这样的美味已经足够应付那些粗鲁的江湖人,但黄蓉却能从中挑出十多处瑕疵。

“难吃么?”魏碑涮着羊肉,皱着眉头道:“虽然比你做的差了些,也算是难得的美食了。”

“徒儿说的难吃,是因为名不副实。”黄蓉放下筷子,再不去看这些饭菜一眼。

“食物不能浪费。”魏碑招呼一众琅琊阁弟子坐下一起来涮羊肉。

自己则往后退了几步,也不再动筷子,而是看向了李秋水,轻声道:“听闻这里的第二着名的是女人。”

“是,世上更少有男人不喜欢女人的,而这里有各式各样不同的女人,可以适应各种男人的要求。”李秋水向着魏碑抛去了一个媚眼,然后向着黄蓉一挑眉,故意挑衅道:“公子有什么需要?妾身去帮公子请几个姑娘来唱唱小调或是跳跳舞”

“免了。”魏碑一摆手:“再好看也比不上你们,说到唱曲跳舞”

“呀,师傅。”黄蓉面色一红,不等魏碑说完,急忙道:“我想起一道菜品来,上街去买一些佐料。”

“呵呵呵。”李秋水笑意更浓,正想要说些什么,便听到黄蓉接着说道:“秋水姐姐,陪蓉儿一起去吧,咱们还没有一同逛过街呢。”

“去吧,去吧。”魏碑挥挥手,道:“正巧让我耳根子清静些。”

“芷若。”最后向着小芷若嘱咐道:“你一个人要听师傅的话知道了么?”

“嗯嗯嗯。”虽然她也很想上街玩耍一番。

“若是有不三不四的女人进来,你就用九阴神爪抓她几个窟窿眼。”李秋水上一秒还要给自家公子叫一个姑娘来唱曲,现在却一本正经的如此嘱咐小芷若。

“唔唔”小芷若偷看了师傅一眼,含含糊糊的答应下来。

一个地方只有两样“名胜”虽不算是多,但就这两件事,已足够拖住大多数男人的脚。

“恩德元”是清真馆,老板马回回不但可以将一条牛做出一百零八种不同的菜,而且还是关外数一数二的摔跤高手。

恩德元的门面并不大,装璜也不考究,但腰上系着宽皮带、秃着脑袋,挺着胸站在门口的马回回,就是块活招牌,经过这里的江湖豪杰若没有到恩德元来跟马回回喝两杯,就好像觉得有点不大够意思。

平常的日子,马回回虽然也都是满面红光,精神抖擞,但今天马回回看来却更特别的高兴。

还不到黄昏,马回回就不时走出门外来,瞪着眼睛向来路观望,像是在等待着什么贵客光临似的。

阿飞此刻独身一人坐在恩德元的门面里,风四娘刚刚进城时便与他分道扬镳,此刻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阿飞忽然双目一凝,他刚才似乎看到了两道熟悉的身影,只是再去看的时候已经不见,但他并不认为自己看错了。

心中莫名的安定了几分。

戌时前后,路尽头果然出现了一辆黑漆马车,四马并驰,来势极快,到了这条行人极多的路上,也并未缓下来,幸好赶车的身手十分了得,四匹马也都是久经训练的良驹,是以车马虽然奔驰甚急,却没有出乱子。

这条路上来来往往的车马虽多,但像是这种气派的巨型马车还是少见得很,大伙儿一面往路旁躲闪,一面又不禁要去多瞧几眼。只听健马一声长嘶,赶车的丝缰一提,车马刚停在“恩德元”的门口,马回回已抢步迎了出来,赔着笑开了车门。

旁观的人又不禁觉得奇怪,马回回虽然是生意人,却一向不肯自轻身价,今天为何对这马车上的人如此恭敬?

阿飞见到这般场景,心道一声:“莫非是割鹿刀来了?”

顺着大门向外去看,从马车上第一个走下来的是个白面微须的中年人,圆圆的脸上常带着笑容,已渐发福的身上穿着件剪裁极合身的青缎团花长袍,态度温文和气,看来就像是个微服出游的王孙公子。

马回回双手抱拳,含笑道:“赵大侠远来辛苦了,请里面坐。”

阿飞认得此人,先天无极门的掌门人,赵无极。

赵无极下车后,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内里的阿飞,心中一凛,就连马掌柜给他打招呼都没有太注意到。

“赵大侠?赵大侠?”马掌柜连着叫了两声,赵无极才回过神来,对着马掌柜拱拱手道:“马掌柜的太客气了,请,请。”

站在路旁观望的老江湖们听了马回回的称呼,心里已隐隐约约猜出了这中年人是谁,眼睛不禁瞪得更圆了!

这人莫非就是“先天无极”的掌门人,以一手先天无极真气,八十一路无极剑名震天下的赵无极?

路边的江湖人没有注意到赵无极的失神,可马掌柜看的一清二楚,将赵无极迎下时,顺着他之前的目光,看到了阿飞,好一个冷峻的年轻人。

只是赵无极自从下车之后与他有过对视之后,便再没有往阿飞的所在看一眼。

马掌柜不禁怀疑二人是不是有什么关系一瞬间,马掌柜想到了很多江湖桥段。

其实也来不及让他多想,赵无极下车后,第二人便紧跟着下来,是个白发老人,穿得很朴素,只不过是件灰布棉袄,高腰白袜系在灰布棉裤外,手里还拿着根旱烟袋,看来就像是个土头土脑的乡下老头子,但双目神光闪动,顾盼之间,威凌逼人。

马回回弯腰赔笑道:“屠老爷子,几年不见,你老人家身子越发的健朗了。”

老头子打了个哈哈,笑道:“这还不都是托朋友的福。”

阿飞也认得此人,人称天下第一打穴名家的“关东大侠”屠啸天,坐镇关东垂四十年,手里的旱烟袋专打人身三十六大穴、七十二**。

李大哥说过,此人的功夫还不错,已经够资格让他出刀。

此二人下车,这些个江湖人窃窃私语不断,纷纷猜测马车上的第三人会是何人。

见到眼前这两位高手,便知车上第三人必然不是弱者。

第三个走下车的是个枯瘦颀长、鹰鼻高额的道人。

他虽是个出家人,衣着却十分华丽,酱紫色的道袍上却缕着金线,背后背着柄绿鲨鱼皮鞘,黄金吞口上还镶着颗猫儿眼的奇形长剑。

一双三角眼微微上翻,像是从未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马回回的笑容更恭敬,躬身道:“晚辈久慕海道长声名,今日得见,实在是三生有幸。”

那老头连瞧都没有瞧他一眼,只点了点头,道:“好说,好说。”

此人正是海南派的海灵子,海南派的剑法以迅急诡秘见长、海南派的剑客们也都有些怪里怪气,素来不肯和别的门派打交道。

就算是琅琊阁跟海南派也一向没有什么往来,再加上灵鹫子与天鹰子师兄弟二人在丧命与无花之手,一时更加显得海南派人丁单薄。

现在的海南派,似乎全靠着海灵子一人撑着场面。

这些围观的江湖人,一时想不明白他为何如今竟然与赵无极以及屠啸天走在一起。

最奇怪的是,这三个人下车之后,并没有走入店门,反都站在车门旁,等着第四个人走下来。

过了很久,车子里才慢吞吞走下一个人。

这人一走出车门,大家都不禁吃了一惊。

这人的长相实在太古怪。

他身长不满五尺,一颗脑袋却大如巴斗,一头乱蓬蓬的头发,两条浓眉几乎连成了一线,左眼精光闪闪,亮如明星;右眼却是死灰色的,就像是死鱼的眼睛,乱草般白胡子里露出一张嘴来,却是鲜红如血。

他右臂已齐肩断去,剩下来的—条左臂长得更可怕,垂下来几乎可以摸着自己的脚趾。

他手里还提着个长方形的黄布包袱。

阿飞看到了这个黄布包袱,眼睛微微一缩,暗道:“出现了,割鹿刀!”

只是风四娘与萧十一郎又在何处?

你们将如何夺刀?

这次马回回连头都不敢抬,赔着笑道:“听说老前辈要来,弟子特地选了条公牛……”

独臂人懒洋洋的点了点头,道:“公牛比母牛好,却不知是死的,还是活的?”

马掌柜赔笑道:“当然是活的,正留着给老前辈尝鲜哩。”

独臂人大笑道:“很好,很好,你这孙子总算还懂得孝敬我。”

他居然将马回回当孙子,马马掌柜居然还像是有点受宠若惊,不知道这独臂人来历的,心里多多少少都有点为马回回不平。

但有些人已猜出了这独臂人的来历,心里反而替马回回高兴——能被“独臂鹰王”当孙子的人,已经很不容易了。

“秋水姐姐!”突然传来轻灵的女声:“这老头手里提着的就是师傅说起过的割鹿刀么?”

场面顿时寂静一片,阿飞愕然看向声音传来之处,一身小黄衣,手中提着一只菜篮子,一脸的精灵之相,说话的不是黄蓉又是何人?

而被黄蓉称之为“秋水姐姐”的,自然就是琅琊阁的李秋水。

第一百八十章 三当家

“嗯。”李秋水先是点点头,然后摇摇头,问道:“你想要看看?”

“倒也不是。”黄蓉扬了扬自己的另一只手上的长剑,轻声道:“只是想知道这被吹上天的割鹿刀,与秋水姐姐夺来的倚天剑哪个更锋利一些。”

嘶——

全场都是倒吸凉气的声音。

赵无极老神在在似乎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抬头望着天空,似乎也在等着第一个升起的星星。

屠啸天双眸一眯,也作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现在就算是刚入江湖的小虾米也应该猜出这二人的身份了,琅琊阁的蓉姑娘与秋水姑娘。

海灵子嘴角微微扬起,不经意的瞥了抱着盒子的司空曙一眼,也不知他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

“喂,那老小子。”李秋水对着独臂鹰王唤声道:“把割鹿刀拿出来让本座看看。”

司空曙在江湖上的辈分极高,别人认他这个辈分也是因为他的武功很强的因素,可如今他面前的女子,乃是琅琊阁的李秋水,号称活了九十岁的老妖婆,能与张三丰斗法而不败。

不论是年龄还是武功他好像全都落在了下风。

只间他一张丑陋道了极点的面善,强自挤出几缕笑容,三两步快速走到李秋水的身边,小心翼翼道:“秋水姑娘,这刀现在还见不得光,不如等我们送到主人处,您再”

众人可没有想到到处当爷爷的独臂鹰王司空曙,眼下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当起了孙子。

黄蓉此刻却看到了房中稳坐着的阿飞,眼珠子一转,想起来这是属于阿飞的试炼,还是不要打搅了人家的兴致为好,便拉着李秋水的衣袖道:“秋水姐姐,算了,反正咱们琅琊阁也不缺一把割鹿刀。”

琅琊阁在江湖上的风评一向很好,倒也没有什么仗势欺人,强取豪夺的事情的发生过。

“姐姐掌管巡检司,看到这些人就忍不住想要抓起来,吸干他们。”李秋水舔了一下嘴角,对着众人邪邪一笑,冷声道:“还不谢过蓉儿姑娘?”

司空曙感受到了一股冰冷的杀意从自己的身上一扫而过,顿时知道自己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

连忙对着黄蓉一拜,口称:“多谢蓉儿姑娘,在下对琅琊阁敬仰已久,不知可有机会成为琅琊阁一员?”

“嘻嘻。”黄蓉咧嘴一笑,不置可否。

“哼。”李秋水又是一声冷哼:“撒泼尿照照你自己模样,我琅琊阁不收丑八怪。”

然后转身离去。

此言一出,众人下意识的思索了一阵,顿时发现似乎琅琊阁有名姓的人物,都是男的不是如楚留香、李寻欢这般英俊潇洒,便是如萧大王这般阳刚豪迈;而女子一个个都是仙女一样,尤其是李秋水与黄蓉二人更是属于红颜祸水级别的容貌。

想到此处,众人再去看独臂鹰王也难怪人家看不上你。

一旁端坐着的阿飞,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面颊,只能无奈暗叹一声,就连自己这样的容貌在琅琊阁之中也只不过算“清秀”,对不起拉低了咱们琅琊阁的平均颜值。

李秋水与黄蓉的出现只能算是一个小插曲。

等二人离开后,众人也知道了这四人为何能够走到一起了。

“割鹿刀。”

虽然这个并不是什么秘密,在场的江湖人有不少都是冲着割鹿刀来的,可他们都十分有默契的从没有声张过,毕竟多一个人知道,便多一个争夺着,同时更多一分变数。

可没想到,李秋水与黄蓉三言两句就将此事揭破。

护刀的四人倒没什么,他们一路上早就做好了秘密泄露的准备;可是在场的江湖人看似面上平静,暗地里却心潮涌动,不知想了多少夺刀的奇谋。

“哼!”

李秋水离开之后,当大爷自然还是独臂鹰王。

“公牛呢?”司空曙阴沉着脸,对着马掌柜呵斥道。

也不知他是因为当了几分钟孙子,还是因为被李秋水叫破了“割鹿刀”而生气。

见他神情不善,马掌柜自然不敢怠慢,琅琊阁不将独臂鹰王放在眼中,他却不敢有丝毫不敬之处。

连忙上前带路。

一众江湖人也跟着步入了“恩德元”之中,心怀鬼胎之辈不在少数,当然也有存心看热闹的人。

“恩德元”后面,有个小院子,是专门留着招待贵宾的,院子里有座假山,假山旁有几棵大树。

到了此处,那些寻常的江湖人便不能再进来,阿飞随手亮了亮牌子,对着马掌柜道:“不要声张。”

也跟着进来,只是并没有几个人特别注意到他。

马掌柜见到阿飞的牌子,心中掀起轩然大波,我的天竟然是他!

阿飞亮的金钱帮三当家的牌子,阿飞第一次出现在此地,认识他的人本就不多,虽然他的面色冷峻了一些,可依旧是看起来青涩,不知他底细的人,根本就认为他是一个初入江湖的小年轻。

实际上,他进入江湖也确实没多久。

马掌柜虽然不认识阿飞相貌,但却知道金钱帮的三当家阿飞的一些传闻,此刻再稍稍一打量,便将二者重合起来。

阿飞除了是金钱帮的三当家之外,还是琅琊阁的成员,这在江湖上也不是什么秘密。

想着想着,马掌柜偷眼看了赵无极一眼,想起赵无极之前看阿飞的眼神,心想:莫非赵无极早就知道了阿飞的身份?

阿飞进入小院中也很低调,仿佛一个寻常的护院,靠在一颗小树上。

赵无极转了个身,特意将阿飞挡在他的身后,同时也挡住了其余三人的目光。

不过这也是他多此一举,众人现在的目光全都聚集在那一头系在大树上的公牛身上。

这条牛实在大得出奇,牛角又尖又锐,仿佛是两把刀。

独臂鹰王手里的黄布包袱已不知藏到哪里去了,他此刻正围着这条牛在打转,嘴里啧啧有声,不停的说道:“很好,很好……”

似乎之前的阴郁已经一扫而空。

屠啸天微笑道:“司空兄既已觉得满意了,为何还不动手?”

独臂鹰王啧喷笑道:“你这糟老头子,又想看我老人家的把戏,是不是?”

他独臂突然在公牛的眼前一挥,公牛骤然受惊,头一低,两只尖刀般的角就向独臂鹰王的肚子上撞了过来。

独臂鹰王大喝道:“来得好!”

喝声中,他身子一闪,不知怎地竟已钻入了牛肚下,一只手向上一探,竟活生生的插入了牛的肚子。

公牛负痛,弹丸般向上一跳,挣断了绳子,向前冲出,鲜红的牛血一路溅下来,“砰”的撞上了墙壁。

墙壁被撞开一个洞,公牛半个身子嵌了进去,疯狂般挣扎了半晌,血已流尽,终于动也不动了。

再看一颗活生生的牛心,已到了独臂鹰王手里,他大笑着张开嘴,竟一口就将一颗碗口般大的牛心吞了下去,咀嚼有声。

那声音实在令人听得寒毛直竖。

海灵子皱了皱眉,转过头去不愿再看。

独臂鹰王啧啧怪笑道:“你用不着皱眉头,就凭你,若想这么样吃颗活牛心,只怕还不太容易,你至少还得再苦练个十年八年的鹰爪力。”

海灵子青渗渗的脸上现出怒容,冷冷道:“我用不着练什么鹰爪力。”

独臂鹰王眼睛一瞪,道:“你用不着练,难道你瞧不起我老爷子的鹰爪力?”

他一只鲜血淋漓的手已向海灵子抓了过去。

海灵子一个翻身,后退八尺,脸都吓白了。

独臂鹰王仰面大笑道:“小杂毛,你用不着害怕,我老爷子只不过吓着你好玩的,我跟你那老杂毛师父是朋友,怎么能欺负你这小孩子。”

海灵子活到五十多了,想不到还有人叫他“小孩子”,他两只手气得发抖,却偏偏没有拔剑的勇气。

独臂鹰王那手力穿牛腹,巧取牛心的鹰爪力,那份狠、那份准、那份快,确实令他提不起勇气。

一旁的阿飞,撇撇嘴,也就是名号叫的好听,只有这等牲畜才会站在原地任你宰割,你若对小爷动手时,小爷登时教你做个无臂鹰王不,是无头鹰王。

阿飞有大多数剑客都有的自负心,比之不敢拔剑的海灵子不知强了多少倍。

众人落座,马掌柜特意走到阿飞身边询问是否需要给他安排一桌宴席。

“你不用管我。”阿飞摇摇头。

“三当家若有什么吩咐尽管提,小的一定尽力满足。”马掌柜赔笑了两声,便去厨房做菜。

也不知上到了第几道菜,只听到独臂鹰王,拍着桌子道:“喝酒?喝什么酒?这就太难喝了!”

马掌柜面色一变,似乎有些发白,自己上的可都是压箱底的好酒,如何就难喝了?

莫非是哪里惹到了这位祖宗?

幸好赵无极已接着笑道:“酒虽是好酒,但若无红袖添酒,酒味也淡了。”

独臂鹰王展颜大笑道:“不错不错,到底还是你念过几天书,知道这“酒”字,和那“色”字是万万不能分开的。”

马掌柜也笑了,道:“晚辈其实也已想到这一点,只怕此间的庸俗脂粉,入不了各位前辈的眼。”

独臂鹰王皱眉道:“听说这里的女人很有名,难道连一个出色的都没有?”

马掌柜沉吟着道:“出色的倒是有一个,但只有一个……”

独臂鹰王又一拍桌子,道:“一个就已够了,这老杂毛是出家人,赵无极出名的怕老婆,屠老头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你用不着替他们担心。”

屠啸天笑道:“不错,你只要替司空前辈找到一个就成了,我这糟老头子只想在旁边瞧瞧。年纪大的人,只要瞧瞧就已经很过瘾了。”

赵无极笑道:“怕老婆的人,还是连瞧都不要瞧的好。但若不瞧一眼,我还真不舍得走,马掌柜的,就烦你去走一趟吧。”

马掌柜道:“晚辈这就去找,只不过……”

独臂鹰王瞪眼道:“只不过怎样?”

马掌柜赔笑道:“那位姑娘出名的架子大,未必一找就能找来。”

独臂鹰王大笑道:“那倒无妨,我就喜欢架子大的女人,架子大的女人必定有些与众不同,否则她的架子怎么大得起来?”

马掌柜笑道:“既是如此,就请前辈稍候……”

独臂鹰王道:“多等等也没关系,别的事我老爷子虽等不得,等女人的耐心我倒有。”

这几人说的大声,阿飞也听的真切,不禁冷笑道:“还真是个老杂毛,这么大的年纪了竟然还贪恋美色,迟早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阿飞四处观望的一阵儿,他在寻找萧十一郎的身影,可就是寻不见。

不过他不着急,阿飞是个很有耐心的男人,比独臂鹰王等女人还有耐心。

已经等了快一个时辰了,那位出色的女人还没有来。

屠啸天喝了杯酒,摇着头道:“这女人的架子倒还真不小。”

独臂鹰王也摇着头笑道:“你这糟老头子真不懂得女人,难怪要做一辈子的老光棍了——你以为那女人真的是架子大么?”

屠啸天道:“难道不是?”

独臂鹰王道:“她这么样做,并不是真的架子大,只不过是在吊男人的胃口。”

屠啸天道:“吊胃口?”

独臂鹰王道:“不错,她知道男人都是贱骨头,等得越久,心里越好奇,越觉得这女人珍贵,那种一请就到的女人,男人反会觉得没有意思。”

屠啸天抚掌笑道:“高见,高见……想不到司空兄非但武功绝世,对女人也研究有素。”

独臂鹰王大笑道:“要想将女人研究透彻,可真比练武困难得多。

阿飞一边听他们说话,一边也一同等候着这个出色的女人。

他也想要看看究竟是怎样的女子,敢这样摆架子。

“来了!”

院子外传来的脚步声。

院子的门是开着的,但却挂着帘子,帘下露出一双脚,这双脚上穿的虽只不过是双很普通的青布软鞋,但样子却做得很秀气,使得这双脚看来也秀气得很。

“咦?”阿飞双目微微一凝,似乎觉着这一双小足似乎在什么地方看到过。

第一百八十一章 美人与快剑

“这个愚蠢的女人,该不会是想要用美人计吧?”

阿飞仅仅通过露出的一双秀足,便认出了这个女人是风四娘,心中颇为好笑。

虽然这个独臂鹰王看上去确实是个好色之人,但

阿飞看着帘外伸入了一只手,手很白,手指长而纤秀,指甲修剪得很干净,很整齐,但却并不像一般爱打扮的女人那样,在指甲上涂着凤仙花汁。

这是风四娘的手,阿飞只是稍微撇见过一眼,便记在了心里。

独臂鹰王似乎也被这边的动静所勾引,一双眼珠子在帘子下的玉足与帘子上的小手不住的徘徊。

这只手不但美,而且很有性格。

只看这只手,已可令人觉得这女人果然与众不同。

独臂鹰王不停的点着头笑道:“好!很好……好极了……”

阿飞听到独臂鹰王难听的笑声,同时也想要看看风四娘究竟要如何出场。

只见这只手缓缓掀起了帘子。

这与众不同的女人终于走了进来。

在旁人的想像中,架子这么大的女人,一定是衣着华丽,浓妆艳抹,甚至满身珠光宝气。

但阿飞虽然认识风四娘时间不长,但也知道向她这样有性格的女子,定然不会如此俗流。

果然掀开帘子走进来的风四娘穿的只是一身很浅淡、很合身的青布衣服,脸上看不出有脂粉的痕迹,只不过在耳朵上戴着一粒小小的珍珠。

一个风尘女人打扮得竟是如此朴素,甚至可以说连一点打扮都没有。

独臂鹰王心中更加觉着满意,那些个妖艳贱货他挥手就会有一大片跪倒在他的胯下,这眼前这个女子,穆然看到时竟让他眼前一亮,当即便喜欢上了。

阿飞不懂女人,但他也是男人,自然知道什么的女子更加容易得到的男人的青睐。

男人的心理的确很奇怪,他们总希望风尘女子不像风尘女子,而像是个小家碧玉,或者是大家闺秀。

但他们遇着个正正当当,清清白白的女人,他们又偏偏要希望这女人像是个风尘女子了。

所以,风尘女子若是像好人家的女子就一定会红得发紫,好人家的姑娘若像风尘女子,也一定会有很多男人追求。

好在阿飞对于这些向来不上心。

阿飞继续观看风四娘的表演。

与风四娘同行了一路的阿飞自然知道眼前的风四娘根本就是在演戏,不得不说若非阿飞本就认得她,道险些认为这就是她的本性。

风四娘笑也不笑,自从进来之后,便一言不发,静悄悄的一个人坐在一张椅子上,颇像是一个木头人。

阿飞心中暗暗好笑,强忍着笑意去看风四娘“调戏”这几个大老爷们。

独臂鹰王的眼睛已眯了起来,笑着道:“好!很好……请坐请坐。”

风四娘连眼角都没有瞟他一眼,冷冷道:“我已经坐下了。”

独臂鹰王笑道:“很对!很对!你已经坐下了,你坐的很好看。”

风四娘无所谓道:“那么你就看吧,我本来就是让人看的。”

独臂鹰王拍着桌子,大笑道:“糟老头,你看……你看这女人多有趣。就连说出来的话都和别人不同,居然敢给我钉子碰。”

若是别人给他钉子碰,他不打扁那人的脑袋才怪,但这女人给他钉子碰,他却觉得很有趣。

唉!女人真是了不起。

风四娘似乎目光一转,看到了一旁的阿飞,似乎从阿飞的眼神中看到了他的笑意,心中莫名想到:“若老娘这样去调戏阿飞,恐怕这小子敢一剑把老娘刺一个透心凉~”

风四娘想着想着,她嘴边儿竟然莫名向上一弯,一张寒面如沐春风,顿生几分魅意。

屠啸天见到风四娘笑了,也跟着一笑,询问道:“还不曾请教姑娘芳名。”

“思娘。”风四娘毫无诚意的给自己取了一个化名,反正也用不过一天,也懒得再动脑筋。

独臂鹰王大笑道:“思娘?……难怪你这么不开心,原来你是在思念你的娘,你的娘也和你一样漂亮吗?”

风四娘面色一沉,也不说话,站起来就往外走。

独臂鹰王大叫道:“等等,等等,你要到哪里去?”

风四娘道:“我要走。”

独臂鹰王怪叫道:“走?你要走?刚来了就要走?”

风四娘硬声道:“我虽是个卖笑的女人,但我的娘却不是,我到这里来也不是为了要听你们拿我的娘来开玩笑的。”

风四娘是真懂得男人,她知道地位越高、越有办法的男人,就越喜欢不听话的女人,因为他们平时见到的听话的人太多了。

只有那种很少见到女人的男人,才喜欢听女人灌迷汤。

独臂鹰王果然一点也没生气,反而笑得更开心,道:“对对对,以后谁敢开你娘的玩笑,我先扭断他的脖子。”

阿飞靠在小树上,心中颇为无奈,莫非这个独臂鹰王是个淫王?

见到有些个性的小姑娘便被迷晕了?

阿飞把着自己腰间的佩剑,心道:“女人哪有剑有意思?”

风四娘装作十分不情愿的样子勉强坐下来,那受了小委屈的模样,倒也让阿飞升起了一阵恶寒,好可怕的女人。

阿飞再去看是,却见风四娘不知跟几人说了些什么,现在已经端着酒杯与四个大老爷们喝上了酒。

通常情况下,男人灌女人酒,大概只有一种想法。

阿飞见识过风四娘的酒量,心说简直跟萧大王有一拼,一般人根本惹不起。

众人虽然存心想要将风四娘灌醉,可风四娘酒喝得越多,眼睛就越亮,简直连一点酒意都看不出,四个倒有三个人不去灌她喝酒,因为再喝下去,风四娘没有灌醉,先倒下的恐怕是自己。

独臂鹰王一直在陪酒,风四娘喝一杯,他也跟着喝一杯。

他是个很懂得“欣赏”的男人,他只希望他的女人有几分酒意,却不愿他的女人真喝醉。

他也很懂得把握时候。

到了差不多的时候,他自己先装醉了。

赵无极也很知趣,到了差不多的时候,就笑着说道:“司空兄连日劳顿,此刻只怕已有些不胜酒力了吧?”

独臂鹰王立刻就站了起来,道:“是,是,是,我醉欲眠……我醉欲眠……”

赵无极忙道:“马掌柜的早已在后院为司空兄备下了一间清静的屋子,就烦这位姑娘将司空兄送过去吧。”

思娘狠狠瞪了他一眼,居然没有拒绝。扶着独臂鹰王就往外走,好像对这种事已经习惯得很。

屠啸天失笑道:“我还当她真的有什么不同哩,原来到最后还是和别的女人一样。”

赵无极也笑道:“到了最后,世上所有的女人都是一样的,尤其这种女人,她们根本就是为了要‘卖’才出来混,不卖也是白不卖。”

屠啸天笑道:“只不过这女人‘卖’的方法实在和别人有些不同而已。”

阿飞此刻也起身,冷冷的看了赵无极一眼,虽然赵无极背对着阿飞,但也感受到两道寒芒,下意识的回头一瞧,正正的对上了阿飞的眸子。

见到阿飞已经率先出了小院,赵无极借口如厕,也离开了宴席。

“三当家。”赵无极对着阿飞拱拱手,颇为恭敬。

“嗯。”阿飞点点头,现在金钱帮已经逐步变成了琅琊阁的从属,所以不论是金钱帮还是琅琊阁的人,见到阿飞都称呼他的“匪号”三当家。

“您怎么过来了?”赵无极也是琅琊阁的人,不过跟阿飞这等监天牢正职不同,他们是被抓进去监天牢的囚犯,如今又放出来作为琅琊阁的探子而重出江湖的。

“听闻割鹿刀在你们手上,便等着有人将刀夺去,然后与之一战。”阿飞看他一眼,道:“刀在不在司空曙身上?”

“不在。”赵无极摇摇头。

“不好!”阿飞一皱眉,扭身便走。

赵无极想要跟上,却被阿飞一个眼神阻止。

阿飞几个纵身,去到了马掌柜给独臂鹰王以及风四娘准备好的僻静房间。

悄悄的趴在屋顶上,听着里面的动静。

只听到风四娘将独臂鹰王用力推开,冷冷道:“你的酒现在总该醒了吧?”

独臂鹰王笑道:“酒醒得哪有这么快!”

风四娘一阵儿冷笑,道:“你根本就没有醉,你以为我不知道?”

独臂鹰王的酒果然“醒”了几分,笑道:“醒就是醉,醉就是醒,人生本是戏,何必分得那么清?”

他自己找着茶壶,对着嘴灌了几口,喃喃道:“酒浓于水,水的确没有酒好喝。”

风四娘冷冷的瞧着他,道:“现在我已送你回来了,你还想要我干什么?”

独臂鹰王用一只手拉起她的一只手,眯着眼笑道:“男人在这种时候想要做什么,你难道不懂。”

风四娘甩开他的手,大声道:“你凭什么以为我是那种女人,凭什么以为我会跟你做那种事?”

独臂鹰王笑道:“我就凭这个。”

他大笑着取出一大锭黄澄澄的金子,抛在桌上,眼角瞟着风四娘,道:“这个你要不要?”

风四娘语气稍稍软,道:“我们出来做,为的就是要赚钱,若非为了要赚钱,谁愿意被别人当做酒罐子?”

独臂鹰王大笑道:“原来你还是要钱的,这就好办多了。”

他又拉起风四娘的手,风四娘又甩开了,冷冷道:“我虽然要钱,可是我也得选选人。”

独臂鹰王的脸色变了,道:“你要选怎么样的人?小白脸?”

风四娘冷笑着道:“小白脸我看的多了,我要的是真正的男人。”

独臂鹰王展颜笑道:“这就对了,你选我绝不会错,我就是真正的男子汉。”

风四娘上上下下瞟了他一眼,道:“我要的是了不起的男人,你是吗?”

独臂鹰王道:“我当然是。”

风四娘道:“你若是真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让我瞧瞧,能令我心动,就算一分银子都没有,我也会心甘情愿的跟你……”

独臂鹰王大笑道:“你不认得我,自然不知道我有什么了不起,但江湖中人一听到我的名字,我要他往东,他就不敢往西。”

风四娘笑道:“吹牛人人都会吹的。”

独臂鹰王道:“你不信?好,我让你瞧瞧!”

他的手轻轻一切,桌子就被切下了一只角,就好像刀切豆腐似的。

风四娘淡淡道:“好,果然有本事,但是在我看来还不够……”

独臂鹰王笑道:“不管你够不够,我已等不及了,来吧。”

他轻轻一拉,风四娘就跌入他怀里。

风四娘闭着眼,动也不动,道:“你力气大,要强奸我,我也没法子反抗,但一个真正的男人,就该要女人自己心甘情愿的跟他。”

独臂鹰王的嘴不动了,因为他的手已在动,他虽然只有一只手,却比两只手的男人动得还要厉害。

阿飞听到此处,已经从房顶轻飘飘的落下来,落在了窗户前,似乎马掌柜特意嘱咐过,这处僻静的小屋所在,再没有其他人的身影,生怕打扰了独臂鹰王的好事。

阿飞透着窗户往里面看去,看到风四娘完全被独臂鹰王压制住,正想着要不要动手时,就听到风四娘又开口了。

风四娘咬着牙,冷笑道:“亏你还敢说自己是男子汉,原来只会欺负女人,欺负女人的男人非但最不要脸,也最没出息。我倒想不到你会是这种人。”

独臂鹰王喘着气,笑道:“你以为我是哪种人?”

风四娘道:“我看你长得虽丑,倒还有几分男子气概,所以才会跟你到这里来,若换了那三个人,就算醉倒在地上,我也不会扶一把。”

她轻轻叹了口气,道:“谁知我竟看错了你,但这也只好怨我自己,怨不得别人……好,你要就快来吧,反正这种事也用不了多少时候的。”

独臂鹰王的手不动了,人也似已怔住。

怔了半晌,他才跳了起来,大叫道:“你究竟要我怎样?”

别说是独臂鹰王,就算是阿飞也愣了几愣,心道一声:“好家伙,这女人骗起人来正是眼睛都不眨一下。”

好手段,阿飞自问自己若果真面对这样的女人为敌时,只好一剑干脆利落的抹了她的脖子,不然三言两语就会让自己的心境动摇。

想来死在他手里的林仙儿,一样也是个会骗人的妖精吧?

阿飞继续看风四娘施展手段。

只见她轻轻坐起来,掩上衣襟,道:“我知道你有本事,会杀人,别人都怕你,但这都没什么了不起。”

独臂鹰王道:“要怎样才算了不起?”

风四娘道:“我听人说,越有本事的人,越深藏不露,昔年韩信受胯下之辱,后人才觉得他了不起,他当时若将那流氓杀了,还有谁佩服他?”

独臂鹰王大笑道:“难道你要我钻你的裤裆不成?”

风四娘居然也忍不住笑了。

她不笑时还只不过是个“木美人”,这一笑起来,当真是活色生香,风情万种,若有男人见了不心动,必定是个死人。

阿飞也从没见过风四娘这般笑容,双目竟然微微一滞,瞬间便清明了过来。

好险。

独臂鹰王的定力比阿飞可差远了,自然是直着眼笑道:“我司空曙纵横一世,但你若真要我钻你裤裆,我也认了。”

风四娘却嫣笑道:“我不是这意思,只不过……”

她眼波流动,接着道:“譬如说,我虽打不过你,但你被我打了一下,却肯不还手,那才真正显得你是个男人,才真正有男子汉的气概。”

独臂鹰王大笑道:“这容易,我就被你打一巴掌又有何妨?”

风四娘眼眸中似乎有流光浮动,道:“真的?”

独臂鹰王道:“自然是真的,你就打吧,打重些也没关系。”

风四娘轻笑道:“那么我可真的要打了。”

她卷起衣袖,露出一截白玉般的手腕。

独臂鹰王居然真的不动,心甘情愿的挨打。

阿飞在窗户外摇摇头,心道:“你这老儿,命中该有如此一劫,想不到风四娘竟然是个如此祸害”

这就是男人。

可怜的男人,为了要在女人面前表示自己“了不起”,表示自己“有勇气”,男人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的。

阿飞甚至觉着独臂鹰王有些可怜,如此这般死在女人手里,还不如被自己一剑杀死来的痛快。

风四娘娇笑着,同时一掌轻飘飘的落下,似乎不带丝毫力道。

她出手很轻,也很慢,像极了一个手无缚鸡的女子撒娇打人时的模样。

独臂鹰王挺着胸膛,甚至用眼神示意风四娘再打的重一些也没关系。

风四娘似乎得到了信号,再快到独臂鹰王脸上时,五根手指突然接连弹出,闪电般点了他四处大穴。

阿飞微微一皱眉,他没想到风四娘占据了如此天时地利人和竟然只是点了独臂鹰王的穴道,而不是直接要了他的性命!

可独臂鹰王显然做梦也想不到有此一着,等他想到时,已来不及了——他自己变成了个木头人。

风四娘已银铃般娇笑起来,痴痴笑道:“好,独臂鹰王果然有大丈夫的气概,我佩服你!”

独臂鹰王瞪着她,眼睛里已将冒出火来,但嘴里却连一个字也说不出,他整张脸已完全麻木。

风四娘挽了挽自己的头发,道:“其实你也用不着生气,更不必难受,无论多少聪明的男人,见了漂亮女人时也会变成呆子的。”

她娇笑着接道:“所以有些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也能将一些老奸巨猾的老色鬼骗得团团乱转,世上这种事多得很……”

她一面说话,一面已在独臂鹰王身上搜索。

独臂鹰王穿着件很宽大的袍子。

他方才提在手上的黄布包,就藏在袍子里。

思娘找出这包袱,眼睛更亮了。

解开黄布袱,里面是个刀匣。

匣中刀光如雪!

正是割鹿刀。

阿飞的目光也被其吸引了几分。

风四娘凝注着匣中的刀,喃喃道:“萧十一郎,萧十一郎,你以为我一个人就夺不到这把刀?你不但小看了我,也太小看女人了,女人的本事究竟有多大,男人只怕永远也想不到……还有阿飞你一位夺刀的是萧十一郎,可现在此刀在我手中,倒要看你如何与我一战。”

唉,了不起的女人!

风四娘可真是个了不起的女人!

但风四娘毕竟还是个女人。

女人看到自己喜欢的东西时,就看不到危险了。

——世上大多数色狼,都知道女人这弱点,所以使用些眩目的礼物,来掩护自己危险的攻击。

风四娘全副精神都已放在这把刀上,竟未看到独臂鹰王面上露出的狞笑。

等她要走的时候,已来不及了!

“唰!”

独臂鹰王脸上的笑容渐渐变态。

他自认为这一击,眼前这个女人是丝毫没有闪避余地的。

独臂鹰王猿猴般的长臂,突然间闪电般伸出,擒住了她的腕子,她半边身子立刻发了麻,手里的刀“当”的掉到地上!

与此同时,窗外竟然也闪过了一道银光,随后就见到一人从窗户中窜进来,而独臂鹰王则揽着风四娘一同倒在地上,唯一不同的是,风四娘双目之中惊骇与后怕并存;而独臂鹰王的双眸中已然丧失了神采,甚至他的头与身子已经不在一处。

阿飞将染着鲜血的剑,缓缓地收入剑鞘之中。

阿飞的剑,虽然卖相依旧不好,可确实是一等一的好剑。

风四娘躺在地上,看着阿飞的声音,心中莫名一稳,竟然就这样的躺着,丝毫没有从地上的血泊中爬起来的意思。

阿飞见她这个样子,忍不住说道:“你若认为男人都是真是呆子,也太小看男人了,男人的本事究竟有多大,女人只怕永远也想不到!”

风四娘长吁一口气,这才用力的挣脱了独臂鹰王箍着她的手臂,坐在地上,强自道:“呵我能够搞定他!”

“就当是吧。”阿飞转过身子,对着她说道:“先把衣服穿好。”

她的衣服颇为凌乱,阿飞是正人君子,非礼勿视。

“好快的剑。”风四娘也不在意,自己的赤身裸体洗澡的样子都让他看过,眼下不过是衣服凌乱一些,无伤大雅。

第一百八十二章 萧十一郎

“为什么是你?”阿飞等风四娘整理好衣服之后才出言问道:“你不说萧十一郎来夺刀了么?”

“哼。”风四娘轻哼一声:“你看不起我?”

说着风四娘扬了扬手中的刀匣,笑道:“现在拿到割鹿刀却是我。”

“这刀是假的。”阿飞直言道。

“假的!??”风四娘一惊,将刀匣中的宝刀拔出来,雪亮的宝刀卖相极好,看刀口也是锋利无比的好刀,如何能是假的?

刀,的确是光华夺目。

但仔细一看,就可发觉这灿烂的刀光带着些邪气,就好像那些小姑娘头上戴的镀银假首饰似的。

“这虽然是一柄宝刀,但不是割鹿刀,所以它就是假的。”

“我不信!”风四娘皱着眉,她冒着如此大的风险,甚至不惜牺牲色相,换来的竟然是一柄假刀?

她有些接受不了。

“你凭什么认为这把刀会是假的?”风四娘虽然口中质疑,可心里已经相信了八分,毕竟他知道阿飞不会说谎。

“因为是赵无极告诉我的。”阿飞并没有什么推理。

“赵无极?”风四娘更加惊讶:“他凭什么会告诉你?”

“因为我是他上司,他是琅琊阁的探子。”阿飞理所应当的回答道。

“你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风四娘面色一沉,她万万想不到护送宝刀的四人之中,竟然有一个人是琅琊阁的人。

任谁也不会想到堂堂先天无极门的掌门,竟然会是琅琊阁的一个探子。

阿飞耸耸肩:“我说过的,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

风四娘回想起当夜二人的对话,曾经提到赵无极的时候,阿飞的话只说了一半。

“死鬼!”风四娘怒骂了阿飞一句。

“呼——”

冷静下来的风四娘终于想通一个大概。

“我就说赵无极、屠啸天、海灵子,这三个人哪个是省油的灯?为什么偏偏要将独臂鹰王这老怪物找来,心甘情愿地受他的气,而且还将刀交给他,事成之后,也是他一个人露脸,像赵无极这样的厉害角色,为什么会做这种傻事?”风四娘冷笑了一声:“原来因为他们要这独臂鹰王做替死鬼!做箭垛子。”

“箭垛子?”阿飞眨眨眼。

“他们明知这一路上必定有很多人会来夺刀,敢来夺刀的自然都有两下子,所以他们就将一柄假刀交给司空曙,让大家都来夺这柄假刀,他们才好太太平平的将真刀护到地头。而现在他已死在了你的剑下。”风四娘指着地上的尸体。

阿飞摇摇头:“我本不想杀他,可刚才我若不杀了他,他一定会掐断你的脖子。”

“你在担心我?”风四娘眼中一亮。

“嗯。”阿飞点点头:“惊鸿仙子专程来信,让我照顾你的。”

“呵呵!”风四娘面色一变,冷笑道:“你多心了,这个老杂毛舍不得杀我。”

“为什么?”阿飞一皱眉,接着道:“如果是我的话,一定会一招将你杀死,不给你任何翻身的机会。”

“所以你才是阿飞,他只是个老杂毛。”风四娘无奈道。

“来。”风四娘握着“假刀”,对着阿飞道:“砍一下,让我彻底死心。”

阿飞摇摇头,道:“我的剑只杀人。”

“嗯?”风四娘斜眼看阿飞。

“我的剑比不上这把刀,用你的小剑吧。”阿飞难得承认自己的剑不如别人的刀。

阿飞的剑杀人自然是世上极快的剑,但说到坚韧这柄“假刀”也实在是有些“厚重”。

风四娘掩着小嘴儿痴痴笑了起来,身子不住的抖动,散发着成熟女人特有的魅力。

可阿飞依旧把心神专注在自己的佩剑上,不为所动。

风四娘拔出蓝玉,一手长刀一手小剑,双手相对,只听“呛”的一响,雪亮的刀已断成两半!

“切!”

风四娘将断刀仍在了地上,将蓝玉回鞘,随后又踢了一脚独臂鹰王的尸体,骂一句:“老杂毛!”

然后风四娘的突然一顿,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莫名看向阿飞,眯着眼睛道:“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大约就是你们争论究竟酒醒了没的时候。”

风四娘面色涨红,对着阿飞道:“把刚才事情全部忘记!”

“呵呵呵。”

另一边。

萧十一郎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行踪竟然暴露了。

尤其是在他自己从来没有要显露行踪的情况之下。

萧十一郎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就好似自己正直面深渊。

深不可测。

不愧是琅琊阁主。

“萧十一郎,传说五百年来出手最乾净利落、眼光最准的大盗。”魏碑打量着萧十一郎,这人长得并不算英俊潇洒,但是这双眼睛、这份笑意,却使他看来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野性的吸引力。

似乎是狼的眸子。

“不知阁主为何找上了在下?”萧十一郎轻轻的靠在一处墙壁上,看似很随意,但却是最佳的逃跑位置。

魏碑看破不说破,笑道:“阁下近两年来一共吃了四百五十七碗牛肉面。”

“咦?”萧十一郎微微一顿,眯着眼睛道:“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吃了几碗,你们琅琊阁竟然知道,情报天下第一当真是名不虚传。”

“不信么?”魏碑揉着脑壳:“我还知道这四百五十七碗中,有四百五十碗都是赊账的。”

萧十一郎的表情终于有些不一样了。

“很不巧,这些卖牛肉面的,不论是路边的小摊,还是镇中的饭馆,又或是城中的酒楼,都是琅琊阁的产业。”魏碑笑的很开心:“我是琅琊阁的阁主,自然就是他们的老板,现在老板站在你面前,自然就是要收帐了。”

“我还以为他们脑袋秀逗了,竟然能一直容忍我赊账吃面。”萧十一郎一摊手:“天下果然没有掉馅饼的事情,我早该想到有古怪,可偏偏没有想到我去过的三百家店都有古怪。”

“琅琊阁做的情报。”魏碑倒也没有隐瞒什么:“开饭馆,自然是最正常的不过的事情。”

“想来江湖上的镖局、妓院、赌场,也有不少是琅琊阁的产业吧。”萧十一郎皱着眉头,觉着事情好棘手。

“谁知道呢。”魏碑耸耸肩。

“你想让我加入琅琊阁?”萧十一郎主动询问。

“不。”魏碑摇摇头:“我显然已经晚了一步。”

“不错。”萧十一郎嘴角笑开了花,似乎看到魏碑吃瘪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一年前我遇见了林十二,他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我已经被收入英雄传了”

说道这里,萧十一郎自嘲一笑:“谁能想到臭名昭着的恶棍,竟然被英雄传选中,而不是被关入监天牢之中。”

“哦?”魏碑一挑眉,颇有些意外:“原来林十二也知道了监天牢。”

“是无心说的。”萧十一郎又透露了些东西出来:“兵器谱的宿主。”

济南城。

济南地界也算是半个琅琊阁的主场。

萧峰与楚留香曾经在此处查过关于无花的事情。

朱沙门。

是这里的地头蛇。

只是自从杀手书生西门千死后,朱沙门现在已经没有几个能够拿的出的人物。

不过大家也都知道朱沙门拥有者琅琊阁的背景,倒也没有人敢就此小瞧了朱沙门。

只是眼下有一桩事情,让朱沙门有些措手不及。

冷秋魂。

杀手书生西门千的弟子,现在的朱沙门门主。

琅琊阁有消息传到他手上:“金针沈家的大小姐沈璧君归宁。”

沈璧君在出嫁以前,也成有着武林第一美人的称号,只是自从她嫁给了连城璧,渐渐的便没人这样称呼她。

当然,济南本地人除外。

只是沈璧君回乡省亲,倒也不至于让冷秋魂如此失态,随之而来的还有割鹿刀,以及武林六君子。

若非自己背靠着琅琊阁这颗大树,这些人哪一个自己的惹不起。

阿飞没有夺刀的心思,一路上跟着剩下的三大高手一同入了济南城。

风四娘虽然想要夺刀,但因为第一次失败,以及独臂鹰王司空曙身死的缘故,赵无极等三人愈发的小心谨慎,尝试了几次皆以失败告终。

乔装打扮的萧十一郎,拜别了魏碑,知道风四娘身边阿飞保护着,以及黑木崖等一众高手做后盾,倒也放心不少,再次隐匿了自己的行藏,或许也跟着来到了济南城也说不定。

毕竟他也是一位刀客,割鹿刀这样的宝刀,既然听说了,便想着见上一见。

茶馆。

济南虽是个五方杂处,卧虎藏龙的名城,但要找个比茶馆人更杂、话更多的地方,只怕也很少。

风四娘坐茶馆的机会虽不多,但每次坐在茶馆里,她都觉得很开心,她喜欢男人们盯着她看。

一个女人能令男人们的眼睛发直,总是件开心的事。

这茶馆里大多数男人的眼睛的确都在盯着她,坐茶馆的女人本不多,这么美的女人更少见。

风四娘用一只小盖碗慢慢的啜着茶,茶叶并不好,这种茶她平日根本就不会入口,但现在却似舍不得放下。

她根本不是在欣赏茶的滋味,只不过她自己觉得自己喝茶的姿势很美,还可以让别人欣赏欣赏她这双手。

阿飞好奇的看着风四娘,道:“喝个茶也要搔首弄姿,正是搞不懂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二人并没有声张,济南认识的阿飞本就不多,认识风四娘的就更少了。

只是这样一对儿奇异的组合,难免会让人多看两眼。

江湖中什么人都有,此时便有一桌上的大汉,似乎在茶馆里喝醉了酒,正在耍酒疯,并且调笑风四娘与阿飞:“原来是老牛吃嫩草。”

风四娘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说她年纪大。

“嘭!”

风四娘一拍桌子就要起来,可看到似乎不受影响的阿飞,眉目一转,又坐下来,问道:“喂,阿飞你就这样无动于衷么?”

“若总是把别人的话放在心里,那岂不是要累死?”阿飞看也不看那个醉酒的大汉,道:“再说这样的小虾米,他的脑袋能值几个钱?”

“钱?”

“别人请我出一剑,最少也要一千两。”阿飞伸出了一根手指头。

“想不到你也是这种为钱卖命的人。”风四娘双目微凝,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那个醉酒胡话的大汉,似乎阴沉躲过了一劫。

与此同时,本来盯着风四娘的那些眼睛,一下子全都转到外面去了。

有人伸长脖子瞧,有人甚至已站起来,跑到门口。

“发生了什么事?”风四娘也跟着往外面看。

只是人很多挡着她的视线。

风四娘也有些惊奇,她心里想:“外面难道来了个比我更漂亮的女人?”

风四娘有些生气,又有些好奇,也忍不住想到门口去瞧瞧,她心里想到要做一件事,就绝不会迟疑。

她到了门口,才发现大家争着瞧的,只不过是辆马车。

这辆马车虽然比普通的华贵些,可也没有什么特别出奇的地方,车窗车门都关得紧紧的,也看不到里面的是什么人。

马车走得也不快,赶车的小心翼翼,连马鞭都不敢扬起,像是怕鞭梢在无意间伤及路人。

拉车的马虽不错,也并非什么千里驹。

奇怪的是,大家却偏偏都在盯着这辆马车瞧,有些人还在窃窃私议,就像是这马车顶上忽然长出朵大喇叭花来了似的。

“这些人宁可看这辆破马车,却不看我?”风四娘真有点弄不懂了,这地方的男人难道都有点毛病?

她忍不住冷笑道:“这里的人难道都没有见过马车吗?一辆马车有什么好看的?”

旁边的人扭过头瞧了她一眼,目光却又立刻回到那辆马车上去了。

“真不知你是如何闯荡江湖的。”阿飞这个毛头小子竟然教育起了风四娘这个老江湖:“仅仅凭借一辆马车能在济南城中引起这样骚动的,除了沈璧君还能有谁?”

“哼。”

风四娘也是女人,当一个男人在她面前提到另一个女人的时候,心里总是会不舒服。

更何况这里的还宁愿盯着马车,也不在看她这个真人一眼,心中恼怒之余,也生出几分好奇,想要看看这个沈璧君究竟长了个什么模样,能让这些男人心甘情愿的神魂颠倒。

莫非还能强过林仙儿不成?

现在的沈璧君已经不能再叫沈姑娘,应当叫做连夫人。

姑苏有一个号称“江南第一世家”的无暇山庄,虽然有些不将江南花家与慕容山庄放在眼,却也不得不说无暇山庄有成为江南第一世家的资本。

而沈璧君的夫君,便是无暇山庄的主人,连城璧。

“哎——”风四娘在阿飞耳边轻声道:“你找不见萧十一郎,可以去找连城璧呀,他也是练剑的。”

“他是荆二哥的对手。”阿飞淡淡的说道。

旁边有一个老头听到了二人对话,不禁笑道:“看你还是个小孩子,怕也是跟那些初入江湖的热血少年郎一般,想要挑战那些成名的高手,求一个名扬江湖吧?”

“萧十一郎就罢,可连公子绝不是你们这些人能够比拟的当然,去挑战他的人也不再少数,最后都被连公子折服。”

“连城璧”这名字近年在江湖中名头之响,简直如日中天,就算他的对头仇人,也不能不对他挑一挑大拇指。

那老头子越说兴趣越浓,先看看风四娘,在看看阿飞,若有所思道:“沈姑娘出嫁已有两三年,这才归宁,城里的父母兄弟都一心想看看她这两年来是否出落得更美了,只可惜这位姑娘从小知书识礼,深居简出,我老头子等了二十年,也只不过见过她一两次而已。”

风四娘也顺着老头子的话将话风一转,冷笑道:“如此说来,这位沈姑娘倒真是你们济南人心中的宝贝了?”

老头子根本听不出她话中的讥诮之意,点着头笑道:“一点也不错,一点也不错……”

风四娘道:“她坐在车子里,你们也能瞧得见她吗?”

老头子眯着眼笑道:“看不到她的人,看看她坐的车子也是好的。”

风四娘几乎气破了肚子,幸好这时马车已走到路尽头,转过去瞧不见了,大家这才纷纷落座。

有人还在议论纷纷:“你看人家,回来两个多月,才上过一趟街,唉,谁能娶到沈姑娘这样的媳妇,真不知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但人家连公子也不错,不但学问好、家世好、人品好、相貌好,而且听说武功也是天下数一数二的高手,这样的女婿哪儿找去?”

“这才叫郎才女貌,珠连璧合。”

“听说连公子前两天也来了,不知是否……”

大家谈谈说说,说的都是连城璧和沈璧君夫妻,简直将这两人说成天上少有,地下无双。

“别人夸他们夫妇,你为何气成了这般模样?”阿飞毕竟还是不懂女人心。

“你想看沈璧君的模样么?”风四娘不理会阿飞的问题,反问了阿飞一句。

“看她作甚?”阿飞不屑道:“女人还不都是一个样?”

“一个样?”风四娘长大了嘴巴。

“两只眼睛、一只鼻子、一对儿耳朵、一张嘴。”阿飞耸耸肩:“无非就是你这样的女人好看些,有些女人难看些可再好看又能好看到什么地步?能够抵得住我的剑锋么?”

“呵呵呵呵。”风四娘笑的古怪,心道:“傻小子,你要是能找到媳妇,姐姐我‘风四娘’这三个字倒过来写。”

正想着,突然她眼睛一瞥,看到了斜对面竟然有家“源记”钱庄票号,而从钱庄中跑出一个人来。

这人年纪约莫三十左右,四四方方的脸,四四方方的嘴,穿着件规规矩矩的浅蓝缎袍,外面却罩着件青布衫,脚上穿着经久耐穿的白布袜、青布鞋,全身上下千干净净,就像是块刚出炉的硬面饼。

无论谁都可看出这是个规规矩矩、正正派派的人,无论将什么事交托给他都可以很放心。

但风四娘见到这人,却立刻用手挡住了脸,低下头就往后面走,就像是穷光蛋遇着了债主似的。

风四娘躲在阿飞的身后,偷眼去看,却还是看到这个人向着自己这边疾步而来。

不巧的是,这人眼睛也很尖,走出来就瞧见风四娘了,一瞧见风四娘,他眼睛里就发出了光,大叫道:“四娘,四娘……风四娘……”

他嗓子可真不小,三条街外的人只怕都听得见。

风四娘只有停下脚,恨恨道:“倒楣,怎么遇上了这个倒楣鬼。”

那位规矩人已撩起了长衫,大步跑过来。

他眼睛里有了风四娘,就似乎什么也瞧不见了,街那边刚好转过来一辆马车,收势不及,眼见就要将他撞倒。

茶馆里的人都不禁发出了惊呼,谁知这人一退步,伸手一挽车轭,竟硬生生将这辆马车拉住了!

只见他两条腿钉子般钉在地上,一条手臂怕不有千斤之力,满街上的人又都不禁发出了喝彩声。

这人却似全没听到,向那已吓呆了的车夫抱了抱拳,道:“抱歉”。

这句话刚说完,他的人已奔入了茶馆,四四方方的脸上这才露出一丝宽慰的微笑,笑道:“四娘,我总算找着你了。”

“杨开泰?”阿飞似乎也认得此人,笑骂道:“竟然是你?”

“咦?”杨开泰轻咦了一声,转头看向阿飞,惊讶道:“三当家?您怎么也在此处?竟然跟四娘在一起?”

“哎?”风四娘也是一愣,眨眨眼道:“你们认识?”

“金钱帮若是跟源记的少东家没有来往,还叫什么金钱帮?”阿飞嘴角微微上扬,虽然现在的金钱帮看上去似乎没有上官金虹在位时那般兴盛。

“哦~”风四娘点点头,下意识挽着阿飞一条胳膊,道:“我们在关外认识的,一路南下,今日刚刚到了济南城。”

“啊?!!”杨开泰面色一紧,在二人身上上下张望一阵,苦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风四娘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道:“你找我干什么?”

杨开泰喏喏道:“没……没事。”

风四娘瞪眼道:“没事?没事为何要找我?”

杨开泰急得直擦汗,道:“我……我只不过觉……觉得好久没……没见了,所以……所以……才……”

第一百八十三章 六君子

杨开泰是少林监寺“铁山大师”唯一俗家弟子,一手“少林神拳”据说已有了九成火候,江湖中已公认他为少林俗家弟子中的当代第一高手!

之所以是当代,是因为还有上一代俗家弟子中有一个更加厉害的家伙,便是投身了锦衣卫的夜枭严无惧。

不过因为江湖与朝廷中的那点儿猫腻,江湖上的人的不认严无惧,而朝廷中的高手则不认杨开泰。

因为杨开泰的武功现在比之严无惧确实差了几分。

杨开泰的长相颇为憨厚,甚至有些土头土脑,阿飞突然觉着这样一个见到女人说不出话来的家伙,居然是源记的少东家,名震关中的高手。

风四娘有心调戏杨开泰,道:“我们要走了。”

“去哪?”杨开泰似乎有些舍不得。

风四娘眼珠子一转,道:“我们正想找人请客吃饭。”

杨开泰道:“何必找人,我……我……”

风四娘用眼角瞟着他,道:“你想请客?”

杨开泰道:“当然,当然……听说隔壁的排骨面不错,馒头也蒸得很白……”

风四娘冷笑道:“排骨面我自己还吃得起,用不着你请,你走吧。”

杨开泰擦了擦汗,赔笑道:“你……你想吃什么,我都请。”

风四娘道:“你若真想请客,就请我们上“悦宾楼”去,我想吃那里的水泡肚。”

杨开泰咬了咬牙,道:“好……好,咱……咱们就上悦宾楼。”

每个城里都有一两家特别贵的饭馆,但生意却往往特别好,因为花钱的大爷们爱的就是这调调儿。

坐在价钱特别贵的饭馆里吃饭,一个人仿佛就会变得神气许多,觉得自己多多少少还是个人物。

其实悦宾楼卖五钱银子一份的水泡肚,也未必比别家卖一钱七的滋味好些,但硬是有些人偏偏要觉得大不相同。

这边风四娘带着阿飞蹭饭。

另一边回到山东的魏碑也没有着急会琅琊山去,同样转道来了济南。

负责招待的是朱沙门的冷秋魂,他万万没有想到琅琊阁主竟然也亲自到了济南。

“江湖六君子。”魏碑微微一笑,道:“那个是杨开泰,后进去的是柳色青,听说连城璧也早就来了济南,怎么他们这些人都想要割鹿刀么?”

冷秋魂一旁陪着搭话:“割鹿刀谁不想要啊。”

“秋水,你想要么?”魏碑看向了秋水:“妾身刀法不佳,若得割鹿刀一身武艺恐怕倒要降低个三五成。”

“蓉儿,你呢?”

“徒儿剑法都没有练好呢,刀法就更不用说了。”黄蓉扬了扬自己手上的倚天剑。

“你看。”魏碑笑道:“他们两个就不想要。”

“江湖六君子,连城璧、柳色青、杨开泰、朱泉、徐青藤、厉刚。”李秋水数了数这六个人的名字,轻声道:“近年来的江湖成名人物中,若论名头之响,武功之高比他们的六人强的不知有多少,可偏偏他们几个在江湖上博得了六君子的名声,可见非同小可。”

他们之所以能够在江湖上并列被人们称道,还是因为这六人的年纪都不大,而且他们不但个个都是世家子弟,名门之后,而且为人都很正派,做的事也很漂亮,连江湖中最难惹的老怪物“木尊者”,都说他们六人都不愧是“少年君子”。

木尊者这句话说出来,“六君子”之名立刻传遍了江湖。

当然,这是在琅琊阁成立之前就已经响彻江湖的称号。

“阁主。”冷秋魂对着魏碑道:“沈家的沈老太君送来一封请柬。”

“哦?”魏碑微微一挑眉,道:“沈老夫人给本座送请柬?莫非是让本座也去观刀?”

“我看是因为司空曙身亡一事,想要请咱们琅琊阁的情报。”黄蓉冷笑一声。

“怪不得别人都是徐鲁子以及护刀的十大高手联名下的请柬,到了咱们却换了人。”魏碑轻笑道,颇为好笑道:“如此看来,咱们的行踪已经泄露,不妨看看等一会儿会不会有人来本座这里做客。”

话音刚刚落下,便听到“梆梆梆”的三声敲门声。

大明湖边沈家庄。

魏碑看着面前的二人,颇有些无奈。

“任兄、东方姑娘,想不到你们二人竟然也到了沈家观刀。”

魏碑是万万没有想到就连邱令龙与东方不败也接到了邀请。

邱令龙依旧是寒着一张脸,一言不发,比上次见面似乎又有精进,锋芒内敛,不再无时不刻释放着的自己的剑锋。

大抵是慈航剑典的功劳。

“啧啧啧。”东方不败摇摇头,接着说道:“我家教主的目的可不是割鹿刀,而是武林第一美女而且江湖上不是传言说,割鹿刀已经被盗走了么?”

“我琅琊阁都没说宝刀被盗走了,谁敢说宝刀已经丢了?”魏碑似乎是开玩笑的一般说道。

“呦。”东方不败转头看到了一同过来的风四娘、阿飞以及杨开泰:“四娘、阿飞,好久不见。”

“东方姐姐。”风四娘也不知道东方不败的年纪,总之就按照先来后到规矩称呼东方不败为姐姐。

“阁主。”阿飞对着魏碑微微一拱手,道:“您怎么来了?”

“你的事情本座已经知道了。”魏碑对着阿飞说道:“本座已经替你跟萧十一郎约好了,明日在城外三里凉亭,你可与之一战。”

“可是他还没有夺了割鹿刀。”阿飞皱眉道。

“放心,就算没有割鹿刀,他也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沈家庄颇大,沈老太君一身武功也算是深不可测,魏碑只是站在庄子外面,都隐隐感觉到庄子内有一股强大的气机盘旋,只是这股气机已经略显暗淡,无时不刻都在衰减。

沈家的底蕴不弱,可守着老本没有创新,正逐步走向没落。

尤其到了沈璧君这一代,只有她一个孙女,偌大的金针沈家,若不是现在老太君还活着,恐怕早已经成了无暇山庄的产业。

沈家庄在大明湖边,依山面水,你只要看到他们门口那两尊古老石狮子,就可想见到这家族历史的辉煌与悠久。

沈家庄的奴仆并不多,但每个人都是彬彬有礼,训练有素,绝不会令任何人觉得自己受了冷落。

自从庄主沈劲风夫妇出征流寇,双双战死在嘉峪关口之后,沈家庄近年来实是人丁凋零,只有沈太君一个人在支持着门户。

但沈家庄在江湖人心目中的地位却非但始终不坠,而且反而越来越高了,这并不完全是因为大家同情沈劲风夫妇的惨死,崇敬他们的英节,也因为这位沈太君的确有许多令人心服之处。

连城璧一早就出城去迎接护刀入关的人了,此刻在大厅中接待宾客的,是沈太君娘家的侄子“襄阳剑客”万重山。

“黑木崖任我行、东方不败不请自来。”

东方不败的那一股傲气让万重山心中很不舒服,可是他家教很好,面上依旧洋溢着微笑,道:“原来是日月神教的两位教主到了,来者是客,请进。”

万重山之所以敢让二人进来,还是因为沈老太君以及面前的琅琊阁主都在的缘故,有这两座大山在,任凭是谁想必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万重山引着众人一路进入到大厅,请众人入座。

魏碑的位置留在左手第一位,按理说李秋水与黄蓉也应该有座位才是,可这样的场合,魏碑坐着的时候,作为“侍女”的李秋水以及徒弟的黄蓉,自然而然的站在了魏碑的身后。

魏碑对面空着,邱令龙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坐在了那个位置上。

东方不败看着大厅中传来的敌视的眼神,嘴角微微上扬。

果然,琅琊阁在江湖上的名声,比他们黑木崖可好太多了。

六君子之中的厉刚、徐青藤、以及柳色青纷纷向魏碑见过礼,以及一些江湖中德高望重的老前辈也微微向着魏碑等人抱拳以示敬意。

日月神教被称作魔教,自然没有人给他们好脸色。

邱令龙便用更冷的脸回应过去。

厉刚这位以三十六路“大开碑手”名扬天下的武林豪杰,不但一双眼神像尖刀,他整个人都像是一把刀,出了鞘的刀!

他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一种凌厉之气,咄咄逼人。

他不知为何盯着杨开泰以及风四娘与阿飞,尤其是盯着阿飞,他似乎认得阿飞。

徐青藤这位世袭的杭州将军,果然是人物风流,衣衫华丽,帽上缀着的一粒珍珠,大如鸽卵,一看就知道是价值连城之物,但他对人却很客气,并未以富贵凌人,也没有什么架子。

倒是柳色青,穿的衣服虽然并不十分华贵,但气派看来却极大,腰边悬着的一柄乌鞘剑,看来也绝非凡品。一双眸子更是炯炯有神,顾盼之间,隐然有威。

他就是当年巴山顾道人的衣钵弟子柳色青,若论剑法之高远清灵,江湖间只怕已很少有人能比得上他了,一手‘七七四十九手回风舞柳剑’已尽得顾道人的神髓,而且还有过之而无不。

魏碑与巴山顾道人打过交道,故而在柳色青身上多看了几眼。

“家师嘱咐,若阁主有空时,一定要去巴山论剑”说着柳色青看向了任我行,也拱拱手,道:“当日武当山论武,家世去迟了一步引为遗憾,故而想要邀请同样在当日未曾出手的任教主,巴山论剑。”

“可。”邱令龙冷冷的吐出了一个字,却让大厅的气氛不禁点燃的几分。

一时间六君子与割鹿刀事情的全然被抛在脑后。

本来这次的聚会是要徐鲁子想要将割鹿刀送给他们六君子其中的一位的,可偏偏柳色青一句话和邱令龙的一个回答,便瞬间转变了风向。

还是万重山有眼色,等柳色青落座之后,找了一个话题回来,对着魏碑道:“魏阁主知天下事,琅琊阁品评十大帮派现在依旧为人们津津乐道,不知阁主可否品评六君子?”

“你当真要让本座品评?”魏碑看看在场的几人,六君子只来了四个,连城璧出去迎接割鹿刀,而朱白水则根本没来。

没人吭声,却把眼睛齐齐看向魏碑。

魏碑摇摇头,不知这些人为何要自取其辱。

“割鹿刀不是一柄普通的刀,徐大师费了一生心血才铸成的,他准备将这把刀送给你们六人中的一人,却不知送给谁好所以他就将你们六人都请来,看看谁的本事大,就将刀送给谁。”魏碑轻声道:“为了一把刀,你们居然就不惜远远的跑到这里来拼命,你们这六位少年君子也未免太不值钱了吧?”

魏碑说道此处,看到厉刚等人似乎有些想要反驳之意,也不等他们说话,便接着说道:“或许你们来此也并不是为了争夺这一把割鹿刀,不过徐大师既有此请,又点名是你们六君子,倘若别人来了,自己没来,岂非显得示弱于人了么,此番乃是为名而来,若存心就是想要夺刀的,便是夺利,终究是是逃不过名利二字不过人在江湖,大多也都是为了这两个字才肯拼命。”

“而且本座听说徐大师还有两个要求。”魏碑在几个人身上巡视一圈,他的年纪比这几个人并不算大,可坐在此处的一份气度,便将这些人压制的有些喘不过气来:“第一件事,终生佩带此刀,绝不让它落入第二人的手中。这件事说来容易,做来却简直难如登天。现在江湖中已不知有多少人知道这把刀的消息了,无论谁将这把刀夺到手,立刻就能成名露脸,震动江湖,带着这把刀在江湖走动,简直就好像带着包火药似的,随时都可能引火上身。”

“第二件事情,就是杀了萧十一郎。”魏碑一摊手:“这一点就连本座都想不明白,徐鲁子为什么要杀萧十一郎,他们二人明明井水不犯河水,似乎也没有冤仇。”

“萧十一郎是个无恶不作的江洋大盗,这种人正是‘人人得而诛之’。”厉刚沉声道。

“哦。”魏碑先是看了看厉刚,然后对着厉刚道:“本座对面的任教主也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大魔头,不知你可有要除魔卫道?”

厉刚顿时不说话。

“六君子之中你的年纪最大,成名也最久,大开碑手的火候也很老道,可心术不正,配不上六君子的名号,掌法呆板,不知变化,全靠江湖人中的吹捧,真不知道你是如何能与其余几位一同被称为六君子。”魏碑冷笑一声:“本座这里可有你不少的资料,你想要听听么?”

“师傅,琅琊阁的情报是要花钱的。”黄蓉一旁小声道:“这里的人可不知道厉刚的秘密。”

“哦。”魏碑冷眸扫过在场的众人,所有人看向的厉刚的神情顿时一变,琅琊阁的招牌是在是太硬了,以至于根本没有会质疑从魏碑口中说出来的话来。

“你!”厉刚怒视魏碑,心知惹不起魏碑正要拂袖而去,却看到另一人主动站了出来,挡住了他的去路,并且对着魏碑一拱手道:“徐青藤,请指教。”

“武当太虚观观主石雁的弟子,拳剑双绝,轻功也好,据说你的剑法施展出来,己全无人间烟火,只可惜”说道此处魏碑去看徐青藤的面色,发现徐青藤的面色略微发青,突然笑笑:“你是世袭的杭州将军,钟鸣鼎食,席丰履厚,一个人生活过得若是太舒适了,武功就难有精进。”

似乎因为魏碑并没有揭穿他的秘密,他松了一口气,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显然是默认了魏碑的话。

“柳色青。”邱令龙突然接着魏碑的话茬道:“我知道你。”

“嗯?”柳色青微微一愣,却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被日月神教的教主点了名。

“剑法不错。”邱令龙认可了他的剑法。

“可惜。”魏碑同样摇摇头,在众人期待中接着说道:“剑法虽高,可心不稳,面对名声不如自己,或者是自认为实力不如自己的,交手时未免太过轻敌,而且百招过后若还不能取胜,剑法虽心而乱。”

柳色青点点头,这两位是连他师尊都不敢大意的绝世高手,能够被这二人指点,他的狂傲之心,自然也会收敛起来。

柳色青过后,众人将目光聚集到杨开泰身上,想要听听魏碑还有什么高见。

“铁公鸡,小气鬼。”魏碑淡淡的吐出了六个字。

杨开泰的面色一变,苦笑道:“阁主,咱们品评的是武功,可不是性格”

“哦?”魏碑似笑非笑道:“你是想要让我夸夸你?”

杨开泰连忙挠挠头。

“听闻你自幼时投入铁山大师门下,至今已有二十一年,这二十一年来无论风雨寒暑,早晚两课从未间断,若论掌力之强,内劲之长,恐怕你在江湖上也能排进前十。”

杨开泰顿时喜笑开颜。

却不料魏碑接着道:“你只不过是太小气,所以你的内力虽深厚,掌法却嫌太放不开,总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别人虽很难胜你,你想胜过别人也很难。”

听完魏碑之言,众人若有所思。

万重山小声询问道:“不知朱白水如何?”

“他身兼峨嵋、点苍两家之长,又是昔年暗器名家“千手观音”朱夫人的独生子。收发暗器的功夫,一时无两,恐怕就算是蜀川唐门四杰,也比他稍逊。”魏碑说道此处又是顿了顿,接着道:“只是他的确是惊才绝艳,聪明绝顶,只可惜他太聪明了,竟然看破了红尘,在峨嵋金顶剃度出家当真是六君子最有天赋的一位。”

东方不败与魏碑相熟,故而问道:“莫非魏兄以为剃度出家,看破红尘便是有天赋么?”

“所以我是个没天赋的。”魏碑指了指自己。

东方不败顿时不说话,你这样的怪物若是还没有天赋,在场的还有谁有天赋?

莫非当真要去剃个光头证明一下自己?

“连庄主又如何?”万重山询问道。

魏碑道:“江湖上真正见过他的武功的人并不多,就因为他武功从不轻易炫露,才令人更觉他深不可测。”

“听着倒像是再说你自己。”邱令龙突然开口。

众人一想,还真是。

连城璧的武功虽然见过的人不多,可毕竟有人见过。

这位魏碑魏阁主,江湖上可没有一点儿关于他武功路数的传说。

似乎也从没有人逼他出过手,因为李秋水便足够让他们望而却步。

魏碑笑笑,并不搭话,而是接着说连城璧:“据说此人是个君子,六岁时便已有‘神童’之誉,十岁时剑法已登堂奥,十一岁时就能与自东瀛渡海而来的‘一刀流’掌门人‘太玄信机’交手论剑,历三百招而不败,自此之后,连扶桑三岛都知道中土出了位武林神童。”

魏碑接着道:“连城璧是武林世家子弟,行事大仁大义,而且处处替人着想,从不争名夺利,近年来人望之隆,无人能及,已可当得起‘大侠’两字!这种人无论走到哪里,别人都对他恭敬有加,可说已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

魏碑时间连城璧猛一顿夸,已经熟知了魏碑套路的众人都等着魏碑的转折,这些优点大家都知道,现在想要听听这些人的缺点是什么。

“可惜他活的很累,活的不够潇洒,不够自如。”魏碑突然笑道:“他活的甚至没有萧十一郎痛快。”

“哈哈哈!”

中堂内传来一阵大笑。

这笑声一起,场中间儿立马就安静了下来。

因为大家都知道沈老太君要出场了。

沈太君无论年龄、身份、地位,都已到了可以随便说话的程度,就算眼前有着琅琊阁主与日月神教的教主,她都十分随意。

她的底气并不是自己年迈的身躯,虚幻的身份地位,而是实打实的一身武功。

当然,纵然如此,她也只能将魏碑与邱令龙当成是平辈来对待,不能向其余的这些人,她想骂就骂,而这些人能够挨她骂的人,心里非但不会觉得难受,反而会觉得很光荣,若对他们客客气气的,他们反而会觉得全身不舒服。

就如同魏碑刚才丝毫不给他们面子指点出他们的缺点是一个道理。

第一百八十四章 连城璧

这道理沈太君一向很明白。

无论对什么事,她都很明白,她听的多,看的够多,经历过的事也够多了,现在她的耳朵虽已有点聋,但只要是她想听的话,别人声音无论说得多么小,她还是能将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

若是她不想听的话,她就一个字也听不到了。

现在她的眼睛虽也不如以前那么明亮敏锐,也许已看不清别人的脸,但每个人的心她却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丫头们将她扶出来的时候,她正在吃着一粒蜜枣,吃得津津有味,像是已将全副精神都放在这粒枣子上。

沈太君笑眯眯的点了点头,道:“徐青藤,你帽子上这粒珍珠可真不错呀,但你将它钉在帽子上,岂非太可惜了吗?你为什么不将它挂在鼻子上呢?也好让别人看得更清楚些。”

徐青藤的脸红了,什么话也不敢说。

沈太君笑眯眯的瞧着柳色青,又道:“几年不见,你剑法想必又精进了吧?天下大概已没有人能比得上你了吧!其实你外号应该叫做‘天下第一剑’才对,至少你身上挂的这把剑比别人的都漂亮得多。”

柳色青的脸也红了,他的手本来一直握着剑柄,像是生怕别人看不到,现在却赶快偷偷的将剑藏到背后。

他们的脸虽红,却并没有觉得丝毫难为情,因为能挨沈太君的骂,并不是件丢人的事。

那至少表示沈太君并没有将他们当外人。

只是当沈太君看向魏碑与“任我行”的时候,却全然换了一副语气。

“魏阁主、任教主,老生有礼了。”魏碑与邱令龙也向着沈太君微微一拱手,算是回礼。

“魏阁主果然如传闻中一般,是个深不可测的人物。”沈太君颇为有些感慨道:“若老沈还有一个孙女,或者早认识你几年,一定将认你做女婿。”

此言一出,黄蓉瞪了老太君一眼,很明显在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李秋水呵呵笑着,并不发生,可沈老太君能够感应到她周身气场的变化。

愕然之际,也有些好笑,在两位出众的女子周身打量了片刻,这才笑道:“只听说兔子不吃窝边草,却没想到兔子窝都被边儿上草堵死了。”

“老太君说笑了。”魏碑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任教主到跟传闻中的不太一样。”老太君看向了面无表情的“任我行”,道:“本以为你真就是个大魔头,却没想到杀气虽然重,但气息却内涵佛门禅意,想来定不是大奸大恶之人。”

“某杀人无算,如何当不得魔头?”邱令龙反问了一句。

“死在老身金针之下,也有好几百条性命,如此说来老身也算是江湖的魔头了。”老太君呵呵笑着,似乎是在跟邱令龙开玩笑。

东方不败是越看越有趣,觉得这位老太婆实在有趣极了,她只希望自己到七八十岁的时候,也能像这老太婆一样有趣。

乞料老太君竟然盯着她道:“东方姑娘煞气太重,阴气缠身,恐怕才是真正的魔头。”

“不错。”东方不败手指捏着一根绣花针,轻笑道:“本座最喜欢用针绣瞎别人的眼睛,刺穿敌人的咽喉。”

“如此说来,你岂不就是江湖上赏金极高的绣花大盗?”沈老太君看到了东方不败指间的绣花针,她颇为在意,因为东方不败的绣花针也是金色的。

“哦?”东方不败则冷笑一声:“若是本座又当如何?”

“小姑娘的性子跟老身当年一样冲,小心嫁不出去。”沈老太君眯着眼睛道。

东方不败可没想到还来沈老太君这样一句话,突然眼眸一转,一屁股坐在了邱令龙的腿上,而后靠在邱令龙的怀中,道:“这就不牢老太君费心了。”

“哈哈哈。”

似乎沈太君很久没有笑的这样开心过,竟然把眼泪都笑了出来,只是在场的江湖人大多并不知道沈太君为何发笑。

沈太君笑过之后,缓声道:“这地方本来客人还不少,可是自从璧君出了嫁之后,就已有很久没这么热闹过了,我这才明白,原来那些人并不是来看我这老太婆的,但今天你们若也想来看看我们那位大美人儿,只怕就难免要失望。”

她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线,道:“我们那位大丫头今天可不能见客,她有病。”

杨开泰脱口道:“有病?什么病?”

沈太君笑道:“傻孩子,你着急什么?她若真的有病,我还会这么开心?”

她挤了挤眼睛,故意压低声音,道:“告诉你,她不是有病,是有喜。但你可千万不能说是我说的,免得那丫头又怪我老婆子多嘴。”

满屋子的人立刻又站了起来,只听“恭喜”之声不绝于耳,杨开泰更是笑得合不拢嘴来。

风四娘瞪了他一眼,悄悄道:“你开心什么?孩子又不是你的。”

杨开泰的嘴立刻合了起来,连笑都不敢笑了,像他这么听话的男人,倒也的确少见得很。

阿飞也在此处,轻笑道:“向你这样的男人,没有出息。”

“嗯?”杨开泰微微一愣不知阿飞这句话什么意思。

“作为一个男人,你实在是太听女人的话了,尤其是四娘的话,这个女人花花肠子太多,世界上心甘情愿听她话的不知有多少,多你一个不多,而且他会觉着你很没有出息。”

阿飞说的声音很小,但依旧瞒不过风四娘的耳朵,因为风四娘与他们本就坐在一起。

风四娘冷笑着看向阿飞,道:“你出出跟我打别只是让我觉着你很有出息?”

“我跟不在乎你对我有什么看法,你太多心了。”阿飞淡淡的说道。

杨开泰顿时一怒,咬着牙下战帖:“我要跟你决斗。”

“为什么?”阿飞摸着下巴,疑惑道:“你以为你胜过我,四娘就会喜欢你?”

阿飞直接挑破了杨开泰的心思,他觉着这个家伙一点儿都不干脆,喜欢就说啊,你不说人家纵然知道,也会装作不知道。

“我我”杨开泰红着脸,神情语气颇为急促。

这边三个人之间的纷争并没有人注意。

因为此刻有一人进来,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魏碑从没有见过连城璧,邱令龙也同样如此。

可二人同时将目光对准了正走进来的这个男子,他们知道,现在从外面走进来的这个人定是连城璧。

因为除了连城璧,也不会再有这样的高手在这个时候拜访沈家庄。

魏碑觉着很奇怪,虽然琅琊阁的情报之中并不缺少连城璧的资料,但真正见到这个人的时候,魏碑才不禁感叹果真有人的态度如此的文雅,在文雅中却又带着种令人觉得高不可攀的清华之气。

世上有很多英俊的少年,有很多文质彬彬的书生,有很多气质不凡的世家子弟,也有很多少年扬名的武林侠少,但却绝没有任何人能和现在走进来的人相比。

虽然魏碑也说不出他的与众不同之处究竟在哪里,但无论任何人只要瞧一眼,就会觉得他的确是与众不同的。

魏碑另外看到了一人。

跟在连城璧身边的赵无极。

赵无极本也是个很出色的人,他的风神也曾令许多人倾倒,若是和别人走在一起,他的风采总是特别令人注意。

可现在,若非赵无极是琅琊阁的人,魏碑险些将他忽略了去。

在魏碑的印象中,赵无极穿的永远是质料最高贵,剪裁最合身的衣服,身上佩带的每样东西都经过仔细的挑选,每样都很配合他的身份,使人既不会觉得他寒伧,也不会觉得他做作,更不会觉得他是个暴发户。

武林中像赵无极这么考究的人并不多,但现在他和眼前这人一齐走进来,简直就像是这人跟班的。

这人若不是连城璧,世上还有谁可能是连城璧?连城璧若不是这么样一个人,他也就不是“连城璧”了!

魏碑看到了连城璧,连城璧也看到了魏碑。

魏碑看到了赵无极,赵无极却装作没有看到魏碑。

没有几个人知道赵无极是琅琊阁的人。

最起码在场的,除了琅琊阁的人,只有风四娘一人知道赵无极的底细。

可连城璧并不认识魏碑,更不知道沈老太君竟然将琅琊阁主也请到了这里。

他只是觉着奇怪,为什么一个普通人,竟然能够坐在沈老太君左手下第一位,而且还坐的这样稳。

在他的感知中,魏碑竟然只是一个普通人。

其实不止是他,在场所有人都似乎感知不出魏碑的气息,就连沈老太君也只能说魏碑一句深不可测。

如此的奇怪的事情,证明了魏碑一定不是一个一般的人物。

尤其在他看到了魏碑身后的两个女子,比自己的妻子还要出众,但却无人敢多看一眼的两位女子。

在场的众人如何不知道魏碑身后的两位女子貌若天仙?

可自从知道她们的身份之后,便纷纷收敛起来。

而后,连城璧看见了“任我行”以及不知何时已经从“任我行”身上站起来的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他认识,交过手,是个可怕的女人。

那么坐在东方不败身前的,连城璧自然能够猜出来是日月神教的教主——任我行。

最后他感受到一柄剑,是阿飞的剑。

很快,快的单纯。

他的眸子莫名一亮,似乎想要多大量阿飞几眼。

可是他没有这么做,因为盯着一个人打量是件很不礼貌的事。

连城璧这一生中从未做过对任何人失礼的事。

二人一同走上前去,赵无极才拜见沈太夫人。

沈太君虽然还是笑眯眯的,但眼睛里却连一丝笑意都没有,她似已觉出事情有些不对了。

赵无极拜道:“晚辈来迟,有劳太夫人久候,恕罪恕罪。”

沈太君笑道:“没关系,来迟了总比不来的好,是吗?”

赵无极道:“是。”

沈太君道:“屠啸天、海灵子和那老鹰王呢?他们为什么不来?难道没有脸来见我?”

“这”赵无极吞吞吐吐。

“江湖上的传言老身已经听说了一眼,只不过现在想要听你亲自跟老身说。”沈太君眼神颇有一丝凌厉。

“哎!”赵无极长叹一声:“他们实在是无颜面见太夫人。”

沈太君的眼睛像是忽然变得年轻了,目光闪动,道:“刀果然是丢了。”

赵无极垂下了头。

沈太君淡淡道:“刀丢了倒没关系,只是鹰王死的实在是”

赵无极头垂得更低,道:“晚辈实也无颜来见太夫人,只不过……”

沈太君忽然笑了笑,道:“你用不着解释,我也知道这件事责任绝不在你,有老鹰王和你们在一起,他一定会抢着要带那把刀,所以刀是在他手里丢了的,而且他也已经付出了代价。”

赵无极叹道:“纵然如此,晚辈亦难辞疏忽之罪,若不能将刀夺回,晚辈是再也无颜见武林同道的了。”

沈太君道:“能将老鹰王杀了的,江湖上的虽然不少,可也确实没有几个,这样的人你们能有什么办法将刀夺过来呢?”

赵无极道:“风四娘。”

沈太君道:“风四娘?……这名字我倒也听说过,听说她手上功夫也有两下子,但就凭她那两下子,只怕还夺不走老鹰王手里的刀吧!更不要说杀鹰王了,所以她还有一个厉害的帮手。”

此言一出,杨开泰先是一惊,看向了身边的风四娘以及阿飞,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神中却带着质疑,因为杨开泰想到了一件事,初见二人时,而成曾经说过,是一同从关外结伴南下的。

赵无极长长叹息了一声,一字字道:“萧十一郎!”

杨开泰又是一惊,看了看风四娘的阿飞,原本他以为是阿飞,可现在当事人却说是萧十一郎,反而把他搞糊涂了。

大厅中的人果然都不愧是君子,听到了这么惊人的消息,大家居然还都能沉得住气,没有一个现出惊讶失望之态来的,甚至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因为在这种时候,无论说什么都会令赵无极觉得很难堪。

君子是绝不愿令人觉得难堪的。

脸上露出惊讶之色来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杨开泰,令一个自然是风四娘。

至于阿飞,他对此萧十一郎替自己背锅这件事情,甚至有些想笑。

第一百八十五章 小公子

其实风四娘更奇怪。

一来她知道杀死独臂鹰王的是阿飞,二来她更知道,独臂鹰王手中的宝刀是假刀,而阿飞说过,宝刀是假刀这件事情,赵无极是知道的。

而且从始至终没有露面的萧十一郎为什么也会掺和道这件事情中来?

莫非只是赵无极为了栽赃陷害?

风四娘想不通,她决定在此观望一阵儿。

听到“萧十一郎”这名字,沈太君才皱了皱眉,喃喃道:“萧十一郎,萧十一郎……最近我怎么总是听到这人的名字,好像天下的坏事都被他一人做尽了。”

她忽又笑了笑,道:“我老婆子倒真想见见这个人,一个人就能做出这么多坏事来,倒也不容易。”

厉刚板着脸道:“此人不除,江湖难安!晚辈迟早总有一日提他的首级来见太夫人。”

沈太君也不理他,却道:“徐青藤,你想不想要萧十一郎的头?”

徐青藤沉吟着,道:“厉兄说的不错,此人不除,江湖难安……”

沈太君不等他说完,又道:“柳色青,你呢?”

柳色青道:“晚辈久已想与此人一较高低。”

沈太君目光移向连城璧,道:“你呢?”

连城璧微笑不语。

沈太君摇着头,喃喃道:“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不爱说话了……你们信不信,他到我这里来了半个月,我还没有听他说过十句话。”

杨开泰张开嘴,却又立刻闭上了。

沈太君道:“你想说什么?说呀,难道你也想学他?”

杨开泰偷偷瞟了风四娘一眼,道:“晚辈总觉得有时不说话反比说话好。”

沈太君不去问杨开泰,反而看向了魏碑与邱令龙,眼下这两个江湖上最年轻的绝顶高手。

“刀是萧十一郎偷的。”魏碑开口道。

从来没人怀疑过琅琊阁主的情报,众人一听更加信了几分。

风四娘则偷偷看了阿飞一眼,发现阿飞的一张脸上虽然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可眼中的疑惑之色却不曾减少半分。

“只是就凭你们还不是他的对手。”说着魏碑看了一眼连城璧:“或许你还有几分胜算。”

连城璧淡然一笑,旁人并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沈老太君安排众人在沈家庄住下。

风四娘虽然满腹的疑问,却始终不曾开口询问。

邱令龙与魏碑坐在屋檐上。

魏碑好奇道:“你是为了沈璧君而来的?”

“世界之力积攒太过缓慢。”邱令龙倒也不隐瞒什么:“似乎强行掠夺过来的美人,对世界之力的加成太少了。”

“哦?”魏碑反而奇怪的问道:“可是在天龙世界你不都是强行将她们捉来的么?”

“那是因为有童姥。”邱令龙摇摇头:“童姥一人所携带的世界之力,便足够让我返回,可现在”

“既然不能强行捉来,那你想要如何?”魏碑眨眨眼,魏碑可是已经知道了邱令龙了秘密。

“认真的最求一个姑娘,最好让其心甘情愿的爱上我。”邱令龙一本正经的说出这样的话,似乎看到魏碑的眼神有些奇怪,便接着道:“这是东方给我的建议。”

“如此说来,东方姑娘也是心甘情愿的爱上你了。”魏碑送给了邱令龙一个“滑稽”,但心中却想要问问东方不败发现自己爱上了一个冰美人究竟有什么感想。

现在魏碑并不想拆穿邱令龙的伪装,姑且将邱令龙当做一个真正的男人。

邱令龙穿着一身长袍,还有披风裹着,将身材遮掩住,这样的打扮江湖上多的是,若非魏碑猜出邱令龙的底细,恐怕也想不到邱令龙是故意遮掩。

“那么这次邱兄是把目标定在了沈璧君的身上?”魏碑微微一挑眉。

“敢叫出武林第一美人的可不少。”邱令龙一点也没有拆散别人家庭的负罪感,道:“本座的美人图错过了林仙儿,可不想错过沈璧君。”

萧十一郎对于割鹿刀虽然没有争夺之意,但也有一观其真面目之心。

虽然魏碑提前一跟他打过了招呼,可真正听闻沈家庄传来的消息的时候,他心中还是忍不住一沉。

果然,大盗就是大盗。

名声狼藉的自己,似乎比楚留香还不如,人家还号称香帅,可自己呢?

只是一个车夫的儿子,在狼群长大的盗贼。

萧十一郎嘴里在低低哼着一支歌,那曲调就像是关外草原上的牧歌,苍凉悲壮中却又带着几分寂寞忧郁。

每当他哼这支歌的时候,他心情总是不太好的。

萧十一郎并不是一个人,林十二也在他的身边。

“跟魏碑合作,当真可以么?”萧十一郎心中有些疑问,他可想不明白为什么林十二会选择与魏碑这样的情报头子合作。

“在保证自己安全的前提下可以试试。”林十二嘴角微微上扬,道:“一直认为的九大神器,没有想到少算了一个,和当日天空炸裂的流光确实是九道没错,魏碑的监天牢处处透露着古怪,似乎他的限制并没有英雄传这样多。”

“而且”林十二微微一笑:“相信我的自觉,我认为魏碑是一个可以结交的人。”

“我是无所谓的,听你的就是。”萧十一郎耸耸肩,便不再说话。

林十二本就一身黑,如今夜幕降临,他的身形彻底隐没在了黑暗之中。

然后消失不见,不知去向了何处。

夜色并不凄凉,因为天上的星光很灿烂,草丛中不时传出秋虫的低鸣,却衬得天地间分外静寂。

在如此静夜中,如此星空下,一个人踽踽独行时,心情往往会觉得很平静,往往能将许多苦恼和烦恼忘却。

但萧十一郎却不同,在这种时候,他总是会想起许多不该想的事,他会想起自己的身世,会想起他这一生中的遭遇……

他这一生永远都是个“局外人”,永远都是孤独的,有时他真觉得累得很,但却从不敢休息。

因为人生就像是条鞭子,永远不停的在后面鞭打着他,要他往前面走,要他去找寻,但却又从不肯告诉他能找到什么……

他只有不停的往前走,总希望能遇到一些很不平凡的事,否则,这段人生的旅途岂非就太无趣?

林十二出现在他的眼前的时候,他简直惊呆了,尤其是知道英雄传这样的东西之后,恍然之间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原来此方天地与人一样,皆有渺小的一面。

魏碑与邱令龙联袂而来,出现在了萧十一郎的面前,在他们出现之前,萧十一郎已经有了警觉,或者说二人是在暗处被萧十一郎的目光逼了出来。

“魏阁主,任教主。”萧十一郎的感知能力很强。

世上有很多人都像野兽一样,有种奇异的本领,似乎总能嗅得出危险的气息,虽然他们并没有看到什么,也没有听到什么,但危险来的时候,他们总能在前一刹那间奇迹般避过。

这种人若是做官,必定是一代名臣,若是打仗,必定是常胜将军,若是投身江湖,就必定是纵横天下、不可一世的英雄。

诸葛亮、管仲,他们就是这样的人;所以他们能居安思危,治国平天下。

韩信、岳飞、李靖,他们也是这样的人;所以他们才能决胜千里,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江湖中拥有这样本领的也不再少数,李寻欢、楚留香、铁中棠、沈浪等等,都是叱咤江湖、名动武林的人物。

萧十一郎无疑这是这样的人。

这种人纵然不能比别人活得长些,但死得总比别人有价值得多。

“嘘!”

魏碑示意萧十一郎安静。

而萧十一郎本也没有说话的意思。

因为就在这时,已有三个人掠入暗林里。

只是不知道魏碑用了什么邪门的法术,明明自己等人就在他们面前不远处,可对方楞是视而不见。

这或许也是监天牢的妙用。

邱令龙与萧十一郎一同想到。

从林外掠入的三个人,除了海灵子和屠啸天之外,还有个看来很文弱的青衫人,身材并不高,死气沉沉的一张脸上全无表情,但目光闪动间却很灵活,脸上显然戴着个制作极精巧的人皮面具。

他身法也未见比屠啸天和海灵子快,但身法飘逸,举止从容,就像是在花间漫步一样,步履安详,犹有余力。

他的脸虽然诡秘可怖,但那双灵活的眼睛却使他全身都充满了一种奇异的魅力,令人不由自主会对他多看两眼。

但最令萧十一郎注意的,还是他腰带上插着的一把刀,这把刀连柄才不过两尺左右,刀鞘和刀柄的线条和形状都很简朴,更没有丝毫眩目的装饰,刀还未出鞘,更看不出它是否锋利。

但萧十一郎只瞧了一眼,就觉得这柄刀带着种令人心惊魂飞的杀气!

“这莫非就是割鹿刀?”萧十一郎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萧十一郎一路跟在风四娘与阿飞等人身后,自然知道阿飞剑斩司空曙,夺了一柄假刀的事情。

自然也猜出了司空曙就是被赵无极等人抛弃的箭靶子,宁肯冒着身败名裂也要夺刀之事嫁祸在自己头上,行偷梁换柱的之事。

萧十一郎本以为是幕后的主使人是魏碑。

因为当时出手的是阿飞,魏碑也在那小镇上。

后来才知道事情并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

可江湖上除了琅琊阁之外,还有什么人能够让赵无极等三人心甘情愿的为其卖命?

萧十一郎看着眼前之人,仔细打量着:“莫非就是他?”

“小公子。”屠啸天与海灵子纷纷向青衫人行礼,面色十分恭敬。

“本想要找个由头栽赃嫁祸给萧十一郎,却没想到这个家伙竟然真的出手了,并且还杀了司空曙,这下子也省得我杀人灭口。”青衫人缓缓开口。

“既然公子已经得到宝刀,为何还要冒险现身此处,万一被人察觉了可”海灵子略微担忧道。

“此处僻静之所,再说有什么人能够瞒得住你们二人的耳目?”青衫人轻声道。

“沈家庄此刻便有最少四人。”屠啸天阴沉着脸:“琅琊阁主魏碑以及李秋水,日月神教教主任我行与副教主东方不败。”

“他们晚上不睡觉跑出来干什么?”青衫人不屑道:“江湖人都传闻琅琊阁情报天下无双,可他这次却得了假情报,刀明明在我手上,可他大庭广众之下,红口白牙说的清楚,偷刀的是萧十一郎,哈哈哈”

说道此处青衫人忍不住笑了起来:“多亏了他,沈家的老不死才能信了刀真的丢了。”

而此刻的萧十一郎却对琅琊阁的情报能力佩服的五体投地,这样的人物最好是队友,若是对手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失败的。

就如同现在,你在嘲讽琅琊阁情报的同时,并不知道琅琊阁主已经将你的话全都停在了耳朵中。

魏碑解释了一句:“情报是用来买的,他们一分钱没花,本座可没有义务保证情报的真实性。”

“奸商嘴脸。”邱令龙冷冷道。

“所以你们黑木崖上下花都是我这个奸商的银子。”

邱令龙顿时不吭声。

一只飞鸟从青衫人脑袋上飞过去,手一动,刀已出鞘。

刀光是淡青色的,并不耀眼。

刀光一闪,飞鸟已经断成了两截。

青衫人凝注着掌中的刀。

刀如青虹,不见血迹。

青衫人轻轻叹了口气,道:“好刀,果然是好刀。”

这青衫人被二人称为小公子,看他的眼睛,听他说话的声音,就可知道他年纪并不大,但已经五六十岁的屠啸天和海灵子却对他客客气气,恭恭敬敬。

“他究竟是什么人?”萧十一郎完全没有头绪,下意识看向了魏碑,希望魏碑可以为他解惑。

“一个女扮男装的小美人。”魏碑故意说道。

邱令龙点点头,表示她早就看了出来。

只听小公子又道:“你们到了沈家庄后,我还有件事想托你们。”

屠啸天道:“请吩咐。”

小公子道:“我想托你们打听打听连城璧的妻子沈璧君什么时候回婆家?连城璧是否同行?准备走哪条路?”

屠啸天道:“这倒不难,只不过……”

小公子道:“你想问我为什么要打听她,又不敢问出来,是不是?”

屠啸天赔笑道:“在下不敢,只不过……”

小公子道:“又是只不过,其实你问问也没关系,我可以告诉你,这次我出来,为的就是要带两样东西回去。”

屠啸天试探着道:“其中一样自然是割鹿刀。”

小公子道:“还有一样就是这位武林第一美人,沈璧君。”

第一百八十六章 打赌

阿飞接了令牌。

但是对于魏碑在他脑海中的沟通并没有发出回应。

“琅琊令?”李寻欢显然也听说过了这个物件。

“算是。”魏碑点点头,笑着问李寻欢:“你也要接么?”

“我为什么要接?”李寻欢指了指自己:“我又不缺钱,名声、地位我都有。”

“你缺林诗音。”魏碑五个字直接击中李寻欢的内心。

李寻欢原本泛着笑意的脸微微一沉,阿飞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在二人之间循环打量。

“你虽然不问我,但是我想告诉你,你的结义大哥龙啸云并不是你想象中的英雄。”魏碑指了指自己:“琅琊阁主的话有几分分量,想必不用我跟你赘述。”

“林诗音是我的表妹,更是我的大嫂。”李寻欢神情已经恢复,虽然这些年来他无时不刻都在想着林诗音,但是李寻欢心性之强,前所未见。

“阁主休要多言。”李寻欢见魏碑还想要说话,直接出言道:“不要枉费一路饮酒之情谊。”

“好。”魏碑点头答应:“但是我要给你打个赌。”

“赌我大哥是否真的是英雄豪杰?”李寻欢一眼就看透了魏碑的打算。

“没错。”魏碑直接承认。

“若是你赢了,我就加入琅琊阁。”李寻欢继续替魏碑说话。

“若是你赢了,我就答应你三件事。”魏碑也十分爽利的开出条件。

“不要三件事。”李寻欢摇摇头:“若是我赢了,你便再也不提让我加入琅琊阁的事情如何?”

“一言为定。”

“琅琊阁主魏碑、小李飞刀李寻欢。”阿飞眼中突然一亮:“讨你们二人一杯酒喝。”

“咦?”黄蓉闻言好奇发问:“你不是说不是自己花钱买的酒绝对不喝么?”

“我把自己买给了琅琊阁。”阿飞将令牌揣入怀中:“先预支些酬劳这些酒就当是我请客。”

“初看你时,还以为你是个老实孩子。”李寻欢哑然一笑。

“老实孩子练不成杀人剑法。”魏碑扔给了阿飞一壶酒,说道:“我让你杀的第一个人是梅花盗。”

“好。”阿飞喝了口酒,暖意涌上心头:“梅花盗是谁。”

“没人知道梅花盗是谁。”魏碑敷衍道。

“琅琊阁主也有不知道的事情?”李寻欢毫不掩饰的嘲讽魏碑。

“琅琊阁有琅琊阁的规矩,别人问过的问题,第二人再来问不会回答,出三倍的价格我可以告诉他是谁问了这个问题。”魏碑翘起来二郎腿。

“哦。”李寻欢显然不知道琅琊阁还有这样的规矩。

“梅花盗是谁这个问题价值两千两白银,你若出价六千两,我就告诉你是龙啸云买走了这个消息。”魏碑故意这样告诉李寻欢。

“既然大哥已经知道梅花盗是谁,那么他一定在劫难逃。”李寻欢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扔给了魏碑:“一万两,不用找了。”

魏碑假装没有看到这其实是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随手揣入怀中。

阿飞毕竟单纯些,根本看不懂二人究竟在搞什么花样。

“你们琅琊阁自己人买情报也要花钱么?”李寻欢突然看向了阿飞。

阿飞微微一愣,似乎才想到这个问题,转而看向魏碑,似乎像是打工仔跟老板讨交代。

“他还不算是琅琊阁的人。”魏碑毫不留情的说道:“琅琊阁可不是什么歪瓜裂枣都收的,总要有些考验,阿飞的考验就是杀了梅花盗。”

“我呢?”李寻欢好奇的问了一声。

“你?老子倒贴你钱。”

阿飞依旧不上马车,魏碑与李寻欢一边饮酒,一边斗嘴,一路远去。

给李寻欢赶车的仆人也没有想到向来沉默寡言的公子竟然也有与人斗嘴的一天,这一路上说过的话,比他在塞外流浪这些年说过的话都要多。

而且更奇怪的是两个大老爷们斗嘴斗的不亦乐乎,有时候忍不住还要问候一下对方亲属。

更让仆人没有想到的是,两个人似乎没有因为各种各样的矛盾而变得不可开交,反而更加投缘了几分。

“李寻欢,琅琊阁若设公子榜,你一定榜上有名——嗝——”魏碑大冷天喝雪碧,忍不住打一个嗝。

“呵呵,浪得虚名。”李寻欢用扇子扇着车上的小火炉:“老子都三十多岁了,算什么公子?”

公子竟然自称老子仆人三观微微动摇,再看李寻欢眼神迷离,面颊微醺,显然是醉意上涌。

“公子,您喝多了。”仆人好心提醒。

“没喝多,喝完这一杯,还有三杯。”李寻欢将小火炉上的酒壶提起来,倒了三杯。

自己一杯,魏碑一杯,萧峰也有一杯。

魏碑不爱喝酒,萧峰不喝热酒,尤其不喜欢用杯喝酒。

“公子难得喝醉。”

李寻欢一杯饮完,已经鼾声响起。

“前面有一个小镇,咱们去歇歇脚。”萧峰马鞭一指,定了行程。

小镇上的客栈本就不大,这时住满了被风雪所阻的旅客,就显得分外拥挤,分外热闹。

院子里堆着十几辆用草席盖着的空镖车,草席上也积满了雪。东面的屋檐下,斜插着一面酱色镶金边的镖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使人几乎分辨不出用金线绣在上面的是老虎,还是狮子。

客栈前面的饭铺里,不时有穿着羊皮袄的大汉进进出出,有的喝了几杯酒,就故意敞开衣襟,表示他们不怕冷。

黄蓉这个标志的小姑娘,顿时引来了江湖大汉们的觊觎,但是看到孔武有力的萧峰与李寻欢的仆从后,略微收敛了几分。

其实比黄蓉更加引人注目的还是他们的两辆敞篷跑车。

“师傅,没有客房了。”黄蓉已经询问了一圈走出来。

“无妨。”魏碑摆摆手:“世界上很少有银子摆不平的事情,如果有,那就用金子。”

江湖在外,财不外漏,这是行走江湖的准则之一。

只有初出茅庐,且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小子才会把黄白之物拿出来显摆。

显然这里的江湖人将魏碑与黄蓉当成了涉世不深的世家公子与小姐。

两锭金子下去,好酒好菜上的飞快,就连客房都多出了两间。

第一百八十七章 沈璧君

“有人请客喝酒呢。”魏碑缓声道。

“却之不恭。”邱令龙一点都不见外。

“快打酒来。”小公子对着老头子一招呼。

魏碑与邱令龙两个人喝起酒来就跟喝白水一般,一碗一碗的往下灌。

其实全都是跟萧大王喝完酒留下的后遗症,用酒碗喝酒都觉着不痛快,可惜老头子这里是酒缸,没有酒坛子。

小公子看着二人推杯换盏,笑道:“二位喝酒如此豪爽,不知尊姓大名?”

魏碑放下酒碗,道:“咱们萍水相逢,你请我们喝酒,喝完了我们就走,我们若知道你的名字,心里难免感激,日后少不得要还请你一顿,那么现在这酒喝得就无趣了,所以这姓名么……我们不必告诉你,你也是不说的好。”

小公子点头道道:“对对对,咱们今日能在这里尽半日之欢,已是有缘,来来来……这卤蛋看来还不错,以蛋下酒,醉得就慢些,酒也可喝多些了。”

魏碑与邱令龙一个一个卤蛋,吃的很开心。

“这卤蛋的佐料可着实不错。”魏碑话里有话。

邱令龙面无表情,三两口也将卤蛋下咽以后,点点头道:“还有么?”

别看小公子是个女人,可这酒量着实不小,竟然跟着魏碑与邱令龙喝了一碗有一碗,就是不醉。

并且喝的也不慢。

中午一直喝到了太阳快落山,终于魏碑先一步趴在了桌子上,他不是醉了,而是肚子里面放不下了。

所以他准备装醉躲酒。

邱令龙自然看出了魏碑的小动作,前一秒还喝的双眸发亮,下一秒已经闭上了眼睛。

暗中偷窥的魏碑无奈摇摇头:“这糟糕的演技。”

小公子叹了口气,似乎没有看出来,摇着头道:“原来他们的酒量也不太怎么样,倒叫我失望得很。”

他挥了挥手,吩咐属下,道:“看着这位朋友,等我们走的时候,带他回去。”

这时太阳还未下山,路上却不见行人。

小公子似乎觉得有些扫兴,背负着双手,眺望大路,忽然道:“老头子,准备着吧,看来你又有生意上门了。”

远处果然又来了一行车马。

黑漆的马车虽已很陈旧,看来却仍然很有气派,车门自然是关着的,车窗上也挂着帘子,坐在车里的人显然不愿被人瞧见。

赶车的是个很沉着的中年人,眼神很足,马车前后还有三骑护从,也都是很精悍的骑士。

这一行车马本来走得很快,但小公子的车马已将路挡去了一半,车马到了这里,也只得放缓了下来。

老头立刻乘机拉生意了,高声叫道:“好清好甜的竹叶青,客官们下马来喝两碗吧,错过了这里,附近几百里地里再也喝不到这样的好酒了。”

马上的骑士们舐了舐嘴唇,显然也想喝两杯,但却没有一个下马来的,只是在等着小公子的属下将道路让出来。

突听车厢中一人道:“你们赶了半天的路,也累了,就歇下来喝碗酒吧!”

魏碑一听这声音,心道一声正主终于来了。

这声音清悦而温柔,而且带着种同情的体贴与关怀,令人心甘情愿的服从她。

魏碑暗中传音入密给邱令龙道:“我猜马车里面的就是沈璧君。”

邱令龙一声不吭,并不会因魏碑。

骑士立刻下了马,躬身道:“多谢夫人。”

车厢中人又道:“老赵,你也下车去喝一碗吧,我们反正也不急着赶路。”

赶车的老赵迟疑了半晌,终于也将马车赶到路旁,这时老头已为骑土们舀了三碗酒,正在舀第四碗,拿到酒的已准备开始喝了。

老赵突然道:“慢着,先看看酒里有没有毒!”

老头的脸立刻气红了,愤愤道:“毒?我这酒里会有毒,好,先毒死我吧。”

他自己真的将手里的一碗酒喝了下去。

老赵根本不理他,自怀中取出了个银勺子,在坛子里舀了一勺酒,看到银勺子没有变色,才轻轻啜了一口,然后才点头道:“可以喝了。”

拿着酒碗发怔的骑士这才松了口气,仰首一饮而尽,笑道:“这酒倒还真不错,不知蛋卤得怎样?”

他选了个最大的卤蛋,正想放进嘴。

老赵忽然又喝道:“等一等!”

小公子此刻也忍不住笑了,喃喃道:“卤蛋里难道还会有毒么?这位朋友也未免太小心了。”

老赵瞧了他一眼,沉着脸道:“出门在外,能小心些,还是小心些好。”

他又自怀中取出柄小银刀,正想将卤蛋切开。

小公子已走了过来,笑道:“想不到朋友你身上还带着这么多有趣的玩意儿,我们也想照样做一套,不知朋友你能借给我瞧瞧吗?”

老赵又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眼,终于还是将手里的小银刀递了过去,小公子此时的装扮,他说出来的要求,实在很少人能拒绝的。

银刀打造得古雅而精致。

而魏碑又暗中传音给邱令龙道:“邱兄,你猜这酒中与卤蛋中有毒么?”

邱令龙依旧不吭声。

魏碑心道一声:“这个家伙不会被毒死了吧?”

魏碑偷眼去看将手中小银刀送出去的老赵,心道一声你是真不知道江湖险恶,竟然将刀子送出去,为你默哀三秒钟。

小公子用指尖轻抚着刀锋,脸上的表情更温柔,微笑道:“好精致的一把刀,却不知能不能杀人。”

老赵道:“这把刀本不是用来杀人的。”

小公子笑道:“你错了,只要是刀,就可以杀人……”

说到“杀”字,他掌中的刀已脱手飞出,化做了一道银光,说到“人”字,这柄刀已插入了老赵的咽喉!

老赵怒吼一声,已反手拔出了刀,向小公子扑了过去。

但鲜血已箭一般标出,他的力气也随着血一齐流出。

他还未冲出三步,就倒了下去,倒在小公子的脚下,眼珠子都已凸了出来,他至死也不信会发生这种事。

魏碑见小公子出手如此狠辣无情,也颇有些为难,心道一声:“这样的女娃娃,想要征服她想来并不是那么容易。”

小公子俯首望着他,目光还是那么温柔而可爱,柔声道:“我说天下的刀都可以杀人的,现在你总该相信了吧!”

那三个骑士似已吓呆了,他们作梦也想不到如此秀气、如此可爱的一位富家公子,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直到老赵倒下去,他们腰刀才出鞘,怒喝着挥刀扑过来。

小公子叹了口气,柔声道:“你们都不是我的对手,又何必来送死呢?”

方才喝第一碗酒的大汉眼睛都红了,不等他这句话说完,“刀劈华山”,一柄鬼头刀已劈向阔少爷头顶。

小公子摇头笑道:“真差劲……”

他身子动也未动,手轻轻一抬,只用两根手指,就夹住了刀锋,这一刀竟似砍入石头里。

那大汉手腕一反,想以刀锋去割他手指。

突听“笃”的一响,一枝箭已射入了大汉的背脊,箭杆自后背射入,自前心穿出,鲜血一滴滴自箭簇上滴落下来。

这些事说来虽很长,但前后也不过只有两句话的功夫而已,另两条大汉此刻刚冲到阔少爷面前,第一刀还未砍出。

就在这时,只听车厢中一人缓缓道:“你们的确都不是他的敌手,还是退下去吧!”

魏碑不禁往车厢中看了一眼,还是有一个明白人在的。

邱令龙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看向马车方向。

车厢的门开了,一个人走了出来。

在这一刹那间,所有的人不但都停止了动作,几乎连呼吸都已停顿,他们这一生中从来也未曾见过如此美丽的女人!

她穿的并不是什么特别华丽的衣服,但无论什么样的衣服,只要穿在她身上,都会变得分外出色。

她并没有戴任何首饰,脸上更没有擦脂粉,因为在她来说,珠宝和脂粉已都是多余的。

无论多珍贵的珠宝都不能分去她本身的光采,无论多高贵的脂粉也不能再增加她一分美丽。

她的美丽是任何人也无法形容的。

有人用花来比拟美人,但花哪有她这样动人,有人会说她像“图画中人”,但又有哪枝画笔能画出她的风神。

就算是天上的仙子,也绝没有她这般温柔,无论任何人,只要瞧了她一眼,就永远也无法忘记。

但她却又不像是真的活在这世上的,世上怎会有她这样的美人?她仿佛随时随刻都会突然自地面消失,乘风而去。

这就是武林中的第一美人——沈璧君。

美人图已经忍不住放出到了红色的光晕,魏碑一伸手按住了邱令龙的手腕,一股黑色的光芒将美人图的波动压制了下去。

此刻场上的众人早已经被沈璧君所吸引,根本没有人注意到魏碑与邱令龙二人的小动作。

小公子面上的神情十分精彩,有些惊奇,有些羡慕,有些目眩神迷,这是任何男人都难免会生出的反应。

但她更多的竟然是眼神中的嫉妒。

也对,小公子本来就是个女人。

魏碑趁机看了一眼同样女扮男装的邱令龙,发现这位大佬就很平静,沈璧君在她看来仿佛跟寻常的女人并没有什么两样,若非美人图需求,她甚至不会多看沈璧君一眼。

邱令龙也很奇怪的看了一眼魏碑,终于忍不住传音道:“你为什么不去看沈璧君,反而要看我?”

“凡人的美丽,纵然在像仙子,终究也不是仙子。”魏碑摇摇头:“更何况沈璧君只是有一副漂亮的皮囊。”

魏碑直言道:“到了你我这等境界,漂亮的皮囊挥手可来,但难能可贵的是,再漂亮的皮囊下面,再拥有着有趣的灵魂,那就更有意思了。”

“所以我更加欣赏小公子。”魏碑忍不住赞叹道。

“的确如此。”邱令龙认为魏碑言之有理。

小公子却突然笑了,笑的灿烂,是那么天真、可爱,她盯着沈璧君的的眼睛,微笑道:“有人说:聪明的女人都不美丽,美丽的女人都不聪明,因为她们忙着修饰自己的脸,已没功夫去修饰自己的心了。”

说道此处,她长叹一声,话锋一转:“我现在才知道这句话并不是完全对的……”

沈璧君已走出了车厢,走到他面前。

她眼睛中虽已有了愤怒之意,但却显然在尽量控制着自己。

她这一生所受到的教育,几乎都是在教她控制自己,因为要做一个真正的淑女,就得将愤怒、悲哀、欢喜,所有激动的情绪全都隐藏在心里,就算忍不住要流泪时,也得先将自己一个人关在屋里。

她静静的站在那里,听着那位阔少爷说话。

她这一生中从未打断过任何人的谈话;因为这也是件很无礼的事,她早已学会了尽量少说,尽量多听。

直到小公子说完了,她才缓缓道:“公子尊姓?”

小公子道:“在下只是个默默无闻的人,怎及得沈姑娘的大名,这名姓实在羞于在沈姑娘面前提及,不提也罢。”

沈璧君居然也不再问了。

别人不愿说的事,她绝不追问。

她瞧了地上的尸身一眼,道:“这两人不知是否公子杀的?”

小公子好奇道:“沈姑娘可曾见到在下杀人么?”

沈璧君点了点头。

小公子又笑了,道:“姑娘既然已见到,又何必再问?”

沈璧君道:“只因公子并不像是个残暴凶狠的人。”

小公子笑道:“多谢姑娘夸奖,常言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句话姑娘千万要特别留意。”

沈璧君道:“公子既然杀了他们,想必是因为他们与公子有仇?”

小公子道:“那倒也没有。”

沈璧君道:“那么,想必是他们对公子有什么无礼之处?”

小公子道:“就算是他们对在下有些无礼,在下又怎会和他们一般见识?”

沈璧君道:“如此说来,公子是为了什么要杀他们,就令人不解了。”

小公子笑了笑,道:“姑娘难道定要求解么?”

沈璧君皱了皱眉,不再开口。

“好天真的女人,我已经有些看不下去了。”邱令龙难得主动说话:“这样的女人,真的适合行走江湖么?”

“她本就是大家闺秀,小公子才是一个合格的江湖人。”魏碑笑着传音道:“看来你对沈璧君有些失望。”

“太失望了。”常年寒冰不化,竟然流露出失望无奈之神情的邱令龙,可见他对沈璧君是有多不满意:“这样的女人就算是收入美人图中,能有什么作用?到头来还不只是一个花瓶摆设?”

“哈哈哈。”魏碑听到邱令龙的牢骚,开心的大笑了三声,看来邱令龙自从修炼慈航剑典之后,她的人性渐渐的回归了。

二人传音入密,在场的没有任何一人发觉。

沈璧君此刻竟然对着小公子突然道:“请!”

小公子也突然一愣,有些不解道:“请什么?”

沈璧君仍是不动声色,毫无表情的道:“请出手。”

小公子红红的脸一下子忽然变白了,道:“出……出手?你难道要我向你出手?”

沈璧君道:“公子毫无理由杀了他们,必有用心,我既然问不出,也只有以武相见了。”

小公子道:“不过……不过……姑娘是江湖有名的剑客,我只是个小孩子,怎么打得过你?”

沈璧君道:“公子也不必太谦,请!”

小公子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是想杀……杀了我,替他们偿命。”他竟似怕得要命,连声音都发起抖来。

沈璧君道:“杀人偿命,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小公子苦着脸道:“我只不过杀了你两个奴才而已,你就要我偿命,你……你未免也太狠了吧!”

沈壁君道:“奴才也是一条命,不是吗?”

小公子眼圈儿也红了,突然跪了下来,流着泪道:“我一时失手杀了他们,姐姐你就饶了我吧,我知道姐姐人又美,心又好,一定不忍心杀我这样一个小孩子的。”

他说话本来非但有条有理,而且老气横秋,此刻忽然间一下子就变成了一个调皮撒赖的小孩子。

沈璧君倒怔住了。

江湖中的事,她本来就不善应付,遇着这样的人,她更不知道该如何应付才好。

“不择手段,若非这个小公子不想杀沈璧君,沈璧君就算有九条命,现在也死干净了。”魏碑约法觉着小公子不是个一般的女孩子,究竟是怎样的过往才能养成她如此恶劣的性格?

邱令龙本就冷如冰霜的脸色,眼下更是阴沉几分。

“多么愚蠢的女人啊,若非有一个好家世,一副好皮囊,真不知道如何能够在江湖生存下来。”

小公子见沈璧君心软,便得寸进尺,连眼泪都已流了下来,颤声道:“姐姐你若觉得还没有出气,就把我带来的人随便挑两个杀了吧,姐姐你说好不好?好不好?……”

无论谁对这么样一个小孩子都无法下得了手的,何况沈璧君?

谁知就在这时,这可怜兮兮的小孩子突然在地上一滚,左腿扫向沈璧君的足踝,右腿踢向沈璧君的下腹,左右双手中,闪电般射出了七八件暗器,有的强劲如矢,有的盘旋飞舞。

她两只手方才明明还是空空如也,此刻突然间竟有七八种不同的暗器同时射了出来,简直令人做梦也想不到这些暗器是哪里来的。

沈璧君居然还是不动声色,只皱了皱眉,长袖已流云般卷出,那七八种暗器被袖风一卷,竟立刻无影无踪。

要知沈家的祖传“金针”号称天下第一暗器,会发暗器的人,自然也会收,沈璧君心肠柔弱,出手虽够快,够准,却不够狠,沈太君总认为她发暗器的手法还未练到家,如临大敌,难免要吃亏。

所以沈太君就要她在收暗器的手法上多下苦功,这一手“云卷流星”,使出来不带一点烟火气,的确已是武林中一等一的功夫。

她脚下踩的步法更灵动优美,而且极有效,只见她脚步微错,已将小公子踢出来的鸳鸯腿恰巧避过。

谁知小公子身上的花样之多,简直多得令人无法想像,她两腿虽是踢空,靴子里即又“铮”的一声,弹出了两柄尖刀。

她七八件暗器虽打空,袖子里却又“啵”的射出了两股轻烟。

沈璧君只觉足踝上微微一麻,就好像被蚊子叮了一口,接着,又嗅到一阵淡淡的桃花香……

以后的事,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小公子这才笑嘻嘻的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望着已倒在地上的沈璧君,笑嘻嘻道:“我的好姐姐,你功夫可真不错,只可惜你这种功夫只能给别人看看,并没有什么用。”

突听一阵掌声响了起来。

小公子一惊,立马回头。

赫然是魏碑与邱令龙两个人。

“小兄弟可真有两下子,佩服佩服。”魏碑笑着道。

小公子不清楚二人来历,当下也不敢掉以轻心,只好拱手道:“多谢捧场,愧不敢当。”

魏碑可没有想到小公子浑身上下竟然有这么多暗器,实话说还是有些佩服的:“听人说昔年‘千手如来’全身上下都是暗器,就像是个刺猬似的,碰都碰不得,想不到小兄弟也是个小刺猬。”

小公子笑道:“不瞒你说,我也只有这两下子,再也玩不出花样来了。”

跟着沈璧君来的两骑士本已吓呆了,此刻突又怒喝一声,挥刀直扑过来,存心想拼命了。

小公子嘴里还在说着话,脸上还带着笑,连头都没有回,只不过轻轻弯了弯腰,好像在向魏碑与邱令龙行礼。

他腰上束着根玉带,此刻刚一弯腰,只听“蓬”的一声,玉带上已有一蓬银芒暴雨般射了出来。

那两人刚冲出两步,眼前一花,再想闪避已来不及了,暴雨般的银芒已射上了他们的脸。

两人狂吼一声,倒在地上,只觉脸上一阵阵奇痒钻心,再也忍耐不住,竟反手一刀,砍在自己脸上。

魏碑倒也没有什么意外,小公子用出这样的手段来也还在他的预料之中,只是魏碑依旧长叹一声道:“原来你的话一个字也信不得。”

小公子拍了拍手,笑道:“这真的已是我最后一样法宝了,不骗你,我一直将你们当朋友,来……你们既然还没有醉,我们再喝两杯吧。”

第一百八十八章 女人的法宝

面对小公子的劝酒,魏碑摇摇头,摸了摸自己微微发涨的肚子,道:“我现在已经喝不下了,你刚才也看到我喝了多少。”

小公子眨眨眼,显然认为这是魏碑的托词,道:“酒里面没有毒,你已经喝了那么多,难道不知道么?”

“呵呵呵。”魏碑微微一笑并没有说话。

邱令龙此刻却仔细打量着小公子,这无疑是一个出色的女人。

小公子目光闪动,笑道:“我看酒里就算有毒,你也未必知道。”

魏碑笑道:“那你就错了,我若不知道,还有谁知道?”

邱令龙搭话,说道:“还有我。”

小公子看二人一唱一和,无奈笑道:“难道你们对我早已有了防备之心了?我看来难道像是个坏人?”

邱令龙在外人面前一向话很少,魏碑接着道:“非但你看来又天真、又可爱,就连这位红鼻子老先生看来也不大像坏人,我本来也想不到他是跟你串通好了的。”

小公子惊奇道:“后来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魏碑指了指小老头道:“卖了几十年酒的老头子,舀酒一定又快又稳,但他舀酒时却常常将酒泼出来,这样子卖酒,岂非要蚀老本?”

小公子闻言扭头瞪了那红鼻子老头一眼,似乎是责怪他露出了马脚,又笑道:“你既然知道我们不是好人,为什么还不快走呢?”

魏碑先看看小公子,再看看地上的沈璧君,才出言道:“你可知道我们为什么到这里来的?”

小公子摇摇头:“这种事情我怎么会知道。”

“我们在这里是为了等你们。”魏碑指指小公子,再指指地上的沈璧君。

“等我们?”小公子不禁愣了愣:“你知道我会来这里?”

“因为沈璧君会来这里,所以你一定会来。”现在的魏碑似乎阳雷被阴雷压制下去了几分,在小公子看来自己的一举一动似乎都被魏碑完全掌握。

心中难免生出了几分冷意。

小公子强撑着道:“你知道可真不少。”

“哈哈哈。”魏碑不禁得意道:“天下很少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邱令龙暗中踩了魏碑一脚,提示他不要太得意忘形,要知道赌约中有一条是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小公子。”邱令龙为了赌约的公平性,以防魏碑这个不厚道的路出马脚,直接叫出了小公子的名号,道:“沈璧君本座带走了。”

“慢着!”小公子面色一沉,她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的身份竟然暴露的竟然如此之快。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让我知道栽到了何方神圣的手中,回去之后跟家师有个交代。”小公子在二人身上的不住的打量,似乎在寻找二人的破绽,可一眼看去二人就是随意的站在那里,全是破绽。

小公子自然不会傻傻的以为这二人是两个江湖弱鸡。

因为每一个破绽,都是一个勾人的陷阱。

“作为交换我可以告诉你们一件你们不知道的事情作为交换。”小公子缓缓道。

“哦?”魏碑上来了兴趣,顺手剥了个卤蛋,想要听听小公子究竟有什么话说。

小公子见魏碑又吃了一个卤蛋,竟然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得还是很可爱,柔声道:“你知道的确实不少,只可惜这件事你确实不知道!”

魏碑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眨眨眼,看看自己的手中的卤蛋,惊讶道:“你不会说想说酒中没有毒,卤蛋中有毒吧?”

“嘻嘻。”小公子脸上的泛着红光,盯着魏碑道:“你不信?”

魏碑道:“蛋中若是有毒,我吃了一个蛋,为何还未被毒死呢?”

小公子笑了笑,道:“酒若喝得太多,毒性就会发作得慢些。”

魏碑大笑道:“原来喝酒也有好处的。”

小公子道:“何况我用的毒药发作得都不快,因为我不喜欢看人死得太快,看着人慢慢的死,不但是种学问,也有趣得很。”

魏碑长叹了一声,喃喃道:“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就有这么狠的心肠,我真不知他是怎么生出来的。”

小公子道:“我也不知道你是怎么生出来,但我却知道你要怎么样死。”

魏碑忽又笑了,道:“被卤蛋噎死,是吗?那么我就索性再吃一个吧。”

魏碑三两口将口中的卤蛋吃下去,又拿出来一来放到邱令龙面前,道:“这毒卤蛋你还敢吃么?”

一向高冷的邱令龙自然不愿意赔魏碑做这样的把戏。

魏碑道一声无趣,剥开卤蛋又吃亏了一个,同时从自己手上的摸出了一个小瓶子,对着小公子摇摇,问道:“你可知道这个是什么?”

“什么?”

“这个东西可有名堂了,叫做天一神水。”魏碑笑的很畅快:“你想要尝尝么?”

小公子顿时大变,天一神水这种东西她自然知道。

更让小公子没有想到的是魏碑竟然就这小瓶子喝了一口,并且一脸享受的模样。

“我敢说这天下只有我一人知道天一神水是什么味道。”魏碑将弹出了一滴,瞬间进入小公子带来的手下的一人口中,只是片刻那人便浑身浮肿,肿胀成了一头猪的模样,眼见是活不成了。

小公子以及她带来的手下一个个双腿发软,小公子甚至连说话的胆量都没有了。

连天一神水都不怕的人,如能怕自己放在卤蛋中的毒?

小公子心中苦笑一声,原来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可自己现在连栽到了何人的手中都不知道。

魏碑与邱令龙的身躯已经经过身躯神器改造,已经不是凡人之躯,凡人之毒自然对他们不起作用,凡人视之为毒物,而在二人口中不过是一种别样的佐料。

小公子自然不知道其中奥妙。

只道自己遇见了高人。

可小公子毕竟是小公子,就算是眼下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她也不愿意坐以待毙。

“动手!”小公子一声令下,他带来的手下纷纷出手。

只听弓弦机簧声响,弩箭暴雨射出。

这些人都已久经训练,出手都快得很快。

小公子根本不去看结果,已经施展轻功飞身而走。

于此同时魏碑也在瞬间消失不见,邱令龙脚下微微一动,不知何时已经到了沈璧君的身边,似乎是怕沈璧君被流矢误伤。

也不见她动手,对面有多少弩箭,她周身就散发出多少无形剑气。

每一发剑气都将弩箭击的粉碎。

同时剑气依旧完好无损,将小公子带来的手下屠戮一空。

小公子听到了惨叫声,她自然知道这些弩箭不可能将二人制服,不然她也不用落荒而逃,可她实在没有想到她的手下竟然在一瞬间就被收拾干净了。

她可不敢回头,只是刚掠上面前的树梢,就看到树枝上坐着一人。

正是魏碑。

小公子的心已经完全沉入了低谷,但依旧勉强笑道:“原来你的轻功也不错。”

魏碑摇摇头,道:“轻功是我最不擅长的,只是单纯跑的快。”

“却不知你的武功怎么样。”小公子口中说着话,手上已经攻出了七招。

掌法灵变、迅速、毒辣,而且虚虚实实,变化莫测,谁也看不出他哪一招是虚,哪一招是实。

可是却瞒不过魏碑。

只是魏碑纵然看出来了,也没有去躲避。

而是用一只手轻描淡写的将小公子的攻击一一化解。

最后一招的时候魏碑一把擒住了小公子的手腕,让其动弹不得。

“哼!”

小公子冷哼一声,此时也不管不顾,只想着将所有手段用出来,也要逃出生天。

只听到“铮”的一声,让魏碑所擒拿住的五指手指上的指甲竟全都飞射出来,闪电般击向魏碑胸肋间五处穴道。

魏碑早知道她指尖上套着一层薄薄的钢套。

小公子只觉着电光一闪,自己射出去的“指甲”已经被全数击落,更然她吃惊的是落在地上的“指甲”竟然化成了铁水。

好家伙,这究竟是怎样的功夫?

“你的花招还真不少。”魏碑笑着松开小公子的手,道:“你绝不是我的对手,我劝你还是不要浪费力气了。”

“我跟你拼了。”小公子一跺脚,她毕竟是个女人,感性从来大于理性,尤其是遇见她处理不了的事情的时候,往往就丧尸了理智。

她的手一探,自腰上的玉带中抽出了一柄软剑。

薄而细的剑,迎风一抖,便伸得笔直,毒蛇般向魏碑刺出了七八剑,剑法快而辛辣,有些像是海南剑派的家数。

但仔细一看,却又和海南的剑法完全不同。

只是再诡异的剑招,在魏碑这样的高手面前依旧不够看,魏碑只是伸手一夹,便将她的剑夹在了两根手指之间。

小公子功力抽动了两下,完全没有效果。

“你想要剑?”魏碑见她用力用的辛苦,便当即松开了手。

小公子正用力,忽然感到对面力量一松,自己又站在树枝上,一时把握不了身体的平衡,直接从树上栽倒下去。

“嘭!”

背部着地,摔的很实。

邱令龙此刻已经将沈璧君扶起来,她自己虽然不惧毒药,可她并不擅长解毒。

在魏碑从树上跳下来的一瞬间,小公子手上手上丢出了一个小玩意儿,周围冒出了阵阵的浓烟,将她整个人都隐没在其中。

只听小公子的声音在浓烟中道:“你们武功高强,我斗不过你们……”

说到最后一句,人已在很远的地方。

似乎借着这浓烟成功逃脱。

但魏碑已在前面等着他。

小公子一抬头,瞧见了魏碑,脸都吓青了,就好像见了鬼似的——此人的轻功果然就如他自己说的一般,跑的可真快,就如闪电一般迅捷

魏碑微笑道:“你的法宝还没有全使出来,怎么能走?”

小公子哭丧着脸,道:“这次真的全用完了,我绝不骗你。”

魏碑笑意更浓:“法宝若是真的已用完,你就更休想走了。”

小公子道:“你究竟是为什么要跟我作对?若是为了那位大美人,我就让给你好了。”

魏碑耸耸肩道:“她现在并不在你手上。”

小公子道:“那么还不肯放过我么?”

魏碑肯定的说道:“不肯。”

小公子道:“你……你还要什么。难道是刈鹿刀?”

魏碑摇摇头道:“刀并不在你身上,否则你早已使出来了。”

小公子道:“你若想要,我就去拿来给你。”

魏碑接着摇头道:“你认为凭借的我的武功还需要割鹿刀这种东西?”

小公子现在是真的的慌了:“你……你究竟想怎样?”

“我要你!”

魏碑突兀的三个字,似乎炸响在小公子耳边。

“嘶——”

小公子脑瓜子后平白生出了寒意,似乎不明白魏碑说这样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可忽然小公子笑了,她似乎一瞬间想明白了什么。

他虽然常常都在笑,笑得都很甜,但这一次笑得却特别不同。

她的脸似忽然随着这一笑而改变了,变得不再是孩子,她的眼睛也突然变了,变得说不出的妖娆而妩媚。

如果说刚才她的样子是男孩子,那么现在便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妖女。

她媚笑道:“你什么时候就看出我不是男孩子了?”

小公子的手缓缓的滑落下来,慢慢的解开了腰间的腰带。

魏碑静静看着她表演,反正一般的女色根本魅惑不了他,这全是雷电之力带来的副作用,他也想要看看自己的极限究竟在什么地方。

“我不信你敢继续脱下去。”魏碑淡淡的说道,似乎是在激将。

小公子用她无比勾人的眼眸向着魏碑频频送去媚眼,松开的衣袍让她傲人白皙的躯体若隐若现。

她的人虽然矮些,但骨肉匀称,线条柔和,完美得连一丝瑕疵都没有,只要是个男人,无论谁看到这样的胴体都无法不心动。

就算是魏碑也不禁多看了两眼。

小公子的脸红得就像是晚春的桃花,突然“嘤咛”一声,整个人都投入了魏碑的怀里。

魏碑只觉满怀软玉温香,如兰如馨,令人神魂俱醉,他想推,但触手却是一片滑腻。

怀抱中有这样一个女人,还有谁的心能硬得起来?

好大胆的女人,就连一心想要给自己暖被窝的蓉儿都不敢如此放肆。

反而是邱令龙饶有兴趣坐在一旁看二人“你侬我侬”。

“你想要我,我现在就在你怀里。”小公子的双手抱在魏碑的背后,一只手缓缓向上爬着,一直到了魏碑的脖间才停下来。

“真是不安分的小丫头。”魏碑在小公子动手前,身上放出一道电光,小公子的身体瞬间麻痹,再也用不上力气。

“大多聪明的女人知道对付男人都会使用这件法宝,她们自认为用这件法宝对付男人在合适不过了。”魏碑在小公子耳边儿轻声道:“可有些时候使用起来却是羊入虎口,玩火自焚。”

“你究竟想要干什么?”小公子虽然身上麻痹,但说话的力气还是有的。

“我说过了。”魏碑伸出一根手指,将小公子的下巴挑起来,一字一句道:“我想要你!”

小公子才不肯相信魏碑半句话,但自己已经落入了魏碑的手中,却也毫无办法。

邱令龙一把扛起来沈璧君,走到魏碑身边道:“沈璧君我就带走了。”

“慢着。”魏碑赶紧出言阻止邱令龙,为其出谋划策:“你若是这样将她带走,她最多对你心存感激。”

“你说要如何?”邱令龙皱皱眉,这种事情他向来不擅长。

其实魏碑也不擅长,但是这里有一个最擅长阴谋诡计的小公子,魏碑将小公子的衣服整理好,这才问道:“如何能让沈璧君心甘情愿的喜欢上我这位兄弟?”

“嗯??”小公子愣了一愣,显然没有想到他们两个竟然也是再打沈璧君的注意。

“想到了就说。”魏碑手上摸出了一个小瓶子,放在了小公子的嘴边儿。

是天一神水。

“想要让一个女人心甘情愿,无非是生米煮成熟饭。”小公子赶紧发言,她可不想死,就算是死也不要变成那副模样。

“她已经是连城璧的妻子,若是真的生米煮成熟饭恐怕以她这样的性子就直接自尽了。”魏碑摇摇头,否决了这个方案。

“那那英雄救美,这是最常见的桥段!”小公子有些心虚道:“虽然不一定能行,但总有些机会,这样深居闺房的小大姐,最容易被感动了!”

“妥了。”

一辆马车在路边行驶,漫无目的也不知最终要往何处去。

马车里魏碑提剥着卤蛋,完全不惧其中之毒,一颗接一颗。

沈璧君躺在一旁,显然没有醒过来。

小公子被魏碑绑了一个结结实实,被放在马车的另一边儿。

已经恢复了女儿装扮的小公子,少了几分扮做少年时纯真,多了几分成熟女人的妩媚。

“为什么要把我也绑起来。”小公子眼中擒着泪水,也不知是真的委屈,还是演的逼真。

“因为我是采花大盗,只抓沈璧君一个人而放过你,如何说的过去?”魏碑捏了捏小公子的小脸蛋,仿佛真就是一个采花贼一般淫笑了几声,便看到沈璧君身子似乎抖动了几下。

沈璧君只觉得人轻飘飘的,仿佛在云端,仿佛在浪头,又仿佛还坐在她那辆旧而舒适的车子里。

连城璧仿佛还在旁边陪着她。

结婚已有三四年了,连城璧还是一点也没有变,对她还是那么温柔,那么有礼,有时她甚至觉得他永远和她保持着一段距离。

但她并没有什么好埋怨的,无论哪个女人能嫁到连城璧这样的夫婿,都应该觉得很满足了。

无论她要做什么事,连城璧都是顺着她的,无论她想要什么东西,连城璧都会想法子去为她买来。

这三四年来,连城璧甚至没有对她说过一句稍重些的话。事实上,连城璧根本就很少说话。

他们的日子一直过得很安逸,很平静。

但这样的生活真的就是幸福么?

在沈璧君心底深处,总觉得还是缺少点什么,但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缺少的究竟是什么?

连城璧每次出门时,她会觉得很寂寞。

她真希望自己能将连城璧拉住,不让他走,她知道自己只要开口,连城璧也会留下来陪她的。

但她从没有这么样做。

因为她知道像连城璧这样的人,生下来就是属于群众的,任何女人都无法将他完全占有。

沈璧君知道连城璧也不属于她。

连城璧是个很冷静,很会控制自己的人,但每次武林中发生了大事,他冷静的眸子就会火一般的燃烧起来。

这次连城璧本该一直陪着她的,但当他听到萧十一郎的行踪已被发现时,他的眸子就又开始燃烧了。

就连他听到自己的妻子第一次有了身孕时,都没有显露过这样的热情,他嘴里虽然说“不去”,心却早已去了。

沈璧君很了解他,所以劝他去。

她嘴里虽然劝他去,心里却还是希望他留下来。

连城璧终于还是去了。

沈璧君虽然觉得有些失望,却并没有埋怨,嫁给连城璧这样的人,

就得先学会照顾自己,控制自己。

晕晕迷迷中,沈璧君觉得有只手在扯她的衣服。

她知道这绝不会是连城璧的手,因为连城璧从未对她如此粗鲁。

那么这是谁的手呢?

沈璧君忽然想起方才发生的事,想起了那恶魔般的“孩子”,她立刻惊出了一身冷汗,大叫一声,自迷梦中醒了过来。

只是出现在她面前的并不是那个恶魔般的孩子,而是一个她根本不认识的男人。

其实她若是当日在魏碑与邱令龙去沈家庄的时候没有藏着不出来自然能认出魏碑。

下一刻她便看到马车中并不是还有一个人被捆绑着。

是那个“孩子”?

沈璧君眼中有些意外,这孩子竟然是个姑娘,为什么被绑起来了?

我难道被人救下了么?

沈璧君希望是自己遇见了好心人,可再看那个可怜兮兮的“孩子”,以及面前这个像极了衣冠禽兽的男人,沈璧君的心不禁有些慌张。

她挣扎着想坐起,但全身软绵绵的,全无半分力气。

“沈璧君。”魏碑仔细端详了她一阵儿,开口道:“果然是个漂亮的女人,这下老子可要尝尝武林第一美人的滋味了。”

魏碑的笑容渐渐变态,至少在沈璧君看来是这样的。

第一百八十九章 被俘虏的沈璧君

小公子在一旁配合道:“你这个**,我就算拨皮抽筋也不会放过你。”

沈璧君听到小公子口中说出“**”两个字,再看看小公子衣衫凌乱的被绑在一旁时,眼中竟然不争气的流出了泪水。

像沈璧君的这女人落入寻常的歹徒手里,或许她并不害怕,打不了就是一死,毕竟她自认为自己也算是“江湖人”。

可偏偏眼前这个男人是个**,纵然在刚烈的女人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一个**的时候,心中总要不禁打颤,更何况是沈璧君?

尤其沈璧君看到阴险可怕入小公子这样的人物都陷落在眼前这个男人的手里,她暗自咬着牙,想要将自己所知道的所有恶毒的语言倾泻出来,可偏偏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因为她根本不知道如何骂人。

魏碑见沈璧君这幅模样,更加得意道:“你这样的美人,就连我都舍不得看你受委屈的模样,难怪如此多的男人都心甘情愿的顺着你,武林第一美女啧啧。”

“你你究竟想要干什么?”沈璧君脸色苍白,声音颤抖。

从来都掌上明珠的她,何曾见过这样的场面?

“为什么你们这些女人被抓住了总喜欢问这些无聊的问题?”魏碑向着沈璧君压迫过去几分,道:“我想要干什么你会不知道么?”

“你敢!”沈璧君咬牙,也不知究竟哪里来的底气。

小公子扮做梨花带雨的模样:“不敢?她凭什么不敢?好姐姐,不如你也一同来陪小妹吧。”

小公子似乎已经彻底放弃了希望,一副已经认命的样子,好似在开导沈璧君放弃抵抗:“有些事,像你这样的女人是永远也不会明白,一个男人若是真想要一个女人时,他什么事都做得出。”

于此同时,魏碑十分配合的伸出安禄山之爪,目标正是沈璧君高耸着的胸膛。

沈璧君紧张得全身都僵了,从发梢到脚尖都在不停的抖,她只希望这是一场梦,噩梦。

但有时真实远比噩梦还要可怕得多。

魏碑目光中充满了狞恶的笑意,就好像一只馋猫在望着爪下的老鼠,魏碑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竟然作出的这样的表情。

甚至有些乐在其中。

小公子依旧在一旁煽风点火,道:“美,真美……不但脸美,身子也美,我若是男人,有了这样的女人,也会将别的女人放在一边了……你为何还不动手,我若是你现在一定已经将她的衣服狠狠的撕扯下来,让这个高高在上的女人尝尝被人强暴的滋味,想必连城璧从来没有给过你这样的体验吧!”

魏碑似乎被小公子说的有些意动。

可沈璧君却看出了小公子此刻狰狞笑脸渐渐变的恶毒,目光中甚至出现了杀机。

一个美丽的女人,最看不得的就是一个比她更美的女人,世上没有任何事能比“妒忌”更容易启动女人的杀机!

“她是故意的!”沈璧君已经有了自尽的心思,只希望自己能快些恢复过来,在自己的清白身子被对方占有之前,先了结了自己。

沈璧君陷入了绝望之中。

她此刻也没有幻想着连城璧能够从天而降救自己与水火之中。

她眼看着魏碑的双手以及快要触摸到了自己的胸膛,沈璧君闭上了眼,她干脆想要昏过去算了。

“轰!”

可就在此时。

一道凌厉的剑气从天而降,将马车直接粉碎。

沈璧君看到了一个穿着黑袍的男子,面容冷峻似九重冰霜覆盖,可浑身散发着的强大气势却前所未见。

就算是她的祖母也从来没有展露过如此强大的气机。

沈璧君的身子横飞了出去,重重的摔落在了地上,没有人去搀扶她一把。

小公子却万万没有想到魏碑会在第一时间将自己揽在怀中,以防自己被剑气所波及。

女人都是感性的生物,往往就是对方不经意的一个动作,自己便主动被俘虏。

小公子比其他女人要强百倍,心中虽然略微有些异样,可也并没有像是一个傻白甜直接将自己的恨意转化为爱意。

沈璧君在地上翻滚了两圈,原本还颇为整洁的衣服瞬间沾染上了尘土,强撑着看向让自己幸免于难的来人,只觉着他有些眼熟。

“呀是那个在酒铺子喝醉的人。”沈璧君回忆起了邱令龙的相貌,因为当时魏碑是趴在桌子上的,邱令龙是直挺挺坐在椅子上的。

邱令龙并不言语,挥手就是一道剑气,剑气来的迅捷,在魏碑怀中的小公子脸色骤然苍白,因为她在这一瞬间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只间魏碑一拳凝聚出了五色光华,竟然跟这一道似乎能斩碎了山石的剑气硬怼在了一起。

“轰!”

四周的元气震荡。

轰隆隆。

沈璧君与小公子的耳朵中传来一阵阵的嗡鸣声。

二人带动的天地元气是在太多巨大,在魏碑怀中的小公子有魏碑护着倒还好说,初起有些失聪感,下一刻便恢复了过来。

倒是沈璧君这个可怜的女人,原本就中了小公子的毒精神不佳,再加上在马车的中的惊吓,以及刚才三番两次的震荡,终于是成功昏睡了过去。

见到沈璧君再次昏睡了去,魏碑与邱令龙也随之停手,小公子却看出二人颇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同时心中也不断推算着二人究竟是何身份。

这二人似乎如此高强的武功若说在江湖上籍籍无名,小公子是断然不肯相信的。

可自己却偏偏不认得二人。

那么问题来了,武功如此之高甚至不下于自己师傅的中原高手都有哪些?

一一列举之后,将那些年纪较大的舍去,留下的也就那么几个人。

小公子是个十分聪明的女人。

想到传闻,尤其是沈家庄中传出来的消息,琅琊阁主魏碑与日月神教的教主“任我行”同时出现

小公子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嘀个乖乖——

似乎没有第三人更加符合了。

只是究竟谁是魏碑,谁又是“任我行”呢?

传闻琅琊阁阁主从来没有在人前展露过自己的武功,“任我行”却在昆仑山光明顶已经展露过自己一身傲人的剑气,小公子自信自己猜出了二人的身份。

可她不敢声张。

她宁愿自己没有猜到。

有些时候不知道反而更安全。

这两位大佬究竟抽了什么风,竟然如此针对自己

小公子内心之中无限苦涩。

她突然想到了一点,“任我行”的目标并不是自己,而是沈璧君而魏碑不知一次说过他想要的是自己。

莫非自己与沈璧君身上有什么秘密么?

小公子完全想不明白。

“沈璧君我带走了。”邱令龙对着魏碑淡淡道。

“嘿嘿。”魏碑挑挑眉,笑着说道:“按计划行事。”

邱令龙扛着沈璧君上山去了,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

“啧啧。”魏碑随手一划拉,被绑着的小公子已经被松开,对着小公子笑道:“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了。”

“我真是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将沈璧君这样的女人让给别人。”小公子似乎想要挑拨离间一下,虽然她话是这样说,但也知道琅琊阁的两大美女李秋水与黄蓉容貌皆不下于沈璧君,沈璧君这样只有容貌的没用花瓶,大约也提不起魏碑的兴趣。

只是她现在要装作自己不知道已经知道了魏碑的身份,所以怎么以后的每一句话都要经过仔细的思量,若万一自己露出了马脚,被对方杀人灭口可就得不偿失了。

“逍遥侯是个怎样的人,能跟我讲讲么?”魏碑开门见山道。

小公子装作十分惊讶的样子,可她心里知道作为琅琊阁主知道自己的来历,以及自己的师傅是逍遥侯这件事情,并不稀奇。

小公子错愕之下,道:“什么逍遥侯,我不认识逍遥侯。”

“你的演技太糟糕了。”魏碑无奈的摇摇头:“我不信凭你的智商到现在还猜不出我的身份。”

“你又没有说过,小女子如何猜得出来。”小公子低头道,心情十分复杂。

“哦?”魏碑一挑眉,耸耸肩道:“既然你说不知道,那我就当你不知道了。”

小公子不明白魏碑究竟搞什么名堂,可现在自己却没有丝毫想要逃走的心思了,因为就连他师傅逍遥侯都十分忌惮琅琊阁的势力,更何况是自己。

她也确实没有信心从魏碑手上逃走。

只是从自己被捉住到现在为止,对方似乎并没有要伤害自己的意思。

这让他略微安心。

“他的目的不在我,莫非在师傅?”小公子心中猛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下一刻便又否决:“没道理,师傅跟琅琊阁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他完全没有必要难道他果真是冲着我来的?”

小公子偷眼看了魏碑一眼,心中莫名一慌。

魏碑的相貌并不是那种惊艳的帅气,而是一种十分内敛的特殊气质,似乎带着些阴柔。

再看时,却发现那阴柔之气被一股爆裂的气息所取代,但片刻就被压制下去,就好似幻觉一般。

这边魏碑明知道小公子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可依旧还要配合小公子假装不知道小公子已经猜到了自己的身份。

而小公子也同样如此,明明知道魏碑已经猜到了自己猜出了对方的身份,可就是不所破,硬生生装作自己不知道魏碑的身份。

也不知道两个人玩这样的游戏究竟有什么意思。

魏碑是个信守诺言的,他跟邱令龙的赌约是建立在二人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可眼下魏碑知道自己已经输了,也就说下一个世界要将主导权交给邱令龙。

对于这一点,魏碑并不在意,因为他有预感,下一个世界到来之时,自己会进入五雷正法的境界,在阳雷的支配下自己的状态似乎不会很正常。

从一个智者变成一个莽夫,魏碑隐隐有些期待自己到时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状态。

或许头疼的是占据了主导权的邱令龙吧~~

沈璧君第二次自晕迷中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人已到了个破庙里,这庙非但特别破,而且特别小。

小而破的神龛里,供着的好像是山神,外面的风吹得呼呼直响,若不是神案前已升起了堆火,沈璧君只怕已冻僵了。

风,从四面八方漏进来,火焰一直在闪动,有个人静静的坐在火堆前,一言不发,似乎是是在发呆。

沈璧君看到他的黑袍,心中莫名的安心,他果然救下了自己。

沈璧君只能看到邱令龙背影,沈璧君其实也是个聪明的女人,只是她经历的江湖险恶实在是太少,让她一直保持着小公子这一类的老江湖所不曾拥有,却十分羡慕的天真。

邱令龙的背影有一丝寂寥,连带着周围的环境都显的更加的萧索。

他是一个寂寞的人。

沈璧君心中得出了一个结论。

她一张开眼,就被邱令龙所吸引。

邱令龙身上的冷意与孤傲,远远比魏碑更加容易吸引女孩子的注意,直到过了很久,沈璧君才面色一红,自己本不应该对别人的男人如此留意。

她惊醒之后才想起来观察自己的处境。

破庙里自然没有床,她的人就睡在神案上,神案上还铺着层厚厚的稻草,这个人看来不近人情,其实倒也很暖心。

只是她究竟是什么人呢?

沈璧君无可避免的想到了那一道剑气的凌厉。

她挣扎着爬起来,尽量不发出一丝声音。

但对方的耳朵却像是特别灵,沈璧君的身子刚动了动,他就听到了。

邱令龙并没有抬头,只是冷冷道:“躺下去,不许乱动!”

沈璧君这一生中,从来也没有听过人对她说如此无礼的话,她虽然很温柔,但这一生中从来也没有听过别人的命令。

她几乎忍不住立刻就要跳下去。

可是她此刻心中并没有什么不满,因为对方刚刚救下了她的性命。

再加上对方那独有的气质,沈璧君心中为邱令龙找了一个借口,他大约就是这样的人。

邱令龙并没有抬头,也没有关心沈璧君心中究竟想些什么,依旧冷着声说道:“你若一定要动,不妨先看看你自己的腿,无论多美的人,若是缺了一条腿,也不会很好看了。”

沈璧君这才发现自己的右腿已肿了起来,肿得很大。

她的人立刻倒了下去。

任何女人看到自己的腿肿得像她这么大,人都会被吓软的。

“果然他是为了我好。”沈璧君暗暗点头,认为自己猜测的不错。

沈璧君等自己的心定下来,才问道:“你是谁?”

邱令龙沉默了片刻,想到了自己的赌约,淡淡道:“我是我,你是你,我不想知道你是谁,你也用不着知道我是谁。”

沈璧君道:“我……我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邱令龙道:“你的问题太多了。”

她有些不耐烦,这女人好麻烦。

沈璧君沉默了半晌,嗫嚅着道:“莫非是你救了我?”

邱令龙站起来,走到沈璧君面前,盯着沈璧君看了一阵儿,才说道:“顺手而已。”

沈璧君不说话了,因为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邱令龙也不再说话,两个人好像突然都变成了哑巴。

外面的风还在“呼呼”的吹着,除了风声,就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天地间仿佛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除了连城璧之外,沈璧君从来没有和任何男人单独相处过,尤其是这呼啸的风声,这闪动的火焰,这冷若冰霜的男子

但此刻的沈璧君却觉着莫名的安心,因为这个对她冷冰冰的男人,让她感受到不一样的关怀。

沈璧君自然知道自己的相貌如何,也知道对自己言听计从的那些男人无非是看在连城璧与自己的相貌上,真心的又有几个?

倒不如眼前这男人来的真诚。

按理说像她这样的大家闺秀、千金小姐,在这样的地方是一定待不住的。

虽然她的腿现在受了伤。

可现在她静静的躺在案板上,一动不动。

她本就应该如此,人们都说她是不但最美丽,而且最贤淑、最温柔、最有礼。

外面的风好大,好冷。

夜色又暗得可怕,天上连一点星光都没有。

这哪里还像是秋天,简直已是寒冬。

沈璧君的一条腿由疼极而麻木,此刻又疼了起来,一阵阵剧痛,就好像一根根针由她的脚,刺入她的心。

她虽然咬紧了牙关,可这疼痛的感觉,刺痛她的心扉。

望着近在眼前,却远在天边的邱令龙,沈璧君突然感受到了孤独。

她从来也不知道孤独竟是如此可怕,因为她从来也没有孤独过,她虽然是一朵幽兰,但却并非出于污泥,而是在暖室中养大的。

沈璧君毫无办法,她用祈求的目光看向邱令龙,可邱令龙背对着她,根本看不到她的目光,她想要张口求救,可偏偏就是张不开口。

沈璧君突然觉着自己莫名的很委屈,眼角边上滑过了一滴清泪,但很快被她抹去。

她好不容易从“**”的手中逃出生天,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自己已经足够幸运了。

就在此时,一只手轻轻的按在她的肩头,她终于近距离看到了邱令龙的眉目,坚毅之中透露着几许秀气,多么可靠的脸庞。

耳中传来的依旧是邱令龙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喝了它。”

沈璧君看到了邱令龙手中一碗浓汤,她的鼻尖突兀的一酸。

她不由自主的捧过这碗汤,用手捧着。

汤里的热气,似已将天地间的寒意全都驱散,她只觉得自己手里捧着的并不只是一碗汤,而是一碗温馨,一份依靠。

她在连城璧身上都没有体验过的感觉。

她的眼泪一滴滴落入汤里。

山神庙仍是那么小,那么脏,那么破旧。

但刚从外面无边的黑暗与寒冷中走进来,这破庙似乎一下子改变了,变得充满了温暖与光明。

沈璧君一直垂着头,没有抬起。

她从来也想不到自己竟会在一个陌生的男人面前流泪。

甚至在连城璧面前,她也从未落泪。

“哭什么哭?”沈璧君突然听到一声呵斥,抬头是却看到邱令龙那带着不屑与厌恶的双眸。

沈璧君完全愣住了,她完全没有想到邱令龙会如此跟她说话。

邱令龙的眼神,让她顿时变得无地自容,女孩子哭难道不是天经地义么?

很多人都见不得女孩子哭泣,邱令龙同样如此,只是别人会同情,在邱令龙这里得到的只有不屑与厌恶。

邱令龙从沈璧君的手中皆过浓汤,不在看沈璧君一眼,冷声道:“快睡。”

留给沈璧君依旧是邱令龙的背影,只是现在的沈璧君从这道背影之中又看出了别的意味,有悲伤、有冤仇、有忧郁、以及无人诉说的愁苦。

但那身子确很坚强。

沈璧君从来也没有见过这样的男人,但也不知为了什么,她只觉得在他的身旁,是绝对安全的。

纵然自己刚才被嫌弃了,可沈璧君认为那是自己的错,为什么要哭呢?

沈璧君似乎很在乎邱令龙对自己的看法,虽然现在邱令龙背对着她,并看不到她,她依旧擦干了自己的泪水,尽量让自己的脸上露出几许笑容。

沈璧君看着邱令龙,他似乎已经睡着了。

他躺在门口那一堆干草上,那堆草又脏、又冷、又湿,但就算睡在世上最软最暖的床上的人,也不会有他睡得这么香、这么甜。

这实在是个怪人。

在醒着的时候,他看来虽然那么孤傲、那么高冷,但在睡着的时候,他看来却像是个孩子。

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沈璧君轻轻叹了口气,闭上眼睛。

她本来以为自己绝不可能在一个陌生男人的旁边睡着的,但却不知不觉睡着了……

沈璧君醒来得很早。

风已住,火仍在燃烧着,显然又添了柴,这四面漏风的破庙里,居然充满了温暖之意。

但邱令龙却已不在了。

难道他已不辞而别?

沈璧君望着这闪动的火苗,心里忽然觉得很空虚、很寂寞、很孤独,就像是忽然间失去了什么。

她甚至有种被人欺骗,被人抛弃了的感觉。

第一百九十章 同是天涯沦落人

小公子跟在魏碑身边,她也有些意外,根本没有想到沈璧君真的对“任我行”产生了依赖。

她小声的对着魏碑说道:“咱们在这里偷看真的没有问题么?”

让小公子更加没有想到的是魏碑竟然带着她一起偷窥事态的发展。

沈璧君皱着眉头。

这种感觉让她感受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她不知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感觉,他只是偶然路过救了自己一命,此前根本就是陌生人,而自己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叫什么。

他要走,自然随时都可以离开,也根本不必告知自己。

但这样的就算是连城璧不告而别的时候,她都没有体验过。

“一个人在遭受到不幸、有了病痛的时候,心灵就会变得特别脆弱,特别需要别人的同情和安慰,特别不能忍受寂寞。”小公子一语道出了沈璧君现在的状态。

“你呢?”魏碑好奇问道:“你现在心灵变得脆弱了么?也需要别人的同情与安慰么?是不是也特别不能忍受寂寞呢?”

“本姑娘可不是沈璧君这样的女人。”小公子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怎样的一个状态。

魏碑自从沈璧君被“任我行”带走之后,就给自己松了绑。

除了自己前几次想要逃走,被他抓住之外似乎并没有特别限制自己。

难道自己身体不诱人么?

小公子苦笑一声,自己还真是个变态,能保住清白之身已经是难得,此刻竟然还生出了几分不满。

她莫名的怀念起在马车中被捆绑起来的样子。

身体微微躁动,双目似乎迷离。

随即一个冷颤,小公子才清明过来,心中暗骂:“我究竟在想些什么啊?”

小公子偷眼看了看坐在树梢上的魏碑,这个男人眼神看似单纯,可仔细去看的时,才能发现是那么的深邃,情不自禁的令人着迷。

这一瞬间小公子似乎将自己的师傅都抛之脑后。

小公子被魏碑侵扰了心神。

沈璧君又如何能够意外?

像魏碑与邱令龙这样被神器选中的,本就是天之骄子,加上神器的外发,自然会有常人难以匹敌的魅力。

心烦意乱的沈璧君,一双清亮的眸子盯着门外,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踏踏踏!”

门外传来的脚步声,让她的神情更加专注。

似乎那快要熄灭了的火堆,都变得更加明亮温暖了起来。

邱令龙已经走了进来。

依旧是那冷峻的表情,左手提着水桶,右手夹着些草药,“他”走的并不快,可在沈璧君看来却十分的有力,是那么的可靠。

沈璧君不由自主了笑了起来,果然女孩子还要笑起来才好看。

她想到了自己昨夜那不争气的泪水,暗自决定以后再也不会哭泣,尤其是在“他”的面前。

邱令龙看到沈璧君的笑脸,停下了自己的步子,似乎有些不太习惯别人这样对自己笑一样,面容更加僵硬。

沈璧君眯着眼睛,笑道:“早。”

邱令龙冷冷道:“不早了。”

沈璧君听到邱令龙依旧如往常一般的语气,心中反而安定了几分,她似乎想要道谢:“昨天晚上”

想到昨天晚上的那碗汤,汤中的眼泪,她的脸就不觉有些发红,垂下了头,才低低的接着道:“昨天晚上真麻烦你了,以后我一定会……”

说道这里,沈璧君突然停顿住了,因为她不知道究竟应该怎么说才好。

若自己云英未嫁之前,尚且可以许下以身相许之诺,可现在自己已经没有了这个资格可自己为什么会想到以身相许?

沈璧君脸色通红。

可除了自己之外,自己还有什么东西能够拿出来报答他的呢?

他的武功那么高强,比自己的祖母都要厉害,沈家的武功秘籍想来他是看不上眼的。

而武功这样高强的人物又怎么会缺少黄白之物?

沈璧君陷入了沉默之中。

“你想要报答我?”邱令龙偏头看向了沈璧君,但“他”不等沈璧君回答便接着说道:“可你现在却什么也拿不出来,所以不妨能你有能力报答我的时候,再说也不迟。”

沈璧君听到邱令龙的话,心中莫名一暖。

这个冷冰冰的男人,想不到还能看懂我的心思,让我不至于太多丢脸。

在她的记忆中,男人们对她总是文质彬彬、殷勤有礼,平时很粗鲁的男人,一见到她也会装得一表斯文,平时很轻佻的男人,一见到她也会装得一本正经。

可这个男人,一如既往,仿佛自己就是个平常的路人一般,甚至有些时候还嫌弃自己

别的男人恨不得把眼珠子挂在自己身上,可他若非必要,甚至不多看自己一眼。

他是真的看不出自己的美丽么?

沈璧君对自己的容貌产生了怀疑。

“完了。”小公子长叹一声,对着魏碑道:“沈璧君恐怕是真的要移情别恋了,我就说她这样的女人,最怕就是英雄救美。”

魏碑则摸着下巴道:“喜欢也只是心里喜欢,她这样的女人就算真的移情别恋,那也只是藏在心里,想要让她主动说出来,可算是难上加难。”

“你们明知道她是这样的女人,还要这样对她?”小公子对被蒙在鼓里的沈璧君突然多了几分同情。

“想不到你竟然会帮着她说话。”魏碑好奇道。

“我只是想不到你们这样的人物竟然也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小公子摇摇头,然后指了指自己,对着魏碑强行质问道:“我也是吗?我们都是你们眼中的玩物么?”

“谁知道呢。”魏碑耸耸肩,长叹一声道:“你好歹知道是我们的玩物,可我们又究竟是谁的玩物?”

小公子看向魏碑的眼神更加奇怪,向这样已经能够支配江湖的大佬竟然怀疑自己是别人的玩物?

究竟是谁疯了?

破庙内。

火堆上支着铁架,铁架上吊着个大锅。

昨天晚上那碗汤,就是这铁锅熬出来的,现在锅里的汤也不知是被熬干了,还是被喝光了,铁锅已被烤得发红,邱令龙将一桶水全都倒入锅里。

只听“滋”的一响,锅里冒出了一股青烟。

然后“他”就又坐到火堆旁,等着水沸。

“这人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这破庙就是他的家?他为何连姓名都不肯说出?难道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沈璧君对这个人越来越好奇了,却又不好意思问他,只希望他能自己说说自己的身世,就算不全说出来,随便说两句也好。

而邱令龙却依旧背对着她,似乎根本不肯再看她一眼。

沈璧君突然觉着自己之前所想全都是自作多情,心中难免生出几分苦涩。

带着些幽怨,沈璧君思绪万千:“或许他这样的态度,才是眼下最正确的态度吧?”

自己是有妇之夫,对一个陌生的男人产生感情已然是万万不该,幸好“他”对自己并没有非分之想,不然自己真不知道该如何拒绝。

“既然他也不愿意理睬自己,倒不如就此别过。”

沈璧君强行为自己打气。

“我姓沈。”沈璧君也不知用了多大的勇气,才说服自己用这样冷漠的语气与“他”说话,似乎是想要与“他”彻底划分界限,了却自己不应该出现的念头,沈璧君学着邱令龙的语气,说道:“无论你什么时候要大明湖边的‘沈家庄’,我都会重重感谢你,绝不会让你失望。”

邱令龙并没有什么反应,冷冷的回应:“你现在想回去?”

沈璧君道:“是。”

邱令龙冷声道:“你走得回去么?”

沈璧君不由自主望了望自己的腿,才发现腿已肿得比昨天更厉害了,最可怕的是,肿的地方已完全麻木,连一点感觉都没有。

莫说走路,她这条腿简直已连抬都无法抬起。

锅里的水已沸了。

邱令龙慢慢的将那捆药草解开,仔细选出了几样,投入水里,用一根树枝慢慢的搅动着。

沈璧君望着自己的腿,眼泪几乎又忍不住要流了出来。

她是个很好强的人,从来也不愿求人,尤其不愿意求“他”,每求他一次,自己对“他”心思更加难以抑制。

可是现在她却别无选择的余地。

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每个人一生中都难免会遇着几件这种事,她只有忍耐,否则就只好发疯。

沈璧君长长的吐出口气,嗫嚅着道:“我……我还想麻烦你一件事。”

邱令龙转头头来,冷眼看着她,“他”不喜欢女孩子在“他”面前哭,更不愿意看到女孩子“低三下四”求人的样子。

邱令龙并不说话。

沈璧君看着邱令龙的双眼,似乎把自己所有的勇气都用道了这一句话上:“不知道你能不能替我雇辆车子,载我回去?”

邱令龙都没有考虑,直接回复她:“不能。”

他回答得实在干脆极了,沈璧君怔了怔,莫名的一酸,强忍着心中的委屈,咬牙问道:“为什么不能?”

邱令龙似乎看着她肿胀的腿,似乎动了几分恻隐之心,道:“因为这地方是在半山上,因为拉车的马没有一匹会飞的。”

沈璧君道:“可是……我来的时候……”

邱令龙道:“背你上来的。”

沈璧君的脸立刻飞红了起来,连话都说不出了,似乎刚才的委屈都一扫而空。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竟然如此容易就得到满足。

邱令龙突然道:“你想然我再背你下去?”

沈璧君低着头不说话。

“想来是不肯的。”邱令龙转过头去继续去搅拌草药。

并没有看到沈璧君微微开合想要说些什么的口型。

沈璧君心里却道:“你为什么要问我呢?你把我背下去我能反抗么?”

这样羞耻的话,沈璧君自然只能在心中想想,可她似乎又想要听邱令龙说话的声音,便主动问道:“你……你为何要……要带我到这里来?”

邱令龙并没有理会她,总不能说这是魏碑与小公子的主意

沈璧君见邱令龙不说话,便也不再吭声。

可是她却看到邱令龙慢慢的站了起来,慢慢的走到神案前,盯着她的腿。

沈璧君的脸又红了,真恨不得将这条腿锯掉,她拼命将这条腿往里面缩,似乎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如此“丑陋”的模样,但邱令龙的眼睛却连一刻也不肯放松。

沈璧君又羞又怒,道:“你……你想干什么?”

邱令龙冷冰冰的语气很是刺耳:“你的脚已肿得像只粽子,我正在想,要用什么法子才能将你的鞋袜脱掉。”

沈璧君几乎忍不住要大叫起来,“他”居然想脱自己的鞋袜,她的脚就连她的丈夫都没有真正看到过。

更让沈璧君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自己竟然没有丝毫的反感,虽然身体上依旧“矜持”的缩在一起,似乎在无声且无力的抵抗。

可她的心中却隐隐有些期待。

“我真是一个不要脸的女人。”沈璧君心中怒骂了自己的一声。

邱令龙似乎皱起了眉头,沉吟道:“看样子脱是没法子脱掉的了,只有用刀割破……”

他嘴里说着,竟真的自腰边拔出了一把刀。

沈璧君颤声道:“你你”

沈璧君干脆闭上眼睛,时不时颤抖的睫毛,暴露她此刻纠结的内心。

邱令龙摇摇头,忽然将刀插在神案上,又将那桶水提了过来,冷冷道:“你若想快点走回去,就赶快脱下鞋袜,放在这桶水里泡着,否则你说不定只有一辈子住在这里。”

在那种时候,你若想要一位淑女脱下她的鞋袜,简直就好像要她脱衣服差不多困难。

因为在那种时候,一个女人若肯在男人面前脱下自己的鞋袜,那么别的东西她也就差不多可以脱下来了。

沈璧君现在却连一点选择也没有。

她以为“他”会将自己的鞋袜脱下来,因为自己完全没有反抗的意思,可对方偏偏看不出自己的想法,还以为自己不愿意

沈璧君心中苦笑:“沈璧君啊沈璧君,人家好意救你,照顾你,明明是你自己心中生出了不该有的想法,却偏偏把人家也想成了那样人事到如今,也不知你究竟在矜持什么,你的清白都是人家的保住的,人家若对你真有非分之想,你如何能躲过?”

想到此处沈璧君终于放平了自己的心态。

“快些。”邱令龙见沈璧君恢复正常,便冷声道:“脱下来让我看看伤口,才能确认你中的究竟是什么毒。”

沈璧君听到邱令龙的话,更加为自己感到羞愧。

低着头,将鞋袜脱下来,缓缓的将自己的双脚泡入水中。

一个人若能将自己的脚舒舒服服的泡在热水里,她对许多事的想法和看法就多多少少会改变些的。

脱鞋子的时候,沈璧君全身都在发抖,但现在她的心已渐渐平静了下来,觉得一切事并不如自己方才想像中那么糟。

眼前这个男人明显看不上自己,自己又何必为了子虚乌有,或者根本不会发生的事情而担心呢?

邱令龙已没有再死盯着她的脚。

他已看得很清楚了。

这时他已经选出了几种药草,摘下了最嫩的一部分,放在嘴里慢慢的咀嚼着,仿佛在品尝着它们的滋味。

沈璧君垂头看着自己的脚,却分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

她居然会在一个陌生的男人面前洗脚——可现在的她却十分的放松,没有丝毫担心,因为“他”却是很可靠。

突听邱令龙的声音传入耳朵中:“把你受伤的脚抬起来。”

这次沈璧君也没有反抗,乖乖按照邱令龙的吩咐去做。

这就是女人最大的长处——女人都有认命的时候。

有许多又聪明、又美丽的女人,嫁给一个又丑又笨的丈夫,还是照样能活下去,就因为她们能够“认命”。

有很多人都有种很“奇妙”的观念,觉得男人若不认命,能反抗命运,就是英雄好汉。

但女人若不认命,若也想反抗,就是大逆不道。

封建礼教虽然在江湖上约束并不大,但除非少数杰出的女子之外,大多数江湖儿女也难以逃出这个范畴。

沈璧君足踝上的伤口并不大,只有红红的一点,就好像刚被蚊子叮了一口时那种样子。

但红肿却已蔓延到膝盖以上。

想起了那可怕的“孩子”,沈璧君到现在手脚还难免要发冷,她足踝被那“孩子”踢中时,绝未想到后果竟如此严重。

邱令龙将嘴里咀嚼的药草吐了出来,敷在她的伤口上,她心里也有许些感激,更感受到几分温暖。

再一次如此冰冷的人身上感受到了温暖。

她只觉这药冰冰凉凉的,舒服极了。

邱令龙又在衣服上撕下块布条,放到水里煮了煮,再将水拧干,用树枝挑着送给沈璧君,道:“你也许从来没有包扎过伤口,幸好这还不是什么困难的事,你总该做得到。”

这次“他”话未说完,头已转了过去。

沈璧君望着“他”的高大背影,她实在越来越不了解这奇怪的人了。

可同时她也越来越想要了解一下“他”。

因为沈璧君觉着“他”明明是一个很好很热情的人,却偏偏用寒冰包裹着自己,看起来是那么的让人心疼。

人们对他们不了解的人,总是会生出一种特别强烈的好奇心,这分好奇心,往往又会引起许多种别的感情。

沈璧君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对邱令龙生出同情之意。

沈璧君暗中叹息了一声,柔声道:“谢谢你,我已经好多了。”

她的声音是那么的温柔,纵然是一块儿寒冰也该被她的温柔融化,可邱令龙无动于衷,只是缓缓的点点头,并没有说什么话。

沈璧君毫不介意,笑着道:“想不到你的医道也如此高明,我幸亏遇见了你。”

邱令龙道:“我根本不懂得什么医道,只不过懂得要怎么才能活下去,每个人都要活下去的,是不是?”

沈璧君慢慢的点了点头,叹道:“我现在才知道,除非在万不得已的时候,否则没有人会想死的。”

邱令龙盯着沈璧君看了半晌,才缓缓说道:“非但人要活下去,野兽也要活下去,野兽虽不懂得什么医道,但它们受了伤的时候,也会去找些药草来治伤,再找个地方躲起来。”

沈璧君难得听到邱令龙与自己认真的说话,连忙问道:“真有这种事?”

邱令龙沉声道:“我曾经看到过一匹受伤的孤狼,竟逃到一个沼泽中去,那时我还以为它是在找自己的坟墓。”

沈璧君道:“它难道不是?”

邱令龙嘴角边似乎微微上扬了一下,道:“它在那沼泽中躺了两天,就又活了,原来它早已知道有许多药草腐烂在那沼泽里,它早已知道该如何照顾自己。”

沈璧君第一次看到了他的笑容,只是这笑容却已有些凄凉,她听到“他”的感叹:“其实人也和野兽一样,若没有别人照顾,就只好自己照顾自己了。”

人真的也和野兽一样么?

若是在一两天之前,沈璧君听到这种话,一定会认为说话的人是个疯子;但现在,她却已忽然能体会这句话中的凄凉辛酸之意。

她这一生中,时时刻刻都有人在陪伴着她,照顾着她,直到现在她才知道寂寞与孤独竟是如此可怕。

沈璧君试探着问道:“这里不会是你家吧?”

“不是。”邱令龙摇摇头,“他”有些不明白这个看起来并不愚蠢的女人竟然问出了这样一个不聪明的问题。

依旧在树上看着二人“交锋”的魏碑,看到这里却突然一笑,对着小公子问道:“你有家么?”

“有啊。”小公子点头道。

“不是玩偶山庄。”魏碑摆摆手,道:“是真正的家,有父母、有兄弟姐妹、有儿子女儿这样的家。”

“一个人非要有这样的家么?”小公子反问道:“我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姐妹,更没有儿子女儿作为一个江湖人,倒不如四海为家,那多潇洒自在?”

当一个人说自己宁愿没有家时,往往就表示他想要一个家了,只不过“家”并不只是间屋子,并不是很容易就可建立的——要毁掉却很容易。

魏碑笑的意味深长。

自己似乎也没有一个像样的家呢。

可是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拥有一个真正的家呢?

自己也没有父母、更没有兄弟姐妹、媳妇都没有的自己,儿子跟女儿更是奢求,倒是有一个一心想要做自己媳妇的乖徒弟以及一个不求名分,心甘情愿做自己侍女的李秋水。

“时候差不多了。”魏碑算算时间,看向小公子,说道:“该让你的人出场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强盗与美女

就连小公子都不知道魏碑用了什么手段,说让她的出场,她的人真就匆匆的从山脚下走了上来。

破庙中的邱令龙心知肚明,可沈璧君却万万想不到,这样的破庙中竟然还会有人来。

只见这两人都是相貌堂堂,衣衫华丽,气派都不小,佩刀的人年纪较长,佩剑的看来只有三十左右。

这种人会到这种地方来,就令人奇怪了。

更令人奇怪的是,这两人见到沈璧君,面上都露出欣喜之色,其中一个年纪较大的立刻抢步向前,躬身道:“这位可就是连夫人么?”

沈璧君怔了怔,道:“不敢,阁下是……”

那人面带微笑,道:“在下彭鹏飞,与连公子本是故交,那日夫人与连公子大喜之日,在下还曾去叨扰过一杯喜酒。”

沈璧君道:“可是人称‘万胜金刀’的彭大侠?”

彭鹏飞笑得更得意,道:“贱名何足挂齿,这‘万胜金刀’四字,更是万万不敢当的。”

另一人锦衣佩剑,长身玉立,看来像是风采翩翩的贵公子,武林中,这样的人材,倒也不多。

此时此地,沈璧君能见到自己丈夫的朋友,自然是开心得很,面上已露出了微笑,道:“却不知这位公子高姓大名?”

彭鹏飞抢着道:“这位就是‘芙蓉剑客’柳三爷的长公子柳永南,江湖人称‘玉面剑客’,与连公子也曾有过数面之交。”

沈璧君嫣然道:“原来是柳公子,多日未曾去问三爷的安,不知他老人家气喘的旧疾已大好了么?”

柳永南躬身道:“托夫人的福,近来已好的多了。”

沈璧君道:“两位请恕我伤病在身,不能全礼。”

柳永南道:“不敢。”

彭鹏飞道:“此间非谈话之处,在下等已在外面准备好一顶软轿,就请夫人移驾回庄吧。”

两人俱是言语斯文,彬彬有礼。

沈璧君见到他们,好像忽然又回到自己的世界了,再也用不着看别人的脸色,受别人的委屈。

可她就是忍不住看向了邱令龙,虽然邱令龙一言不发。

“他们他们”小公子指了指那两人,看向魏碑道:“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他们为什么会听你的话?”

“他们听我的话,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魏碑反问了一句,道:“莫非只听逍遥侯的话才行么?逍遥侯的地盘毕竟不在中原,而在中原还是我说了算的。”

“哼。”小公子冷哼了一声:“本以为你是一个江湖大侠,没想到你竟然也不是什么好人。”

“你凭什么会认为我是一个好人?”魏碑更奇怪了,看到小公子气鼓鼓的样子,竟然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小脸蛋,笑道:“做一个好人可太累了。”

“也对,勾引有夫之妇的事情,也不是一个好人能想出来的主意。”小公子用力挣脱魏碑的手,面上微微发涨。

“我只是想不到像你这样的人,竟然还会纠结于好坏之分。”魏碑上下打量了小公子一阵儿,无奈叹道:“果然还是逃不了女人范畴。”

小公子此刻仿佛就像是一条小奶狗,奶凶奶凶的样子没有让魏碑感到丝毫的杀伤力,反而把她当宠物一样来摸摸头。

破庙外面有两个很健壮的青衣妇人,抬着顶很干净的软兜小轿在外面等着,见到破庙内的段鹏飞招手时,便抬着小轿子走进去。

沈璧君嫣然道:“两位准备得真周到,真麻烦你们了。”

柳永南躬身道:“连公子终日为武林同道奔走,在下等为夫人略效微劳,也是应该的。”

彭鹏飞道:“如此就请夫人上轿。”

突听一声冷语道:“慢着。”

沈璧君立马就停下了脚步,心中莫名一喜。

也不知她喜的究竟是什么。

彭鹏飞却瞪了邱令龙一眼,冷冷道:“你是什么人?也敢在这里多嘴。”

“我是魏碑。”邱令龙也不知如何想的,竟然说出了魏碑的名字。

沈璧君听到这个名字心里一动,好熟悉的名字,似乎在什么地方听到过。

彭鹏飞自然是不认识眼前的邱令龙的,可是他却真正见过魏碑,自然知道眼前这个人是在撒谎。

彭鹏飞冷笑一声:“就凭你?也敢冒充魏阁主?”

邱令龙冷眼看着二人并不搭话,只是“他”手上若隐若现的剑气,让场中的气氛微微凝重了起来。

柳永南看出了不妥,连忙道:“只要连夫人相信在下等也就是了,阁下信不信都无妨。”

邱令龙向着沈璧君微微偏了偏头,似乎在征求她的意见。

三个人的眼睛都望着沈璧君,沈璧君轻轻咳嗽两声,道:“各位对我都是一番好意,我……”

其实沈璧君更相信邱令龙多一点儿,可又害怕面前这二人真正是自己夫君的两位朋友,若自己跟邱令龙表现的太过亲近,难免引起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沈璧君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就是对二人的身份抱有怀疑。

正在此时,只听“呛”的一声,柳永南腰边长剑已出鞘,剑光一闪,凌空三曲,一根被他挑起来的树枝已经断成了四截。

邱令龙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这倒果然是芙蓉剑法。”

彭鹏飞大声道:“你既识货,就该知道这一招‘芙蓉三折’,普天之下除了柳三爷和柳公子外,再也没有第三个人使得出来。”

沈璧君展颜一笑,道:“柳公子这一招‘芙蓉三折’,只怕已青出于蓝了。”

只是话音未落,邱令龙微微一跺脚,地上也有一根树枝飞起,只见“他”伸出一根手指,剑气飞纵,若说刚才柳永南一剑三折,那么这一剑一瞬间至少有九道变化。

“什么?!!”

在场的三人顿时大惊,邱令龙施展出来的无疑正是芙蓉三折,可远远要比柳永南施展出来的强大数倍。

此人究竟是什么人?

彭鹏飞与柳永南可不知道他们眼前的这个人是日月神教的教主“任我行”。

“你要跟他们走?”邱令龙一招用完看向了沈璧君:“不问问他们怎会知道你在这里的?”

沈璧君沉吟一阵,才说道:“凭彭大侠与柳公子的侠名,我信得过他们。”

只是她语气中的迟疑就连自己都能察觉得到。

“好吧。”邱令龙点点头,并没有再阻拦她的意思。

沈璧君看到邱令龙那一张冷漠的脸,下意识想要解释:“我知道你是好意,可”

可偏偏有人见不得,彭鹏飞不等沈璧君说完,便道:“好意?只怕不见得。”

柳永南道:“他三番两次的阻拦,想将夫人留在这里,显然是别有居心。”

彭鹏飞叱道:“不错,先废了他,再带去严刑拷问,看看幕后是否还有主使的人!”

叱声中,他的金刀也已出鞘。

而邱令龙此刻心中也有些奇怪,这两个人当真要对自己动手么?

难道魏碑没有告诉他们是要在这里演戏么?

柳永南这时候拦住了彭鹏飞,让邱令龙也暂时放下了自己杀机,静静的看着事态的发展。

只听到柳永南说道:“且慢,这人说不定是连夫人的朋友,我们岂可难为他!”

彭鹏飞道:“夫人可认得他么?”

沈璧君垂下头,认为这是一个跟邱令龙彻底划清界限的好机会,虽然她心中一万个舍不得,但她也必须这样做。

“不认识。”

三个字从沈璧君的口中说出来,沈璧君甚至不敢去看“他”的表情,虽然她知道“他”面上的神情并不会改变。

柳永南听到这三个字,仿佛听到了进攻的号角。

长剑已化为一片光幕,卷向萧十一郎;刹那之间,已攻出了四剑,剑如抽丝,连绵不绝。

当代“芙蓉剑”的名家虽然是男子,但“芙蓉剑法”却是女子所创,是以这剑法轻灵有余,刚劲不足,未免失之柔弱。

而且女子总是难免胆气稍逊,不愿和对手硬拼硬拆,攻敌之前,总要先将自己保护好再说。

是以这剑法攻势只占了三成,守势却有七成。

柳永南这四剑看来虽然绚丽夺目,其实却全都是虚招,为的只不过是先探探对方的虚实而已。

只是这样的剑法在邱令龙面前用出来,简直像是小儿科。

邱令龙寒霜满面,甚至没有移动一下脚步,就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彭鹏飞喝道:“连夫人既不认得他,你我手下何必再留情?”

他掌中一柄金背砍山刀,重达二十七斤,一刀攻出,刀风激扬,那两个抬轿的青衣妇人早已吓得躲入了角落中。

只见刀光与剑影交错,金背刀的刚劲,恰巧弥补了芙蓉剑之不足,

“他们两个是要找死么?”外面的小公子惊呼道。

魏碑则笑呵呵的看着戏,说道:“他们两个若是事先真的知道了‘他’的身份,现在又如何下得了狠手,若不下很手,有如何能够瞒得过沈璧君?”

“你这人简直是魔鬼。”小公子面带惊恐:“他们会被杀死的。”

“人在江湖,难免一死。”

小公子本以为自己就够坏了,没想到魏碑坏起来,才是真正的杀人不眨眼。

甚至不用自己动手杀人。

邱令龙略微皱起了眉,到了这里“他”有些搞不清楚魏碑的想法了,因为计划里虽然说会有两个人上来捣乱,可没说会有两个人上来送死。

这两个人究竟是杀还是不杀?

杀了怕坏了魏碑的安排,不杀这两个人又实在是碍眼。

邱令龙可不知道魏碑给两个人下的任务是“击杀邱令龙”,二人见邱令龙不还手,以为是自己的攻势占据了先机。

彭鹏飞得势不让人,攻势更猛,沉声道:“不必再留下此人的活口!”

柳永南道:“是。”

他剑法一变,攻势俱出,招招都是杀手。

“你们简直是找死。”泥人也有三分火,更何况是邱令龙。

邱令龙只是双目一瞪,似乎有两道剑光射了出去,“他”正面的二人只感到双目一阵刺痛,眼前顿时花白一片,柳永南大骇之下,脚下一个踉跄,也不知踢到了什么。

只听“骨碌碌”一声,一只铁碗被他踢得直滚了出去。

这只碗正是昨夜那只盛汤的碗。

看到了这只碗,想到了昨夜碗中的温情,沈璧君骤然觉得心弦一阵激动,再也顾不得别的,失声大呼道:“他是我的朋友,你们放他走吧!”

沈璧君竟然认为邱令龙不是二人的对手。

而邱令龙听到沈璧君这一句话,顿时才明白过来此二人下如此杀手的用意,就是为了要让沈璧君说出这句话来,正视自己的内心。

“他”挥手之间散去了下一刻就要夺取二人性命的剑气,乞料二人依旧记得“琅琊阁主”的嘱托,两人不约而同抢攻一步,刀剑齐飞,竟想乘这机会将邱令龙郎置之于死地。

“滚!”

邱令龙一声暴喝,直接将二人振飞了出去。

恐怖的威压横加在二人身上,二人此刻面带惊骇,被这样的威压压在地上丝毫不敢动弹。

一道声音传入邱令龙的耳中,邱令龙身形一顿,已经消失不见。

彭鹏飞与柳永南趴在地上也不知过了多久才缓过神来。

彭鹏飞长长叹了口气,道:“好厉害!”

柳永南也长长叹了口气,道:“好厉害!”

彭鹏飞擦了擦汗,苦笑道:“如此高手,我怎会不认得?”

柳永南也擦了擦汗,道:“此人气势之恐怖,更是前所未见。”

彭鹏飞转过头,嗫嚅着问道:“连夫人可知道他是谁么?”

沈壁君望着邱令龙消失前站立的地方,也不知在想什么,竟未听到他的话。

柳永南咳嗽两声,道:“不知他是否真的是连夫人的朋友?”

沈璧君这才轻叹一声,道:“但愿他真是我夫妻的朋友,无沦谁能交到这样的朋友,都是幸事。”

她不说“我的朋友”,而说“我夫妻的朋友”,正是她说话的分寸,因为她知道以她的地位,莫说做不得错事,就连一句话也说错不得。

柳永南道:“如此说来,夫人也不知道他的名姓?”

沈璧君叹道:“此人身世似有绝大的隐秘,是以不肯轻易将姓名示人。”

彭鹏飞沉吟着,突然道:“以我看,此人只怕是萧十一郎!”

萧十一郎!

柳永南苍白的脸上更无一丝血色,失声道:“萧十一郎?怎见得他就是萧十一郎?”

彭鹏飞叹道:“萧十一郎虽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徒,但武功之高,天下皆知,而且行踪飘忽,身世隐秘,很少有人看到过他的真面目。”

他眼角的肌肉不觉已在抽动着,嘎声接道:“这几点岂非都和方才那人一样?”

柳永南连嘴唇都已失却血色,只是不停的擦汗。

沈璧君却摇了摇头,缓缓道:“我知道他绝不是萧十一郎。”

彭鹏飞道:“夫人何以见得?”

沈璧君道:“萧十一郎横行江湖,作恶多端,但我知道他……他绝不是个坏人。”

彭鹏飞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越是大奸大恶之徒,别人越是难以看出。”

沈璧君笑了笑,道:“萧十一郎杀人不眨眼,他若是萧十一郎,两位岂非……”

她话到嘴边留半句,说到这里,就住了嘴。

但她言下之意,彭鹏飞与柳永南自然明白得很,两人的脸都红了,过了半晌,柳永南才勉强笑了笑,道:“无论那人是否萧十一郎,我们总该先将连夫人护送回庄才是。”

彭鹏飞道:“不错,夫人请上轿。”

远在天边的萧十一郎无端端打了一个喷嚏。

林十二询问他道:“莫非与阿飞一战伤了身子?”

“想必是天气忽冷忽热,一时受了些寒吧。”萧十一郎揉了揉自己的鼻子。

邱令龙此刻已经站到了魏碑的身前,道:“为什么叫我过来?”

“因为她已经猜到了我的身份。”魏碑指了指自己,无奈道:“所以这场赌约我输了。”

“就为了这个?”邱令龙颇有深意了看了一眼小公子,“他”早就察觉出这是个“麻烦”的女人,可没有想到魏碑暴露竟然如此之快。

“她实在是太聪明了。”魏碑无奈一笑:“聪明道我都有些真的喜欢她了。”

虽然是行走崎岖的山路上,但轿子仍然走得很快,抬轿的青衣妇人脚力并不在男子之下。

就快要回到家了。

只要一回到家,所有的灾难和不幸就全都过去了,沈璧君本来应该很开心才对,但却不知为了什么,她此刻心里竟有些闷闷的,彭鹏飞和柳永南跟在轿子旁,她也提不起精神来跟他们说话。

因为她想起了“她”。

她想起自己曾经说过,要想法子帮助他,虽然看当时的情景,她并不需要自己的帮助,可在他面对危险的第一时间,自己竟然毫无作为。

“他”原本就是那么孤独。

“一个人为了保全自己的名誉和地位,就不惜牺牲别人和伤害别人,我岂非也正和大多数人一样?”

沈璧君长长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并不如想像中那么高贵。

她觉得自己实在对不起“他”。

山脚下,停着辆马车。

赶车的头戴竹笠,紧压着眉际,仿佛不愿被人看到他的面目。

沈璧君一行人,刚走下山脚,这赶车的就迎了上来,深深盯了沈璧君一眼,才躬身道:“连夫人受惊了。”

这虽是句很普通的话,但却不是一个车夫应该说出来的,而且沈璧君觉得他眼睛盯着自己时,眼神看来也有些不对。

她心里虽有些奇怪,却还是含笑道:“多谢你关心,这次要劳你的驾了。”

赶车的垂首道:“不敢。”

他转过身之后,头才抬起来,吩咐着抬轿的青衣妇人道:“快扶夫人上车,今天咱们还要赶好长的路呢。”

沈璧君沉吟着,道:“既然没有备别的车马,就请彭大侠和柳公子一齐上车吧。”

彭鹏飞瞟了柳永南一眼,讷讷道:“这……”

他还未说出第二个字,赶车的已抢着道:“有小人等护送夫人回庄已经足够,用不着再劳动他们两位了。”

彭鹏飞居然立刻应声道:“是是是,在下也正想告辞。”

赶车的道:“这次劳动了两位,我家公子日后一定不会忘了两位的好处。”

一个赶车的,派头居然好像比“万胜金刀”还大。

沈璧君越听越不对了,立刻问道:“你家公子是谁?”

赶车的似乎怔了怔,才慢慢的道:“我家公子……自然是连公子了。”

沈璧君皱眉道:“连公子?你是连家的人?”

赶车的道:“是。”

沈璧君道:“你若是连家的人,我怎会没有见到过你?”

赶车的沉默着,忽然回过头,冷冷道:“有些话夫人还是不问的好,问多了反而自找烦恼。”

沈璧君虽然还是看不到他的面目,却已看到他嘴里带着的一丝狞笑,她心里骤然升起一阵寒意,大声道:“彭大侠,柳公子,这人究竟是谁?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彭鹏飞干咳两声,垂首道:“这……”

赶车的冷冷截口道:“夫人最好也莫要问他,纵然问了他,他也说不出来的。”

他沉下了脸,厉声道:“你们还不快扶夫人上车,还在等什么?”

青衣妇人立刻抓住了沈璧君的手臂,面上带着假笑,道:“夫人还是请安心上车吧。”

这两人不但脚力健,手力也大得很,沈璧君双手俱被抓住,挣了一挣,竟未挣脱,怒道:“你们竟敢对我无礼?快放手,彭鹏飞,你既是连城璧的朋友,怎能眼看他们如此对待我!”

彭鹏飞低着头,就像是已忽然变得又聋又哑。

沈璧君下半身已完全麻木,身子更虚弱不堪,空有一身武功,却连半分也使不出来,竟被人拖拖拉拉的塞入了马车。

赶车的冷笑着,道:“只要夫人见到我们公子,一切事就都会明白的。”

沈璧君嘎声道:“你家公子莫非就是那……那……”

沈璧君想到了将自己与那“小公子”一同做起来的“**”。

赶车的不再理他,微一抱拳,道:“彭大侠、柳公子,两位请便吧。”

他嘴里说着话,人已转身登车。

柳永南脸色一直有些发青,此刻突然一旋身,左手发出两道乌光,击向青衣妇人们的咽喉,右手抽出一柄匕首,闪电般刺向那车夫的后背。

他一连两个动作,都是又快、又准、又狠。

那车夫绝未想到会有此一着,哪里还闪避得开?柳永南的匕首已刺入了他的后心,直没至柄。

青衣妇人们连一声惨呼都未发出,人已倒了下去。

彭鹏飞似已被吓呆了,此刻才回过神来,立刻跺脚道:“永南,你……你这祸可真的闯大了。”

柳永南道:“哦。”

彭鹏飞道:“我真不懂你这么做是何居心?那人的手段,你又不是不知道。”

柳永南道:“我知道。”

彭鹏飞道:“那么你……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柳永南慢慢的下了马,眼睛望着沈璧君,缓缓道:“无论如何,我也不能将连夫人送到那恶魔的手上。”

沈璧君的喘息直到此时才停下来,心里真是说不出的感激,感激得几乎连眼泪都快要流了下来,低低道:“多谢你,柳公子,我……我总算还没有看错你。”

而在一旁窥视着的邱令龙以及小公子,纷纷疑惑的看向了魏碑。

“为什么要这样做?”邱令龙完全不明白为什么要让这些人自相残杀。

“你实在是太狠毒了。”小公子已经断绝了与魏碑为敌的念头,因为死去的都是她的人,她认为魏碑是故意做给她看的。

“这些人全都是被逍遥侯控制的人,死不足惜。”魏碑淡淡的说道。

“果然如此。”小公子暗自咬牙。

“可是我真没有想到柳永南真的有这样的胆量干出这样的事情。”魏碑冷笑一声,道:“你们不会以为让柳永南杀人也是我的主意吧?”

“难道不是么?”小公子惊讶道。

“有这样的必要么?”魏碑一摊手,他是真的没有想到,柳永南已经好色到了这样的程度。

此刻传来彭鹏飞长长叹息了一声,道:“夫人的意思,自然是说看错我了。”

沈璧君咬着牙,总算勉强忍住没有说出恶毒的话。彭鹏飞叹道:“其实我又何尝不想救你,但救了你又有什么用呢?你我三人加起来也绝非那人的敌手,迟早还是要落入他掌握中的!”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激灵灵打了个寒噤,自己连逍遥侯、小公子的手段都承受不住,更不要说是琅琊阁主的手段了。

沈璧君恨恨道:“原来是他要你们来找我的。”

彭鹏飞道:“否则我们怎会知道夫人会在山神庙里?”

沈璧君叹了口气,黯然道:“如此说来,他对你们的疑心并没有错,我反而错怪他了。”

这次她说的“他”,自然是指邱令龙。

柳永南忽然冷笑了一声,道:“那人也不是好东西,对夫人也绝不会存着什么好心。”

彭鹏飞沉下了脸,道:“只有你存的是好心,是么?”

柳永南道:“当然。”

彭鹏飞冷笑道:“只可惜你存的这番好心,我早已看透了!”

柳永南道:“哦?”

彭鹏飞厉声道:“我虽然知道你素来好色如命,却未想到你的色胆竟有这么大,主意竟打到连夫人身上来了,但你也不想想,这样的天鹅肉,就凭你也能吃得到嘴么?”

沈璧君怒道:“这只是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柳公子绝不是这样的人。”

彭鹏飞冷笑道:“你以为他是好人?告诉你,这些年来,每个月坏在他手上的黄花闺女,没有十个,也有八个。只不过谁也不会想到无恶不作的采花盗,竟会是‘芙蓉剑’柳三爷的大少爷而已。”

沈璧君呆住了。

彭鹏飞道:“就因为他有这些把柄被别人捏在手上,所以才只有乖乖的听话……”

柳永南突然大喝一声,狂吼道:“你呢?你又是什么好东西,你若没有把柄被人捏在手上,他也就不会找到你了!”

彭鹏飞也怒吼道:“我有什么把柄?你说!”

柳永南道:“现在你固然是大财主了,但你的家财是哪里来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明里虽是在开镖局,其实却比强盗还狠,谁托你保镖,那真是倒了八辈子楣,卸任的张知府要你护送回乡,你在半路上就把人家一家大小十八口杀得干干净净,你以为你做的这些事真没人知道?”

彭鹏飞跳了起来,大吼道:“放你妈的屁,你这小畜生……”

这两人本来一个是相貌堂堂,威严沉着,一个是文质彬彬,温柔有礼,此刻一下子就好像变成了两条疯狗。

看到这两人你咬我,我咬你,沈璧君全身都凉了。

别说是沈璧君,就是邱令龙也十分惊讶,这两个江湖上颇有侠义名声的人物,暗地里竟然这样的货色。

而小公子就没有那么惊讶,因为这些把柄,同样也被她捏在手中。

彭鹏飞道:“你这小杂种色胆包天,我可犯不上陪你送死!”

柳永南道:“你想怎样?”

彭鹏飞道:“你若乖乖的随我去见小公子,我也许还会替你说两句好话,饶你不死!”

柳永南喝道:“你这是在做梦!”

他本想抢先出手,谁知彭鹏飞一拳已先打了过来。

彭鹏飞虽以金刀成名,一趟“大洪拳”竟也已练到八九成火候,此刻一拳击出,但闻拳风虎虎,声势也颇为惊人。

柳永南身子一旋,滑开三步,掌缘反切彭鹏飞的肩胛。

他掌法也和剑法一样,以轻灵流动见长,彭鹏飞的的武功火候虽深些,但柔能克刚,“芙蓉掌”正是“大洪拳”的克星。

两人这一交上手,倒也正是旗鼓相当,看样子若没有三五百招,是万万分不出胜负高下的。

“英雄救美一次可不行。”一边看着二人狗咬狗,魏碑一边老神在在的说道:“眼下便是第二次机会,我本来给他们第二次任务是让他们拿住沈璧君,去向连城璧换赎金却没想到柳永南竟然直接见色起意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高手风范

魏碑等人看的津津有味,可车里面的沈璧君就不一样了。

本以为自己是逃出生天,没有想到再次羊入虎口。

这样侠名远扬的两位江湖侠客,竟然露出了这样的丑陋姿态,沈璧君心已经凉到了极点。

此时她不经意间又想起了“他”的好处。

沈璧君咬着牙,慢慢的爬上车座,打开车厢前的小窗子,只见拉车的马被拳风所惊,正轻嘶着在往道旁退。

车座上铺着锦墩。

沈璧君拿起个锦墩,用尽全力从窗口抛出去,抛在马屁股上。

健马一声惊嘶,狂奔而出!

一匹发了狂的马,拉着无人驾驭的马车狂奔,其危险的程度,和“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也已差不了许多。

沈璧君却不在乎。

她宁可被撞死,也不愿落在柳永南手上。

车子颠得很厉害,她麻木的腿开始感觉到一阵刺骨的疼痛。

她也不在乎。

她一直认为肉体上的痛苦比精神上的痛苦要容易忍受得多。

有人说:一个人在临死之前,常常会想起许多奇奇怪怪的事,但人们却永远不知道自己在临死前会想到些什么。

沈璧君也永远想不到自己在这种时候,第一个想起的不是她母亲,也不是连城璧,而是那个眼睛大大的年轻人。

她若肯信任他,此刻又怎会在这马车上?

然后,她才想起连城璧。

连城璧若没有离开她,她又怎会有这些不幸的遭遇?她还是叫自己莫要怨他,但是她心里却不能不难受。

她不由自主要想:“我若嫁给一个平凡的男人,只要他是全心全意的对待我,将我放在其他任何事之上,那种日子是否会比现在过得快乐?”

于是她又不禁想起了眼睛大大的年轻人:“我若是嫁给了他,他会不会对我……”

她禁止自己再想下去。

她也不敢再想下去!

就在这时,她听到天崩地裂般一声大震。

车门也被撞开了,她的人从车座上弹了起来,恰巧从车门中弹了出去,头脑眩晕,眼花缭乱,她已经做好了重重摔一跤的准备。

沈璧君闭上了眼睛,只觉着自己身子一顿,却没有丝毫的痛感传来。

只是脑袋似乎撞上一处温暖之所,睁眼去看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哪一件熟悉的黑色衣服。

邱令龙心中暗骂一声魏碑,“他”着实没有想到魏碑竟然把马车震的飞起,直接把沈璧君从马车中弹出来,然后趁自己不足以又把自己一把推出来

眼下他面前的将沈璧君裹在怀里,这个女人实在是太麻烦了。

邱令龙微微有些不耐烦。

沈璧君并没有挣脱“他”的怀抱,她之想这样永远的被“他”抱着,只是邱令龙却将她放了下来。

此刻她正看到马车正撞在一棵大树上,车厢被撞得四分五裂,拉车的马却已奔出去很远,车轭显然已断了,所以马车才会撞到树上去。

沈璧君若还在车厢中,至少也要被撞掉半条命。

好在自己的是幸运的,沈璧君一见到“邱令龙”整个人就仿佛傻了一眼,已经变成了眼前的这幅狼狈模样,竟然还能笑的出来。

正此时,远处走来一道身影不是别人,正是柳永南。

柳永南就像是个呆子似的站在那里,左面半边脸已被打得又青又肿,全身不停的在发抖,像是害怕得要死。

沈璧君现在底气十足,因为有“他”在自己身边,自己完全没有害怕的必要,应该害怕的确实是柳永南才对。

他的眼睛似乎也变得不灵了,过了很久,才看到沈璧君。

于是他就向沈璧君走了过来。

奇怪的是,他脸上连一点欢喜的样子都没有,而且走得也很慢,脚下就像是拖了根七八百斤重的铁链子。

他明明不想过来,他明明看到了沈璧君身边的“邱令龙”,为什么不逃走。

这人莫非忽然有了什么毛病?

沈璧君完全无视了柳永南,她看向了邱令龙,颇为关切的问道:“你刚才去哪儿了,为什么你又在这里?”

邱令龙并不说话,因为“他”看见了柳永南身后的那人。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魏碑竟然会为了自己出这样的大的力气。

魏碑手里一根绳索牵着小公子,另一根绳索牵着柳永南。

沈璧君自然也看到了两个人,强如小公子这样的女人曾沦为了这“**”的阶下囚,自己又能如何?

没想到他竟然追到这里。

沈璧君暗自猜测,莫非“他”是知道这**的行踪特意来保护自己的么?

难怪柳永南害怕的要死,也要向这边走过来。

“啧啧啧。”魏碑像极了十足的大反派,每一步走过来,都让沈璧君微微向后退缩一步,直到自己完全隐没在邱令龙的身后,她才微微安心。

“咻!”

邱令龙话不多说,一道剑气激射。

魏碑身化闪电,两股气机交锋,再次展现出此间世界最强大的战力境界。

霹雳乓啷。

二人身形在半空交错。

时不时有剑气飞溅,雷霆四射。

三五招之后,二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是周边的山林中不断传来两股真气撞击爆裂的声音。

咕嘟。

沈璧君没有了邱令龙的护持,整个人全都暴露在了小公子已经柳永南的面前。

她看到了小公子略带同情的眼眸。

“沈家的小公主,连家的少奶奶。”小公子冷嘲道:“这才是真正的江湖。”

“现在保护着你的那位大高手可是被牵制住了呢。”小公子轻轻的一顿,帮着她双手的绳索已经被挣脱开,然后她随手一挥,柳永南身上的绳索也应声而断。

沈璧君脸色顿时煞白。

这可如何是好?

她下意识看向远处,“他”正在与那**大战,根本无暇顾及道自己。

“凭什么只有你能被英雄救美?”小公子轻快的踏着步子逼近到了沈璧君的身边,丝毫不像是一个被囚禁之后的人,只见她凑到沈璧君的耳边轻声道:“那位高手是不是喜欢上了你了呢?也难怪,你这样女人,很少有男人见到不喜欢的,就算你已经嫁做他人之妇,依旧少不了觊觎之人。”

“比如这位柳家的三公子。”小公子一根手指挑起来沈璧君的下巴,就好似一个女流氓。

“可柳家的这位三公子对你只是单相思”小公子竟然把自己的头放在沈璧君的肩膀上,然后伸出自己的小舌,在沈璧君的耳垂上轻轻的舔了一下,沈璧君整个人仿佛触电一般,直接软到在了地上,她本身也快要站不稳了。

“可你是不是也喜欢上了那位大高手呢?”小公子此刻仿佛一个恶魔一般,不断的触碰勾引这沈璧君极力想要遗忘的禁区。

沈璧君有些发懵。

可小公子却一点也不闲着,对着柳永南冷声道:“还不滚过来,丢人现眼的家伙。”

柳永南垂下了头,一步一挨的走了过来。

他万万没有想到就连小公子这样的人竟然也被琅琊阁抓住了。

而且更没有想到的是,不论是琅琊阁还是小公子,竟然都没有杀了自己。

他实在是想不通,可他知道琅琊阁若真想要他活着,他一定会生不如死。

柳永南一步一步挨到小公子身边,就如一只提线木偶。

小公子目光这才回到沈璧君身上,笑道:“这位柳家的大少爷,你认得吗?”

沈璧君咬着牙,闭着眼睛,她也不知道小公子究竟在玩什么花样,只希望“他”能快些击败那个**,赶来救自己。

小公子板起了脸,道:“张开眼睛来,听我说话,我问一句,你就答一句,知道吗?你若不听话,我就只好剥光你的衣服,让柳永南在这里把你”

这句话还未说完,沈璧君的眼睛就张了开来。

小公子展颜笑道:“对了,这才是乖孩子。”

她拍了拍柳永南的肩头,道:“这位柳家的大少爷,方才杀了四个人,连他的好朋友彭鹏飞都被他杀了,你知道他是为了什么吗?”

沈璧君摇了摇头。

小公子瞪眼道:“摇头不可以,要说话。”

沈璧君整个人都快爆炸了,但遇着小公子这种人,她又有什么法子。她只有忍住眼泪,道:“我……我不知道。”

小公子道:“不对不对,你明明知道的,他这样做,全是为了你,是不是?”

沈璧君道:“是。”

她实在不愿在这种人面前流泪,但眼泪还是忍不住流了下来。

小公子笑了笑,道:“他这样对你,也可算是情深义重了,是不是?”

沈璧君道:“我……我……我不知道。”

小公子道:“你怎会不知道呢?我问你,连城璧会不会为了你将他的朋友杀死?”

沈璧君道:“不……不会。”

小公子道:“由此可见,他对你实在比连城璧还好,是不是?”

沈璧君再也忍不住了,嘶声道:“你究竟是不是人?为什么要如此折磨我?”

藏在林子里面的魏碑时不时的放一个响雷。

邱令龙也偶尔将一道剑气射向苍穹。

只是二人一人端着一牙西瓜,吃的正嗨。

邱令龙看到小公子如此手段,也忍不住赞叹道:“这个女人很厉害,你捡到宝贝了。”

“呵呵呵。”魏碑轻笑了三声,道:“她的心思全在他师傅逍遥侯身上,小公子不是沈璧君,没有那么容易移情别恋。”

“就跟蓉儿姑娘一样?”邱令龙突然看向了魏碑,眼中似乎有一股正吃瓜的笑意。

“他”确实是在吃瓜。

“呵。”魏碑面色一沉,道:“蓉儿是蓉儿,小公子是小公子,只是说起蓉儿来,实在是让我头疼的不得了。”

“任谁有这样的女徒弟,想必都会头疼的不得了。”邱令龙将西瓜皮随手一扔,道:“蓉儿姑娘很聪明,可比起手段狠辣来,还是小公子要更胜一筹。”

“蓉儿毕竟是个善良的姑娘。”

“小公子天生也不是狠毒之人。”

就像此刻,小公子竟然怜香惜玉起来,对着沈璧君关切的问道:“风已渐渐大了,若是脱光了衣服,一定会着凉的……”

可沈璧君宁愿不要这样的怜香惜玉。

沈璧君狠了狠心,暗中伸出舌头,她听说过一个人若是咬断舌根,就必死无疑,她虽不愿死,现在却已到了非死不可的时候。

因为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被玷污的场面。

可是她还没有咬下去,小公子的手已捏住了她的下颚,另一只手已开始在解她的衣带,柔声道:“一个人要活着固然很困难,但有时想死却更不容易,是不是?”

沈璧君嘴被捏住,连话都已说不出来,只有点了点头。

小公子道:“那么,我问你的话,你现在愿意回答了么?”

沈璧君又点了点头。

世上永远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描叙出她此刻的心情,几乎也从来没有一个人忍受过她此刻的痛苦。

那简直已不是“痛苦”两个字所能形容。

小公子这才笑了笑,慢慢的放开了手,道:“我知道你是个很聪明的人,绝不会再做这种笨事的,是不是?”

沈璧君道:“是。”

小公子道:“人家若是对你很好,你是不是应该报答他?”

沈璧君道:“是。”

她整个人似已完全麻木。

小公子道:“那么,你想你应该如何报答他呢?”

沈璧君目光茫然凝注着远方,一字字道:“我一定会报答他的。”

她心中想着的不是连城璧,只有“他”一人而已。

小公子道:“女人想报答男人,通常只有一个法子,你也是女人,这法子你总该懂得。”

沈壁君目中一片空白,似已不再有思想,什么都已看不到、听不到,她的人似乎已只剩下一副躯壳。

可是自己却再也没有报答“他”了。

小公子笑道:“我知道你一定懂的,很好……”

她又拍了拍柳永南的肩头,道:“你既然对她这么好,可愿意娶她做老婆么?”

柳永南一下子怔住了,也不知是惊是喜,吃吃道:“我……我……”

小公子笑道:“愿意就愿意,不愿意就不愿意,这有什么好紧张的?”

柳永南擦了擦汗,道:“可是……沈姑娘……”

小公子道:“你怕她不愿意?”

她笑了笑,摇着头道:“你真是个呆子,她既已答应报答你了,又怎会不愿意?何况,生米若是煮成熟饭,不愿意也得愿意了。”

柳永南的喉结上下滚动,脸已胀得通红,一双眼睛死盯在沈璧君脸上,似乎再也移不开。

小公子道:“常言道:打铁趁热。只要你点点头,我就替你们作主,让你们就在这里成亲。”

柳永南道:“这……这里?”

小公子冷冷道:“这里有什么不好?这么好的地方,不但可以做洞房,还可以做坟墓,就全看你的意思如何了。”

柳永南立刻不停的点起头来,道:“我愿意,只要公子作主,无论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可是”

柳永南想到了那个男人。

“你若不愿意,我现在就杀了你。”小公子淡淡的说道:“反正想要娶沈璧君做新娘的不少你一个。”

小公子笑道:“这就对了,我现在就去替你们准备洞房花烛,你要好好的看着新娘子,她只有一根舌头,若被她自己咬断了,等会儿你咬什么?”

小公子折了两根树枝插在地上,笑道:“这就是你们的龙凤花烛。”

她指了指那已被拆得七零八落的马车,又笑道:“那就是你们的洞房,你们进洞房的时候,我还可以在外面替你们把风,只望你们这对新人进了房,莫要把我这媒人抛过墙就好了。”

柳永南望了望那马车,又瞧了瞧沈璧君,忽然跪了下来,道:“公子……我……我……”

小公子道:“你虽然对我不起,我反而替你作媒,找了这么样一个如花似玉的新娘子,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柳永南道:“可是……以后……”

小公子笑道:“以后就是你们两个人的事,难道还要我教你么?”

柳永南苦笑一声,道:“我真的能逃走么?”

“哼!”小公子大声道:“我已经是那人的女人,这点小事想必他是会答应我的。”

“可”

“可什么可!”小公子上前踢了他一脚。

小公子的话,树林子里面的魏碑与邱令龙自然听的清清楚楚,邱令龙上下打量了魏碑一阵,不屑道:“你下手可真快。”

“我没有,她胡说,你别信!”魏碑三连否认,这个女人好大的胆子,竟然敢造自己的谣。

柳永南瞧瞧沈璧君的模样,心中早已经安耐不住,眼前有这样的一个机会,他宁愿做一个一夜风流的鬼。

咬牙对着小公子道:“多谢公子成全。”

然后撸起袖子就想着沈璧君走过去。

小公子道:“慢着……有件事你却得多加注意。”

柳永南道:“公子请吩咐。”

小公子悠然道:“你们两位都是大大有名的人,这婚事不久想必就会传遍江湖,若是被连城璧知道……他只怕就不会像我这么样好说话了。”

柳永南脸色立刻又变了,满头冷汗涔涔而落。

小公子道:“所以我劝你,成亲之后,赶快找个地方躲起来,最好一辈子再也莫要见人,连城璧的朋友不少,耳目一向灵通得很。”

她笑了笑,又道:“还有,你还得小心你这位新娘子,千万莫要让她跑了,半夜睡着的时候也得多加小心,否则她说不定会给你一刀。”

柳永南怔在那里,再也说不出话来。

他这才明白小公子的心意,小公子折磨人的法子实在是绝透了,除了她之外,只怕谁也想不出这么绝的主意。

柳永南想到以后这日子的难过,满嘴都是苦水,却吐不出来。

小公子背负着双手,悠然道:“不过我还可以教你个法子。”

柳永南道:“公……公子请指教。”

小公子道:“你若对新娘子不放心,不妨先废掉她的武功,再锁上她的腿,若能不给她衣服穿,就更保险了。”

她笑嘻嘻接着道:“一个女人若是没有衣眼穿,哪里也去不了的。”

柳永南只觉掌心发湿,全身发凉。

这小公子手段之狠,心肠之毒,实在是天下少见,名不虚传,若有谁得罪了她,实是生不如死。

但她却偏有法子能让人来受活罪——沈璧君根本就无法死,柳永南却是舍不得死。

她留着柳永南来折磨沈璧君,留着沈璧君却是为了要柳永南再也过不了一天太平的日子。

小公子看到他们两人的痛苦之态,忍不住大笑道:“春宵一刻值千金,两位还是快入洞房吧。”

柳永南望着沈璧君那花一般的娇靥,虽然明知这是个无底大洞,也只得硬着头皮跳下去了。

沈璧君眼睛还是空空洞洞的,凝注着远方,远望的电光与剑气丝毫没有停息的意思,可见二人势均力敌。

小公子抬头仰望着已逐渐暗下来的天色,微笑着曼声长吟道:“今宵良辰美景,花红叶绿柳成荫,他日……”

正在此时,远方的动静突然平静了下来。

魏碑与邱令龙二人从天而降,横栏在了柳永南与沈璧君身前。

魏碑瞪了一眼小公子,沉声道:“你好大的胆子,明知道这个女人是本座看中的人,竟然还敢让他人染指。”

“我的模样哪里不如沈璧君了?”小公子反而大声的质问道:“我还是黄花大闺女,她已经是有夫之妇”

这一句话说出来,宛若晴天霹雳击打在沈璧君的头上。

是啊我是有夫之妇

柳永南则连忙跪倒在了地上,道:“我这个那个饶命”

“咻。”

邱令龙一道剑气划过,直接将柳永南的咽喉穿透,看向魏碑道:“先杀你一条狗,沈璧君我先带走了。”

然后邱令龙将沈璧君抱在怀中,飞身而去。

“嘻嘻。”

等二人离开之后,小公子笑嘻嘻的邀功道:“我表演的怎么样?”

“你又何必非要说那一句。”魏碑略叹息一口气。

“哼。”小公子冷笑着说道:“我说的是事实,她本来就是有夫之妇,再说我不说她就能骗得过自己么?”

“我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人人都喜欢沈璧君。”小公子突然变得有些低沉。

“那可不一定。”魏碑指了指自己,说道:“我就不喜欢她。”

“听闻琅琊阁的秋水前辈可要比沈璧君美貌多了,她还是能够跟三丰真人打成平手的大高手,沈璧君自然入不了您的眼。”小公子耸耸肩道。

“你还说没有猜出我的身份。”魏碑随手给她一个脑瓜崩。

“喂喂,你这人一点高手风范都没有!”

第一百九十三章 灭门之信

小公子在遇见魏碑以前一直认为真正的高手有两种,一种便是如张三丰以及沈家祖奶奶一样这般德高望重、德艺双馨的人物;另一种便是她师傅逍遥侯那样的喜怒不表与神色,城府极深的高手。

虽然也有传说一些高手喜欢装成普通人游戏红尘,可毕竟那都是台本里面的人物。

魏碑与“任我行”的行为,让她觉着自己对高手憧憬似乎有些破灭了。

“任我行”也就罢了,摆着一张臭脸,倒也算是高手的一种形态。

可魏碑呢?

这家伙算怎么回事?

明明一个接近于武林无敌的人物,却装成**来恐吓沈璧君,并且联合一个同样是一个层次的高手玩什么英雄救美的游戏。

小公子看的出来,“任我行”对于沈璧君可没有丝毫的爱慕之意。

换而言之,“任我行”想要把沈璧君搞到手里面,并不是出于爱情。

坦言说,小公子甚至认为“任我行”对于沈璧君的感情,甚至不如柳永南来的深。

也不知是连城璧究竟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二人,还是连城璧上辈子作孽太深,娶了武林第一美女回家,现在却要被带上一顶绿帽子。

连城璧也算是江湖中少有的高手了。

尤其传闻他的剑法连如暖月春风,如他的人一样自信。

虽然并没有跟那些以剑术名动江湖的人有过交手的记录,可凭借他的家世以及人品在江湖上也有一些拥护者称他的剑法才是当世第一。

天下的用剑的名家很多,前有谢晓峰与燕十三引领一个时代,又有浪翻云后来居上,眼下江湖上的剑道被叶孤城与西门吹雪占据了半壁,剩下如阿飞、荆无命、郭嵩阳等也在展头露角。

连城璧呢?

见过他出剑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小公子向着魏碑询问:“连城璧的武功究竟怎么样?”

“不下于萧十一郎。”魏碑想了想说道。

“那萧十一郎呢?萧十一郎的武功也很少有人见到。”小公子再次询问道。

“他昨日差点跟阿飞同归于尽。”魏碑缓缓说道。

这就有对比了。

连城璧的剑法虽然厉害,却还远远称不上当世第一。

这屋里只有一张床、一条凳、一张桌。

邱令龙在这屋子已呆了三天,几乎没有踏出门一步。

沈璧君也已晕迷了三天。

这三天中,她不断挣扎、呼喊、哭泣……似乎正在和什么无形的恶魔在搏斗,有时全身冷得发抖,有时又烧得发烫。

现在她才总算渐渐安静了下来。

邱令龙望着她,心里真是说不出的同情,说不出的怜惜。

可是等她醒了的时候,“他”却绝不会将这种情感流露出来。

同样作为一个女人,虽然她更加懂得沈璧君的苦楚。

虽然邱令龙早就忘记了自己是一个女人这件事。

邱令龙现在虽然依旧认为沈璧君是个麻烦,可也稍稍佩服起这个女人来。

她虽美丽,却不骄傲,虽聪明,却不狡黠,虽温柔,却又很坚强,无论受了多么大的委屈,却也绝不肯向人诉苦。

纵然心里面藏着很多话,却也不肯向自己说一句。

更让邱令龙佩服的是沈璧君求生的勇气。

邱令龙自己最想要变成这样的女人,因为这样才像是一个女人,也是每个男人梦寐以求想要娶回家的女人。

自己这样的冰疙瘩想必不会有男人喜欢才对,她曾经也幻想过自己会嫁给一个怎样的男人。

可活到现在,她已经认清楚那些男人可憎的面目。

早就将这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抛之脑后。

更何况“他”现在作为邱家的家主,也很难再变回女儿身。

从小被当成儿子养大,自从他父母去世之后,便没有第二人再知道“他”的性别。

邱令龙在沈璧君面目上仔细观察着,自己什么时候也能将长发挽起,佩戴着漂亮首饰呢?

这一切都是奢望。

“向我这样人,本应该孤独一辈子才对。”邱令龙突然嘴角微微弯起来,似乎老天舍不得让自己孤苦伶仃,将“美人图”送到她的手里。

邱令龙将灯点着。

灯光温柔地照上了沈璧君的脸,她的眼睛终于张了开来……

沈璧君也看到了邱令龙。

“他”就坐在她身旁,静静的望着她。

这难道又是个梦,这些天来,梦实在太多、也太可怕了。

她闭起眼睛,只希望现在这梦,莫要醒来,可是等她再张开眼睛的时候,“他”还是静静的坐在那里,望着她。

她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目中充满了无限感激,柔声道:“这次又是你救了我。”

邱令龙道:“正巧路过而已。”

沈璧君闻言微微一笑,面若桃花:“每次你都能正巧路过,我的运气可真好,上次也是你从他手中把我救出来的。”

邱令龙看着沈璧君,问道:“你可知道他是谁?”

沈璧君道:“我只知道他是一个大大的**。”

邱令龙听到沈璧君对魏碑影响,心中有些好笑,可她却不会展露出来,只是轻声道:“对,他确实是个**。”

沈璧君道:“他似乎认识你,而且很怕你,所以他虽然知道我在那山神庙,自己也不敢去。”

邱令龙为这个“愚蠢”的女人默哀三秒钟,道:“他确实打不过我。”

其实邱令龙也不确认,因为她从来没有见过用全力的魏碑。

沈璧君叹道:“可怕的只是那些伪君子,我实在看错人了。”

邱令龙冷冷道:“像你这种人,本就不该出来走江湖的。”

他站了起来,打开窗子,冷冷接着道:“你懂得的事太少,说的话却太多。”

窗外静得很。

周围几百里之内,只怕再也找不出生意比这里更冷清的客栈了——严格说来,这地方根本还不够资格称为“客栈”。

小院中连灯火都没有。

幸好天上还有星,衬着窗外的夜色与星光,站在窗口的邱令龙就显得更孤独、更寂寞。

沈璧君望着他高大的背影,就好像一只失了群的孤雁,在风雨中忽然看到一棵大树似的,心里觉得忽然安定了下来。

现在他无论说什么话,她都不会生气了。

又过了很久,沈璧君忽然自己笑了,道:“你说奇不奇怪,有人居然认为你是萧十一郎。”

邱令龙道:“哦?”

沈璧君道:“但我却知道你绝不是萧十一郎,因为你不像是个凶恶的人。”

邱令龙没有回头,淡淡道:“萧十一郎是个很凶恶的人吗?”

沈璧君道:“你难道从未听说过他做的那些事?传闻萧十一郎跟日月神教的教主任我行一样,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我还听说任我行喜欢生吃小孩的心脏,萧十一郎喜欢将仇敌头颅砍下来吊起来,眼下江湖上恶名最盛的就是这两个人了。”

邱令龙沉默了半晌,道:“你对他们做的事难道知道的很多?”

邱令龙心道:“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喜欢生吃小孩的心脏这究竟是谁传出的谣言?”

沈璧君恨恨道:“我只要知道一件就够了,他做的事无论哪一件都该砍头!”

“任我行呢?”邱令龙虽然不是萧十一郎,可她确实是“任我行”。

“自然也是一样,这样的恶人自然应该被砍下头来。”沈璧君忍不住挥手道。

邱令龙又沉默了很久,才缓缓道:“你也想砍他们的头?”

沈璧君道:“我若能遇见他们,绝不会再让他活下去害人!”

邱令龙冷笑了一声,道:“你若遇见他们,活不下去的只怕是你自己吧!”

沈璧君的脸红了。

邱令龙自然不知道“任我行”的恶名全都是魏碑暗中派人传播出去的。

要不然日月神教凭什么被江湖上成为魔教?

就在这时,突听一阵脚步声响,手提灯笼的店小二,领着青衣皂帽,家丁打扮的老人走了过来。

两人走到小院中央就停住了脚,店小二往窗子这边指了指,青衣老人打量着站在窗口的萧十一郎,赔着笑道:“借问大哥,连家的少夫人可是住在这里么?”

一听到这声音,沈璧君的眼睛忽然亮了,高声道:“是沈义吗?我就在这里,快进来。”

这青衣人正是沈家庄的老家丁沈义,他家世世代代在沈家为奴,沈璧君还未出生的时候,他就已经在沈家了。

他听到沈璧君的声音,再也不理会萧十一郎,三脚两步就奔了过

来,推门而入,急忙拜倒在床前,黯然道:“老奴不知小姐在这里受苦,迎接来迟,但望小姐恕罪。”

沈璧君又惊又喜,道:“你来了就好,太夫人呢?她老人家可知道?”

沈义道:“小姐遇难的消息,早已传遍江湖,太夫人知道后,立刻派人四处打听,可迟迟寻不到小姐的消息,幸好琅琊阁的蓉儿姑娘与秋水姑娘尚在庄上做客,有琅琊阁的情报,总算是寻到了小姐太夫人若是知道,也必定欢喜得很……”

说着说着,他自己也似要欢喜得流下泪来。

沈璧君更是欢喜得连话都已说不出来。

沈义揉了揉眼睛,道:“小姐的伤势不要紧吧?”

沈璧君点了点头,道:“现在已好多了。”

沈义道:“既是如此,就请小姐快回去吧,也免得太夫人担心。”

沈璧君眼睛望着一直冷冷站在那边的邱令龙,迟疑着道:“现在……不太晚了么?”

沈义笑道:“秋天的日子短,其实此刻刚到戌时,何况老奴早已为小姐备好了车马。”

沈璧君又望了邱令龙一眼。

沈义似乎这才发现屋子里还有个人,赔着笑问道:“这位公子爷……”

沈璧君道:“这位就是我的救命恩人,你快去为我叩谢他的大恩。”

沈义立刻走过去,伏地拜倒,道:“多谢公子相救之德,沈家庄上上下下感同身受。”

邱令龙冷冷的望着他,道:“你是沈家庄的人?”

沈义笑道:“老奴侍候太夫人已有四十多年了,公子……”

他话还未说完,邱令龙直接一道剑气横在他的脖子上

沈璧君大惊道:“你这是干什么?他的确是我们家的人,你为何要如此对他?”

邱令龙也不理她,一脚直接将沈义从窗户外面送出去,冷冷道:“回去告诉要你来的人,叫他要来就自己来,我等着他!”

沈义似乎脸着地,爬起来,含含糊糊的大叫道:“是太夫人要我来的,你凭什么打人?”

邱令龙冷声呵斥道:“滚!”

沈义这才连滚带爬的逃了出去,逃到院外又大骂起来。

沈璧君脸上阵青阵白,显然也已气极了,勉强忍耐道:“沈义在我们家工作了四十多年,始终忠心耿耿,你难道认为他也是别人派来害我的吗?”

邱令龙并没有说话,因为有些事情她还没有想好究竟要不要告诉沈璧君。

因为这是计划中的意外,就连邱令龙也没有想到有人竟然敢如此大胆。

可沈璧君却不管不顾道:“你救了我,我终生都感激,但你为什么定要留我在这里呢?”

邱令龙冷冷道:“我并没有这个意思。”

“他”语调依旧冷淡,但沈璧君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丝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的犹豫之色,“他”究竟在隐瞒什么?

沈璧君直言问道:“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连沈义我都不能信任?”

她甚至连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对邱令龙的信任,已经超过了在沈家庄工作了四十多年的沈义。

她虽在极力控制着,不愿失态可她颤抖语气,表明了她极其不平静的内心。

邱令龙微微一皱眉,冷声道:“你的话太多了。”

沈璧君道:“你若嫌我话多,那就把我送回去。”

邱令龙沉默了很久,缓声道:“现在还不行。”

“他”似乎还想说什么,却又忍住。

沈璧君咬着嘴唇,这是“他”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跟自己说话,沈璧君是个聪明的女人,只是寻常的时候用不到她的聪明而已,她已经隐隐觉着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可一时半刻却又很难猜出来。

她也知道邱令龙不想告诉她的事情,她是决计问不出来的,故而她换了一个方式,道:“你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肯送我回去?”

邱令龙顿了顿,道:“也许再等三五天吧……”

“他”忽然推开门走了出去,“他”已经害怕自己忍不住告诉沈璧君,故而先躲躲。

沈璧君大声道:“等一等,话还没有说完,你不能走。”

但“他”头也不回,已走得很远了。

沈璧君望着邱令龙消失的背影,也渐渐的沉默下来。

邱令龙是什么样的人品,沈璧君早已就不再怀疑。

但这人做的事却太奇怪、太令人怀疑,最气人的是,他心里似乎隐藏着许多事,却连一句也不肯说出来。

桌子上还有“他”喝剩下的大半壶酒。

沈璧君只觉满心气恼,无可宣泄,拿起酒壶,一口气喝了下去。

沈璧君并不常喝酒。

像她这样的淑女,就算喝酒,也是浅尝即止,她生平喝的酒加起来只怕也没有这一次喝的多。

此刻这大半壶酒喝下去,她只觉一股热气由喉头涌下,肚子里就好像有一团火在燃烧着。

但过不了多久,这团火忽然就由肚子里移上头顶。

没有喝过酒的人,永远不知道这种“移动”有多么奇妙,她的头脑,一下子就变得空空洞洞、晕晕迷迷的。

她的思想似乎忽然变得敏锐起来,其实却什么也没有想。

她平时一直在尽量控制着自己,尽量约束着自己,不要失态,不要失礼,不要做错事,不要说错话,不要得罪人……

但现在所有的缚束像是一下子全都解开了。

平时她认为不重要的事,现在反而忽然变得非常重要起来。

她晕晕迷迷的躺了一会儿,就想起了邱令龙。

“他不让我跟着沈义回去,自己又不愿意送我回去”沈璧君脑子忽然一懵,似乎真的发现了什么:“莫非是沈家出了什么变故?”

“呀!”

沈璧君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若想要知道究竟是不是沈家出了变故,回去一看便知,既然他不愿意送我回去,莫非我不能让别人送我回去么?

她觉得自己这想法简直正确极了,简直连一时半刻都等不得,当下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用尽全身力气,大呼道:“店家……店小二……快来,快来……”

她自己也想不到自己竟能发出这么大的呼声。

那店小二好像忽然间就在她面前出现了,正在问她:“姑娘有什么吩咐?”

沈璧君道:“快去替我雇辆车,我要回去,快,快……”

店小二迟疑着,道:“现在只怕雇不到车子。”

沈璧君道:“你去替我想法子,随你多少钱我都出。”

店小二还是在迟疑着,转过身道:“客官,真的要雇车么?”

沈璧君这才发觉邱令龙就在他身后,火气一下子又冲了上来,大声道:“我要回去是我的事,和他有什么关系?你为何要问他?”

邱令龙摇了摇头,道:“你喝醉了。”

沈璧君道:“谁说我喝醉了,我喝这么点酒就会醉么?”

她向那店小二挥了挥手,又道:“快去替我雇车,莫要理他,他自己才喝醉了。”

店小二望了望她,又望了望邱令龙。

邱令龙摇了摇头。

沈璧君叫了起来,道:“你不肯送我回去,为什么也不让我自己回去?你是我的什么人?凭什么要管我的事?凭什么要留住我?”

沈璧君似乎真的醉了,趁着酒劲儿,竟然说出了往常根本不会说出口的话来。

邱令龙似乎叹了口气,道:“你真醉了,好好歇着吧,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好不好?”

沈壁君眼前一亮,觉着邱令龙态度软了几分,便加大了嗓门,道:“不行,我现在就要走。”

邱令龙一字一句道:“你现在不能走。”

沈璧君忽然变的撒泼了起来,道:“你凭什么强迫我?你救过我,就想把我看成你的人了么?你再也休想,我根本不要你救,你若不放我走,不如杀了我吧!”

她挣扎着,竟想向萧十一郎扑过去。

只听“噗通”一声,她的人已从床上跌了下来。

邱令龙去扶她,但手刚碰到她,沈璧君就又放声大叫了起来,大叫道:“救命呀,这人是强盗,快去叫官兵来抓他……”

最让邱令龙没有想到,沈璧君竟然张开嘴想要咬自己一口!

简直就跟一个女流氓一样,哪有儿丝毫端庄温婉的样子?

邱令龙直接一个手刀砍在沈璧君的脑后,沈璧君带着许些错愕,终于昏睡了过去。

“还是睡着了安分些。”邱令龙心态简直爆炸了,自己简直是发了疯才会来“攻略”这个女人。

可想到沈璧君即将面对的事情,她不禁又有几分心软。

也不知过了多久,沈璧君从晕晕沉沉的状态中醒来。

摸了摸自己被击中的后脑勺,却没有感到丝毫的疼痛。

房间里面空无一人,“他”并不在。

沈璧君叫来店小二,此刻她已经恢复原本的性子,醉酒的丑态让她感到羞耻。

“他呢?”沈璧君询问道。

店小二自然知道沈璧君说的是谁,小声说道:“那位相公昨夜就离开了。”

沈璧君道:“那人可真蛮不讲理,是不是?”

店小二干咳了两声,道:“是,是是是。”

沈璧君叹了口气,道:“我本不愿和这种人争吵的,但他实在太可恶了。”

店小二拼命点头,道:“是是是。”

沈璧君忽然又道:“你知不知道大明湖旁边有个沈家庄?”

店小二赔着笑道:“这周围几百里地的人,谁不知道沈家庄?”

沈璧君道:“你知道我是谁么?”

店小二摇了摇头,还是赔着笑道:“姑娘这还是第一次照顾小店的生意,下次再来小人就认得了。”

沈璧君笑了,道:“告诉你,我就是沈家庄的沈姑娘,你若能在今天送我回沈家庄,必定重重有赏。”

店小二忽然呆住了,不住偷偷的打量着沈璧君。

沈璧君道:“你不相信?”

店小二迟疑着,讷讷道:“姑娘若真是沈家庄的人,只怕是回不去的了。”

沈璧君道:“为什么?”

店小二道:“沈家庄已被烧成了一片平地,庄子里的人有的死,有的伤,有的走得不知去向,现在连一个留下来的都没有了。”

宛若晴天霹雳。

第一百九十四章 魏碑的厉害

魏碑提溜着小公子,在草原上狂奔。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逍遥侯竟然如此大胆,竟然敢在自己的眼皮子低下将沈家庄灭门。

魏碑也万万没有想到逍遥侯的武功竟然已经到了这样的境界。

“你失算了。”小公子被魏碑夹杂腰间,吃吃的笑道,似乎看到魏碑吃瘪她会很开心,并且将自己现在的处境暂时忘记。

“你明明知道我我师傅是青龙会的一位龙首,可你依旧小看了他。”小公子冷嘲热讽的声音不断:“你想要借着割鹿刀将青龙会高层引出来,可青龙会也想要借此机会狠狠的给你一拳。”

“现在这一拳将你打痛了!”小公子大声道:“就算有李秋水在可是她能拦得住几个人?沈家庄被灭门、你的宝贝徒弟蓉儿姑娘也被我师傅抓走,魏碑你这次输的太惨了。”

魏碑在追杀逍遥侯。

他自认为没有小看过青龙会,可他确实小瞧了逍遥侯。

事发当日——

李秋水被三位不下于她高手围攻,虽然凭借着一身绝妙的凌波微步能暂时立于不败之地,可她却只能眼睁睁的逍遥侯将沈家庄园上下屠戮一空,包括那位武功深不可测的沈老太君。

东方不败也被一位高手阻拦。

这两位高手被牵制住,自然在无人能阻止逍遥侯。

老太君毕竟年迈,最后爆发出的一击虽然伤到了逍遥侯,可依旧不能挽回什么。

魏碑来晚了一步。

黄蓉已经被逍遥侯掠走。

李秋水与东方不败被四位高手拦住,分身乏术追赶不得。

“公子,快追!”李秋水见到魏碑时,赶紧出手指了一个方向。

魏碑手中提溜着小公子,并没有立刻追赶,因为他已经认出了这四位高手都是什么人。

怒火涌上心头。

人们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魏碑算不上什么君子。

若有人惹到了他,迎接便是魏碑从早到晚的报复。

拦着李秋水是“十恶庄主”谈应手、逍遥门主莫意闲、七节软枪公良术、勾魂妖娘甘玉意。

这四人都是黑道上有名的高手,不过都是二十年前纵横江湖的存在,早就销声匿迹,就连琅琊阁也很难寻到他们的踪迹。

可偏偏如今突然袭击沈家庄,也只有青龙会才有这样的大的能量了。

魏碑口中发出了一声尖啸,李秋水顿时面色一变,叫一声不好,也不顾十大高手的围攻,一把拉住东方不败,向一旁快速远遁。

被魏碑擒着的小公子自觉耳边雷声大作,随着魏碑的狂啸,狂风龙卷,原本明媚的天空霎时间被乌云密布。

云层像是活过来一样,不断向着魏碑所在之处奔涌。

时不时闪过的银蛇,在天空与大地之间蜿蜒。

四大高手也是一愣,没有想到魏碑竟然没有去追逍遥侯,而是要对付他们。

他们抬头去看,这究竟是怎样的武功?

宛若蛛网一般扭曲的电弧密密麻麻的爬满了整个天空,仿佛这个空间都是裂痕,乌云不知何时已经成了旋涡状,这片天仿佛随时都会塌陷。

他们都是混迹江湖的老手,在魏碑出手的瞬间已经大成了共识,纷纷舍弃李秋水与东方不败,同时对魏碑出手。

“咔嚓!”

霹雳惊雷。

一道何等粗壮的闪电从云层之中劈下来,就如同一只通天之柱,打通天地界限。

大明湖畔顿时被着电光照耀,方圆五里之内,只要看到这道电光的人,双目顿时一黑,陷入短暂的失明之中。

就算是早有准备的李秋水也难免中招。

“轰!”

紧着便是振聋发聩雷鸣声,震得众人气血翻涌。

一些功力不足的直接吐血倒地,眩晕了过去。

“这才是琅琊阁主真正的实力么?”小公子带着这个最后的想法陷入了昏迷中。

等雷光散去,李秋水与东方不败二人渐渐能够视物,看到眼前景象时,二人默默对视了一眼。

这是何等凌厉的雷法?

整个沈家庄边做一片狼藉,到处都是被雷击过后的焦黑,园子里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不是一时半刻能够扑救的。

李秋水看到了之前围攻她们二人的四大高手。

早已经被雷劈的看不出原本相貌,似乎化作了一团焦炭。

被雷火击中的血肉化作焦劈沾在仅剩下的枯骨上。

死状及惨。

李秋水沉默。

她是头一次见到魏碑动了真火。

寻常时候,魏碑并不会轻易下杀手,因为他本身并不喜欢杀人。

魏碑早就不见了踪影,显然是去追杀逍遥侯了。

逍遥侯知道魏碑的厉害,所以他杀了沈家满门,将黄蓉掳走之后并没有留下来对付李秋水与东方不败。

可他却也没有想到魏碑竟然厉害到了这样的境界。

自认为武功不下于张三丰的他,心中太难免生出了几分惧意。

黄蓉也被他夹杂腰间。

就如同小公子被魏碑夹在腰间差不了多少。

从当日目睹魏碑“大发雷霆”之后,逍遥侯便踏上了逃亡之路。

他本以为自己的轻功足矣甩掉魏碑,可事实证明他想错了。

从山东逃入河北、再从河北逃入山西,今日是第三天,他已经逃入了蒙古草原。

可不论他怎么逃,却根本逃不出魏碑的追踪。

黄蓉很安分,并没有反抗,甚至有些顺从。

监天牢的特性,逍遥侯自然不知道,他甚至不知道黄蓉想要逃走时,只需要动个念头,就能回到监天牢之中。

可黄蓉偏偏心甘情愿被他抓着。

或许她是自愿。

黄蓉虽然武功比不上逍遥侯,可也还远远不到一招不发就被他俘虏的地步。

她有自己的算计。

就如同小公子心甘情愿被魏碑捉住一样,小公子是为了吊住魏碑,让他不能及时救援。

而黄蓉则是给魏碑引路,让魏碑始终知道逍遥侯的位置。

黄蓉心想着:“逍遥侯是青龙会的一位龙首,眼下他很清楚不是自己师傅的对手,那么他会逃向什么地方?”

“自然是去找能够与师傅抗衡的高手。”

“那么什么地方还能有跟师傅所抗衡的高手呢?”

“除了少林寺之外,就只有青龙会了。”

黄蓉一点儿都不慌张。

可小公子早就慌乱了到了极点。

沈璧君猛然听到了这个消息,她的心好像忽然要裂开来了,呆了半晌,大呼道:“我不信,你说的话我一个字也不相信。”

店小二赔笑道:“小人怎敢骗姑娘?”

沈璧君以手拍床,嘶声道:“你和他串通好了来骗我的,你们都不是好人。”

店小二摇了摇头,喃喃道:“姑娘若不相信,我也没法子……”

沈璧君已伏在床上,痛哭了起来。

店小二想走,听到她的哭声,又不禁停下了脚。

女人的哭,本就能令男人心动,何况沈璧君又那么美丽。

店小二忽然长长叹了口气,道:“好,姑娘若是定要到沈家庄去瞧瞧,小人就陪姑娘走一趟吧。”邱令龙当时并没有跟着魏碑一同赶去沈家庄,可不代表她不清楚沈家庄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也终于是见到魏碑真正的厉害。

单说那一道雷法,纵然是自己又如何能够接得下来?

邱令龙并不担心魏碑以及被逍遥侯抓走的黄蓉,因为她也是神器宿主,自然知道神器的特性。

她只是有些意外,意外逍遥侯竟然能够从魏碑逃亡整整三天。

虽然有魏碑放纵他意味在其中,可这人也确实有些真本事。

邱令龙做事向来雷厉风行,十分果断。

但这几天跟沈璧君相处下来,她忽然觉着早就被自己隐藏起来属于女性的那一面又隐隐约约冒出了萌芽。

连她自己也觉得自己变得有些婆婆妈妈,别别扭扭。

十分不习惯。

“我为什么不爽爽快快的告诉她,沈家庄已成一片瓦砾,我为什么定要瞒住她,她受不受刺激,与我又有何关系?”邱令龙手中提着酒壶,喝酒的好习惯是东方不败“传染”给他的。

就如同萧大王带着琅琊阁上下整日无酒不欢有异曲同工之妙。

可是有一点邱令龙想不明白。

明明沈家庄已经毁于一旦,那么沈义又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呢?

魏碑现在追杀逍遥侯,小公子也在魏碑的手上,还有谁会做这样的事情?

他如何敢来接沈璧君回去?

邱令龙没有解释,是因为生怕沈璧君再也受不了这打击!

这几天来,她所受的打击的确已非人所能担当得了的。

她怕沈璧君会发疯。

沈璧君确实有一股天生的气质,就如同林仙儿一般,不愧是武林第一美女,就算是女人见了也要生出几分怜惜之情。

“事已至此,沈璧君几乎已经到了家破人亡的境地,我似乎不能够再趁火打劫了。”邱令龙第一次对自己的任务生出了退却之心。

毕竟本就是自己的目的不纯良。

邱令龙听到了马车声,知道是沈璧君求着店小二将她送回去。

她本想要就此离去,可转念一想:沈义的出现太有古怪,似乎还有隐藏的一方,他们究竟有什么目的?

若此刻让她孤身一人上路

太危险了。

车马走得很急。

破旧的马车,走在崎岖不平的石子路上,颠动得就像是艘暴风雨中的船。

沈璧君却在车厢中睡着了。

她梦见那“他”正在对她哭,又对着她笑,笑得那么可怕,她恨透了,恨不得一刀刺入“他”的胸膛。

等她一刀刺进去后,这人竟忽然变成了连城璧。

血,泉水般的血,不停的从连城璧身上流了出来,流得那么多,将他自己的人都淹没了,只露出一个头,一双眼睛。

这双眼睛瞪着沈璧君,看来是那么悲伤,那么痛苦……

沈壁君也分不清这究竟是连城璧的眼睛,还是“他”的眼睛。

她怕极了,想叫又叫不出。

她的人似也渐渐要被血水淹没。

血很冷,冷极了。

沈璧君全身都在发抖,不停的发抖……

她仿佛听到有个人在说话,声音本来很遥远,然后渐渐近了,很近,就像是有个人在她耳旁大叫。

她忽然醒了过来。

马车不知何时已停下。

车门已开了,风吹在她身上,冷得很,冷得正像是血。

她身子还在不停的发着抖。

店小二正站在车门,带着同情的神色望着她,大声道:“姑娘醒醒,沈家庄已到了。”

沈璧君茫然望着他,仿佛还不能了解他这句话的意思,她只觉得自己的头似乎灌满了铅,沉重得连抬都抬不起来。

“沈家庄已到了……家已到了……”

她简直不敢相信是真的。

那店小二嗫嚅着,道:“这里就是沈家庄,姑娘是不是要下车……”

沈璧君笑了,大声道:“我当然要下车,既已到家了,为什么不下车?”

一说起这“家”字,她简直连片刻都等不及了,立刻挣扎着往车门外移动,几乎重重一跤跌在地上。

店小二赶紧扶住了她,叹道:“其实……姑娘还是莫要下车的好。”

沈璧君笑道:“为什么?难道想将我连车子一齐抬进去……”

她声音突然冻结,笑声也冻结。

她整个人忽然僵木。

淡淡的迷雾,笼罩着大明湖。

大明湖的秋色永远是那么美,无论是在白天,还是在晚上,尤其是

有雾的时候,美得就像是孩子们梦中的图画。

沈璧君的妆楼就在湖边,只要一推开窗子,满湖秋色就已入怀,甚至当她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她也懂得领略这总是带着些萧瑟凄凉的湖上秋色,这是她无论在什么地方都忘不了的。

所以她出嫁之后,还是常常回到这里来。

她每次回来,快到家的时候,都会忍不住从车窗中探出头去,只要一望见那小小的妆楼,她心里就会泛起一阵温馨之感。

但现在,妆楼已没有了。

妆楼旁那一片整齐的屋脊也没有了。

什么都没有了!

古老的,巨大的,美丽的,仿佛永远不会毁灭的沈家庄,现在竟已真的变成了一片瓦砾!

那两扇用橡木做成的,今年刚新漆的大门,已变成了两块焦木,似乎还在冒着一缕缕残烟。

沈璧君觉得自己忽然变得就像这烟、这雾,轻飘飘的,全没有依靠,仿佛随时都可能在风中消失。

这是谁放的火?

庄子里的人呢?难道已全遭了毒手?这是谁下的毒手?

沈璧君没有哭号,甚至连眼泪都没有。

她似已完全麻木。

然后,她眼前渐渐泛起了一张苍老而慈祥的脸,那满头苍苍白发,那带着三分威严,和七分慈爱的笑容……

“难道连她老人家都已不在了么?”

沈璧君忽然向前面冲了出去。

她已忘了她受伤的脚,忘了疼痛,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店小二想拉住她,却没有拉住。

她的人已冲过去,倒在瓦砾中。

直到她身子触及这些冰冷的瓦砾,她才真的接受了这残酷而可怕的事实。

她终于放声痛哭了起来。

不远处邱令龙看着摔倒在地上的沈璧君,长叹一声,道:“你若能够挺过这一关,对你来说或许也是一种蜕变。”

邱令龙面无表情的看着沈璧君,那个自己最向往的女人模样,似乎从今日起就要不复存在了。

店小二走过去,站在她身旁,满怀同情,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她,过了很久,才嗫嚅着道:“事已如此,我看姑娘不如还是先回到小店去吧,无论怎么样,先和那位相公商量商量也好。”

他叹了口气,接着又道:“其实,那位相公并不是个坏人,他不肯送姑娘回来,也许就是怕姑娘见到这情况伤心。”

这些话他不说还好,说了沈璧君哭得更伤心。

不想起“他”,她已经够痛苦了,一想起“他”,她恨不得将自己的心抛在地上,用力踩成粉碎。

“连这店伙都相信他,都能了解他的苦心,我却不肯信他,还不停的耍性子”

现在邱令龙若来了,她一定会扑在邱令龙的怀中大哭一场。

邱令龙就在不远处看着她,她却看不见邱令龙。

此刻的邱令龙终于明白了小公子与魏碑所言,为什么沈璧君这样的女人最容易感动。

邱令龙听不见沈璧君的诉求,就算听到了她也不会选择在这时候出来与沈璧君相见。

因为邱令龙的目的变了,她现在无所谓得到沈璧君的倾心,完成美人图的收集任务。

她只想让这个女人重新站起来,真正的站起来,依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

而不是沈家小大姐、无暇山庄连夫人,她的名字叫做沈璧君,除此之外再无第二个身份。

纵观美人图几位美人,皆是女中豪杰。

她沈璧君也不能例外。

黑暗中,忽然有人咳嗽了几声。

店小二只觉一阵寒意自背脊升起,忍不住激灵灵打了个寒噤。

这几声咳嗽就在他背后发出来的,但他却绝未听到有人走过来的脚步声,咳嗽的人,仿佛忽然间就从迷雾中出现了。

夜深雾重,怎会有人到这种地方来?

他忍不住想回头去瞧瞧,却又实在不敢,他生怕一回头,瞧见的是个已被烧得焦头烂额的火窟新鬼。

只听沈璧君道:“两位是什么人?”

邱令龙也看向了那两个人。

她不认识这二人。

看来这就是第三方势力了。

邱令龙对于沈璧君现在的状态十分满意。

她哭声不知何时已停止,而且已站了起来,一双发亮的眼睛正瞬也不瞬的瞪着那店伙的背后。

这正是她自强的第一步。

店小二也想不到这位娇滴滴的美人儿竟有这么大的胆子。

此刻非但全无惧色,而且神色平静,谁也看不出她方才痛哭过一场。

沈璧君本极自恃,从不愿在旁人面前流泪,再加上她曾经答应过“他”以后不会再流泪

方才她痛哭失声,一来固然是因为悲痛过度,二来也是因为她真正想要断绝了过去。

只听那人又低低咳嗽了两声,才缓缓道:“瞧姑娘在此,莫是和金针沈家有什么关系?”

这人说话轻言细语,平心静气,显见得是个涵养极好的人。

沈璧君经历了许多,尤其是这次出行,真正体会到了江湖凶险。

那人虽然看上去涵养不错,可沈璧君心里先留了一个心眼,悲伤道:“我姊妹在沈家当丫鬟,今日我来看她”

说到这里,她略微啜泣了几声。

不得不说,女人都是天生的演员,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会演戏。

就连邱令龙都没有想到沈璧君进步这样快,虽然这样的谎话并没有什么用。

那人等了半晌,没有听到下文,才缓缓接着道:“姑娘莫非就是连夫人?”

沈璧君不知自己哪里露出了马脚,竟然让二人认出了身份,她毕竟江湖经验极少,又如何瞒得过这两只老狐狸?

再说,这两只老狐狸本就认得她。

沈璧君沉吟着,道:“我方才已请教过两位的名姓,两位为何不肯说呢?”

邱令龙听到沈璧君这一句话,也无奈的摇摇头,这个愚蠢的女人,虽然对方早知道你的身份,可你这样回答也太

她自觉这句话说得已十分机敏得体,却不知这么样一问,就已无异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那人笑了笑,道:“果然是连夫人,请恕在下等失礼。”

这句话未说完,那店伙已看到两人从他身后走了出来。

这两人一高一矮,一壮一瘦。

高的一人身体雄壮,面如锅底,手里倒提着柄比他身子还长三尺的大铁枪,枪头红缨闪动,看来当真是威风凛凛。

矮的一个人瘦小枯干,面色蜡黄,不病时也带着三分病容,用的是一双极少见的外门兵刃,连沈璧君都叫不出名字。

这两人衣着本极讲究,但此刻衣服已起了绉,而且沾着点点泥污水渍,像是已有好几天未曾脱下来过了。

“邱兄。”不知道什么时候东方不败已经摸到了邱令龙身边儿,出言道:“你怎么也来这里了?”

“沈璧君哭着闹着要回来看看。”邱令龙叹息一声,道:“我也不知是否该拦着她。”

“你怎么也在此处?”邱令龙反问了东方不败一句。

“琅琊阁消息称这里出现了异样,我特意赶来看看。”东方不败顿了顿,接着道:“也知道邱兄要过来,所以提前过来等候。”

第一百九十五章 任我行

“这两人是谁,你可认得?”邱令龙向来不理会江湖事,江湖上那些人的名号她可能听说过,但真正站在她面前,她可不一定能够认得出来。

所以她向东方不败询问。

东方不败见两人一走出来,就向沈璧君躬身一揖,礼数甚是恭敬,嘴角边露出了几分不屑的笑意,道:“矮个子叫做雷满堂,高个子叫做龙一闪,听闻他们两个情逾骨肉,一向焦不离孟,孟不离焦,江湖人称他俩“雷电双神”。”

此时沈璧君也立刻检衽还礼,但眼睛却盯在他们身上,道:“两位是……”

矮小的一人抢先道:“在下雷满堂,是太湖来的。”

他未开口时,任何人都以为方才说话的人一定是他,谁知他一开口竟是声如洪钟,仿佛将别人全都当做聋子。

高大的一人接着道:“在下姓龙名光,草字一闪,夫人多指教。”

这人身材虽然魁伟,面貌虽然粗暴,说起话来反而温文尔雅,完全和他们的人是两回事。

这让沈璧君微微有些惊奇,只觉“人不可貌相”这句话说得实在是对极了。

东方不败接着对邱令龙说道:“雷满堂善使一双“雷公凿”,招式精奇,无论水里陆上,都可运转如意,而且天生神力惊人,可说有万夫不挡之勇;龙光号称“一闪”,自然是轻功高。两人雄据太湖,倒是在江湖上颇有些侠义之名,表面上都是一等一好汉。”

就如东方不败所说一样,他们二人的名声沈璧君自然也是听说过的。

虽然从没有见过面,但听到二人的名字时,心神稍稍安定,面上也不自觉的露出一丝笑容。

“真是不长记性。”邱令龙似乎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叹息了一声。

但这笑容一闪即隐,那彭鹏飞和柳永南岂不是也有侠义之名,但做的事却连禽兽都不如。

想到这里,她哪里还笑得出来?

现在就连“沈义”这样的自家人都不能相信了,更何况是这样自己只听过名声的人?

不得不说沈璧君成长的很快。

一旁的邱令龙也露出了几分满意的笑容。

沈璧君勉强笑了笑,道:“两位远从太湖而来,却不知有何要务?”

龙一闪叹了一口气,道:“在下等本是专程赶来给太夫人拜寿的,却不料……竟来迟了一步。”

“来迟了一步”这五个字听在沈璧君耳里,当真宛如半空中打下个霹雳,震散了她的魂魄。

她本来想问问他们,沈太夫人是否也遇难?

可是她又怎敢问出口来?

雷满堂道:“我俩是两天前来的。”

“他们俩是前天来的么?”邱令龙一挑眉。

“不是。”东方不败沉声道:“琅琊阁有消息,昨夜这二人才来到此地。”

“哼。”邱令龙冷哼一声,道:“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连我都敢算计。”

东方不败听到邱令龙之言虽然没有什么表示,但心中却莫名一乐:“您在江湖上的恶名恐怕只有您自己不知道了吧天下想要将日月神教教主除之而后快的‘侠客’可不在少数。可他们正面又不是对手,只能暗中下毒手~”

东方不败想到此处,看着眼前已经沦为废墟的金针沈家,暗暗思索:“倒是敢如此算计琅琊阁的人,才真的是胆大包天。”

邱令龙看到沈璧君强忍着悲痛,颤抖着开口问道:“两天前……那时这里莫非已……”

龙一闪黯然点头道:“我兄弟来的时候,此间已起火,而且死伤满地,只恨我兄弟来迟一步,纵然用尽全力,也未能将这场火扑灭。”

他垂首望着自己衣服上的水痕污迹,显见得就是在救火时沾染的,而且已有两日不眠不休,是以连衣服都未曾更换。

“这二人倒是生了一嘴好牙口,瞎话张口就来。”东方不败冷笑了一声,道:“沈家庄的火早就被琅琊阁的人扑灭了,哪里轮的上他们出手我去杀了二人。”

东方不败自己虽然不是个好人,但也有一副嫉恶如仇的性子。

尤其是遇见自己看不顺眼的事情,向来都下重手。

日月神教的恶名虽然都在任我行身上,可至少有一多半是东方不败做下的。

“先等等,看看他们究竟有什么意图。”邱令龙缓声道,同时她也想要看看沈璧君面对这样的情况,究竟会怎样处理。

沈璧君的智商时好时坏,尤其是现在关心则乱,那“死伤满地”四个字,实在令沈璧君听得又是愤怒,又是心酸,但既然有“伤者”,就必定还有活口。

她心里仍然存着万一的希望,抢着问道:“却不知受伤的是哪些人?”

龙一闪道:“当时‘鲁东四义’恰巧都在府上作客,大侠、三侠已不幸遇难,二侠和四侠也已身负重伤。”

“鲁东四义?”邱令龙微微一皱眉,沉声道:“这四个人又是什么来头?”

“是鲁东有名的四个兄弟,不过这名声也都是吹出来的,当不得真。”东方不败摇摇头,显然没将这四兄弟放在眼里。

“鲁东四义”也姓沈,本是金针沈家的远亲,每年沈太君的寿辰,这兄弟四人必备重礼,准时而来,这一次不知为什么也来迟了,竟赶上了这一场大难,武功最强的大侠沈天松竟遭了毒手。

这兄弟四人,沈璧君非但认得,而且很熟。

她咬了咬樱唇,再追问道:“除了沈二侠和沈四侠外,还有谁负了伤?”

龙一闪缓缓摇了摇头,叹道:“除了他两位外,就再也没有别人了。”

他说的虽然好像是“再也没有别人负伤”,其实意思却显然是说:“再也没有别人活着。”

沈璧君再也忍不住了,嘎声道:“我那祖……祖……”

话未说完,一跤跌在地上。

龙一闪道:“沈天柏与沈天竹就在那边船上,夫人何妨也到那边去歇着,再从长计议。”

“那边有人?”

邱令龙与东方不败齐齐向着湖边望过去,湖岸边隐隐能够看到一艘船影。

沈璧君也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缓缓点头。

龙一闪道:“夫人自己是否还能行走?”

沈璧君望着自己的腿,长长叹息了一声;

雷满堂忽然道:“在下今年已近六十,夫人若不嫌冒昧,就由在下携扶夫人前去如何?”

沈璧君忽然道:“且慢。”

她声音虽弱,但却自有一种威严。

雷满堂不由自主停住了脚,瞪着眼睛,像是觉得很奇怪。

沈璧君咬着嘴唇,慢慢道:“沈二侠和沈四侠真的在那船上?”

雷满堂蜡黄的脸,一下子胀得通红,怒道:“夫人莫非信不过我兄弟?”

沈璧君讷讷道:“我……我只是……”

她自己的脸也有些红了,对别人不信任,实在是件很无礼的事,若非连遭惨变,她是死也不肯做出这种事来的。

“她的脸皮太薄了,混江湖难免要吃亏。”东方不败摇摇头,觉着沈璧君还有钟灵与木婉清这两个小丫头有灵性。

尤其是木婉清,这小妮子真是个不甘人后的,躲在美人图中日夜修炼,现在的武功比初次见到她的时候不知强了多少倍。

最起码眼前的这个沈璧君就不是她的对手。

“已经好很多了。”邱令龙也很无奈,但她也是个护短的,淡淡的说道:“这两个老家伙太不是东西,竟然如此欺负一个姑娘家。”

“邱兄最见不得姑娘哭,更见不得男人欺负女人。”东方不败突然搂住邱令龙的腰,细细摩擦了几下,在邱令龙恼火之前便已经松开手,道:“若你真是个男人,我要嫁你,你娶我么?”

“同性也能结婚。”邱令龙淡淡的说道:“联邦政府并没有禁止。”

“切。”

她们两个在谈论同性结婚的事情,而另一边因为沈璧君一句话,确实惹恼了龙一闪。

龙一闪淡淡的一笑,道:“夫人身遭惨变,小心谨慎些,也本是应该的,何况,夫人从来就不认得我兄弟。”

他这几句话说得虽客气,话中却已有刺。

沈璧君红着脸,叹道:“我……我绝不是这意思,只是……不知道沈二侠和沈四侠的伤重不重?是否可以说话?”

雷满堂沉着脸,道:“既然还未死,怎会不能开口说话?”

龙一闪叹道:“沈四侠两天来一直未曾合过眼,也一直未曾闭过嘴,他嘴里一直翻来覆去的念着一个人的名字。”

沈璧君忍不住问道:“谁的名字?”

龙一闪道:“自然是那凶手的名字。”

沈璧君全身都颤抖起来,一字字问道:“凶……手……是……谁?”

凶手是谁?

这四个字说得虽然那么轻,那么慢,但语声中却充满了怨毒之意,店小二听得不由自主激灵灵打了个寒噤。

“哦?”听到这些人对话的东方不败笑着看向了邱令龙:“我很好奇她们口中的凶手究竟是谁。”

“我虽然不知道他们口中的凶手是谁,但是我知道从他们口中说出来的那个名字一定不是逍遥侯。”邱令龙难得说了这样一长串的话,倒是让东方不败微微有些惊讶。

同时好奇看向了沈璧君,真不知这女人究竟有什么魔力,竟然能让邱令龙这样人都变了性子。

可东方不败并没有看到沈璧君的妙处,反而是看到了两个老家伙正在对着沈璧君冷嘲热讽。

雷满堂冷冷道:“夫人既不信任我兄弟,在下纵然说出那凶手是谁,夫人也未必相信,不如还是自己去看看的好。”

龙一闪笑了笑,接着道:“此间四下无人,夫人到了船上,也许还可放心些。”

他的人看来虽粗鲁,说话却极厉害。

这句话的意思正是在说:“这里四下无人,我们若对你有什么恶意,在这里也是一样,根本不必等到那船上去。”

沈璧君就算再不懂事,这句话她总懂的,莫说她现在已对这二人没有怀疑之心,就算有,也无法再拒绝这番好心。

她叹了口气,望着自己的脚,讷讷道:“可是……可是我又怎敢劳动两位呢?”

雷满堂“哼”了一声,将雷公凿往腰带上一插,忽然转身走到那马车前,只见他双手轻轻一扳,已将整个车厢都拆开了。

拉车的马惊嘶一声,就要向前奔出。

雷满堂一只手抓起块木板,一只手挽住了车轮,那匹马空白踢腿挣扎,却再也奔不出半步。

那店伙瞧得吐出了舌头,哪里还能缩得回去?他做梦也想不到这矮小枯瘦,其貌不扬的小矮子,竟有如此惊人的神力!

沈璧君也瞧得暗暗吃惊,只见雷满堂已提着那块木板走过来,往她面前一放,板着脸道:“夫人就以这木板为轿,让我兄弟抬去如何?”

这人如此神力,此刻只怕用一根手指就可将沈璧君打倒,但他却还是忍住了气,为沈璧君设想得如此周到。

沈璧君此刻非但再无丝毫怀疑之意,反而觉得方才实在对他们太无礼,心里真是说不出的不好意思。

她觉得这世上好人毕竟还是很多的。

这也就是她入江湖时日太短,根本不知道人心险恶。

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东方不败就看的清楚,冷声道:“这两个老东西肯定还有什么别的目的”

“跟上去看看。”邱令龙依旧拦着东方不败,沉声道:“若你现在杀了他们,就没办法知道他们的阴谋了。”

船并不大,本是游湖用的。

船舱中的布置自然也很干净,左右两边,都有张很舒服的软榻,此刻软榻上各分躺着一个人。

左面的一人脸色灰白,正闭着眼不住呻吟,身上盖着床丝被,沈璧君也看不出他伤在哪里。

但这人正是“鲁东四义”中的二义士沈天竹,却是再无疑问的。

右面的一人,脸上更无丝毫血色,一双眼睛空空洞洞的瞪着舱顶,嘴里翻来覆去的说着七个字:“任我行,你好狠……任我行,你好狠……”

语声中充满了怨毒,也充满了惊惧之意。

沈璧君坐在那里,一遍遍的听着,那温柔而美丽的面容,竟忽然变得说不出的令人可怕。

她咬着牙,一字字缓缓道:“任我行,我绝不会放过你的,我绝不会放过你的……”

这声音和沈天菊的呓语,互相呼应,听来更是令人毛骨悚然。

雷满堂恨恨道:“任我行本就是魔教教主,作出这样的事情正是他的本性,如此魔头人人得而诛之,莫说夫人不会放过他,咱们也绝不容他逍遥法外!”

他说话的声音响亮,但沈璧君却似连一个字都未听到。

她目光茫然直视着远方,嘴里不住在反反复复的说着那句话:“任我行,我绝不会放过你的!”

“吓!”刚刚来到了船外面的东方不败与邱令龙对视一眼,尤其是东方不败,她才最是惊讶,这几个王八蛋不是睁眼说瞎话么?

“呵呵。”邱令龙摸着下巴,嘴角微微向上一弯,道:“我就说,对方这样的大的阵仗,不可能只针对魏碑一个人,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

邱令龙正想要现身,却见到船舱中闪出来一道人影,正是龙一闪。

此人的轻功不弱,从船舱出来之后直突在一旁等候的店小二。

可东方不败的身形更快,在他刚刚想要出手之前,就已经来到了店小二的身边,并且向龙一闪挥出了一掌。

“什么人!”龙一闪急忙躲过这一掌,向着船舱靠近,同时口中发出尖啸声,似乎是警戒的信号。

雷满堂眼皮子一条,连忙起身推开舱门。

但见人影一闪,龙一闪已掠上船头。

“是谁?人在何处?”雷满堂在龙一闪的身后寻觅着,却没有丝毫发现。

“嗯?”龙一闪也连忙回头去看,身后空空如也,那红衣女子竟然不见了踪影!

莫非自己遇上了鬼?

“喂。”突然一声轻呵之声传来,似乎在他们头顶上:“你们再往什么地方看?”

二人连忙抬头去看,正好看见东方不败的那一身大红衣袍,咕嘟——

顿时色变。

他们在江湖上也算是一等一的高手,可根本没有察觉到什么时候在船头上竟然多出了一个人。

“你究竟是什么人!”龙一闪质问道。

“你身后还有人。”雷满堂轻声示意龙一闪,似乎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嗯?”

龙一闪一皱眉,眼前的这个红衣女子他见过,可什么时候有跟来一人?

他忍不住回头一瞥。

发现了一个黑衣人,以及一双发亮的眼睛。

这双眼睛就在他身后,距离他还不及三尺,正冷冷盯着他。

龙一闪轻功之高,就算是比之陆小凤与楚留香她也有信心一较高下,可眼下,先是红衣女子出现在船舱上,然后又被这黑衣人跟在身后,他竟连一点影子都不知道。

雷满堂面上也变了颜色,一挺腰,已将一双击打人身穴道的精钢雷公凿抄在手里,大声喝道:“你们究竟是谁?干什么来的?”

这一声大喝更是声如霹雳,震得桌上茶盏里的茶水都泼了出来。

沈璧君也不禁被这喝声所动,缓缓转过了目光。

只见龙一闪一步步退入了船舱,面上充满了惊骇之意,右手虽已抄住了腰带上软剑的剑柄,却始终未敢拔出来。

一个人就像是影子般贴住了他,他退一步,这人就跟着进一步,一双利刃般锐利的眼睛,始终冷冷的盯着他的脸。

这人生的冷峻,只看他一眼,就浑身冒寒气。

也不知有一股怎样的力量在压迫这龙一闪,就算是雷满堂已经在催促他出手,可是他依旧牙齿打战,一柄剑竟还是不敢拔出来。

红衣女子倒也罢了,自己之前还见过她的身形,可这人像影子般紧跟在他身后,令他全不觉察,轻功之高,实已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

别人身在局外,也还罢了,只有龙一闪自己才能体会这人轻功的可怕,此刻掌心早已被冷汗湿透,哪里还能拔得出剑来?

雷满堂跺了跺脚,欺身而上。

突听沈璧君大声道:“且慢,这人是我的朋友……”

她本也想不到,跟着龙一闪进来的,竟是“他”,此刻骤然见到他,当真好像见到了亲人一样。

雷满堂怔了怔,身形终于还是停住。

龙一闪又后退了几步,“噗”地,坐到椅上。

沈璧君又惊又喜,忍不住站了起来,道:“你……你怎会来的?”

她身子刚站起,又要跌倒。

邱令龙伸手将她扶住,道:“偶尔路过。”

这是四个字是那么的熟悉,依旧是那股冷冷的味道,可沈璧君听来确实世界上最好听的情话。

“他果然还是放心不下我怎么可能三番两次都是路过”

沈璧君不敢再想下去。

虽然不敢再想下去,心里还是忍不住泛起了一阵温馨之意,方才已变得那么可怕的一张脸,此刻又变得温柔起来。

在柔和的灯光映照下,她脸上带着薄薄的一层红晕,看来更是说不出的动人,说不出的美丽。

雷满堂和龙一闪面面相觑,似已都看得呆了。

这样的沈璧君,才称得上是武林第一美女的风姿。

“你究竟是谁?”龙一闪再次出言问道。

“哼。”邱令龙冷哼一声,并不理会龙一闪,而是转头看向躺在船舱中的那两个人,两三步便走到他们二人身前,龙一闪与雷满堂根本没有丝毫敢阻拦的勇气。

沈璧君也睁大的眼睛,她不知道“她”究竟会做出怎么样的事情来。

“是你!”

突听一人嘶声叫道:“我认得你……我认得你……”

沈天菊忽然挣扎着坐了起来,眼睛里充满惊怖欲绝之色,就仿佛突然见到了个吃人的魔鬼一样。

雷满堂动容道:“你认得他?他是谁?”

沈天菊颤抖着伸出手,指着邱令龙,道:“他就是凶手!他就是任我行!!!”

“哎?”邱令龙更加好奇的盯着沈天菊,她没想到对方还真的认识自己。

听到“任我行”这三个字,沈璧君仿佛被人抽了一鞭子,瞪着一双美目,神情是十分复杂,喏喏道:“你真的是任我行?”

第一百九十六章 逍遥侯

沈璧君突然觉着自己浑身发冷,颤抖着声音,问道:“魔教教主任我行?”

“教主,你的身份终于被她知道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船舱的门口多了一个穿着红袍的女子,明艳动人之外,还有一股难以言明的英气。

沈璧君看到了这个红袍女人。

“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邱令龙并没有理会沈璧君,也没有理会东方不败,她只是盯着沈天菊,冷声道:“惹一个魏碑还嫌不够,竟然也想将本座拖下水。”

邱令龙这才看向了沈璧君,身上莫名的威严,让沈璧君微微一顿,似乎被压着有些喘不过气来。

“你一直问本座是谁,现在你知道了,本座便是任我行。”邱令龙看着沈璧君的双眼,想要看看这愚蠢的女人究竟有没有什么转变。

沈璧君双手握拳,她直视着“任我行”的双眸,似乎想要从“任我行”的眼神中看出些什么。

可全都是徒劳。

那被寒冰覆盖过的眸子,没有那么轻易就被化解。

别说是沈璧君,就算是东方不败有时候都想不清楚邱令龙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

“你真的凶手?”沈璧君忍不住问道。

“你觉的呢?”东方不败站在了邱令龙的身边,对着沈璧君笑着说道:“死在我们教主手中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她可是生吃小孩心脏的大魔头,她就是凶手!”

东方不败似乎有意想要逗逗沈璧君。

可沈璧君只是一个温室中成长起来的花朵,本就已经濒临崩溃她,猛然见到了邱令龙以为自己有了依靠,可下一秒自认为依靠的“任我行”竟然变成了杀人凶手,她整个人都懵了。

“就是你!”沈天菊再次嘶吼道:“我身上的伤就是你打的,太夫人也是死在你的剑气之下,天下除你还有谁能凭空激发剑气!”

沈璧君闭上了眼睛,她依然愤怒到了极点,近乎丧失理智。

若她手头有一把刀,她觉着自己现在一定向着“任我行”狠狠的刺过去,刺穿他的心脏才肯罢休。

“哦?”邱令龙却好奇道:“那本座倒是很奇怪你是如何伤在本座手中,而没有死去。”

“这个简单。”东方不败不屑道:“教主再给他一剑,看看他究竟有没有本事能躲开。”

“此言甚是。”邱令龙挥手便是一道剑气。

躺在床上的沈天菊与沈天竹二人大惊失色,他们可没有想到“任我行”竟然说动手便动手,一点为自己辩解的意思都没有,他就不怕被沈璧君误会么?

也不知他们从什么地方的情报,竟然真的以为“任我行”爱上了沈璧君。

从而想到了用沈璧君为诱饵,钓邱令龙上钩。

虽然邱令龙真的上钩了,可这条“鱼”是会吃人的。

一直装作昏迷不醒的沈天竹,此刻忽然鱼一般从床上溜了下来,行动之轻捷,哪里像是受过一点伤的样子。

沈天菊已自被中抽出了一把软剑,身子凌空跃出,软件化成了一片剑光,想要去将那一道剑气削弱。

沈璧君看的是目瞪口呆。

之前明明重伤道了极点,似乎立马就要没有了性命的二人现在竟然如此灵活,就算她在蠢笨也知道自己被人算计。

更何况沈璧君并不是个笨女人。

“小心!”沈璧君看到一旁的雷满堂终于是忍不住动手了。

喝声中,他已冲了过来,雷公凿直打邱令龙胸肋。

这一招之威,果然有雷霆之势!

听到沈璧君之言,邱令龙回头对着沈璧君点点头,表示自己没有问题。

而那雷满堂,自以为自己将要得手时,忽然觉着自己喉头一甜,然后一阵的头昏目眩,身上的力气忽然如退潮一般泄去。

脑海中定格了一处画面。

那个红袍女子一只手中捏着金针,另一只手中提着酒囊,似乎做了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好厉害!

沈璧君若现在还认不出这个红袍女子,那也太愚蠢了。

东方不败。

号称雷电双神之一雷满堂竟然脸她一招也接不住。

沈璧君一直注意着东方不败,就算是如此她也没有看清楚东方不败究竟是如何出的手。

东方不败的厉害,江湖上早就传遍了,可谁也想不到她随随便便一招就将名满江湖的“太湖雷神”给秒杀了。

“嘭!”

东方不败一脚把雷满堂的尸体提出了窗外,好一震阵儿才听到“噗通”一声,显然是落入了湖水中。

沈天菊与沈天竹果真是躲过了邱令龙的一道剑气。

可同样也暴露了二人并没有受伤的事实。

虽然没能暗算到“任我行”,但眼下也顾不上许多。

沈天菊虽然被邱令龙的剑气逼退,但躲在一旁的龙一闪终究是动手了,雷满堂的死激发了最后的悍勇。

龙一闪左手抄起了倚在角落里的长枪,右手拔出了腰上的软剑,枪中夹剑,正是龙一闪独门传授的成名绝技。

他手里两种兵器一长一短,一刚一柔,本来简直无法配合,只见他左手枪尖一抖,红缨闪动,直到萧十一郎肋下,右手软剑直舞,护住了自己胸腹,原来他两种兵刃一攻一守,先立于不败之地。

一个人用的兵器,往往和他的性格有关,龙一闪人虽高大魁伟,胆子却最小,又最怕死。

他所以苦练轻功,就为的是要跑得快些,用的兵器招式也以保护自己为先,左手枪长一丈四尺,一枪刺出,他的人还远在一丈开外,就先以右手将自己防护得风雨不透,连一点险都不冒。

那边沈天竹滑到地上,就势一滚,扬手发出了七八点寒星,带着尖锐的风声直打邱令龙的后背。

“呵呵呵。”东方不败趁着他们攻击未到的功夫,还喝了一口小酒,顺便来到沈璧君的身边,似乎是要护着她,防止被误伤。

沈璧君担忧“任我行”,想要出手帮忙可完全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做,毕竟她的武功对于这些人来说还是差的远了些,再加上她腿上的伤还没有痊愈,就算是上去也无疑是一个累赘。

只见邱令龙指尖掐一个剑诀。

她周身仿佛掀起了一阵剑刃风暴。

龙一闪只觉着自己手中的长枪一震,下一刻竟然寸断成了三四节,然后眼前划过一道亮光,便再也没有了意识。

至于沈天竹,他挥洒出的七八点寒星还没有到了邱令龙的身边,便已经被邱令龙的护身剑气搅的粉碎。

随着剑气范围的扩大,根本没有见过如此武功的沈天竹难免出现了一丝震惊停顿,就是这一瞬间的懈怠,已经有一道剑气穿透了他的咽喉以及心脏。

最后这些剑气汇聚一处,随着邱令龙的手指向着沈天菊激射。

沈天菊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刚刚将之前的那一道剑气打消,如今见到如此场面,心中一颤想要躲闪的时候,已经是来不及。

在他意思消亡前一秒钟,耳边传来了邱令龙的声音:“本座要杀你们,你们如何能逃得了?”

果然是逃不了。

三声惨呼过后,沈璧君看着地上已经断了气的三个人,“任我行”甚至连一步都未曾移动过。

“你把他们都杀了!”沈璧君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惊叫了一声。

“本座是大魔头,连小孩的心脏都生吃了不少,更何况是杀几个人。”邱令龙双手背在身后,随即将剑气隐没与体内。

这慈航剑典果真是个好东西,向来不安分的剑气,如今也十分乖巧,使用起来也更加顺手。

“因为你是任我行,所以你才不肯告诉我你是谁,对么?”沈璧君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竟然没有追问邱令龙是否是杀了沈家满门的杀手这件事情。

“我说过了,有些事情你不知道会比较好。”邱令龙淡淡的说道,语气已经没有初次见面是那般冷淡。

“沈姑娘哦不对,是连夫人,现在知道了我们教主的身份,还要跟我们扯上关系么?”东方不败眯着眼睛,她的目光很凌厉,沈璧君略微有些不适,可并没有躲闪。

沈璧君迎着东方不败的目光,认真的说道:“我有眼睛自己会看,我也有心,自己也能体会”

说着沈璧君看向了邱令龙,一字一句道:“你是怎么样的人我很清楚,但我听到他们说你是凶手的时候,也确实有那么一瞬间的动摇,恨不得将你一刀杀了。”

“你会这样想我一点也不奇怪。”邱令龙干脆坐了下来,道:“我甚至已经做好准备,等你对我刺上一刀,可没想到你竟然能够忍得住,不得不说这些天来你的江湖经验又提升了不少。”

“我宁愿不要这样的提升!”沈璧君咬牙道:“先是我三番两次被人埋伏惦记,后是沈家被灭门甚至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自己的仇人是谁呵呵还真是讽刺。”

“我本来不必跟你们扯上关系。”沈璧君盯着邱令龙,似乎略带些埋怨:“可你偏偏三番两次偶尔路过。”

邱令龙沉默不语,这事情他确实做的不地道。

“难道凶手是他?”沈璧君脑海中似乎抓住了什么重要信息,顿时看向了邱令龙。

“不是他。”邱令龙摇摇头,但是她顿了顿,又说道:“但让你以及沈家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确实跟他也脱不了关系。”

“他究竟是谁!”沈璧君到现在也不知道那人的性命。

“那人叫做魏碑,是琅琊阁主。”船外传来一道颇为温和的声音,邱令龙倒没什么,但沈璧君却浑身一震。

魏碑已经追了三天三夜。

“你师傅可真能跑。”魏碑扛着小公子道。

“您也很能追。”小公子争锋相对。

这三天来,小公子想尽了一切手段先要暂缓魏碑的脚步,可完全没有用。

甚至不止一次用属于女人的专属武器,对方都无动于衷,小公子怀疑魏碑究竟是不是一个男人。

将近黄昏。

西方只淡淡的染着一抹红霞,阳光还是黄金色的。

金黄色的阳光,照在山谷里的菊花上。

千千万万朵菊花,有黄的,有白的,有浅色的,甚至还有黑色的墨菊,在这秋日的夕阳下,世上还有什么花能开得比菊花更艳丽?

秋天本来就是属于菊花的。

这山中的菊花开的淡然,与世无争。

小公子这一生中从来也没有瞧见过这么多菊花,这么美丽的菊花,到了这里,她才知道以前见过的菊花,简直就不能算是菊花。

四面的山峰挡住了北方的寒气,虽然已近深秋,但山谷中的风吹在人身上,仍然是那么温柔。

天地间充满了醉人的香气。

魏碑竟然也停了下来。

“你为什么不追了?”小公子好奇的问了一句:“难道是因为这景色太美?”

魏碑并没有说话,扫视了一下山中景色,却没有丁点儿想要欣赏的心思。

绿草如茵的山坡上,铺着条出自波斯名手的毡子,毡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鲜果,还有一大盘已蒸得比胭脂还红的螃蟹。

似乎是在迎接他,或者说此地的主人早就知道魏碑要来。

魏碑不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若非是逍遥侯一路奔逃,自己一路追杀,恐怕也不会发现这里还有这样一处世外桃源。

魏碑没有过多的流连。

他踏上了山坡,没有理会毡子上的鲜果以及螃蟹。

径直往上山去。

晚霞绚丽。

但这也只不过是说:黑暗已经不远了。

小公子看着夕阳西下,也不知自家师傅现在究竟在什么地方。

“美人吸引不了你,却没想到托住你的竟然是美景。”小公子的嘴巴基本没有停下过,她也真是精神好,竟然也能三天三夜不睡觉。

“那里有什么美景。”魏碑冷笑了一声,道:“所见之处,无非是穷山,恶谷。”

“你莫非是眼睛出了问题?”小公子好奇道:“这明明就是世外桃源,人间仙境。”

魏碑并没有做多余的解释。

山谷间弥漫着杀人的瘴气。

谎言必定动听,毒如蛇蝎的女人必是人间绝色,致命的毒药往往甜如蜜,杀人的桃花瘴,也正是奇幻绚丽、令人目眩神迷。

纵然强如魏碑,步入这样的地方他也不敢大意。

顺着山间的小道,魏碑走向黄蓉所在的位置。

山巅处有一人。

漆黑的头发披散着,只束着根布带,身上披着件宽大的、猩红色的长袍,当胸绣着条栩栩如生的墨龙,衣袂被风吹动,这条龙就仿佛在张牙舞爪,要破云飞出。

远远望去,身材魁伟,气质高贵,就像是位上古时君临天下的帝王。

反观魏碑,只是简单穿着一身紫蓝色的长袍,看似平淡无奇,可跟在他身边的小公子清楚的感知到他的神秘与强大。

黄蓉站在逍遥侯的身后,就如同小公子站在魏碑身后。

只是她们两个的身躯在两位师傅面前显得更加娇小。

都是出尘的女子,并且同样是聪慧的徒弟,可以说两人颇有些相似之处。

“你就是逍遥侯。”魏碑看着眼前这个挑衅自己的男人。

“你就是魏碑。”逍遥侯也看着这个江湖上的后起之秀。

“不过如此。”二人齐声道。

“蓉儿,为师来接你了。”魏碑看向了逍遥侯身后的黄蓉。

“嗯。”黄蓉轻轻点点头,似乎一点没有为自己的处境担忧过,笑着对魏碑说道:“让师傅担心了。”

“本来以为跟着你能够寻到青龙会的老巢。”黄蓉带着许些失望,自己从逍遥侯的身后走出来,一边向自家师傅的方向走,一边说道:“可没想到你竟然自己走上了一条死路。”

后面是寸草不生的峭壁,前面是深不可测的绝壑,唯一的一条去路被魏碑挡着,黄蓉怎么看逍遥侯也是落入了必死之局中。

是他逃不动了么?

一直被逍遥侯挟持着的黄蓉否认了这个猜测,此人武功虽然比之师傅还有些距离,可放眼整个江湖能是他对手的只在一掌只数。

其内力深厚,对于天地元气的掌控甚至不下于武当张真人。

他要是逃,一定还可以在逃的时间更长一些,距离更远一些。

或许他知道自己无路可逃,又畏惧师傅的厉害,所以干脆不逃了?

黄蓉要走,逍遥侯根本没有去阻拦。

或许他已经没有精力去阻拦。

因为站在他面前的这个男人,带给他的压力前所未见。

往常自己如臂挥指的天地元气,现在竟然被剥夺了控制权,想要调动一二,却无丝毫反应。

无疑是琅琊阁主的手臂。

清风拂面。

逍遥侯忽然笑了,看着魏碑道:“青龙会查过你的过往,宛若一张白纸直到发现了南宋年间,也有一个叫做为魏碑的存在再加上蒙古国金刀驸马帐中供奉的画像与你简直一模一样你是否真的得到了长生?”

“长生如何?不长生又如何?”魏碑向前迈出了一步。

风声变的喧嚣起来。

小公子则是面色一变。

“青龙会追寻白玉京,我本以为长生只是他们自欺欺人的想法。”逍遥侯淡然一笑,他倒也豁达。

“哦。”魏碑再进一步,天空昏昏沉沉,黑风席卷而来。

逍遥侯再道:“答应我一件事情好么。”

“不答应。”魏碑停住了脚步,负手而立,此时他已经在逍遥侯五步之内。

灰暗的云层将落日余晖彻底驱散。

“呵呵。”魏碑不答应,逍遥侯自然也没有再提,只是突然感叹道:“千古艰难唯一死,所以古往今来,除了青龙会以长生为目的的组织并不少。”

“可有时候活着远比死去要困难的多。”魏碑看着逍遥侯,淡淡的说道:“就好比你现在,其实你不想死,所以才会觉着死很难。”

逍遥侯大笑了一声,天空已经布满了银蛇,可他视而不见,道:“你难道想死,我不相信。”

魏碑淡淡道:“老实说,我根本没有仔细去想过,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想死?还是想活?又或者说,活着时便活着了,死了便死了。”

“你现在看似心存死志,可其实未必。”魏碑看到了逍遥侯退至悬崖边,只要再往后移动半步,就会跌落在万丈悬崖之下:“你若真想死,又怎会活到现在?”

“你不相信我会这里跳下去?”逍遥侯有些意外。

“你会跳下去的。”魏碑点头道。

“哦?”逍遥侯听出魏碑还有话没有说完,他在等魏碑继续说。

“你若想死自然不会跳下去,跳崖这种事情,我向来是不肯相信的,尤其是你这样的高手跳崖。”魏碑斩钉截铁的说道。

逍遥侯不说话了,不得不说魏碑猜的很准。

从这里跳下去确实死不了。

“我敢下去,你敢么?”逍遥侯面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最后对着魏碑说了这样一句话,然后跃身向那深不可测的绝壑中跳了下去。

“师傅!”小公子惊叫一声。

“咔嚓!”

随着逍遥侯跳崖的一瞬间,魏碑酝酿了许久的一道霹雳也随之落下,直追跳崖的逍遥侯。

小公子眼看着落雷直下,心都凉了。

魏碑的雷法她是见过的,而眼前的这一道比在沈家的那一道还要粗壮,电光蹭着悬崖山体向绝壑中落去。

小公子狂奔到了悬崖边上,落雷已经散去。

悬崖边缘的山石竟然被雷光融化。

小公子也不知怎么想的,也随即跃下去。

黄蓉站在峭壁边,垂首望着那弥漫在绝壑中的沼气和毒瘴,对着身边的魏碑轻声道:“师傅,逍遥侯他还活着么?”

说着突然拾起一块很大的石头,抛了下去。

又过了很久,才听到下面传上来“噗通”一响。

“下去看看就知道了。”

魏碑与黄蓉又不是没有跳崖的经历,再加上二人所修之法并不是寻常武道,各有其奇特之处,眼前这绝壁对于寻常人来说是一处绝境,可对于他们师徒二人来说,不过是略微麻烦些的山路罢了。

死,有时的确也并不是件很容易的事。

小公子她跳下来的时候,很快就晕了过去,并没有觉得痛苦。

她醒来时才痛苦。

绝壑下,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沼泽,没有树木、没有花草、没有生命;有的只是湿泥、臭水和迷雾般的沼气。

不论这里是什么地方,她确实还活着。

只是师傅呢?

第一百九十七章 荆无命的挑战

魏碑与黄蓉也下到了谷底。

见到这恶心的要命的地方,黄蓉不经意间皱起了眉头。

她看到了小公子,整个人都已被浸入泥水中,但她却没有沉下去,因为这沼泽简直就像是一大盆浆糊,也正因为这缘故,所以她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也没有摔死。

“原来如此。”黄蓉轻声说道:“逍遥侯敢跳下来一定是已经知道了这下面是一片沼泥。”

小公子并没有看到魏碑与黄蓉,因为她正在享受她整个人泡在这种湿泥臭水中,非但一点也不难受,反而觉得很舒服只是片刻,她就有些忍受不了了,她毕竟是个女人,不论这里面再舒服,这是在泥潭中,太脏、太臭。

虽然这沼泽中的泥水似有种神奇的力量,能减轻人的痛苦,但她也不愿意多呆一秒中。

这里是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穷山绝壑,四面都瞧不到一样有生命之物,她的人还浸在又脏又臭的泥水中,她还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活下去但最起码她知道一点,自己活着师傅是不是也能活着?

虽然师傅被魏碑劈了一道雷电。

可是有这神奇的沼泽

小公子想到了邱令龙对沈璧君说过的话。

“曾经有一匹受伤的孤狼,竟逃到一个沼泽中去,那时我还以为它是在找自己的坟墓。它在那沼泽中躺了两天,就又活了,原来它早已知道有许多药草腐烂在那沼泽里,它早已知道该如何照顾自己。”

莫非就是这样的沼泽?

小公子想要喊几声,可生怕在绝壁上的魏碑听到。

她依旧没有看到魏碑与黄蓉正在岸上注视着她。

她挣扎着,划动手脚,想将头抬高些。

她确信师傅必定也在附近,她希望能看到他。

只要能看到他,她就会觉着心安一些。

谁知她不动还好些,这一动她身子反而更向下沉陷。

“你再动可真的沉下去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

小公子登时一愣,这声音她可在熟悉不过了。

“是魏碑!!”

“他怎么也下来了?师傅可逃出去了?”小公子心中升起了一丝担忧。

心思杂乱,自然静不下来。

泥沼浓而黏,表面有种张力,所以她虽然从那么高的地方跌下来,也并没有完全陷入泥沼中。

现在她一挣扎,泥沼中就仿佛有种可怕的力量在将她往下拖,她挣扎得越厉害,陷落得越快。

忽然间,她全身都已陷入泥沼中,呼吸也立刻困难起来,浓而黏的泥水就像是一双魔手,已扼住了她的咽喉。

她只要再往下陷落一两寸,口鼻就也要陷入泥沼中。

现在她就算还想呼喊,也喊不出声音了。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持多久,只知道那最多也只不过是片刻间的事了。

她可没指望魏碑能够救她一命,只是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这样一个死法,还不如直接摔死算了。

“跟你说过了千万不要动。”魏碑的声音似乎就在自己的耳边,可是她知道自己的身边根本没有第二个人。

这声音仿佛有一种特殊的魔力。

她真的一动不动了。

“尽量将自己放松,全身都放松,就好像你现在正躺在一张最舒服的床上,躺在你母亲的怀里,完全无忧无虑,什么都不要去想。”还是魏碑的声音。

小公子依言而行,果真身子不在向下沉,这让她不禁松了一口气。

“师傅,你为什么不直接把她救起来?”这是黄蓉的声音,虽然小公子只听到过一次,却也清楚的记在了心里。

黄蓉不说,倒也没什么。

黄蓉一说,小公子才突然反应过来,就是啊为什么不直接把我救起来?

“要让她知道一下生命的可贵之处。”魏碑笑着说道:“现在她有了生的希望,你说她还会不会去寻死呢?”

“忘了告诉你,这片沼泽是会流动的,只是它的速度很慢,你自己感觉不到,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你若能在此处安安静静不动弹个小半个时辰,就能慢慢的流向岸边。”

“我是真的没有想到她竟然会陪着逍遥侯一起跳崖,我一直以为她是个惜命的女子。”魏碑有些意外道。

“看来在她心中逍遥侯占据了不小的位置。”黄蓉一旁点评道,其实她心中想的是,师傅你若死了,蓉儿也不肯独活的。

不经意之间,黄蓉看向小公子的目光变得柔和了些。

因为黄蓉觉着她们两个是一类人。

同样都喜欢上了自己的师傅,师傅同样心知肚明,可就是不肯接受。

黄蓉甚至觉着小公子比自己付出的更多,因为琅琊阁中有情报显示,小公子暗中可帮着逍遥侯落网了不少漂亮美人。

可自己远远比小公子幸福,因为自家师傅不是个见色眼开之人,琅琊阁美人可不少,单单是从灵鹫宫中抓来的那些姑娘们就很可观,再加上还有自己与李秋水可以说只要师傅愿意,监天牢完全可以变成他的水晶宫。

可他偏偏没有。

小公子跳崖只是一瞬间的勇气。

现在她可没勇气在死一次,尤其是这样的死法。

所以她忍着不动,连呼吸都很小心,更别说说话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耳边再次传来那师徒二人的声音。

“师傅,已经巡查了三圈了,没有发现逍遥侯的踪迹。”黄蓉的声音让小公子略微松了一口气,既然没有发现师傅,那么就表示自己的师傅已经顺利逃走了。

但下一刻魏碑的话又让她的心吊了起来:“逍遥侯该不会是沉入沼泽中被淹死了吧?”

此时小公子也慢慢的飘到了岸边。

魏碑没有骗自己,泥沼果然是在流动着的,前面果然是陆地。

自行上岸。

感觉自己重新活了过来,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阵阵的后怕。

自己这算不算是经历了生死?

只是小公子万万想不到这恶心的要命的沼泽之外,竟然是如此的美丽。

别说是她想不到,就算是黄蓉第一时间也没有发现。

谁能想到芬芳与恶臭只有一岸之隔?

百年前,这里想必也是一片沼泽,土质自然特别肥沃。

再加上群山合抱,地势又极低,是以寒风不至,四季常春,就像是上天特意要在这苦难的世界中留下一片乐土。

在别地方早已凋零枯萎了的草木,这里却正欣欣向荣,在别的地方难以生长的奇花异草,这里却满目皆是。

就连那一道自半山流下来的泉水,都比别地方分外清冽。

小公子心想着,若是尝一口定然有点甜。

小公子此刻似乎将自己的师傅都抛在了脑后,同时也忘记了自己的一身泥垢,她本是及其爱干净的。

“逍遥侯想必已经逃走了。”魏碑不认为逍遥侯会那么简单的沉入沼泽中淹死。

而且算上刚入此山时,在旁边见到的毛毡,以及上面准备好的瓜果与螃蟹,魏碑大约猜得到恐怕是有人在下面接应逍遥侯。

他们可万万没有想到小公子也跟着跳下来了。

或许看到了只是没有将小公子救走,就是给自己一个错觉,逍遥侯沉入了沼泽中。

只是这样的猜测魏碑并没有说出来。

小公子听了难免会伤心,毕竟若果真如此,那么小公子就算是他们的牺牲品。

对于一个把自己一颗心都放在师傅身上的小公子魏碑对她还是有些好感的。

“蓉儿,带她去洗个澡,顺便给她准备一件儿换洗的衣裳。”魏碑指了指山边的流溪。

“师傅可不准偷看。”黄蓉与魏碑开玩笑道。

“只要你们不故意在我面前洗,我绝不看一眼。”魏碑说着忽然就笑了,连带着黄蓉也面上一红。

当初的黄蓉可谓是费劲了心机。

想出了不少勾引师傅的桥段,虽然都以失败而告终,当初还觉着乐此不彼,可现在回头想想,实在是太羞耻了。

自己竟然能说出那样的话,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嗯都怪爹爹是黄老邪,生了个女儿性子也是精灵古怪。

简单的清洗之后,小公子换上了一身女儿装,比之前传男士劲装的干练,有多出了几分娇媚。

同样一双狡黠灵动的明眸,与黄蓉站在一起宛如姐妹一般。

可这两个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大明湖畔。

沈家庄虽然已经一片废墟,敢靠近的人可不多。

江湖上唯恐避之不及,能够将有沈太君坐镇,以及李秋水与东方不败做客的沈家庄灭门的江湖上可没有几个实力能够做到。

这次对沈家庄动手,可以说极大的引动了江湖中人的吃瓜性。

这似乎是琅琊阁成立以来,受到的最严重的挑战。

往常江湖上的人遇见琅琊阁的人,气势上总是先弱三分,就是因为琅琊阁给人一向的印象就是所向披靡,天下无敌。

可眼下,这算是狠狠的一巴掌。

而且还打响了。

虽然江湖上并没有传出究竟是什么人干的,但大家心知肚明。

敢对琅琊阁下狠手的,无非就是青龙会了。

这也是青龙会的势力,第一次在明面上亮相。

邱令龙与东方不败手刃了青龙会的是个爪牙。

终于算是引出了一位幕后黑手。

只是这个幕后黑手,也确实让她们没有想到,尤其是令沈璧君惊讶。

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日夜相处的丈夫,竟然是青龙会中的一员。

别说是沈璧君了,恐怕就连逍遥侯这样的青龙会的龙首之一,都还不知道连城璧竟然是他们“自己人”。

不过逍遥侯跟青龙会的来往并不深,他的龙首称号也多是挂名,青龙会的事务他可从来没有怎么插过手。

而青龙会吸收逍遥侯,也无非是看上了逍遥侯那强大的武力。

“城璧。”沈璧君惊讶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接你回家。”连城璧轻声道:“我之前派沈义来接你,可是他险些被任教主杀了。”

“沈义是你派来的?”沈璧君沉声道。

“是我。”连城璧缓缓的点点头。

“你知道我在哪儿?”沈璧君忽然觉着这男人陌生了起来,不再是跟自己朝夕相处的丈夫,他这一副谦谦君子的面容之下,究竟还隐藏着些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你本来不必说你的青龙会的人。”沈璧君苦笑一声,道:“你也知道究竟是谁杀了我祖母?”

“知道。”连城璧点点头,接着说道:“不是任我行一个人,只凭借他一个人如何杀得了祖母,是他与魏碑联手将沈家灭门的否则又有谁能够在琅琊阁与日月神教的眼皮子低下将沈家灭门?”

“至于我加入青龙会这件事情之前没有告诉你,是因为需要保密,现在告诉你自然是希望你也一起加入青龙会。”连城璧这时候看向了邱令龙,沉声道:“因为江湖上除了青龙会,没有第二个阻止能够与琅琊阁抗衡。”

沈璧君现在很乱,因为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相信谁。

“琅琊阁主究竟是什么人想必你很清楚。”连城璧看着沈璧君的沉声道:“你已经见过他了不是么?”

沈璧君沉默不语。

她确实已经见过了魏碑,可她真的不知道那个男人竟然就是魏碑。

琅琊阁主竟然是一个**这件事情她可真的是想不到。

若说单说沈家是被“任我行”灭门的,沈璧君是一千个,一万个不相信,可加上一个魏碑

虽然当日沈璧君并没有出来见客,可她也知道“任我行”是与魏碑一同来的沈家庄,而且二人的关系似乎并不一般。

莫非他们从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毁灭沈家庄?

沈璧君不敢去看“任我行”,她好不容易才遇见了一个可以依靠与信任的人。

想到依靠于信任沈璧君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她虽然没有说,但不代表她没有想过。

为什么自己三番两次遇险的时候总是“任我行”在救自己,你们青龙会又在什么地方?

对于青龙会,沈璧君只是知道同样是青龙会的小公子,也再打自己的主意,甚至想要把自己献给逍遥侯。

既然你说你是青龙会的人,难道这些事情你都不知道么?

沈璧君尝试想要说服自己,可她三番两次的见到那些名满江湖的侠义之辈在背后做的勾当,竟然忍不住怀疑起了连城璧。

二人虽然是江湖上人人羡慕与夸赞的金童玉女,可这毕竟都是表面现象,二人在府中虽然也相敬如宾,可也实在没有过交心的机会。

甚至于沈璧君猛然发现,她自己其实一点也不了解自己的丈夫,而自己的丈夫也从来没有认真的了解过自己。

沈璧君保持着沉默。

连城璧微微皱起了眉头,看向“任我行”,十分有礼貌道:“我要带我妻子离开,然后再来寻你报沈家之仇。”

这话说的很漂亮,江湖中的大侠场面功夫总是十分到位。

可他遇见的邱令龙,比魏碑还不讲道理的邱令龙。

“今日若是只有你一个人,那么就把你的性命留下。”邱令龙淡淡的说道。

“可是任教主与东方教主当面?”远处有一人快马而来,他的声音略微有些嘶哑。

马儿在众人的面前停下。

这人有一双死鱼眼,脸上有三条刀疤,身材很高,穿着金黄色的衣衫,衫角很短,只能掩及膝盖;袖口是紧束的,手指细而长,骨里凸出,显得很有力。

腰带右边插着一柄剑,剑柄向左,看起来是一个左撇子。

沈璧君看到来人,尤其是看到他的眼睛,心中忍不住颤了三颤,这是怎样的一双眼睛?

竟然是死灰色的瞳孔,没有感情,就像没有了生命。

她本意“任我行”的眼睛已经足够冰冷,可这人的眼睛宛若黄泉。

“荆二当家。”东方不败认得此人,正是金钱帮的二当家荆无命,此人的剑法之快,当世只有阿飞能与之比肩,更难得的是此人双手都会用剑。

“可否将连城璧留给在下?”荆无命声音平淡。

荆无命与阿飞的约定。

二人约定好的生死一战,阿飞已经完成,虽然“败”在萧十一郎的刀下,可阿飞得到的更多。

像他们这样的剑客无疑是最恐怖的,与他们为敌的时,最好一次性将他杀死,不然他会顽强的生命力以及对于剑道绝佳的感悟力,会给他们带来质一般的飞跃。

再见面的时候,便就是两种光景了。

连城璧的剑法很神秘。

就如萧十一郎的刀法一般,就算是琅琊阁也没有过多的笔墨描述,所以对于阿飞与荆无命来说,他们是最好的对手。

若事先知道了对手的手段,也称不上是生死一战。

“可。”

正要出手的邱令龙停下了手,她知道阿飞与荆无命的约定,她已经见过阿飞的剑法,现在想要看看荆无命的剑法如何。

尤其是她知道荆无命的右手剑更快。

连城璧可没有想到这个时候遇见了荆无命这个不要命的家伙,很棘手。

幸好他不是一个人来的。

赵无极、海灵子、屠啸天三人也跟着过来了。

连城璧一个眼色,便见到三人齐齐向前一步,挡在了荆无命的身前。

“咻——”

只是刹那间,一柄飞刀没入青石板。

原本气势汹汹的三人顿时脑门上生出了冷汗。

这柄飞刀他们自然认得。

一匹老马,拉着一亮马车,赶车的车夫是一个铁塔一般的汉子。

最让众人觉着奇怪的是马车没有顶。

一个看起来身子骨很虚,时不时咳嗽的几声的白衣男子,手中捏着一柄与插入地板中一模一样的飞刀,正在一块木根上雕刻着什么。

他的眼神很专注。

直到马车走到跟前来,他才听了手,雕像已经完成,是一个女人的相貌。

他身边有不少这样的雕像,虽然动作神态不一而足,但还是能够分辨的出来,这全都刻的是一个人。

来人是李寻欢,雕刻的人物是林诗音,这在江湖上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以此刀为证。”李寻欢的声音很亮,透彻心扉:“荆无命挑战连城璧,生死不论。”

“你杀我是我技不如人。”荆无命沉声道:“李大哥是见证,不论是琅琊阁还是金钱帮,都不会找你寻仇。”

“你可以不信我,但你不可以不信小李飞刀。”荆无命盯着连城璧,依旧是一张面瘫脸。

沈璧君看的久了,倒也觉着没有那么可怖,与“任我行”不同,沈璧君看的出来,“任我行”作出这那副样子全都是装出来,可以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但眼前这个荆无命他的脸上似乎本就没有表情。

“我拒绝。”连城璧此刻并不想跟荆无命扯上关系。

“天下第一剑看不起我的剑法。”荆无命淡淡的说道:“你比萧十一郎差远了,萧十一郎尚且不惧阿飞的挑战。”

“任凭你怎么说,我都不会出手。”连城璧就是不答应。

若现在没有小李飞刀在此,荆无命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定然拔剑就上。

可偏偏小李飞刀在,这样的流氓手段荆无命也不好用出来,不然接那一飞刀的一定是自己。

荆无命是真心服气李寻欢,就如同当年心甘情愿辅佐上官金虹。

只是上官金虹与小李飞刀的人格魅力是两个不同的方向。

上官金虹是个极其自信的,同时也有一股舍我其谁的霸气,令人心向往之。

荆无命有杀意,有杀气,可偏偏缺少几分霸气。

而李寻欢被琅琊阁主戏称为六如公子,是因为李寻欢有六个让人不得不佩服的品格——贪酒如命、嫉恶如仇、爱友如己、挥金如土、出刀如飞与视死如归。

这六点,荆无命只能做到最后一点,所以他同样敬佩李寻欢。

荆无命之所以选择连城璧,是因为有传言说他也是一个很自信的人,尤其自信他的剑法。

荆无还以为能够在连城璧的身上看到上官金虹的影子,可惜终究还是失望了。

至少在荆无命的记忆力,上官金虹从来没有拒绝过任何一次挑战,直到最后他自己去挑战张三丰与李秋水,命丧武当山。

连城璧敞开怀抱,面带真诚:“我拒绝没有意义的争斗,你若想要与我比剑,不妨一剑刺过来。”

此刻的连城璧是真的自信,因为他也深知道李寻欢的性子,笃定了现在不止是荆无命,就连“任我行”也没有办法对自己出手。

第一百九十九章 阿飞与风四娘

就连初次于风四娘接触的阿飞都能看出来风四娘与萧十一郎特殊的感情,可见风四娘的表现有多明显。

“呸呸呸!”风四娘竟然露出了娇羞之态,对着阿飞淬了几口,胀红了脸,大声道:“爱情?我会对那个无赖产生爱情?……天下的男人全都死光了,我也不会爱上那个混蛋……”

“我想也是。”阿飞点点头,直言道:“琅琊阁有记载,你今年已经三十四了,而萧十一郎才二十七而且萧十一郎向来喜欢比他小一些的那种娇柔姑娘,估计纵然你爱上他,他也不会爱上你。”

“滚出去!”

风四娘指着窗外怒道。

阿飞四下看了看,道:“我就在外面。”

他站在窗沿边上,并没有进入风四娘的闺房中。

“呵呵呵呵。”风四娘对于阿飞这种男人简直毫无办法,比萧十一郎还要难对付。

毕竟萧十一郎还是个怜香惜玉的,自己偶尔撒个娇,卖个萌他根本顶不住。

但眼前这个小畜生,风四娘看着阿飞时刻按在剑柄上的右手,不论何时何地都保持着最佳的出剑知识,便已经知道用女色来对付他是行不通的。

上个用女色对付阿飞的女人叫做林仙儿,以及被阿飞斩下了头颅。

“我看起来很老么?”风四娘翘着二郎腿儿,摸着自己已经不会在老去的容颜。

“没有。”阿飞实话实说:“只是有点成熟。”

风四娘拔出自己藏在袖子里的长剑,直指阿飞:“阿飞,来与老娘一战!”

一霎眼间她已向阿飞刺出了七八剑。

“好慢。”阿飞似乎站在原地没动,但风四娘自己知道,这阿飞竟然一瞬间躲过了自己的八剑,并且脚下没有移动半分。

他甚至没有看自己的手,便知道自己的剑会刺向何处。

“噗呲——”

风四娘突然一笑,将手中的宝剑让在阿飞面前,毫不在意道:“你是天下闻名的快剑阿飞,我在你面前弄件,岂不是班门弄斧。”

“好剑。”阿飞看着风四娘扔下的宝剑,不禁夸赞道。

那是柄一尺多长小短剑,剑锋奇薄,发着青中带蓝的光,这种剑最适女子使用。

“唐代公孙大娘用的也是这种剑,依稀记得蓉儿姑娘提起过,大诗人杜甫还用一首诗来称赞她的剑法,可惜她讲的时候没有认真听竟然连一句也记不起来。”

“蓉儿姑娘?”风四娘善于抓住重点,询问道:“可是魏阁主的大弟子黄蓉姑娘?”

“是她。”阿飞点点头。

“她漂亮么?”风四娘问道。

“漂亮。”阿飞继续点头。

“比我如何?”风四娘拨撩了一下自己的发梢,若是别人的男人见到这样的场面恐怕早就流出了口水,可阿飞不一样,他仔细端详了风四娘一阵儿,作出了自认为中肯的评价:“你比蓉儿姑娘有风韵,蓉儿姑娘却胜在一分狡黠灵动。”

“你给老娘听好了。”风四娘颇为满意的点点头,接着道:“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耀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听着耳熟莫非是杜甫观公孙大娘舞剑后的诗?”

“用心听了么?”风四娘敲着窗台。

阿飞点点头,道:“记下来了。”

风四娘很满意,一副孺子可教的样子。

阿飞的神情却不在风四娘身上停留片刻,而后便看向窗台上的小剑。

风四娘嘴角微微一抽搐,反手将剑拔出来,向着她放在窗台上的酒杯削了过去。

只听“呛”的一声,那只绿瓷杯竟被削成两半。

“这柄剑虽然不能真的削铁如泥,却也差不多了,你可知道这柄剑是什么剑?”风四娘向着阿飞问道。

“我虽然不用名剑,但也看过陈列在琅琊阁的剑谱,若是没看错这柄剑乃是公孙大娘收徒申若兰所用的‘蓝玉’。”阿飞早就认出了此剑,接着道:“听闻‘蓝玉’是一柄雌剑,与雄剑‘赤霞’本是一对儿,皆归逍遥侯所有”

“琅琊阁的情报果然了得。”风四娘不得不道一声佩服。

“这‘蓝玉’便是逍遥侯送给我的。”风四娘自得的炫耀,同时偷眼去看阿飞的神情,发现他并没有什么变化,也不在意,接着道:“赤霞他也同样送给了我,你想要看看么?”

“没有一个剑客见到名剑时不想观看的,就如同登徒浪子见到美人时总是忍不住伸出狼爪。”阿飞淡淡的说道。

风四娘道:“就让你开开眼也无妨。”

她说着话,手中已取出了另一柄剑,剑鞘上镶着淡红的宝玉。

“华而不实。”阿飞看了一眼自己简陋到爆炸的佩剑,单纯对剑鞘的宝玉表示了自己的不屑之意。

“呵呵,女人用的东西,自然要漂亮些,这宝玉是排面,知道么?”风四娘反怼了阿飞一句。

阿飞闻言,竟是认真的点了点头,然后伸手去拔自己手里的剑。

“咦?”

这柄“赤霞”竟是柄断剑!

风四娘却是神色不变,静静的看着他,道:“你奇怪吗?

“如此利器竟然被削断了?”阿飞眉头一皱,沉声道:“莫非是割鹿刀?”

“不错,就是割鹿刀!”

“这是一柄新铸成的剑。”阿飞点头道:“原本江湖上以屠龙刀为尊,只怕现在的江湖人都将目光集中在了这割鹿刀上。”

阿飞说道此处,看看手中的断剑,再看看对面的风四娘,略微惊讶道:“莫非你已经见过了割鹿刀?”

“诶?”这次反而是风四娘惊讶,带着许些疑惑,看向阿飞:“你们琅琊阁不是号称天下之事无所不知么?”

“我们自己可从来没有这样说过。”阿飞摇摇头:“再说琅琊阁的情报机构我接触的并不深,有些事情纵然是我们自己人,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知道的。”

“看来你们的规矩还挺多。”风四娘想到了黑木崖上单纯的以力为尊的规则,倒也觉着颇为轻松

只是没有想到,女中豪杰实在是太多,她风四娘不论是武功还是相貌,竟然都不算第一等级。

风四娘闭上眼睛,长长的叹了口气,话锋一转道:“那的确是柄宝刀!‘赤霞’遇见它,简直就好像变成了废铁。”

“可惜我不是刀客,琅琊阁唯一拿的出的刀客也已经封刀多年。”阿飞也跟着长叹一声。

“听闻江湖近些年出了一个神秘高手,向来喜欢挑战成名高手,将其击败之后还会夺走他们的兵器。”风四娘小意道:“你们琅琊阁可有此人的资料?”

“你跟我说话藏什么机锋?”阿飞耸耸肩,道:“你我皆是神器从属,明着说兵器谱无妨的。”

“呀呀呀。”风四娘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笑:“忘记了!”

“此人叫做无心,并不知其来历,只是知道他的神器乃是兵器谱,阁主与之见过一面,不过他不敢出手,落荒而逃。”阿飞想了想,接着说道:“最近一次有他的消息,还是武当山张真人寿诞之后,他在五龙崖底得到了燕十三的弃剑,然后重伤郭嵩阳夺了他的玄铁剑,之后江湖上便无他的消息。”

“或许是他的世界之力以及积攒够了,先行离开了这个世界也说不定。”阿飞猜测道。

“离开这个世界?”风四娘惊叫一声,然后发觉自己似乎有些失态,练满捂着嘴巴,只是瞪着一双凤眸看向阿飞。

“你不知道么?”阿飞早就从自己的“前辈”处得知了“真相”。

“完全没人跟我说过的呀!”风四娘双手握拳,道:“我还以为只是能够长寿不老呢。”

“以后你会知道的。”阿飞并没有给她讲解的心情。

“哎呀呀!”

风四娘起身在房间中连着转圈圈,仿佛错过了什么惊天大秘密。

“听说你们一直在找青龙会的麻烦。”平静下来的风四娘重新走到窗台边上,在阿飞的耳边小声说道。

“也不是必要。”

“可咱们这些人如此轻而易举的就获得了长生不老的福利,你说那些青龙会不断追求长生的家伙们若是知道了,会是怎样一副表情?”风四娘挑着眉毛,不知道心中在想什么诡计。

“不能泄露。”阿飞郑重的说道:“你若擅自说出去,霎时间便灰飞烟灭。”

“嗯?”风四娘的表情一顿:“为什么没人告诉过我?”

阿飞摇摇头,那眼神仿佛是在关爱智障一般,可怜她道:“我怎么知道。”

幸亏老娘口风紧。

风四娘咽了一口唾沫,刚才差点就把这件事情告诉萧十一郎了。

话题止住,重新回到了之前关于割鹿刀的话题上。

“以你们琅琊阁的情报,不用我多说,也知道割鹿刀现在已经不在徐鲁子身上了。”风四娘看着阿飞,道:“若是无心没有离开的话,会不会也加入争夺割鹿刀的这一场争斗中?”

“十有八九。”阿飞点头道:“兵器谱的特性便是宿主拥有更多有名的兵器,便更加厉害,同时每一把兵器都能与宿主完美的人器合一,发挥出兵器的最大特性与威力,他若依旧留在这个世界,没有道理会放过这把新出炉的神兵利器。”

风四娘因为酒杯已经被自己一剑斩断,便端着酒壶,就着壶嘴儿,美美的痛饮了一口,道:“那柄刈鹿刀已在入关的道上了,在道上正是被各方觊觎的时候。”

“听闻护刀之人也不是等闲之辈。”阿飞站的笔直。

“如此宝刀,沿途护送之人岂能是等闲之辈?”风四娘眯着眼,若非看护此刀之人太过厉害,她也不必去寻帮手了。

“先天无极门的掌门赵无极。”阿飞缓缓说出一人的名字,风四娘顿时陷入了沉默之中,但是闻名动容之面色依旧呈现在阿飞的眼前。

风四娘见阿飞面无表情,甚至连一丝惧意都没有,不禁奇怪的问道:“你不怕他么?”

“先不说此人不是我的对手,单说我并不想夺刀,何必要怕他?”阿飞说道此处,突然神秘一笑:“而且”

“而且什么?”风四娘见阿飞说道关键处竟然不说了,下意识的开口问道。

“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阿飞竟然也会卖关子,其实只是他单纯的想起李寻欢的嘱托,在外办事虽然对人赤诚无错,但凡事留三分心眼,话不可说尽。

阿飞向来听李寻欢的话,倒也不是故意吊风四娘的胃口,就是突然想到了这档子事。

“切。”风四娘见阿飞不说,她也没有过多追问,反正自己迟早会知道。

只是心中痒痒的不得了。

原来直男撩妹也有如此功效。

“除了赵无极外,还有‘关东大侠’屠啸天,海南剑派第一高手,‘海灵子’。”风四娘说道这里,询问阿飞:“你若同时对上这三人,可有把握夺刀?”

“我恐怕会死在三人手里,还谈什么夺刀。”阿飞苦笑一声,他知道风四娘是假设,但也认真的回答:“或许我临死前能够换一人性命,只是不知道能换到谁。”

“你觉着这仨人依旧足够护送此刀了么?”风四娘看向阿飞问道。

“足够了。”阿飞先是点点头,然后接着摇摇头:“可惜我认为足够并没有什么用,他们依旧认为不妥,竟然将昔年独臂扫天山,单掌诛八寇的‘独臂鹰王’司空曙也请来护刀。”

风四娘听后,苦笑着道:“听你这样一说,似乎天下无人能从他们手中夺刀。”

“并非如此。”阿飞伸出了几根手指,出言道:“我们家阁主与秋水姐姐、你们家教主以及童姥,这四人单出一人便足够夺下此刀。”

“可惜他们这些人对割鹿刀一点儿兴趣也没有。”风四娘说出了一个事实。

“因为他们的实力已经可以完全忽视割鹿刀,取之无用。”阿飞颇为憧憬这样的强者境界。

“萧十一郎去夺刀了?”阿飞突然问了一句。

“大概是去了。”风四娘点点头。

第二百章 玩偶山庄

阿飞听了风四娘的话,先是摇摇头,然后才说道:“我并不是好奇此间主人究竟是何人,而是我看这地方的人好像都有点神秘,却不知他对我们是好意?还是坏意?”

只听素素娇笑道:“若是坏意,两位只怕已活不到现在了。”

地毡又软又厚,走在上面,根本一点声音也没有。

就连阿飞这样高手都没有察觉到她的脚步声。

素素已捧着两盏茶走进来,带着笑道:“据我们家公子说,这茶叶是仙种,不但益气补身,而且喝下去后,还会有种意想不到的好处。”

她瞟了风四娘一眼,又笑道:“这本是我们家公子的好意,但两位若不愿接受,也没关系。”

风四娘叹息一声,道:“他若是真的要害我们,又如何会把我们二人留到现在?”

风四娘上前端起茶水,一饮而尽。

“你不来一杯么?”风四娘看向了阿飞。

素素也看着阿飞。

若寻常时候阿飞决计不会去饮用这种来历不明的人,端来的来历不明的茶水。

可现在的阿飞似乎丧失了他原本应有的警觉性,又或许是被两位女子盯着不自在,不由自主的将那一杯茶水进肚。

刚刚下咽,阿飞就心道一声不好。

然后便看到风四娘缓缓倒了下去,而自己也觉着天昏地转,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素素笑得依旧那么甜,看着躺在地上的二人,柔声道:“我方才说过,这茶有种意想不到的效力,你们很快就会知道,我并不是骗你们的。”

“看吧,我果然没有骗你们。”

睡,有很多种,醒,也有很多种。

很疲倦的时候,舒舒服服睡了一觉,醒来时眼睛里看到的是艳阳满窗,自己心爱的人就在身旁,耳朵里听到的是鸟语啁啾,天真的孩子正在窗外吃吃的笑,鼻子里嗅到的是火腿炖鸡汤的香气。

这只怕是最愉快的“醒”了。

最难受的是,心情不好,喝了个烂醉,迷迷糊糊睡了半天,醒来时所有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头却疼得恨不能将它割下来。

这种“醒”,还不如永远不醒的好。

被人灌了迷药,醒来时也是晕晕沉沉的,一个头比三个还大,而且还会有种要呕吐的感觉。

阿飞这次醒来时,却觉得轻飘飘的,舒服极了,好像只要摇摇手,就可以在天空中飞来飞去。

风四娘也还在他身旁,睡得很甜。

手依然挽着自己的手臂,攥的很紧。

阿飞心里不禁有些恍惚,他忽然觉着风四娘长的美极了,甚至跟他的剑一样美。

“这莫非就是爱情?”阿飞没想到自己也会动情。

他在这一瞬间很放松,以前受过的苦难似乎全都忘的干干净净。

不过他毕竟是阿飞,这样的感觉顷刻之间便从他的脑海中排泄出去。

阿飞拿开了风四娘的手。

自己的佩剑依旧在身边,那么那位素素姑娘将自己迷晕之后究竟干了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做?

阿飞环顾四周,他看到了很多书。

满屋子都是书。

然后,他就看到个香炉。

炉中香烟婀娜,燃的仿佛是龙涎香。

阿飞慢慢的站起来,就看到桌上摆着很名贵的砚、很古的墨、很精美的笔,连笔架都是秦汉时的古物。

他也看到桌上铺着的那张还未完成的图画。

画的是挑灯看剑图。

阿飞忽然觉得有股寒意自脚底升起,竟忍不住激灵灵打了个寒噤,就仿佛严冬中忽然从被窝中跌入冷水里。

他站在桌子旁,呆了半晌,转过身。

这屋子有窗户,窗户很大,就在他对面。

从窗子中望出去,外面正是艳阳满天。

阳光照在一道九曲桥上,桥下的流水也在闪着金光。

桥尽头有个小小的八角亭,亭子里有两个人正在下棋。

一个朱衣老人座旁还放着钓竿和渔具,一只手支着额,另一只手拈着个棋子,迟迟未放下去,似乎正在苦思。

另一个绿袍老人笑嘻嘻的瞧着他,面上带着得意之色,石凳旁放着一只梁福字履,脚还是赤着的。

这岂非正是方才还在溪水旁垂钓和浣足的那两个玩偶老人?

坚定如阿飞都觉着头有些发晕,几乎连站都站不住了。

他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现在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了?”风四娘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十分熟练的倚在阿飞的身边,挽着阿飞的胳膊。

“这里就是玩偶山庄,这里的主人天公子,就是江湖上的令人闻之色变的逍遥侯。”风四娘淡淡的说道,有阿飞在她的身边,她觉着莫名的心安。

“原来是他。”

阿飞与风四娘皆是见识过“神器”的人,知道这个世界的神奇与玄妙之处,所以这一刻他们是真的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果真被变小了装入了那玩偶世界之中。

窗外绿草如茵,微风中还带着花的香气。

一只驯鹿自花木丛中奔出,仿佛突然惊觉到窗口有个陌生人正在偷窥,很快的又钻了回去。

可眼前又是如此的真实。

阿飞的眉头渐渐的皱了起来,片刻之后豁然道:“兵来将挡,火来土掩。”

风四娘则低眉顺眼的走到阿飞身边,小声道:“你不怪我,我早就知道这里是玩偶山庄,也知道喝下那一杯茶水之后就会变小被装入玩偶山庄之中可我就是忍不住想要看看这里面究竟有什么秘密。”

“女人说话的慌,不就是用来被男人原谅的么?”阿飞四下张望着,他的眼中有何尝不是充满了新奇。道:“而且现在我受伤,一身功力用不出三成,就算当时不喝下那一杯茶水又能如何?”

照样跑不出去,还不如配合着对方,免受些皮肉之苦。

花丛外有堵高墙,隔断了边墙外的世界。

但从墙角半月形的门户中望出去,就可以看到远处有个茶几,茶几上还有两只青瓷的盖碗。

这正是风四娘与阿飞方才用过的两只茶碗。

刚才那碗他们用一只手就可以将碗托在掌心。

但此刻在他们眼中,这两只碗仿佛比那八角亭还要大些。

简直可以在碗里洗澡。

炉中的香,似已将燃尽了。

二人的心也早已经安定下来。

这地方就是他们刚才看到过的玩偶屋子。

他们现在似乎就在这玩偶屋子里面。

风四娘胆子很大,经历的这样的事情,起初的一些惧意已经一闪而空,现在她竟然觉着很刺激。

甚至想要拉着阿飞在这个玩偶世界中探险。

可是她看到阿飞重伤的身躯,还是选择放弃。

风四娘坐下来,沉声道“但我们的人怎么会缩小了?那两个老人明明是死的玩偶,又怎会变成了活人?”

阿飞也在一旁提供着参考意见:“莫非也是‘神器’?”

但不等风四娘说话,阿飞已经先摇摇头,道:“若是‘神器’我应当能够感应到一些气息才是”

风四娘也点点头,他们这些“神器从属”,也能在一定范围能感应到神器的气息,风四娘同样没有在此处感应到“神器”的气息,便顺着阿飞的猜测接着道:“会不会是魔法?”

毕竟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林十二手的英雄传中不就收录了一位来自西洋的巫师么?

二人似乎没有太过惧怕这件如此离奇的事情,纵然这地方是如此的诡异。

寻常的人根本不会想到有这种事,也绝没有任何人能解释这种事——这简直比最离奇的梦还要荒唐。

“既来之则安之。”阿飞拉着风四娘的手,道:“你之前不是说童姥会过来么,在童姥出现之前,咱们就安安分分的在这里等着,我其实更想要见一见这位逍遥侯。”

“梆梆梆!”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门是虚掩着的,一个红衣小鬟推门走了进来,眼波流动,巧笑倩然,风四娘依稀还认得出她就是那在前厅奉茶的人。

她本也是个玩偶,现在也变成了个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

阿飞的眼睛盯着她的时候,她的脸也红了,垂头请安道:“敝庄主特令贱婢前来请两位到厅上去便饭小酌。”

阿飞与风四娘什么话都没有问,就跟她走了出去。

他知道现在无论问什么,都是多余的。

转过回廊,就是大厅。

厅上有三个人正在聊着天。

坐在主位上的,像是一个穿着宫装的娘娘的,她的面容清秀,肤色如玉,白得仿佛是透明的,一双手十指纤纤,十分的漂亮,无论谁都可看出他这一生中绝对没有做过任何粗事。

只是她这一身宫装有些不协调,或许穿一身公主的服饰更加适合她。

另外两个客人,一个头大腰粗,满脸都是金钱麻子。

还有一个身材更高大,一张脸比马还长,捧着茶碗的手稳如磐石,

手指又粗又短,中指几似也和小指同样长,看来外家掌力已练到了十成火候。

这两人神情都很粗豪,衣着却很华丽,气派也很大,显然都是武林豪杰,身份都很尊贵,地位也都很高。

这两个人,阿飞与风四娘都是见过的。

只不过他刚刚见到他们时,他们还都是没有灵魂的玩偶。

现在,他们却都有了生命。

他们二人一走进来,这三人都面带微笑,长身而起。

那穿着宫装的女主人缓步离开座位,微笑道:“酒尚温,请。”

她说话时用的字简单而扼要,能用九个字说完的话,绝不会用十个字。

她说话的声音柔和而优美,动作和走路的姿势也同样优美,就仿佛是个久经训练的舞蹈者,一举一动都隐然配合着节拍。

这位女子的谈吐、神情、气度、风姿,都完美得几乎无懈可击。

可这一身宫装,确实有些不适合她。

厅前已摆了桌很精致的酒。

女主人含笑揖客,道:“请上座。”

风四娘道:“不敢。”

那麻子抢着笑道:“这桌酒本是庄主特地准备来为两位洗尘接风的,阁下何必还客气?”

风四娘目光凝注着这主人,微笑道:“素昧生平,怎敢叨扰?”

女主人也在凝注着风四娘,微笑道:“既已来了,就算有缘,请。”

阿飞腹中空空,早就有些饿了,见到眼前的酒席,便拉着风四娘一同入座。

风四娘以手掩面,似乎觉着有些“丢人”。

坐下来后,女主人首先举杯,道:“尊姓?”

阿飞笑道:“沈飞”

麻子道:“沈飞?沈诗任笔之沈、展翅高飞之飞?”

阿飞可没有想到一个名字也能扯出些说法来,先是愣了片刻,才点头道:“是。”

麻子道:“在下雷雨,这位……”

他指了指那马面大汉,道:“这位是龙飞骥。”

阿飞不认识他们,可风四娘动容道:“莫非是‘天马行空’龙大侠?”

马面大汉欠了欠身,道:“不敢。”

风四娘又瞧向了那麻子,道:“那么阁下想必就是‘万里行云’雷二侠了。”

麻子笑道:“我兄弟久已不在江湖走动,想不到阁下居然还记得贱名。”

风四娘点头道:“无双铁掌,龙马精神——二位大名,天下皆知。十三年前天山一战,更是震惊古今,在下一向仰慕得很。”

雷雨目光闪动,带着三分得意,七分伤感,叹道:“那已是多年前的往事了,江湖中只怕已很少有人提起。”

十三年前,这两人以铁掌连战天山七剑,居然毫发未伤;安然下山,在当时的确是件了不得的大事。

可他们现在一定不知道,有一位天山童姥已经将天山派连锅端掉了。

风四娘沉声道:“天山一役后,两位侠踪就未出现,江湖中人至今犹在议论纷纷,谁也猜不出两位究竟到何处去了。”

雷雨的神色更惨淡,苦笑道:“休说别人想不到,连我们自己,又何尝……”

说到这里,突然住口,举杯一饮而尽。

那女主人轻叹道:“此间已非人世,无论谁到了这里,都永无消息再至人间。”

风四娘眉头一挑,心道你们的消息出不去,可又如何能拦着的老娘?

想着,她便趁机联系了一下邱令龙。

下一刻的她先是一惊,然后看到众人都没有注意自己的事,连忙低下头恢复自己的神情,同时给自己到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风四娘接到的并不是其他消息,正是逍遥侯灭门沈家庄,被琅琊阁主魏碑追杀的消息。

风四娘是真的见识过逍遥侯的武功,她深知逍遥侯的厉害,江湖上能够跟逍遥侯过招的可真的没有几个。

风四娘也知道沈老太君的厉害,她也没有想到这位慈祥有趣的老人竟然遭受了逍遥侯的毒手。

风四娘可不知道逍遥侯对沈家庄出手的邱令龙与魏碑都不在近左,还以为逍遥侯能在黑木崖与琅琊阁两位大佬的看护下击杀沈老太君而且更让风四娘惊讶的是,逍遥侯竟然还能逃出生天,琅琊阁主竟然没能追上他?

其实风四娘的表情变化瞒不过这里的高手。

只是正好事情撞在了一起,他们自然认为风四娘的神情变化是因为自己进入玩偶世界——

阿飞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开口道::“此间已非人世?难道是……”

女主人的脸上,也露出一丝伤感之色,道:“这里只不过是个玩偶的世界而已。”

阿飞沉默不言,虽然刚才已经有过了猜测。

过了很久,他等到风四娘彻底平静下来之后,才缓缓出言道:“玩偶?”

女主人慢慢的点了点头,黯然道:“不错,玩偶……”

她忽又笑了笑,接着道:“其实万物,皆是玩偶,人又何尝不是玩偶?”

雷雨缓缓道:“只不过人是天的玩偶,我们都是人的玩偶。”

他仰面一笑,嘶声道:“江湖中又有谁能想到,我兄弟已做了别人的玩偶!”

阿飞沉吟一阵儿,看向了这位女庄主,道:“敢问庄主尊姓大名?”

女庄主黯然笑道:“我从小就在这里长大,并没有姓名。”

“我从记事情开始,就知道自己是这里的庄主。”女主人轻声道:“其实姓名并没有多重要,这里忘记了自己的性命的人大有人在,再过了二三十年,恐怕你们这些有名字的也会变得跟我一眼没有了名字,还不如一开始就没有名字。”

风四娘一直认为自己很坚强,可现在乍然听到这样事情还是忍不住道:“二三十年?”

女主人道:“不错,二十年……我初来的时候,也认为这种日子简直连一天也没法忍受,要我忍受二十年,实在是无法想像。”

她凄然而笑,慢慢的接着道:“但现在,不知不觉也过了二十年了……千古艰难唯一死,无论怎么样活着,总比死好。”

风四娘忽然想要将逍遥侯被追杀的事情告诉这些人,让他们想办法逃走。

可她忽然心中一动,将这个想法压制下去,决定今夜跟阿飞商量一阵儿再做打算。

逍遥侯被魏碑追杀可不是一时半刻就能脱身的,也不在乎这一夜的时间,而且风四娘还打算在这里面好好的转转。

毕竟这样的经历可不是什么人都有机会体验的。

阿飞沉吟着,道:“各位可知道自己是怎会到这里来的么?”

雷雨盯着他,道:“你们可知道自己是怎会到了这里来的?”

风四娘苦笑道:“非但不知道,简直连相信都无法相信。”

雷雨举杯饮尽,重重放下杯子,长叹道:“不错,这种事正是谁也不知道,谁也不相信的……我来此已有十二年,时时刻刻都在盼望着这只不过是场梦,但现在……现在……”

龙飞骥长叹一声,接着道:“但现在我们已知道,这场梦将永无醒时!”

女主人慢慢的啜着杯中酒,突然道:“阁下来此之前,是否也曾有过性命之危?”

阿飞皱着眉道:“虽然身受重伤,但似乎不算是性命之危。”

风四娘瞪了阿飞一眼:“嘴硬什么,你这样的伤还不算是性命之危险,那怎样的伤才算?”

女主人道:“这就是了你们可是被天公子带来的?这位少侠的伤势是否有了极大的好转?”

风四娘道:“庄主怎会知道?”

女主人叹道:“我们也正和阁下一样,都受过那位天公子的性命之恩,只不过……”

雷雨打断了他的话,恨恨道:“只不过他救我们,并不是什么好心善意,只不过是想让我们做他们的玩偶,做他的奴隶!”

阿飞好奇问道:“各位可曾见过他?可知道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女主人叹道:“谁也没有见过他,但到了现在,阁下想必也该知道他是个怎么样的人了。”

雷雨咬着牙,道:“他哪里能算是个人?简直是个魔鬼!比鬼还可怕!”

说到这里,他不由自主向窗外瞧了一眼,脸上的肌肉突然起了一阵无法形容的变化,整个一张脸仿佛都已扭曲了起来。

女主人道:“此人的确具有一种不可思议的魔法,我们说的每句话,他都可能听到,我们的每件事,他都可能看到!但现在我已不再怕他!”

她淡淡一笑,接着道:“连这种事我们都已遇着,世上还有什么更可怕的事?”

雷雨叹道:“不错,一个人若已落到如此地步,无论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不会再有畏惧之心了。”

风四娘听到他们说话,浑身不自在,道:“但一个人的所做所为,若是时时刻刻都被人在瞧着,这岂非也可怕得很?”

女主人轻飘飘的看了风四娘一样,才道:“开始时,自然也觉得很不安、很难堪,但日子久了,人就渐渐变得麻木,对任何事都会觉得无所谓了。”

龙飞骥叹道:“无论谁到了这里,都会变得麻木不仁、自暴自弃,因为活着也没意思,死了也没什么关系。”

主人一向很少开口。

很少开口的人,说出来的话总比较深刻些。

风四娘不知道自己以后是否也会变得麻木不仁、自暴自弃,她只知道现在很需要喝杯酒。

一大杯。

她很快的喝了下去,忽然忍不住脱口问道:“各位为什么不想法子逃出去?”

龙飞骥叹道:“逃到哪里去?”

龙飞骥已接着道:“现在我们在别人眼中,已无异蝼蚁,无论任何人只要用两根手指就可以将我们捏死,我们能逃到哪里去?”

酒已喝得很多了。

女主人忽然道:“我们若想逃出去,也并非绝对不可能。”

阿飞瞬间来了兴致,问道:“怎么做?”

女主人沉声道:“只要有人能破了他的魔法,我们就立刻可以恢复自由之身。”

风四娘撑着胳膊问道:“有谁能破他的魔法?”

女主人叹了口气,道:“也只有靠我们自己了。”

风四娘颇有些意动,道:“我们自己?有什么法子?”

女主人道:“魔法正也和武功一样,无论多高深的武功,总有一两处破绽留下来,就连达摩易筋经都不例外,据说三丰真人就曾在其中找出了两三处破绽。”

风四娘加重了声音,道:“但这是魔法……”

女主人道:“这魔法自然也有破绽,而且是天公子自己留下来的。”

阿飞眨眨眼,他觉着这位天公子简直是个怪人,他有些摸不清楚这位天公子的想法:“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女主人道:“挑战!他为的就是向我们挑战。”

“挑战?”阿飞闻言一乐,跃跃欲试道:“我最不怕的就是挑战。”

女主人道:“人生正和赌博一样,若是必胜无疑,这场赌就会变得很无趣,一定要有输赢才刺激。”

阿飞认真的点点头,道:“不错。”

女主人道:“天公子想必也是个很喜欢刺激的人,所以他虽用魔法将我们拘禁,却又为我们留下了一处破法的关键!”

她缓缓接着道:“关键就在这宅院中,只要我们能将它找出来,就能将他的魔法破解!”

风四娘沉吟着道:“这话是否他自己亲口说的?”

女主人道:“不错,他曾亲口答应过我,无论谁破去他的魔法,他就将我们一齐释放,绝不为难。”

只是她紧接着长长叹息了一声,道:“这二十年来,我时时刻刻都在寻找,却始终未能找出那破法的关键!”

默然半晌了半晌的阿飞忽然说道:“这宅院一共只有二十七间屋子,是么?”

女主人道:“若连厨房在内,是二十八间。”

阿飞问了一句:“那破法的关键既然就在这二十八间屋里,怎会找不出来?”

女主人无奈苦笑道:“这只因谁也猜不到那关键之物究竟是什么,也许是一粒米、一粒豆、一片木叶,也许只是一粒尘埃。”

听到这样的回答,阿飞也说不出话来了。

女主人忽又道:“要想找出这秘密来,固然是难如登天,但除此之外,还有个法子。”

阿飞再问:“什么法子?”

女主人忽然长身而起,道:“请随我来。”

大厅后还有个小小的院落。

院中有块青石,有桌面般大小,光滑如镜。

阿飞与风四娘被女主人带到青石前,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

女主人道:“祭台!”

风四娘一皱眉,问道:“这里为什么会有祭台?”

女主人道:“若有人肯将自己最心爱、最珍视之物作为祭礼献给他,他就会放了这人!”

他眼睛似乎变得比平时更亮,凝注着阿飞与风四娘,道:“却不知两位最珍视的是什么?”

阿飞并没有回答这句话,却反问道:“庄主呢?”

女主人苦笑道:“现在留在这里的人,都很自私,每个人最珍视的,就是自己的性命,谁也不愿将自己的性命献给他。”

她很快的接着又道:“但有些人却会将别的人、别的事看得比自己性命还重。”

阿飞淡淡道:“这种人世上并不太少。”

因为他自己就是这样的人,阿飞最珍视的自然是自己的剑道,为了剑道可以付出自己的生命。

可是这种东西如何祭献?

若极限出去了,自己留着这条命又有什么用?

反而是风四娘陷入了沉思之中,她不禁问自己,自己最爱的又是什么?

是萧十一郎?

在她遇见阿飞之前或许是这个想法,可现在她自己也不敢肯定。

那是阿飞么?

风四娘也摇摇头,阿飞似乎并不能算的上自己的最爱。

女主人的话,打断了二人的沉思:“十年前我就见到过,那是一对很恩爱的夫妻,彼此都将对方看得比自己性命还重,不幸也被天公子的魔法拘禁在这里,那丈夫出身世家,文武双全,本是个极有前途,极有希望的年轻人,但到了这里,就一切都绝望了。”

风四娘身为一个女人,自然瞬间被这样的八卦吸引,情不自禁的问道:“后来呢?”

女主人叹息了一声,道:“后来妻子终于为丈夫牺牲了,作了天公子的祭礼,换得了她丈夫的自由和幸福。”

她一直在瞧着阿飞与风四娘,仿佛在观察着二人听到这个故事之后会有怎样的反应。

阿飞完全没有反应,只是在听着。

风四娘的神情却很兴奋、很激动,垂下头,轻声问道:“后来天公子真的放了她的丈夫?”

风四娘毕竟还是个女人,听到这种事情,难免有些傻傻的感动,虽然她并不赞同这个妻子的做法。

女主人叹道:“的确放了。”

她又补充着道:“我一直没有说出他们的名字,只因我想那丈夫经过十年的奋斗,现在一定已是个很有名声,很有地位的人,我不愿他名声受损。”

女主人看二人不说话,便接着说道:“这对夫妇实在伟大得很……不是么?”

阿飞突然冷冷道:“以我看,这夫妻两人只不过是一对呆子。”

女主人怔了怔,道:“呆子?”

别说是女主人,就连风四娘都没有想到阿飞会做出这样得到评价,也好奇的看向了阿飞,想要听听他的高见。

阿飞道:“那妻子牺牲了自己,以为可令丈夫幸福,但她的丈夫若真的将她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知道他的妻子为了他牺牲,他能活得心安么?他还有什么勇气奋斗?”

第二百零一章 女人的忍耐

阿飞的话让女主人说不出话来。

风四娘也连连点头,道:“我想,那丈夫现在纵然还活着,心里也必定充满了悔恨,觉得毫无生趣,说不定终日沉迷于醉乡,只望能死得快些”

阿飞冷笑一声,接着说道:“若果真如此,还算他有几分良心,就怕他出去之后干脆忘记了为自己牺牲的妻子。”

女主人默然良久,才勉强笑了笑,道:“他们这样做,虽然未见得是明智之举,但他们这种肯为别人牺牲自己的精神,却还是令我很佩服。”

她不让阿飞与萧十一郎说话,接着又道:“只不过,在这里活下去也没有什么不好,人世间的一切享受,这里都不缺少,而且绝没有世俗礼教的拘束,无论你想做什么,绝没有人管你。”

雷雨大笑道:“不错,我们反正也落到这般地步了,能活着一天,就要好好的享受一天,什么礼教,什么名誉,全去他妈的!”

他忽然站起来,大声道:“梅子、小雯,我知道你们就在外面,为什么不进来?”

只听环佩叮当,宛如银铃。

两个满头珠翠的锦衣少女,已带着甜笑,盈盈走了进来。

雷雨一手搂住了一个,笑着道:“这两人都是我的妻子,但你们无论谁若看上了她们,我都可以让给他的。”

阿飞冷冷的看着雷雨,他本就不是一个喜好美色的人。

风四娘根本就是一个女人,再说她向来都是自己丰衣足食,可不习惯有人伺候。

雷雨见到二人的眼神,也不在意,笑着道:“你们不相信?”

他突又放开了左手搂着的那女子,道:“小雯,你身上最美的是什么?”

小雯嫣然道:“是腿。”

她的身材很高,腰很细,眼睛虽不大,笑起来却很迷人,无论从哪方面看,都可算是美人胎子。

雷雨笑道:“你的腿既然很美,为什么不让大家瞧瞧?”

小雯抿嘴一笑,慢慢的拉起了长裙。

裙子里并没有穿什么,一双修长、丰满、结实、光滑而白腻的腿,立刻呈现在大家眼前。

风四娘见小雯似乎没有丁点儿的羞耻感,心中对其又可怜有可悲,可小雯却还是笑得那么甜,就像是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手提着长裙,轻巧的转了个身,裙子扬得更高了。

女主人笑呵呵对着阿飞举杯道:“如此玉腿,当浮一白。”

阿飞端坐如常,神情没有丝毫的变化。

雷雨见状拍了拍右手搂着的女子,笑道:“梅子,你呢?”

梅子眼波流动,巧笑道:“你说我最美的是什么?”

雷雨大笑道:“你身上处处皆美,但最美的还是你的腰。”

梅子眨着眼,兰花般的手,轻巧的解着衣钮。

衣襟散开。

她的腰果然是完美无瑕,轻轻一握。

女主人又笑道:“雷兄,你错了。”

雷雨道:“错了?”

女主人笑道:“她最美的地方不在腰,而在腰以上的地方。”

腰以上的地方,突然高耸,使得她的腰看来仿佛要折断。

“我忽然很想知道你最美的地方是哪里。”风四娘对着这位女主人笑着说道。

“呵呵呵。”女主人轻笑了几声,盈盈道:“你想看么?”

“想极了。”风四娘盯着女主人。

女主人散开自己的一头秀发,长发及腰,乌黑发亮。

女主人笑着说道:“这里的每个人都同样慷慨,而我是这里最小气的。”

“人到了这里,就不再是人了,自然也不再有羞耻之心,对任何事都会觉得无所谓两位现在也许会觉得很惊讶,很看不惯,但再过些时候,两位自然也会变得和别人一样的。”

“玩偶山庄,果然有趣。”阿飞淡淡的说道:“不知这里可有什么用剑的高手?”

对于女人他可没有丁点儿兴趣,他宁愿在这里寻几个剑客切磋一下武艺。

此言一出,在场的众人简直惊呆了。

尤其是提着裙子转圈的小雯与敞开了衣裳的小梅,她们可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有人能在她们的施展各自最有魅力的地方的时候,还有男人能去想别的事情。

当然风四娘对于阿飞说出这种话来没有一点儿意外,你们两个再漂亮比林仙儿又如何?

连林仙儿都死在阿飞的剑下,你们现在还活着就已经要大呼庆幸了。

阿飞与风四娘被安排进去了一间屋子。

到了这种地方,风四娘是不愿意一个人的,尤其是见到小雯与小梅二人的样子之后,觉着这地方真的越来越邪门了。

当然,风四娘也颇为享受他们二人被当成是夫妻的感觉。

风四娘这样的女人很少会看上一个男人,可偏偏她遇见了两个风格完全不同的男人,一个好似放荡不羁,好似登徒浪子的萧十一郎;还有眼前这个时刻把剑放在第一位的大男孩阿飞。

她现在的心情有些复杂。

一来想要跟着萧十一郎浪迹天涯,或者真正的有一个家,二来她也很享受现在与阿飞共患难的时刻。

风四娘扪心自闻,自己不是一个“坏”女人,为什么会同时看上了两个男人?

屋子里自然很舒服,很精致,每样东西都摆在应该摆的地方,应该有的东西绝没有一样缺少。

无论任何人住在这里,都应该觉得满意了。

可风四娘心里想着事情,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精神恍惚。

阿飞看风四娘状态不对,上前询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对了。”风四娘被阿飞这一打岔,才想到刚才邱令龙传来的消息,道:“逍遥侯将沈家庄灭门了,魏阁主现在正追杀逍遥侯。”

“嗯?”阿飞微微一愣,然后点头道:“怪不得他们说逍遥侯出了远门,不在家原来是被阁主追杀。”

“你的伤好些了么?”风四娘伸手就要去撩开阿飞的衣服。

阿飞下意识伸手一挡,却鬼使神差的握住了风四娘的小手,然后赶紧松开,道:“好多了,多亏了逍遥侯的药。”

阿飞自己解开衣服,然后将绷带拆解下来,对着风四娘道:“看,伤口已经结痂了。”

“老天保佑。”风四娘双手合十,她见到阿飞的伤势好转是发自心底的高兴。

“你先去睡会儿吧。”阿飞看到风四娘的精神有些萎靡,便到:“我先守着。”

风四娘摇摇头,笑着道:“要睡也是你这个伤患去,本姑娘在怎么说也是个正常人。”

“床够大,若是睡不着,先躺下休息一会儿。”阿飞对着风四娘道。

床很大,很华丽,很舒服。

风四娘都不用想就知道自己一躺在上面一定会睡的十分香甜。

可她不敢睡。

自己与阿飞的身份风四娘可不敢保证这里的人是否真的不知道。

眼下逍遥侯正在被追杀,万一消息传到了这里来,自己与阿飞岂不是羊入虎口?

“你害怕么?”风四娘躺在床上,轻轻的靠在阿飞的身边,小声问道。

“怕什么?”阿飞不解道。

“万一真的出不去了,变成这些人的样子”风四娘声音有些异样。

“逍遥侯若是被魏阁主杀掉,那咱们还能出去么?”风四娘有些担忧。

“你不是可以联系到任教主么,可以让任教主告知阁主”阿飞说的这里,却停住了嘴。

“好主意!”风四娘眼前一亮,就要去联系“任我行”。

“等等!”阿飞却忽然一把拉住了风四娘。

“怎么了?”风四娘好奇道。

“若但凡遇见些麻烦求援,岂不是让别人小瞧了。”阿飞躺在床上轻声道:“我想要试试看,自己能不能破了这位天公子的魔咒。”

“你有办法么?”风四娘不知道阿飞哪里来的自信,她自己可没有这样乐观。

“法子需要想,现在想不出来,不代表明天也想不出来。”阿飞闭上了眼睛。

风四娘苦笑道:“你有把握么?”

“我从来不做有把握的事情,因为那太没有挑战性了。”阿飞缓缓道。

“你这人简直”风四娘气急而笑,拧了一下阿飞的肩膀,笑骂道:“真不知道这世上有什么是你害怕的。”

“我爹和我娘。”阿飞第一次在人前吐露自己的父母:“自从我记事以来,我就从来不是他们的对手。”

“放心,还是有些希望的。”阿飞按了按风四娘的手,道:“就算咱们一时半刻找不到破解魔咒的法子,想必童姥与阁主的援军也到了。”

“说的也是。”风四娘顿时心安。

但她一个转身,面向阿飞,问道:“若那个祭坛真的有用,你会把什么祭献出去?”

“谁知道呢?”阿飞摇摇头,道:“兴许我认为最重要的,并不是我真正最珍惜的东西,若果真是最珍惜的东西,又如何舍得祭献出去?”

“你说这个祭坛是骗人的?”风四娘惊道。

“我娘说过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功夫专做摄心术,若我懂得这功夫,定然把自己催眠了,就算我一生中最最总要的就是”阿飞忽然笑着道:“就是我身上受过的这些伤,我要把这些伤祭献出去你说这祭坛他该如何收取呢?”

“阿飞。”风四娘听着阿飞的话,忽然道:“你笑了。”

“是么?”阿飞顿时睁眼一惊,因为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之前也见你笑过可都是一闪而逝,这次不一样你一共笑了三息时间。”风四娘看的认真。

“可能是因为跟你在一起比较放松的缘故吧。”阿飞也不清楚自己跟一个女飞贼在一起竟然会如此放松。

“阿飞。”风四娘很认真的说道:“等咱们出去了就成亲吧。”

阿飞闻言点点头,道:“好。”

“你答应的好快!”风四娘可没想到阿飞竟然答应的如此干脆利落。

“有什么需要考虑的么?”阿飞好奇道。

“唔”风四娘听着阿飞的话,无奈的捂着脑门,道:“你可真的我的年纪可比你打十几岁呢!”

“那你为什么要嫁给我?我可比你小十几岁呢。”阿飞反问道。

“因为我喜欢。”风四娘咬牙道,她毕竟是个敢爱敢恨的女子。

“嗯。”阿飞点点头。

风四娘坐起来:“你嗯什么?”

“我也喜欢。”阿飞的眼神终于有些不一样了。

这一刻,他忽然认识到当初阁主与秋水前辈为什么要为自己说媒了。

风四娘终于正大光明的靠在阿飞的身上,轻声道:“若咱们真的出不去了,那我就去恶魔祭坛,把你换出去。”

“这样的话我不想听到第二次。”阿飞脸色一沉。

“我只是这样说”风四娘看到阿飞变了脸,心中竟然莫名一虚。

“这种念头也不能有。”阿飞握住风四娘的手,一字一句道:“答应我,不论什么时候都不要为了别人而放弃自己的性命。”

风四娘盯着阿飞的眸子,问道:“哪怕这个人是你?”

阿飞并没有说话,而是缓缓的搂住了风四娘的腰肢,这是他第一次搂着女人的腰,在阿飞摸上去的一瞬间,他忽然觉着这腰仿佛就是一把夺命的刀,可以将自己无声无息的宰割。

可这一瞬间,他却心甘情愿的挨上这一刀子。

“因为你若轻易死了,我也绝不独活。”阿飞第一次放下了自己手里的剑。

风四娘忽然眼中含着泪,想要留下来,却始终在眼眶中打转。

她是一个女人,是一个渴望爱情的女人,在爱情真正到来之际,她曾经有过无数的幻想,或是刻苦铭心、或是轰轰烈烈,就算是平平淡淡也能接受。

可没有想到这是这样的突如其来。

风四娘这一刻想到了自己死缠烂打过的萧十一郎,可对方只是拿自己当兄弟,属于自己喜欢,而不喜欢自己这一类型。

她同样想到了对自己死缠烂打的杨开泰,自己甚至想过若是在不行就嫁给杨开泰得了,毕竟老话说得好,找一个自己喜欢而不喜欢自己的,不如找一个喜欢自己而自己不讨厌的。

但没想到老天有眼,让自己遇见了阿飞。

这或许算是两情相悦,虽然没有那么强烈,但对于风四娘来说已经足够了。

对于阿飞来说也足够了。

“你觉着那个恶魔祭坛是真的么?”风四娘此刻果真宛如一个小女人,轻轻的倚在阿飞的怀中。

“一定是假的。”阿飞沉吟道:“若是有人真的那样做了,结果一定更悲惨。”

风四娘道:“你认为天公子不会遵守他的诺言?”

阿飞道:“我认为这只不过是个圈套。他非但要我们死,在我们死前,还要尽量作弄我们、折磨我们,令我们痛苦!”

阿飞的眼眸中闪过了一丝寒光,接着道:“我认为他不但是个恶魔,还是个疯子!”

风四娘不说话了。

阿飞接着说道:“我们若是为了要活着,不惜牺牲自己心爱的人,向他求饶,他非但不会放过我们,还会对我们嘲弄、讥笑。”

阿飞冷笑道:“我已确定他是个疯子,何况,他说的这法子本就充满了矛盾,试想一个人若为了自己要活着,就不惜牺牲他的妻子,那么他岂非显然将自己的性命看得比他妻子重,他既然将自己性命看得最重,就该用自己的性命作祭礼才是,他既已用性命做祭礼,又何必再求别人放他?”

阿飞很少说这么多话,说到这里,停了半晌,才接着道:“一个人若死了,还有什么魔法能将他拘禁得住?”

风四娘面色微红,道:“若真的出不去了,我就跟你一起死在这里。”

“美人图不能直接将你收走么?”阿飞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不能。”风四娘摇摇头:“需要在教主十步之内才行”

阿飞的监天令不在身上,所以魏碑也同样没有办法直接将阿飞挪移进入监天牢之中。

其实若阿飞手上有监天令,他作为裁决司的裁决使,也有权限带着风四娘直接离开此地,进入监天牢之中。

“那么现在我们应当做好三件事。”阿飞伸出了三根指头:“第一件”

“第一件,你要好好养伤,一切事情都要等你的伤养好了再说。”风四娘不等阿飞说完,她便抢着说道。

“听你的。”阿飞点点头,这本来也是他要说的。

“那么第二件”风四娘按下去阿飞的一根指头,愣了愣,道:“你说。”

“尝试着破解他的魔法和找出他的秘密。”

“对!”风四娘点点头,然后问道:“你认为那秘密真在这庄院中?你认为这件事他没有说谎?”

阿飞道:“每个人都有赌性,疯子尤其喜欢赌,所以他一定会故意留下个破绽,赌我们找不找得到。”

“好。”风四娘沉吟一阵道:“死马当活马医,咱们一起找。”

“第三件呢?”风四娘问道。

阿飞的目光转到窗外,道:“你看到亭子里的那两个人了么?”

方才的那一局残棋已终,两个老人正在喝着酒,聊着天。

那朱衣老人拉着绿袍老人的手,指着棋盘,显然是在劝他再下一盘。

输了棋的人,总是希望还有第二盘,直到他赢了时为止。

“他们怎么了么?”风四娘好奇的问道。

阿飞道:“我总觉得这两个老头子很特别。”

风四娘好奇道:“特别?”

阿飞道:“若是我猜得不错,这两人一定也是在江湖中绝迹已久的武林高人,而且比雷雨和龙飞骥还要可怕得多。”

风四娘问道:“所以,你想先查明他们两人究竟是谁?”

阿飞难得叹气,道:“我只希望他们不是我爹与我娘提起过的那两个人,否则,就只他们这一关,我们也许都无法闯过。”

忍耐。

阿飞是一个最能耐得住寂寞的人。

风四娘就不一样了,她原本也不是一个能够忍受寂寞的人,尤其是在大家都认为女人必须学会忍受寂寞的时候,她对此更是强烈的反对。

原本在风四娘的世界里,大家都认为女人第一件应该学会的事,就是忍耐,女人若不能忍耐,就是罪恶。

起初风四娘也是一样,学着三从五德,跟大家一样认为“忍耐”是女人的本分。

但随着她不断的成长,愈发的觉着完全不应该是这样,因为有很多事情她根本忍不了。

所以她习武,她喝酒,她杀人放火。

可现在她觉着“忍耐”根本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若往常让她在这样的地方,她根本一天也待不下去。

可现在她已经三天了。

她依旧如常。

这时候她才知道,“忍耐”果然是女人的天性,尤其是有了目的或者条件之后,为了自己所爱的之人几乎能够忍受一切。

若不能忍受,只能表明爱的不够。

风四娘坐在阿飞的旁边,忽然明白了什么——因为大多数女人本就不是为自己而活着的,而是为了她们心爱的人——为她的丈夫,为她的孩子。

风四娘以前都只是为自己而活,可现在

她决定收一收性子,做一个合格的媳妇。

阿飞的伤势已经完全复原了。

可见逍遥侯的药确实神妙。

风四娘对阿飞说出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逍遥侯逃走了,但是重伤被人救下童姥在半路与一位江湖上从来没有露过面的高手斗了整整两天,现在二人也不知打到了什么地方教主也联系不上的童姥。”

阿飞微微一笑,并不在意,道:“果然还是要靠咱们自己。”

“不过听教主说,丐帮的萧帮主正往此处过来。”风四娘轻声道。

“萧大王?”阿飞听到萧峰要来,立马从床上坐起来,道:“看来咱们也不能闲着了,不然等萧大王来了,可就没有咱们什么事情了。”

萧峰的厉害阿飞心知肚明。

阿飞本想要与萧大王切磋一番,可萧大王的武功简直太恐怖了,尤其是他的气势,纵然是自己在直面这个男人的时候心中依旧有些不定。

因为心不定,阿飞根本就出不了剑,不战而败。

“我听说过他,听闻当初以一己之力击败了蒙古第一高手魔师庞班。”风四娘也说道:“也不知萧大王与李秋水究竟谁更厉害。”

第二百零二章 无声的决斗

这宅院几乎是正方形的,就和京城里“四合院”格式一样。

一进大门,穿过院子,就是厅。

厅后还有个院子,这种院子通常都叫“天井”。

天井两侧,是两排厢房。

后面一排屋子,被主人用来做自己和姬妾们的香闺卧房。

旁边还有个小小的院落,是奴仆们的居处和厨房。

雷雨住在东面那面厢房里,他和他的两个“老婆”、四个丫鬟,一共占据了四间卧房和一间小厅。

剩下的两间,才是龙飞骥住的。

龙飞骥是个很奇怪的人,对女人没有兴趣,对酒也没有兴趣,就喜欢吃,而且吃得非常多。

他吃东西的时候,既不问吃的是鸡是鸭?也不管好吃难吃?只是不停的将各种东西往肚子里塞。

最奇怪的是,他吃的越多,人反而越瘦。

西面的那排屋子,有五间的门永远是关着的,据说那两位神秘的老人就住在这五间屋子里。

但阿飞这些天从未看到他们进去,也从未看到他们出来过。

阿飞与沈璧君就住在西厢剩下的那两间屋子里,一间是卧室,另一间就算是饭厅。

每天到了吃饭的时候,就有人将饭菜送来。

菜很精致,而且还有酒。

酒很醇,也很多,多得足够可以灌醉七八个人。

醉,可以逃避很多事。

这是风四娘说的,阿飞遇见事情只会迎面而上,逃避不是他的风格。

至于这酒,阿飞也陪着风四娘喝了些,风四娘包容自己的毛病,阿飞自然也尊重风四娘的喜好。

在这里,阿飞几乎很少看到一个完完全全清醒的人。

这几天来,他已对这里的一切情况都很熟悉。

女主人的话不错,你只要不走出这宅院的范围,一切行动都绝对自由,无论你想到哪里,无论你想干什么,都没有人干涉。

但自从那天喝过接风的酒,阿飞就再也没有瞧见过主人,据说他平时本就很少露面。

阿飞有些想不明白,若你是个男人,需要应对十多个美丽的姬妾也就算了。

可她偏偏是个女主人

一个女主人能有什么事情要做?

莫非养了许多面首?

每天吃过早饭,阿飞就与风四娘在前前后后边逛,像是对每样东西都觉得很有趣,见了每个人都含笑招呼。

除了雷雨和龙飞骥外,他很少见到别的男人。

进进出出的女孩子们,对他那双带着寒意的剑眸也像是很有兴趣,只是每当阿飞去看她们的时候,她总会被阿飞的眼神所伤,匆忙离开。

今日阿飞出门去寻这破地方的破绽,风四娘便跟着北方的大师傅学了几手拿手菜,准备展示一下自己蹩脚的厨艺。

虽然笋烧肉的笋炒焦了、芙蓉鸡片把醋当成了酱油、小白菜氽丸子汤似乎盐放的多了些。

可风四娘看到自己一下午的成果还是忍不住的得意。

风四娘趴在窗户边上不停的张望。

她其实早就过去了少女怀春的年纪,可偏偏忍不住,大抵这无关年龄,在于天性。

按理说阿飞早就应该才会的,现在饭点而都过去了好一阵,可依旧不见阿飞的身影。

风四娘心中略微有些担忧。

阿飞是个信守承诺之人,他既然说了晚饭时候会回来,那就一定不会食言,除非他遇上了什么麻烦。

这里的隐藏的高手可不少,风四娘认出了很多二三十年前在江湖上叱咤风云的前辈高手,现在一个个全都是混吃等死的模样。

可若如此就认为他们的武功退步了风四娘是万万不会相信的。

风四娘起身推门出去,她决定去招招阿飞,看他究竟在什么地方。

只是刚出门,就看到回廊边上正有一人倚在栏杆上,笑呵呵的看着自己。

“呦。”风四娘见到此人,嘴角略微扬起笑意:“这不是雷前辈吗?”

风四娘本想要绕道走的,可偏偏他们的屋子在最后面,雷雨挡在她的必经之路上。

见到风四娘主动打招呼,雷雨笑的更是开心,在这灯光下,风四娘却觉着这雷雨满脸的麻子看起来更加的密集,就好似每一粒麻子都在对着她笑,恶心透顶。

风四娘知道这个家伙没安好心。

便也不欲与他多纠缠,快步从他的身边走过去。

可雷雨一个闪身却挡在了风四娘的身边,笑着道:“可是刚用过饭?”

“怎么?”风四娘不动声色的退后一步,竟然拉开与此人的距离,扮做较弱的样子,道:“前辈想要请妾身吃饭么?”

雷雨道:“今天是老高掌勺,据说他本是京城里‘鹿鸣香’的大师傅,手艺很不错。”

风四娘眉目一转道:“哦,那可真的找时间尝尝了,今日却不巧”

雷雨不等风四娘说完,便将话抢过去,道:“这院子虽不太大,但若没有人陪着,也会迷路,姑娘若一不小心,闯到庄主的屋里去,那可不是好玩的。”

风四娘却一板脸,道:“谁是姑娘?”

雷雨笑着道歉:“不是姑娘,是夫人——”

只是他的语气略有异样,似乎瞧出来了什么。

雷雨笑嘻嘻道:“夫人可知道你的丈夫现在在什么地方吗?”

风四娘的心一跳,道:“你知道?”

雷雨道:“我当然知道。”

风四娘勉强使自己脸色好看些,道:“却不知他在哪里,我正要找他。”

雷雨悠然道:“以我看,还是莫要找的好,找了反而烦恼。”

风四娘的心又一跳,道:“为什么?”

雷雨笑得更可恶,道:“你要我说真话?”

风四娘沉声道:“当然。”

雷雨拉长了音调,似乎在故意调动风四娘的情绪,道:“你知道,这里有很多很美丽的小姑娘,都很年轻,又都很寂寞,你的丈夫又是个很不难看的男人。”

他眯起了眼,笑道:“夫人虽然是天香国色,但山珍海味吃久了,也想换换口味的……”

风四娘听到雷雨这样说,反而放下心来,笑呵呵的说道:“大丈夫三妻四妾,本就是寻常之事,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莫非你以为我是小气人?舍不得给丈夫纳妾?”

风四娘话虽如此这般说,可心中却向着,若阿飞真的动了纳妾的念头那自己就把他的小妾大卸八块。

雷雨似乎看出风四娘是色厉内敛,笑着道:“你不信?要不要我带你去瞧瞧?那个小姑娘虽然没有你这么漂亮,却比你年轻,女人只要年轻,男人就有胃口。”

“那你带我去瞧瞧,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女娃娃能让我丈夫瞧上。”风四娘冷笑道着说道。

雷雨沉吟了一阵,道:“其实你大可不必去找他,这里不是外面,没有三纲五常、没有三从四德。这里的人,本就对这种事看得很淡,就好像吃白饭一样,他能找别的女人,你为什么不能找别的男人?反正大家都是在找乐子,两人扯平,心里就会舒服些。”

雷雨盯着风四娘眼睛到:“我知道你只是嘴上说说,心中一定很不是滋味。”

风四娘若有所思的盯着雷雨,忽然展颜一笑:“我知道你想要干什么,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你花费口舌在这里跟我说这些,还不是为了我身子?”

听到风四娘这般说,雷雨的眼睛简直眯成了一条缝,她以为风四娘想明白了,伸手就要去拉风四娘的手,一边近前,口中还一边说道:“来,用不着害臊,反正迟早总有一天,你也免不了要跟别人上……”

雷雨终于是如愿以偿的摸上了风四娘的手。

又似乎没有摸到。

但是他确实有触感,自己摸到了一样东西,可现在风四娘的手并不在他的手里。

“呵呵呵。”风四娘笑的简直是花枝招展,捂着嘴笑,扶着柱子笑,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你似乎不知道女人都喜欢骗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雷雨脸色阴沉,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右手发麻,再去看的时候掌心有一只小针眼,已经乌黑发青。

“想要占老娘的便宜,真以为老娘是吃素的?”风四娘偷袭得手,却也不敢轻易靠近雷雨,因为她不知道雷雨究竟还有几分力量,只好躲开些,等着雷雨毒发身亡。

“呀!”

却听到雷雨大喝一声,从腰间拔出了一只匕首。

这一瞬间风四娘也不管雷雨这一刀究竟看向何处,头也不回的扭头就跑。

“啊——”

一声惨叫之后,风四娘稍稍一顿,回头看了一眼竟然是雷雨自己将自己右手给切断了。

风四娘也不去理会雷雨,她知道这样的老怪物就算是先切断了一只手,自己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风四娘行走江湖靠的是脑子,武功只能占三成。

“阿飞他不会真的跟别的女人”

风四娘虽然相信阿飞的为人,可架不住这个世界上还有各种神奇的药物,就比如让自己面对面的跟雷雨战一场,恐怕自己是万万不能斩下他一只右手的,但是有暗器呵毒药就变成了另一个故事。

若有人给阿飞下一些阴阳和合散之类的催情之物

风四娘莫名一慌。

一处偏厅之中,二三十多个年轻美丽的女子翩翩起舞。

阿飞正座在一旁,他对面是女庄主。

“沈兄可还觉着舒心?”女主人挥一挥手,走上来一位略微带着些清冷的女孩子。

这的女孩子都在笑,但只有这一个例外,从头到尾没有笑过一声,甚至看都没有看阿飞一眼。

她的睫毛很长,眼角是向上的,眼中带着神采,似乎有些迷离。

这眼睛很美,就连阿飞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女人只要有双迷人的眼睛,就已足够征服男人了。

何况,她别的地方也很美。

美腿修长,胴体结实而有弹性,线条柔和,恰到好处。

见到这位姑娘出场,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

“她叫做苏燕。”女主人起身道:“今晚就送给你了。”

然后她便起身离开。

阿飞依旧坐在原地,冷冷盯着苏燕道:“让开,不然我杀了你。”

他是认真的,杀气也顿时弥漫开来。

女主人停住了脚步,盯着阿飞道:“啧啧啧,好大的火气。”

然后大步离开。

屋子里本来很静,这时候突然发出了一阵银铃般的娇笑声。

随着这笑声的蔓延,似乎将阿飞的杀气也冲散了许多。

女人的笑,也有很多种。

大多数女人,只会用嘴笑,她们的笑,只不过是种声音,有些人的笑声甚至会令人起很多鸡皮疙瘩。

能用表情笑的女人,已经很少见了。

她们若会用眉毛笑,用眼睛笑,用鼻子笑,男人看到这种女人笑的时候,常常都会看得连眼珠子都像是要凸了出来。

还有种女人,全身都会笑。

她们笑的时候,不但有各种表情,而且会用胸膛向你笑,用腰肢向你笑,用腿向你笑。

男人若是遇着这种女人,除了拜倒裙下,乖乖的投降外,几乎已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了。

苏燕就是这种女人。

可有一种男人,似乎天生就很难被女人所迷惑,尤其在这个男人将天下第一美人林仙儿的头颅斩下之后,似乎觉着没有什么女人是他下不去手的。

阿飞看着苏燕起伏的胸膛,以及扭动的腰肢,还有略微摩擦的两条大白腿。

就好似再看一只卖艺的猴子。

风四娘终于赶到了这里,却看到此处的一片狼藉。

阿飞皱着眉头坐在地上,这里的姑娘们一个又一个的躺在地上,显然是昏了过去。

风四娘大惊失色,三两步跑进来,问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阿飞见到是风四娘,无奈的说道:“那位女庄主请我过来的,我本想着趁机向她打听一下那两位老人的消息,却没有想到她竟然给我安排这么些姑娘”

离阿飞最近的就是苏燕,风四娘一样就看到了这个姑娘,因为这个姑娘现在还有昏过去,她也看到了风四娘。

“我本想全都杀的。”阿飞见风四娘看向了苏燕,接着说道:“可何为苏燕姑娘说这里全都是一些可怜人我就打昏了他们。”

“你简直是太不怜香惜玉了。”苏燕现在瑟瑟发抖,她可没有见过一个男人竟然能对这么多对他千依百顺的女子下狠手的情形。

“所以你为什么没有打昏她?”风四娘指了指苏燕。

她略微一扫,便看出来苏燕才是这里最出色的女子,这容貌与身段比自己都分毫不差。

“嘭——”

阿飞一剑鞘上去,对着风四娘道:“现在打昏了。”

回到屋子里。

风四娘看着早已经凉了的几道菜,有些羞涩的说道:“我重新去热一热。”

“不用了。”阿飞坐下来,道:“就这样吃”

说着已经一筷子下了肚,只见阿飞的脸色微微一变,然后眉毛一挑,看到了风四娘略微期待着的眼神,道:“意外的好吃。”

风四娘才不信,这些菜她又不是没有尝过。

“喜欢吃你就全吃完。”风四娘自己是难以下咽。

可阿飞吃的津津有味,不一刻,已经将饭菜全部吃完。

“这样难吃的菜你也能全都吃完?”风四娘忍不住问道。

“浪费粮食可耻,再说比树皮,草根可好吃太多了。”阿飞的童年一向艰苦,所以才有他如此坚韧的性子。

阿飞吃饱喝足后,这才说道:“那两位老人是这里除了天公子之外最厉害的人,苏燕说这里所有的女娃娃,都被他们两个欺负过。”

“就连雷雨的媳妇也是一样。”阿飞沉声道:“能让雷雨这样的人忍气吞声带上绿帽子,可见二人的武功确实很厉害。”

“我刚才”

风四娘将自己刚才的遭遇简短的向阿飞说了一遍。

阿飞陷入了沉默之中,片刻之后才道:“我去杀了他。”

“太晚了。”风四娘摇摇头,接着说道:“他现在一定跟姓龙的在一起,你一对二,恐怕没有胜算。”

“那就等他们分开的时候。”

“我这些天已将这院子前前后后都量过了。”阿飞的眉头缓缓的皱了起来。

“可有什么发现?”风四娘赶紧询问,自己可是一点儿发现也没有。

阿飞缓缓出言道:“我总觉得这地方绝不止二十八间屋子,本该至少有三十间的,只可惜我找来找去,也找不到多出来的那两间屋子在哪里?”

风四娘则笑着说道:“这里的女孩子很多,女孩子的嘴总比较快些,你为什么不去问问她们呢?刚才可是错过了一个好机会。”

阿飞闻言,立马就要起身出去。

“你去哪?”

风四娘一惊。

“去找苏燕问问。”阿飞回答道。

“你这个呆子!”风四娘自己都气笑了,自己简直是猪油蒙了心,竟然会怀疑阿飞,吃了飞醋来。

“你去问也问不出来的!”风四娘一把拉住了阿飞,苦笑道:“这些姑娘们的口风很紧,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她们还不在意,但”

风四娘摇摇头,接着道:“但她们的口风越紧,越可证明她们必定有所隐瞒,证明这里必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那就算了。”阿飞重新坐下来,道:“我本来也不是个打听情报的人。”

对此风四娘深有感触。

就如刚才所见,但凡阿飞长袖善舞,也不至于把一屋子的女孩子全都打昏过去,万一真的能问出些什么呢?

风四娘无奈的笑了,对着阿飞道:“女娃娃问不出来,不妨明日去谈谈两个老家伙的底细。”

一夜过去。

断手的雷雨并没有敢来报复。

阿飞出门的时候风四娘特意跟在身边。

因为她现在简直不愿意有一刻钟阿飞不在自己的视线中。

二人走到前面的庭园中,才发现围墙很高,几乎有五六个人高,本来开着的那道角门,也已经关起,而且还上了锁。

门是谁锁起来的?为了什么?

在天公子眼中,这些人既已无异蝼蚁,纵然逃出去,只要用两根手指就能拈回来,为什么还要防范得如此严密?

或许是逍遥侯被阁主追杀重伤的消息已经传了回来。

阿飞与风四娘对视一眼,眼中皆发现了对方蕴含着的的笑意。

老人不知何时又开始在八角亭中饮酒下棋了。

阿飞与风四娘慢慢的走过去,负手站在他们身旁,静静的瞧着。

老人专心于棋局,似乎根本没有发现有两个人走过来。

风吹木叶,流水呜咽,天地间一片安详静寂。

老人们的神情也是那么悠然自得。

但阿飞一走近他们身旁,就突然感觉到一股凌厉逼人的杀气,就仿佛走近了两柄出鞘的利剑似的。

神兵利器,必有剑气。

身怀绝技的武林高手,视人命如草芥,身上也必定会带着种杀气!

阿飞隐隐感觉出,这两人一生中必已杀人无算!

风四娘的脸色略微有些发白,显然这样的杀气让她略微有些承受不来。

朱衣老人手里拈着个棋子,正沉吟未决。

绿袍老人左手支颊,右手举杯,慢慢的啜着杯中酒,看他的神情,棋力显然比那朱衣老人高出了许多。

这杯酒喝完了,朱衣老人的棋还未落子。

绿袍老者突然抬头瞧了瞧阿飞与风四娘,尤其是看到风四娘的时候,将手中的酒杯递过来,点了点石桌上一只形式奇古的酒壶。

这意思谁都不会不明白,他是要风四娘为他斟酒。

风四娘刚想要发作,便被阿飞轻轻一靠,送出了几步。

退出去这几步,风四娘顿时感到周围压力一松,她的腿脚竟然忍不住发软,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

阿飞却代替风四娘拿起了酒壶。

风四娘的脸色略微一变。

可后来的事情,更让风四娘没有想到。

阿飞虽然持着酒壶,可酒却一滴都没有倒出来。

阿飞慢慢的将壶嘴对着酒杯。

他只要将酒壶再偏斜一分,酒就倾入杯中。

但他却偏偏再也一动不动。

绿袍老人的手也停顿在空中,等着。

阿飞不动,他也不动。

朱衣老人手里拈着棋子,突然也不动了。

这三人就仿佛突然都被魔法定住,被魔法夺去了生命,变成了死的玩偶。

地上的影子渐渐缩短,日已当中。

风四娘也不动了,她是看呆了。

可她心中不禁担忧其阿飞来,要知道阿飞面对的是怎样的两个怪物。

纵然阿飞的天赋再强,可他现在毕竟差了年纪,这两位老人这些岁月又不是白过的?

一个多时辰已过去了。

三个人都没有动,连指尖都没有动。每个人的手都稳如磐石。

地上的影子又渐渐由短而长。

日已偏西。

阿飞的手只要稍有颤抖,酒便倾出。

但三个时辰过去了,他的手还是磐石般动也不动。

绿袍老人的神情本来很安详,目中本来还带着一丝讥诮之意,但现在却已渐渐有了变化,变得有些惊异,有些不耐。

他自然不知道阿飞的苦处。

可这样的苦对于阿飞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他甚至苦中作乐,乐在其中。

纵然现在手中的酒壶有千斤重,手臂由酸而麻,由麻而疼,疼得宛如被千万根针在刺着可谁也没有想到阿飞竟然还能笑的出来。

虽然没有笑出声,可众人都能看到阿飞微微上扬的嘴角。

这样的场景阿飞早已经经历过无数次。

他知道现在绝不能动。

他们全身虽然都没有任何动作,但却比用最锋利的刀剑搏斗还要险恶。

壶中的酒若流出,他的血只怕也要流出来。

这是一场内力、定力、体力,和忍耐的决斗。

这是一场绝对静止的决斗。

所以这也是一场空前未有的决斗。

这一场决斗虽险恶,却不激烈,虽紧张,却不精彩。

这一场决斗由上午开始,直到黄昏,已延续了将近五个时辰,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走过来瞧一眼。

生活在这里的人,关心的只是自己,你无论在干什么,无论是死是活,都绝不会有人关心的。

当然风四娘除外,因为她关心阿飞。

风四娘已经变换了无数个姿势来观看这一场对决,她有无数次想要去打破这个已经持续了将近五个时辰的“决斗”,可偏偏不知道该如何出手。

她也不想破坏掉阿飞主动发起的这一场决斗,她了解自己的男人,若她此刻出手,对于阿飞来说便如死亡一样痛苦。

所以风四娘心中再难受,再不忍,她也同样需要忍着。

这同样是属于她的一场战斗。

暮色四合。

大厅中已亮起了灯火,走廊上的宫纱灯笼也已被点燃。

灯光自远处照过来,照在绿袍老人的脸上。

他脸色苍白,眼角的肌肉已在轻微的跳动。

但他的手还是稳如磐石。

阿飞同样不曾气馁,虽然他早就已经到了极限,可阿飞一路走来遇见过了不知多少极限,根本不放在心上。

他的笑意愈发的浓厚。

这两位跟他的父母可不一样,父母见到儿子受苦,纵然嘴里说的再凶狠,他们的心里早就软了一分,骂一句便软一分。

这一次是阿飞最痛快的,虽然他快要输了。

“嗤——”

突如其来的一声终于了场面的寂静。

朱衣老人手里拈着棋子突然射出,“当”的一声,酒壶的壶嘴如被刀削,落下,跌碎。

酒涌出,注入酒杯。

酒杯已满,绿袍老人手缩回,慢慢的啜着杯中酒,再也没有瞧阿飞一眼。

阿飞慢慢的放下酒壶,风四娘赶紧上前搀扶,她能感觉到阿飞这只握剑的手,此刻不自觉的颤抖个不停。

慢慢的走出八角亭,走上曲桥,猛抬头,夜色苍茫,灯光已满院。

萧十一郎与风四娘站在桥头,凝注着远处的一盏纱灯,久久都未举步。

他从来也未发觉,灯光竟是如此柔和,如此亲切。

“生死之战。”阿飞闭上了眼睛,认真体悟这难能可贵的际遇,这次的收获可远远要超出跟萧十一郎的那一战。

阿飞现在自信自己面对萧大王到时候,也能够出剑了。

“能活着,毕竟不是件坏事。”

只有经历过死亡恐惧的人,才知道生命之可贵。

只有知道生命之可贵,才会更加努力的活下去,所以阿飞的剑为了保护自己的性命,保护风四娘的性命,会变得更快,跟稳。

风四娘没有多说话,只是轻轻的为阿飞揉捏着手臂,力道恰到好处。

今天,几乎是他一生中最长的一天,但这一天并不是白过的。

风四娘也同样如此,她从来想不到自己竟然会如此在乎一个人。

“好累。”阿飞轻声道:“我现在只想要好好饱餐一顿,然后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

“行。”风四娘点了点阿飞的额头,下一刻沉声道:“以后不要瞎逞能,你只说我若死了你不独活,可你有没有想过,你若死了我又如何?”

“好。”阿飞认真的点头道:“我答应你。”

门是虚掩着的。

有人来过,是谁?

阿飞缓缓的推开门。

看到桌上摆着五盘菜:蟹粉鱼唇、八宝辣酱、清炒鳝糊、豆苗虾腰、一大盘醉转弯拼油爆虾是下酒的,一只砂锅狮子头是汤。

今天在厨房当值的,是位苏州大司务。

远远比昨天的风四娘的手艺要诱人的多。

可阿飞却没有一点儿食欲,因为他看到了对面坐着一个人。

这人身上裹着绷带,只露出了一双眼睛,他身边还跟着那一位穿着宫装的女主人。

这人是谁?

屋子里没有燃灯。

宫灯的光,从窗棂中照进来,使屋子里流动着一种散碎而朦胧的光影,他静静的坐在光影中,看来仿佛也变得很虚玄、很诡秘、很难以捉摸,几乎已不像是个有血有肉的活人,而像是个幽灵。

墙上,挂着幅画,画的是钟馗捉鬼图。他眼睛瞬也不瞬的盯在这幅画上,似已瞧得出神。

阿飞一走进来,心就沉了下去。他忽然有了种不祥的预感,就像是一匹狼,已嗅出了灾祸的气息,而且灾祸已来到眼前,纵想避免,也已太迟了。

“有女主人,自然就有男主人。”那人坐在椅子上轻声道,可阿飞并没有询问,他已经先回答了,似乎知道阿飞与风四娘的疑惑。

阿飞可不知道这里还有一个男主人,这些天也从来没有人提起过。

可阿飞看着此人浑身上下的绷带,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

第二百零三章 知道的太多了

这男主人说过这一句话之后便再也不说第二句。

阿飞与风四娘两个人就站在门口,也不进去。

他们决定先听听看这位突然出现的男主人有什么话说,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他的出现究竟代表了什么。

最主要的是阿飞猜出这个人的身份。

——逍遥侯。

阿飞不知道对方是否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不知道对方会用怎样的法子来对付自己。

也不知过了多久,主人忽然长长叹了口气,道:“旧鬼未去,新鬼又生,既有各式各样的人,就有各式各样的鬼,本就永远捉不尽的,钟道士又何苦多事?”

主人对着二人一挥手,道:“坐!”

阿飞与风四娘这才走进房间,坐在了他的对面。

风四娘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阿飞则是夹了一筷子虾仁。

主人也倒了杯酒,举杯在手,目光终于现在风四娘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后缓缓的转向了阿飞,又过了很久,忽然笑了笑,道:“你看来已很累了。”

阿飞甩了甩依旧有些酸胀的胳膊,道:“还好。”

主人悠然道:“和他们交手,无论用什么法子交手,都艰苦得很。”

阿飞点点头,道:“还好。”

主人目光闪动,道:“经此一战,你想必已知道他们是谁了?”

阿飞认真回答道:“也许我早就知道他们是谁了。”

主人道:“但你还是敢去和他们交手?”

阿飞反问道:“为什么不敢?”

主人仰面而笑,道:“好,有胆量,当敬一杯。”

阿飞皱着眉端起面前的酒杯,有些不情愿道:“请。”

主人饮尽了杯中酒,忽然沉下了脸,道:“除此之外,你还知道了什么?”

阿飞摇摇头道:“知道得并不多,也不太少。”

主人冷冷道:“希望你知道得还不太多,一个人若是知道得太多,常常都会招来杀身之祸,那就还不如完全不知道的好了。”

“哦。”阿飞缓缓的点点头,也不知道对于他的话听进去了几分。

主人不紧不慢的盯着阿飞,出言道:“你有没有注意到一件事?这里最美丽的女人、最舒服的屋子,所有一切最好的东西,都是属于我的。”

阿飞并没有吭声,因为确实如此。

主人盯着阿飞与风四娘,又道:“你们可知道这是什么缘故?”

风四娘忍不住问道:“什么缘故?”

主人道:“这只因我最强!”

他又笑了笑,接着道:“想必早就有人告诉过你们,在这里既不讲道义,也没有礼法,谁最有力量,谁最强,谁就能取得最好的。”

阿飞的身子渐渐的直了起来,道:“你的意思是——”

主人道:“你们既已到了这里,就得顺从这里的规矩。从你们进入这里的那一刻起,你们就也不属于任何人,那么谁强就可以得到你们,又或者你们更强,可以得到的更多!”

他将空了的酒杯捏在手里,缓缓接道:“所以现在你们都已属于我,因为我比这里的任何人都强,也比你强!”

他的手纤细而柔弱,甚至比女人的手还要秀气。

但说完了这句话,他再摊开手,酒杯已赫然变成了一堆粉末。

一堆比盐还细的粉末!

这一手确实惊骇,可还吓不倒阿飞,阿飞认识的人中最少有七八个能够做到这一点。

甚至更厉害。

“任凭你怎么说,因为我已经决定要离开了。”阿飞不慌不忙的说道。

阿飞这话连风四娘都没有想到。

“哦?”主人微微一愣,好奇的问道:“离开?你说你要离开?”

主人仿佛听到了一个绝世的笑话一样。

阿飞沉吟了片刻,道:“也许,我已找出了破解这魔法的关键!”

主人的脸色变了,但瞬即展颜笑道:“你找不到的,没有人能找得到!”

“可以试试。”阿飞已经站起了身子。

“现在?”主人更加意外。

“你想要多留我一晚都不行。”阿飞身上有一股十分强大的自信。

风四娘也跟着站起来,虽然她也不知道阿飞究竟从什么地方来的底气。

“你若找不到呢?”主人眯着眼睛道。

“那你最好杀了我,不然我一定找机会杀了你。”阿飞嘴角微微上扬,他的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佩剑上。

主人的笑容忽又变得很温柔,柔声道:“这赌注并不小,你还是再考虑考虑的好。”

阿飞道:“赌注越大,越有刺激,否则还不如不赌的好,这就看你敢不敢跟我赌了。”

主人笑道:“再大的赌注,我也吃得下,输得起,你难道还不放心么?”

阿飞道:“一言为定?”

主人道:“话出如风!”

阿飞道:“好!”

“好”字出口,他身子突然从墙上撞了过去。“轰”的一声,灰石飞扬,九寸厚的墙已被他撞破了个桌面般大的洞!

阿飞的人已撞入了隔壁的屋子!

这间屋子很大,却没有窗户。

屋里简直可说什么都没有,只有张很大的桌子,桌子上摆着栋玩偶的房屋,园中亭台楼阁,小桥流水,有个绿袍老人正在溪水边浣足……

阿飞捂着胸口喘息着,面上终于露出了笑容,笑道:“这就是破解你魔法的关键,是么?”

主人的脸色苍白,没有说话。

风四娘快步赶到了阿飞的身边,上下一对比立马明了,她缓声说道:“你故意搬照你住的这地方,造了这么样一栋玩偶房屋,故意先让我们瞧见,然后再将我们带到这里来,让我们不由自主生出种错觉,以为自己也已被魔法缩小,也变成了玩偶……”

阿飞接着说道:“这计划虽然荒谬,却当真是妙不可言,因为无论谁也想不到世上竟有像你这种疯狂的人,居然会做出这种荒唐的事来。”

主人也大笑起来,笑道:“的确没有人能想得到,我已用这种法子捉弄过不知多少人了,那些人到最后不是发了疯,就是自己割了颈子。”

阿飞冷笑一声:“所以你觉得这法子不但很有用,而且很有趣?”

主人笑道:“当然很有趣,你若也见过那些人突然发觉自己已被‘缩小’了时的表情,见到他们拼命的喝酒,拼命的去找各种法子麻醉自己,直到发疯为止,你也会觉得世上绝不会再有更有趣的事了。”

他大笑着接道:“那些人为了要活下去,再也不讲什么道义礼法,甚至连名誉地位都不要了,到最后为了一瓶酒,他们甚至可以出卖自己的妻子!”

风四娘问道:“你难道认为世上所有的人都和他们一样?”

主人笑道:“你若见过那些人,你才会懂得,人,其实并不如自己想像中那么聪明,有时简直比狗还贱,比猪还笨。”

阿飞冷冷道:“但你莫忘了,你自己也是个人!”

主人厉声道:“谁说我是人?我既然能主宰人的生死和命运,我就是神!”

阿飞忽然叹了口气,道:“只有疯子,才会将自己当做神。”

就连魏阁主这样的神器掌控者都从来没把自己当成生灵,跟何况是眼前这个的绷带人?

主人面上忽又露出了那种温柔的笑容,柔声道:“你也莫要得意,你现在还在我的掌握中,我还可以主宰你的生死命运。”

“不,你错了。”阿飞摇摇头,道:“是你莫要得意,因为我的性命从来不在你的手中,而你的性命现在已经捏在别人手里——逍遥侯!”

阿飞忽然叫破了他的名字。

逍遥侯眉头猛然一皱。

“你竟然能猜出我是逍遥侯?”逍遥侯一点也没有隐瞒的意思。

“为什么会猜不出来?”阿飞盯着逍遥侯道:“除非你说根本不知道我是谁。”

“你是阿飞,快剑阿飞,琅琊阁的成员,金钱帮的三当家。”逍遥侯当然知道阿飞是谁,他又看向了风四娘:“四娘,你很久之前就想要见我,现在终于见到了。”

“若没有什么事情,我们就走了。”阿飞不给他继续说话的机会。

“慢着。”逍遥侯一伸手,道:“我还得问你几句话。”

“请!”

逍遥侯道:“这秘密你是怎么看破的?”

阿飞笑道:“我们若真已到了玩偶的世界,怎会再见到阳光?但这里,却有阳光。”

逍遥侯叹了口气,道:“我本就发觉疏忽了这一点,但到了这里的人,神智就已混乱,谁也不会注意到这点疏忽,连我自己都已渐渐忘了。”

逍遥侯道:“大多数人都自以为能看得很远,对近在眼前的反而不去留心,你当然也很明白人心的这种弱点,所以才会将我安顿在这里,你以为我绝对想不到秘密的关键就在我自己住处的隔壁。”

逍遥侯道:“你是怎么想到的?”

阿飞道:“我只不过隐隐觉得这地方必定有两间隐藏着的秘密屋子,并不能确定在哪里,方才只不过是碰碰运气而已。”

风四娘闻言一笑,得意道:“看来你的运气还不错。”

逍遥侯沉默了半晌,淡淡道:“一个人的运气无论多么好,总有一天会变坏的。”

“你的运气也不错。”

“今天就是你们好运气到头的时候。”逍遥侯也起身了,这时候阿飞也看到这位让天下都震惊的逍遥侯,竟然是个小矮子,是个侏儒

“轰!”

此刻凭空一声响。

这一栋没有门窗房子竟然直接塌陷了。

众人都是高手,自然及时躲闪开。

阿飞与风四娘同时向一旁窜出去,逍遥侯则挥手间引动天地元气将落下的砖瓦隔绝。

“阿飞兄弟!”

一声粗狂豪迈的的声音的传入了众人的耳中。

然后伴随着一声龙吟,一个穿着布衣的汉子从天而降,他身边还跟着一位黑衣姑娘。

“萧大王!”阿飞眼前一亮,指着塌陷的房屋之中说道:“逍遥侯在此!”

逍遥侯缓步走出来,看到来人心头先是一惊,道:“萧峰,竟然是你!”

“你自尽吧。”萧峰居高临下,一股威严气度横生,将逍遥侯那许些王八之气顿时压制。

说道其实,萧峰简直无能及。

曾经掌控天下第一大帮,后来又在辽国接任楚王,正儿八经的王爵,逍遥侯的“侯”是他自己封的,朝廷可从来没有认可过。

逍遥侯听到萧峰这话,竟然忍不住气的浑身发抖。

在玩偶山庄他就是天神,可现在他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用这样的语气说话,逍遥侯的怒火不断的上涌。

你又不是魏碑,只是魏碑的一个手下,为何如此嚣张?

逍遥侯冷眼盯着萧峰,这一瞬间他忽然看到了萧峰身边的那黑衣女子,冷笑道:“宫南燕,是水母阴姬派你来的?”

这里发生了这样大的动静,自然引动了很多人前来围观。

红衣与绿衣两个老头也来到这里,先看看阿飞与风四娘,再看看缠着绷带的逍遥侯,最后才看向了站在房顶上的萧峰。

好一条大汉,身材甚是魁伟,三十来岁年纪,身穿灰色旧布袍,已微有破烂。

浓眉大眼,高鼻阔口,一张四方国字脸,颇有风霜之色,顾盼之际,极有威势。

一身的气势直冲云霄,他站在此处,似乎此地就是他的主场。

逍遥侯的脸被绷带缠着,不然众人一定能看到他精彩的脸色。

这里都是碍于他的武功厉害所以才不曾离开,尤其是红衣与绿衣两位,他们初起跟逍遥侯不知交手多次,可每一次都以失败而告终,无奈之下才答应逍遥侯成为他的看门犬。

可眼下似乎逍遥侯比逍遥侯更厉害的人出现了。

不然如何解释逍遥侯一身的绷带?

这明显是受了伤的样子,并且伤的不轻。

他们联想到逍遥侯这几日出过一趟远门,直到今日夜里才回来。

这里不缺灯火,纵然缺少,现在不断有人汇聚过来,忍受提着一盏灯,也足够两趟。

逍遥侯现在的样子顿时暴露在众人的眼中。

萧峰向着阿飞扔过去一块儿令牌,正是被遗忘在客栈中的监天令。

阿飞贴身收好。

萧峰见逍遥侯不识趣,便冷哼一声,道:“琅琊阁办事,闲人退散!”

红衣与绿衣两位老头老神在在的坐下来,萧峰虽然年纪不大,可在他们眼中依旧是个毛头小子,他们久在玩偶山庄,倒也还听说过萧峰的名头。

只是不知道这位新任的丐帮帮主,究竟是不是逍遥侯的对手。

“萧峰,此处人多,你可敢与后山一战!”逍遥侯一双淡然的眸子中,终于爆发出强烈的战力。

也不知因为什么,似乎这里是他毕生的心血,逍遥侯并不忍心将这里破坏。

“这样的地方不要也罢,既然你不肯自尽那就接招吧!”萧峰早就从宫南燕这里得知了玩偶山庄真正的秘密,创建出这样地方的人,无疑是伤心病狂的疯子。

这样的人若继续活在江湖上,无疑是江湖上的灾难,萧峰本就是抱着彻底摧毁这里的心态而来的。

萧峰飞身而下,似乎他整个人已经变成了一条神龙。

龙吟之声响彻天际。

逍遥侯凝聚在身前的天地元气竟然在一瞬间便被这巨龙所吞噬,与此同时萧峰的掌印已经来到了他的胸前。

红衣与绿衣两位老头一看纷纷坐不住了,二人同时起身,仔细观摩这一战。

这一掌他们不知道逍遥侯能不能接得住,反正他们是没有什么把握,就算勉强接住了这一掌又能如何?

因为这只是萧峰随意打出的一掌。

二人对视一眼,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对着逍遥侯大呵一声:“我们两个老头子就此拜别了!”

话音刚刚落下,一道红光与一道绿影闪过,两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此前二人不敢跑,是因为逍遥侯太厉害,不论他们如何跑,跑道何处去,逍遥侯总是有办法找到他们,并且将他们胖揍一顿,再带回来。

可眼下两个老奸巨猾的家伙已经从第一招之中看出了此战的胜负。

若说逍遥侯全胜时,他们两个想来也不敢如此大胆,可眼下情况又不同。

萧峰的降龙十八掌收发由心,威力巨大,逍遥侯仗着身法过人虽然躲过了几招,可萧峰的掌力却实打实全都击打在了玩偶山庄之内。

坍塌之声从萧峰出手开始就没有间断过。

阿飞与风四娘已经先一步离开了玩偶山庄,此二人无疑是这个世界最顶尖的强者,萧峰三五掌过后心中也对逍遥侯的武功心生佩服,怪不得能从魏兄的手中逃出生天,但这一份身法,就完全不下于李秋水的凌波微步。

萧峰与李秋水也没少交手,对于如何应对凌波微步这样的步伐倒也颇有些新的。

只见萧峰忽然张开双手,原本就不安分的天地元气瞬间变的狂暴起来,一只巨掌突然凝聚在萧峰的面前,下一刻就向逍遥侯所在的位置擒拿过去。

逍遥侯从容躲闪,心说萧峰不过如此,任你一招一式威力巨大,若打不中人岂不全是白费力气?

可他没想到在自己下一步落脚处,竟然也凭空出现了一只巨爪,目标正是自己的脚踝。

逍遥侯凌空一个转身,瞬间调整落点。

可此时更然他惊讶的时候他的正上方又出现了一只巨爪,还不等他来得及反应,他的周身已经同时出现了十多只巨爪。

提前占据了他说有能够位移的地方。

有些地方就连他自己都不一定能够在第一时间想到。

但萧峰却想到了。

这是萧峰将擒龙功融合了李秋水的白虹掌力,而创出的新擒龙功。

只要他自己的精力足够,可以控制同时控制无所巨爪。

眼前这些远远不是他的极限。

玩偶山庄的众人可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缠着绷带,被萧峰追着打的侏儒就是逍遥侯,也就是所谓的天公子。

“逍遥侯,原名哥舒天。”宫南燕这个时候趁机来到阿飞与风四娘的身边,对着二人解释道:“本是安西哥舒部的后裔,并不是汉人,江湖中从来也很少有人知道他的真名实姓,他也不愿别人知道他是个化外的夷狄所以他就化名天公子,因为他身形矮小,是个先天残疾的侏儒,所以更加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所以便仗着他一声强横的武功以及青龙会的资源,建立这一座玩偶山庄再通过青龙会的便利,将那些江湖高手捉来任意的戏弄,并且掌握了很多江湖辛秘,他瞒着青龙会创立天宗,暗中已经挟持了不少的江湖豪侠为他所用,企图控制整个武林。”

“想不到他如此狼子野心。”风四娘此前还崇拜过一阵儿逍遥侯,可现在见到逍遥侯的真面目,也不禁大失所望。

“哥舒冰。”宫南燕看向了自称玩偶山庄女主人的那个女子。

“你们想要做什么?”女主人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逍遥侯的亲妹妹,也是帮助逍遥侯控制玩偶山庄的得力助手。”宫南燕看着哥舒冰,缓声道:“传闻逍遥侯还有几个兄弟全都是侏儒模样,不过都已经夭折却不知为什么你竟然是个正常人。”

“因为我运气好。”哥舒冰冷笑道。

“呵呵,当真是运气好么?”宫南燕盯着哥舒冰,略带些怜惜之意说道:“不惜出卖自己的身体来侍奉之的亲哥哥,才换来活命的机会,这就是好运气么?”

哥舒冰沉默不言,因为被宫南燕说中了。

这天下再没有人比她更知道逍遥侯是多么变态的一个人了,竟然连自己的亲妹妹不肯放过。

或许他们本就不是亲兄妹不然为何解释自己不是侏儒呢?

哥舒冰神情复杂,她本意自己能忘了这件事,可她怎么能忘记?

阿飞看见断了臂膀的雷雨,雷雨看见了阿飞与风四娘,他怪叫了一声扭头就跑。

可没有跑出去几步,就看到刀光闪过,他已经人首分离。

他甚至来不及察觉就已经死亡。

阿飞看到了那一刀,夺目、耀眼。

“割鹿刀!”

风四娘惊叫了一声。

那是一个黑袍人手持着一把雪白光亮的道,他的手里还提着两只人头,正是之前已经逃走了的红衣与绿衣两位老人的头。

阿飞的眼中燃起了熊熊烈火,他左手虽然被风四娘死死的缠绕着,可他的右手已经不自觉的摸上了自己腰间的剑柄。

虽然他的右手依旧涨的酸痛。

此人一路走来,杀人如同砍瓜切菜一般轻松。

不知道多少人躺在了血泊中,阿飞都没有想到竟然有人比自己还能下死手。

玩偶山庄之中女孩子居多,这些女孩子无一不是漂亮的美人,可在此人的眼中仿佛草芥一般。

“他是什么人!”宫南燕惊讶道。

风四娘张张嘴,然后无奈道:“我正想要问问你”

“我没见过他!”宫南燕摇摇头,看向了阿飞:“你也不认识么?”

“吼!”

一声巨大的龙后过后,逍遥侯被萧峰一掌拍飞了出去,一路不知撞塌了多少亭台楼阁,然后重重的摔在了黑衣人的面前。

逍遥侯躺在地上,绷带碎裂,露出里面一片焦黑一片白嫩的皮肤。

玩偶山庄的人并没有全部被杀,最少还有一大半儿活着,他们亲眼见证了在他们心中几乎无敌的逍遥侯被人击败的这一幕。

逍遥侯躺在地上,嘴角不断的溢出鲜血。

胸膛之上有一道很深的掌印,他双目呆滞望着天空,渐渐的他的眼中出现了一个黑衣人的身影,逍遥侯张张嘴,最终还是无奈闭上。

“无心。”萧峰看着眼前的这位黑袍人,他带着斗笠,遮住了脸,可他手中的割鹿刀却做不得假。

萧峰已经知道割鹿刀落在了无心的手中。

“萧峰。”黑袍人盯着萧峰发出了几声怪异的笑声,道:“我若胜了你,就把绿玉帮交出来。”

“接招吧!”

萧峰的一双肉掌就是他最强的兵器,什么屠龙刀、割鹿刀,全都不在他的眼角之内。

化身为龙,呼啸而过,犹如风卷残云,满地的瓦砾随风而起,一声声的龙吼振聋发聩。

无心站定,面对强大如斯的萧峰,他不慌不忙扭头就跑。

这一跑,让萧峰的一掌直接拍空,在地上来不及躲闪挪移的逍遥侯,竟直接被拍成了肉酱。

宫南燕张大了嘴巴,那万万没有想到刚才那个好似屠夫黑衣人,竟然直接就跑了

只是可怜了已经变成了一滩肉泥的逍遥侯。

哥舒冰见到哥哥惨死,三两步扑上去,在逍遥侯的尸体上又哭又笑,哭的是自己的亲哥哥,唯一的亲人也离自己而去,笑的是自己终于能够逃离这一座苦海。

四周的墙壁早已经在萧峰与逍遥侯的战斗中损毁,这里究竟是玩偶世界,还是真实的天地,这里的人自然有他们自己的体会。

有放生嚎啕的,也有扯着扯着嗓子吆喝的,大多的还是那些喜极而泣的女子。

她们根本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有些心志较为薄弱的女孩子直接昏倒过去,更有甚者竟然当下便得了失心疯。

场面一时混乱。

“不要!”

宫南燕忽然大呵了一声,然后就冲了出去。

众人立马立马顺着宫南燕的方向看过去,才发现竟然是哥舒冰从怀中掏出了一把匕首,刺入了自己的心窝,最终倒在了逍遥侯的身边。

等宫南燕赶过去的时候,哥舒冰已经没有了气息。

宫南燕伸手将哥舒冰的眼睛盖上,轻声道:“这或许对于她来说才是真正的解脱。”

玩偶山庄的覆灭甚至比逍遥侯灭门沈家还要更快一些。

只是在江湖上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响,或许只是该知道人都知道了这件事情,而不清楚的依旧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长夜即将过去。

原本莺歌燕舞的玩偶山庄已经付之一炬。

黑暗中,慢慢的现出了一条纤小朦胧的人影。

“师傅,你在么?”

语声柔和而甜美,带着种无法形容的吸引力。

可是她的声音却有一丝颤抖,任谁看到这一片狼藉之地,想必都会是这样的状态。

血迹尚且未干。

原本寂静的黑夜,随着这一声轻呵,变得有些不同寻常了起来,尚且还有一间没有彻底坍塌的屋子,里面缓缓的闪耀起了烛光。

染黄了纱窗。

那身影渐渐的靠近,身材不高,但曲线却是那么柔和,那么匀称,圆圆的脸,眼睛大而明亮,不笑的时候也带着几分笑意。

她笑得不但甜美,而且纯真,无论谁看到她的笑容,都会将自己所有的忧郁烦恼全都忘记。

她原本是个十分爱笑的女孩子。

可如今她一声也笑不出来。

来人是小公子。

从魏碑手底下逃出生天的小公子。

这里是小公子的家,家里出了事情,她自然要赶回来看看,她本应该更早些回来的。

窗户那边也缓缓的走出来一个人,一个小矮子,缠绕着绷带的小矮子。

他竟然是逍遥侯!

本应该死在萧峰手下的逍遥侯!

“你怎么会来?”逍遥侯看到小公子十分意外。

“我是你的徒弟,自然知道你的功夫不会那么容易被人杀死,你能从魏碑手下逃走,又何必再去送死呢?”小公子很聪明,聪明到她已经看破了逍遥侯的算计:“若是师傅故意找了一个武功不弱的人代替你来送死。”

“他是谁?”小公子看着逍遥侯眼眸,轻声道:“莫非是师傅那些已经夭折了的兄弟?”

逍遥侯上前一步,道:“可有人跟来?”

“师傅放心。”小公子拍拍胸脯,道:“我一路留心了,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那好。”逍遥侯点点头,道:“快过来。”

逍遥侯吹灭了烛火。

小公子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逍遥侯身边。

“你真的很聪明,不愧是我的徒弟。”逍遥侯为自己有这样的徒弟十分自豪。

小公子也很得意,因为她最喜欢听到的就是来自师傅的夸赞。

“聪明到连为师也想杀死你。”逍遥侯忽然就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捏向了小公子的咽喉。

小公子这一瞬间睁大的眼睛,全然是不敢置信。

她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的师傅会对自己下手。

“你知道的太多了。”逍遥侯三番两次的假死,就是希望可以瞒过所有人,这一次他连无心与哥舒冰都瞒了过去,可万万没有想到竟然被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徒弟识破了。

第二百零四章 陆小凤的外快

“师傅你咳咳不要”

小公子被逍遥侯捏住了咽喉,虽然没有怎么用力,可她依旧难受的喘不上气来。

“你今日若不来,自然万事皆休,可你偏偏来了,那就不要怪为师辣手了!”逍遥侯是个狠人,也是个变态。

他连自己的手足兄弟都能忍心杀死,更何况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徒弟。

小公子抓住了逍遥侯的手腕,恳求道:“师傅,你把我带在身边,我一定什么都不会说的。”

“不会说话的只有死人。”逍遥侯眼中闪着凶光,低沉的声音却格外的刺耳:“为师一定把你的尸体带在身边。”

“你你你竟敢!”

逍遥侯忽然脸色一变,因为就在这一瞬间,他觉着自己的捏着小公子的手已经麻木的动弹不得,小公子正要逃出去的一瞬间,逍遥侯飞起就是一脚,将小公子直接踹飞了出去。

路长而荒僻,,显然是条已被废弃了的古道。

路旁的杂草已枯黄,木叶萧萧。

魏碑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觉着自己若不来玩偶山庄转转,就如同错过了什么名场面一样可惜。

纵然只是一个已经被摧毁的玩偶山庄。

魏碑这次出来没有告诉任何人,但或许黄蓉已经知道了。

因为魏碑看到黄蓉潜入他的房间,要给他暖床——

这也是促使魏碑偷跑出来的一个重要的原因。

或许是他的错觉,他在山脚下似乎看到了山巅之中闪过了一道火光。

魏碑加快了步伐。

等他刚刚走到玩偶山庄的时候,却见一黑影直接倒飞出来,魏碑下意识的一接,只感到自己的手上一阵的柔软,定睛一瞧——竟然是小公子。

她显然已经昏死过去,伤口看似在腹部,可魏碑在接住她的瞬间已经察觉到真正厉害的是正在破坏他身体机能的那一股诡异的真气。

再去看时,一侏儒身形向着远方逃窜。

“这家伙究竟有几条命?”魏碑看着已经跑远了的逍遥侯,并没有起身去追赶,他决定把这个消息告诉邱令龙,让邱令龙在沈璧君面前刷一刷好感度,若是有机会能够让沈璧君手刃逍遥侯,那就再完美不过了。

魏碑自己并不是一个名医,不过好在琅琊阁麾下名医不少,外伤找梅二,内伤找青牛,已经成为了琅琊阁所属势力的一句保命秘诀。

运转监天牢权限,定位胡青牛的魏碑,然后直接带着小公子去到了明教光明顶之上。

早已经睡下的胡青牛也只能乖乖的此来为病人治病。

胡青牛加入了琅琊阁在明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毕竟连他们教主阳顶天也被收录进入了英雄传,光明左使杨逍加入了也同样加入了琅琊阁

阳顶天没有本事带着兄弟们一起加入英雄传去长生不老,自然也没有道理去阻止杨逍与胡青牛自己的机缘。

将小公子放下,魏碑简单的嘱咐了几句便起身离开,一转眼又回到了琅琊阁之中。

现在琅琊阁是张灯结彩,众人忙里忙外,都在为了阿飞与风四娘的婚事出功出力。

同样的黑木崖也是如此。

沈璧君毕竟嫁过一次人,知道流程该如何做,便全程又她操办,就连东方不败与白发魔女也要听从她的调遣指派。

黑木崖与琅琊阁冒着操办阿飞与风四娘的婚事。

可偏偏有一个人陷入了麻烦之中。

天山童姥追了一路的高手竟然消失不见了,难得遇见一个好对手,童姥还没有尽兴。

黄昏,黄昏后。

这正是龙翔客栈最热闹的时候,楼下的饭厅里每张桌上都有客人,跑堂的伙计小北京忙得满头大汗,连嗓子都有点哑了。

楼上是四六二十四间客房,也已全都客满。

客人们大多数都是佩刀挂剑的江湖好汉,谁也不懂得这平时很冷落的地方,怎么会突然变得热闹了起来。

童姥也不清楚这地方刚才还很清静,现在却吵闹的心很烦。

突然间,蹄声急响,两匹快马竟从大门外直闯了进来。

健马惊嘶,满堂骚动,马上的两条青衣大汉却还是纹风不动地坐在雕鞍上。

一匹马的雕鞍旁挂着一副银光闪闪的双钩,马上人紫红的脸,满脸大胡子,眼睛就好像他的银钩一样,锋锐而有光。

他目光四面一闪,就盯在小北京脸上,沉声道:“人呢?”

小北京道:“还在楼上天字号房。”

紫面虬髯的大汉又问道:“九姑娘在哪里?”

小北京道:“也还在楼上缠着他。”

紫面大汉不再说话,双腿一夹,缰绳一紧,这匹马就突又箭一般蹿上楼去。

另一匹马上的人动作也不慢。

这人左耳缺了半边,脸上一条刀疤从左耳角直划到右嘴角,使得他铁青的脸看来更狰狞可怖。

“嘭!”童姥照着桌子狠狠的一拍,然后一身至尊之气喷薄而出,那刚刚跳起来的马儿似乎受到了惊吓,一声嘶鸣之后,竟然受惊了,也亏得马上的二人都是一等一的好手,瞬间发生下马,瞪大的眼睛四处寻找,想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敢坏他们的好事。

童姥的身形已经恢复到了十六七岁的模样,可在这些江湖人看起来依旧是个女童,毕竟听说过天山童姥大名的人不少,真正见过她老人家的可真没有几个。

“给姥姥安静些。”

天山童姥是什么脾气?

简直是杀人不眨眼的存在,尤其是杀气男人来,更是毫不留情。

“吵吵闹闹的想什么样子!”

可今日的童姥脾气却好了很多,若是放在往常十分,这些人早就成了她的掌下亡魂。

众人一看是个小女童,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自己这么些江湖大汉,竟然被一个女娃娃给吓住了这小女娃娃还自称什么姥姥姥!??

有人是傻憨憨,尚且不清楚这两个字代表了什么。

可聪明人也不少,比如紫面大汉,他第一个察觉出了不对劲儿。

“敢为阁下尊姓大名,叫住我兄弟二人有何事?”紫面大汉对着女娃娃一抱拳,小意问道。

刀疤脸似乎也察觉出了不对劲儿,也对着童姥拱拱手,算是见过了礼。

“连姥姥也不认识,还闯什么江湖。”天山童姥冷笑一声,道:“叫住你们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要让你们安静一些,吵闹的姥姥心情烦躁起来,让你们一个个都尝尝生死符的滋味。”

“原来是果真是童姥大驾!”紫面大汉终于敢确认天山童姥的身份,心悸之余也有些说不上来的兴奋。

“在下寻人心切,吵闹了姥姥是在下无礼,给姥姥赔罪了。”紫面大汉认错态度很好,童姥也很满意,便挥挥手表示这件事情算了。

紫面大汉松下一口气,他本想要一脚踹开房门,可现在也只要用手去推。

房门一推便开了,根本没有反锁。

众人见到房门开着,纷纷扯着脖子往里面去看,也不知能看到些什么。

就连童姥都被勾引起了兴趣。

也没见她如何动,前一秒她还坐在客桌上喝茶,下一刻已经到了二楼的房门口。

这一看,童姥就忍不住皱眉,指着房中问二人道:“这就是你们要寻的人?”

,房里只有一个人,一个女人。

一个完全赤裸的女人,雪白的皮肤,丰满的胸膛,修长结实的腿。

这本是个任何男人一看见她,就会联想到床的女人,但现在却在屋顶上。

屋梁很高,她就四平八稳地坐在上面,表情却急躁得像是条蹲在发烫的白铁皮屋顶上叫春的猫。

她没有叫,只不过因为她的嘴巴已被塞住。

紫面大汉手里的马鞭一挥,鞭梢已灵蛇般将她嘴里含着的一块红丝巾卷了出来。

刀疤大汉已在问:“人呢?”

屋梁上的女人喘了几口气,才回答:“走了,他好像早就发现我是什么人。”

刀疤大汉立刻追问:“往哪边走的?”

屋梁上的女人道:“听他的马蹄声,是往北边黄石镇那方向去的。”

她急着又道:“你们先把我弄下去,我跟你们一起去追。”

刀疤大汉冷冷道:“又没有人拉着你,你自己难道不会下来?”

这句话没说完,他的人已经急冲冲的下了楼。

屋梁上的女人更急,大叫道:“我下不去,那王八蛋点了我大腿上的穴道。”

但这时两条大汉却已掠出窗外,下面已有人早就准备好另外两匹健马,勒住缰绳在等着。

他们的人一落到马鞍上,两匹马立刻就又箭一般向北面蹿了过去。

童姥看着急奔出去的二人,再看看房梁上的姑娘,忽然笑着说道:“如此说来他们要找的不是你?”

“不是我。”那姑娘连连摇头,她刚才在房间内已经听到了外面的动静,自然也认出了眼前这位小女孩便是大名鼎鼎的天山童姥。

“那你们寻什么人?”童姥屈指一弹,那姑娘的穴道便解开,然后她一个翻身下地,对着童姥恭恭敬敬一礼,道:“我们寻陆小凤。”

“陆小凤?”童姥自然认识陆小凤,只是她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要寻陆小凤。

“姥姥认识他么?”姑娘睁大了眼睛。

“认识。”童姥点点头。

小姑娘立马上前为童姥捏起肩膀来,小声道:“大家都叫我九姑娘,姥姥您见我九儿就好。”

“你这女娃娃倒有一手按摩功夫。”童姥被她按的舒心,倒也不在意她的小心思,直接到:“你以后就跟在姥姥身边吧,正巧姥姥却一个随身侍候的。”

“九儿多谢姥姥!”九儿眼前一亮,自己算是傍上了一个真正的靠山,一个不会占自己便宜的靠山。

黄石镇是个大镇。这条街本来是条很繁荣热闹的街。

但现在夜已深,新月如钩,淡淡地照在青石板铺成的街道上。

童姥带着九儿不知道什么依旧到了黄石镇,而先出发的两位骑马的大汉也不过刚刚疾驰而来,此刻街上已经看不到什么行人。

九儿等着二人道:“哼,你们这个王八蛋,还不快些与姥姥见礼?”

二人见到童姥与九儿是,心中又是一惊,对于童姥恐怖的武功更是敬佩。

自己骑马先走都不如人家后脚带着一个拖后腿的快,这般轻功根本已经是世所罕见。

二人对童姥见过礼,才问道:“姥姥来此处是为何?”

“你们是为何,我就是为何。”童姥淡淡的说道。

二人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一阵苦笑,心道一声:原本陆小凤够难缠了,如今再加一个天山童来这样的大高手来竞争这谁顶着住?

“姥姥是我请来帮忙的,你们还不赶快谢谢姥姥。”九儿看二人神情便知道二人误会了童姥的来意,赶紧出言解释。

此言一出,二人的神情才松缓下来。

刀疤大汉勒马四顾,沉声道:“你想他会不会在这镇上留一宿?”

紫面大汉道:“会。”

“他”也是个人,晚上也要睡觉的,只不过大家都知道他睡觉有个毛病。

刀疤大汉道:“他若已留下来,留在哪里?”

紫面大汉想也不想,道:“迎春阁。”

迎春阁是这里漂亮女人最多的地方。“他”睡觉绝不能没有女人,这就是他的毛病。

每个人岂非都多多少少有点毛病?

“这真是个臭毛病。”天山童姥冷笑一声,接着说道:“等寻到这个臭小子,姥姥需让他尝尝生死符的滋味。”

迎春阁大门口的灯笼还亮,绯色的灯光,正在引诱着人们到这里来享受一个绯色的晚上。

门半掩。紫面大汉手提缰绳,“的庐”一声,健马就直闯了进去。

一个面黄肌瘦的男人,正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打瞌睡。

紫面大汉手里的马鞭忽然已绕上了他的脖子,厉声道:“今天晚上这里有没有一个穿着大红披风的年轻人来过?”

这人已被鞭子勒得连气都透不过来,只能不停地点着头。

紫面大汉终于放过了他,道:“他还在不在?”

这人喘着气,又点了点头。

紫面大汉道:“在哪里?”

这人道:“他刚才还在桃花厅跟四个人喝酒,四个人轮流灌他,总算把他灌醉了!”

刀疤大汉动容道:“四个什么样的人?”

这人道:“四个看样子很凶的人,但是对他倒很客气!”

刀疤大汉道:“他们的人呢?”

这人道:“见他们送他回房去的,直到现在,还留在他房里!”

紫面大汉已勒转马头,冲入了左面一片桃花林里,桃花林的桃花厅灯还亮着。

桃花厅里的桌子上杯盘狼藉,三四个酒坛子都已空了。

刀疤大汉凌空翻身,一个箭步蹿了进去,一脚踢开了厅后的门,他又怔住。

房里只有四个人,四个人一排,直挺挺地跪在门口,本来已经苍白得全无血色的脸,看见这刀疤大汉,突然一下子涨得通红。

四个人身上穿的衣裳都很华丽,看来平时一定都是气派很大的人,但现在四人的脸上却已都被人画得一塌糊涂。

第一个人额头上画了个乌龟,脸上还配了四个字:“我是乌龟。”

第二个人额头上画的是王八:“我是王八。”

第三个人:“我是活猪。”

第四个人:“我是土狗。”

刀疤大汉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看着他们脸上的画和字,突然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笑得连腰都弯了下去,好像这一辈子从来也没有看过这么好笑的事。

四个人咬着牙,狠狠地瞪着他,看他们眼睛里那种愤恨怨毒之色,就像是恨不得跳起来一口把他咬死。

但四个人却还是全都直挺挺地跪在那里,非但跳不起来,连动都动不了。

刀疤大汉狂笑道:“威风凛凛的江东四杰,几时变成乌龟王八,活猪土狗的?这倒真是怪事。”

紫面大汉已笑着冲出去,拍手大呼道:“欢迎大家来参观参观大名鼎鼎的江东四杰现在的威风,无论谁进来看一眼,我都给他九两银子。”

跪在地上的四个人,四张脸突又变得白里透青,冷汗雨点般落了下来。

陆小凤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竟然成了如此抢手的货色,或许琅琊阁的身份也是一件不错的加分项。

所以近些日子找他帮忙的人越来越多。

为此他必须藏起来。

可他有是在是一个难以耐得住寂寞的人,总是喜欢给自己的生活增加一些挑战性。

所以他又留下些蛛丝马迹希望求他帮忙的人能够找到他。

此刻刀疤大汉与紫面大汉花了三百两银子买来了一份儿情报,贩卖情报的小姑娘看似是迎春阁的中的侍女,其实她根本就是琅琊阁探子,也是陆小凤货真价实托。

这是一个发家致富的好主意,这是陆小凤业绩直线上升的一个重要原因。

至于是什么东西让陆小凤想出这样的损招来,完全琅琊阁酒实在是太勾人单单靠每月的分配根本不够喝,陆小凤挣的外快,也全都花费在了酒上。

陆小凤曾经问过萧大王:“为什么你在琅琊阁喝酒不花钱?”

萧大王回答:“因为我是魏兄直接招募进来的。”

陆小凤问李寻欢:“为什么琅琊阁专程给你送酒喝?”

李寻欢回答:“因为我是魏兄请来的。”

陆小凤想了想自己完全是被李秋水诓进来的。

悲惨。

好在还有一个楚留香跟自己有着同样的际遇——

可是人家是地主老财,还有一艘属于自己豪华游艇,根本不缺钱,哪里像自己大部分时间根本就是穷光蛋。

一个最多只有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虽然打扮得满头珠翠,满脸脂粉,但还是掩不住她脸上那种又可怜、又可爱的孩子气。

见到这样的小姑娘谁会认为她是琅琊阁探子?

只见她垂着头,轻轻问:“两位是不是来找陆大少爷的?”

那副娇柔的模样,已经让人忍不住怜惜她几分。

刀疤大汉沉下了脸,道:“你怎么知道?”

这小姑娘嗫嚅着,道:“刚才陆大少爷好像已快醉得不省人事了,我刚好坐在他旁边,就偷偷地替他喝了两杯酒!”

刀疤大汉冷笑,道:“看来他在女人堆里人缘倒真不错!”

小姑娘涨红了脸,道:“谁知道他后来忽然又醒了,说我的心还不错,所以就送我一样东西,叫我卖给你们。”

小姑娘知道此刻到了飙演技的时候,好在这种事情她做过很多次,根本就是轻车熟路。

紫面大汉立刻追问:“他送给你的是什么?”

小姑娘道:“是……是一句话。”

紫面大汉皱了皱眉,道:“一句话?一句什么话?”

小姑娘道:“他说这句话至少要值三百两银子,连一文都不能少,他还说,一定要两位先付过银子,我才能把这句话说出来。”

她自己似乎也觉得荒唐,话没说完,脸更红了。

谁知道紫面大汉连考虑都没有考虑,立刻就拿出三张一百两的银票,抛在这小姑娘面前的桌子上,道:“好,我买你这句话。”

小姑娘张大了眼睛,看着这三张银票,似乎是真的不相信天下竟真有这么荒唐的人,竟真的肯拿三百两银子买一句话。

紫面大汉道:“你过来,在我耳朵旁边轻轻地说,千万不能让里面那四个畜生听见。”

小姑娘迟疑着,终于走过去,在他耳畔轻轻道:“他说的这句话只有八个字:要找我,先找老板娘。”

紫面大汉皱起了眉,他实在听不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世上的老板娘也不知有多少,每家店铺里都有老板娘,这叫他怎么去找?

小姑娘忽然又道:“他还说,你若是听不懂这句话,他还可以另外奉送一句,他说这老板娘是天下最漂亮的一个。”

紫面大汉又怔了一怔,什么话都不再问,向他的伙伴一招手,就大步走了出去。

刀疤大汉已跟着走出来,突又转身,拿起个空酒坛随手一抛。

这空酒坛就恰巧落在第二个人头上,酒坛是绿的。

刀疤大汉大笑,道:“这才真正像是不折不扣的活王八。”

世上漂亮的老板娘也有不少,最漂亮的一个是谁呢?

刀疤大汉皱眉道:“这小子难道要我们一家家店铺去找,把店里的老板娘全都找出来,一个个地看?”

紫面大汉道:“不必。”

刀疤大汉道:“你难道还有别的法子?”

紫面大汉沉吟着,道:“也许我已猜出了他这句话的意思。”

刀疤大汉道:“他是什么意思?”

紫面大汉忽然笑了笑,道:“你难道忘了朱停的外号叫什么?”

刀疤大汉又大笑,道:“看来我也该弄个酒坛子给他戴上了。”

紫面大汉与刀疤大汉离开之后,小姑娘悄摸摸的从迎春阁中溜出来,却正好撞上了天山童姥。

“姥姥!”小姑娘猛然见到天山童姥时,竟然忍不住直接扑了上去,带着哭腔道:“姥姥,奴婢终于见到你了。”

“你是钧天部的小夕?”童姥的记性显然很不错,一样就认出了眼前的这个小姑娘。

“魏碑有欺负你们么?”童姥将小夕扶起来,擦拭着她的眼泪,出言问道。

“阁主待咱们灵鹫宫的姐妹很好,再说有姥姥罩着,谁敢欺负咱们?”小夕小声道。

“魏碑这个娃娃还算不错。”童姥点点头,接着道:“你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这里是琅琊阁买卖情报的一处据点,奴婢是这里的负责人。”小夕挺了挺胸膛,她也只是年纪看起来小一些,实则也有二十多岁了。

“姥姥也是来寻陆小凤的么?”小夕询问道。

“算是吧。”

“他在朱停的媳妇那里还是让奴婢带路吧。”小夕转眼就把陆小凤买了。

想必这样的状况连陆小凤自己都万万想不到。

朱停从来没有做过任何生意,也没有开过店。

他认为无论做什么生意,开什么店,都难免有蚀本的时候,他绝不会冒这个险。

其实他不做生意还有个更重要的理由,那只因为他从来没有过做生意的本钱,但他的外号却叫“老板”。

朱停是个很懂得享受的人,而且对什么都很看得开,这两种原因加起来,就使得他身上的肉也一天天增加了起来。

胖的人看来总是很有福气的,很有福气的人才能做老板,所以很多人都叫他老板。

事实上,他也的确是个有福气的人。

他自己的长相虽然不敢恭维,却有个非常美的老婆,他这一生中从来也没有做过一样正经事,却总是能住最舒服的房子,穿最讲究的衣服,喝最好的酒。

他还有件很自傲的事——他总认为自己比陆小凤还懒。

你只要一看见他坐到那张宽大而舒服的太师椅上,世上就很少还有什么事能让他站起来。

因为他无论要做什么事的时候,都要先“停”下来想一想。

只要想开了,世上也就没什么事是非做不可了。

到现在他日子还能过得很舒服,只因为他有双非常灵巧的手,能够做出许许多多奇奇怪怪的东西来,只要你能想得出的东西,他就能做得出。

有一次他跟别人打赌,说他能做出一个会走路的木头人来。

结果他赢了五十桌的燕翅席,外加五十坛陈年的好酒。

这使得他身上的肉至少又增加了五斤。现在他正研究,怎么样才能做得出一个能把人带上天去的大风筝。

以前他曾经想到地底下去看看,现在他却想上天。

就在这时候,他听见了外面的蹄声马嘶,然后就看见了那两条青衣大汉。

这一次那刀疤大汉没有踢门,因为门本来就是开着的。

他一冲进来,就瞪起了眼睛,厉声道:“老板娘呢?”

朱停淡淡道:“你要找老板娘,就应该到对面的杂货铺去,那里才有老板娘。”

刀疤大汉道:“这里也有,你叫老板,你的老婆就是老板娘。”

朱停笑了笑道:“这里的老板娘若知道有‘青衣楼’的人特地来找她,一定也会觉得很荣幸。”

他认得这两个人。

“青衣楼”并不是一座楼,青衣楼有一百零八座,每楼都有一百零八个人,加起来就变成个势力极庞大的组织。

他们不但人多势大,而且组织严密,所以只要是他们想做的事,就很少有做不成的。

这两个人都是青衣楼第一楼上有画像的人。

谁也不知道青衣楼第一楼在哪里,谁也没有亲眼看见过那一百零八张画像。

但无论谁都知道,能够在那里有画像的人,就已经能够在江湖上横冲直闯了。

有刀疤的大汉叫“铁面判官”——据说别人一刀砍在他脸上时,连刀锋都砍得缺了个口,那“铁面”这两个字就是这么样来的。

另外一个叫“勾魂手”,他的一双银钩也的确勾过很多人的魂。

朱停淡淡地接着道:“只可惜她现在有很要紧的事,恐怕没空见你们。”

铁面判官道:“什么要紧的事?”

朱停道:“她正在和朋友喝酒,陪朋友喝酒岂非是天下第一要紧的事?”

铁面判官道:“你这个朋友是不是姓陆?”

朱停忽然沉下了脸,道:“你最好听清楚些,姓陆的只不过是她的朋友,不是我的。”

铁面判官道:“他们在哪里喝酒?”

朱停道:“好像在那小子住的那家青云客栈里。”

铁面判官看着他,上上下下地看了他几眼,面上忽然露出一丝恶毒的微笑,道:“你老婆在客栈里陪一个有名的大色鬼喝酒,你居然还能在这里坐得住?”

朱停淡淡道:“小孩要撒尿,老婆要偷人,本就是谁也管不了的,我坐不住又能怎么样?上房去翻跟斗?滚在地上爬?”

铁面判官大笑道:“你这人倒真看得开,我佩服你。”

他常常大笑,只因为他自己知道笑起来比不笑时更可怕——他笑起来的时候,脸上的刀疤就突然扭曲,看来简直比破庙里的恶鬼还狰狞诡秘。

朱停一直在看着他,道:“你有没有老婆?”

铁面判官道:“没有。”

朱停笑了笑,悠然道:“你若也有个像我这样的漂亮老婆,你也会看得开了。”

陆小凤本来只是想要来放松一下,享受一下的。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天山童姥竟然会找上门来。

“姥姥,您怎么也到此处来了?”陆小凤小意问道。

第二百零五章 四条眉毛的陆小凤

童姥似笑非笑的看着躺在床上的陆小凤,他的胸口上还放着满满的一大杯酒。

酒没有溅出来,只因为他躺在那里,连一动都没有动,。

童姥第一次如此认真的打量陆小凤,这个人的眉很浓,睫毛很长,嘴上留着两撇胡子,修剪得很整齐。

这里除了童姥之外还有一个人,是个女人,一个十分漂亮的女人。

弯弯的眉,大大的眼睛,嘴唇玲珑而丰满,看来就像是个熟透了的水蜜桃,无论谁看见,都忍不住想咬一口的。

但是她身上最动人的地方,并不是她这张脸,也不是她的身材,而是她那种成熟的风韵。

这是童姥最羡慕的女人模样。

因为她本以为自己再也长不成这个样子。

大多数的女人也都幻想着拥有这样的身材,这样的风韵,因为大多数的男人都喜欢这样的女人。

童姥在两人身上相互看了一阵儿,忽然对着这女人笑道:“姥姥很中意你。”

女人顿时受宠若惊,对着童姥盈盈一礼,道:“万不敢当。”

童姥对她是越看越满意,直接说道:“我介绍你去黑木崖。”

陆小凤当即就躺不住了,一下子就从床上坐起来,胸膛上的酒杯不知何时已经被他握在手中,只见他嘴边的两撇胡子与他的两条眉毛一起律动,惊讶道:“这可是大造化!”

陆小凤是琅琊阁的人,他自然也已经知道了黑木崖真正的底细,更清楚童姥这句话代表了什么。

陆小凤绝对是个够兄弟的人,他已经去过三次江南花家,就是为了说动花满楼加入琅琊阁。

他也去找过司徒摘星、找过叶孤城

因为有很多事情他不能说出来,所以三人并没有接受他的邀请,这让陆小凤引为一大憾事。

童姥看着大惊小怪的陆小凤笑道:“你这两撇胡子看来真的跟眉毛完全一模一样,难怪别人说你是个有四条眉毛的人。”

说着童姥又笑着摇摇头,道:“没有看见过你的人,一定想不到你还有两条眉毛是长在嘴上的。”

“你这女娃娃,你是个有老公的,为什么要陪这个小王八蛋喝酒,他现在甚至连看都不看你一眼。”童姥说着又看向了陆小凤:“你这个小王八蛋,要和花酒就去妓院,要吃家酒就娶一房媳妇回琅琊阁说道媳妇阿飞这个小子不日就要大婚,姥姥还要准备一样像样的最少压过李秋水那个贱人的贺礼才能去和这一杯喜酒。”

阿飞大婚的喜讯陆小凤自然也知道了,他也正在为贺礼这事情发愁。

他是个穷光蛋,这不听说江湖上有人打听他的消息,这才故意放出风声,看看能不能发一笔财。

“姥姥有所不知。”女子轻声道:“他是怕我勾引他。”

“这就奇了怪了。”童姥第一次遇见这样的怪事情,看着陆小凤问道:“你来找人家小姑娘喝酒,又害怕她勾引你,所以你不看她一眼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他是故意的。”女子无奈的摇摇头:“故意让人知道我俩不清不白。”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样玩么?”童姥好歹也是接触过网络的人。

“其实他是为了我丈夫。”女子苦笑道。

“这就更奇怪了,难道你丈夫喜欢带绿帽子,喜欢当活王八?”童姥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怪事情。

女人的丈夫是朱停,朱停外号老板,她自然就是老板娘。

老板娘还没有说话,陆小凤就先说话了。

陆小凤道:“活王八总比死王八好!”

他不让老板娘开口,接着又道:“干他这行的人,随时随地都可能被人一刀砍下脑袋来的,他认得的人太多,知道的秘密也太多!”

老板娘也不能不承认,朱停的确替很多人做过很多又秘密、又奇怪的东西!

那些人虽然都相信他的嘴很稳,但死人的嘴岂非更稳?

杀人灭口,毁尸灭迹这种事,那些人本就是随时都能做得出的。

“可是这些跟你做的事情又有什么关系?”童姥还是有些理不顺。

老板娘一摊手道:“因为陆小凤跟我家那个死鬼闹翻了,却又怕他被别人弄死,所以才故意让别人认为我跟他好,我为了要表示清白,为了不想做寡妇,当然就会求陆小凤去保护他,别人就真要杀他,也不得不考虑考虑了!”

老板娘说着说着火气就上来了,声音也变大了些,接着道:“可是你为什么不替我想想,我为什么不明不白地背上这口黑锅?”

陆小凤道:“为了你丈夫!”

老板娘突然说不出话来了。

女人为了自己的丈夫牺牲一点,岂非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陆小凤淡淡道:“所以只要你老公相信你,别人的想法,你根本就不必去管它!”

老板娘咬着嘴唇,发了半天怔,忍不住道:“你认为他真的会信任我?”

陆小凤道:“他不笨!”

老板娘瞪着他,道:“但他是不是也一定信任你呢?”

陆小凤懒洋洋地叹了口气,道:“这句话你为什么不去问他?”

他又吸了口气,将胸口的一杯酒喝下去,喃喃道:“青衣楼的人若是也不太笨,现在想必已经快到了,你还是快去吧!”

老板娘眼睛里又露出关切之色,道:“他们真的要找你,找你干什么?”

陆小凤淡淡道:“这也正是我想问他们的,否则我也不会让他们找来了!”

童姥忽然觉着有趣及了,看着陆小凤道:“我来的时候也遇上了青衣楼的人”

说到这里,童姥看向了老板娘,沉声道:“小娃娃,若有人真的要找你们的麻烦,也不用报这个小王八蛋的名字,你就报姥姥的名号,看看他们是不是还敢找麻烦。”

老板娘意气风发的出了门,她看到了客栈外面竟然恭恭敬敬的等着几个人青衣人便道:“看什么看!”

“请!”紫面大汉对她伸出了一个请的手势,因为童姥刚才那句话声音并不小,至少他们听听了个清清楚楚。

老板娘眉头一挑,早就知道黑木崖在江湖上名声响亮,可没有想到竟然能够让青衣楼的人也收起爪牙。

朱停坐在那张太师椅里,痴痴地发呆,心里又不知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也就是这么样想出来的。

老板娘施施然走了进来,用两根手指头拈着块小手帕,扭动着腰肢,在他面前走了两遍,朱停好像没看见。

老板娘忍不住道:“我回来了!”

朱停道:“我也看见了!”

老板娘脸上故意作出很神秘的样子,道:“我刚刚跟小凤在他房里喝了许多酒,现在头还是有点晕晕的!”

朱停道:“我知道!”

老板娘眼珠子转动着,道:“但我们除了喝酒之外,并没有做别的事!”

朱停道:“我知道!”

老板娘忽然叫了起来,道:“你知道个屁!”

朱停淡淡道:“屁我倒不知道!”

老板娘的火气又大了起来,大声道:“我跟别的男人在他房里喝酒喝了半天,你非但一点也不吃醋,还在这里想什么糊涂心思?”

朱停道:“就因为我没有糊涂心思,所以我才不吃醋!”

老板娘的手又叉起了腰,道:“一个像他那样的男人,一个像我这样的女人,关在一间小屋子里面,难道真的会一直规规矩矩地坐在那里喝酒?”她冷笑着,又道,“你以为他是什么人?是个圣人?是柳下惠?”

朱停笑了,道:“我知道他是个大混蛋,可是我信任他!”

老板娘的火气更大,道:“你不吃醋,只因为你信任他,并不是因为信任我?”

朱停道:“我当然也信任你!”

老板娘道:“可是你更信任他!”

朱停道:“莫忘记我们是穿开裆裤的时候就已认得了!”

老板娘冷笑道:“你们既然是二三十年的老朋友,为什么忽然就变得像仇人一样,连话都不说一句?”

朱停淡淡道:“因为他是个大混蛋,我也是个大混蛋!”

老板娘看着他,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摇着头道:“你们这两个大混蛋做的事,我非但连一点都不懂,而且简直愈来愈糊涂。”

朱停道:“大混蛋做的事,你当然不懂,你又不是混蛋!”

老板娘嫣然道:“你总算说了句人话!”

朱停笑了笑,悠然道:“你最多也只不过是个小混蛋,很小很小的一个小混蛋!”

老板娘忽然笑着说道:“现在陆小凤这个大混蛋已经护不住你了,你全要靠我来护着。”

“哦?”朱停冷笑一声,道:“你有什么本事我不知道么?”

“你当然不知道。”老板娘得意道:“我见到了天山童姥,天山童姥邀请我加入黑木崖。”

“黑木崖!”朱停急的从椅子上坐了起来,惊讶之中带着几分惧怕:“那可是魔教!”

“那又如何,我看姥姥人挺好的。”老板娘已经去翻看日历,算算什么时候起程上黑木崖报道。

有童姥在,陆小凤自然收敛了很多,他已经不在床上躺着,而是坐在了椅子上,陪着童姥喝酒。

他的红披风就挂在床头的衣架上,也不知为了什么,无论春夏秋冬,无论什么地方,他总是要带着这么样一件红披风。

只要看见这件红披风,就可以知道他的人必定也在附近。

铁面判官和勾魂手现在已看到了这件红披风,从窗口看见的。

可是他们看见这件红披风的时候,也看到了陆小凤对面的天山童姥,再说九儿姑娘早就在外面拦住了他们。

“外面那两个还不进来。”

童姥的话刚刚说出口,这两人已经推门进来。

“阁下就是陆小凤?”勾魂手对着陆小凤拱拱手道。

“你们既然不认识我,那么来找我有什么事?”陆小凤对他们是爱答不理,说话也丝毫不客气。

若说他加入琅琊阁以前,遇见一些棘手的事情他说不定也会夹着尾巴做人,可现在不同琅琊阁里面的大佬实在是太多了,多到连他陆小凤这样的武功在琅琊阁也只能算是个高手。

勾魂手轻咳了两声,似乎在掩饰自己的尴尬,道:“想必阁下已经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了。”

“所以呢?”陆小凤摸着酒杯,道:“那你们难道不知道我十分不愿意见到你们么?”

铁面判官道:“我们这次只不过是奉命而来,请陆朋友劳驾跟我们回去一趟,我们非但管接管送,而且保证绝不动陆朋友一根毫发。”

陆小凤终于懒洋洋地叹了口气,道:“我跟你们回去干什么?你们的老板娘又不肯陪我睡觉!”

“啪!”

童姥在陆小凤脑袋上轻轻的敲打了一记,道:“好好说话。”

“好嘞。”陆小凤干脆利落的答应道。

他这句话刚说完,忽然听见一阵敲门声。

不是外面有人在敲门,敲门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进了屋子。

他也并不是用手敲门的,因为他没有手。

童姥的脸色微微一变,因为她感应到了高手到气息,最起码比眼前这两个什么勾魂手与铁面判官更能被成为是高手。

又是黄昏。

夕阳从窗外照进来,恰巧照在敲门的这个人脸上,那根本已不能算是一张脸。

这张脸左面已被人削去了一半,伤口现在已干瘪收缩,把他的鼻子和眼睛都歪歪斜斜地扯了过来——不是一个鼻子,是半个,也不是一双眼睛,是一只。

他的右眼已只剩下了一个又黑又深的洞,额角上被人用刀锋划了个大“十”字,一双手也被齐腕砍断了,现在右腕上装着个寒光闪闪的铁钩,左腕上装着的却是个比人头还大的铁球。

铁面判官和这个人一比,简直就变成了个英俊潇洒的小白脸。

现在他就站在门里面,用右腕上的铁钩轻轻敲门,冷冷道:“我是人,不是野狗,我到别人房里来的时候,总是要敲门的!”

他一说话,被人削掉了的那半边脸,就不停地抽动,又好像是在哭,又好像是在笑。

看到了这个人,连铁面判官都忍不住激灵灵打了个寒噤。

他居然没有发觉这个人是怎么进来的。勾魂手已后退了两步,失声道:“柳余恨?”

这人喉咙里发出一连串刀刻铁锈般轻涩的笑声,道:“想不到这世上居然还有人认得我,难得,难得!”

铁面判官也已悚然动容,道:“你就是那个‘玉面郎君’柳余恨?”

这么样的一个人居然叫“玉面郎君”?

童姥在他脸上看了许久,也不知哪里能配的上“玉面郎君”这四个字。

不过他的武功确实不错,大约能够接得住自己几招——

第二百零六章 姥姥今天高兴

童姥去看这人,只觉着这人一张本已经看不出什么表情的脸上多出了几分暗淡。

他点点头,黯然神伤道:“多情自古空余恨,往事如烟不堪提,现在‘玉面郎君’早已死了,只可恨柳余恨还活着。”

童姥心中暗笑一声:“一个大老爷们,而且这幅尊容,竟然说出这样矫情的话来。”

童姥可以不将这位柳余恨放在眼里,可这里的其他人却不得不谨慎起来,就其实同样被毁去了容貌的铁面判官。

他的脸色一片铁青,似乎及其不愿意见到柳余恨一样,可依旧还是强撑着问道:“你……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他似乎对这人有种说不出的畏惧,竟连说话的声音都变了。

柳余恨冷冷说道:“十年前柳余恨也就已想死了,无奈偏偏直到现在还活着,我此来但求一死而已。”

柳余恨似乎并不认识童姥,只是把童姥当成一个陪酒的丫头,他也没能看出天山童姥的厉害,所以他的目光只是在铁面判官与勾魂手的身上。

铁面判官道:“你要求死,为什么来这里?”

柳余恨十分平静的说道:“你杀死我,或者我杀死你。”

铁面判官怔住。

勾魂手的脸色也已发青。

就在这时候,他们又听见一阵敲门声。

这次敲门的人是在外面,但忽然间就已走了进来,没有开门就走了进来。

这扇用厚木板做成的门,在他面前,竟像是变成了张薄纸!

他既没有用东西撞,也没有用脚踢。

随随便便地往前面走过来,前面的门就突然粉碎。

可是看起来他却连一点强横的样子也没有,竟像是个很斯文、很秀气的文弱书生,一张白白净净的脸上,总是带着微笑。

现在他正微笑着道:“我也是人,我也敲门。”

铁面判官忽然发现他就算在笑的时候,眼睛里也带着种刀锋般的杀气。

童姥的眼睛已经微微的弯起来了,因为事情越来越有趣了,这位陆凤果然如同魏子说的一样,是个天生的麻烦种,就算他自己不找事,事情都会主动找到他的手上,所以他总是忙忙碌碌,闲都闲不下来。

童姥看着眼前的这位书生,她依旧不认识,所以她准备问一问。

可勾魂手不等童姥询问,已又后退了两步,失声道:“萧秋雨!”

“萧秋雨?”童姥摇摇头,这个名字他也没有听说过。

不过看起来武功也还凑合,若是跟刚才的柳余恨联手的话,估计能给自己解解闷了。

陆凤也不知道今日是自己太幸运,还是这几位仁兄太倒霉,这样的阵容来找自己,若只是他一个人,那么他也只能掂量着办事可现在有童姥给自己的撑腰,他底气莫名的足。

此刻他正坐在一旁看戏,并且还给自己与童姥斟满了酒。

萧秋雨似乎也没有看到童姥与陆凤,他对着勾魂手微笑道:“好,阁下果然有见识,有眼力。”

铁面判官又不禁悚然动容,道:“莫非是‘断肠剑客’萧秋雨?”

萧秋雨点点头,长叹道:“秋风秋雨愁煞人,所以每到杀人时,我总是难免要发愁的!”

铁面判官忍不住问道:“发什么愁?”

萧秋雨淡淡道:“现在我正在发愁的是,不知道是我来杀你,还是让柳兄来杀你?”

铁面判官突又大笑,但笑声却似已被哽在喉咙里,连他自己听来都有点像是在哭。

勾魂手更已手足无措,不停地东张西望,好像想找一条出路。

突听一人笑道:“你在找什么?是不是在找你的那对银钩?”

这人就站在窗口,黑黑瘦瘦的脸,长得又矮又

第二百零七章 丹凤公主

三人齐齐往后退了一步。

天山童姥他们虽然没有见过,可她的威名在江湖上那可是如雷贯耳。

三人自持武功过人,面对天山童姥时也没有全身而退的把握。

萧秋雨愁容满面,他今日已经不想出手。

可现在出不出手依然由不得他。

柳余恨虽然话很少,但他眼睛却很亮,他很认真的调节着自己的气息,准备拼死一战。

若能死在天山童姥的手中,也不枉来世走这一遭。

独孤方就不一样,他看热闹时还行,真正要出手的时候,他已经准备脚下抹油溜之大吉。

可是他却也不敢走。

窗户大开着,一阵风吹来竟然将灯火熄灭。

童姥不出手,他们甚至连主动发起进攻的勇气都没有,他们在这黑暗里静静的待着,谁也不开口,谁也不敢先动手。

“你们在等什么?”陆凤忽然说话了,这功夫他已经喝了三杯酒,就是想要看看这三人的武功究竟能在童姥的手下自称几招。

可他们偏偏太不争气,就连陆凤都忍不住了。

童姥长叹一声,本以为是三位难得的高手,可没想到还是三位胆鬼。

她出手了。

出手的速度并不快,只是缓缓的向着三人平推出了一掌。

似乎怕他们三人瞧不清自己的掌风路数,童姥另一只手屈指一弹,还重新点燃了灯火。

这一掌很慢,慢到连一个三岁的孩子都能看清这一掌的轨迹。

可是他们三人却脸色大变,因为他们发现就算能看清楚这一掌的轨迹,他们也跟本没有办法躲开。

一股强横的气息笼罩在四周。

他们想要移动一下脚步都要用处十二分的力气。

冷汗直流。

就在这时,晚风中突然传来一阵悠扬的乐声,美妙如仙乐。

童姥一掌形成的气场顿时被这乐声所破,三人各自出手,柳余恨整个人直接装上去,仿佛真的不要命一样,一头将掌风撞穿,满身的鲜血,他似乎已经没有了生息,趴在地上跟一个死人差不了多少。

萧秋雨虽然心中关心柳余恨的情形,可眼下她也不敢分心,一把长剑萧瑟,宛如秋雨淋漓,剑光急点,带出七八道剑气,剑气虽然被童姥的掌风所破,却也好歹削弱了几分,被剩下的力量一巴掌拍在墙上,撞出了一个人形洞口,躺在废墟之中奄奄一息。

倒是独孤方精神一振,沉声道:“来了!”

然后撒丫子就跑,也不知跑出去多远,然后听到一声惨叫,想来依旧是中了招。

“他们就只有这样的水平么?”童姥缓缓的坐下,刚才那乐声依旧悠扬,可已经不复最初自然。

但依旧算得上是好曲子,童姥出身逍遥派,琴棋书画自然是样样精通,好不容易听到让自己的都要赞叹一声的曲子,自然多用了几分心。

陆凤则苦笑道:“姥姥,您的武功天下也就那几个人能够跟你过招,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能接住您一招不死的,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陆凤奉承完童姥,也忍不住去听这曲子。

是什么人奏出的乐声如此美妙?

这种乐声无论谁都忍不住要听的。

他忽然发现这本来充满血腥气的屋子,竟然变得充满了香气。比花香更香的香气,从风中吹来,随着乐声传来,一转眼天地间仿佛都已充满着这种奇妙的香气。

霎时间满屋子鲜花飞舞。

各式各样的鲜花从窗外飘进来,然后再轻轻地飘落在地上。

地上仿佛忽然铺起了一张用鲜花织成的毯子,直铺到门外。

一个人正慢慢地从门外走了进来。



第二百零八章 大金鹏王

陆凤与童姥已经被请到了马车上。

对于能够请到天山童姥,对于丹凤公主来说实在是个意外之喜。

在她看来,童姥可比陆凤好说话多了,而自己只需要将童姥哄的开心了,那么陆凤自然也要乖乖的听话。

因为陆凤对于童姥说话的向来言听计从。

马车已经启程。

车厢里也堆满了五色缤纷的鲜花,童姥坐在最中间的位置,就好似花中之王,丹凤公主虽然不甘心作为陪衬,可无奈二人气场的上的差距着实不浅。

“我还以为你不肯上来。”童姥靠在靠背上,似笑非笑的看着陆凤。

“晚辈只是为了路上服侍童姥。”陆凤在童姥的面前那是相当的乖巧。

“哦?”童姥冷哼了一声:“恐怕现在心里面惦记着花满楼,没有心思服侍姥姥吧。”

丹凤公主道:“我刚才好像听见你在说,你绝不会为了任何朋友拼命!”

陆凤淡淡道:“我本来就不会为了朋友拼命,但为朋友坐坐马车总没有什么关系的。”

丹凤公主又笑了,她向你笑的时候,就仿佛满园春花忽然在你面前开放,幸好陆凤不是采花贼,但他却也不想受到这样的诱惑,所以他闭上了眼。

丹凤公主柔声道:“你好像连看都不愿看我,为什么?”

陆凤道:“因为这车厢很,我又是个禁不起诱惑的人。”

丹凤公主道:“你怕我诱惑你?”

陆凤道:“我也不愿为你去拼命!”

丹凤公主道:“你怎么知道我一定是要你去拼命的?”

陆凤道:“因为我并不笨。”

童姥老神在在的看着两个年轻人斗嘴,似乎想起自己当年模样,嘴角微微向上弯起来,道:“姥姥在,轮不到你们拼命。”

这一句话说的掷地有声,让丹凤公主心中一下有了底气。

“但是有一点。”童姥对着丹凤公主道:“姥姥从来不无缘无故的帮人。”

“这”丹凤公主闻言一愣,接着道:“姥姥需要请什么尽管开口,女子一定”

“大是个公主,怎么一点儿都不灵性?”陆凤打断了丹凤公主的话,轻声道:“晚辈得知童姥麾下似乎没有一个贴心的徒儿继承您的衣钵”

陆凤话说到这里便也停住了嘴。

若丹凤公主到这里还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做的话,陆凤决定见到花满楼之后,就将花满楼打昏了带走。

“呀!”丹凤公主当即就是一惊,然后直接跪倒在了童姥面前,道:“恳请姥姥收丹峰为徒。”

“好。”童姥点头道:“从今天起,你就是逍遥派灵鹫宫门下,以后不必再叫本座姥姥,直接叫师傅就是。”

“是,师傅。”丹凤公主连忙磕了几个响头。

“恭喜姥姥收得佳徒。”陆凤也连忙恭喜。

“你别高兴的太早。”童姥似乎故意逗陆凤,道:“我门下没有什么别的规矩,但有一条,凡是对妻子始乱终弃者,见一个杀一个你最好心一些。”

陆凤道:“幸好晚辈还是单身。”

“现在能所说找我来究竟为了什么事情了么?”陆凤沉声道。

现在丹凤公主成为童姥的弟子,那么基本就算是自己人了,帮自己人的忙,陆凤便没有了那么大的抵触。

丹凤公主起身的时候顺便拈起了朵鲜花,默默地凝视着,过了很久,才轻轻叹了口气,道:“你刚才说的不错,我们这次来找你,的确是为了求你去替我们做一件事,可是我并不想诱惑你,也不必诱惑你。”

陆凤道:“哦?”

丹凤公主道:“因为我知道有种人为了朋友是什么事都肯做的!”

陆凤道:

第二百零九章 演员的修养

魏碑没有想到大金鹏王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冒出来,也没有想到童姥竟然也跟着陆小凤掺进去了这件事情之中。

“你看到的这个金鹏王是假的,上官丹凤也是假的。”魏碑的声音传入了陆小凤的耳中。

“嗯?”陆小凤明显一愣,连忙回应:“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还不等魏碑回答,那边的大金鹏王已经从他座后一个坚固古老的柜子里,取出了三卷画册。

大金鹏王恨恨道:“这上面画的,就是他们三个人,你且看看跟你们琅琊阁调查的是否一样。”

陆小凤对于琅琊阁的情报,尤其是阁主亲自说出的情报自然一向是非常信服的,可他现在看眼前的这位迟暮之王,却又觉着对方似乎不像是在说谎。

每卷画上,都画着两个人像,一个年轻,一个苍老——两个人像画的本是同一个人。

大金鹏王摊开了第一卷画,道:“上面的像,是他当年离宫时的形状,下面画的,就是我们一年前查访出的,他现在的模样。”

这人圆圆的脸,满面笑容,看来很和善,但却长着个很大的鹰钩鼻子。

陆小凤点点头,道:“这人是关中珠宝阎家的阎铁珊,也就是当年的严立本。”

大金鹏王咬着牙,道:“不错,现在的阎铁珊,就是当年的严立本,我只感激上天,现在还没有让他死。”

陆小凤还有一点没有说出来,因为这位严立本现在也是琅琊阁中的一员,与沈万三一同被成为琅琊阁的文武财神。

大金鹏王想要对阎铁珊动手的话,显然就是跟琅琊阁过不去,可惜对方并不知道这一点,并且还将这事情告知了身位琅琊阁巡检使的自己。

第二张画上的人颧骨高耸,一双三角眼威棱四射,一看就知道是个很有权力的人。

陆小凤看到这个人,脸色竟然有些变了。

大金鹏王道:“这人就是平独鹤,他现在的名字叫独孤一鹤,青衣楼的首领也就是他……”

陆小凤自然认识独孤一鹤,峨眉派真正的第一高手,可惜他并无心掌门之位。

但是他却不知道独孤一鹤是青衣楼的首领。

陆小凤暗中询问自家阁主:“阁主,这位大金鹏王说他们调查出独孤一鹤是青衣楼的首领。”

“假的。”躺在房顶吹风的魏碑回应道:“青衣楼的楼主是霍休,霍休你知道吧这个老家伙是你的的老相识,可惜就是不肯加入琅琊阁,真正动起手来连我也没有把握制服他。”

“霍休?”陆小凤又是一惊,连忙询问:“他竟然有这般厉害?”

陆小凤一直都知道霍休厉害,可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如此厉害。

“制服不了他不是因为武功太高,在高能高的过周张真人?最多跟逍遥侯一个级别,他是太狡猾了。”魏碑颇有些无奈道:“稍微有些风吹草动的就会藏起来不见踪影好似一条老泥鳅。”

陆小凤不由自主的点点头,霍休是他的熟人,也算是朋友,他也深直到霍休的性子。

大金鹏王看到陆小凤点头,还以为是陆小凤相信他的话。

“独孤一鹤我也认识,他是峨眉派的玄真观观主,麾下弟子三英四秀,各个都是江湖上的后起之秀。”陆小凤并没有多说话,因为他想要听听这个假冒的大金鹏王还有什么要说的。

大金鹏王恨恨道:“他的身份掩饰得很好,世上只怕再也不会有人想到,曾经武当论剑的独孤一鹤,竟是个出卖了他故国旧主的乱臣贼子!”

第三张像画的是个瘦小的老人,矮小,孤单,干净,硬朗。

陆小凤在画像上盯着看了好一阵儿,才缓缓说道:“霍休!”

大金鹏王道:“不错,霍休,上官木现在用的名字,就是霍休!”

他接着又道:“别人都说霍休是个最富传奇性的人,五十年前,赤手空拳出来闯天下,忽然奇迹地变成了天下第一富豪,直到现在为止,除了你之外,江湖中人只怕还是不知道他那庞大的财富是怎么得来的!”

陆小凤心中简直怪异到了极点,为什么真正的青衣楼主就在你的眼前,你却错认了他人?

但是联想到阁主所说这位大金鹏王是个冒牌货的话那么自己似乎又被卷入到了一个天大的阴谋之中。

命苦啊——

“你不妨问问他们叫你来究竟要做什么。”魏碑远程指挥陆小凤道;“我猜他一定会说——我什么都不要,我要的只是公道~”

大金鹏王凝视着他,慢慢道:“你现在想必已能猜出我们要求你做的是什么事了。”

陆小凤沉默了很久,长长叹息,道:“但我却还是不知道你要的究竟是什么?”

大金鹏王握紧双拳,用力敲打着椅子,厉声道:“我什么都不要,我要的只是公道!”

陆小凤陷入了沉默之中,果然被阁主说中了。

“怎么样,是不是被我说中了?”魏碑回忆着那些熟悉的情节:“你若问他——‘公道难道就是复仇?’,他一定恢复你——他们已全都是快进棺材的老人,我也老了,难道我还想去杀了他们?’紧接着他一定否定掉自己的话,因为他决不能让这些人逍遥法外。”

陆小凤试着向大金鹏王询问:“公道就是复仇?”

大金鹏王铁青着脸,沉默着。

陆小凤心中一动以为阁主终于猜错了,追问了一句:“你是不是要我替你去复仇?”

然后陆小凤沉默了,因为大金鹏王果真如同阁主说的那样,将那些话说了一遍,表情变换自如,完全看不出来是一个演员。

陆小凤没有说什么,他什么都不能说。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因为阁主的声音又传了进来,跟大金鹏王的语调重复,简直一模一样:“第一,我要他们将那批从金鹏王朝带出来的财富,归还给金鹏王朝,留作他日复兴的基础。”

大金鹏王道:“第二,我要他们亲自到先王的灵位前,忏悔自己的过错,让先王的在天之灵,也多少能得到些安慰。”

陆小凤听了之后长叹一声,道:“这两点要求确实确实很公道。”

但是他心中究竟是什么滋味那就只有自己知道了。

陆小凤不是笨蛋,相反他是这个世界上少有的聪明人。

对方早就算准了他的性格,果然大金鹏王展颜道:“我知道你是个正直公道的年轻人,对这种要求是绝不会拒绝的。”

这句话说出来的时,若自己不知道这位大金鹏王是个冒牌货的话,想必也就答应了吧?

了解的自己的终究还是自己。

现在陆小凤却不想接这个差事,所以他装作沉思了很久,苦笑道:“我只怕这两件事都很难做得到。”

大金鹏王道:“若连你也做不到,还有谁能做得到?”

陆小凤叹道:“能够做到有很多,比如刚才没有给你好脸色的天山童姥。”

他很快地接着又道:“现在这三个人都已经是当今天下声名最显赫的大人物,若是真的这么样做了,岂非已无异承认了自己当年的罪行?他们的声名、地位和财富,岂非立刻就要全部都被毁于一旦!”

大金鹏王神情更黯然,道:“我也知道他们自己是当然绝不会承认的。”

陆小凤道:“何况他们非但财力和势力,都已经大得可怕,更且他们自己都有着一身深不可测的武功。”

大金鹏王道:“先王将这重任交托给他们,也就因为他们本就是金鹏王朝中的一流高手!”

陆小凤假装不知道他是个冒牌货,顺着他的话说,看看能不能套出更多有用的消息来:“这五十年来,他们想必也在随时提防着你去找他们复仇,所以他们的武功又不知精进了多少?”

大金鹏王听到陆小凤这样说忽又长长叹息,黯然道:“我也知道这件事的困难和危险,所以我并不想勉强你来帮助我们,你不妨多考虑考虑。”

他眉宇间充满悲愤,握紧双拳,厉声道:“但我们自己,无论如何也要跟他们拼一拼的,只要我们有一个人活着,就要跟他们拼到底。”

陆小凤叹道:“我明白。”

阁主的声音在此传入他的耳中:“做戏一定会做全套,所以接下来他一定表明自己的立场与骄傲,说金鹏王朝的后代不用任何事要挟朋友,但这种话偏偏对付你最管用紧接着我猜会有一个饭局或者酒局,这期间会让你知道现在的‘金鹏王朝’其实早就入不敷出,以此来博取你的同情你若答应下来我猜这位大金鹏王说不定会跪下感谢你。”

还不等陆小凤反应,大金鹏王忽又勉强笑了笑,大声道:“不管怎么样,陆公子总是我们的贵客,为什么还不上酒来?”

不知什么时候丹凤公主已经出现在了门口,在门口道:“我这就叫人去准备。”

大金鹏王道:“要最好的波斯葡萄酒,将花公子与童姥也一起请来。”

丹凤公主道:“是。”

大金鹏王看着陆小凤,神情又变得骄傲而庄严,缓缓道:“不管怎么样,你已是我们的朋友,金鹏王朝的后代,从来也不曾用任何事来要挟朋友。”

陆小凤听到大金鹏王的话早就见怪不怪,看来这位冒牌货的底细在琅琊阁中早就不是什么秘密,甚至阁主连这家伙会做什么事情,要说什么话都推算的一清二楚。

其实陆小凤很想要直接问一问阁主这大金鹏王的真实目的究竟是什么,可属于他的骄傲让他不愿意开口询问,所以他想要自己查清楚。

银樽古老而高雅,酒是淡紫色的。

陆小凤静静地看着丹凤公主将酒倾入古朴的高杯里,花满楼就坐在他身旁。

他们并没有说什么,只互相用力握了握手。

这就已足够说明一切。

童姥并没有来,因为她怕忍不住杀掉这位大金鹏王,丹凤公主对此很是头疼,她生怕童姥因此而疏远了自己。

现在童姥跟她的表妹在一起——

酒已倾满,只有三杯。

大金鹏王抬头笑道:“我已有多年不能喝酒,今天破例陪两位喝一杯。”

丹凤公主却摇了摇头,道:“我替你喝,莫忘记你的腿。”

大金鹏王瞪起了眼,却又终于苦笑,道:“好,我不喝,幸好看着别人喝酒也是种乐趣,好酒总是能带给人精神和活力。”

丹凤公主微笑着向陆小凤解释,道:“家父只要喝一点酒,两腿就立刻要肿起来,会变得寸步难行,我想两位一定会原谅他的。”

陆小凤微笑举杯。

丹凤公主转过身,背着她的父亲,忽然向陆小凤做了个很奇怪的表情。陆小凤看不懂。

丹凤公主也已微笑举杯,道:“这是家父窖藏多年的波斯葡萄酒,但望能合两位的口味。”

她自己先举杯一饮而尽,又轻轻叹了口气,道:“果然是好酒。”

很少有主人会自己再三称赞自己的酒,丹凤公主也绝不是个喜欢炫耀自己的人。

陆小凤正觉得奇怪,忽然发觉他喝下去的并不是酒,只不过是种加了颜色的糖水。

呵呵呵——

果然再一次被阁主言中了。

花满楼却在微笑着,微笑着喝下他的酒,也叹了口气,道:“果然是好酒!”

陆小凤也笑了,道:“我简直从来也没有喝过这么好的酒!”

他心中笑的却更开心,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这些人还有什么招数用出来骗自己上当。

大金鹏王大笑,第一次真正愉快的大笑,道:“这的确是人间难求的好酒,但你们这两个年轻人也的确配喝我这种好酒。”

陆小凤又很快地喝了三杯,忽然笑道:“这么好的酒,当然是不能白喝的。”

大金鹏王的眼睛亮了,看着他,道:“你的意思是说……”

这酒陆小凤喝的很有意思,所以他的兴致就上来了,对着大金鹏王说道:“你要的公道,我一定去尽力替你找回来!”

大金鹏王忽然长身而立,踉跄冲到他面前,用双手扶住他的肩,一双苍老的眼睛里,已充满了感激的热泪,连声音都已哽咽:“谢谢你们,谢谢你们,谢谢你……”

他反反复复不停地说着两句话,也不知已说了多少遍。

可是这双膝终究是没有跪下去,这让陆小凤略微有些失望。

陆小凤趁机看了一眼丹凤公主,发现这场戏中的配角也再认真的表演,她正扭过去身子,悄悄的拭去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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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 阁主在线剧透

过了很久,大金鹏王才比较平静了些,又道:“独孤方和独孤一鹤虽然同是独孤,但他们却仇深如海,柳余恨的半边脸就是被阎铁珊削去的,萧秋雨却是柳余恨的生死之交,你只要能为我们做这件事,他们三个赴汤蹈火,也跟你走。”

陆小凤却道:“他们最好还是留在这里。”

大金鹏王皱眉道:“为什么?”

陆小凤叹了口气,道:“我也知道他们全都是武林中的一流高手,可是,若要他们去对付独孤一鹤和霍休,实在无异要他们去送死。”

大金鹏王道:“你……你难道不要别的帮手?”

他轻轻拍了拍花满楼的肩,微笑道:“我们本来就是老搭档。”

大金鹏王看着花满楼,仿佛有点怀疑。

他实在不信这瞎子能比柳余恨、萧秋雨、独孤方那样的高手还强,只怕无论谁都不信。

陆小凤笑笑,道:“其余的帮手我自然会寻找,这你就不用管了。”

只一个天山童姥就已经足够横扫一大片了,有自己的智慧与童姥的武功,这天下何处去不得?

当然,陆小凤就是不能保证童姥一定听自己的。

“小心美人计。”这是来自阁主的提醒。

陆小凤一听这话便明了,美人计似乎只能由这位丹凤公主来施展了,不知道会不会是有来无回。

“这位丹凤公主的真实身份是”魏碑刚想要提醒陆小凤,却接到了陆小凤的全力反驳:“阁主,请让我自己来戳破这个阴谋!”

魏碑顿了顿,道:“祝你好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提,同时我会通知阎铁珊,让他加紧防范,尽量与你配合。”

魏碑现在很懂陆小凤的心情,就如同李秋水在追剧,而自己在一旁不断剧透时一样糟糕。

陆小凤现在忽然觉着自己眼前这些人好像是一个个的提线木偶,从出生开始,他们的人生路程已经是一个定数,只需要按照既定的轨迹走下去即可。

而在暗中掌控这一切的就是琅琊阁。

陆小凤很庆幸自己能够加入琅琊阁,虽然当时自己只是想要探明琅琊阁究竟是个什么邪门的组织,却没有想到阴差阳错的认识到了世界的“真谛”,从而挣脱了束缚在自己身上的枷锁,如此才能配得上自己的名字,真正的凤舞九天之上。

长廊里更阴森黝暗,已经是下午。

丹凤公主垂着头,漆黑的头发春泉般披在双肩,轻轻道:“刚才的事,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样谢谢你。”

陆小凤道:“你说的是刚才那杯酒?”

丹凤公主的脸红了红,垂着头道:“现在你也许已看得出,家父是个很好胜的人,而且再也受不了打击,所以我一直不愿让他知道真相。”

“我明白。”陆小凤颇有深意的瞪了丹凤公主一眼,可惜她垂着头并不能看到陆小凤的神情。

丹凤公主幽幽地叹息着,道:“这地方除了他老人家日常起居的客厅和卧房外,别的房子几乎已完全是空的了,就连那些窖藏多年的好酒,也都已陆续被我们卖了出去。”

她的头垂得更低:“我们家里几乎完全没有能生产的人,要维持这个家,已经很不容易,何况,我们还要去做很多别的事,为了去找你,甚至连先母留给我的那串珍珠,都被我典押给别人了。”

陆小凤叹了口气,道:“我本来还不很清楚你们的情况,可是那杯酒,却告诉了我很多事。”

其实他心里却是想:“你难道不知道琅琊阁情报天下无双么?为什么还要做这样的事情来骗我呢?”

丹凤公主忽然抬起头,凝视着他,道:“就因为你已知道我们的情况,所以才答应?”

陆小凤口中说道:“当然也因为他已将我当作朋友,并没有用别的事来要挟我!”

陆小凤从来就不是一个老实人,老实人也根本混不到他这样的地步,人们都说漂亮的女人的喜欢骗人,却不知道帅气的男人也是骗人的好手,尤其是骗其女人来。

女人往往会认为对方已经被自己骗的团团转,可谁知陷入这一场骗局中的其实是她们自己。

陆小凤很少骗人,但是骗起人来脸不红心不跳,就如同说真的一样。

两个骗子在相互飙演技。

丹凤公主似乎被陆小凤彻底骗过去,丹凤公主看着他,美丽的眼睛里似已露出了感激的泪珠。

所以她很快地垂下头,柔声说道:“我一直都看错了,我一直都以为你是个绝不会被情感打动的人!”

花满楼一直在微笑着,他听得多,说得少,现在才微笑着道:“我说过,这个人看来虽然又臭又硬,其实他的心却软得像豆腐。”

陆小凤无奈的看了一眼花满楼,心道一声:“你常说你眼睛虽然瞎了,可心却很亮堂为何如今偏偏没有察觉出危险呢?”

花满楼与一种特殊的本事,就是可以察觉到即将到来的危险,这也是他这样一个瞎子能够纵横江湖的重要原因。

可如今好像不管用了。

又或者是他遇见了一件让他宁愿冒着危险也要出手的事情。

陆小凤沉默了一阵并不说话,因为他有一件事情想不通,所以他开口询问:“你们又怎会知道独孤一鹤就是青衣楼的主人?这本是江湖中最大的秘密!”

丹凤公主迟疑着,终于回答:“因为柳余恨本是他左右最得力的亲信之一,昔年风度翩翩的‘玉面郎君’变成今天这样子,也是为了他。”

陆小凤的眼睛亮了,似乎忽然想通了很多事。

丹凤公主轻轻叹息,又道:“多情自古空余恨,他本是个伤心人,已伤透了心!”

客房很大,但除了一床一几,几张陈旧的椅子外,就几乎已完全没有别的陈设。

“上官飞燕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人,竟然能够让你这样心甘情愿来趟这一趟浑水。”陆小凤虽然知道花满楼是个热心肠,却也知道他绝不是一个蠢蛋。

“她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花满楼微微笑道。

“你能看到她?万一她是一个丑八怪呢?”陆小凤故意嘲讽道。

“你们不是总说越是会骗人的女孩子就越漂亮么?很巧她就是一个很会说谎的女孩子,所以她一定很漂亮,我能感觉出来。”花满楼笑着说道。

“你明知道她说的都是假话,为什么还会上当?”陆小凤挑着眉问道。

花满楼笑了笑,道:“我没有上当,我自己愿意来的。”

陆小凤很惊讶,道:“你自己愿意来的?为什么?”

花满楼道:“也许因为我最近过的日子太平凡,也很想找一两件危险而有趣的事来做做!”

陆小凤冷冷道:“你只不过是被一个很会说谎的漂亮女人骗了!”

花满楼笑道:“她的确是个很会说谎的女孩子,但却对我说了实话。”

陆小凤道:“她早已将这件事告诉了你?”

花满楼点点头。

陆小凤无奈的摇摇头,因为他已经知道上官飞燕跟花满楼说的“实话”就是上官丹凤今天让自己看到的东西。

他看到的自然也是真的,但可惜的是大金鹏王与丹凤公主却是假的,所以陆小凤认为那个上官飞燕一定也是假的。

但是他现在却不想告诉花满楼真相,因为他发觉花满楼似乎爱上了这位上官飞燕。

陆小凤道:“也许她已发现对付你这种人最好的法子,就是说实话。”

花满楼道:“也许。”

陆小凤道:“她的目的就是要你来,你既然来了,她就已达到目的。”

花满楼微笑道:“你好像存心要让我生气?”

陆小凤道:“你不生气?”

花满楼笑道:“我为什么要生气?他们用马车接我来,用贵宾之礼接待我,这里风和日丽,院子里鲜花开得很旺盛,何况,现在你也来了,我就算真的是上了她的当,也已没什么好抱怨的。”

陆小凤忍不住笑道:“看来要你生气,的确很不容易。”

“那么现在呢?”花满楼轻声问道:“你现在想要干什么?”

陆小凤道:“现在我还没有想到别的,只想到外面到处去走走,到处去看看。”

花满楼道:“你是想看什么?”

陆小凤道:“也许我最想看的就是上官飞燕。”

花满楼还在微笑着,但笑容中似乎已有了些忧虑之意,淡淡道:“你看不到她的!”

陆小凤道:“为什么?”

花满楼道:“自从我来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听过她的声音,她好像已离开了这里。”

陆小凤看着他,眼睛里仿佛也有了些忧虑之色。

花满楼却又笑了笑,道:“她好像是个很不容易安定下来的女人。”

陆小凤忽然也笑了,道:“其实女人又有哪个不是这样子的?”

花园里的花木本来确实很多,但现在却已有很多花枝被折断。

陆小凤现在才知道丹凤公主带去的那些鲜花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了。

就在这时候,他又看见了那个小女孩。

小女孩不是一个人,她身边还有一位天山童姥。

“童姥。”陆小凤对着童姥微微一礼,道:“您可已经知道了金鹏王朝的事情?”

“嗯。”童姥点点头,道:“雪儿已经全部都告诉我了。”

上官雪儿,是这个小女孩的名字,她现在与童姥站在花丛中,站在斜阳下。

淡淡的斜阳,照着她丝绸般柔软光滑的头发。

她现在如此乖巧的样子哪里有丁点儿之前谎话连篇的样子。

陆小凤笑了,忍不住过去招呼,道:“喂,小表姐。”

上官雪儿回头看了他一眼,也笑了笑,道:“喂,小表弟。”

陆小凤忽然想到,既然上官丹凤是假的,大金鹏王也是假的,那么眼前这位的上官雪儿呢?

若是她也是假的那可就太可怕。

陆小凤忽然发觉她那双明亮的大眼睛里,好像真的带着种说不出的忧郁,甚至连她那甜甜的笑容,都似已变得有点勉强。

他忍不住问道:“你有什么心事?”

“她在担心她的姐姐。”童姥摸摸她的头,道:“她的姐姐是上官飞燕,你应该已经知道了这个名字。”

陆小凤点点头,再次看向了上官雪儿,轻声问道:“你为什么要担心她?”

上官雪儿道:“她忽然失踪了。”

陆小凤道:“什么时候失踪的?”

上官雪儿道:“就是花满楼到这里来的那一天,也就是我们出去找你的那一天。”

陆小凤好奇问道:“你既然担心,为什么不出去找她?”

上官雪儿道:“因为她说过她要留在这里等我们回来的。”

陆小凤道:“她说的话你全都相信?”

上官雪儿道:“当然相信。”

陆小凤忍不住道:“她既然没有出去,又怎么会忽然不见了呢?”

上官雪儿道:“我也想不通,所以我正在找她。”

陆小凤道:“在这花园里找?”

上官雪儿道:“嗯!”

陆小凤道:“她难道会在这花园里躲起来,而且已躲了好几天?”

上官雪儿道:“我不是在找她的人,我是在找她的尸首。”

陆小凤皱眉道:“她的尸首?”

上官雪儿道:“我想她一定已经被人杀了,再把她的尸首埋在这花园里!”

陆小凤道:“这是你们自己的家,难道也会有人杀她?”

上官雪儿道:“这里虽然是我们自己的家,但家里却有别人。”

陆小凤道:“别的什么人?”

上官雪儿道:“譬如说你的朋友花满楼。”

陆小凤道:“你认为花满楼也会杀人?”

上官雪儿道:“为什么不会?每个人都可能杀人的,甚至连老王爷都有可能!”

陆小凤道:“老王爷也可能杀她?为什么?”

上官雪儿道:“就因为我不知道为什么,所以我才要找!”

陆小凤轻轻叹了口气,道:“你想得太多了,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本不该想得这么多的!”

上官雪儿看着他,看了很久,才慢慢地问道:“谁说我只有十二岁?”

陆小凤道:“你表姐说的。”

上官雪儿道:“她说的话你相信,我说的话你为什么就不相信?”

陆小凤道:“因为……”

上官雪儿冷笑道:“是不是因为我天生看来就像是个会说谎的人?”

陆小凤又笑了,道:“至少你看来绝不像是个二十岁的女人。”

上官雪儿又看了他很久,忽然叹了口气,道:“你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自作聪明,该相信的你不信,不该相信的你反而相信了。”

话说到此处,陆小凤颇为无奈的看向了童姥,沉声道:“童姥对此事怎么看?”

“花满楼是一个好人。”童姥想了片刻之后,接着道:“所以杀人凶手是金鹏王,早就看出来他不是个好东西,本座去杀了他。”

“慢慢慢!”陆小凤一头的冷汗,他就不该问童姥这个问题。

“为什么?”童姥一偏头问道。

“因为我们阁主又告诉了我一件事情。”陆小凤捂着头,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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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一章 多管闲事

“他告诉你什么了?”童姥微微一偏头,好奇的问道。

“阁主说上官飞燕没有死。”陆小凤苦着脸道:“死去的是上官丹凤。”

“这是什么意思?”童姥再问一句。

“阁主说眼前的上官丹凤是上官飞燕假扮的。”陆小凤沉声道。

“你是说上官飞燕假扮上官丹凤?”童姥看着陆小凤道:“那么也就是说上官丹凤是上官飞燕杀死的最起码她也是一个知情人。”

童姥的脸色顿时沉下来,她最讨厌别人骗她,纵然这个人是自己的弟子也不行。

“没错。”陆小凤点点头,接着说道:“只是我现在并不知道上官飞燕为何要杀了上官丹凤,她们本是表姐们。”

“还能为了什么,她千辛万苦把你骗来此处,还不是想要借你的手得到金鹏王朝遗留下的宝藏么?”童姥不屑的笑笑,道一声:“想不到这位本座这位便宜徒弟本事还不小。”

“姥姥计划如何做?”陆小凤问道。

“风四娘毕竟是我黑木崖的人,如今要嫁到你们琅琊阁,说什么也要准备些像样的嫁妆。”童姥嘴角微微一扬:“反正都是些不义之财,倒不如让姥姥借来用用。”

童姥看向了陆小凤,轻声道:“你就先装作不知道,帮助他们找到这一笔宝藏的下落,然后咱们来一个黑吃黑,你二我八。”

陆小凤把眼睛睁的浑圆,他可没有想到竟然能够从童姥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言语。

这句话说完,童姥人影一闪,已消失在花丛里。

暮色苍茫,连那最后的一抹夕阳,也已看不见了,大地已渐渐被笼罩在黑暗里。

满园鲜花,也渐渐失去了颜色。

陆小凤面对着雾一般茫茫的暮色,忽然觉得这地方仿佛本就在雾里。

人也在雾里。

花满楼一个人在屋子里的时候绝对不点灯,因为没有必要。

此时的花满楼还坐在窗口,仿佛正在享受着那窗外吹进来的春风,春风中带着的香气,他随时随地都享受着生命。

陆小凤沉吟了一阵儿,还是决定不将事情的真相告诉他,花满楼是一个对所有人都很真诚的人,因为他希望别人同样不要欺骗他。

“你回来了。”花满楼轻声道。

“嗯。”陆小凤点点头,道:“我去找了找上官飞燕。”

他口中说的平静,可脸上的表情却很古怪。

“可找到了?”花满楼身子微微坐直了一些。

陆小凤苦涩一笑,道:“连她妹妹都找不到她,我去找又有什么用?”

若说最熟悉上官飞燕的一定是她的妹妹上官雪儿,可上官雪儿完全没有看出这位上官丹凤竟然是她亲姐姐假扮的,可见上官飞燕骗人的境界已经达到了一定的高度。

花满楼安详平静的脸上,又露出一抹忧虑之色,对这个突然失踪了的女孩子,他显然已有了种很不寻常的感情,就算想隐藏也隐藏不了。

这种感情若是到了一个人心里,就好像沙粒中有了颗珍珠一样,本就是任何人都一眼就可以看出来的。

陆小凤当然也看得出,立刻又故意问道:“你见过她妹妹没有?”

花满楼道:“没有。”

陆小凤道:“看来你运气还不错,至少比我的运气好些。”

花满楼道:“她妹妹是个小捣蛋?”

陆小凤苦笑道:“岂止是个小捣蛋,简直是个小妖怪,非但说起谎来可以把死人都骗活,而且还有疑心病。”

花满楼道:“小姑娘也会有疑心病?”

陆小凤想了想,决定将上官雪儿自己的猜测先告诉花满楼,也算给他打一个预防针:“她的疑心病简直比老太婆还重,她甚至怀疑她的姐姐已经被人谋害了,甚至怀疑你和大金鹏王就是凶手。”

陆小凤看到花满楼略微有些失神的样子,又忍不住道:“你说她这种想法是不是很滑稽?”

花满楼道:“不滑稽。”

陆小凤道:“上官飞燕也只不过是个小姑娘,最多也只不过会说谎而已,十八九岁的女孩子,谁不会说谎呢?别人为什么要谋害这么样一个女孩子,又有谁能下得了这种毒手?”

花满楼沉默不言,陆小凤也看不出来他心里究竟想些什么。

另一边儿。

天山童姥来到了上官丹凤的房间。

“师尊。”上官丹凤对着天山童姥盈盈一礼,道:“您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么?”童姥径直走到她的面前,道:“刚刚雪儿跟我说她姐姐不见了。”

童姥死死盯着“上官丹凤”的双眸,似乎是想要从她的眼中读出一些什么隐藏的秘密一样。

“上官丹凤”心中莫名一凛,忽然觉着自己浑身汗毛发颤,她能感觉到一股及其危险的气息笼罩在自己身上,她当然知道这气息是来自面前的天山童姥,这里也没有旁人。

“上官丹凤”在这一瞬间似乎被夺去了心神,双目瞬间失神,呆愣愣的道:“弟子就是上官飞燕。”

“是你杀了上官丹凤?”童姥再问一句。

上官飞燕依旧是那副模样,听到童姥的问题下意识的点点头,道:“是。”

童姥问道:“你为什么杀她。”

上官飞燕回答道:“因为她非死不可。”

童姥伸手在“上官丹凤”的耳朵边打了一个响指,然后上官丹凤便彻底眩晕了过去,直挺挺的倒在了床上。

童姥已经将事情的经过全部问清楚,这一套摄魂大法本是逍遥派的禁术,可不论是童姥还是李秋水却都将此术学会。

原本想要一掌了结了上官飞燕,可念在她也是被上了一个男人的当,童姥便有心助她回头,让她真正看清楚那个男人的面目。

陆小凤躺在床上,之前给他“剧透”的阁主已经睡觉去了,可却让他心里颇不是个滋味,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

现在夜已很深,屋子里没有点灯,春风轻轻地从窗外吹进来,送来了满屋花香。

夜更静,静得仿佛可以听见露珠往花瓣上滴落的声音,所以他听见了走廊上的脚步声。

睡前阁主又专程嘱咐她小心美人计

似乎笃定了今夜会有人来骚扰他一样。

他本来还不相信,可现在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在他的门前停了下来。

陆小凤觉着自己的心脏都忽然跳的快了起来。

门没有闩,一个人轻轻地推开门,走进来,又轻轻地将门掩起。

屋子里暗得很,连这个人的身材是高是矮都分辨不清。

但陆小凤却没有问她是什么人,好像早已知道她是什么人。

脚步声更轻,更慢,慢慢地走到他的床头,慢慢地伸出手来,轻轻地摸着他的脸。

她的手冰冷而柔软,还带着种鲜花的芬芳。

她摸到了陆小凤的胡子,才证实了躺在床上的这个人确实是陆小凤。

陆小凤刚听见衣服落在地上的声音,就已感觉到一个赤裸的身子钻进了他的被窝。

她的身子本来也是冰凉而柔软的,但忽然间就变得发烫起来,而且还在发着抖,就像是跳动的火焰一样,刺激得陆小凤连咽喉都似被堵塞住。

过了很久,他才轻轻叹了口气,喃喃说道:“我警告过你,我是禁不起诱惑的,你为什么还是要来?”

“嘭!”

忽然之间,陆小凤房门被一脚踹开。

“做贼心虚”的陆小凤瞬间就从被窝里窜出来,同时已经穿好了衣服。

来人的个头不高,陆小凤隐隐约约能够看到那人的身形。

噗——

来人屈指一弹,房间里面的烛台已经点燃了烛火。

陆小凤接着灯光终于是看清了来人的面目,惊讶道:“姥姥!”

来人不是天山童姥还能是谁?

童姥厉声呵斥道:“小丫头片子,还不滚出来?”

陆小凤回头去看,她在自己的被窝里死死的藏着,被子蒙着头坚决不露出来。

童姥大踏步走上前去,一把将被子掀开,把上官雪儿从陆小凤的被窝里揪出来——

陆小凤的脸当时就黑了。

“怎么是你?”陆小凤惊讶道:“你来干什么?”

上官雪儿虽然被童姥提溜着后脑勺,此刻却也破罐子破摔,大声道:道:“我为什么不能来,你刚才以为我是谁?”

听她的声音,她好像已生气了。

一个女孩子最不能忍受的事,也许就是一个男人在跟她亲热时,却将她当作了别人。

陆小凤的嘴并不笨,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以为来的是丹凤么?”童姥用床单把上官雪儿包裹起来。

“没有,不是,没想过。”陆小凤赶紧说道。

“放心,丹凤已经睡下了。”童姥提溜着上官雪儿走出了陆小凤的房间。

童姥想要黑吃黑。

陆小凤想要亲自探明这件事情的始末,因为他认为上官飞燕与假冒的大金鹏王之后,一定还有别人,因为就算陆小凤将金鹏王朝的宝藏找到,并且还给他们,也根本不是他们能够吃得下的。

而他们也根本没有什么力量,能够与独孤一鹤、阎铁珊还有霍休这三个人掰腕子。

所以他们才找到了柳余恨、萧秋雨以及独孤方,最后又找到了自己。

为什么偏偏要找到自己呢?

陆小凤不禁想起了这一段儿时间里江湖中的阴云诡谲之态,尤其是青龙会针对琅琊阁的行动,心道一声:“莫非还是为了对付琅琊阁?”

第二日。

演戏要做全套的陆小凤与花满楼离开了这一处府邸。

城里“上林春”的竹叶青和腊牛肉、五梅鸽子、鱼羊双鲜,都是远近驰名的,所以他们现在正在上林春。

陆小凤是个很讲究吃,也很懂得吃的人。

可他现在却没有一点儿心情,因为他现在完全不知道应该从何处入手。

二人就这样面的面坐着,花满楼刚想要开口开解一下陆小凤,就忽然听见门口发生一阵骚动,一阵惊呼。

一个人踉踉跄跄地从门外冲进来,一个血人。

此时正午已偏西,斜阳从门外照进来,照在这个人身上,照得他满身的鲜血都发出了红光,红得令人连骨髓都已冷透。

血是从十七八个地方同时流出来,头顶上、鼻子里、耳朵里、眼睛里、嘴里、咽喉上、胸膛上、手腕上、膝盖上、双肩上,都在流着血。

就连陆小凤都从未看见过一个人身上有这么多伤口,这简直令人连想都不敢想。

这人也看见了他,突然冲过来,冲到他前面,用一双已被鲜血染红了的手,一把抓住他的肩,喉咙里“咯咯”地响,像是想说什么。

可是他连一个字都没说出来,他的咽喉已被割断了一半,但他却还活着。

这是奇迹?还是因为他在临死前还想看陆小凤一面,还想告诉陆小凤一句话?

陆小凤看着他狰狞扭曲的脸,突然失声而呼:“萧秋雨!”

萧秋雨喉咙里仍在不停地“咯咯”直响,流着血的眼睛里,充满了焦急、恐惧、愤怒、仇恨。

陆小凤道:“你是不是想说什么?”

萧秋雨点点头,突然发出了一声绝望的惨呼,就像是一匹孤独、饥饿、受了伤的狼,垂死前在冰天雪地中所发出的那种惨呼一样。

然后他的人突然一阵抽搐,仿佛有一根看不见的鞭子,重重地抽在他身上。

他想告诉陆小凤的,显然是件极可怕的秘密,可是他永远说不出来了。

他倒下去时,四肢已因痛苦绞成了一团,鲜红的血,已渐渐变成紫黑色。

陆小凤跺了跺脚,振起双臂,高大的身子就像是飞鹏一样,掠过了四五张桌子,从人们的头顶上飞出,掠到门外。

青石板铺成的长街上,也留着一串鲜血,从街心到门口。

“刚才有辆马车急驰而过,那个人就是从马车上被推下来的。”

“是辆什么样的马车?”

“黑马车,赶车的好像是条青衣汉子。”

“从哪边去的?”

“西边。”

陆小凤什么也不说,迎着斜阳追出去,奔过长街,突然又听见左边的那条街上传来一阵惊呼,一阵骚动。

一辆漆黑的马车,刚闯入一家药铺,撞倒了四五个人,撞翻了两张桌子。

现在马已倒了下去,嘴角还在喷着浓浓的白沫子。

赶车的人也已倒了下去,嘴角流的却是血,紫黑色的血,一滴滴落在他的衣襟上。

青布衣裳,他的脸也已扭曲变形,忽然间,淡黄的脸已变成死黑色。

陆小凤一把拉开了车门,车厢里的座位上,竟赫然摆着一对银钩。

银钩上系着条黄麻布,就像是死人的招魂幡,上面的字也是用鲜血写出来的:“以血还血!”

“这就是多管闲事的下场!”

陆小凤的眉头渐渐的皱在了一起,眼中却缓缓划过了一道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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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二章 秘密

“萧秋雨死了。”陆小凤沉声道。

银色的钩子在陆小凤面前闪闪发亮。

花满楼将钩子拿起来,轻抚着钩锋,缓声道:“你说这是勾魂手的钩子。”

“不错。”陆小凤点点头,接着说道:“勾魂手正是死在了萧秋雨的手里,所以他们写下了以血还血另外的一句话显然是在警告咱们不要多管闲事了。”

花满楼面无表情,轻声道:“看来青衣楼的消息不比琅琊阁的差。”

“你若知道青衣楼只是青龙会旗下的一个附属阻止,恐怕就不会这样说了。”陆小凤无奈的摇摇头,接着说道:“更何况我接到这件差事的时候,青衣楼的人也在近左。”

“如此我便更想不明白了。”花满楼沉吟道:“青衣楼难道不知你陆小凤究竟是什么性子么?他们莫非以为用这样的法子就能将你吓退?这未免太愚蠢了些。”

“的确如此。”陆小凤点头道:“他们如此做,只会对一个人有好处。”

“大金鹏王。”花满楼接着道。

花满楼不知道其中的关窍,可陆小凤已经猜出了许些,所以他叹息了一声:“萧秋雨啊,你死的太冤枉了。”

萧秋雨与柳余恨是好朋友。

此番萧秋雨出山也是为了帮柳余恨的忙。

陆小凤与花满楼将萧秋雨简单埋葬之后,坐在山头上看着山脚下,那里站着一个人,他身上雪白的衣裳轻而柔软。

“陆小凤,他是谁?”花满楼轻声问道:“好强大的剑气。”

“万梅山庄的庄主,冷冰冰的像一块儿铁疙瘩。”陆小凤没好气道。

“喂!”陆小凤向着那人喊了一声:“你怎么过来了?”

西门吹雪一个闪身,已经到了二人的身旁,只不过他并没有理会陆小凤,而是看向了花满楼。

花满楼似乎知道西门吹雪再看他,却微笑着道:“西门庄主?”

西门吹雪道:“花满楼。”

花满楼点点头,道:“只恨在下身带残疾,看不见当代剑客的风采。”

西门吹雪凝视着他,忽然道:“阁下真的看不见?”

花满楼道:“庄主想必也该听说过,花满楼虽有眼睛,却瞎如蝙蝠。”

西门吹雪好奇道:“可阁下却知道我在你面前,并且正在看着你。”

花满楼笑笑,道:“瞎子总有自己的办法,况且庄主身上还带着杀气。”

西门吹雪道:“杀气?”

花满楼淡淡道:“利剑出鞘,必有剑气,庄主平生杀人几许?又怎么会没有杀气?”

“原来是这样。”西门吹雪自然知道自己的剑气与杀气有多么庞大,可他也知道自己早就将这些气息收发于心,刚才他可没有主动散发出丝毫的气息,可依旧被花满楼察觉到了,他不禁有些佩服起这个瞎子来了。

花满楼微笑道:“此间鲜花之美,人间少见,庄主若能多领略领略,这杀气就会渐渐消失于无形中的。”

西门吹雪冷冷道:“鲜花虽美,又怎能比得上杀人时的血花?”

花满楼道:“哦?”

西门吹雪目中忽然露出一种奇怪的光亮,道:“这世上永远都有杀不尽的背信无义之人,当你一剑刺入他们的咽喉,眼看着血花在你剑下绽开,你若能看得见那一瞬间的灿烂辉煌,就会知道那种美是绝没有任何事能比得上的。”他忽然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暮霭苍茫,仿佛在花丛里撒下了一片轻纱,他的人忽然间就已消失在暮色里。

花满楼忍不住轻轻叹息了一声,道:“现在我才明白,他是怎么会练成那种剑法的了。”

陆小凤道:“哦?”

花满楼道:“因为他竟真的将杀人当作了一件神圣而美丽的事,他已将自己的生命都奉献给这件事,只有杀人时,他才是真正活着,别的时候,他只不过是等待而已。”

陆小凤沉思着,忽然也轻轻叹息,道:“幸好他杀的人,都是该杀的。”

“只是我依旧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陆小凤干脆躺在了草地上。

花满楼微笑着,没有再说什么。

这时无边的夜色忽然已笼罩了大地。

疏星刚升起,一弯蛾眉般的下弦月,正挂在远远的树梢。

风中还带着花香,夜色神秘而美丽。

就在此时,陆小凤忽然发现身边的花满楼身子莫名的僵住了。

陆小凤连忙询问:“你察觉到了什么?”

花满楼没有回答,也没有听见他的话,却仿佛在倾听着遥远处一种神秘的声音,一种只有他才能听见的声音。

他忽然改变方向,向山坡后走了过去。

陆小凤只有跟着他走,夜色更暗,星月都已隐没在山峰后。

忽然间,他也听见了一阵缥缈的歌声,带着种淡淡的忧郁,美得令人心碎。

歌词也是凄凉、美丽而动人的,是叙说一个多情的少女,在垂死前向她的情人,叙说她这一生的飘零和不幸。

陆小凤并没有仔细去倾听这歌词,因为他觉得花满楼的神情太奇怪,他又忍不住要问:“你以前听见过这首歌?”

花满楼终于点了点头,道:“我听人唱过!”

陆小凤道:“听谁唱过?”

花满楼道:“上官飞燕。”

听到这个名字,陆小凤的眼睛也微微的一眯,竟然是上官飞燕

如此一来似乎,自己之前的猜测基本上是八九不离十了。

陆小凤常常说,这世上可以让他完全信赖的东西并不多,其中有一样就是花满楼的耳朵。

别人连亲眼看见的事,有时都会看错,可是花满楼却从来没有听错过。

他虽然没有说出来,但他脸上的表情,却已无异告诉了陆小凤,现在唱歌的也正是上官飞燕。

陆小凤早已经知道自己见到的“上官丹凤”就是上官飞燕,可是他此刻却有些搞不明白为什么她不继续装自己的上官丹凤,却偏偏跑到这里来,恢复成上官飞燕——莫非只是为了告诉自己与花满楼,上官飞燕尚且没有死么?

陆小凤不禁对这个女人的心机又有了几分改观,幸亏自己早已经知道了她的底细,如若不然岂不是被她牵着鼻子走?

黑暗中已忽然出现了一点灯光。

歌声正是从灯火闪动处传来的。

花满楼已展动身形,向那边飞掠了过去,他虽然看不见这盏孤灯的光,可是他飞掠的方向却完全没有错误。

灯火愈来愈近了,陆小凤已可分辨出那是一间小小的庙宇,供奉的也不知道是山神?还是土地?

就在这时,歌声竟突然停顿,天地间突然变得说不出的空虚寂静。

花满楼也忽然停下了。

陆小凤看了花满楼一眼,忍不住道:“她若真的在唱给你听,就不会走的。”

陆小凤知道上官飞燕非走不可,因为自己在花满楼的身边,她有把握能够瞒得住瞎了眼睛的花满楼,可没有把握瞒得住自己。

可是她已走了。灯光还亮着,阴森森的山神庙里,却已看不见人影。

黑脸的山神提着钢鞭,跨着猛虎,在暗淡的灯光下看来,仿佛正待挥鞭痛惩世上的奸贼,为善良的人们抱不平。

油漆剥落的神案上,有个破旧的铜盆,盆中盛满了清水,水上漂浮着一缕乌丝。

花满楼道:“你在看什么?”

陆小凤道:“桌上有一盆水,水里还有几根头发。”

花满楼道:“头发?”

头发很柔软,还残留着一种少女的发香。

陆小凤道:“是女人的头发,刚才好像有个女孩子在这里,一面唱着歌,一面用这盆水作镜子梳头,但现在她的人却不见了。”

花满楼慢慢地点了点头,仿佛早已想到她绝不会在这里等他。

陆小凤道:“在这种地方、这种时候,她居然还有心情梳头,显然是个很爱漂亮的女孩子。”

其实他心中早已经确定,这分明就是上官飞燕故意将他们引导此处,为的就是让他们看到眼前所看到的东西。

陆小凤四条眉毛轮番挑动,因为这件事情简直越来越有意思了。

只要自己跟着查下去,一定可以揪出幕后的黑手。

花满楼现在一颗心全在上官飞燕的身上,根本顾不上感应陆小凤此刻的状态,他只是淡淡的回应道::“十七八岁的女孩子,又有谁不爱漂亮?”

陆小凤道:“上官飞燕岂非正是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

花满楼道:“她本来就爱漂亮。”

陆小凤看着他,试探着道:“你以前当然摸过她的头发。”

花满楼笑了笑——笑有很多种,他这种笑的意思,就是承认。

陆小凤道:“这是不是她的头发?”

他相信花满楼的指尖,也和耳朵同样灵敏,他亲眼看见花满楼用指尖轻轻一触,就可以分辨出一件古董的真假。

花满楼已接过那根头发,正在用指尖轻轻抚摸,脸上忽然又露出种很奇怪的表情,竟分不出是欢喜?还是悲伤?

陆小凤道:“这的确是她的头发?”

花满楼点了点头。

陆小凤道:“她刚才既然还在这里,还能梳头唱歌,可见她还好好地活着。”

花满楼又笑了笑——笑有很多种,可是他这种笑,却也分不出是欢喜?还是悲伤?

她刚才既然在这里,为什么不等他?她若不知道他会来,又是在为谁而歌唱?

陆小凤暗中叹息,也不知该安慰安慰他?还是假装不懂。

有风吹过,从门外吹进来,那提着钢鞭、跨着黑虎的黑面山神像,突然从中间裂开,一条四尺长的钢鞭,突然断成八九截。

接着,巨大的山神像也一块块地粉裂,一块块落在地上。

尘土迷漫中,陆小凤忽然发现山神像后的墙壁上,竟有个人被挂在半空中。

一个死人,身上的血渍还没有干,一对判官笔从他胸膛上插进去,将他活生生地钉在那里,判官笔飘扬着两条招魂幡一样的黄麻布。

“以血还血!”

“这就是多管闲事的榜样!”

同样的两句话,同样用鲜血写出来的,血渍似已干透。

陆小凤不用再看这死人的脸,已知道他是什么人了。

独孤方!

不是柳余恨,是独孤方,一心求死的人还未死,不想死的人却已死了。

“哼!”陆小凤心中冷哼了一声,若是之前萧秋雨之死只是让陆小凤有所怀疑,那么现在上官飞燕故意用歌声将他们引到此处,让他们看这样的东西,陆小凤已经确定了萧秋雨与独孤方一定是死在上官飞燕或者说是上官飞燕背后之人的手中。

先是萧秋雨,而后是独孤方,陆小凤沉吟一声,道:“柳余恨也有危险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问话的是花满楼,他虽然察觉到有人死了,可他并不知道死的是谁。

陆小凤恨恨道:“神像早已被人用内力震毁,这死人正是摆在这里,等着我们来看的。”

花满楼的脸色苍白,终于忍不住问道:“死的是不是上官飞燕?”

陆小凤道:“死的是独孤方,我实在没想到第二个死的是他。”

花满楼沉思着,道:“他为什么会到这里来?上官飞燕又为什么会到这里来?难道她也是被人所害?难道她已落在青衣楼手里?”

陆小凤皱眉,道:“你平时一向很想得开的,一遇到她的事,为什么就偏偏要往坏处去想?”

花满楼沉默了很久,才长长叹息,道:“这是不是因为我太关心她?”

是的!若是太关心了,就难免要想,若是想得太多,就难免要钻牛角尖了。

所以愈是相爱的人,愈容易发生误会,在分离时也就愈痛苦。

陆小凤勉强笑了笑,道:“不管怎么样,她总算还活着,一个人的脖子若有柄刀在架着,又怎么还能唱出那么好听的歌?”

陆小凤话中有话,若有所指,若是正常的花满楼想必一定能够听出其中的意味,可现在的花满楼已经乱了心神,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出陆小凤话中有不对劲儿的地方。

童姥的卧室之中。

上官雪儿慌慌张张的跑进来,道:“师傅,我发现了一个大秘密。”

上官雪儿已经被童姥收为了弟子。

“什么大秘密?”童姥皱着眉头问道。

雪儿撇着嘴,又好像要哭出来的样子,忽然从身上拿出一只打造得很精巧的金燕子,道:“你看,这就是我那天晚上在花园里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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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三章 花满楼的惊讶

童姥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她甚至已经从上官飞燕的口中问出了谁才是幕后黑手。

眼前这个小丫头口中的秘密在她看来还真的不算是什么秘密。

雪儿又道:“这是我爹还没有死的时候,送给我姐姐的,我姐姐总是拿它当宝贝一样,用条金链子挂在身上,我要她借给我挂两天,她都死也不肯,但现在……现在却被我在地上捡到了。”

童姥有意向雪儿隐瞒上官飞燕还没有死,并且假扮成了上官丹凤的事情,故而敷衍道:“兴许是她不下心掉在地上的。”

雪儿却用力的摇摇头,道:“不对,不对,一定是有人杀了她,搬动她的尸体时掉出来的。”

她眼睛里已有了泪光,果然像是很悲伤的样子,连声音都已有些嘶哑。

这个小丫头的脑洞极大。

童姥略微有些头疼,自己好像有些糊弄不住这个小丫头,轻声问道:“难道你真的认为你姐姐已死了?”

雪儿咬着嘴唇,又用力点了点头,哽咽着道:“我不但知道她已经死了,而且还知道是谁杀了她。”

“是谁?”童姥好奇的问道。

雪儿恨恨道:“就是上官丹凤,那个狠心肠的表姐!”

童姥似乎又猜到了什么,盯着雪儿道:“你是说上官丹凤?”

雪儿点点头道:“就是她,她不但杀了我姐姐,而且还准备害死萧秋雨、独孤方和柳余恨说不定他们已经死了!”

“不错。”童姥点点头,轻声道:“刚刚我收到消息,萧秋雨以及独孤方确实已经死了,不过是死在了青衣楼的手中。”

其实童姥心里知道,这两个人是被上官飞燕与柳余恨合起伙来杀死的,这是上官飞燕早就计划好的。

很不巧被童姥全都问了出来。

更不巧的是上官飞燕并不知道童姥已经知道了她计划的所有事情,现在还在努力的演戏。

而童姥也想要看看这个自己一时兴起收下的弟子,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所以她也跟着演戏。

现在正是演戏给外面藏着的那个人看的。

“那是假的!”雪儿高声呼喊道:“我亲眼看见的,她跟柳余恨在一家客栈的屋里面,说着说着话,忽然用她的飞凤针,一抬手就把柳余恨杀了,还把他的死尸藏在床底下。”

童姥不禁长叹了一声,小丫头在聪明也是个小丫头,被姐姐全方位压制。

可童姥依旧装作一副惊讶的样子,道:“想不到求死不得的柳余恨,这次竟死得这么快!”

雪儿道:“飞凤针本就是她拿手的独门暗器,见血封喉,毒得要命,我姐姐想必也就是被她这种暗器害死的,却不知她把姐姐的死尸藏到哪里去了。”这句话没说完,她的泪已流了下来。

童姥此时摸摸雪儿的头,道:“你这些话说得真是又合情,又合理,简直完全跟真的一样”

雪儿这次居然没有生气,只是流着泪,道:“我就知道师傅你不会相信我的你们全被她骗了!”

童姥一把将雪儿抱在怀中,道:“你这个小丫头,现在应该好好的睡一觉,明天起来姥姥教你练功才是正经事。”

雪儿在一旁啜泣,反而让童姥略微有些手足无措,若是雪儿大吵大闹,她反而会狠下心来给她一个巴掌,让她知道知道什么叫天山童姥的威严。

可现在童姥毕竟有些不忍心,小姑娘怀疑自己的姐姐被表姐杀了,此刻依然是没有了依靠,而自己这个当师傅的还不信她的话哎。

童姥便顺着她的话问道::“她跟你姐姐也是表姐妹,为什么要害死你姐姐?”

雪儿咬着牙道:“谁知道她是为了什么?也许她一直在恨我姐姐,因为我姐姐又比她聪明,又比她漂亮。”

童姥装作不知道柳余恨躲在外面,道:“柳余恨呢?他岂非一直都忠心耿耿地替她做事,她为什么要杀柳余恨?”

雪儿恨恨道:“像她这种比毒蛇还毒的女人,连我姐姐都能下得了毒手,还有什么人是她不能杀的?”

童姥叹道:“我知道你恨她,可是……”

雪儿突然打断了童姥的话,略微委屈道:“师傅你不知道,她都是表面对我虽然好,其实从小就在背地里欺负我……”

童姥忽然笑着道:“她今年才十九,你却已二十,你既然比她大,她怎么能欺负你?”

雪儿说不出话来了。

她说的谎简直太多了,多到连自己都忘记自己说过的话是否是真还是假。

童姥摸摸雪儿的头,在她耳边轻声道:“放心你姐姐没有死。”

然后童姥轻轻地一挥掌,房门打开,在外面偷听的那人也顿时藏不住了。

雪儿听到了动静,立马回头去看,却险些把魂吓飞了去。

因为偷听的这人,正是她已经看到被上官丹凤杀死,并且藏到床底下的柳余恨。

夜雾凄迷,月色朦胧。柳余恨就站在这朦胧的月光下,站在童姥房门之外。

他那狰狞丑恶的脸,在月光下看来,更是说不出的狰狞可怖。

可是他的神情却很安详,声音也很柔和,看着雪儿道:“你在外面若已玩够了,就跟我回去吧,王爷特地要我来接你回去的。”

雪儿睁大了眼,吃吃道:“你……你没有死?”

柳余恨目中又掠过一抹悲伤之色,黯然道:“死,有时也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雪儿道:“我表姐呢?”

柳余恨道:“她也希望你快些回去,你现在年纪还小,等你长大了,再出来玩也不迟;你看你表姐,现在她随便想到哪里去,都没有人会管她的。”

“你的胆子很大。”童姥淡淡的说道:“本座还在这里,岂有你说话的份儿?”

柳余恨顿时闭上了嘴。

雪儿拉住了童姥的手,好像很害怕的样子,带着哭腔道:“师傅,我要跟你在一起。”

“好。”童姥点点头,然后再看柳余恨,厉声道:“刚才的话,你可听见了?”

“童姥,您这样我不好交代。”柳余恨低着头。

“哼!”童姥冷哼一声:“那是你的事情。”

童姥再一挥手,房门便直接关上了。

柳余恨站在房门外许久,终于还是扭身离去。

陆小飞此时已经到了山西。

刚刚进入山西地界,他便已经接到了两份儿帖子,一份是给他的,一份儿是给花满楼的。

“敬备菲酌,为君洗尘,务请光临。”

下面的具名是“霍天青”。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字写得很端正,墨很浓,所以每个字都是微微凸起来的,眼睛看不见的人,用指尖也可以摸得出。

花满楼微笑道:“看来这位霍总管倒真是个很周到的人。”

陆小凤淡淡道:“岂止周到而已!”

送帖子来的,是个口齿伶俐的小伙子,在门外躬身道:“霍总管已吩咐过,两位若是肯赏光,就要小人准备车在这里等着,送两位到珠光宝气阎府去,霍总管已经在恭候两位的大驾。”

陆小凤道:“他怎么知道我来了?”

小伙子笑了笑,道:“这里周围八百里以内,无论大大小小的事,霍总管还很少有不知道的。”

在山西,珠光宝气阁不论是实力还是地位,都是最顶尖的存在。

酒筵摆在水阁中,四面荷塘,一碧如洗,九曲桥栏却是鲜红的。

珍珠罗的纱窗高高支起,风中带着初开荷叶的清香。

花满楼静静地领略着这种豪富人家特有的空阔和芬芳,他当然看不见霍天青的模样,但却已从他的声音中判断出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霍天青的声音低沉而有力,说话时缓慢而温和,他说话的时候,希望每个人都能很注意地听,而且都能听得很清楚。

这正表示他是个很有自信、很有判断力的人,无论做什么事都有他自己的原则,他虽然很骄傲,却不想别人认为他骄傲。

花满楼并不讨厌这个人,正如霍天青也并不讨厌他。

马行空在武林中享名已很久,手上的功夫也不错,并不是那种徒有盛名的人,令花满楼觉得很奇怪的是,他对霍天青说话时,声音里总带着种说不出的谄媚讨好之意。

一个像他这种凭本事打出天下来的武林豪杰,本不该有这种态度。

苏少卿反而是个很洒脱的人,既没有酸腐气,也不会拿肉麻当有趣。霍天青特地介绍他是个饱学的举人,可是听他的声音,年纪却仿佛很轻。

主人和客人加起来只有五个,这正是花满楼最喜欢的一种请客方式,显见得主人不但殷勤周到,而且很懂得客人的心理。

可是直到现在,酒菜还没有摆上来,花满楼虽然不着急,却也不免有点奇怪。

水阁里的灯并不多,却亮如白昼,因为四壁都悬着明珠,灯光映着珠光,柔和的光线,令人觉得说不出的舒服。

霍天青请众人入座之后,便道:“大老板正在陪魏阁主,不过听说二位已到时,决定一起来凑个热闹。”

“阁主?”陆小凤刚刚端起来的酒杯也悬在了半空中。

“除了魏阁主之位,黄姑娘也来了。”霍天青笑着道:“此刻正是黄姑娘掌勺,准备了一套一勺宴。”

“那可真是有口福了!”陆小凤立马端坐好,似乎是回忆起了黄蓉的绝妙手艺,对着花满楼道:“我陆小凤也算是吃遍了大江南北,可蓉儿姑娘这般手艺还真是天下罕见,或许也只有宫中的首席御厨才能与她一较高下。”

“那今日可不能错过。”花满楼微笑着回应。

霍天青道:“你若等得不耐烦,我们也不妨先摆上些菲食饮酒。”

马行空立刻抢着说道:“再多等等也没关系,大老板难得有今天这么好的兴致,我们怎么能扫他的兴!”

突听水阁外一人笑道:“俺也不想扫你们的兴,来,快摆酒,快摆酒。”

一个人大笑着走进来,笑声又尖又细……白白胖胖的一张脸,皮肤也细得像处女一样,只有脸上一个特别大的鹰钩鼻子,还显得很有男子气概。

听到这声音,花满楼在心里想:“这人本来是大金鹏王的内库总管,莫非竟是个太监?”

“想必这位便是花满楼,花公子了吧。”忽然一道声音在花满楼的耳边乍响,惊的花满楼浑身的冷汗。

“什么人?”花满楼下意识的问道,并且做出了一丝防御的姿态。

“咳咳。”陆小凤在花满楼肩膀上微微拍了拍,似乎是在缓解花满楼的压力,对着那人道:“阁主,您怎么也来了?”

花满楼这才缓过劲儿来,心道一声:“原来是琅琊阁主,果然名不虚传,从开始到现在,若不是他主动说话,我竟不能察觉到他。”

这还是花满楼第一次“看不到人”的情景。

就连陆小凤都没有想到,也只有在魏碑面前,花满楼才大约算是个瞎子。

马行空早就站起来,对着二人行礼,恭敬道:“大老板好、魏阁主好。”

阎铁珊却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一把就拉住了陆小凤的手,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忽又大笑着,说道:“你还是老样子,跟上次俺在泰山观日峰上看见你时,完全没有变,今日咱们可要好好的聚一聚?”

他说话时时刻刻都不忘带点山西腔,好像唯恐别人认为他不是山西土生土长的人。

阎铁珊在陆小凤的手上微微一用力,便当即松开了手。

阎铁珊加入琅琊阁的事情算是个秘密,江湖上根本没有几个人知道。

就算是在坐的,恐怕也只有阎铁珊、陆小凤与魏碑三人知晓。

他又转过身,拍着花满楼的肩,道:“你一定就是花家的七童了,你几个哥哥都到俺这里来过,三童、五童的酒量尤其好。”

花满楼微笑道:“七童也能喝几杯的。”

阎铁珊抚掌道:“好,好极了!快把俺藏在床底下的那几坛老汾酒拿来,今天谁若不醉,谁就是他奶奶的小舅子。”

“再加上今日蓉儿姑娘在俺这里摆一勺宴,好宴自然要配好酒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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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四章 上门杀人的西门吹雪

山西的汾酒当然是老的。

黄蓉的宴席自然是天下无双的。

只是黄蓉的宴席来的慢,众人坐在桌子上边胡乱的谈天说地、聊天打屁。

阎铁珊刚坐下,就听到陆小凤问道:“大老板近日可还舒心?”

阎铁珊已经见到了魏碑,自然早就知道了有人要来针对他一手。

阎铁珊端坐在一旁,有魏碑给他当靠山,他一点儿也不慌张,笑呵呵的说道:“十分舒心,正想抽空通报了江湖上的各位同道,珠光宝气阁正式加入琅琊阁。”

此言一出,陆小凤与魏碑自然没有什么意外,倒是霍天青与苏少卿以及马行空三人的脸色微微一变。

陆小凤轻轻咳嗽了一声,道:“既然阎老板已经是自己人,那么在下也只好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阎铁珊摆摆手,道:“有什么尽管问,再说咱老阎的底子在琅琊阁恐怕也不是什么秘密,今日干脆全部公开了倒也是个机会。”

阎铁珊尤其看了霍天青一眼。

这一眼却看的霍天青心理莫名有些发毛,大老板这样的眼神,他可还是第一次见到。

“大老板可认得昔年金鹏王朝的严立本严总管?”陆小凤缓缓的问了这一句话。

阎铁珊早就有准备,根本一点儿也不慌,霍天青也在一旁暗暗点头,他以为琅琊阁知道这个消息,完全是因为自己将这个秘密说出去缘故。

因为他就是上官飞燕的合伙人。

换句话说,上官飞燕做的事情,大部分都是他谋划的,包括杀死上官丹凤,杀死金鹏王。

陆小凤瞬也不瞬地盯着阎铁珊,一字字接着道:“这个人大老板想必是认得的。”

“自然认得。”阎铁珊点点头,笑着道:“没有人比我再熟悉严立本了,因为我就是严立本、严立本就是我。”

“你就是严立本!”阎铁珊的话刚刚落下,便看到门外忽然出现了一个人。

一人长身直立,白衣如雪,腰旁的剑却是黑的,漆黑、狭长、古老。

阎铁珊瞪起眼,厉声喝问:“什么人敢如此无礼?”

“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这名字本身就像是剑锋一样,冷而锐利。

此时却另有一个声音传进来:“你挡住我的路,麻烦让让。”

声音清脆,宛若黄鹂。

黄蓉走在最前面,她后面有两个珠光宝气阁的伙计抬着一张大约三尺长的餐盘,上面笼着盖子,并看不到其中的名堂。

西门吹雪是来杀人的。

黄蓉是来送餐的。

两个目的完全不同的,此刻全撞在了一起。

“让开。”魏碑轻飘飘的一句话,顿时将西门吹雪冷锐的气场戳破。

西门吹雪没有后退,他向前走了两步,却已经满头是汗。

两步近了门,然后在向着旁边的阎铁珊斜跨一步,也算是让开了门口的位置。

黄蓉冷冷的瞪了西门吹雪一眼,道:“你也是来蹭饭的么?”

“杀人。”西门吹雪看向了阎铁珊,很明显他此来的目标不是别人,正是阎铁珊。

陆小凤微微一皱眉,一时想不明白为什么西门吹雪为什么也会掺和到这件事情中来。

不过他至少明白了为什么之前会遇见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老夫早知道你会来。”阎铁珊冷笑一声,道:“你莫非认为老夫会坐以待毙不成?”

“来人啊!”

原本此时除了宴席上的几人,以及刚刚到来的黄蓉以及两个送菜的小厮之外,并无什么人。

这水阁内外都静悄悄的,连个影子都看不见。

但是阎大老板这一声呼喝后,窗外立刻有五个人飞身而入,发光的武器——一柄吴钩剑、一柄雁翎刀、一条练子枪、一对鸡爪镰、三节镔铁棍。

五件都是打造得非常精巧的外门兵刃,能用这种兵刃的,无疑都是武林高手。

可是不论是魏碑还是陆小凤都齐齐的一叹,因为用这五个人来对付西门吹雪基本上算是送死去了。

黄蓉此刻却完全无视了这些人,命那两个小厮将宴摆上了桌。

同时抢上面的盖子掀开,对着自家师傅道:“师傅,这些可都是当地新鲜食材,一共是一百零八勺,上三十六道中,前十八道是各类面点、后十八道是各类果点;中五十四道里,前十八道是十八种飞禽、中十八道是十八种走兽、后十八道是十八种水产;最后的十八道,便是十八种汤”

说道这里黄蓉指了指围绕在最外围的十八只汤勺,道:“这十八勺的勺子且比其余的要大一些。”

黄蓉在这边介绍,魏碑已经随手去了一勺糕点下肚品尝。

这关头恐怕也就知道魏碑还有吃东西的闲心。

西门吹雪忌惮魏碑,可不怕眼前的这三个人。

西门吹雪却连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冷冷道:“我的剑一离鞘,必伤人命,你们一定要逼我拔剑吗?”

五个人中,已有三个人的脸色发青,可是不怕死的人,本就到处都有的。

突听风声急响,雁翎刀已卷起一片刀花,向西门吹雪连劈七刀。

三节棍也化为一片卷地狂风,横扫西门吹雪的双膝。

这两件兵刃一刚烈,一轻灵,不但招式犀利,配合得也很好,他们平时就常常在一起练武的。

西门吹雪的瞳孔突然收缩,就在这一瞬间,他的剑已出鞘!

霍天青此刻看向了陆小凤,他现在有些摸不准陆小凤的意图了,尤其是魏碑也来到此处之后。

所以他并没有轻举妄动。

陆小凤也没有动,因为他已经知道了霍天青的一些底细,所以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霍天青,霍天青不动,他也绝不动。

而且陆小凤现在有些郁闷,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帮谁。

一个是琅琊阁的同僚,另一位确实自己的朋友。

说实话陆小凤是想要帮助西门吹雪的心更多一些,可眼前他也知道但这五个“杂鱼”并不是西门吹雪的对手。

地上已经有三个人永远不能动了,雁翎刀斜插在窗棂上,三节棍已飞出窗外,练子枪已断成了四截。

剑拔出来的时候,剑尖还带着血。

西门吹雪轻轻地吹了吹,鲜血就一连串从剑尖上滴落下来。

他脸上虽然还是全无表情,但一双冷漠的眼睛,却已在发着光,冷冷地看着阎铁珊,冷冷道:“你本该自己出手的,为什么定要叫别人送死!”

阎铁珊冷笑道:“因为他们的命我早已买下了。”

魏碑刚刚咽下黄蓉喂他的一勺野味,无奈道:“明明眼前多得是好酒好菜,你们却偏偏要在此处打生打死。”

魏碑又看向了阎铁珊,道:“明明的你的内功十分精湛,本座看来在场诸位除了本座之外,就数你的功力最高,你却偏偏不敢亲自出手。”

陆小凤不等阎铁珊说话,便接着自家阁主的话说道:“只可惜无论他武功多高都没有用。”

霍天青问了一句道:“为什么?”

陆小凤道:“因为他有个致命的弱点。”

霍天青再问道:“什么弱点?”

陆小凤道:“他怕死!”

怕死确实是个硬伤,人一旦自己先怕了,那么他自己又再高的武功也不能完全发挥出来,而且西门吹雪比阎铁珊纵然有些差距,又能差到什么地方去呢?

再加上西门吹雪有死无生的剑法,一增一减之下就连魏碑都不认为阎铁珊对上西门吹雪能有几分胜算。

西门吹雪停了手,因为现在地上已经躺着五具尸体。

本以为这一场无谓的战斗将会告一段落,却见一人起身了,此时也正是最后一滴鲜血,从西门吹雪的剑尖滴落。

正是一开始就在此处的宾客苏少卿。

“你是一位剑客。”西门吹雪一眼就看出了他的身份。

“他是峨眉派独孤一鹤门下弟子,三清四秀中的苏少英,今日只是化名苏少卿前来赴宴。”魏碑在一旁淡淡的说道:“想必是知道了你西门吹雪要来,特意来挑战你的。”

西门吹雪看向了苏少英,冷声道:“传言中峨嵋剑法,独秀蜀中,正要领教。”

阎铁珊眼角的肌肉已开始颤抖,直到现在,别人才能看出他的确是个老人。

可是他对这些为他拼命而死的人,并没有丝毫伤感和同情。

可阎铁珊终究还是稳了下来,因为他身边坐着的是琅琊阁主魏碑,量他西门吹雪再厉害,又怎会是阁主的对手?

苏少英的脚步还是很稳定,似乎起身之前已经下定了决心。

若是阎铁珊能够苏少英这样的决心,恐怕今日西门吹雪也不会上门求战。

苏少英的剑宽厚沉重,峨眉的剑法本是以轻灵变化见长,可偏偏他的剑反其道而行之。

可见他此来还是下了一番功夫的,竟想凭他年轻人的臂力,用沉猛刚烈的剑法,来克制西门吹雪锋锐犀利的剑路。

这选择本来是正确的,独孤一鹤门下的弟子,每个人都已被训练出良好的判断力。

可是这一次他却错了,因为现在他的不论是用什么样的剑法,还是什么样的剑,都不是西门吹雪的对手。

因为对方是西门吹雪,就这四个字,他便已经输了。

西门吹雪凝视着他,忽然道:“再过二十年,你剑法或可有成!”

苏少英道:“哦?”

西门吹雪道:“所以现在我已不想杀你,再过二十年,你再来找我吧。”

苏少英突然大声道:“二十年太长久了,我等不及!”

“呵呵。”魏碑在一旁轻声笑道:“二十年?再过二十年他依旧不是你的对手,莫非你以为以你的资质,二十年以后你的剑法还会是眼下这样的境界么?现在的他还有一丝机会,二十年后他跟你的距离只会越来越大。”

西门吹雪干脆不说话了。

苏少英也不说话了,他决定要用行动来表现自己。

他毕竟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只觉得胸中一阵热血上涌,手里的剑连环击出,剑法中竟似带着刀法大开大阖的刚烈之势。

这就是独孤一鹤独创的“刀剑双杀七七四十九式”,他投入峨嵋门下时,在刀法上已有了极深厚的功力,经过三十年的苦心,竟将刀法的刚烈沉猛,融入峨嵋灵秀清奇的剑法中。

他这七七四十九式独创的绝招,可以用刀使,也可以用剑,正是普天之下,独一无二的功夫。

这种功夫竟连陆小凤都没有见过。

魏碑与黄蓉自然兴趣缺缺,当初在武当山早就见过独孤一鹤的剑法,如今他徒弟使用出来,还真的是没眼看。

比独孤一鹤用出来的时候差的简直太远了。

西门吹雪当时也在武当山,独孤一鹤的剑法他自然也看的清楚,早就看到了这一套剑法中的一点漏洞。

他直等苏少英使出了三七二十一招,他的剑才出手。

因为这就是这套剑法的漏洞所在,或许并不起眼,但对于西门吹雪来说已经足够了。

他的剑光一闪,就已洞穿了苏少英的咽喉。

剑尖还带着血,西门吹雪轻轻地吹了吹,血就从剑尖滴落下来。

他凝视着剑锋,目中竟似已露出种寂寞萧索之意,忽然长长叹息了一声,道:“你这样的少年为什么总是要急着求死呢?二十年后的剑道本应该由你一席之地。”

种话若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一定会有人觉得肉麻可笑,可是从他嘴里说出来,却仿佛带着种说不出的悲凉肃杀之意。

花满楼忽然道:“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杀他?”

西门吹雪沉下了脸,冷冷道:“因为我只会杀人的剑法。”

花满楼只有叹息,因为他知道这个人说的并不是假话,这个人使出的每一剑都是绝剑,绝不留情,也绝不留退路。

“不是你死,就是我死!”他一剑刺出,就不容任何人再有选择的余地,连他自己都没有选择的余地!

西门吹雪看向了魏碑,竟然露出了许些失望的神色,道:“我以为你会出手的。”

“我为什么要出手?”魏碑好奇道:“我又不认识他,他又没有给过我一个铜板。”

一阵风从水阁外吹进来,还是带着荷叶的清香,却已吹不散水阁里的血腥气了。

西门吹雪一挑眉,他忽然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看透过眼前这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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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五章 乘人之危

别说是西门吹雪没有看透过魏碑,纵然是黄蓉又什么时候能猜到自家师傅的心思?

魏碑的话一出,反而把阎铁珊吓的不轻,连忙道:“阁主,您可不能见死不救啊,俺”

“你放心。”魏碑对着阎铁珊微微一笑,道:“毕竟琅琊阁能有今日的光景,少不了你们珠光宝气阁阎大老板的支持,今日本座既然在这里,就没人能动你一根汗毛。”

西门吹雪脸色一沉,他虽然对自己的剑法很自信,可他却现在却也知道自己并不是魏碑的对手。

阎铁珊盯着西门吹雪道:“严立本早就死了,你为何非要杀他。”

西门吹雪长剑已经收归剑鞘之中,他看向了阎铁珊,冷冷道:“我出手杀人从来不需要理由。”

阎铁珊无奈的摇摇头,指着自己道:“我今年已经七十多了,就算你不来杀我,我又能活过几年?”

“你以为真的是西门吹雪自己来找的你?”魏碑好奇道。

“我想不到天下还有谁能请他出手。”阎铁珊自然知道西门吹雪的为人:“除非他自己愿意,谁又能让他主动拔出剑来?”

阎铁珊看着西门吹雪道:“我知道大金鹏王还请不动你。”

“嗯。”西门吹雪点点头,确实也不是大金鹏王请他来的。

“那么究竟是谁?”阎铁珊也很好奇背后之人。

“你难道忘记了西门吹雪是峨眉派的女婿?”霍天青此刻缓缓的说出了一句话。

“独孤一鹤?”阎铁珊再次摇摇头,道:“不可能。”

陆小凤忽然看到阎铁珊眼角边上的皱纹,以及他帽子下面露出的白发,长叹了一声:“你果然已经老了。”

阎铁珊见西门吹雪不说话,盯着西门吹雪道:“究竟是为什么?”

“只因为你严立本。”西门吹雪冷冷道。

“若因为我是严立本你就来杀我,那么独孤一鹤又如何?”阎铁珊也冷笑了一声:“他可是你妻子的师傅,你也对他拔剑么?”

他的声音突然停顿,因为魏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他的身后。

他回头去看的时候,才发觉魏碑的指尖夹着一柄小剑。

悄无声息,在场之人甚至除了魏碑之外在无第二人发觉。

西门吹雪脸色铁青,四处打量着周围,似乎想要找出究竟是什么人下的毒手。

霍天青早就站起了身子,呵斥道:“什么人胆敢偷袭!”

“哼!算你命大!”

银铃般清悦的声音,燕子般轻巧的身法,一人从池塘中翻出去,一身黑鲨鱼皮的水靠,紧紧裹着她苗条动人的身材,身上还在滴着水,头也不回的离去。

“她是谁?”阎铁珊睁大的眼睛,他的背后已经被冷汗打湿,若不是魏阁主在此处,恐怕他已经死在这一剑之下。

“她就是金鹏王朝的公主,‘上官丹凤’。”陆小凤缓缓说道:“也正是她委托我来向你们这几位旧臣讨一个公道说法。”

“呵”阎铁珊有些好奇的摇摇头:“当初给他们时,是他们自己百般推脱,不想要这笔财富,却不知为何如今忽然转了性子竟然还说出这样的话来”

“因为想要这笔财富的本就不是金鹏王。”魏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他看向西门吹雪,笑着道:“你上了别人的当。”

西门吹雪却没有接魏碑的话茬,而是看向了桌子上的那一把短剑,皱着眉头看向了陆小凤道:“你们认识?”

陆小凤点点头:“算认识。”

西门吹雪道:“你下次告诉她,若她在用剑,我就杀了她。”

陆小凤一愣,道:“为什么?”

西门吹雪道:“剑不是用来在背后杀人的,若在背后伤人,就不配用剑!”

“这是什么鬼道理。”忽然一道声音平白传入了众人的耳中,一个十五六岁的女童出现在了墙头:“你就是西门吹雪?”

来人一身的威压横压向了西门吹雪,西门吹雪竟然忍不住倒退了两步。

“童姥快来尝尝蓉儿的这道一勺宴。”魏碑对着墙头的女童招招手。

童姥飞身而下,站在了西门吹雪的身后,随手一招“上官丹凤”的短剑已经到了她的手中,童姥随手一刺,正向着西门吹雪的后心。

“姥姥如今也从背后伤人,倒要看看今日究竟是谁杀了谁。”

西门吹雪一张万古不变的寒冰脸,眼下终于也有些憋不住了,眼中的惊骇之意更是无法隐藏。

这是怎样的剑法?

自己早知道她会在背后出手,也知道她这一剑会刺中自己的后心,可为什么偏偏手脚不听使唤?

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在大部分人的身上。

只有魏碑以及他身边的黄蓉除外。

西门吹雪牙口一闭,咬破了自己的舌尖,痛意唤起了他的清明,同时也终于恢复了对身体的掌控。

刺啦——

西门吹雪在童姥的短剑马上就要刺中他后心的一瞬间,长剑出鞘,一招苏秦背剑正好将童姥的短剑格挡住。

剑锋被剑身挡住了。

咔嚓——

短剑从剑锋起始,节节碎裂。

西门吹雪放逐了剑锋,可没有防住童姥的这一掌。

短剑脱手,童姥一掌按在了西门吹雪挡在后心的剑身上。

“轰!”

西门吹雪竟然直接被一掌拍飞了出去,一头将对面的栅栏都撞了个稀碎。

众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尤其是陆小凤,他很庆幸自己没有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想要跟童姥过过招,强横如西门吹雪在童姥的手下也不过两招便重伤倒地。

“啧啧啧。”魏碑却老神在在道:“童姥下手轻一些,这里的东西老值钱了。”

“哇偶!”一个小姑娘蹦蹦跳跳的从门口进来,她刚才在门口可看到了童姥发威的全过程。

大名鼎鼎的西门吹雪也不是童姥对手,她简直兴奋到了极点。

黄蓉看到这个小姑娘心下便提前警惕了几分,尤其注意自家师傅的眼神。

魏碑自然感受到了黄蓉的注视,心中也很无奈,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在黄蓉这里留下了一个“萝莉控”的坏名声。

这一个小姑娘自然是上官雪儿。

童姥当然不放心把上官雪儿交给那个假冒的金鹏王,还是带在身边安心一些。

只是没有想到刚刚到了珠光宝气阁,就看到这样的一幕,童姥最是护短,任你是西门吹雪还是西门吹风,先揍了再说。

虽然上官飞燕这个徒弟不老实,可还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教训。

雨下的很急。

童姥也没有来得及尝尝黄蓉的手艺。

西门吹雪眼下算是不速之客,身受重伤之下孤身一人挪步离开了珠光宝气阁。

天山童姥的一掌似乎把的锐气击的粉碎。

陆小凤担心之余想要出去照看一二,却被魏碑拦在了门内:“你是在可怜他么?”

“没有。”陆小凤摇摇头。

“你此时去关心他一句话,那么就不算是他朋友。”魏碑看着西门吹雪步履蹒跚的背影,感叹道:“想必西门吹雪是什么性子你比我更熟悉,他若是如此就会轻易承认失败之人,也不会有如今这样的成就。”

陆小凤不得不承认魏碑说的没有错。

西门吹雪从来就是孤单一人,一生唯剑相伴。

直到遇见了孙秀青。

魏碑也不知道让孙秀青与西门吹雪提前遇见会是怎样的情景。

现在大约看到了几分端倪,想来西门吹雪自己没有什么破绽,但是孙秀青可就大不相同了。

魏碑身边还站着天山童姥,所以他对着童姥道:“那一日拦住你便是霍休,他才是这件事情罪魁祸首。”

“我知道。”童姥点点头。

“你知道?”魏碑微微一愣,这件事情除了他之外,就连琅琊阁都没有几个人知道,童姥是如何知道的?

魏碑实在是有些奇怪。

“我们逍遥派有一种功夫叫做摄魂大法。”童姥只说了这一句,魏碑便已经了解。

毕竟李秋水也是逍遥派弟子,同样也学了“摄魂大法”,魏碑自然也就知道这门武功的功效。

“用在了上官飞燕的身上?”魏碑问了一句。

“嗯。”童姥点点头:“霍休是我的,我要亲手杀了他。”

“这个我打不在意,我在意的是霍休财产。”魏碑缓声道。

“我之前与陆小凤约定,金鹏王朝的宝藏我们两个二八分,我占八成。”童姥淡淡的说道,却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

“无妨。”魏碑点点头,接着道:“霍休的财富多的数不清,八成与一成也不过只是数字上的不同再说你们黑木崖的财政也确实吃紧,就让你八成。”

童姥可没想到魏碑竟然这般好说话。

“提前说好了,珠光宝气阁可是琅琊阁的财产,不在金鹏王宝藏序列之中了。”魏碑后面补充了一句。

金鹏宝藏有三,阎铁珊一份儿、独孤一鹤一份儿,最后便是霍休的这一份儿。

独孤一鹤那一份儿早就作为了加入峨眉派的进献之礼,阎铁珊的这一份自然就是眼下的珠光宝气阁,虽然比不上霍休的财富,可放眼江湖,恐怕也就只剩下一个沈万三能够相提并论。

很不巧,沈万三也是琅琊阁的人。

所以魏碑对于霍休的财产还真的是没有太多的需求。

陆小凤知道的并不多,现在听到阁主与童姥的三言两语,却也推算出了不少东西。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霍休是青龙会的人,也是这件事情幕后策划者。

所以他才让上官飞燕假传消息,说青衣楼的楼主是独孤一鹤。

霍休是个老狐狸,只要魏碑在一天,他便一天不会露面出来。

所以魏碑等雨一停下就离开了,同时江湖上所有人也都知道了珠光宝气阁正式加入琅琊阁的消息。

珠光宝气阁上下都很兴奋。

只有一人除外。

那便是霍天青。

霍天青贵为珠光宝气阁的大总管,更相当于是阎铁珊的义子,只要阎铁珊死了,珠光宝气阁的一切都是他的,可偏偏现在阎铁珊将珠光宝气阁并入了琅琊阁这样一来,就算阎铁珊死了珠光宝气阁也不会落到他的手中。

更何况,他这一次本就是想要取了阎铁珊的性命。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自己想要借琅琊阁的手对付阎铁珊,可阎铁珊竟然本就是琅琊阁的人。

魏碑自然没有走远。

只是他现在的脸色难看的要死。

珠光宝气阁,童姥的脸色也难看的要死。

霍天青心中畅快道了极点,可他依旧报扮做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无他,因为阎铁珊死了。

童姥的脸色阴沉道了极点,是她抱着胸脯保证有她在必然护着阎铁珊周全,如此魏碑才放心离去。

可没想到魏碑前脚才刚刚走,后脚阎铁珊便被杀了,一刀毙命。

是割鹿刀。

童姥也认得这伤口,动手的自然是割鹿刀现在的主人,兵器谱的主人无心。

“师傅。”黄蓉站在魏碑的身边,道:“您又不是神仙,不可能护着他们的。”

“哎——”魏碑长叹了一声,无奈道:“本想要引蛇出洞,却没想到是调虎离山。”

西门吹雪现在被峨眉三秀团团围住。

“姓西门的,你先拐走我师妹,后杀我师兄,今日看你还往何处去!”马秀真身材最高,细细长长的一双凤眼,仿佛时刻带着一种逼人的杀气!

只是她这种杀气在西门吹雪的面前并算不得什么名堂。

不过现在的西门吹雪身负重伤,步履维艰,纵然这算不得什么名堂的杀气,却也让他的眉头微微一皱。

天山童姥,果然名不虚传。

他早就见识过了李秋水的神功,如今亲自领教天山童姥的厉害,才知果真天外有天。

一个始终不说话,看来最文静的女孩子,已忽然从袖中抽出了柄一尺多长,精光四射的短剑,架在他的脖子上。

西门吹雪什么时候被别人用剑架在过脖子上?

“我四妹向来杀人不眨眼,你可要小心些。”马秀真提醒道。

“石秀雪,我听秀青提起过。”西门吹雪出声了:“你们想复仇?”

“我们正愁找不到你,也愁找到你杀不了你。”马秀真冷笑着说道:“多谢老天开眼,你竟然身负重伤,好在我们不是大丈夫,小女子乘人之危本就是再平常不过。”

第二百一十六章 花满楼的桃花运

西门吹雪反而站定了身子,纵然自己脖子上架着一把利剑,可他也丝毫不显得慌张。

三位峨眉的女弟子虽然看似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可西门吹雪终究是西门吹雪,就算他此刻受到了重伤,也不是她们三个能够“欺负”的。

西门吹雪的眼睛突然亮了,亮得可怕,冷冷道:“我本不杀女人,但女人却不该练剑的,练剑的就不是女人。”

西门吹雪可没有怜香惜玉的想法,他甚至主动挑衅道:“你们为何还不动手,一起拔剑吧!”

石秀雪厉声道:“用不着一起过去,我一个人就足够杀了你。”

她看来最温柔文静,其实火气比谁都大,脾气比谁都坏。

她用的是一双短剑,也还是唐时的名剑客公孙大娘传下来的“剑器”。

其中一把现在正在西门吹雪的肩头上,她已经向着西门吹雪的脖子削了过去,剑光闪动,如同银龙摆尾。

突听一人轻喝:“等一等。”

三个字刚说完,人已突然出现。

西门吹雪的正要拔剑的手被那人死死的按住,而石秀雪的剑也被那人用另外一只手的两个根指头捏住。

石秀雪还有一剑。

如同闪电的一般的袭击,来人只是轻轻的一个挪移,然后用他的肩膀一撞,已经将石秀雪刺来的短剑磕在了地上。

西门吹雪也被他推出了三步开外。

石秀云竟未看出这人是怎么出手的,她用力拔剑,剑锋却似已在这人的手上生了根。

但这个人神情还是很从容,脸上甚至还带着微笑。

石秀雪脸却已气红了,冷笑道:“想不到西门吹雪居然还有帮手。”

西门吹雪冷冷道:“你以为他是我的帮手?”

石秀雪道:“难道他不是?”

西门吹雪冷冷地一笑,突然出手,只见剑光一闪,如惊虹掣电,突然又消失不见。

西门吹雪已转过身,剑已在鞘,冷冷道:“他若不出手,你此刻已如此树。”

石秀雪正想问他,这株树又怎么了,她还没开口,忽然发现树已凭空倒了下来。

刚才那剑光一闪,竟已将这株一人合抱的大树,一剑削成了两段。

树倒下来时,西门吹雪的人已不见。

峨眉三秀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石秀雪的脸色也变了,世上竟有这样的剑法?这样的轻功?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眼看着这株树已将倒在对面的人身上,这人忽然回身,伸出单手轻轻一托,一推,这株树就慢慢地倒在地上,用的是刚才捏住自己短剑的手。

这人的神情却还是很平静,脸上还是带着那种温柔平和的微笑,缓缓道:“我不是他的帮手,我从不帮任何人杀人的。”

“只是受了伤的西门吹雪远比正常状态下的西门吹雪可怕。”来人揉了揉自己刚才按住西门吹雪的拔剑的手,石秀雪也顺着看去,发现他的手竟然微微有些发颤,就连虎口上都渗出了几许血痕。

石秀雪苍白的脸又红了,她现在当然也已懂得这个人的意思,也已知道西门吹雪说的话并不假。她的脾气虽然坏,却也绝不是个不知好歹的人,她终于垂下了头,鼓足了勇气,说道:“谢谢你,你贵姓?”

这人道:“我姓花。”

他当然就是花满楼。

也只有花满楼不会在乎西门吹雪是否真的不需要别人的关心而在暗中照看他。

只是因为他想要这样做,他认为自己应当这样做。

石秀雪道:“我……我叫石秀雪,最高的那个人是我大师姐马秀真。”

花满楼道:“是不是刚才说过话的那位?”

石秀雪道:“是的。”

花满楼笑道:“她说话的声音很容易分辨,我下次一定还能认得出她。”

石秀雪有点奇怪了,忍不住问道:“你一定要听见她说话的声音,才能认得出她?”

花满楼点点头。

石秀雪道:“为什么呢?”

花满楼道:“因为我是个瞎子。”

石秀雪怔住。

这个伸出两根手指一夹,就能将她剑锋夹住的人,竟是个瞎子。她实在不能相信。

月光照在花满楼脸上,他的笑容看来还是那么温和、那么平静,无论谁都看得出,他是个对生命充满了热爱的人,绝没有因为自己是个瞎子而怨天尤人,更不嫉妒别人比他幸运。

因为他对他自己所有的已经满足,因为他一直都在享受着这美好的人生。

石秀雪痴痴地看着他,心里忽然涌起了一种无法描叙的感情,她自己也不知道是同情,是怜悯,还是爱慕,崇敬。

她只知道自己从未有过这种感情。

花满楼微笑着,道:“你的师姐们都在等你,你是不是已该走了?”

石秀雪垂着头,忽然道:“我们以后再见面时,你还认不认得我?”

花满楼道:“我当然能听出你的声音。”

石秀雪道:“可是……假如我那时已变成了哑巴呢?”

花满楼也怔住了。

从来没有人问过他这句话,他从来也没有想到有人会问他这句话。

他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忽然发觉她已走到他面前,拉起了他的手,柔声道:“你摸摸我的脸,以后我就算不能说话了,你只要摸摸我的脸,也会认出我来的,是不是?”

花满楼无言地点了点头,只觉得自己的指尖,已触及了她光滑如丝缎的面颊。

他心里忽然也涌起了一种无法描叙的感情。

马秀真远远地看着他们,仿佛想走过来拉她的师妹,可是忽然又忍住。

她回过头,孙秀青、叶秀珠也在看着他们,眼睛里带着种奇特的笑意,似已看得痴了。

石秀雪这么样做,她们并不奇怪,因为她们一向知道她们这小师妹是个敢爱,也敢恨的女孩子。她们心里是不是也希望自己能和她一样有勇气?

要爱,也得要有勇气。

尚未走远的魏碑与黄蓉,正巧看到了这一幕。

石秀雪已走了,她们全都走了——三个年轻美丽的女孩子在一起,来的时候就像是一阵风,走的时候也像是一阵风。

谁也没法子捉摸到她们什么时候会来,更没法子捉摸到她们什么时候会走。

花满楼却还是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仿佛也有些痴了。

风在轻轻地吹,月光淡淡地照下来,他在微笑着,看来平静而幸福。

“花公子。”魏碑走上前来,轻声道:“你觉着这位姑娘如何?”

“嗯?什么?”花满楼愣了愣神,他有没有察觉到魏碑是什么时候就来到他身边的,可是这一次他并没有被吓到,只是因为他走神了。

“石秀雪,峨眉四秀中排行第四,独孤一鹤的得意弟子。”魏碑重复了一遍。

“阁主说笑了。”花满楼无奈的笑笑:“在下只是一个瞎子,如何当得起石姑娘的青睐?”

“莫非你还惦记着上官飞燕?”魏碑问了一句。

“阁主的消息当真可怕。”花满楼自然不相信这件事情是陆小凤说出去的,就是如此才更显得琅琊阁的厉害。

“呵呵呵。”花满楼微微一笑,道:“美丽的女孩子自然会讨人喜欢,在下可没有惦记着飞燕姑娘。”

魏碑看着花满楼面上的表情,似乎能够看到花满楼在提起上官飞燕时不自觉的担忧,心中已经了然几分,道:“看来陆小凤并没有告诉你。”

“他确实没有告诉我。”花满楼点点头道。

“你知道了?”反而是魏碑微微一愣。

“我只是知道陆小凤有一些事情瞒着我,尤其是关于上官飞燕的事情上可是我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花满楼摇摇头,嘴角边上略微泛起了一丝苦涩。

花满楼是充满阳光的。

一个时刻身处无边黑暗之人,却是魏碑见过最为阳光之人,可如今就连花满楼都露出了这样的神情。

魏碑好奇道:“你为什么没有问问他?”

“他若想要告诉我,自然会主动告诉我;他若不想告诉我,我若问了得到的也不一定是正确答案。都过了这么久,陆小凤依旧瞒着我,我想应该并不是什么好消息。”花满楼用自己并不能看到东西的双目对准了魏碑,缓缓道:“上官飞燕是不是真的已经死了?”

魏碑能看得出来花满楼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包括他的心都是在颤抖的。

“上官飞燕并没有死,死的是上官丹凤,你所看到的上官丹凤与上官飞燕本就是同一个人。”魏碑并没有如同陆小凤一样藏着掖着,花满楼是一个内心很强大的人,他若连这点事情都承受不了,又如何在这黑暗中活到现在?

“原来如此。”花满楼缓缓的点点头,道:“怪不得我总觉着上官飞燕与上官丹凤有些相似之处只是她们的气味也确实气味是可以造假的”

魏碑忽然又道:“我看你最近还是小心点的好!”

花满楼道:“小心?小心什么?”

魏碑小声道:“最近你好像交了桃花运,男人若是交上桃花运,麻烦就跟着来了。”

花满楼回到了珠光宝气阁。

他见到了陆小凤,只是并没有跟陆小凤说明他已经知道了上官飞燕的事情。

花满楼坐在陆小凤的对面轻声道:“我见到了西门吹雪,当时峨眉派的马秀真、石秀雪真准备杀他。”

“她们的胆子很大,想必是你拦住了西门吹雪。”陆小凤叹息一声,道:“他们也来找过我。”

“找你?”

“因为我替金鹏王朝办事的消息她们已经知道了,而她们来寻我,自然也就表明了独孤一鹤确实是平独鹤没错,所以他才会到珠光宝气阁来。”

花满楼补充道:“他来的时候,想必还不知道阎铁珊这里已出了事。”

陆小凤道:“他是不是早已跟阎铁珊约好了,要见面商量一件事?”

花满楼道:“很可能。”

陆小凤道:“他们要商量的,莫非就是为了要对付大金鹏王?”

花满楼道:“也很可能。”

陆小凤道:“所以苏少英才会在阎铁珊这里。”

花满楼无奈道:“可惜苏少英已经死在了西门吹雪的剑下。”

“按理说西门吹雪也算是峨眉派的女婿,可是他下起杀手来还真的一点儿都不手软。”陆小凤想到了干净利落的一剑。

花满楼道:“独孤一鹤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陆小凤沉吟着,缓缓道:“有种人我虽然不愿跟他交朋友,却更不愿跟他结下冤仇。”

花满楼道:“独孤一鹤就是这种人?”

陆小凤点了点头,叹息着道:“无论谁若知道有他这么样一个敌人,晚上都睡不着觉的。”

“他的‘刀剑双杀,七七四十九式’早在武当山之前便已经名满江湖,可他除了将峨嵋剑法练得炉火纯青之外,他自己本身还有几种很邪门、很霸道的功夫,至今还没有看见他施展过”陆小凤摇摇头,坦言道:“我不是他的对手,想必现在西门吹雪面对他也只有三成胜算。”

“他要对付西门吹雪?”花满楼惊讶道。

“若只是西门吹雪拐走了孙秀青倒也就罢了,可偏偏他杀是了苏少英。”陆小凤长叹一声:“他独孤一鹤在江湖上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就算他不是平独鹤,这样的亏也是不肯吃的所以他一定会去找西门吹雪算账。”

“西门吹雪现在一定已经知道了独孤一鹤来到了珠光宝气阁!”花满楼面色微微一沉。

“你说受了伤的西门吹雪还回去找独孤一鹤么?”陆小凤沉声道。

“其实西门吹雪这一次本不应该来。”花满楼缓声道。

“所以你认为西门吹雪做的事情都不是他的本意。”陆小凤听出了花满楼话中的意思:“你觉着西门吹雪一定回去找独孤一鹤?”

花满楼并没有说话,只是缓缓的点点头。

陆小凤道:“我只担心他对付不了独孤一鹤的刀剑双杀!”他接着又道,“以他的剑法,本不必要别人担心,可是他太自负,自负就难免大意,大意就可能犯出致命的错误更何况他现在伤的不轻。”

第一百一十七章 孤独一鹤

西门吹雪的剑法很强。

可独孤一鹤的剑法也不是吃素的。

独孤一鹤没有睡着。

夜已很深,四月的春风中竟仿佛带着晚秋的寒意,吹起了灵堂里的白幔。

棺木是紫楠木的,很坚固、很贵重。可是人既已死,无论躺在什么棺材里,岂非都已全无分别?

烛光在风中摇晃,灵堂里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阴森凄凉之意。

独孤一鹤静静地站在阎铁珊的灵位前,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动过。他是个很严肃的人,腰干依旧挺直,钢针般的须发也还是漆黑的,只不过脸上的皱纹已很多,很深了,你只有在看见他的脸时,才会觉得他已是个老人。现在他严肃沉毅的脸上,也带着种凄凉而悲伤的表情,这是不是也正因他已是个老人,已能了解死亡是件多么悲哀可怕的事?

这时他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很轻的脚步声,他并没有回头,可是他的手却已握住了剑柄。

他的剑比平常的剑要粗大些,剑身也特别长,特别宽,黄铜的剑锷,擦得很亮,但鞘却已很陈旧。

就在灵堂后面坐着两个人,只是这两个人仿佛已经完全隐藏在了黑暗之中,纵然是独孤一鹤这样的高手,似乎也并不能察觉到他们二人的存在。

“师傅,咱们为什么要来这里啊?”黄蓉皱着眉头,她毕竟是个小姑娘,这灵堂之中又如此阴沉,若不是师傅在此,她简直连一秒钟都不想多待。

“嘘。”魏碑伸出一根指头堵住了黄蓉的嘴,轻声道:“别出声,先看一场好戏。”

黄蓉见到师傅把手指头送到自己的嘴边,下意识的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让魏碑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

看到黄蓉如此调皮,魏碑也实在是哭笑不得。

此刻已经有一人慢慢的从门外走进来。

“是霍天青?”黄蓉透过缝隙看到了来人的面貌,道:“他怎么也来了?”

独孤一鹤并没有回头,但他也知道来人是霍天青。

霍天青的神情也很悲伤,很沉重,黑色的紧身衣外,还穿着件黄麻孝服,显示出他和死者的关系不比寻常。

独孤一鹤以前并没有见过这强傲的年轻人,以前他根本没有到这里来过。

霍天青站在他身旁,已沉默了很久,忽然道:“道长还没有睡?”

独孤一鹤没有回答,因为这本是句不必要回答的话,他既然站在这里,当然还没有睡。

霍天青却又问道:“道长以前是不是从未到这里来过?”

独孤一鹤道:“是。”

霍天青道:“所以连我都不知道阎大老板和道长竟是这么好的朋友!”

独孤一鹤冷着脸,道:“你不知道的还有很多。”

黄蓉听到二人的对话,瘪瘪嘴,向着自家师傅传音入密道:“这个霍天青还真是虚伪,他明明全都知道,这件事情从都到尾本就是他自己一手策划可独孤一鹤好像并不知道。”

“独孤一鹤并不简单,他或许早就察觉出了什么,不然也不会这个时候来到这里。”魏碑笑着说道:“你说他们两个会打起来么?”

“霍天青想要杀独孤一鹤并不是那么容易的。”黄蓉摇摇头,接着说道:“依照霍天青的性格,若非有十足的把握他是不会动手的。”

“你认为他们并不会动手?”魏碑嘴角微微扬。

“是。”黄蓉点点头。

只是下一刻,黄蓉就无奈的摇摇头,因为霍天青与独孤一鹤起冲突了。

霍天青淡淡道:“道长是武林前辈,知道的事当然比我多。”

他的语气之中带着一丝不屑,口中虽然把独孤一鹤称作是武林前辈,可黄蓉听得出来,霍天青似乎根本没有将独孤一鹤当回事儿。

独孤一鹤冷哼了一声:“哼!”

霍天青扭过头,目光刀锋般盯着他的脸,缓缓道:“那么道长想必已知道他是为什么死的了!”

独孤一鹤脸色似已有些变了,忽然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霍天青却已经叱道:“站住!”

独孤一鹤一脚刚跺下,地上的方砖立刻碎裂,手掌上青筋一根根凸起,只见他身上的道袍无风自动,过了很久,才慢慢地转回身,眼睛里精光暴射,瞪着霍天青,一字字道:“你叫我站住?”

霍天青也已沉下了脸,冷冷道:“不错,我叫你站住!”

独孤一鹤厉声道:“你还不配!”

霍天青冷笑道:“我不配?若论年纪,我虽不如你,但论身份,霍天青并不在独孤一鹤之下。”

独孤一鹤怒道:“你有什么身份?”

霍天青道:“我也知道你不认得我,但是这一招,你总该认得。”

他本来和独孤一鹤面对面站着,此刻突然向右一拧腰,双臂微张,“凤凰展翅”,左手两指虚捏成凤啄,急点独孤一鹤颈后的天突。

独孤一鹤右掌斜起,划向他腕脉。

谁知他脚步轻轻一滑,忽然滑出了四尺,人已到了独孤一鹤右肩后,招式虽然还是同样一招”凤凰展翅”,但出手的方向部位却已忽然完全改变,竟以右手的凤啄,点向独孤一鹤颈后的血管。

这一着变化看来虽简单,其中的巧妙,却已非言语所能形容。

独孤一鹤失声道:“凤双飞!”喝声中,突然向左拧身,回首望月,以左掌迎向霍天青的凤啄。

霍天青吐气开声,掌心以“小天星”的力量,向外一翻。

只听“噗”的一声,两只手掌已接在一起,两个人突然全都不动了。

“这便是杀招。”魏碑在一旁轻声道:“当年天禽老人独上峨眉,与峨眉长老胡道人金顶斗掌,正是用的这一招凤双飞。”

“而天禽老人是霍天青的父亲,而胡道人则是独孤一鹤在峨眉的师傅,更巧的是当年天禽老人用这一招击败胡道人的时候,独孤一鹤再也一旁观看。”魏碑说道这里,看着双掌相交的二人,对着黄蓉说道:“高手过招,到了以内力相拼时,本就不能开口说话的。但天禽老人绝世惊才,却偏偏练成了一种可以开口说话的内功,说话时非但于内力无损,反而将丹田中一口浊气乘机排出故而与天禽一脉的人拼内力时,大多数江湖人都会落入下风。”

“想必霍天青也是想要利用这一点来压制独孤一鹤吧。”黄蓉轻声道:“毕竟独孤一鹤的剑法并不比他们天禽门的招数弱。”

霍天青果然说话了:“不错,这一着正是凤双飞,昔年天禽老人独上峨嵋,和令师胡道人金顶斗掌,施出了这一着凤双飞,你当然想必也在旁看着。”

独孤一鹤道:“不错。”

他只说了两个字,脸色似已有些发青。

他接着又道:“一般武功高手,接这一招时,大多向右拧身,以右掌接招,但胡道人究竟不愧为一代大师,竟反其道而行,以左掌接招,你可知道其中的分别何在?”

独孤一鹤说道:“以右掌接招,虽然较快,但自身的变化已穷,以左掌接招,掌势方出,余力未尽,仍可随意变化……”

他本不愿开口的,却又不能示弱,说到这里,突然觉得呼吸急促,竟已说不下去。

此刻只听到霍天青:“不错,正因如此,所以天禽老人也就只能用这种硬拼内力的招式,将他的后着变化逼住……”

独孤一鹤仿佛不愿他再说下去,突然喝道:“这件事你怎会知道的?”

霍天青道:“只因天禽老人正是先父。”

独孤一鹤的脸色变了。

“他真是个蠢货!”黄蓉惊讶的看着不断搭话的独孤一鹤,暗骂了一声:“他莫非不知道天禽功的奥妙么?”

“呵呵呵。”魏碑轻笑了三声,道:“有些人宁愿丢了命也不愿意输了阵,显然独孤一鹤就是强撑着,此人一把年纪了反而看不透这些意气之争。”

此时又听到霍天青淡淡道:“胡道人与先父平辈论交,你想必也该知道的。”

独孤一鹤脸上阵青阵白,非但不能再说话,实在也无话可说。

天禽老人辈分之尊,一时无人可及,他和胡道人平辈论交,实在已给了胡道人很大的面子。

“又是辈分儿。”黄蓉一摊手,道:“江湖中总是用辈分儿来说话,若真的抡起辈分儿来,我岂不是他们的祖奶奶?”

“你若现在走出去,独孤一鹤定然自以为他是你的爷爷辈。”魏碑笑着说道。

“他敢!”黄蓉一拍手:“我就不信还有人敢在本姑娘面前摆辈分儿!”

“可不是。”魏碑无奈道:“你这个欺师灭祖的小丫头,连为师都不放眼里了,谁还能制服得了你。”

“师傅!”黄蓉想要向着师傅撒个娇,可是这一动却带出了许些动静。

“什么人!”

霍天青厉呵了一声。

而独孤一鹤则趁着这个机会想要反击,他刚才强行跟霍天青对话,内力消耗依然不低,此时右脚突然踢起,右手已握住了剑柄。但就在这一瞬间,霍天青掌上的力量突然消失,竟借着他的掌力,轻飘飘地飞了出去。独孤一鹤骤然失去了重心,似将跌倒,突见剑光一闪,接着“叮”的一响,火星四溅,他手里一柄长剑已钉入地下。

再看霍天青的人竟已不见了。

风吹白幔,灵桌上的烛光闪动,突然熄灭。

黄蓉的眼神略微有些慌乱,以为因为自己的缘故暴露了位置。

“有人来了。”魏碑轻轻一握她的手,在她耳边轻声道。

独孤一鹤扶着剑柄,面对着一片黑暗,忽然觉得很疲倦,他毕竟已是个老人。

拔起剑,剑入鞘,他慢慢地走出去,黑暗中竟似有双发亮的眼睛在冷冷地看着他。他抬起头,就看见一个人动也不动地站在院子里的白杨树下,一身白衣如雪。

黄蓉也看到了院子的那个人。

“西门吹雪!”黄蓉惊讶道:“他竟然还敢过来?”

独孤一鹤的脸突然抽紧。

因为他也认出了来人是谁。

白衣人已慢慢地从黑暗中走出来,站在月光下,雪白的衣衫上,一尘不染,脸上完全没有表情,背后斜背着形式奇古的乌鞘长剑。

独孤一鹤动容道:“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道:“是的。”

独孤一鹤厉声道:“你杀了苏少英?”

西门吹雪道:“我杀了他,但他却不该死的,该死的是平独鹤!”

独孤一鹤的瞳孔已收缩。西门吹雪冷冷道:“所以你若是平独鹤,我就要杀你!”

独孤一鹤突然狂笑,道:“平独鹤不可杀,可杀的是独孤一鹤。”

西门吹雪道:“哦?”

独孤一鹤道:“你若杀了独孤一鹤,必将天下扬名!”

西门吹雪冷笑道:“很好。”

独孤一鹤道:“很好?”

西门吹雪道:“无论你是独鹤也好,是一鹤也好,我都要杀你。”

独孤一鹤也冷笑,道:“很好!”

西门吹雪道:“很好?”

独孤一鹤道:“无论你要杀的是独鹤也好,是一鹤也好,都已不妨拔剑。”

西门吹雪道:“很好,好极了。”

“霍天青早就知道西门吹雪要来。”黄蓉沉声道:“所以他才会选择在刚才跟独孤一鹤斗上一场,而且还是拼内力果然是杀招。”

独孤一鹤手握着剑柄,只觉得自己的手比剑柄还冷,不但手冷,他的心也是冷的。显赫的声名、崇高的地位,现在他就算肯牺牲一切,也挽不回他刚才所失去的力量了。他看着西门吹雪时,心里却在想着霍天青,他忽然觉得很后悔。这是他生平第一次真正后悔,可能也正是最后一次。

此刻独孤一鹤忽然想到了一个人,若是那人出手的话,自己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咔嚓!”

一道电光之后。

西门吹雪的脸色愈发的惨白。

因为他看到了一个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自己的长剑不知何时竟然已经脱手而出。

“咳咳咳!”

西门吹雪轻咳了几声,他的眉头微微的皱在了一起。

他似乎很不习惯被别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

“好久没有亲自动手抓过人了。”魏碑手中提着两副镣铐走出来,笑呵呵的看着眼前的两位伤号。

第二百一十八章 来自琅琊阁的消息?

车厢并不大,恰好只能容四个人坐,拉车的马都是久经训练的,车子在黄泥路上,走得很平稳。

马秀真和石秀雪坐在一排,叶秀珠自己一个人坐在对面,往常的时候都是孙秀青同她坐在一起,可自从孙秀青“叛出”师门,擅自嫁给西门吹雪之后,她身边便空出来一个位置。

车子走了很久,石秀雪忽然发觉每个人都在盯着她,她想装作不知道,却又忍不住撅起嘴,问道:“你们老是盯着我干什么?我脸上难道长了花?”

“就算你脸上长了花,恐怕也被人摘走了。”马秀真是大师姐,但并没有大师姐的架子,通几位师妹就仿佛是亲姐妹一般,寻常时候玩笑话说的也不少。

尤其喜欢说一些闺房中的段子来挑逗几位师妹,只可惜她自己也是一知半解,不过纵然如此,起初时也能将自己师妹逗成大红脸。

她不让石秀雪开口,接着又道:“奇怪的是,这丫头平时总说随便什么花也没有青菜好看,现在为什么一开口就是花呀花的。”

石秀雪听到师姐的话,反而笑呵呵的样子,没有丝毫的窘态,反而悠然道:“其实这也没什么奇怪,就因为他姓花,所以我一开口就是花呀花的。”

她竟然大方的承认了。

不得不说峨眉的女弟子们别看一个个看似娇小柔弱,可这性子却一个比一个干脆,先是一个孙秀青,眼下石秀雪竟然也又了意中人。

马秀真微微一笑,在她耳边一边吹风,一边道:“他是谁呀?”

石秀雪一个激灵,一把将马秀真推开,道:“自然是花满楼,咱们还遇见过别的姓花的人么?”

对面的叶秀珠眨眨眼,道:“你怎么连人家的名字都知道了?”

石秀雪道:“因为他刚才告诉了我。”

叶秀珠故意打趣道:“我怎么没听见?”

石秀雪道:“我们说我们的话,为什么一定要让你听见?何况,你那时的心里一定还在想着陆小凤。”

叶秀珠一听直接叫了起来,大声道:“我在想陆小凤!谁说我在想陆小凤?”

石秀雪道:“我说的,因为我发现你一直询问陆小凤的消息,而且刚才你分明就想要去陆小凤的房间看看,若不是忽然遇见了西门吹雪想必你现在已经爬上了陆小凤的床头了!”

叶秀珠又气又笑,笑骂道:“你们看这丫头是不是疯子,满嘴胡说八道。”

马秀真悠然道:“这丫头是有点疯,只不过你的最近的注意力也的确一直都盯在陆小凤身上,怎么莫非迫不及待的想要见见他的四条眉毛?”

石秀雪拍手笑道:“还是大师姐说了句公道话。”

叶秀珠眼珠子转了转,忽然叹了口气,道:“大师姐说的实在是公道话,只不过有点酸味。”

马秀真也瞪起了眼,道:“酸味?什么酸味?”

叶秀珠笑着道:“一种跟醋差不多的酸味。”

马秀真也叫了起来,道:“你难道说我在吃醋?”

叶秀珠听到马秀真这话,笑的更欢了,道:“我可没有说,是你自己说的。”

她忍着笑,抢着又道:“人家都说陆小凤多风流,多潇洒,可是我今天看他坐在澡盆里那样子简直就像是个瓜、笨瓜、呆瓜”

“等等!”石秀雪忽然伸出手来,指着叶秀珠道:“你不老实,竟然去偷看陆小凤洗澡!”

“呀!”叶秀珠也连忙捂着嘴,脸色微红,道:“你们可别说出去。”

“怕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吧~”马秀真给叶秀珠送上了一记斜眼。

“讨厌!”叶秀珠隔空挥拳:“陆小凤可不是我的菜。”

“孙老二早就嫁给了西门吹雪,若叶三姑娘看不上陆小凤时,那么只能把陆小凤这个大萝卜分配给马大姐了,不好意思花公子就归小妹了!”石秀雪抱着大师姐的胳膊,疯笑着说道。

马秀真则给了石秀雪一个脑瓜崩,道:“那么叶三姑娘岂不是落了空?”

叶秀珠此时已经坐正了,道:“你看你们,才见了人家一次面,就好像害了相思病,难道你们一辈子没见过男人?”

“这样的男人可见过几个?”石秀雪反问了一句,她用眼角瞟着叶秀珠,又道:“凭良心讲,今天我们见到的这三个男人,随便哪一个都不错,你嘴里虽不说,其实说不定三个你都喜欢。”

“我还真就三个都不喜欢。”叶秀珠微微一笑,浑不在意。

“喏——”石秀雪一摊手,对着马秀真道:“看到了吧,这模样显然早就有了意中人,咱们姐俩又落后了一步。”

“那你喜欢哪一个?”马秀真认真的看着叶秀珠,同时又问道:“你为什么要偷偷去看陆小凤洗澡?”

“我怎么知道他在洗澡?”叶秀珠苦笑一声,道:“而且我本来也不是去找他的”

“唔不是去找陆小凤”石秀雪眼珠子一转,她又猜出了些什么,道:“莫非你的意中人也在珠光宝气阁?”

“该不会是”马秀真听到石秀雪之言,也是瞬间眼前一亮。

叶秀珠瞬间紧张了起来,两姐们看到她这幅模样,显然知道自己似乎猜的没错。

“该不会是琅琊阁主吧?”石秀雪睁大了眼睛。

马秀真也盯着叶秀珠的面部表情,似乎能从她的脸上看出答案了。

“你们胡乱就猜吧。”叶秀珠干脆不说话了。

“我饿了,找个地方去吃些东西。”石秀雪结束了这一场闹剧。

四个女孩子在一起,你若叫她们不要谈男人,实在是件很困难的事,就好像四个男人在一起时,你不许他们谈女人一样困难。

可是花满楼和陆小凤现在谈的却不是女人,现在他们没心情谈女人,他们谈的是西门吹雪。

陆小凤道:“我只希望他现在还没有找到独孤一鹤。”

花满楼道:“你认为他绝不是独孤一鹤的对手?”

陆小凤道:“他的剑法锋锐犀利,出手无情,就跟他的人一样,从不替别人留余地”

花满楼慢慢地点了点头,说道:“一个人若是从不肯为别人留余地,也就等于没有为自己留余地更何况现在的西门吹雪刚吃了童姥一击,凶多吉少。”

陆小凤道:“所以只要他的剑一出鞘,若不能成功,自己就必死无疑!”

“他之前在武当也出剑了,现在不也没死么。”花满楼认为凡事没有绝对。

“那是因为他面对的是张真人,并且还破了张真人的大罗掌逼迫张真人用处了太极剑法。”陆小凤长叹一声,道:“世间又能够几人能让张真人拔剑的?”

他慢慢地接着道:“独孤一鹤的剑法沉着雄浑,内力深厚,攻势虽凌厉,防守更严密,交手经验之丰富,更不是西门吹雪能比得上的,所以他三十招内若不能得手,就必定要死在独孤的剑下。”

花满楼道:“你认为他三十招内绝不能得手?”

陆小凤道:“三十招内能够杀了独孤一鹤的,现在在此处的也就是阁主与童姥,全盛的西门吹雪不行,现在已经半残的西门吹雪自然也不行你之前真的应该拦住他才对。”

“真希望他还没有找到独孤一鹤。”花满楼十分惆怅,其中又略带着些担忧。

他们已穿过静寂的大路,来到珠光宝气阁外的小河前。

流水在上弦月清淡的月光下,闪动着细碎的银鳞,有两人正坐在小河旁,一人黑袍玄皂,一人白衣胜雪。

“你来了。”黑衣服的自然是独孤一鹤,他看向了陆小凤。

“咳咳咳。”西门吹雪想要张口说话,却先咳嗽了三声,也对着陆小凤道:“我还活着。”

“呼——”

陆小凤长舒了一口气,二人都活着,这还算是个好消息。

可是等他在走近一步的时候,忽然脸色一变。

因为他已经知道这两位仁兄为什么还活着,因为他们已经被抓入了监天牢。

陆小凤的神情很是复杂,尤其是看向西门吹雪到时候,无奈道:“当初我邀请你当座上宾,你百般推脱,如今可好阶下囚的滋味可好受些?”

陆小凤的话,西门吹雪与独孤一鹤自然是听的明明白白的,花满楼略微有些明白之处,也是因为他尚且不知道监天牢的特性。

“你没有想到?”西门吹雪好奇的看向了陆小凤。

陆小凤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

西门吹雪忽然笑了,笑的很奇怪,道:“我本以为这一战只有一个结果。”

“哦?”独孤一鹤微微一挑眉,看向了西门吹雪。

“我以为我必死无疑。”西门吹雪正色道:“因为我见过你的剑法。”

“见过我的剑法的人很多。”独孤一鹤缓缓道:“但你见过我的剑法后应该会更有信心才对。”

“就算我不受伤,也没有把握。”西门吹雪苦笑道。

“秀青呢?”独孤一鹤冷声道。

“对不起。”西门吹雪自然知道是自己理亏,拐走了人家的徒弟,如今还给弄丢了面对这样的老人,他低头道歉似乎并不是什么难事。

“老夫就想知道,究竟是谁告诉你秀青被少英抓回了峨眉,然后死于老夫的剑下。”独孤一鹤冷着脸,盯着西门吹雪道。

“琅琊阁。”西门吹雪淡淡的说道。

“等等!”陆小凤连忙上前说话:“没有的事是你亲自上的琅琊阁么?”

“是我庄里的童子。”西门吹雪偏偏头道。

“童子呢?”陆小凤接着问。

“死了。”西门吹雪回答道。

“谁杀的?”

西门吹雪看向了独孤一鹤,道:“我原本以为是你派人杀的。”

“老夫会做这样的事情?”独孤一鹤气的吹胡子。

“阁主呢?”陆小凤忽然问了一句。

“去追割鹿刀了。”西门吹雪缓缓道。

“割鹿刀?”陆小凤瞬间背后寒毛乍起。

“嗯。”独孤一鹤点点头,并且指了指地上断掉的佩剑,道:“就是割鹿刀果然很快。”

花满楼这个时候忽然道:“我饿了!”

“饿了就要去吃饭。”陆小凤拍拍屁股对着两位已然是监天牢囚犯的“大佬”道:“走吧,本使带你们去下馆子。”

这是家本来已该关门了的小酒店,在一片林叶浓密的桑树林外。

桑林里有几户人家,桑林外也有几户人家,大多是养蚕的小户。

这家人的屋子距离大路较近些,所以就在前面搭了间四面有窗户的小木屋,卖些简单的酒菜给过路的客人,峨嵋三秀找到这里来的时候,主人本已快睡了,可是又有谁能拒绝这么样三个美丽的女孩子呢?

酒店里只有三张木桌,却收拾得很干净,下酒的小菜简单而清爽,淡淡的酒也正合女孩子们的口味,她们吃得很开心。

女孩子们开心的时候,话总是特别多的。她们叽叽喳喳地说着、笑着,就像一群快乐的小母鸡。

叶秀珠忽然道:“你那个姓花的说话,好像有点江南口音,不知道是不是那个花家的人。”

石秀雪道:“哪个花家?”

叶秀珠道:“就是江南那个花家,听说你就算骑着快马奔驰一天,也还在他们家的产业之内。”

马秀真道:“我也知道这家人,但我想花满楼却不会是他们家的。”

石秀雪道:“为什么?”

马秀真道:“听说这家人生活最奢华,饮食衣着都考究得很,连他们家的马夫,走出来都像是阔少,那花满楼看起来很朴素,而且,我也没听说他们的子弟中有个瞎子。”

石秀雪立刻冷笑道:“瞎子又怎么样?他虽然是个瞎子,可是他能看见的,却比我们这些有眼睛的加起来还多。”

马秀真也知道自己这话不该说的,改口笑道:“他武功倒的确不错,连我都想不到他随随便便伸手一夹,就能夹着你的剑而且还能一下子惊退了西门吹雪。”

叶秀珠却低声道:“那也许只因为这丫头已经被他迷住了——”

石秀雪瞪了她一眼,道:“你若不服气,下次你自己不妨去试试,我不是替他吹牛,就凭他那一着,天下已没有人能比得上。”

“我就知道有一个人的比他还厉害。”

也不知从什么地方传出了另外一个人的声音。

第二百一十九章 石秀雪与上官飞燕

“是谁?”石秀雪下意识的问道。

“什么人?”下一刻她才反应过来,刚才接过自己话茬的并非是自家姐妹。

回头的一瞬间,他看到了一个四条眉毛的人。

“陆小凤!”石秀雪先愣了愣神,然后他看到了陆小凤身边的花满楼,以及看起来虚弱到了不堪的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的身上剑痕不少,一身白袍一半已经染成了红色,他手里还提着一柄断剑石秀雪一眼就认出了这断剑是自家师傅的佩剑。

西门吹雪一双刀锋般锐利的眼睛,竟一直在瞪着她们,突然走过来,冷冷道:“我不但杀了苏少英,现在又杀了独孤一鹤。”

西门吹雪自然没有杀独孤一个,只是现在他为了引出背后之人,非要如此说才行。

他们已经可以确定,这件事情的幕后黑手之一便是霍天青。

因为西门吹雪找上独孤一鹤之前,霍天青专门找独孤一鹤大战了一场,消耗掉了独孤一鹤大半的内力,若非西门吹雪被童姥重伤,再加上魏碑去而复返恐怕独孤一鹤早就死在了西门吹雪的剑下。

既然霍天青想要让独孤一鹤死,那么陆小凤便将独孤一鹤送入了监天牢之中。

这件事情可将花满楼着实吓了一跳。

他险些以为独孤一鹤真的死了,因为那一瞬间他是彻底感受不到了独孤一鹤的气息。

三个女孩子自然什么也不知道,此时脸色全都变了,尤其是石秀雪的脸上,更已苍白得全无一点血色。

他并没有看西门吹雪,她看的是花满楼。

花满楼、陆小凤以及西门吹雪这样走进来,显然就是一伙儿的。

现在花满楼的同伙西门吹雪杀了自己的师傅独孤一鹤她很伤心。

在少女的心里,仇恨总是很容易就被爱赶走的,何况,苏少英风流自赏,总以为这四个师妹都应该抢着喜欢他,所以她们全都不喜欢他。

但杀师的仇恨,就完全不同了。

石秀雪突然跳起来,大声道:“我二师姐这么喜欢你,甚至不惜忤逆师门嫁给你,你……你……你怎么能做这种事?”

谁也想不到她居然会说出这么样一句话,连西门吹雪都似已怔住。

石秀雪脸上阵红阵青,突然咬了咬牙,双剑已出鞘,剑光闪动,恨恨地刺向西门吹雪胸膛。

西门吹雪居然未出手,轻轻一拂袖,身子已向后滑出,退后了七八尺。

马秀真的眼圈也已红了,嘶声道:“你杀了我师父,我跟你拼了。”

她展动双剑,咬着牙向西门吹雪扑过去,剑器的招式本就以轻灵变化为主,只见剑光闪动,如花雨缤纷,刹那间已攻出七招。

刚刚停手的石秀雪见到大师姐接替自己,便立马大声道:“这是我们跟西门吹雪的事,别人最好不要管。”

她这话当然是说给花满楼与陆小凤听的,事实上,花满楼也不能插手。

而且他也知道,西门吹雪并不会为难这三位女孩子,就算是看在孙秀青的份儿上。

就在这时,只听“叮”的一响,西门吹雪突然伸手在孙秀青肘上一托,她左手的剑,就打在自己右手的剑上。

双剑相击,她只觉手肘发麻,两柄剑竟已忽然到了西门吹雪手里。

西门吹雪冷冷道:“退下去,莫要逼我拔剑!”

他的声音虽冷,但目光却不冷因为他本就没有杀意,不然十个马秀真也该死透了。

马秀真目中含着泪,强自道:“你杀了我吧!”

西门吹雪冷笑道:“死也没有用,你们若要复仇,不如快回去叫青衣一百零八楼的人全都出来。”

西门吹雪还不知道这是个假消息,陆小凤也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他。

马秀真却好像很吃惊,失声道:“你在说什么?”

西门吹雪皱眉道:“独孤一鹤既然是青衣楼的总瓢把子,青衣楼……”

孙秀青却忽然打断了他的话,怒目嗔道:“你说我师父是青衣楼的人?你是不是疯了?他老人家这次到关中来,就因为他得到这个消息,知道青衣第一楼就在……”

忽然间,后面的窗子外“铮”的一响,一道细如牛毛般的乌光破窗而入——

一只警惕着的陆小凤瞬间施展轻功,眨眼之间已经到了马秀真的身旁,虽然来不及把马秀真推开,但是他的两根手指头已经指了出去。

马秀真脸色一变,下意识的扑入了陆小凤的怀中。

石秀雪距离后窗最近,怒喝着翻身,扑过去,但这时窗外又有道乌光一闪而入,来势之急,竟使她根本无法闪避。

她大叫着,手里的剑脱手飞出,她的人却已倒了下去。

西门吹雪心道一声:“果然还有人在!”

然后如同一道白练,直接穿窗而出。

陆小凤将马秀真扶好,也从另一扇门里掠出去,反应过来的马秀真与叶秀珠也怒呵的冲出来。

夜色深沉,晚风吹着窗后的菜园,哪里还看得见人影?

再过去那浓密的桑林中,却有犬吠声传来。西门吹雪的剑光已入林。

马秀真和叶秀珠竟也不顾一切地,跟着扑了进去。桑林里的几户人家都已睡了,连灯光都看不见,西门吹雪的剑光也已看不见。一条黄狗冲着林后的小路狂吠。

陆小凤却没有再追了,他忽然在树下停住,弯腰捡起了一件东西……

酒店的主人躲在屋角,面上已无人色。

花满楼俯下身,轻轻地抱起了石秀雪,石秀雪的心还在跳,却已跳得很微弱。

她美丽的脸上也已现出了一种可怕的死灰色,她慢慢地张开眼睛,凝视着花满楼,轻轻说道:“你……你还没有走?”

花满楼柔声道:“我不走,我陪着你。”

石秀雪眼睛里露出种很奇怪的表情,仿佛欣慰,又仿佛悲哀,勉强微笑着,道:“想不到你还认得我。”

花满楼道:“我永远都认得你。”

石秀雪又笑了笑,笑得更凄凉,道:“我虽然没有变成哑巴,却已快死,死人也不会说话的,是不是?”

花满楼道:“你……你不会死,绝不会。”

花满楼道:“我永远都认得你。”

石秀雪又笑了笑,笑得更凄凉,道:“我虽然没有变成哑巴,却已快死,死人也不会说话的,是不是?”

花满楼道:“你……你不会死,绝不会。”

石秀雪道:“你用不着安慰我,我自己知道,我中的是毒针。”

花满楼动容道:“毒针?”

石秀雪道:“因为我全身都好像已经麻木了,想必是因为毒已快发作,你……你可以摸摸我的伤口,一定是烫的。”

她忽然拉着花满楼的手,放到她的伤口上。她的伤口就在心口上,她的胸膛柔软、光滑而温暖。她拉着花满楼冰冷的手放在她柔软的胸膛上,她的心忽然又跳得快了起来。

花满楼的心也跟着跳起来,就在这时候他忽然想到了什么,面色上简直是又惊又喜,又有着一种说不清的恐惧。

石秀雪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了。

花满楼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袖口中摸出了一粒药丸,送到了石秀雪的嘴边儿,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够听到的声音说道:“快吃了它!”

石秀雪很听话的张开嘴,将药丸一口吞下,她不知道这是什么药丸,可她心里清楚这毒确实可怕。

在石秀雪吞下药丸的一瞬间,花满楼在她的胸前连点了七道大穴。

陆小凤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窗户边上,道:“她中了什么暗器?”

花满楼道:“是毒针。”

陆小凤沉默了半晌,忽然道:“你留在这里陪她,我去找一个人。”

说到最后一字,他的声音已在很远。

石秀雪喘息着道:“你真的没有走,真的还在这里陪我?”

花满楼道:“你闭上眼睛,我……我替你把毒针吮出来。”

石秀雪苍白的脸仿佛又红了,眼睛里却发出了光,道:“你真的肯这么做?”

花满楼认真道:“只要你肯……”

石秀雪道:“我什么都肯,可是我不想闭上眼睛,因为我要看着你。”

“好。”花满楼能够感受到石秀雪那一股随时都会熄灭的生命之火,似乎在某一个瞬间彻底稳定了下来,虽然依旧不是那么乐观,可终究算是保住了性命。

兴许是药力的作用,石秀雪终究还是闭上了眼睛,大约是昏睡了过去。

花满楼很庆幸自己之前遇见了魏碑魏阁主。

同时也愈发觉着魏碑的可怕,因为这一粒药丸正是魏碑送给他的,说有一位姑娘会用到

花满楼此刻已经不想知道魏碑是如何算出石秀雪今日会有这一劫,他只想要知道魏碑后续对他所说是非还会一一实现。

花满楼抱着石秀雪的身体并没有移动,他在等一个人,并不是等陆小凤,而是等上官飞燕。

魏阁主说过,若是他怀中搂着一个将死的姑娘的时,他就会见到上官飞燕。

花满楼一只以为将死的姑娘就是上官飞燕。

可现在他明白了,是上官飞燕要杀死他怀中的姑娘。

风从窗外吹进来,从门外吹进来,四月的风吹在他身上,竟宛如寒冬。

他以诚待人,便是希望人以诚带己。

可眼下他有些失望了。

他忽然感觉到风中传来一阵芬芳的香气,忽然听到后窗“格”的一响。他立刻回头,准备跃起。

但这时候后窗外已响起一个人温柔甜蜜的声音,在轻轻对他说:“你不要吃惊,是我!”

声音正是他所熟悉的人,也正是他一直在等着的人。

花满楼沉默了,他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样激动。

来人似乎见花满楼没有回应,竟然微微一愣,急忙道:“你不认识我了么?”

“是飞燕么?”花满楼终于开口了,只是略带着些疲惫。

“不错,是我,想不到你居然还听得出我的声音。”

一个人轻飘飘地从后窗掠进来,声音里竟似带着种因妒忌而生的讥刺,幽幽地说道:“我还以为你已忘记了我!”

花满楼坐在地上,怀中依旧抱着石秀雪,看似已呆住,过了很久,才说道:“你……你怎么会忽然到这里来了?”

上官飞燕道:“你是不是说我不该来的?”

花满楼摇摇头,叹息着道:“我只是想不到,我还你真的还……”

上官飞燕道:“想不到我还活着?”

花满楼已不知该说什么!

上官飞燕又幽幽地叹息了一声,道:“我要死,也得像她一样,死在你的怀里。”

上官飞燕以为石秀雪已经死了。

她慢慢地走过来,走到花满楼面前,又道:“我刚才看见你们,我……我心里好难受,若不是她已经死了,我说不定也会杀了她的。”

花满楼并没有说话,因为他心知肚明,石秀雪变成现在这幅模样,完全是都是上官飞燕的功劳。

花满楼忽然觉着自己从来没有看透过这个姑娘。

而对方也只是把自己当成玩具肆意的玩弄,尤其喜欢玩弄自己的感情。

花满楼沉默了很久,终于开口了:“有一天我听见了你的歌声。”

上官飞燕沉吟着,道:“是不是那个破旧的山神庙里?”

花满楼道:“嗯。”

上官飞燕也沉默了很久,才轻轻道:“可是你找去的时候,我已经走了。”

花满楼道:“你为什么要走?”

上官飞燕的声音更轻,道:“你也该知道,我并不想走。”

花满楼道:“有人逼你走?”

上官飞燕道:“那支歌也是别人逼我唱的,本来我还不知道他们是为了什么,后来才知道,他们是想诱你们到那庙里去。”

花满楼道:“他们?他们是什么人?”

上官飞燕并没有回答这句话,她的声音忽然开始颤抖,仿佛很恐惧。

也就是花满楼是个瞎子,不然看到上官飞燕的表情一定更加精彩。

上官飞燕颤声道:“你最好不要知道得太多,否则……否则……”

花满楼忍不住问道:“否则怎么样?”

他想不明白上官飞燕为何总是要说谎话,若是她实话实说对自己讲,自己还能替她想想办法。

花满楼可知道上官飞燕自认为办事隐秘,实则全都暴露在琅琊阁情报网之下。

第二百二十章 睁眼说瞎话

上官飞燕的演技不可谓不好,花满楼听到她着略带颤抖的声音,心中五味陈杂。

花满楼虽然瞎了一双眼睛,可他的心却少见的透亮,以前是关心则乱,现在他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他果然从上官飞燕的身上嗅到了几许上官丹凤的味道。

他的心也看见上官飞燕确实是在说谎。

很少有人说谎时能够瞒得过花满楼。

上官飞燕依旧沉浸自己的角色之中,沉默了很久很久,似乎在考虑是否要对花满楼说出事情的“真伪”。

上官飞燕不说话,花满楼也不说话,他怀中依旧抱着看似已经死去了的石秀雪。

而上官飞燕似乎无奈的摇摇头,因为她既然现身出来,就是要告诉花满楼一些“事情”,否则她这次现身又有什么意义?

:“那天他们诱你去,为的就是要警告你,不要再管这件事,他们就是要你知道我已落在他们手里。”她不让花满楼开口,接着又说道,“他们今天要我来,为的也是要我劝你不要再管这件事,否则……否则他们就要我杀了你!”

花满楼眉梢微微抽搐了两下,道:“他们要你来杀我?”

上官飞燕道:“是的,因为他们知道,你绝不会想到我会害你,绝不会防备我,可是,他们却没有想到,我又怎么忍心对你下得了手呢?”

花满楼终于将石秀雪放下,缓缓的起身,他不知道上官飞燕那里来的这样自信,因为花满楼自己最清楚自己的性子,因为他是个瞎子,所以他的身体时刻都处在警惕的状态,就算花满楼自己不想防备上官飞燕,他的身体也不会允许。

可这件事情就连陆小凤都不知道,更何况是以为花满楼已经彻底爱上她的上官飞燕?

上官飞燕忽然扑过来,紧紧地抱住了花满楼,颤声道:“现在你一定也已想到他们是谁了,但你却永远想不到他们的力量有多么可怕……”

阎铁珊死在割鹿刀下,独孤一鹤也险些死在割鹿刀下,花满楼从陆小凤处得知割鹿刀的主人现在已然成为了青龙会的一位龙首。

青龙会乃是盘踞江湖的庞然大物,远不是区区青衣楼所能比拟的。

花满楼已经知道上官飞燕是在为霍休效力,又或者上官飞燕与霍休一同在为青龙会效力。

现在这一出又一出的好戏,全都是上官飞燕一手导演出来的,因为花满楼也发觉只要有事件发生的时候,“上官丹凤”与“上官飞燕”都会在附近。

就如同之前西门吹雪要杀阎铁珊,现在有人偷袭峨眉三秀。

花满楼自然不需要担心上官飞燕的安危,但是他还想要知道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所以他顺着上官飞燕话说道:“不管他们的力量有多么可怕,你都用不着害怕……”

上官飞燕道:“可是我实在怕,不是为了我自己,是为了你,若不是我,你们根本不会被牵连到这件事里,你若出了什么事,叫我怎么能活得下去!”

她紧紧地抱着他,全身都在颤抖着,她的呼吸芬芳而甜美。

花满楼并没有伸手去拥抱她,刚刚石秀雪险些就死在自己的怀中,纵然他此刻不知道上官飞燕的真面目,也不会用同样的一双手去拥抱任何人。

花满楼向来是个诚实人的,可上官飞燕竟然能够听到这位老实人的“谎言”,也算是十分难得了。

上官飞燕见花满楼迟迟没有反馈,也“体谅”到了花满楼此时的心情,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将花满楼推开,道:“我的意思,现在你想必已明白。”

花满楼低声道:“我不明白。”

可是他又如何不明白?

他心里简直比谁都明白。

他只是不愿意明白。

上官飞燕道:“不管你明不明白,我……我都已要走了。”

花满楼轻声问道:“走?为什么要走?走去哪?”

他的演技还是没有上官飞燕自然,幸好上官飞燕先入为主,并没有想到花满楼心里竟然会藏着事情。

上官飞燕道:“我也不想走,但却非走不可!”

她声音里充满了痛苦和恐惧,接着道:“你若是还有一点对我好,就不要问我为什么,也不要拉住我,否则你不但害你自己,也害了我!”

花满楼听到上官飞燕的话,也是真的想要问问她,她对自己说过的话,究竟有几分真假?

花满楼刚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就听到上官飞燕接着说道:“让我走吧,只要知道你还好好地活着,我就已心满意足了,否则你就是对不起我……”

她的声音已愈来愈远,突然消失。

若现在身边没有石秀雪花满楼一定会选择跟出去,看看她究竟去向了何方。

“哎——”

最是豁达阳光的花七公子,在这夜中发出了一声莫名的长叹。

花满楼轻轻的将石秀雪抱起来,抱着着柔软的躯体,花满楼忽然觉着自己实在是太没用了。

“我究竟算怎么样一个人?究竟算什么?”

他的耳旁仿佛有个声音在冷笑道:“你只不过是个瞎子,没有用的瞎子!”

若非魏阁主送给他的一粒药丸,这位敢爱敢恨的姑娘就会死在之的眼中,死在自己的怀中

花满楼简直不敢想象那究竟是一副怎样的情景。

瞎子的生命中,本就只有黑暗,绝望的黑暗。

他握紧双拳,站在四月的晚风中,忽然觉得人生并不是永远都像他想象中那么美好,生命中本就有许多无可奈何的悲哀和痛苦。

他实在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解脱。

花满楼手中捏着一块儿令牌,片刻之后下定了决心。

就算是为了自己怀中的姑娘,自己也似乎应该加入琅琊阁了。

花满楼慢慢地走过门外的草地,草地已被露水湿透,似乎浸湿了他的靴子。

柔软的草地已被露水湿透,夜已更深了。

霍天青慢慢地穿过庭园,远处小楼上的灯光,照着他苍白憔悴的脸。他显得很疲倦,孤独而疲倦。

荷塘中的碧水如镜,倒映着满天的星光月光,他背负着双手,伫立在九曲桥头,有风吹过时,一片树叶落下。

他俯下身,拾起了这片落叶,忽然道:“你来了。”

“我来了。”

霍天青抬起头时,就看见了陆小凤。

霍天青抬起头看到了霍天青。

可山的另一边,跑了一路的无心停下了脚步,因为他前面挡着一个人,他并没有回头,因为他后面此时依然有一个人。

他被两个人包围了。

他看不清楚面前这位小个子的模样,但却认得对方那一股强横的气息,就算是在这夜幕一种,也如皓月一般引人瞩目。

后面的那一位倒是不漏什么气息,可他知道后面这一位比眼前的这位小个子还要厉害。

“霍休在什么地方。”他对面的小个子一张口,虽然是一个小姑娘的声音,可其中却蕴含着一股说不清的威严之意。

“逍遥侯在什么地方。”后面的那个男人也开口问道。

无心头上戴着斗笠,身上还穿着黑袍,反而是手中那一把雪亮的长刀比他本身还要张扬耀眼。

割鹿刀,本就是眼下在江湖上最有名的刀。

前面的自然是天山童姥,霍休正是她去支援风四娘时将她拦下的那位高手。

后面自然是魏碑,追了无心一路的魏碑,魏碑可没有想到无心的轻功竟然如此过人,就连自己也只是跟不丢。

若非童姥在此处拦住了他,说不定又是一场持续好几天的拉锯战。

就如同之前他追了三天的逍遥侯一样。

“无可奉告。”无心并不恋战,但是一个魏碑他对付起来已经很吃力了,所以当魏碑救下独孤一鹤的时候,他第一时间选择远遁,像极了刺客。

一句话说完,他便向着山头冲了上去。

魏碑只来得及跟童姥打一个简单的招呼,便又追了上去。

陆小凤就像是片落叶一样,从墙外飘了进来,落在荷塘的另一边,也正在看着霍天青。

他们之间,隔着十丈荷塘,可是他们却觉得彼此间的距离仿佛很近。

陆小凤微笑着,道:“你好像在等我?”

霍天青道:“我是在等你。”

陆小凤道:“你知道我会来?”

霍天青点点头,道:“我知道你非来不可。”

陆小凤道:“为什么?”

霍天青道:“你走了之后,这里又发生了很多事。”

陆小凤道:“很多事?”

霍天青道:“你不知道?”

“我只是知道独孤一鹤死了。”陆小凤睁眼说瞎话的能力比花满楼高出了几条街,大约是花满楼眼睛瞎了缘故,所以这个技能点也没有办法点出来。

“独孤一鹤死了?”霍天青显然吃了一惊。

“你不知道?”陆小凤可没想到霍天青竟然会露出这样的神情来,而陆小凤从他的下意识反应中能看出来这绝对不是装的。

因为独孤一鹤确实没有死。

陆小凤心知肚明。

显然霍天青也知道独孤一鹤还活着的消息,所以他听到陆小凤这样说的时候才会这样惊讶。

“他是怎么死的?”霍天青问道。

“你不妨猜猜看。”陆小凤想要听听霍天青的发言。

霍天青皱着眉头沉默了一阵,忽然长叹了一声,道:“或许跟我有关。”

陆小凤道:“哦?”

霍天青道:“我一向不喜欢妄尊自大的人,独孤却偏偏是个妄尊自大的人,所以,西门吹雪还没有来时,他已跟我交过了手。”

陆小凤道:“我知道。”

霍天青很意外:“你知道?你怎么会知道?”

陆小凤笑了笑,道:“独孤与西门交手时,真力最多已只剩下五成,能让他真力耗去五成的人,这附近还不多。”

“所以他死在了西门吹雪的剑下?”霍天青再问道:“可西门吹雪也受了重伤,他们也算是”

霍天青看到了陆小凤似笑非笑的神情,只好摇摇头,无奈道:“好吧,我知道有人手持割鹿刀暗杀他,可是被魏阁主挡下了后面的我便不知道了。”

“说来也是巧。”陆小凤长叹一声,道:“他先是跟你比拼真气,然后又于西门比剑,二人两败俱伤然后刺客手持割鹿刀偷袭与他,虽然刀身被阁主挡下,可刀气还是贯穿了他的心脉,若寻常时这点刀气自然硬接下这点刀气自然不在话下,可他已经是强弩之末偏偏在西门面前又不肯认输,直到我跟花满楼到了之后,他才吐出一口逆血来一命呜呼。”

“这件事情我还真的是没有想到。”霍天青苦笑了一声:“他的尸体呢?”

“已经交给峨眉三秀带走了。”陆小凤随口编瞎话,反正霍天青也现在没地方查。

别管霍天青信了没,反正陆小凤自己是相信了。

“这件事情我应该想到的。”霍天青缓缓点点头道。

“可有一件事情我就想不到了。”陆小凤故意说道。

霍天青微微一笑,道:“我知道。”

“你知道上官丹凤现在在什么地方?”陆小凤觉着自己跟聪明人说话简直太轻松了。

霍天青得意的点点头,似乎在情报上能够压制琅琊阁陆小凤一头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

“对。”霍天青再次点点头。

“她在什么地方?”陆小凤问道

霍天青道:“她并没有到这里来,而且只怕也不会来了!”

陆小凤装作愣住的样子,其实他早就知道上官丹凤已经死了,能过来此处才是见了鬼。

霍天青道:“你也许会奇怪,我怎么会知道她不来了。”

陆小凤道:“我的确奇怪。”

霍天青道:“你看过这封信后,也许就不会奇怪了。”

他果然从袖中拿出了一封信,随手一抛,这封信就像是浮云般向陆小凤飘了过去。

陆小凤眼睛微微一眯,总有有一些不一样的线索了。

“丹凤难求,小凤回头,

若不回头,性命难留。”

陆小凤想到阁主之前所说的事情,心中大致了然。

霍休想要独吞金鹏宝藏,所以想要接着他的手杀了阎铁珊与独孤一鹤,可他万万没有想到阎铁珊竟然也是琅琊阁的人。

所以他们启用了孙秀青,这一位青龙会的新秀,引西门吹雪下山,可惜西门吹雪运气不佳,遇见了魏阁主亲自出山,又吃了童姥一掌。

所以只能请出割鹿刀来收拾残局。

第二百二十一章 以后就是同僚了

丹凤难求,小凤回头,

若不回头,性命难留。

陆小凤拿着信,信上只有这么样十六个字,字写得很好,信纸也很考究。

信封上竟写的是“留交陆小凤”。

霍天青道:“这封信本是要给你的,现在我已给了你。”

陆小凤道:“但我却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陆小凤当然知道这封信究竟是什么意思,可他依旧这样问了。

霍天青淡淡道:“这意思就是说,你已很难再找到上官丹凤了,所以最好还是及早回头,不要再管这件事,否则就有人要你的命。”

其实他当然知道这意思陆小凤也懂得,但也依旧回答了这个问题。

陆小凤道:“这封信是谁要你转交给我的?”

霍天青道:“不知道!”

陆小凤道:“你也不知道?”

霍天青道:“你若也写了这么样一封信叫我转给别人,你会不会当面交给我?”

陆小凤道:“不会。”

霍天青道:“所以写这封信的人,也没有当面交给我,我只不过在阎大老板的灵位下发现了这封信,别的我全不知道。”

陆小凤叹了口气,道:“你当然不会知道。”

霍天青道:“但你却应该知道。”

陆小凤道:“应该知道什么?”

霍天青道:“知道这封信是谁写的。”

陆小凤苦笑道:“我只希望这不是阎大老板在棺材里写的。”

霍天青目光闪动,道:“你也应该知道,除了阎大老板外,还有谁不愿你管这件事。”

陆小凤叹了口气,道:“只可惜我偏偏不知道。”

霍天青道:“你至少知道一个人的。”

陆小凤道:“谁?”

霍天青道:“我。”

陆小凤笑了。

霍天青却没有笑,沉着脸道:“上官丹凤既已不会来,你若也不再管这件事,这珠光宝气阁的万贯家财,岂非就已是我的!”

“可惜忘记了珠光宝气阁早已经是琅琊阁的财产。”陆小凤耸耸肩,笑着说道:“你想的未免太多了想必天禽门的掌门人,还不会如此自不量力谋取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陆小凤早已经知道霍天青心有二心,可以说阎铁珊之死跟霍天青是脱不了关系的。

更何况他还针对了一手独孤一鹤。

霍天青听着陆小凤如此不讲道理的话,也只好笑笑,道:“想不想喝杯酒去?”

陆小凤道:“想。”

酒是用青花瓷坛装着的,倒出来时,无色无味,几乎和白水差不多,可是用新酒一兑,芬芳香醇的酒味,就立刻充满了这间小而精致的屋子。

陆小凤慢慢地啜了一口,长长地叹了口气,道:“这才是真正的女儿红。”

霍天青道:“你很识货。”

陆小凤笑道:“所以下次你若还有这么好的酒,还是该请我来喝,我至少不会糟蹋你的好酒。”

霍天青笑了笑,道:“我也并不是时常都有这种好酒的。”

陆小凤道:“哦?”

霍天青道:“这酒还是我上次去拜访一位邻居时,他送给我的。”

陆小凤道:“我羡慕你,这么好的邻居,现在已经比好酒更难找到了。”

霍天青道:“但他却也是个很古怪的人,你想必也该听说过他的。”

陆小凤道:“我认得的怪人的确不少,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个?”

霍天青道:“他叫霍休。”

陆小凤失声道:“霍休?他怎么会是你的邻居?”

霍天青道:“他虽然并不常住在这里,却盖了栋小楼在这后面的山上,每年都要到这里来住一两个月。”

陆小凤眼睛忽然亮了,道:“你知道不知道他到这里来干什么?”

霍天青道:“除了喝酒外,他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做。”

陆小凤没有再问下去,却仿佛在沉思着,他喝酒的时候,本来一向不太肯动脑筋的,这次却是例外。

霍天青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又道:“所以只要是你能说得出的好酒,他那里几乎全都有的,我虽然并不太喜欢喝酒,但连我到了那小楼后,都有点不想再出来了。”

陆小凤忽然道:“你知不知道什么酒喝起来味道特别好?”

霍天青道:“不知道。”

陆小凤道:“偷来的酒。”

霍天青又笑了,道:“你想要我陪你到那里偷酒去?”

陆小凤笑道:“一点也不错!”

霍天青道:“这世上只有一种人是连一滴酒都不能喝的,你知不知道是哪种人?”

陆小凤道:“不知道。”

霍天青道:“是没有脑袋的人,所以你若还想留着脑袋喝酒,最好趁早打消这主意。”

陆小凤笑道:“偷酒就跟偷书一样,是雅贼,就算被人抓住,也绝不会有砍脑袋的罪名。”

霍天青道:“那也得看是被什么人抓住!”

陆小凤笑道:“你跟霍休算起来五百年前还是一家人,你怕什么?”

霍天青道:“可是他自己却亲口告诉过我,他那小楼上,有一百零八种机关埋伏,若不是他请去的客人,无论谁闯了进去,要活着出来都很难。”

他叹了口气,又道:“那些机关是不认得人的,不管你姓霍也好,都完全没有一点分别。”

陆小凤终于也叹了口气,道:“我眉毛有四条,少了两条也没关系,脑袋却只有一个,连半个也少不得的。”

他苦笑着,又道:“连几坛酒都要用一百零八种机关来防备人去偷,这就难怪他会发财了。”

霍天青道:“也许他并不是为了要防备别人去偷他的酒。”

陆小凤目光闪动,道:“难道你认为他那小楼上还另有秘密?”

霍天青笑了笑,淡淡道:“每个人都多多少少有点秘密的……”

陆小凤道:“只不过真正能保守秘密的,却也只有一种人。”

霍天青道:“哪种人?”

陆小凤道:“死人。”

霍天青的目光也在闪动着,道:“霍休并不是死人。”

霍休确实不是死人,相反他活的很滋润。

此时他对面还坐着一位小个子。

“逍遥侯,久仰大名了。”霍休与逍遥侯确实是第一次见面,但他们二人却没少听过对方的名号。

“还要多谢霍兄出手相助了。”逍遥侯坐在霍休的对面,虽然个子小了些,但他的精气神却丝毫不下于霍休,毕竟霍休的年纪比他还要大出好几轮。

“玩偶山庄毁于一旦,全然是因为在下自不量力挑衅琅琊阁而招来的灾祸。”但逍遥侯也知道自己眼下的处境,所以姿态放的很低,若是在玩偶山庄还在,他一定会在霍休的面前摆一摆天公子的架子。

“琅琊阁与黑木崖已然结盟,两方势力高手众多。”霍休心有余悸道:“单是一个天山童姥老夫应对起来便已经十分吃力可如今魏碑也亲自来到珠光宝气阁,若非无心出手,恐怕阎铁珊与独孤一鹤没那么容易对付。”

霍休与二人乃是同僚,自然知道二人武功底细,正因为如此对方也知道他的所学,所以若是霍休本人与他们动手,想必没有那么容易得手。

所以他想到了琅琊阁,想要借琅琊阁的手铲除阎铁珊与独孤一鹤。

故而青衣楼找上了陆小凤,因为陆小凤是出了名的喜欢多管闲事。

为了引陆小凤上当,他定下了很多计划,一套接一套,一环套一环。

比如,让已经办成了上官丹凤的上官飞燕恢复她的身份去请花满楼帮忙,而得知花满楼在侧的的陆小凤自然而然就会答应这件事情。

可没有想到,他临时支援了一手逍遥侯,却被天山童姥死死的纠缠住,以至于把天山童姥也带进到了这件事情之中。

霍休有把握能够压的住陆小凤,可对天山童姥他是没有丝毫办法。

所以他又想要了西门吹雪,说巧也巧的是西门吹雪的媳妇儿孙秀青也是青龙会的人,而她之所以嫁给西门吹雪一来是真心喜欢,二来也是因为西门吹雪的强大武力,也正是青龙会想要招揽的。

之前派人接触过西门吹雪,可惜都没胆子开口,因为他们看到的永远都是西门吹雪那一张冷酷到了极点的脸,已经凛冽逼人的杀气。

“魏碑的实力实在是可怕。”逍遥侯深有体会,道:“要不然我也不会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说道这里逍遥侯略微顿了顿,接着说道:“现在已知的琅琊阁高手便有魏碑、李秋水、萧峰、李寻欢、楚留香、陆小凤稍微弱一些还有荆无命、阿飞之流,这样的强大的力量,纵然是咱们青龙会也要掂量着办更何况水母阴姬于琅琊阁向来交好,她执掌青龙会刑罚堂,不能与会中其余各堂交好,可没有限制她交好琅琊阁”

“我看水母阴姬交好琅琊阁这件事情之中未尝没有那些老家伙的暗中授意。”霍休冷笑一声,接着说道:“听说石观音最近也蠢蠢欲动,也不知究竟在谋划些什么东西。”

“听闻石观音被黑木崖的人盯上了。”逍遥侯手下有天宗,不大不小也算是个情报来源。

“天山童姥在咱们这里,那就是任我行要亲自出手了?”霍休皱眉道:“任我行实力上不清晰,只是知道她轻而易举的击败了阳顶天。”

“阳顶天本事不济,比他爹简直差远了。”逍遥侯不屑的笑笑,道:“若神雕侠与沈浪从出江湖,想必也不会让魏碑与任我行这两个毛头小子称霸了江湖。”

陆小凤回到了小店,一片寂静下,听不到任何声音。

陆小凤自己也没发出什么声音。

但花满楼却已转过头,面对着他,忽然道:“你喝了酒?”

陆小凤只有承认:“喝了一点。”

花满楼冷冷道:“出了这么多事之后,你居然还有心情去喝酒,倒真难得得很。”

他板着脸,他一向很少板着脸。

陆小凤眨了眨眼,道:“你是不是很佩服我?”

他对付生气的人有个秘诀——你既然生气了,就索性再气气你,看你究竟能气成什么样子,看你究竟气不气得死。

花满楼不说话了,他很了解陆小凤,他还不想被陆小凤气死。

陆小凤反而没法子了,讪讪地道:“其实你也该喝杯酒的,酒最大的好处,就是它能让你忘记很多想也没有用的事。”

“以后咱们就是同僚了。”花满楼轻声道。

花满楼本已经抱着石秀雪出了小店,可转念一想,现在她们又能往何处去?

便又返回来,花满楼用内力将石秀雪体内的余毒逼出来,趁着石秀雪还没醒来,又将她胸口被射入的毒针吸出来。

刚刚做完这一切,陆小凤便回来了。

花满楼不理他,过了很久,忽然道:“我刚才看见了一个人。”

陆小凤道:“你能看见人?”

花满楼沉默一阵儿,道:“我听到了一个人,但这个人却是我本来以为绝不会在这里看见的!””

陆小凤道:“谁?”

花满楼道:“上官飞燕。”

陆小凤怔了怔,道:“她没有死?”

“你又何必装傻。”花满楼长叹一声,道:“我早已经知道上官飞燕就是上官丹凤,上官丹凤已经被上官飞燕杀了。”

“你还知道什么?”陆小凤问道。

“我还知道上官飞燕便面上是霍天青的情人,实际上是霍休的人。”花满楼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陆小凤问了一句,这件事情连他都没有想明白。

“是阁主告诉我的。”花满楼笑着道:“琅琊阁亲自给的情报,想必不会有假。”

“啊啊啊啊啊!”陆小凤忽然捂着耳朵,一边蹦跶一边大声说道:“我刚才什么也没有听到,什么也没有听到!”

“你小声些!”花满楼皱眉道:“不要吵到她。”

“他还活着?”陆小凤停下,惊讶道。

“你以为她死了?”花满楼的声音一沉。

“她中了毒针还能活下来?咱们这里可没有郎中。”陆小凤觉着自己遇见的怪事可真不少。

“因为有阁主送的解毒丸。”花满楼十分庆幸道。

“你为什么没有留下上官飞燕?”陆小凤好奇道。

“因为我还要照顾她。”花满楼指了指石秀雪,接着说道:“石秀雪本就上官飞燕所伤,若是把她留下来,万一发现石秀雪还活着,岂不是自找麻烦?”

“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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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章 陆小凤见霍休

因为石秀雪的缘故,花满楼自然没有跟着陆小凤去寻霍休。

此时石秀雪已经醒来,她微微张开双目,略微扭动着脑袋打量自己眼前所见。

依旧是在那一处小店之中,自己躺在两张桌子拼接而成“小床”上,花满楼就在自己的身边坐着。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花满楼第一时间就感知到了石秀雪的“异动”。

“你还没走?”石秀雪小声的问道。

“走?走去哪?”花满楼拉过石秀雪的一只手,轻轻的搭在了石秀雪的手腕上,似乎是在把脉。

“嘿嘿嘿。”石秀雪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痴痴的笑了几声,任凭花满楼在自己身上动“手脚”,她还有些享受的闭上了眼睛。

片刻之后,花满楼点点头,将石秀雪的手好,小心问道:“现在感觉怎么样?”

“感觉很轻松。”石秀雪抬起一只手摸上了自己的胸前,然后微微一愣,原本煞白的小脸忽然通红起来,声音如同蚊子嗡嗡一般,道:“毒针呢?”

“你想要看看么?”花满楼轻声说道:“我把它收起来了。”

“哦”石秀雪点点头,然后接着说道:“我是说不用看了。”

说完这句话,她轻轻咬着下嘴唇,道:“谢谢。”

“别这样说。”花满楼苦笑一声,道:“这次实在是太凶险了,若不是魏阁主送给了我一粒解毒丸,恐怕单凭我一人也无法为你解毒。”

“魏阁主?琅琊阁主?”

“是。”

“很厉害的解毒丸,我当时都以为我死定了。”石秀雪微微一笑,颇有劫后余生之感慨,尤其醒来之后眼前见到的正是自己想要见到的人。

“你愿意嫁给我么?”冷不丁的花满楼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石秀雪当时就呆愣在了原地,她万万没有想到花满楼会在这样的情形下说出这样的话来。

石秀雪没有回应,花满楼也没有着急,他就这样坐在石秀雪的身边,静静的等候着她的回复。

“我愿意。”石秀雪虽然知道花满楼是个瞎子,可此时她依旧盯着花满楼眼睛,十分真诚,她确信花满楼一定能够看到。

“可是”石秀雪忽然声音沉了下来。

“可是什么?”花满楼很有耐心。

“可是我师傅刚刚去世,大仇未报便谈儿女情长,想必师傅九泉之下也不会原谅我这个不屑弟子。”石秀雪小心翼翼的问道:“你能等我三年么?三年之后不论我有没有杀了西门吹雪,我都愿意嫁给你。”

“嘘——”

花满楼忽然站起来,走到石秀雪跟前,低头而下。

石秀雪浑身一个激灵,因为她已经能够感受到花满楼的鼻息,她现在不知道花满楼要干什么,她也不敢问,她也不敢动。

心中小鹿乱撞之下,耳边忽然传来了花满楼的声音:“你师傅没有死。”

石秀雪眼睛顿时一睁,却见花满楼已经坐回到了一旁的凳子上,嘴角边泛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笑意。

“真的么?”石秀雪依旧小声的问了一句,这个消息实在是太令人惊讶了。

“改日我亲自向独孤前辈提亲。”花满楼眉飞色舞。

石秀雪似乎累了,又似乎害羞了,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再次沉沉的睡去。

山并不高,山势却很拔秀。上山数里,就可以看见一点灯光,灯光在黑暗中看来分外明亮。

陆小凤已经看到了那一座小楼。

他并不知道霍休是否真的就在这里,但这里似乎真的就是青衣楼总舵所在。

陆小凤此刻有些烦躁,因为霍休是他的好朋友,而且霍休对他向来不错。

可正是因为这样,当他知道霍休的底细之后,他才愈发的想要快些结束这件事情,但是另一方面他却实在不希望发现那阴险恶毒的青衣楼主,真是他的朋友。

树林中带着初春木叶的清香,风中的寒意虽更重,但天地间却是和平而宁静的。

没有人,没有声音,红尘中的喧哗和烦恼,似已完全被隔绝在青山外。

只不过世上一些最危险、最可怕的事,往往就是隐藏在这种平静中的。

陆小凤最讨厌这样的情况,因为太安静的时候陆小凤总是会不自觉的紧张起来。

而且纵观陆小凤的一生,他每次遇见离奇古怪的事情,总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发生的。

其实陆小凤实在是想不明白霍休竟然会是青衣楼的楼主。

在他的印象中,霍休是个又孤僻、又古怪的大富翁,平生最讨厌应酬,所以连他最亲信的部下,都往往找不到他的人他不但讨厌应酬,还讨厌女人,所以直到现在还是个老光棍。

他唯一的癖好就是喝酒,不但喜欢喝,而且还喜欢收藏天下各地、各式各样的名酒也正是这样,陆小凤才跟他成为了好朋友。

因为陆小凤最喜欢喝酒,而且他来霍休这里喝酒不用花钱。

不过纵然是陆小凤也没有真正见识过霍休的武功,只是闲来之时曾经与他比试过一场轻功号称凤舞九天的陆小凤,也不得不甘拜下风。

而且霍休修炼乃是童子功,修炼这样的功夫,要练这种功夫,牺牲的确很大,若不是天生讨厌女人的人,实在很难保持这种恒心。

据陆小凤所知,世上能够坚持修炼童子功的,就连少林寺的和尚都没有几个。

可偏偏霍休练成了。

陆小凤曾一度怀疑过霍休是否跟宫里的曹正淳一样,都是太监~

古老相传,只要有恒心练童子功的人,武功一定能登峰造极。

而且练成之后,再去修练别的武功也一定事半功倍。

但是古往今来,武功真正能到达巅峰的高手,却偏偏没有一个是练童子功的,就是因为一点因为练童子功的人,一定是老光棍,老光棍心里多多少少总有点毛病,心里有毛病的人,武功就一定不能到达巅峰。

这一点上来说,反而不如魔门的道心种魔大法。

陆小凤自己对于童子功是一点儿也不动心的,因为只要对练武有妨碍的事,他全都喜欢得要命,赌钱、喝酒、管闲事喜欢漂亮女人。

心里想着事情,走路就感觉不到时间。

不知道什么时候,陆小凤已经穿过了林子,来到了小楼下面。

朱红色的门是闭着的,门上却有个大字:“推”!陆小凤就推,一推,门就开了。

无论什么样的门,都能推得开的,也只看你肯不肯去推,敢不敢去推而已。

门里是条宽而曲折的甬道,走过一段,转角处又有个大字:“转”。

陆小凤就转过去,转了几个弯后,走上一个石台,迎面又有个大字:“停”。

陆小凤便直接停了下来。

这楼里面一共有一百零八道机关,反正他也不知道机关都在什么地方,倒不如跟着提示走。

这一停下,他便感觉到自己脚下的石台正在渐渐的下沉。

然后他就发现他们已到了一间六角形的石屋里,一张石桌上,桌上也有个大字:“喝”。

桌子正中摆着一碗酒水。

陆小凤笑了,想不到果真有奇迹,更重要的是还有酒喝。

陆小凤捧着一碗酒,一饮而尽。

喝完见底,底中有字:“摔!”

于是他就将这只碗摔了出去,“当”地摔在石壁上,摔得粉碎。

然后他就发觉石壁忽然开始移动,露出了一道暗门。门后有几十级石阶,通向地底。

下面就是山腹,陆小凤还没有走下去,已看到了一片珠光宝气。

山腹是空的,方圆数十丈,堆着一扎扎的红缨枪,一捆捆的鬼头刀,还有一箱箱的黄金珠宝。

陆小凤这一生中,从来也没有看见过这么多刀枪和珠宝。

可是最令他惊异的,并不是这些珠宝和刀枪,而是四个人。

四个老人。

他们的脸色都是苍白的,显然已有多年未曾见过阳光,他们身上都穿着织锦绣金的滚龙袍,腰上还围着根玉带,赫然是帝王的打扮。

下面还有四张雕着金龙的椅子,一个老人坐在椅上,痴痴地出神,一个老人正蹲在地上打算盘,嘴里念念有词,仿佛正在计算着这里的财富,一个老人对着面铜镜,正在数自己头上的白发。

还有个老人正背负着双手,在踱着方步,看见陆小凤,就立刻迎了上来,板着脸,厉声道:“尔等是何许人?怎敢未经通报,就闯入孤家的寝宫?莫非不知道这是凌迟的罪名么?”

他的态度严肃,看来竟真的有点帝王的气派,并不像是在开玩笑。

陆小凤这下子可完全摸不着头脑了,他忍不住问道:“你说这里皇宫,可你们又是什么人?”

这老人道:“孤家乃是金鹏王朝第十三代大金鹏王。”

“噗——”

陆小凤险些把刚才喝的酒全都喷出来。

因为他已经知道了之前所见到的大金鹏王是个冒牌货,他正想着是不是阁主的消息出了岔子,真正的大金鹏王并不是死了,而是被霍休抓了起来时

就见到另外三个老人立刻都冲了过来,抢着说道:“你千万莫要听这疯子胡言乱语,孤家才是真正的大金鹏王,他是冒牌的。”

“他才是冒牌的……他们三个全都是冒牌的。”

四个老人竟异口同声,说的全是同样的话,一个个全都争得面红耳赤,刚才的那种王者气派,现在已全都不见了。

陆小凤忽然觉得这四个人全都是疯子,至少全都有点疯病。

“这四个人大约都是假的吧。”陆小凤是个聪明人,大抵已经猜到了霍休的算计。

陆小凤觉着自己再听他们吵一阵儿,说不定会忍不住把他们全杀了清静,所以他准备溜之大吉。

眼前的珠宝陆小凤考量着是不是先挑一两件作为阿飞大婚贺礼~

只可惜他还没动手,就发现石阶上的门已关了起来,那四个老人也已将他围住,纷纷抢着说道:“你看我们谁是真的大金鹏王……你说句良心话。”

他们苍白而衰老的脸上,忽然全都露出了种疯狂而狞恶的表情,陆小凤知道他无论说谁是真的,另外三个立刻就会跟他拼命。

他这一生中,也从来没有遇见过如此可笑,又如此可怕的事。他简直连想都没有想到过。

但另一方面,他又不得不赞叹这四位老人如此卖力的表演,演技确实不赖。

就在这时,他忽然听见了三声清悦的钟声,后面的山壁上,忽又露出了一道门户。

四个身穿黄袍,内监打扮的俊俏少年,手里捧着四个朱红的食盒,鱼贯走了出来。

这四个老人立刻赶回去,在自己的盘龙交椅上坐下,脸上又摆出很庄重严肃的表情,四个少年已分别在他们面前跪下,双手捧起食盒,道:“陛下请用膳。”

陆小凤见到这一幕心中不得不苦笑一声,霍休为了给自己演一出戏还真的是煞费苦心。

后面山壁留着的门,显然就是给自己准备的“出路”,也罢,也罢,就去看看他霍休还有什么说辞。

门后又是条甬道,甬道的尽头又有扇门,就看见了霍休。

霍休身上穿着套已洗得发了白的蓝布衣裳,赤足穿着双破草鞋,正坐在地上,用一只破锡壶,在红泥小火炉上温酒。

好香的酒。

空气里充满了芬芳醇厚的酒香,红泥小火炉的火并不大,却恰好能使得这阴森寒冷的山窟,变得温暖舒服起来。

陆小凤轻轻叹了口气,道:“我总算没有找错地方,而且来得正是时候。”

霍休也叹了口气,道:“我真不懂,你这人为什么总是能在我有好酒喝的时候找到我。”

他微笑着,转过头,一双发亮的眼睛,使得这已垂暮的老人看来还是生气勃勃,微笑着道:“你若是不怕弄脏你的衣服,就坐下来喝一杯吧!”

陆小凤看着自己身上鲜红的斗篷,再看看他身上已洗得发白的旧衣服,忍不住笑道:“等我有你这么多家当的时候,我也会穿你这种衣服的。”

霍休道:“哦?”

陆小凤道:“这种衣服只有你这种大富翁才配穿,我还不配。”

霍休道:“为什么?”

陆小凤道:“因为一个人若到了真正有钱的时候,无论穿什么衣服都无所谓了。”

霍休微笑道:“只可惜你永远也发不了财的!”

陆小凤道:“为什么?”

霍休道:“因为你太聪明,太聪明的人都发不了财的。”

第二百二十三章 小楼

陆小凤确实很聪明,这一点在琅琊阁之中也是大家所公认的。

但是霍休这样夸奖他的时候,他确有些不好意思了,但是在听到后一句话的时候陆小凤便微微一瞪眼,道:“上次见面的时候你可还说我迟早发大财。”

霍休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颇为无奈的说道:“因为上次我见你的时候,还没有发现你竟然如此聪明。”

“哦?”陆小凤一挑眉,好奇问道:“今日如何就发现了?”

“那是因为除了你之外,只怕还没有第二个人能如此顺利就找到这里来。”不知道什么时候霍休的身边又出现了一人,一个穿着飞龙服的小矮子。

“阁下是?”陆小凤微微一惊,盯着来人谨慎的询问道。

“既然霍兄夸你聪明,你不妨猜猜我是谁。”小矮子嘴角微微扬起一丝弧度。

陆小凤眼睛微微一眯,伸出一只手在自己胡子上微微一摸,忽然瞳孔莫名睁大了几分,失声道:“逍遥侯!”

“哈哈哈!”逍遥侯大笑了三声,然后冷眼盯着陆小凤道:“你果然聪明,看来今日你非死不可了。”

“呵呵呵。”陆小凤心中一凉,但依旧强自镇定道:“想要杀我再简单不过,只是你为什么会在此处?”

“你既然如此聪明,不妨在猜一猜?”逍遥侯性子颇为古怪,眼下见到陆小凤这样有趣的人便生出了“调戏”的心思,就如同他玩弄“玩偶山庄”的那些高手一般。

“能让你们二位联手对付很显然不是在下。”陆小凤的眼神很古怪,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奇异的笑意,他小声问道:“你们该不会是想要引阁主来这里吧?”

“看来真的是留你不得了。”逍遥侯颇为可惜道。

“你们有什么把握能够对付的了魏阁主?”陆小凤实在是好奇这一点:“就算再加上一位无心,我认为你们依旧多大的胜算。”

“杀人若要用到自己的手,那便是下乘。”霍休此刻开口说道:“我这里的一百零八道机关,想必足够要你们的魏阁主半条命了。”

“呵呵呵。”陆小凤无奈的摇摇头,道:“我们阁主确实不像我这样听话。”

霍休点点头,说道:“看到门上的‘推’字时,十个人中至少有九个不肯推门的,不推门就根本进不来;看到‘转’字若是不转,无论谁也休想走出我那九曲迷阵;看到‘停’字若不停,纵然不被乱箭射成个刺猬,也得掉在油锅里脱层皮。”

陆小凤道:“但最厉害的恐怕还是上面那屋子里的迷魂香了,能想得到那碗酒非但没有毒药,反而有解药的人,只怕也不多。”

“你觉着魏碑能想到么?”逍遥侯冷笑道。

“他为什么要想呢?”陆小凤浑不在意道。

“此言何意?”霍休一愣。

咻——

又是一道身影来到这间屋子里,来人手中提着割鹿刀,穿着一身黑袍,帽子遮着半张脸,陆小凤已经知道来人是无心。

“魏碑与天山童姥马上就进来了。”无心停下之后便急声道:“你这小楼究竟行不行?”

“你信不过我的机关?”霍休冷笑着说道:“天下没有人中了我的机关之后还能不脱一层皮的。”

“若是他根本没有中了你的机关呢?”陆小凤眨眨眼道。

“你别忘记了上面那个屋子唯一的一杯解药已经被你喝了!”霍休得意的笑道:“纵然他能够顺利的通过前面的那些机关,他中了的毒又有谁能为他解开?”

“看来你对于我们阁主的了解还是不够。”陆小凤一点儿也不担心,也因为他曾经见到自家阁主吧天一神水当饮料喝,任这天下奇毒,还有什么能够强的过天一神水的么?

这个消息显然霍休是不知道的。

果然,陆小凤身后先后出现了魏碑与天山童姥的身影。

二人身上别说是伤痕了,衣服都未曾有过一丝褶皱。

天山童姥略带嘲讽的声音传了进来:“霍休简直是个蠢蛋,竟然把机关破解之法大大的写出来,生怕别人进不来么?”

“只是最让人想不到的是屋子里面的香水味,也不知是个配方,这个需要好好的问问他才是。”魏碑的声音随后才传入众人的耳中。

霍休的脸色铁青就仿佛吃了苍蝇屎一样,他能想到陆小凤顺利的进来,可万万没有想到魏碑同样如此“听话”。

更让他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屋子里面毒为什么没有对二人其作用。

无心此时冷笑道:“我早说过,对付魏碑这样的人只能正面将其击败,这些花里胡哨的阴谋诡计一点用处也没用。”

“现在可不是窝里反的时候。”逍遥侯听出了无心的不满,赶紧做和事姥,因为他这一次真的想要把魏碑杀死在这里。

“霍休,你若把金鹏王的宝藏交出来,本座可以饶你一命。”魏碑居高临下,对着霍休道。

“看来我的底细你们早就知道了。”霍休听到魏碑的话,出言嘲讽道:“我只是没有想到,堂堂琅琊阁主竟然也是见钱眼开之人。”

“反正你攥着这些财富也是无用,倒不如献给本座买你一条性命来的合算,要知道银子没有了可以再赚,若是命没有了那就真的没有了。”

“反正这笔财富本来也不属于你。”童姥在一旁帮腔附和。

“呵呵呵。”霍休闻言竟然无奈的苦笑了几声,道:“这财富本来确实不属于我们,可当年小王子他自己不要了,所以这财富只能成了我们自己的东西。”

“错了。”魏碑道:“这笔财富可不是小王子,而是金鹏王朝的。”

“这有什么分别么?”霍休冷笑道。

魏碑道:“不但有分别,而且分别很大。”

霍休道:“哦?”

魏碑道:“他若承受了这笔财富,就得想法子利用这笔财富去夺回金鹏王朝失去的王权,那并不是件容易事,非但要吃很多苦,而且随时都可能有性命之危。”

一旁听着的陆小凤十分同意,生在帝王之家,有时也并不是件幸运的事。“愿生生世世莫生于帝王家”,这句话的辛酸,也不是普通人能体会得到的。

魏碑接着说道:“只可惜你们那小王子,并不是田单光武那样的人。他跟李后主一样,是个诗人,也跟宋徽宗一样,是位画家,他从小就已被人称为‘诗书画’三绝”

“不愧是琅琊阁阁主,连这样的消息都能打听出来。”霍休听到这里才是真正对琅琊阁的情报产生了一丝佩服之意,同时心中也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霍休接着魏碑的话,叹息着又道:“这么样一个人,他的生性自然很恬淡的,对于王位的得失,他也许不在乎,只想能诗酒逍遥,平平静静地过一生,何况……”

魏碑笑道:“上官谨的财富,本来已足够他们逍遥一生了。”

陆小凤从二人的对话中勾勒出一个大体故事。

只是其中还有几个疑点。

霍休道:“我们为了复兴金鹏王朝而准备的军饷和武器,你们刚才想必已见到了。我们利用金鹏王朝的财富,的确又赚了不少钱,但那也只不过是为了想利用这笔财富,游说你们当朝的重臣,借兵出师,但小王子若不在,我们岂非出师无名?”

霍休道:“外面那四个老头子,你刚才想必已见过了。”

陆小凤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问道:“他们难道全都是冒充大金鹏王,来谋夺这笔财富的?”

霍休点点头,淡淡道:“他们要发财,我就让他们一天到晚面对着那些黄金珠宝,他们要冒充帝王,我就让他们一天到晚穿着龙袍坐在王位上,他们虽然想骗财,我却并没有亏待他们。”

“他们自然是假的,就连这一次请陆小凤来的大金鹏王也是假的。”魏碑直言道:“因为这些人本就是你安排的。”

“你都知道?”霍休虽然心中早就有了预感,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在现在就暴露出来。

“不错,本座知道的比你知道的还要多。”魏碑点点头,笑着道:“所以刚才的那些财宝,本座已经笑纳了。”

霍休一挑眉,并没有听出魏碑此言的意思,反而是无心微微摇摇头,无奈道:“魏阁主好手段。”

“你还知道什么?”霍休眯着眼问道。

“比如这件事情本就是你一手策划,本来是想要借用我琅琊阁的手铲除阎铁珊与独孤一鹤,来独吞大金鹏王的宝藏上官飞燕其实是你的情妇,而不是霍天青的情人真正的大金鹏王与上官丹凤已经被上官飞燕杀死你只是没有想到,童姥与本座也会插手这件事情,所以你干脆将计就计,想要借着无心与逍遥侯之力试着对付我们二人。”

“啪啪啪!”霍休鼓掌道:“不错,就是这样。”

“既然你现在都知道了,不如跪下来求饶?”逍遥侯生怕二人谈出什么感情来,赶紧出言打断,并且出言挑衅魏碑。

上官府。

黄蓉领着上官雪儿回到了这里。

事情总要有一个决断,当所有人告诉上官雪儿现在的金鹏王与上官丹凤都是冒牌货的时候,她自然不相信。

因为她本身就是一个说谎的小能手,所以对于别人的话自然也保留着几分警惕。

当然,黄蓉带上官雪儿回来之前,还遇见了峨眉派的叶秀珠,并且按照师傅的吩咐告诉了叶秀珠“大金鹏王有六根脚指头”的事情。

大金鹏王还是坐在那张宽大而舒服的椅子上,见到黄蓉后出言问道:“多谢你把雪儿送回来。”

雪儿则从黄蓉的身边儿跑过去,她看到大金鹏王的膝上,盖着条织着金龙的薄被,好像很怕冷。

然后她扮做一副天真可爱的样子,道:“这张被上绣的龙真好看,简直就像是真的一样!”

然后她竟然直接伸手去掀这一张被子,黄蓉都没有想到上官雪儿这个小丫头竟然如此大胆。

她甚至从上官雪儿看到了自己小时候的调皮模样。

黄蓉也抬眼去看,只是跟上官雪儿一同楞在了原地,因为大金鹏王的双腿已经被截断了。

“你的腿!”上官雪儿惊叫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大金鹏王轻轻的摸了摸雪儿的头,说道:“我的腿本来就有毛病,一喝了酒,就疼得要命,一个人年纪大了,毛病也就多了”

雪儿急忙道:“你偷喝酒了!”

大金鹏王道:“我本来以为喝一点没关系的,谁知道三杯下肚,两条腿就肿了起来,而且竟溃了脓,所以……所以我就索性叫柳余恨把我这两条腿割断。”

他忽然大笑,又道:“现在我虽然已没有腿,却可以放心地喝酒了。到也不算是坏事”

“腿呢?”上官雪儿的语气颇为急促。

黄蓉无奈的摇摇头,这个小丫头的城府还是太浅了,虽然有时候骗人是一把好手,但被人骗的时候依旧是个傻憨憨。

腿能本就是故意砍去的,能留下才有鬼。

大金鹏王道:“我已将它烧了。”

雪儿愕然道:“烧了?为什么要将它烧了?”

大金鹏王说道:“这两条腿害得我十年不能喝酒,我不烧了它,难道还将它用香花美酒供起来不成?”

黄蓉领着上官雪儿出了房间。

上官雪儿一副浑浑噩噩的模样,让黄蓉看到颇为好笑。

“好了。”黄蓉默默上官雪儿的脑袋,轻声道:“现在你相信了?”

“还是不信。”雪儿强硬道:“虽然证明不了他是真的,但同样证明不了他是假的。”

“所以我们现在要去找第二人。”黄蓉沉声道。

“找谁?”雪儿问道。

“谁有六根脚指头就找谁。”

金鹏王朝每一代嫡系子孙,脚上都有六根足趾的,这本是他们的遗传,上官丹凤既然是大金鹏王的亲生女儿,脚上也应该有六根足趾。

雪儿同样想到了这一点,因为她小时候偷看过上官丹凤洗澡,还发现了这个秘密。

花园里的花还是开得正艳,风中充满了花香,穿过鲜花中的小径,有一扇角门。

门是虚掩着的,后面是个小小的院子,院子里有一口水井。

黄蓉就如同来到自己家中一般熟练,这让小丫头有些刮目相看。

第二百二十四章 尸体

上官雪儿并不清楚黄蓉领她来这里的意图,但她似乎已经发现了什么。

她看到了一块儿空地。

她蹲下来看,因为许久没有下过雨的缘故,这院子上的地图十分的干燥。

黄蓉见上官雪儿蹲在院子里,一双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面前的一片空地,似已看得出了神,心道一声:“这个小娃娃好聪明。”

地上什么都没有,连一根草都没有。

黄蓉故意问道:“雪儿,你在这里看什么?”

雪儿既没有出声,也没有回头。

或者说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因为她只是觉着这里有古怪,可究竟什么地方有古怪,却也一时半会说出不上来。

外面的花园里虽然花草茂密,这地方却只有一片寸草不生的黄土。

那口井仿佛也已很久没有用过了,井口的辘架上,也积着一层黄土,院子两旁有几间破旧的厢房,门上的铁锁已生锈。

这地方就是很明显的一处荒废了院子,寻常人根本不会注意到这里。

“蓉儿姐姐为什么会知道地方?”上官雪儿终于说话了,只是她并没有回答黄蓉的问题,反而先问了黄蓉一句。

“你忘了我是琅琊阁的蓉儿姐姐么?”黄蓉也跟着蹲在雪儿的身边,轻声道:“你是不是已经猜到了?”

雪儿忽然道:“这里本是我祖父在世时,打坐学禅的地方。”

她依旧没有正面回答黄蓉的问题,似乎在刻意回避着什么,但她的小身边微微有些颤抖。

声音也没有往常那般灵动,反而有些呆滞与沉闷。

这样的显现本不应该出现在她这个年纪。

黄蓉知道知道她祖父就是昔年和霍休一起受命托孤的上官谨,也就是大金鹏王的重房皇叔。

雪儿又道:“自从我祖父一年前去世之后,这里就没有人来过。”

“嗯。”黄蓉轻轻的点点头,示意雪儿继续说下去。

雪儿用一双大眼睛瞪着她,瞪了半天,忽然笑了。

黄蓉也笑了,因为她忽然发现雪儿笑起来的时候,看来真是个又乖又听话的女孩子。

“我姐姐平时一直对我很好,平时就算出去,也会告诉我的,但这次……”雪儿的脸上露出了许些悲伤的神色,道:“我已经分不清楚你们谁的话是真,谁的话是假了但是有一点,那就是我姐姐与丹凤表姐,一定有一个杀死了另外一个,然后装扮成了对方的模样。”

“你很聪明。”黄蓉点点头:“你希望活着的是谁?”

“我自然希望活着的是我姐姐,可我也不想丹凤表姐死。”雪儿竟然皱起了眉头。

“你姐姐以前不常出去么?”黄蓉想要换一个话题,引开雪儿的思绪。

“以前她本不敢的,我祖父去世之后,她的胆子就渐渐大了,不但出去的时候渐渐多了起来,而且时常一出去就是半个月不回来,我总怀疑她在外面有了情人,可是她死也不肯承认。”她补充着,又道:“我们的父母很早就已去世,我们一直都是跟着祖父的,所以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我祖父。”

“你猜的不错,她确实有一个情人。”黄蓉点点头肯定了雪儿的说法。

“真的么?”雪儿眼前一亮,追问道:“是谁?”

“你以后自己问你姐姐。”黄蓉给了雪儿一个脑瓜崩:“你姐姐忽然变了性子,你叔叔就没有管管他?”

雪儿摇摇头,道:“他想管也管不住,有一次他甚至把我姐姐锁在房里,我姐姐还是想法子溜出去了。”

陆小凤道:“他平时对你姐姐不好?”

雪儿道:“不好,他总是骂我姐姐,说她败坏了上官家的门风,我姐姐根本就不买他的账。”

她咬着嘴唇,轻轻道:“就因为这缘故,所以我才会怀疑是他害死我姐姐的。”

“但是上官丹凤与姐姐两个人长得本来就有点像,小时候就常常彼此模仿对方说话的声音,有一次她蒙着脸,学我姐姐说话的声音来骗我,连我都被她骗过了。”雪儿苦笑着说道::“她表面上虽然对我姐姐好,但我姐姐却常说她完全是虚情假意,因为她心里一直都在嫉妒我姐姐又比她聪明,又比她漂亮。”

“所以你的第二个怀疑对象就是上官丹凤,认为是她杀了你姐姐。”黄蓉觉着这小丫头的脑袋瓜子简直好用极了,虽然她猜到的不是正确答案,但这又有什么关系?

放到一般成年人身上,甚至想到雪儿想的这些可能性。

“现在既然已经到了这里,那么马上就知道究竟是谁死了。”雪儿用力吸了吸鼻子,道:“我总是在花园里找,所以总是找不到,直到蓉儿姐姐带我来这里,我才想到她想必一定是在这里害死我姐姐的,所以就将尸体埋在这里了。”

“你还是以为死的是你的姐姐。”黄蓉无奈的摇摇头。

雪儿并接黄蓉的话,而是自顾自的说道:“我祖父晚年的时候,变得就像是个老和尚一样,非但连一只蚂蚁都不肯踩死,而且常常用碎米来喂它们,所以这院子里本来有很多蚂蚁的可自从刚才进来到现在已经有一盏茶的功夫”

“所以认为”黄蓉在引导这个小姑娘。

“我认为这下面有毒。”雪儿涨红了脸,似乎是因为自己解开谜题而兴奋:“这块地下面一定有毒,所以连蚂蚁都不敢来。”

“她一定是用毒药害死我姐姐的,现在毒已经从我姐姐的尸体里散发出来,渗入了土壤,所以连这里的泥土都被毒死了。”雪儿斩钉截铁道。

黄蓉现在无视了雪儿下意识认为死者是她姐姐的这件事,因为她听到了一个好笑的事情:“泥土也会被毒死?”

若非这句话是从一个小丫头说出来,黄蓉一定已经笑出了声音来。

雪儿理所当然道:“当然会,泥土也有活的和死的两种,活的泥土上,才长得出花草,才有小虫蚂蚁。”

“好吧,你说的很有道理。”黄蓉无奈的点点头,跟小孩子较真是最大的错误。

“走吧!”雪儿起身拉着黄蓉道。

“去哪儿?”雪儿并没有能够拉动黄蓉。

“找锄头和铁锹啊,不然如何挖坑?”雪儿好奇看向了黄蓉。

“今天你蓉儿姐姐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魔法。”黄蓉一把拉住了雪儿的手,另一只手掐了一个指诀。

这个指诀本不必有,但是小孩在面前“范儿”还是要有的。

原本舒适祥和的天气,忽然狂风大作,尤其是黄蓉面前风刃聚集,让雪儿看呆了眼。

无数风刃插入在了泥土之中,然后开始旋转切割。

被分解的泥土随着龙卷飞扬,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地上已多了个一丈多宽、两尺多深的大洞。

黄蓉收起了法术,拍了拍雪儿的肩膀,笑着道:“看傻了?”

“好好好厉害!”雪儿吞咽了一口唾沫,看向黄蓉的眼神之中多出了几分敬畏。

一阵清风吹过,又是一层尘土褪去,坑里面已经漏出了块儿鲜红的衣角。

“出现了!”雪儿立马走上前去,对着黄蓉催促道:“蓉儿姐姐,快些,快些!”

黄蓉再挥一挥手,地下埋着的尸体已经渐渐露了出来,居然还没有腐烂。

雪儿已将本来挂在井上的灯笼提过来,灯光恰巧照在这尸体的脸上。

她忽然惊呼了一声,连手里的灯笼都提不稳了,灯笼摔在了坑里面,摔在了尸体的胸口上。

黄蓉拉住雪儿的手,一股温暖的力量度入她的体内,等她略微平复下来之后,黄蓉才问道:“这是谁?”

这人究竟是谁,雪儿自然看的一清二楚。

因为死了的果然不是她姐姐上官飞燕,赫然是上官丹凤。

黄蓉捡起了灯笼,因为刚刚捡起来的缘故,灯光不停地摇来摇去。

尸体的脸,非但完全没有腐烂,而且居然还颜色如生,一双眼珠子已凸了出来的大眼睛,仿佛正在瞪着黄蓉与雪儿。

黄蓉的胆子一向不小,她自己亲手杀死过的人也不在少数,可这一刻她也略微有些发毛。

更别说是年纪尚轻的上官雪儿了。

黄蓉跳下去,在尸体上伸手摸了摸,才发觉这尸体又硬又冷,竟真的像是钢铁一样。

他的手也冷了,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道:“她果然是被毒死的。”

雪儿道:“中毒而死的人,尸体本来很快就会腐烂的,看来她被毒死还没有多久。”

黄蓉摇摇头道:“已有很久了。”

雪儿道:“你怎么知道?”

黄蓉看着雪儿说道:“因为她身子里的毒,已散发出来,渗入泥土中。”

这本是雪儿自己说的,她果然没有说错。

黄蓉又道:“而且,看这块地的样子,至少已有一两个月没有翻动过。”

雪儿道:“你的意思是说,她死了至少也一两个月。”

黄蓉点点头道:“不错。”

雪儿道:“那么她的尸体为什么还没有腐烂?”

黄蓉道:“因为她中的毒,是种很奇怪的毒,有些药物甚至可以将一个人的尸体保存几百年,何况,这块地非但很干燥,而且虫蚁绝迹,无论谁的尸体被埋在这里,都不会很快腐烂的。”

雪儿沉思着喃喃道:“一两个月之前,那时我姐姐还没有去找花满楼。”

黄蓉知道雪儿又开始动脑筋了,并没有打断她的推理。

雪儿道:“我姐姐将花满楼带回来之后,我才跟着丹凤表姐一起去寻的陆小凤。”

雪儿接着道:“她若在一两个月以前就已死了,怎么还能去找陆小凤?你们怎么能看见她?”

“我早就说过了,上官丹凤早就死了,一直是你姐姐在扮演上官丹凤。”黄蓉长叹一声:“你想想看,这一两个月你姐姐是否跟你表姐同时出现过?”

雪儿想了很久,才摇了摇头,道:“好像没有。”

黄蓉道:“这两个月来,你是不是觉得她对你的态度有点奇怪?”

雪儿又想了很久,才点了点头,道:“好像是的,以前她跟我见面,还有说有笑的,但最近她好像一直在躲着我。”

黄蓉将雪儿接下来,道:“那只因为她已不是真的上官丹凤,她怕被你看出来!”

“若是还不能确定,不妨拖了她的鞋,看看她的脚。”黄蓉看向了雪儿。

雪儿一咬牙,竟然亲自走上前去,把尸体的鞋脱了下来,一双很纤秀的脚上,竟赫然真的有六根足趾。

雪儿突然安静了下来,过了很久,才黯然道:“这真的是我表姐。”

雪儿自然知道自己的表姐的脚有六根指头。

雪儿道:“这就说的通了,我叔叔的腿被砍断了,而且这两个月来表姐是假的叔叔也没有看出来,那是因为连叔叔也是假的。”

“凶手原来是我姐姐。”雪儿说道这里,惨然一笑:“我之前还奇怪,她们既然已经杀了我姐姐,为何不干脆把我也杀了我早该想到的。”

雪儿既然已经知道了全过程,便想要去找姐姐问个清楚,可姐姐现在不知踪迹,所以她决定先去找“叔叔”问问。

走廊里阴森而黝暗,门是关着的。

雪儿敲门,没有回应,再用力敲,还是没有回应。

黄蓉的脸色微微一变,随手召出一道飓风,三寸多厚的木门,竟被她吹得片片碎裂。

桌上的黄铜灯已点起,椅子上却是空着的,大金鹏王平时总是坐在这张椅子上,但现在他的人却不见了。

黄蓉却并没有露出惊讶之色,这变化似乎本就在她意料之中。

那床上面绣着金龙的褥被,已落在地上,雪儿弯下腰,想拾起,忽然看见一只手。

一只枯瘦干瘪的手,从椅子后面伸出来,五指弯曲,仿佛想抓住什么,却又没有抓住。

雪儿走上前去,发出了一声尖叫。

黄蓉连忙跟上,她看到了大金鹏王。

这老人的尸体还没有完全冰冷僵硬,呼吸却是早已停止,眼睛里带着种无法形容的惊慌和愤怒之色,显然临死前还不相信,杀他的那个人真能下得了毒手。

他的另一只手臂上,带着道很深的刀痕,好像有人想砍下这只手,却没有砍断。

第二百二十五章 黄蓉与上官飞燕

雪儿忽然看到了什么,强自镇定下来。

“大金鹏王”的手紧握,手背上青筋凸起,显然死也不肯松开手里抓住的东西。

雪儿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对着黄蓉道:“蓉儿姐姐,你快看!”

黄蓉顺着雪儿的手指看过去,才发现他的手中握着的赫然是一只鲜红的绣鞋。

就像是新娘子穿的那种红绣鞋,但鞋面上绣着的,既不是鸳鸯,也不是猫头鹰,而是只燕子——正在飞的燕子。

他抓得太紧、太用力,一只本来很漂亮的红绣鞋,现在已完全扭曲变形。

但他的脸上却完全没有表情,和他那双凸出来的、充满了惊惧愤怒的眼睛一比,更显得说不出的恐怖诡秘。

再看他脖子的边缘略微翻起的“皮肤”,很明显此人带着一张易容面具。

“现在终于可以确定凶手就是我姐姐了。”雪儿一屁股坐在地上,苦笑道:“我以后究竟应该如何面对她?”

小小年纪的雪儿,却比寻常的承认还要多愁善感。

“你放心,你姐姐终究还是你姐姐。”黄蓉一挑眉,道:“她始终还是在乎你的。”

“我知道。”雪儿嘟起了嘴,糯糯道:“不然我这样的拖油瓶,而且还这样给她惹麻烦她早就把我杀了。”

雪儿的话刚刚说完,黄蓉便听到了一丝尖锐的破风声。

是剑风破空的声音。

剑风是从她们身后的窗户刺进来的,来势非常急,在窗外暗算他的这个人,无疑已可算是武林中的一流剑手。

武林中的一流剑手并不多,但真正能让黄蓉忌惮的也就那么几个,现在偷袭的这一位显然黄蓉还没有把他放在心上。

也正是因为黄蓉在江湖上出手的机会很少,甚至很少人知道黄蓉也是一个出色的女剑士。

黄蓉的身子轻微的转动,脚下踏着的竟然是逍遥派的独门绝学——凌波微步。

“柳余恨。”黄蓉好奇的问道:“谁给你的胆子敢来偷袭本姑娘?”

黄蓉脚边有一道剑痕,入地有一掌深,若是斩在人身上,想必已经要了半点命。

“受死吧!”

柳余恨并不多言,他的剑确实很快,至少比他的声音要快些,古老的优美的雕花窗格,“砰”地被震散,他的人和他的剑同时飞了进来。

他的头发披散,眼睛里带着种狂热的光芒,他的人看来远比他的剑可怕。

雪儿本就害怕这个人,见到他此刻这幅模样竟然吓呆在了原地,不过好在柳余恨的目标从来就不是雪儿。

黄蓉并没有看柳余恨的人,因为她在感受着风的流动。

他的剑光凶狠迅急,剑招改变得非常快,每一剑刺的都是立刻可以致命的要害。

黄蓉感受着风的流动,随意变换着自己的脚步,那优美的身姿与柳余恨令人憎恶的面庞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黄蓉仿佛只是随意的舞了一曲,柳余恨眨眼之间出手十七剑,可终究连黄蓉一根头发丝都没有碰到。

雪儿此刻忽然向来“蓉儿姐姐”可是个或者货真价实的大高手,而却还有“绝招”没有用出来,所以她的心很快便定了下来,找了一个角落把自己藏好,再去看“蓉儿姐姐”如何制服这个坏蛋。

黄蓉带着倚天剑。

柳余恨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这十七剑出手之后略微一顿,黄蓉手中的倚天剑已经出鞘。

倚天长剑飞寒铓。

黄蓉的倚天剑,对上了柳余恨的剑。

柳余恨只觉着眼前一道亮光闪过,自己胳膊上便陡然一轻。

“咔嚓——”

他的剑本是装在他右腕上的,已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可现在却段段碎裂。

这只手腕上平时装的是个铁钩,可以挑起各种东西的铁钩,只有在要杀人时,铁钩才会换成剑的。

他显然早已准备要杀人。

可现在剑断了,如何再杀人?

黄蓉轻易之下还是不愿意杀人的,没有人是天生就喜欢杀人的。

黄蓉看过琅琊阁的情报,自然知道柳余恨为何会帮助上官飞燕杀人,对于这种痴情人她略微表示同情:“你走吧,我不杀你!”

柳余恨没有开口,他的回答是他左腕上的铁球。

铁球带着风声向黄蓉砸下来,黄蓉若不躲闪或者反击,这美丽的身躯就要被砸扁。

雪儿屏住了呼吸。

黄蓉无奈的摇摇头,铁球击下来时,她手中的倚天剑斜斜一划,柳余恨的左臂上的大铁球已经被一剑从他的左臂上削下来,被倚天剑一带,将旁边的桌子砸了个粉碎。

雪儿送一口气。

黄蓉缓缓道:“良言难劝该死的鬼,既然你一心求死,那就去死吧。”

“什么人?”黄蓉正要一剑了结了柳余恨,却忽然感受到另一股气息的出现,冷眼扫视过去。

落日的余晖已消失,屋子里更暗。

一个人幽灵般忽然出现在门口,一个非常美丽的女人,美得温柔而甜蜜。

她似乎很擅长隐秘,上次在珠光宝气阁的时候她就藏在水中,竟然瞒过了魏碑、陆小凤等人的探查。

可她这次被黄蓉发现了。

黄蓉并没有见过这个女人的这一张脸,但她已经知道了这个女人究竟是谁:“上官飞燕。”

“姐姐!”上官雪儿也从角落里跳出来。

“你果然很漂亮。”黄蓉先是肯定了上官飞燕的容貌,毕竟也是被童姥看中的人。

上官飞燕无疑是个非常美丽的女人,黄蓉几乎觉着她这样的美,几乎已接近每个男人心目中的梦想。

她不但美,而且纯洁而天真,她看着你的时候,就好像已将你当作她在这世上唯一的男人,同时让你也觉得她就是唯一的女人。

上官飞燕的笑,可以让你引起很多幻想,她的笑却也可让你忘记一切。

不过很可惜,黄蓉也是个姑娘,精灵古怪的姑娘。

“不过很可惜,这样的相貌在我们琅琊阁里也算不得上什么。”黄蓉随后便出言打击上官飞燕

“你是童姥的徒弟,我便给童姥一个面子,留你一条性命。”黄蓉对着上官飞燕说道:“你走吧,带着雪儿去黑木崖吧。”

“黑木崖?”上官飞燕眼睛微微一眯,道:“我可不想去那样的地方。”

“你以为你们的计划还能成功么?”黄蓉好奇问道。

“就算已经失败我也不会去黑木崖。”上官飞燕冷声道:“拜童姥为师的是上官丹凤可不是上官飞燕!”

“你以为童姥不知道你的身份么?”黄蓉也笑着道。

“她怎么可能知道。”上官飞燕的脸色微微一变。

“童姥知道很多,知道的身子比我们琅琊阁还多,比如:你觉得你自己样样都比上官丹凤强,可从小你就穿她穿过的衣服,吃她吃剩下的东西,只因为她是公主所以一旦有了机会你就一定要证明自己比她强。”

“不错。”上官飞燕沉声道。

黄蓉接着道:“所以你祖父一死,你就不愿再待在家里。”

上官飞燕道:“谁也不愿意寄人篱下,看人脸色的。”

黄蓉略带可惜道:“你本来只想凭你的本事,闯闯江湖,做几件扬眉吐气的事给他们看,却想不到在江湖上居然遇见了一个能让你倾心的男人。”

黄蓉似乎觉着上官飞燕没有遇见一个“好人”。

上官飞燕脸色变了变,道:“想不到这件事也被你们知道了。”

黄蓉故意用低沉语气道:“那个男人不但对你也非常倾慕,而且很同情你的身世,所以他找个机会替你出气。”

上官飞燕脸色已经完全变了,道:“这些童姥也知道么?”

黄蓉一摊手,无奈道:“你可能不知道,童姥最看不起的就是女娃子把一颗心全都放在一个男人身上。”

黄蓉想到了自己,幸亏自己的师傅不是童姥但女孩子将一颗心全都放在一个男人身上岂非正是本分?

其实童姥是可怜那些一颗心所托非人的女孩子。

上官飞燕听到黄蓉的话,也无奈道:“女人总不能同时嫁给好几个男人,所以童姥想要做什么?“

黄蓉顿了顿,道:“童姥计划将那个男人抓起来,看看那个人究竟能不能配得上自己的徒弟。”

上官飞燕听到这里送了一口气,道:“想必童姥一定会满意的。”

“他事事为你着想,你自然满意。”黄蓉忽然看向了上官飞燕,道:“他知道金鹏王朝的秘密后,就替你出了个主意。”

上官飞燕点点头,道:“他劝我想法子将金鹏王朝的财富,从阎铁珊他们手里要回来,无论谁有了那笔庞大的财富,都立刻可以出人头地。”

黄蓉笑道道:“你当然不愿意让别人来坐享其成。”

上官飞燕笑道:“所以我就跟他定下了一条妙计。我本来只想杀了那个年老昏庸的大金鹏王,可是我们派来假冒他的人,易容无论多么巧妙,也一定瞒不过上官丹凤的。”

黄蓉冷笑一声,道:“所以你索性就连她一起杀了。”

上官飞燕道:“不错,恰巧我们的容貌本来就有三分相像,而且我从小就能模仿她的声音,所以我正好代替她,来尝尝做公主的滋味。”

黄蓉听到上官飞燕竟然如此痛快交待出来,自然也轻松了许多,她毕竟是童姥的弟子,大家以后都是盟友,现在把话说开了,以后面时也没有心结,故而黄蓉又道:“像这种秘密,你们当然不愿让一个多嘴的孩子知道,所以你们一直都瞒过雪儿,只是没有想到她居然反而以为你遭了上官丹凤的毒手。”

上官飞燕恨恨的看向了上官雪儿,道:“你这小鬼不但多嘴,而且多事。”

“略略略~”雪儿对着姐姐吐舌头扮鬼脸,看来她姐姐真的没死让她分外轻松。

“看来你们知道的真的不少。”上官飞燕刚才已经看到了黄蓉的厉害,可她依旧敢走出来未尝不是笃定了黄蓉不会杀她。

“其实我们已经找过人直接去寻阎铁珊与霍休他们。”上官飞燕主动说道:“可我们事后才发现,大金鹏王必定有个秘密的标记,只有当时和他同时出亡的那些大臣才知道,所以无论谁来冒充他,都难免要被霍休那些老狐狸识破的现在这个秘密你们也知道了,那就是六根脚指头的事情想不到雪儿都知道的事情,我竟然不知道。”

“哦?”黄蓉微微一挑眉。

上官飞燕接着说道:“所以我们认为最好的法子,就是先找一个人去替我们将那些老狐狸杀了,但这个人却并不太好找,因为他不但要有能杀霍休那些人的本事,还得有天生就喜欢多管闲事的臭脾气这样的人江湖上不多,偏偏陆小凤就是其中的强中手。”

“他这样的人确实不多,若你们将楚留香请来就算是凑齐了。”黄蓉似笑非笑的说道:“可单凭一个陆小凤再加一个花满楼,想要对付阎铁珊、独孤一鹤与霍休想必依旧有些不够看。”

“所以我们又想办法请西门吹雪下山。”上官飞燕看着黄蓉道:“你一定想不到孙秀青竟然是青龙会的人”

“确实如此。”黄蓉点点头:“事情发生以前我也没有想到孙秀青竟然是青龙会的人,说她是青龙会的人,我宁愿相信她丈夫西门吹雪或者她师傅独孤一鹤才是青龙会的人。”

“因为我们都是青龙会的人,我才知道,但是我去找孙秀青的时候,她却死活不同意”上官飞燕摸着下巴道:“爱情果然能够是一个人盲目,尤其能使女人盲目,幸好她嫁的是西门吹雪所以她留住了一条性命。”

“西门吹雪与花满楼都好对付,但是陆小凤就不一样了更让我没想到的是竟然还引来了童姥而且童姥竟然看上了我,收我为弟子了。”上官飞燕苦笑着说道:“别人我都敢算计,唯独童姥我连说话时都小心翼翼”

“这是为何?”

“因为天山剑派掌门也是青龙会的一位堂主,在童姥的手中没有撑过一炷香的功夫就被杀死了。”上官飞燕长叹一声,道:“面对这样人物,我自然会紧张。”

第二百二十七章 笼子

三人乱战成为一团。

最让人没想到的是逍遥侯竟然没有拿下陆小凤,反而被陆小凤拖住了。

陆小凤甚至还有时间来嘲讽逍遥侯:“现在是不是特别后悔没有第一时间将我杀了。”

逍遥侯沉默不语,他自己的武功已经是相当诡异了,但陆小凤的一招一式更不可思议,尤其是在逍遥侯的强大内力压迫之下,竟然没有丝毫的异样,反而一副如鱼得水的样子。

若非二人身后的披风都破破烂烂的不成样子,说不定还能更加潇洒几分。

眼看着无心与霍休二人渐渐落入下风,逍遥侯此时也有些着急了,原本应该是他先将陆小凤解决掉,然后依靠人数优势来以多打少,可现在万万没有想到对方将计就计,用陆小凤这一条泥鳅把自己的缠住,天山童姥与魏碑两个人火力全开,似乎他们的失败只是时间问题。

“只有你们三个人么?”魏碑躲开无心一刀,游刃有余之间询问了无心一句。

无心全神贯注,丝毫不敢分心,因为他此刻才真正认识到眼前这个男人的强大。

自己掌控神兵谱,不论是何等兵器到了自己的手中都会如臂使指,尤其自己现在手中握着的是这个世界数一数二的神兵割鹿刀,可纵然如此,依旧奈何不了魏碑分毫。

同样是神器拥有者,无心没有来感到一阵恼怒。

这本不是应该从他身上出现的情绪。

可现在他明确的感受到自己对魏碑生出了嫉妒之心,尤其是看到魏碑这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心里就越不是滋味。

高手过招,但凡又一丝分心,便有可能是决出胜负的瞬间。

无心越是强迫自己专注,心中的杂念便越多,越是不敢分心,脑子里闪过事情也就越多。

刀法虽然没有披露,可他心神不宁,而魏碑此刻只是在阴雷境界与阳雷境界的交织状态,阴雷对于神念的波动也最是敏感。

一道诡异的“紫色小蛇”,不知何时已经伏在了无心的身后,只稍微一闪,已经没入无心的后脑。

无心连贯的刀势霎然一空,刀罡不分敌我胡乱的飞舞。

“霹雳乓啷——”

斩下了无数的碎屑。

无心忽然的暴动,让场面顿时失控。

陆小凤逼近内力逊色于逍遥侯,眼看着就要被逍遥侯捉住的时候,趁着逍遥侯背后几道刀罡袭来,让他不得已反手抵挡之时,陆小凤运转身法暂时脱离了逍遥侯攻击范围。

反而是天山童姥与霍休两个不管不顾,拳拳到肉,纵然无心的刀罡近了身,也被二人打出的气劲所消磨。

逍遥侯连忙去看无心处究竟发生了事情,却看到无心一脸的茫然,双目之中似乎微微有些失神,而他对面的魏碑已经轰出了一道雷霆,虽然比当初轰自己的那一道弱了很多,可无心若是不做抵挡,恐怕难道一死。

正此时,逍遥侯看到了奇异的一幕,无心的身上忽然放出一阵青色的光华,一张图谱忽然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图谱之中飞出了各种兵器,刀qiang剑戟、斧钺钩叉十八般武器应有尽有。

这些兵器齐齐的挡在了射向无心的这一道雷霆身前。

轰——

双方相交元气炸裂。

这下子就算是相战正酣的童姥与霍休也被逼分开。

哗啦啦——

兵器的碎屑与融化的铁水落在地上,原本藏着无数兵器的神兵谱,也只剩下了孤零零的一刀一剑,剑是燕十三的剑,刀自然是割鹿刀。

随后又是一道这图谱化作一道青光裹在无心身上,青光散去无心也彻底化成虚无。

天山童姥与魏碑自然不会有什么奇怪之处,大抵是神器护主的一种表现。

魏碑稍微感应了一下,这个世界已经彻底失去了神兵谱的气息,若是他猜的不错,无心应该已经返回到了主世界。

陆小凤虽然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景象,但他向来有一颗大心脏,再加上他身为琅琊阁之人,对于这样的事情也早有遇见,要说惊讶也是有的却不会像逍遥侯与霍休现在这样瞪大的双眼,张大了嘴。

陆小凤从没有见过人的眼睛竟然可以瞪到这样大,更没有见过谁的嘴巴能张的如此开。

今日算是真正见识了。

霍休与逍遥侯齐齐吞下了一口唾沫,他们似乎是在劫难逃了。

“这这这”霍休指着无心消失的地方,他根本没有想明白这究竟是怎样一回事。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逍遥侯脑筋转的很快,因为他看到魏碑等人对于眼前如此奇怪的景象,竟然表现的如此无动于衷,自然猜出来他们根本就知道眼前发生的这一幕是什么情况。

霍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与逍遥侯汇合,二人现在正背靠背的被魏碑等三人包围在了正中央。

“要你命的人。”魏碑缓缓的说道,无心接着神兵谱的力量逃走也在魏碑意料之中,神器之主若是如此容易就被杀了,那也太草包了。

逍遥侯与霍休两个对视一眼,纷纷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一丝苦涩,这个无心可真不是东西。

大难临头自己先跑了,留下他们两个老弱病残如何跟对方这三个人相斗?

“霍休。”陆小凤对着霍休说道:“投降吧,我能保你不死。”

陆小凤与霍休毕竟算是朋友,他现在是监天牢的巡检使,自然有这个权限将霍休抓捕,也就名正言顺的保住了霍休性命。

“哥舒天,老夫可算被你坑了一把。”霍休苦笑一声,他靠了靠自己背后的逍遥侯,无奈道:“真不明白你究竟有何底气来联合老夫对付魏碑。”

“他们不是人。”逍遥侯阴沉着一张脸,道:“人会那样消失么?”

逍遥侯不害怕人,可他最害怕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他的精神现在极其不稳定。

逍遥侯忽然冷笑着扑向了魏碑,道:“我要跟你同归于尽!”

霍休都没有想到逍遥侯这个跟自己同样惜命的家伙竟然会选择这样的方式。

逍遥侯的一身功力凝聚为一点,他是想要在魏碑面前自爆修为,以求与魏碑同归于尽。

除此之外他似乎别无他法。

只是他刚刚有动作的一瞬间,魏碑便已经有了警觉,双手微微一错,一张雷网向着逍遥侯压制了过去,完全没有想着防御的逍遥侯一头扎进了雷网中,他刚刚凝聚起来的功力,尚且没有来得及引爆,便如同潮水般泄去,就如同被人化去全身的功力一般,逍遥侯脚下一个不稳当,便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在他倒地的是一瞬间,须发皆白,脸上的周围横生,原本四五十岁的模样,忽然便做了七旬老叟。

见到这一幕的霍休脚下似乎不稳,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啧啧啧。”天山童姥摇摇头,对着魏碑笑道:“你这一手是什么功夫,我可从不知道你还有这一手。”

“不过是阴雷将他凝聚起来的功力瓦解,同时也瓦解了他体内的身体机能。”魏碑无奈一笑,道:“逍遥侯毕竟是逍遥侯,若是他刚才真的自爆了修为,如此狭小的空间之内,难免出现什么意外。”

“阁主,你看。”陆小凤指了指石壁上那些被刀罡以及童姥与霍休打出坑洞之后的青色光泽,道:“这里似乎不像是单纯的地宫石窟。”

“这里是青衣第一楼,自然不是什么寻常的地宫石窟。”魏碑看向了霍休道:“现在可就剩下你一个人了。”

“你若你的宝藏全都交出来,我现在依然可以放你一条生路。”魏碑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

“呵呵呵。”霍休忽然神秘一笑,对着魏碑道:“魏阁主,你终于还是百密一疏,我的性命还是我自己做主,至于你们的性命”

只见霍休微微一跺脚,突然间“轰”的一响,上面竟落下个巨大的铁笼来,将霍休牢牢的罩在了里面。

陆小凤见状皱了皱眉,道:“你几时变成鸟的?为什么要把自己关在笼子里而且你刚才的胡言乱语也实在是”

霍休道:“你觉得很滑稽?”

陆小凤道:“的确很滑稽。”

“你们也觉着很滑稽?”霍休又看向了魏碑与天山童姥。

“看到你这样样子,姥姥我甚至有点儿想笑。”童姥显然也没有想到霍休竟然来了这样一处,把自己关在笼子里这究竟是什么操作?

魏碑也笑的开心。

霍休道:“等我走了后,你就不会觉得滑稽了,一个人若知道自己快要饿死的时候,无论什么事他都不会觉得滑稽了。”

陆小凤道:“我们会被饿死?”

霍休冷冷道:“等我走了之后,这里唯一能吃的东西,已只有你们自己身上的肉,唯一能喝的,就是你们自己的血。”

躺在地上的逍遥侯不屑的笑笑,因为他显然还记得刚才无心逃走时的场景,可眼前的霍休已经忘记了。

一向缜密的霍休显然已经陷入了慌乱之中。

陆小凤好奇的问道:“可是你怎么走呢?”

霍休道:“这里唯一的出路,就在我坐的这石台下面,我可以向你保证,等我走了后,一定不会忘记将这条路封死的。”

陆小凤眨眨眼,先看看魏碑再看看天山童姥,继续问道:“我们好像并不是从这条路进来的。”

霍休道:“你进来的那扇门,只能在外面开,我也可以保证,绝不会有人替你们在外面开门。”

霍休的话音刚刚落下,那一道门就开了。

进来的那人白衣胜雪,身上似乎脸色虽然苍白了些,可他的一双眸子却愈发的明亮。

门是被剑气硬生生的劈开的。

霍休的脸色变了,因为来人是西门吹雪。

“秀青在什么地方?”西门吹雪冷冷的盯着笼子里的霍休。

“你自己的老婆,为什么要问我?”霍休冷眼盯着西门吹雪,气氛道:“不妨告诉你,她早就死了。”

唰唰唰——

西门吹雪周身剑气激荡,击打在石壁上迸出无数火花。

西门吹雪伸手一指,数到剑气直射霍休,可惜全都被铁笼子挡下来。

霍休老神在在说道:“这铁笼子是天外陨铁铸成的,净重一千九百八十斤,就算有削铁如泥的刀剑,也未必能削得断你们拿我没有一点办法”

魏碑这时候开口道:“这地方的机关总枢,就在他现在站立的地方下面。”

霍休的脸色微微一变,对着魏碑佩服道:“不愧是琅琊阁主,连这样的‘小事’都知道。”

这自然不是小事,而是关乎到霍休性命的大事情,按理说只应该有他一个人知道才对。

可霍休的心里缺不踏实,因为自从刚才笼子下来那一刻起,他似乎没有从魏碑的眼中看到丝毫意外的神色。

很显然对方早就知道他的这一个后手。

“你想必是计划乘着铁笼子出去,然后就将机关毁去,而后这地方所有的出口,立刻就会全都被石块封死,每一块石块的重量,都在八千斤以上,所以……再加上无人开门,我们都会被饿死在这里”魏碑看着霍休似笑非笑。

“哼!”霍休冷哼了一声,因为魏碑说的没错,而且本来不应该有人打开的门,被西门吹雪打开了。

而魏碑知道的如此清楚,他现在有些不敢启动下一步的机关,生怕出现了什么意外。

陆小凤忽然道:“你为什么还不走?”

霍休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陆小凤。

“好,那我就走了。”

霍休向着脚下一方石块儿踩过去。

笼子依旧在众人的面前,霍休还是静悄悄的站在笼子里面,可是他脸上的表情已经十分精彩,虽然他早有预警,可意外真正发生的时候,他依旧有些措手不及。

一粒粒比黄豆还大的汗珠子,突然从他头上冒了出来。陆小凤好像也觉得很奇怪,他一向很了解霍休,没有十分把握的事,这老狐狸是绝不会做的,霍休说这石台下面就是个出口,这石台下面就一定有个出口,但现在,这个出口好像已忽然不见了。

陆小凤看向了魏碑,他知道这一定是自家阁主的手笔,因为陆小凤想不出第二种可能。

“何必呢?”魏碑无奈的摇摇头。11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二百二十八章 风云客栈

霍休把自己关在笼子里,魏碑虽然有些心理准备,可真正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还是觉着有些滑稽。

“刚才那么大的动静,这笼子还能掉下来已经是个奇迹了。”魏碑走到笼子前,看着霍休说道:“你以为你机关很结实么?”

“机关不知道,但这笼子很结实。”霍休强撑着道:“我现在虽然不能出去,可你一样伤不了我。”

“我为什么要伤你?”魏碑好笑道:“只需要把你晾在这里十几天,你自己就饿死了或者你可以试着吃自己身上的肉。”

霍休终于闭嘴了。

他不闭嘴又能如何?

因为他已经看见魏碑手上缠着铁炼一般的红色光泽,触摸在将他“保护”着的铁笼子上。

更让他难以置信的是,号称是天外陨铁炼就的铁笼,竟然被魏碑这样轻轻地一碰触,便融化开来。

铁水蒸腾,冒着热气。

霍休的脸色通红,他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这这这

若是魏碑如之前所说,把他晾在笼子里饿死,他自然不会有现在这样惊愕的表情。

这简直是神仙手段。

霍休偶然看到了地上逍遥侯露出的一丝嘲讽之意,战战兢兢开口道:“阁下究竟是什么人?”

魏碑凭空变出了一副枷锁,仍在了霍休的面前,到:“自己带上。”

霍休长叹一声,眼前这般景象他已然是在劫难逃套,霍休是个惜命的人,眼前既然能不死,他就一定选择活着。

更何况现在的局面也由不得他自己做主。

霍休老老实实带上了枷锁,下一刻他就完全明白了。

“监天牢”三个大字深深的映入了他脑海之中。

黄蓉把上官雪儿留给了上官飞燕,毕竟两个姐妹还是需要去黑木崖报道的。

至于霍天青,他自从知道了上官飞燕对他只是利用之后,便昏昏沉沉,像极了被爱情抛弃的可怜人。

失魂落魄的离开了上官府,最后去了什么地方黄蓉自然也不会太注意。

黄蓉自然也不会在上官府逗留,可这一次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她自然也需要好好的放松一下,毕竟走江湖也是她憧憬了很久的事情。

想当年离家出走,本以为能够纵马江南,可没有想到成了小叫花子,幸亏遇见了自家师傅,不然自己现在说不定真的就去混丐帮去了。

黄昏。

黄蓉走在石板大街上。

她正对面忽然走来了九个怪人,黄麻短衫,多耳麻鞋,左耳上悬着个碗大的金环,满头乱发竟都是赤红色的,火焰般披散在肩上。

“这都是什么人?”黄蓉多看了他们几眼,女孩的第六感让她觉着这伙人有问题。

其实别说是黄蓉,就是随便来几个人也能看出其中的不寻常。

这九个人有高有矮,有老有少,容貌虽然不同,脸上却全都死人般木无表情,走起路来肩不动、膝不弯,也像是僵尸一样。

他们慢慢地走过长街,只要是他们经过之处,所有的声音立刻全都停止,连孩子的哭声都被吓得突然停顿。

当他们走过黄蓉的时候,黄蓉停下了脚步,并且转过了身子,她想要看看这些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别人当然没有黄蓉这样大胆。

大街的尽头,一根三丈高的旗杆上,挑起四盏斗大的灯笼。

朱红的灯笼下,黄蓉看到了四个漆黑的字——“风云客栈”。

而那九个赤发黄衫的怪人,走到客栈门前,停下脚步,当先一人摘下了耳上金环,一挥手,“夺”的,钉在漆黑大门旁的石墙上。

火星四溅,金环竟嵌入石头里。

第二人左手扯起肩上一束赤发,左掌轻轻一削,宛如刀锋。

他将这束用掌缘割下来的赤发,系在金环上,九个人就又继续往前走。

赤发火焰般在风中飞卷,这九个人却已消失在苍茫的暮色里。

黄蓉正想要跟上去悄悄,可就在这时候,暮色中却又驰来八匹健马,马蹄踏在石板大街上,如密雨敲窗,战鼓雷鸣。

此时大街上早就没有了什么行人,黄蓉这样一个小姑娘确实有些扎眼,可这些人并去看黄蓉一眼。

黄蓉看到马上人一色青布箭衣,青帕包头,脚上搬尖洒鞋,系着倒赶千层浪的绑腿,一个个全都是神情剽悍,身手矫捷。

八匹马在风云客栈门前飞驰而过,八个人同时一挥手。

刀光如闪电般一亮,又是“夺”的一声响,海碗般粗的旗杆上,已多了八柄雪亮的钢刀。

刀柄犹在不停地颤动,柄上的红绸刀衣“呼”的一声卷起。

八匹马却已看不见了。

这就有意思了。

黄蓉微微一挑眉,风云客栈或许在琅琊阁中有记录,黄蓉号称过目不忘,她既然一时想不出这里究竟有什么奇异之处,那就是自己并没有看过关于这里的卷宗。

黄蓉更加兴奋了一些,未知的挑战才是刺激的,这才叫闯荡江湖。

她正准备大显身手。

黄蓉的耳朵微微动了动,大街上突然又响起了一阵蹄声,仿佛比那八骑驰来时更急。

此时暮色更浓,迎风而来的只有一匹马。

一匹白马,从头到尾,看不到丝毫杂色,到了客栈门前,突然一声长嘶,人立而起。

黄蓉去看这人,是个精赤着上身的虬髯大汉,一身黑肉就像是铁打的。

这大汉收缰勒马,看见了门侧的金环赤发,也看见了旗杆上的八把刀,突然冷笑一声,自马鞍上一跃而下,左右双手握住了两条马腿。

只听得他吐气开声,霹雳般一声大吼,竟将这匹马高高的举了起来,送到门檐上。

白马又一声长嘶,马鬃飞舞,四条腿却似已钉在门檐上,动也不动。

“喂!”黄蓉出声想要将这人叫住。

可这虬髯大汉仰天一声长笑,洒开大步,转瞬间也已走得不知去向,只留下一匹白马孤零零地站在暮云西风里,却显得说不出的诡异。

黄蓉一皱眉,这些人究竟是什么来头,而且武功看起来的不弱的样子。

长街上已看不见人影,家家户户都闭上了门。

风云客栈中也寂无人声,本来住店的客人,看到这一枚金环,八柄钢刀时,就早已从后门溜了。

那匹白马却还是动也不动地站在西风里,就像是石头雕成的。

黄蓉毕竟是个女娃娃,见到马儿受这样的“苦”,心中自然是不忍,正想要上前将马儿放下来。

踏踏踏——

这时静寂的长街上,忽然又有个蓝衫白袜、面容清癯的中年文士,施施然走过来,神情仿佛很悠闲,但一双眸子里却闪着精光。

他背负着双手,施施然走到客栈门前,抬头看了一眼,长叹道:“好马!端的是好马,只可惜主人无情,委曲你了。”他背负着的手突然一扬,长袖飞卷,带起了一阵急风。

白马受惊,又是一声长嘶,从门檐上跃下。

这中年文士双手一托,竟托住了马腹,将这匹马轻轻放在地上。他拍了拍马腹,道:“回去载你的主人来,就说这里有好朋友在等着他。”

中年文士随手拔下了门侧的金环,走入客栈,在旗杆上一敲。

八把钢刀立刻同时落了下来。

中年文士长袖又卷,已将这八柄刀卷在袖里,沉声道:“掌旗何在?”

客栈中突然掠出一条瘦小的人影,猿猴般爬上旗杆,一眨眼间人已在杆头。

杆头上立刻有一面大旗飞卷而出。

雪白的旗帜上,绣着条张牙舞爪的乌黑长龙,仿佛也将破云飞去!

黄蓉在文士身上上下打量了一阵,忽然一笑,缓步走上前去,轻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青龙会的公孙静。”

青龙会。

中年文士自然是青龙会的人。

夜。

无星无月,云暗风高。

公孙静被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黄衣姑娘叫破了自己的姓名。

“在下公孙静,不知姑娘高姓大名?”公孙静注视着黄蓉。

“黄蓉。”黄蓉缓缓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黄蓉?

公孙静只是觉着这个名字好熟悉,可究竟在什么地方听过却也一时半刻想不起来。

虽然黄蓉从来没有刻意隐瞒过自己的姓名,但是江湖上大家知道的大多是琅琊阁的蓉儿姑娘,除非是琅琊阁自己人,很少又别人知道“蓉儿姑娘”的真姓名。

公孙静显然就是那些不知道的大部分人。

但他也看出了黄蓉来历一定不凡,不然如何能够一口叫破自己的性命?

“原来是黄姑娘。”公孙静对着黄蓉拱拱手:“请!”

院子里却是灯火通明,还摆着一桌酒。

公孙静与黄蓉对坐,他现在愈发觉着黄蓉古怪,这姑娘真的不是一般人,面对自己时竟然也有如此底气,甚至公孙静心里不自觉对黄蓉生出了几分忌惮。

公孙静正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黄蓉忽然对着院外一株大榕树笑了笑,道:“苗帮主既然已经到了为何还不现身?”

公孙静微微一愣,看向了大榕树的方向,举起了自己手中的酒杯,道:“久闻苗帮主有江海之量,既已来了,为何还不下来共饮一杯?”

他口中虽然这样说,可心里直打鼓,这姑娘好眼力,竟然能够在自己之前先发现有人已经到了。

榕树浓荫中,立刻也响起了一阵夜枭般的怪笑声,一条人影箭一般射下来,落在地上,却轻得像是四两棉花。

这人狮鼻阔口,满头赤发,耳垂却带着三枚金环,人已落下,金环还在不停的“叮当”作响,正是赤发帮的总瓢把子,“火焰神”苗烧天。

黄蓉也是见到苗烧天,才想起来之前那九人的打扮正是赤发帮的装束。

苗烧天的一双眼睛里,也仿佛有火焰在燃烧着,先是在黄蓉身上看了半晌,发现自己并不认识这个黄衣姑娘,然后盯着公孙静,沉声道:“阁下可是青龙会中的公孙堂主?”

“正是。”

苗烧天夜枭般的笑声又响了起来,大笑道:“果然不愧是青龙会有名的人物,好亮的一双招子只可比这位姑娘好像还差一些。”

突听马蹄声响,如密雨连珠般急驰而来。

苗烧天两道火焰般的浓眉皱了皱,道:“小张三也来了,来得倒真不慢。”

马蹄声突然停顿,一人朗声笑道:“青龙老大的约会,江湖中有谁敢来慢了的?”

朗笑声中,一个人已越墙而入,一身雪白的急服劲装,特地将衣襟敞开,露出坚实强壮的胸膛,却比衣裳更白。

苗烧天一挑大拇指,哈哈大笑道:“好一个白马小张三,几年不见,你怎么反倒越长越年青,越长越漂亮了,老苗若有女儿,一定挑你做女婿。”

白马张三淡淡道:“你就算有女儿,也没有人敢要的。”

苗烧天瞪眼道:“为什么?”

白马张三道:“像阁下这副尊容,生出来的女儿也一定好不了哪儿去。”

白马张三一转眼向着黄蓉看去,顿时惊艳不已,对着公孙静道:“可是令爱?”

“你猜?”黄蓉忽然笑着道。

公孙静似笑非笑道:“这位是黄蓉黄姑娘。”

公孙静自己想不出黄蓉究竟是哪一位,此时讲出黄蓉的名字,正是想要看看这二位是否知道。

“黄蓉?”二人齐齐一皱眉,似乎并没有听说过黄蓉的名号,可她既然跟公孙静对坐在一起,想必并不是一个简单角色,故而二人也算是给公孙静面子,站起来对黄蓉拱拱手道:“原来是黄姑娘。”

似乎大家真的认识黄蓉一样。

公孙静眼神中透过了一丝失望,但他掩饰的很好,举杯道:“在下酒量不好,不如还是让在下先敬四位一杯。”

苗烧天皱了皱眉,道:“三位?”

只听对面屋脊上一人笑道:“河东赤发、河西白马既然都已来了,赵某怎敢来迟?”

苗烧天道:“太行赵一刀?”

他已用不着再等人回答。

他已看见一柄雪亮的刀,快刀!

黄蓉至少见过三人的刀都要比这人的刀快,所以并没有如何惊讶稀奇。

没有刀鞘。

雪亮的刀就插在他的红腰带上。

青布箭衣,青帕包头,一条腰带布比苗烧天的头发还红,恰巧和他血红的刀衣相配。

公孙静目光却像是他的刀,刀一般从他们脸上刮过,缓缓道:“青龙会发出了十二张请帖,今夜却只到了三位,还有九位莫非已不会来了?”

公孙静这样说,自然是知道黄蓉并非十二家之中的任何一位。

第二百二十九章 蓉儿姑娘

赵一刀自然以为黄蓉是青龙会的人,虽然黄蓉紫色卓绝多看了几眼,但也只是初起进来时打量了几眼便不再去看,此刻听到公孙静问话,便微微一笑,道:“好,问的干脆。”

公孙静眼睛亮的可怕,似乎闪着“精光”,他在三人身上巡视了一圈,才道:“三位不远千里到这里来,自然不是来说废话的。”

赵一刀点点头,道:“自然不是。”

苗烧天狰狞的面目上露出瘆人的笑容,道:“那九位客人至少有三位不会来了。”

赵一刀微微一顿,然后补充道:“六位。”

苗烧天道:“青竹帮、铁环门和太原李家来的人是我做了的。”

赵一刀道:“十二连环坞、长江水路,和辰州言家拳的三位朋友,半路上忽然得了怪病,头痛如裂,所以……”

苗烧天道:“所以怎么样?”

赵一刀道:“他们的头现在已不疼了。”

苗烧天道:“谁替他们治好了的?”

赵一刀道:“我。”

苗烧天道:“怎么治的?”

赵一刀道:“我砍下了他们的脑袋。”

他淡淡的笑着道:“无论谁的头被砍下来后,都不会再疼的。”

苗烧天大笑,道:“好法子,真痛快。”

“十二连环坞的人你也敢动?”黄蓉看着这位赵一刀,好奇道:“你莫非当朱大天王是吃素的?却不知道辰州言家拳死的又是谁,据我所知权力帮八大天王之中陕西鬼王阴功可正是辰州言家的人你一个人同时得罪了两大帮派,竟然还能活着走到这里”

“哈哈哈。”赵一刀大笑了三声,道:“所以我马不停蹄赶到这里,希望借着青龙会这座大靠山保命。”

“赵兄好手段。”白马张三一边鼓掌一边说道:“万竹山庄和飞鱼塘来的两位前辈,只怕也不能来了。”

苗烧天道:“哦?”

白马张三道:“他们已睡着,而且睡得很深很沉。”

苗烧天道:“睡在哪里?”

白马张三道:“洞庭湖底。”

苗烧天大笑道:“妙极,那里睡觉不但凉快,而且绝不会被人吵醒。”

白马张三淡淡道:“我对武林前辈们,一向照顾得很周到的。”

“白马张三,你的胆子也不小啊。”赵一刀眼睛微微一眯,道:“听闻万竹山庄与飞鱼糖已经归附在金钱帮麾下,若真正算起来也算是琅琊阁的人,你竟敢”

赵一刀说道这里,忽然一顿,他咽了一口唾沫,似乎想到了什么,便也不再说话。

白马张三微微一笑,对着公孙静道:“该来的人,想必都已来了,却不知青龙会的货在哪里?”

公孙静微笑道:“好,问得干脆。”

白马张三道:“堂主专程请我们来,当然也不是为了要说废话的。”

公孙静慢慢地点了头道:“的确不是。”

苗烧天问道:“堂主是不是想着先听听我们的价钱?”

公孙静道:“现在还不急。”

苗烧天好奇道:“还等什么?”

公孙静道:“这批货我们得来不易,总希望出价的人多些,出的价才会高些。”

苗烧天瞪眼道:“堂主还要等人?”

黄蓉轻笑着说道:“公孙堂主一共轻了十二个人,眼下你们来了三个人,被你们做掉了八位,岂非还有一位未到?”

苗烧天微微一皱眉,盯着黄蓉道:“那人不是你么?”

“自然不是我。”黄蓉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那是谁?”苗烧天脸色微微一变。

公孙静笑了笑道:“是个头既不疼,也不会睡着的人。”

苗烧天冷笑道:“老实说,这批货赤发帮已势在必得,无论再有什么人来,也一样没用。”

白马张三冷冷道:“青龙会做生意一向公道,只要赤发帮的价钱高,这批货自然归赤发帮。”

苗烧天厉声道:“莫非你还想抢着出价?”

白马张三道:“否则我为何要来?”

苗烧天霍然长身而起,瞪着他,耳上的金环又在叮叮作响。

突听车辚马嘶,一辆六匹马拉的华丽大车,停在门外。

四个挺胸凸肚的彪形大汉,跨着车辕,一跃而下,躬身拉开了车门。

过了半晌,才有个面白无须、痴肥臃肿的白胖子,喘着气从车厢里走出来,还没有走到三步路,已累得气喘如牛。

他身后还有个又高又瘦的黑衣人,像影子般紧紧跟着他,一张焦黄的脸,两只眼睛凹了下去,像是个痨病鬼,但脚步却极轻健,腰上挂着对铁光闪闪的东西,仔细一看,竟是对弧形剑。

这种外门兵刃不但难练,而且打造也不容易,江湖中使这种兵刃的人一向不多,能使这种兵刃的,十个人中就有九个是高手。

苗烧天、赵一刀、白马张三,三双锐利的眼睛立刻盯在这对弧形剑上。

白马张三皱了皱眉,沉声道:“这人是谁?”

黄蓉一样就认出了来人,轻声道:“苏州万金堂的朱大少。”

白马张三道:“他的保镖呢?”

公孙静看了黄蓉一样,微笑着道:“恐怕他只是个保镖的。”

白马张三沉吟着,霍然转向赵一刀,道:“他是不是从你那条路上来的?”

赵一刀道:“好象是。”

白马张三道:“他的头怎么不疼?”

赵一刀道:“他就算头疼,我也治不了。”

白马张三道:“为什么?”

赵一刀淡淡道:“他的头太大了。”

朱大少已经坐下来,却还是在不停地擦着汗,喘着气。

他一共也只不过走了二三十步路,看来却像是刚爬过七八座山似的。

那黑衣人也还是影子般贴在他身后,寸步不离。一双鹰爪般干枯瘦削的手,也始终未能离开过腰畔的那对奇门弧形剑。

他深凹的漆黑眼睛里,带着种奇特的嘲弄之意,仿佛正在嘲笑着眼前这些人,为什么要来白跑这么一趟。

风云客栈的灯笼在风中摇荡,苗烧天耳上的金环犹在叮当发响。

白马张三似乎觉得有些寒意,悄悄地将自己敞开的衣襟拉紧了些。

赵一刀却在看着桌面上的酒杯沉思,心里仿佛有个很大的难题要他来下决定。

没有人说话,因为彼此之间都充满敌意。

公孙静却显然很欣赏他们这种敌意,长长的松了口气,微笑着道:“四位纵不相识,想必也已彼此闻名,用不着我再引见了。”

“这位姑娘还是需要公孙堂主引见一下的。”朱大少看向了黄蓉。

“你不认识我?”黄蓉好奇的看向了朱大少,若说别人不认识自己也就算了,可王金堂的朱大少也没有认出自己来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果然黄蓉这句话一说完,朱大少原本有恃无恐的表情略微凝滞了几分,喘息声也更粗,显然他已经认出了黄蓉的身份,下一刻朱大少的脸上堆满了笑容,笑呵呵对着黄蓉一拱手,道:“原来是蓉儿姑娘,在下这厢有礼了。”

蓉儿姑娘——

公孙静原本放着精光的的一对儿招子也下意识的眯在了一起,若说现在他还不知道眼前这位“蓉儿”是谁的话,那他也干脆别当这个青龙会的堂主了。

白马张三往后退了几步,因为他让两位“琅琊阁”的人去洞庭湖下睡觉。

“呵——”公孙静苦笑了一声,道:“我早该想到的。”

“你莫非一直不知道?”白马张三也是一脸的苦涩。

苗烧天老神在在的看戏,白马张三得罪了琅琊阁对于他来说是个再好不过的消息。

“蓉儿姑娘为何也来在下这里了?”公孙静也不是怕事的人,再说青龙会各堂也算互不干涉,他可从来没有得罪过琅琊阁的人,心中倒也有几分底气。

“自然是来看看货。”黄蓉眨眨眼,然后对着剩下的四人道:“放心,就只是看看,不跟你们争。”

“如此甚好。”苗烧天听到黄蓉的话,心中的担忧也稍稍消散了几分。

“现在人也到齐了。”黄蓉看向了公孙静,道:“货呢?拿出来看看?”

黄蓉胆子也是真的很大,要知道琅琊阁与青龙会处在半敌对的紧张关系,她眼下也算是一个人孤军深入了。

公孙静无奈的叹一口气,道:“当然有货的,只不过……”

苗烧天忍不住道:“只不过怎么样?”

公孙静道:“青龙会做生意,一向规规矩矩,讲究的是童叟无欺,现金交易。”

苗烧天道:“好!”

他一拍手,那九个麻衣赤发的怪人,就已忽然自黑暗中出现,每个人手里都提着个麻布包袱,份量显然不轻。

这时门口已又响起了一阵沉重的脚步声,那虬髯大汉双手高举着个大铁箱,一步步走了进来,黑铁般的肌肉一块块凸起,每一步踩下去,地上就立刻多出个很深的脚印。

公孙静微笑道:“金环八墙,白马啸风,在下一见,就知道赤发九杰和金刚力士都已来了。”

白马张三道:“莫忘了还有急风八刀。”

赵一刀终于抬起头笑了笑,道:“河东赤发、河西白马,全部财雄势大,太行快刀怎么敢来争锋,这批货,咱们兄弟就算放弃了。”

“不过这一趟见识过了琅琊阁的蓉儿姑娘也算没白来。”赵一刀看向黄蓉,在一拱手道:“不知蓉儿姑娘身边可缺一人牵马坠蹬?”

“不缺。”黄蓉淡淡道。

苗烧天仰面狂笑道:“好,赵老大才真的是明白人只可惜蓉儿姑娘可看不上你这等微末功夫。”

他笑声忽然停顿,目光火焰般盯着朱大少,沉声道:“却不知万金堂的少主人意下如何?”

朱大少的喘息总算已停止,正在凝视着自己的手,就好像一个少年在看着他的初恋情人的手儿一样。

可是他还是回答了苗烧天问他的话,他反问道:“你在问我有什么意见?”

苗烧天道:“哼。”

朱大少道:“我没有意见,我一向很懒得动脑筋。”

苗烧天面上已现出怒容,道:“没有意见?有没有金子?”

朱大少道:“有。”

苗烧天道:“带来了多少?”

朱大少道:“你想看看?”

苗烧天道:“这里一向讲究的是现金交易。”

朱大少道:“你已经看过了。”

苗烧天道:“在哪里?”

朱大少道:“我说出来的话就是现金。”

苗烧天的脸沉了下来,道:“所以你说多少,就算多少?”

朱大少道:“不错。”

苗烧天道:“我若出价十万,你就说十万零一百两?

朱大少道:“你果然是个明白人。”

苗烧天的目光忽然移向那对弧形剑。

那九个麻衣赤发的怪人,已悄悄展动身形,将朱大少包围。

朱大少却还是凝视着自己的一双手,好象世上除了这双手外,已没有任何值得他看的东西。

突听“叮”的一声,金环相击,苗烧天的手已向弧形剑抓了过去。

他的出手快而准。

他从未想到还有一双手比他更快——一双肥胖而保养得极好的手。

他的手还未搭上弧形剑,这双手已忽然间将耳上的金环解下来。

金环相击,又是“叮”的一响。

苗烧天凌空翻身,退出两丈。

黑衣人还是影子般贴在朱大少身后,一动也不动。

朱大少还是凝视着自己的手,只不过手里已赫然多了对金环。

白马张三的脸色也变了。

赵一刀看着面前的酒杯,忽然轻轻叹了口气,道:“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白马张三道:“什么意思?”

赵一刀道:“他就算头疼,我也治不好的。”

白马张三也不禁轻轻叹了口气,喃喃道:“不错,他的头实在太大了。”

“你的手很快,不过比爹还是慢一些。”黄蓉随手取了一只苹果,一边吃着一边说道:“当初你爹上琅琊阁还跟秋水姐姐交过手”

“嘿嘿嘿。”朱大少憨憨一笑:“我爹说过,若非秋水姑娘手下留情,他可就回不来了。”

“难道他没有说他的性命使用万金堂一半儿的财产换回来的?”黄蓉声音不大,可众人听的都很真切。

朱大少点点头,道:“说过了,说过了我爹最后悔的就是当初鬼迷心窍,竟然没有想到把整个万金堂都送给琅琊阁,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朱大少的话,让众人更是一惊。

但也不太好细问,相互对视一眼,只好作罢。

第二百三十章 白玉京

公孙静面上又露出微笑,缓缓道:“既然大家都已带来了现金,现在先不妨去看货了。”

苗烧天眼睛里布满红丝,瞪着朱大少。

朱大少却悠然道:“不错,还是先看货的好,也许我还未必肯出价哩当然,若是蓉儿姑娘喜欢,在下一定在所不辞。”

他将手里的金环放在桌面上,掏出雪白的丝巾,仔细的擦了擦手,才慢慢地站起来,道:“请,请带路。”

但是一想到黄蓉还在这里坐着,连忙退后了一步,主动站在了黄蓉的身后。

公孙静在朱大少的身上扫了一下,然后对着黄蓉一伸手,道:“请,请随我来。”

“请——”

朱大少也赶紧伸出手,请黄蓉出发。

黄蓉起身之后,公孙静便第一个走向客栈,黄蓉跟着公孙静半身后,朱大少则慢慢地跟在黄蓉身后,仿佛又开始在喘气。

黑衣人还是寸步不离的跟着他,现在,白马张三总算已明白他眼睛里,为什么会有那种奇特的嘲弄之色了。

他嘲笑的并不是别人,是他自己。

因为只有他自己明白,他在保护着的人,根本就不需要他来保护。

黄蓉起身的时候,多看了这位黑衣人一眼,也多看了苗烧天一眼。

此刻苗烧天正走在最后,他手里紧紧握着那一对儿金环,手上似乎有青筋凸起。

按理说受到这样的大的侮辱,他本应该一走了之,可他此刻却依旧跟在最后,他非去不可。

公孙静口中的这一批货明明是要命的毒药,可却充满了迷人的味道,他并不想承认自己早已经沉沦进去,可这奇怪的吸力却也将他的脚步一步一步的吸了过去。

因为他还想要赌一把,事情没有到了最后关头一切就都还有机会。

人往往就是这样,眼前的利益不断引诱着人们踏入那些无声之中杀人的陷阱。

可人们明知如此,依旧奋不顾身的扑上去。

黄蓉有些好奇这究竟是怎样的一批货,竟然会让苗烧天连面子与性命都不顾也要去看看。

石阶本来向上,但这时却忽然向下沉落,露出条阴暗的地道。

地道的入口,石像般地站着两个人,以后每隔十几步,都有这么样两个人站着,脸色阴沉得就象是墙上的青石一样。

石墙上刻着一条张牙舞爪的青龙。

青龙会据说有三百六十五处秘密的分坛,这地方无疑就是其中之一。

地道的尽头处,还有道很粗的铁栅。

公孙静从贴身的腰带里,拿出一大串锁匙,用其中的三根,打开了门上的三道锁,防守在铁栅后的两个人才将这道门拉开。

但这道门却还不是最后的一道门。

公孙静面带着微笑,道:“我知道有很多人都能到得了这里,这里的守卫并不是很难对付的人,但无论谁到了这里,再想往前走,就很难了。”

朱大少道:“为什么?”

公孙静道:“从这里开始,到前面的那扇石门之间,一共有十三道机关埋伏,我可以保证,世上能闯过这十三道埋伏的人,屈指可数。”

“哦?”朱大少眨眨眼,问道:“却不知道这些人究竟都是谁呢?”

“琅琊阁阁主魏碑自然算是一位。”公孙静看向了黄蓉,接着说道:“还有琅琊阁麾下李秋水或许楚留香、李寻欢以及陆小凤三人也能闯过”

“我看黑木崖的任我行、天山童姥与东方不败也能进入这地方。”白马张三沉吟道。

“如此说来少林寺大悲禅师、无想圣僧以及剑僧不舍;武当派的三丰真人、木道人又如何?”赵一刀冷笑道。

“朝廷里面也有几位高手,比如护龙山庄的朱无视、神侯府的诸葛正我蒙古国的魔师庞班都不是善茬。”苗烧天也冷笑道。

朱大少眨眨眼,道:“你们莫非忘了权力帮的李沉舟、金风细雨楼的李红袖和十二连环坞的朱大天王?”

“青龙会的几位龙首、几位大堂主想必也不会将此处放在眼中吧?”黄蓉看向了公孙静。

“这些人的名头一个比一个大若是把这些人物也算进来,也未免太看得起我公孙静了。”公孙静无奈的笑笑,道:“他们自然是看不上这里的货。”

从铁栅到石门其实并不远,几个人说笑的功夫便已经到了。

石门看起来很沉重。

公孙静又用三把锁匙开了门,两尺厚的石门里,是一间九尺宽的石屋子;屋里阴森而寒冷,仿佛已到了古代帝王陵墓的中心;本来应该停放棺材的地方,现在却摆着个巨大的铁箱,打开这铁箱,当然至少还需要三把锁匙,但这三把锁匙还不是最后的三把,因为大铁箱中还有个小铁箱。

“你的封锁倒是严密。”黄蓉笑着道:“我现在是越来越期待了。”

“不会让蓉儿姑娘失望就是。”公孙静脸上也洋溢着笑容。

朱大少又叹了口气,道:“就凭这种防守之严密,我们也该多出些价钱才是。”

公孙静微笑道:“朱大少的确是个明白人。”

他捧出那个小铁箱,打开。

他温和动人的微笑突然不见了,脸上的表情就好象嘴里被人塞了个烂柿子。

黄蓉朝着小铁箱一看,也微微一愣,道:“这一趟果然没白来,你也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未知的才是有趣的。

黄蓉的眼睛微微的眯起来。

铁箱竟是空的,里面只有一张纸,纸上只有九个字:“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

石室中阴森而寒冷,公孙静却已开始在流汗,黄豆般大的冷汗,一粒一粒从他苍白的脸上流下来。

朱大少看着他,目光温柔得就像是在看着自己的手的时候一样,柔声道:“你一定知道的。”

公孙静道:“知……知道什么?”

朱大少道:“知道是谁在谢你。”

公孙静双拳握紧,突然转身冲了出去。

朱大少叹了口气,喃喃道:“看来他的确是个好人,只可惜好人据说都活不长的……”

公孙静走了,所有人都看向了黄蓉,因为琅琊阁的金字招牌就是情报,眼下蓉儿姑娘在此,大家自然想要知道究竟是什么人提前已经把“货”取走了。

“刚才数过的那些德高望重的大人物自然不会来偷东西,那么江湖上还有谁?”黄蓉反问了一句。

“司空摘星与空空儿。”朱大少沉吟道。

“他们两个在琅琊阁喝茶,一时半会儿可来不了。”

“白玉京。”

也不知最后是谁提了一个名字。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

白玉京的武功究竟有多高,江湖上也没有人能够说得准。

有人说他的武功不下于当年的神雕侠与大侠沈浪。

只是现在已经很久没有听说过他出手的消息了。

黄蓉少见的动用了琅琊阁的力量来寻找一个人,可就连琅琊阁想要寻到白玉京也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

黄蓉面前站着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只是少女穿着一身黑衣,增添了几分飒爽。

“大师姐。”少女对着黄蓉轻轻一个一礼,道:“师傅派小妹来助师姐一臂之力。”

少女便是小公子,已经拜在魏碑门下,排行第四。

经过胡青牛的调养已经痊愈,此番得知黄蓉在调查白玉京的事情,便主动下山来寻黄蓉。

黄蓉与小公子是老相识,也知道小公子心机颇深,但更知道琅琊阁的规矩。

“师傅在琅琊一向还好?”黄蓉点点头,拿出了大师姐的派头。

“师傅现在正忙着接收霍休的财产,并且让陆小凤请朱停上山,为阿飞与风四娘的婚礼建造婚房。”小公子连忙回答道。

“请朱停做婚房?还真是大材小用。”黄蓉长叹一声,这样的事情也就只有自家师傅能干的出来了。

白玉京并不在天山,而在马上。

他的马鞍已经很陈旧,他的靴子和剑鞘同样陈旧,但他的衣服却是崭新的。

剑鞘轻敲着马鞍,春风吹在他脸上。

他觉得很愉快,很舒服。

旧马鞍坐着舒服,旧靴子穿着舒服,旧剑鞘绝不会损伤他的剑锋,新衣服也总是令他觉得精神抖擞,活力充沛。

同时找到了白玉京的并不是只有黄蓉。

白玉京后面有一辆大车,有双很迷人的眼睛,总是在偷偷地瞟着他。

他似乎略微兴奋,甚至有些得意。

因为他还看见了两位在茶摊喝茶的姑娘也在注视着他。

喝茶的两位姑娘他是第一次见,马车里的姑娘何止一面之缘。

他记得第一次看见这双眼睛,是在一个小镇上的客栈里。

他走进客栈,她刚走出去。

她撞上了他。

她的笑容中充满了羞涩和歉意,脸红得就像是雨天的晚霞。

他却希望再撞见她一次,因为她实在是个很迷人的美女。他却并不是个道貌岸然的君子。

第二次看见她,是在一家饭馆里。

他喝到第三杯酒的时候,她就进来了。看见他,她垂下头嫣然一笑。

笑容中还是充满了羞涩和歉意。

这次他也笑了。

因为他知道,他若撞到别的人,就决不会一笑再笑的。

他也知道自己并不是个很讨厌的男人,对这点他一向很有信心。

所以他虽然先走,却并没有急着赶路。

现在她的马车果然已赶上了他,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有意也好,无意岂非更有趣。

他本是个浪子,本就喜欢流浪。在路上,他曾结识过各式各样的人。

那其中有叱咤关外的红胡子,也有驰骋在大沙漠上的铁骑兵,有瞪眼杀人的绿林好汉,也有意气风发的江湖侠少。

在流浪中,他的马鞍和剑鞘渐渐陈旧,胡子也渐渐粗硬。

但他的生活,却永远是新鲜而生动的。

他从来预料不到在下一段旅途中,会发生什么样的事,会遇到些什么样的人。

渐渐的起风了,雨也是说下便下。

茶棚里面的小公子看着已经路过的白玉京以及那一辆扎眼的马车,道:“大师姐,就这样放过他们么?”

“不及。”黄蓉微微一笑:“既然已经被咱们琅琊阁盯上了,他就没那么容易跑了。”

“而且”黄蓉指了指白玉京的方向,道:“你看。”

骑着马的白玉京自然被雨淋湿。

他身后赶上来的马车自然也就停了下来。

小公子看到那马车的车帘子已经卷起来,马车里面还一有一张美丽动人的脸,以及一双迷人的眼睛。

不过小公子觉着自己眼睛要比她的好看多了,所以并不嫉妒。

当然,这只是小公子的视角,白玉京却看到了迷人的眼睛,羞涩的笑容,瓜子脸上不施脂粉,一身衣裳却艳如紫霞。

她指了指纤秀的两脚,又指了指他身上刚被打湿的衣衫。

她的纤手如春葱。

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车厢。

她点点头,嫣然一笑,车门已开了。

“呸!”小公子暗唾了一口。

黄蓉反而笑着道:“你还看不惯这个?”

小公子脸色一红,道:“师姐莫要取笑小妹。”

车厢里舒服而干燥,车垫上的缎子光滑得像是她的皮肤一样。

白玉京下了马,跨入了车厢。

有美人邀请,“傻子”才会拒绝,再说白玉京也不想在淋雨了。

“他就是白玉京?”小公子也听过白玉京的大名,只是今日第一次见到,不禁觉着略微有些失望。

“怎么?不像么?”黄蓉给自己倒上了一杯香茶。

“呵呵。”小公子无奈的笑笑:“倒也不是,现在想想似乎有本事的人都是他这样的德行。”

“比如楚留香、陆小凤他们?”黄蓉笑着道,显然跟小公子想到了一处去。

“嗯。”小公子点点头。

“改日领你去见见萧帮主,想必你会对武林高手以及英雄豪杰这两个词语恢复信心。”黄蓉将茶壶推到小公子的面前。

雨下得缠绵而细密,而且下得正是时候。

老天仿佛总是喜欢安排一些奇妙的事,让一些奇妙的人在偶然中相聚。

“我姓白,叫白玉京。”

她盈盈一笑,道:“天上白玉京?五楼十二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白玉京也笑了,道:“你也喜欢李白?”

第二百三十一章 汇聚一巷

“那个女人究竟是什么人?”小公子眉头轻轻一皱,道:“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却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袁紫霞。”黄蓉嘴角边儿略微弯起来,道:“她是青龙会的红旗老幺,你见她眼熟想必是在逍遥侯那里见过。”

“原来是她。”小公子了然一笑,道:“这个女人武功稀松平常,可偏偏就是有一种让所有男人都舍不得下手的狐媚子劲儿,凭着一身的好姿色在青龙会中也算是如鱼得水。”

“她的武功甚至算不上江湖二流,可你若是因此小瞧了她,呵呵”黄蓉最后轻笑了两声,并没有多说。

小公子自然知道袁紫霞的厉害,因为她们两个本就是类似的人,区别在于小公子的武功更高一些,手段更狠辣一些,而袁紫霞则在不动声色之间便能影响一个男人的心志。

就如同此刻的白玉京。

远处有飞马急奔而来,雨中溅起的泥点肆意飞扬。

三匹马。

黄蓉看到这三匹马略微一挑眉,道:“来的倒挺快。”

“他们又是什么人?”小公子好奇道,因为小公子看到这三匹马从马车旁飞驰而过的时候,三位“骑士”同时向着马车内部狠狠的盯了一眼。

在他们赶超马车的瞬间,最后一个人突然自鞍上腾空掠起,倒纵两丈却落在白玉京的马鞍上,脚尖一点,己将挂在鞍上的剑勾起。

驰过去的三匹马突又折回。

这人一翻身,已经飘飘的落在自己马鞍上。

三匹马霎时间就没入蒙蒙雨丝中,看不见了。

“他们竟然敢偷白玉京的剑!”小公子大不可思议道。

黄蓉笑笑,并不言语。

与此同时,马车中的袁紫霞也同样将一双美丽的眸子睁大,失声道:“他们偷了你的剑!”

白玉京也同样笑笑,看起来没有丝毫的担心。

袁紫霞道:“你看着别人拿走了你的东西,你也不管?”

白玉京又笑笑。

袁紫霞咬着嘴唇,道:“据说江湖中有些人,将自己的剑看得就象生命一样。“

白玉京道:“我不是那种人。“

袁紫霞轻轻叹息一声,仿佛觉得有些失望。

小公子也用十分不可置信道:“他竟然会任由别人将他的剑偷走?”

“那么依你看应当如何呢?”黄蓉颇为好笑的看向了小公子。

“自然是在他们偷剑的时候把他们的手全都砍下来。”小公子说的斩钉截铁。

“会这样做事的,我猜也就是阿飞与荆无命这样的剑客。”黄蓉笑着摇摇头,道:“白玉京可不是嗜剑如命的人。”

有几个少女崇拜的不是英雄呢?

你若为了一把剑去跟人拼命,她们也许会认为你是个傻瓜,也许会为你流泪。

但你若眼看着到人拿走你的剑,她们就一定会觉得很失望。

就连小公子这样的女人也同样感动失望,由此可见一般。

“再说了白玉京的剑不是那么好拿的。”黄蓉冲着那边努努嘴,道:“看,这不给他送回来了么?”

三匹快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转头回到了马车边上。

最先一匹马上的骑士,忽然倒扯风旗,一伸手,又将那柄剑轻轻的挂在马鞍上。

另两人同时在鞍上抱拳欠身,然后将又消失在细雨中。

袁紫霞一双秒目紧紧的盯在白玉京的身上,觉得又是惊奇,又是兴奋,道:"他们又将你的剑送回来了?“

白玉京笑笑。

袁紫霞眨着眼,道:“你早就知道他们会将剑送回来的?“

白玉京又笑笑。

袁紫霞看着他,眼睛里发着光,道:“他们好像很怕你。“

白玉京道:“怕我?“

袁紫霞道:“你……这把剑一定曾杀过很多人!“

她似乎已兴奋得连声音都在颤抖。

白玉京道:“你看我像杀过人的样子?“

袁紫霞道:“不像。“

她只有承认。

白玉京道:“我自己看也不像。“

袁紫霞道:“可是,他们为什么要怕你。“

白玉京道:“也许他们怕的是你,不是我。“

袁紫霞笑了,道:“怕我?为什么要怕我?“

白玉京叹道:“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再锋利的剑,只怕也比不上美人的一笑。“

袁紫霞笑得更甜了,眨着眼,道:“你……你怕不怕我。“

她眼睛里仿佛带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仿佛是在向他挑战。

白玉京叹了口气,道:“我想不怕都不行。“

袁紫霞咬着嘴唇,道:“你怕我,是不是就应该听我话?“白玉京道:“当然。“

袁紫霞嫣然道:“好,那末我要你先陪我喝酒去。“白玉京很吃惊,道:“你也能喝酒?“

袁紫霞道:“你看我像不像能喝酒的样子?“

白玉京又叹了口气,道:“像。“

他只有承认。

因为他知道,杀人和喝酒这种事,你看样子是一定看不出来的。

马车已经渐渐走远,黄蓉拍拍手,茶铺子后面也有一辆马车转出来,黄蓉与小公子上车,车夫便赶着马车启程,黄蓉什么也没有吩咐,车夫也就这样赶路。

与袁紫霞的马车走的是同一条路。

白玉京喝醉了,正躺在床上睡大觉。

江湖上有一句名言,江湖中最难惹的有三种人——乞丐、和尚、女人。

你若想日子过得太平些,就最好莫要去惹他们,无论是想打加架,还是想喝酒,都最好莫要惹他们。

一栋小楼外,黄蓉与小公子的马车停在不远处的树荫下。

巷子里各式各样的人,来往络绎不绝。

可不会有人觉着这里很热闹,因为寻常人根本不敢,也不愿意靠近这里一步。

但有一个人除外。

小公子看到了这个男人,笑着说道:“方龙香,据说他是白玉京最好的朋友。”

“只是可惜,他的右手变成了一个钩子。”黄蓉说这话的时候莫名想到了柳余恨,柳余恨的手上原本也装着钩子。

方龙香走入了院子,周围明显都是“监视者”的家伙们,并没有选择上前阻拦。

“要我说这位白玉京似乎已经快要被袁紫霞骗到手了。”小公子略这嘲讽说道:“两个人竟然能喝那么多酒,并且醉成一滩烂泥若那个时候又仇家来寻仇,岂非自寻死路?”

“所以白玉京才会在方龙香的地盘喝酒,喝醉。”黄蓉看着方龙香的背影,轻声道:“方龙香的名气虽然并不是很大,但他的武功比白玉京也差不了多少就算是放在琅琊阁中,除了萧大王与李探花之外,也没有几个人能压制住他。”

小公子听了黄蓉的话,点点头,道:“方龙香就不说了,可是这位白玉京的面子还真的不小他一个人在屋子里睡觉,外面至少有十个人替他站岗师姐,他们喜欢等着就让他们等着好了,为什么咱们呢也要等着?”

“因为这次咱们琅琊阁的情报不灵了。”黄蓉苦笑道:“所以只好等着。”

方龙香已经上了楼。

并且用他的冷冰冰的钩子叫醒了白玉京。

也就只有方龙香能把兵器放在白玉京的脑袋上了。

方龙香的年纪已经不小了,眼角甚至已经有了皱纹,但眼睛却还是雪亮,总是能看到一些你看不到的事。

现在他正在看着白玉京。

白玉京也看见他了,立刻用两只手抱着头,道:“老天,是你?你怎么来了。“

方龙香道:“就因为你祖上积了德,所以我才会来。“

他用铁钩轻轻摩擦着白玉京的脖子,淡淡地道:“来的若是双钩韦昌,你脑袋只怕已搬了家。“

白玉京叹了口气喃喃道:"岂非倒也落得个痛快。“

方龙香也叹了口气,道:“你这人的毛病,就是一直都太痛快了。“

白玉京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方龙香道:“你知不知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里是间很干净的屋子,窗外有一棵大白果树的树荫。

在往外看,还能看见一辆马车,马车很豪华,马也是上等的好马。

白玉京四面看了看,苦笑道:“难道是你送我到这里来的?“

方龙香道:“你以为是谁?“

白玉京道:“那位袁姑娘呢?“

方龙香道:“也已经跟你醉得差不多了。“

白玉京笑了,道:“我早就知道,她一定喝不过我。“

方龙香道:“她喝不过你?你为什么会比她先醉?“

白玉京道:“我喝得本就比她多。“

方龙香道:“哦。“

白玉京道:“喝酒的时候,我当然不好意思跟她太较量,划拳的时候,也不好意思太认真,你说我怎么会不比她喝得多。“

方龙香道:“你若跟她打起来,当然也不好意思太认真了。“

白玉京道:“当然。“

方龙香叹道:“老江湖说的话果然是绝对不会错的。“

白玉京道:“什么话?“

方龙香道:“就因为男人大多都有你这种毛病,所以老江湖才懂得,打架跟喝酒,都千万不能找上女人。“

白玉京道:“你是老江湖?“

方龙香道:“但我却还是想不到,你现在的派头居然有这么大了。“

白天京道:“什么派头?“

方龙香笑着说道:“你一个人在屋里睡觉,外面至少有十个人在替你站岗。”

白玉京怔了怔,道:“十个什么样的人。“

方龙香道:“当然是来头都不小的人。“

白玉京道:“究竟是谁?“

方龙香道:“只要你还能站得起来,就可以看见他们了。“

这里小楼上最后面的一间房,后窗下是条很窄的街道。

白玉京在打量他的十个“保镖”,小公子同样也是如此。

小公子指着不远处晒在太阳下,一个头上戴着顶破毡帽,身上还穿着破棉袄的驼子道:“这是河东赤发?”

黄蓉点点头,道:“没错,只是一时分辨不清究竟是九怪中的老二,还是老七。”

小公子又看向了巷口树下的那人,巷口也有棵大果树,树下有个推着车子卖藕粉的小贩,正将一壶滚水冲在碗中的藕粉里。

壶很大,很重,他用一只手提着,却好像并不十分卖力。

白玉京也看到了这个人,笑着道:“这人的腕力倒还不错。“

方龙香道:“当然不错,否则他怎么能使得了二十七斤重的大刀。“

白玉京微微一顿,道:“二十七斤重的刀?莫非是从太行山来的?“

方龙香道:“这次你总算说对了,他的刀就藏在车子里。“

白玉京道:“那个吃藕粉的人呢?“

一个人捧着刚冲好的藕粉,蹲在树下面,慢馒的哚着,眼睛却好像正在往这楼上瞟。

方龙香道:“车子里有两把刀。“

白玉京道:“两个人都是赵一刀的兄弟?“

方龙香道:“他就是赵一刀。“。

方龙香拍了拍白玉京的肩,道:“你能叫赵一刀在外面替你守夜,派头是不是不能算小了。“

白玉京笑了笑,道:“我的派头本来就不小。“

一个戴着红樱帽,穿着青皂衣的捕快,正从巷子的另一头慢慢的走过来,走到树下居然也买了碗藕粉吃。

白天京笑道:“看来赵一刀真应该改行卖藉粉才对,他的生意倒真不错,而且绝没有风险。“

方龙香摇摇头,语气一变:“没有风险?“

白玉京一愣,道:“有?“

方龙香道:“这戴着红棱帽的,说不定随时都会给他一刀。“

白玉京笑道:“官差什么时候也会在小巷子里杀人了?“

他显然没有认出这位捕快是什么人。

不只是白玉京,小公子也没有认出来,好在她师姐是黄蓉,所以她不耻下问。

黄蓉缓缓的说道:“他戴的虽然是红樱帽,却是骑着白马来的。“

小公子想了想,这才不确定的说道:“白马张三么?“

黄蓉点点头,然后看向小公子,道:“你感觉有些不相信。“

小公子沉吟一阵,道:“我听闻白马张三一向独来独往,怎么会跟他们走上一条路的?“

黄蓉忽然一笑,看向了小楼上,道:“这就要问白玉京了。“

小公子无奈的摇摇头:“我真是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他们自然都是为了白玉京来的,让师姐见笑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 是谁?

白玉京倒了盏冷茶,一口喝下去,才又问道:“除了他们四个外,这地方还来了些什么人?”

方龙香道:“你想不想出去看看?”

白玉京笑笑,打趣道:“这些人很好看?”

方龙香用十分认真的语气说道:“好看,一个比一个好看,一个比一个精彩。”

白玉京道:“你怎么知道这些人来了?”

方龙香笑了笑道:“你莫忘了这地方是谁的地盘。”

白玉京也笑了笑,道:“我若忘了,怎么会在这里喝得烂醉如泥?”

方龙香瞪眼道:“原来你早就算计好了,要我来做你的保镖的。”

白玉京笑道:“保镖的是你,付账的也是你。我既已到了这里,什么事就全归你一手包办。”

方龙香道:“你管什么呢?”

白玉京道:“我只管大吃大喝,吃到你叫救命时为止。”

方龙香叹了口气,苦笑道:“看来这个人倒很少会走错地方的。”

白玉京出现在窗户边的时候,黄蓉也下车了。

小公子作为大师姐的根本自然也紧跟着她的步伐。

窗户下面是一个小院子。

黄蓉走到院子门口,也不敲门,直接推门进去。

小公子在后面打量着里面的环境,院子里一棚紫藤花下,养着缸金鱼。

一个年轻的胖子,正背负着双手,在看金鱼;一个又瘦又高的黑衣人,影子般贴在他身后。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婆,扶着个十三四岁的小男孩,蹒跚地穿过院子。

三个青衣劲装的彪形大汉,一排站在西厢房前,正目光灼灼的盯着大门,仿佛在等着什么人从门外进来。

当他们看到进来的是黄蓉与小公子的时候纷纷扭过了头去,因为黄蓉的身份他们已经知道了。

小公子认得这三个大汉,正是昨天偷了白玉京的剑,最后又送来的那三个人。

突听“叮”的一声响,那金鱼缸也不知被什么打碎,缸里的水飞溅而出,眼见水花就要溅得那胖子一身。

谁知他百把斤重的身子,忽然就轻飘飘飞了起来,用一根手指勾住了花棚,整个人吊在上面,居然轻得就像是个纸人。

那黑衣人的裤子反而被打湿了。

小公子看到这一幕微微一愣,道:“这个小胖子的轻功还不错啊。”

“何止是不错。”黄蓉轻笑了一声,道:“看来你还不知道他是谁。”

“看他的身法到有几分峨眉派的韵味,可是我却不记得峨眉派还有这样一个小胖子。”小公子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认识眼前这个人。

“他姓朱,是万金堂的少东家。”

“原来是苏州朱家的人,听闻峨眉派的素因师太出家之间就是朱家的人,莫非”小公子虽然不如黄蓉博闻,可对江湖上的一些事情也算是如数家珍。

“他是素因师太的亲侄儿。”黄蓉笑着道:“可惜灭绝老尼排斥异己,素因师太只是在峨眉山结了一草庐,门下也并无甚弟子,反而是将一身的本领尽数传授给了这位朱大少。”

“原来如此。”小公子闻言多看了朱大少两眼,忽然又道:“那他身后的保镖又是什么人?”

“不是什么出名的人物,看的武功似乎不过是三流的样子”黄蓉少见的皱了皱眉头,因为她是真的不知道这个保镖究竟是什么人。

小公子心中也稍稍惊讶了一下,道:“他明明有第一流的武功,却请了一个三流保镖?”

“你可以去问问他。”黄蓉指了指已经从花棚上下来的朱大少。

小公子并没有去问朱大少,而是看着缸里面的鱼儿顺着水流出来,正在地上蹦跶个不停。

那黑衣人却还是站在水里,动也不动,一双深凹的眼睛里,却带着七分忧郁,三分悲痛。

小公子似乎有些感叹,道:“这人看起来倒也怪可怜的。”

黄蓉轻轻靠了靠小公子,问道:“你不会是同情他吧?”

“同情倒不会。”小公子向来是杀伐果决,只是此刻依旧长长的叹息了一声,道:“一个人若不是被逼得没法子,谁愿意做这种事?何况,看他用的兵刃,在江湖中本来也该小有名气,但现在……”

说到这里,小公子忽然想到了什么,对着黄蓉道:“师姐,你刚才可看到是谁打破的水缸?”

小公子并有察觉道究竟是什么低反射出的暗器。

黄蓉道:“司马光。”

小公子险些被黄蓉的冷笑话冻起来。

黄蓉看向了东边的第三间屋子,道:“若不是司马光,那就只能是躲在那个房间里面的人了。”

白玉京也看着那一间屋子,朱大少也看着那一间屋子。

而屋子里面却走出来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婆子,她捧着个脸盆缓慢的挪到被砸破的水缸边上,仿佛想将地上的金鱼捡到盆里,一不小心,脚下一个踉跄,脸盆里的水又泼了一地。

仪态十分的滑稽,可却没有一个人笑出声。

白玉京好奇的问道:“这位老太太又是谁?”

方龙香道:“是个老太太。”

这回答跟没有回答基本没有什么两样,所以白玉京接着问道:“老太太怎么也会到这里来了?”

方龙香理所应当道:“这里本来就是个客栈,任谁都能来。”

白玉京再次问道:“她总不是为我来的吧?”

方龙香摇摇头:“你还不够老。”

白玉京无奈的笑笑,这家伙不分时间胡乱开玩笑,便认真问道:“青龙快刀,赤发白马,这些人难道就是为我来的?”

方龙香却不回答,反而问白玉京:“你看呢?”

白玉京苦笑一声,道:“我看不出。”

方龙香冷笑一声,道:“你没有得罪他们?”

白玉京十分肯定道:“没有。”

方龙香再问一句:“也没有抢他们的财路?”

白玉京一摊手道:“我难道是强盗?”

方龙香撇撇嘴,道:“就算不是,也差不多了。”

白玉京忽然笑了笑,淡淡道:“他们若真是为我而来的,为什么还不来找我?”

方龙香想了想,道:“这也许是因为他们怕你,也许是因为他们还在等人。”

白玉京道:“等什么人?”

方龙香道:“青龙会有三百六十五处分坛,无论哪一坛的堂主,都不是好对付的。”

白玉京又笑了,笑的很有意思,他看着下面那些人,道:“莫非他们觉着我好对付?”

方龙香眨眨眼,道:“你似乎并不好对付,可有一个人似乎并不是。”

“是谁?”白玉京一瞪眼,这次他不等方龙香说话,紧接着又问道:“她们两个又是什么人?”

因为他看到门口的两位女子正向着小楼走来。

“前一个我没有见过,但后一个似乎是逍遥侯徒弟,江湖人称小公子。”方龙香认出了小公子。

“逍遥侯?”白玉京先是一愣,然后道:“他不是已经死了么?就连玩偶山庄都被毁了”

“这些跟小公子又有什么关系?”方龙香好笑道:“逍遥侯也是青龙会的人,小公子出现在这里并不是什么想不通的事情只是那个黄易女子就要多注意一下了能让小公子如此服帖的,恐怕也不是善茬。”

白玉京笑着更加开心了:“看来我的女人缘还不错。”

“呵呵呵。”方龙香听到白玉京这话,立马说道:“你既然不担心自己,倒不如担心一下她。”

“她?白玉京似乎没有听明白。

方龙香敲敲桌子,道:“就是你的那位女醉侠。”

白玉京连忙问道:“她怎么样?”

方龙香斜了白玉京一眼。道:“她既然是跟你来的,你难道还能不管她?别人既知道她是跟你来的,难道还会轻易放过她?”

白玉京皱了皱眉,不说话了。

方龙香叹道:“你明明是在天上的,为什么偏偏放着好日子不过,要到这里来受罪?”

白玉京冷笑道:“我还没有受罪。”

方龙香笑道:“就算现在还没有受,只怕也快了。”

他的话刚说完,就听到隔壁有人在用力敲打着墙壁。

白玉京道:“她在隔壁?”

方龙香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道:“现在你只怕就要受罪了。”

白玉京道:“受什么罪?”

方龙香道:“有时候受罪就是享福,享福也就是受罪。究竟是享福还是受罪,恐怕也只有你自己才知道。”

白玉京出了门,站在走廊里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去到袁紫霞的房间之中。

方龙香好奇的问道:“你为什么不进去。”

“我在等两个人。”白玉京盯着楼梯口,可那里却很安静,没有丁点儿动静。

“她们不会上来的。”方龙香失笑道。

“嗯?”白玉京看向了方龙香,问道:“你怎么知道?”

“因为她们的房间在一楼。”方龙香耸耸肩。

白玉京:

袁紫霞枕着一头乱发,脸色苍白得就像是刚生过一场大病。

门是虚掩着的,也不知是她刚才将门闩拔开的,还是根本没有闩门。

她手里还提着只鞋子,粉墙上还留着鞋印。

白玉京悄悄地走进来,看着她。

他忽然发现一个喝醉了的女人,在第二天早上看来,反而有种说不出的魅力。

他的心在跳。

一个喝醉了的男人,第二天早上若看见女人,反而特别容易心跳。

袁紫霞也在看着他,轻轻地咬着嘴唇,道:“人家的头已经疼得快裂开,你还在笑。”

白玉京道:“我没有笑。”

袁紫霞道:“你脸上虽然没有笑,可是你的心里却在笑。”

白玉京笑了,道:“你能看到我心里去?”

袁紫霞道:“嗯。”

她这声音仿佛是从鼻子里发出来的。

女人从鼻子发出来的声音,通常都比从嘴里说出来的迷人得多。

白玉京忍不住道:“你可看得出我心里在想什么?”

袁紫霞道:“嗯。”

白玉京道:“你说。”

袁紫霞道:“我不能说。”

白玉京道:“为什么?”

袁紫霞道:“因为……因为……”她的脸突然红了,拉起被单盖住了脸,才吃吃的笑着道:“因为你心里想的不是好事。”

白玉京的心跳得更厉害。

他心里的确没有在想什么好事。

一个喝醉了的男人,在第二天早上,总算会变得软弱些,总是禁不起诱惑的。

喝醉了的女人呢?

白玉京几乎已忍不住要走过去了。

袁紫霞的眼睛,正藏在被里偷偷地看他,好像也希望他走过去。

他并不是君子,但想到外面那些替他“站岗”的人,他的心就沉了下去。

袁紫霞脸上带着红霞,咬着嘴唇道:“我看见你昨天晚上拼命想灌醉我的样子,就知道你原来不是个好人。”

白玉京叹了口气,苦笑道:“我想灌醉你?”

袁紫霞道:“你不想?你为什么要用大碗跟我喝酒?你几时看见过女人用大碗喝酒的?”

白玉京说不出话来了。

女人若要跟你讲歪理的时候,你就算有话说,也是闭着嘴的好。

这道理他也明白。

只可惜袁紫霞还是不肯放过他,紧跟着又道:“现在我的头疼得要命,你怎么赔我?”

白玉京苦笑道:“你说。”

袁紫霞道:“你……你至少应该先把我的头疼治好。”

突听一人道:“那容易得很,你只要一刀砍下她的头就好了。”

声音是从门外的走廊上传来的。

这句话还没有说完,白玉京已窜出了门。

小楼上的走廊很狭,白果树的叶子正在风中摇曳。

没有人,连个人影都看不见。方龙香刚才就已溜之大吉了。

他不喜欢夹在别人中间做萝卜干。

说话的人是谁呢?

院子里又平静下来。

地上的金鱼已不知被谁收走,朱大少和他的保镖想必已回到屋里。

只剩下青龙会的那条大汉,还站在那里盯着大门,却也不知道是在等谁。

那两位姑娘似乎进入了房间紫红也并没有再出来。

白玉京只好回去。

袁紫霞已坐了起来,脸色又发白,道:“外面是什么人?”

白玉京道:“没有人。”

袁紫霞瞪大了眼睛,道:“没有人?那么是谁在说话?”

白玉京苦笑,他只能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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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三章 等人

“师姐,我总觉着这地方怪怪的。”小公子靠在窗户边上,对着黄蓉说道。

“还能比得上玩偶山庄更怪?”黄蓉并不在意,甚至打趣了一句。

黄蓉的胆子并不小,跟着师傅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

“刚才外面似乎有人说了一句话。”小公子皱着眉头,她手上握着一柄折扇,一会儿打开,一会儿合上,似乎心里面并不平静。

这样子似乎根本不像是黄蓉的助力,反而有几分拖油瓶的样子。

“有谁敢砍下青龙会红旗老幺的头。”黄蓉轻轻一笑,她已经躺在了床上,道:“除非他自己不想活了当然,就算他真的敢下手,也要看看他的刀架在袁紫霞的脖子上的时候,舍不舍得看下去。”

小公子冷笑一声,道:“说不定她现在就已经在白玉京的怀抱中寻求安慰了。”

小公子猜的一点都没错。

袁紫霞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床上跳起来,扑到白玉京的怀里,颤声道:“我怕得很。这地方好像有点奇怪,你千万不能把我一个人甩在这里。”

她一双手紧紧勾着他的脖子,衣袖已滑下,手臂光滑如玉。

她身上只穿着件很单薄的衣裳,她的胸膛温暖而坚挺。

白玉京既不是木头,也不是圣人。

说实话,面对这样的女人,他也没有办法不动心。

白玉京并没有多余的动作,虽然没有揽住袁紫霞,也没有把袁紫霞推开,任由袁紫霞抱着他。

袁紫霞有些摸不清白玉京的想法,便在他的怀中蹭了蹭,小声道:“我要你留在屋里陪着我!你……你为什么不关起门?”

她温软香甜的嘴唇已经缓缓移动到了他的耳边,脖子发痒。

就在这时,院子里突又传来一阵哭声,哭得好伤心。

是谁在哭?哭得真要命。

袁紫霞的手松开了。

无论谁听到这种哭声,心都会沉下去的。

她赤着足站在地上,眼睛里又充满惊惧,看来就像是个突然发现自己迷了路的孩子。

哭声也像是孩子发出来的。

躺在床上的黄蓉也坐了起来,走到了窗户边上,她想要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公子是第一个发现状况的人,她正准备叫黄蓉的时候,却发现大家都被惊动了。

院子里有一口棺材。

也不知是谁抬来的,就摆在刚才放鱼缸的地方。

那白发苍苍的老太婆,和那十三四岁的小男孩,正伏在棺材上痛哭,已哭得声嘶力竭。

这地方来的活人已够多了,想不到现在居然又来了个死人。

“这死人难不成也是冲白玉京来的?”小公子脸上的表情很古怪,她虽然早就知道这一趟差事并不轻松,可没有想到竟然有如此多的状况。

有两个和尚也来到了院子里。

跟老婆子略微交谈了一阵儿便开始念经。

从窗户口看过去,和尚的光头显得很可笑,但他们的诵经声却是庄严而哀痛的,再加上单调的木鱼声,老太婆和孩子的哭声,更使人听了觉得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悲伤和空虚。

小公子抬头看看天色,不知不觉已经临近了黄昏。

又临近了黄昏。

黄昏似乎有些特殊的魅力,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都喜欢在这个时间发生。

也不知今日是否平静。

天色阴暝,仿佛又有雨意。

青龙会的那三条大汉,也全都搬了把椅子,坐在廊下,看着,等着,脸上的表情也已显得有些焦急不耐。

眼看着白玉京与方龙香出了小楼,来到了院子,然后出了院子。

许多人的目光都在他们二人身上,或者说是白玉京的身上。

小公子道:“师姐,需要跟过去么?”

“袁紫霞还在这里,白玉京回来的,不如先睡一觉。”黄蓉又回到了床上。

小公子则搬了一把椅子到窗户边上,道:“这里我盯着。”

白玉京和方龙香正大摇大摆的出了门,没有丝毫的隐蔽,也没有必要隐蔽。

他们并没有看见别人,却感觉到有很多双眼睛都在后面盯着他们。

但等到他们一回头,这些人的目光立刻就全都避开了。

袁紫霞当然是例外。

她眼睛里带着种无法描叙的情意,就像是千万根柔丝,缠住了白玉京的脚跟。

白玉京心中也颇为无奈,果然情债最是难清。

但心中还是略微有些暗爽,不论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目的,可有这样的女人缠着自己,说出去就是让人羡慕的。

比如方龙香就很羡慕。

虽然方龙香并不缺女人。

门外风景如画。

暗褐色的道路,从这里开始蜿蜒伸展,穿过翠绿的树林,沿着湛蓝的湖水,伸展向闹市。

远山在阴暝的天色中看来,仿佛在雾中,显得更美丽神秘。

这里距离市镇并不远,但这一泓湖水,一带绿林,却似已将红尘隔绝在远山外。

白玉京长长的呼吸着,空气潮湿而甜润,他忍不住叹了口气,道:“我喜欢这地方。”

方龙香道:“有很多人都喜欢这地方。”

白玉京道:“有活人,也有死人。”

方龙香道:“这里通常都不欢迎死人的。”

白玉京道:“今天为什么例外?”

方龙香道:“无论谁,只要是住进了这里的客人,客人无论要做什么,都不能反对的。”

白玉京道:“若要杀人呢?”

方龙香笑了笑,道:“那就得看是谁要杀人,杀的是谁了。”

白玉京冷冷的道:“这倒是标准生意人说的话。”

白玉京与方龙香头也不回的走出去了。

黄蓉只是躺在床上,她自然没有睡意。

小公子好奇道:“这些人虽然说都是为了白玉京来的,可我看并没有不让他走的意思,他就这样出去,竟然没有一个人去拦一下,甚至连一个跟踪的人都没有派出去。”

“嗯。”黄蓉轻轻的点点头,道:“你想说什么?”

“或许,他们并不是为了白玉京而来?”小公子想了想说道。

“也许。”黄蓉再次点点头,道:“今天晚上还很长,你确定不躺一会儿?”

“这样长的一个晚上,已经足够发生很多事情。”小公子苦笑一声,道:“小妹可不敢大意了。”

“也对。”黄蓉闭上了眼睛,缓声道:“足够很多人被杀死了。”

小公子忽然皱着眉头道:“师姐,你们究竟在等什么?”

“你终于看出来了。”黄蓉睁开眼道:“老实说我也不知道在等什么,所以我才愿意多等些时候。”

方龙香停住了脚步,凝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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