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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天万界之大拯救》 第一章 系统？ 申城，七月的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空隙，洒落在清晨的小区内。李杰刚刚结束晨跑，一手提着包子另一只手上还拿着豆浆送到嘴边小口小口的喝着。 “小杰，晨练完了啊？”一个穿着白色背心的老头牵着一个5、6岁的小姑娘缓步迎面走来。 “是啊，刚刚跑完回来，我这工作经常一坐一整天，不锻炼锻炼的话身体可受不了，王叔，送孙女去上学呐”李杰笑着回应道。 一边停下脚步，一边继续道“王叔，你可真准时，现在好多小朋友上幼儿园常常迟到。” “年纪大了，现在睡眠少了，每天早上到点就起了，平时儿子媳妇工作比较忙，我就每天送我孙女去上学，不过现在像你这样起得早的年轻人可不多咯，好好保持小伙子，我先走了”王叔领着孙女缓步走出小区。 李杰看着爷孙二人远去的身影，不禁生出羡慕，自己从记事起就在孤儿院长大，从来没有享受过家庭带来的温暖。得益于自己良好的天赋加上打小就喜欢文学，现在也算一个小有名气的编剧，功成名就不敢说，但是也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一步一步通过自己的努力终于在申城安家落户了。 回到家的李杰利索的吃完手上的早餐，然后拿着自己的换洗衣服走向浴室。 一边洗澡一边想着该怎么完成自己的第一个任务，自从前天莫名其妙的得到了一个诸天万界大拯救的系统，系统发布了第一个任务：来自《最好的我们》世界的路星河希望可以挽回自己生命中的遗憾。 也许自己应该去试着了解下这个系统到底是个怎么回事？ 李杰不是个冲动的人，自小的经历造成了他凡事在决定之前，都需要深思熟虑之后，制定出规划，然后按照自己的计划去实施自己的行动，在进入任务世界前还是需要好好地筹谋一番。 “系统！系统！任务完成或者失败有什么奖励或者惩罚”李杰向系统提出了自己最为关心的一个问题。 “完成任务后，随机奖励一项任务世界宿主学会的技能或天赋，任务失败的话系统将禁止启动一年。” “我在进入任务世界是以什么形式进入，有没有危险？”李杰向系统问道。 “宿主会以灵魂穿梭的形式进入” “警告！！！警告！！！在宿主遭遇死亡威胁时，可立即返回，如灵魂消亡便是真正的死亡，更多信息请宿主自行查看”电子合成音声在脑中响起。 看来任务世界并不是一帆风顺啊，毕竟高风险意味着高回报，如果抽中了仙侠类世界随机奖励点什么那就发达了，哼哼，到时候还不是想工作时工作，不想工作就直接咸鱼了！ 不过这任务失败的的话在一年内禁止使用系统这条惩罚，李杰心想看起来好像没什么，不过一旦接触这种机会在剥夺一年，就像一个绝色美女躺在你身边，但是你确无法对她做出任何举动一般，一想到这里李杰觉得定制这个规则的人用心险恶。 李杰一边继续翻看系统灌输的记忆一边嘀咕，看来这系统不是陪聊型的，差评！ 不过从记忆中看来系统还是挺人性化的，系统将会在进入时灌输原身的记忆，同时在返回时会根据系统内的经历转化为一部纪录片类型的形式，即让你觉得一切好似亲生经历，又不会让自己造成认知错乱。 李杰通过系统了解到，自己每次以灵魂穿梭的形式介入剧情世界，同时每个任务完成的周期时间不等。 在看到了这个任务的时候，李杰第一时间想起了前几年一部比较热播的网剧，随后好好的查询的一番这个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原著是一部八月长安写的校园网络小说，在16年的时候播出，不过路星河这个人在小说原著里面并没有这个人物，属于电视剧改编中二次创作的一个形象。 不过在看了这部网剧之后李杰发现这个角色真的是一个很苦逼的一个角色。 剧中对于女主可谓不离不弃，剧中路星河是个叛逆的富二代，会音乐、画画，也可谓多才多艺。 在与女主的接触中喜欢上女主，在男主离开女主十年的时间里一直陪伴着女主，尽心尽力、任劳任怨，可惜敌不过主角光环，也是够狗血的，李杰心想要怎么样才能打破主角光环，仔细思虑一番李杰有了灵感。 随后的一个月时间内，李杰查阅了多番资料，从03年到16年的流行音乐从中挑选了部分选择性的记忆下来，好在自己之前也学过一段时间音乐，自己也尝试过写了几首歌，不过都不算太热。 同时将这段时间内一些的流行元素，以及自己这些年的一些经历认知好好的回忆一番，虽说路星河是个富二代，但是起码也得自己有所一番成就，毕竟啃老在大部分人眼里并不是一件特别好的事情。 呼！终于规划好了进入之后的事情了。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忙着查阅各种资料都没有好好吃顿饭，是时候犒劳自己一波了。 啧，这次的东坡肉做的果然不错！没有枉费自己一番功夫特地跑到钱塘找了个大厨学习，李杰在从事编剧的本职工作外，美食是自己从小到大的另一大爱好，每每到全国各地采风的同时不忘品尝当地的美食，自己本人也是一个厨艺达人。 美美的吃完这顿饭以后，简单的把碗筷放入洗碗机后，李杰走到了自己的工作台前，想着以后每次的副本经历自己可以稍加改编的把任务世界的经历在剔除原著的背景下，把自己的经历写成剧本的话，那么这也算任务和现实两不误了，在接一点改编的活，生活也过得美滋滋。 不过在进行任务之前趁着思路没断前还要把本职工作先完成啊，毕竟要恰饭的嘛，想着这段世界自己一直操心任务世界的事情，手上要改编的剧本迟迟未能完工。 随后李杰拿起了手机播出了一通电话：“王老师，我手上的这个剧本大概这几天就能够完工了，不好意思啊，最近这段时间有点事情耽搁了，下次抽空向您赔罪。” “嗯，嗯，好的，好的。完成后我第一时间发您邮箱，绝对不会耽误创作周期。” 呼，终于应付过去了，李杰心有余悸道。自己虽然以前咸鱼过一段时间，不过没有咸鱼过一个月，还好这次给出的时间比较充足，不然真的是麻烦了。 只见对着电脑屏幕前的《闺蜜之足》剧本改编，其中自己负责的一个单元，李杰不紧不慢的进行着最后的收尾工作。 第二章 进入 李杰在所有准备工作完成之后，在认真的检查了一遍没有遗漏的事情之后。 大手一挥，“系统，准备进入任务世界。” 冰冷！抖动！这自然是不可能的。在经历了眼前一黑的情况下，慢慢的睁开了双眼，起身观察了下房间。一间40平米左右的卧室，看来是在二楼，随后看了一眼四周明显带着浓浓的奢华感的家居摆设。 嘿，03年这条件看来路星河这小子的家境确实不俗。 随后看了一眼床头的电子闹钟，2003年8月10号7点10分，恩，看来时间线应该是高中尚未开学的时间点，那么现在首先要做的事是让原身的老爹发挥下影响力了，把自己分配到高一五班了，省的后来还要通过私自调换班级来接近耿耿了。 恩，先好好整理一下原身的记忆吧，毕竟剧中关于路星河的父母没有多少描述，通过原身记忆了解到，路星河爸爸结过三次婚，母亲也再次改嫁了，这大概也是路星河叛逆的主要原因吧，目前也是自己一个人住，父亲找了个阿姨来照顾自己的起居。 这样也让李杰对于原身与父母之间的关系处理更轻松的去面对了，毕竟自己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没有亲人，实在不知道如何处理这方面的情感。 从记忆中看，路星河对于父母的具体工作没有太多的认知，除了自己的零花钱用不完之外，其他方面倒是不多，只有一些日常的记忆了。原主还只是个初中刚毕业的孩子，只想通过叛逆来吸引父母的关注，不过对于之前的同学也不用理会了，毕竟自己马上就要去振华中学读高中了。 李杰一边翻阅脑海中的记忆，一边走向记忆中的淋浴间，一看发现比自己在申城的卧室还大，不禁感慨，自己奋斗了这么多年还不如投胎投的好，看着镜子中陌生又年轻的脸庞，看来自己未来的这段时间就要顶着这张脸去生活了。 打量着眼前这张稚嫩又稍显帅气的面孔，李杰感慨万千，系统的伟力真是可怕，系统的意义又是什么呢，难道仅仅只是像系统说的那样在诸天万界中完成那些拯救任务？算了，这也不是我现在能够揣测的事情，李杰想着以后总会知道的，既来之则安之。 在洗漱完之后，李杰走下楼去，看到厨房忙碌的张阿姨：“张阿姨，早上准备了什么好吃的啊？” “准备了你爱吃的雪菜肉丝面，早上我起了大早去买的新鲜猪肉，赶紧洗漱好了准备吃了。”张阿姨一边忙着一边大声说道。 张阿姨本名张露，是路星河在初二的时候因为在得知父亲三婚之后，因为接受不了大吵一番之后搬出来独居，路爸爸放心不下特地安排了之前家里的保姆张阿姨让他照顾路星河，毕竟在路家做了5年路星河也比较熟悉，知根知底比较放心。 “我已经洗漱好了，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李杰一边走向厨房一边回应道，自己好歹也是苦练过厨艺的。 看到路星河走过来，张阿姨赶紧回道：“不用了，你从小就没进过厨房，能帮到什么忙，马上就好了，去餐厅等着吧。” 李杰一下子没有转变过来，毕竟原来独自生活了20多年一下子没能适应变成初中生的情况，想想也是，所以缓步的走向了餐厅。突然一下子到了03年真不习惯，没有了智能手机，总感觉缺少了点什么，书房倒是有一台电脑，不过对于这种上古时代的网络并没有什么期待。 一边想着一边未之后的打算做准备，近期的首要目标是让路爸把自己调整到5班，不过不知道耿耿具体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摄影的，具体等上学之后在观察吧。李杰想着以后先看一看摄影相关的书籍，在买一套装备学习学习。 “面来了，星河在想什么呢？是不是对于马上去振华上学有点不适应啊”张阿姨端着雪菜肉丝面走到饭桌前说道。 “不是，学校都差不多啦，只要稍微用点功就能追上了。” “对对对，我们家星河最聪明了”张阿姨笑着回道。 李杰一边吃着雪菜肉丝面一边道：“阿姨，从我家这里到振华的话要怎么过去，远吗，学校我还没去过呢。” “你放心好了，你爸都安排好了，到时候有司机老刘送你去上学”张阿姨一边吃一边回道。 “不用，你告诉我怎么走就行了，到时候我自己骑车去就行了。” “那怎么行呢，你才这么大，到时候出现意外怎么办，我怎么和你爸爸交代。”张阿姨一脸急切的说道。 “我都上高中了，这么大了能管好自己的，而且让司机送我对于我以后在学校交朋友也不太好，我不想太特殊，这事回头我和老路去说”李杰抬起头认真说道。 “星河，你爸爸其实也挺不容易的，自从上次你们吵架之后你一直叫他老路，不叫他爸爸了，是不是不太好” 李杰心想，这样我倒是好处理，不过父子关系会不会也是路星河的遗憾之一呢？不管是不是也去改善下父子间的关系吧，不过称呼上自己心里还是毕竟难改口的，老路就老路吧，关系改善了称呼也不重要了，先这样叫着吧。 李杰笑着道：“张阿姨，这个事回头我电话里和老路说吧，正好我这边也有点事情要找他商量，我想骑车自己去上学也试着锻炼锻炼自己嘛，上了高中之后学业紧张，锻炼的时间也会少很多的。” “好吧，不过你好好和你爸爸说，不要一打电话就吵起来，再怎么样也是父子，哪有那么多的架来吵得？”说着便一边收拾吃完的碗筷一边向着厨房走去。 李杰心想，你这话和我说还行，不过要是和之前叛逆的路星河说起来恐怕并没有多大作用。就先从第一步开始吧，先从转班计划开始。 另外剧中的耿耿比较喜欢摄影，路星河本身也是美术生，摄影首先最基础的构图和审美，美术出身的会比没有基础的人好一些，在艺术上天赋算是比较重要的一点了，既然耿耿能够成为杂志社的首席摄影师那么在艺术上还是能够找到共同话题的。 现在看来假期剩余的时间里需要好好学习学习摄影相关的知识了，不知道哈市在03年有没有这方面的培训班，如果没有的话只能找个影楼来学习了，还好零花钱足够。 第三章 初见 一转眼，进入这个世界已经一周了，李杰也逐渐适应了03年的生活，前几天在市区挑选了几家影楼，其中一家叫时光剪影的影楼还不错，约好了时间下次过去学习。 刚好今天老路出差回来，是时候提一下关于分班的事情了。 “张阿姨，今晚我去老路那边，你不用做我的那份饭了。”李杰一边穿鞋一边说道。 “好的，我知道了，好好说，别动不动就吵架。” “恩，我会注意的。” 前面不远应该就到了，看着眼前在傍晚的阳光下笔直郁葱的林荫大道，走向记忆中的那栋房子，李杰心中不由的一紧。 叮咚！叮咚！ 一阵略带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门一开眼前一张令原身厌恶的脸庞出现在李杰的视线内。 “小路，快点进来，累了吧，阿姨晚上做了你爱吃的饭菜。”眼前的女子局促的说道。一身明显居家的打扮，画了点淡妆，看起来30岁左右的年纪，精致的五官，有点像年轻版的张婧初。 “恩，麻烦阿姨了，老路到家了吗？”说着李杰走进了有点陌生却有熟悉的房子。 “到了，你不是说有事情和他商量吗？那边事情谈完就急匆匆的赶了回来。” “星河回来了啊，你之前不是说对摄影感兴趣吗？我特地托人买了一套最新发售的佳能10d，回头你回去的时候带上，好好学摄影，以后给家里公司拍拍宣传照。”路长征豪迈的说道。 “老路，我马上要开学了，高一我想分到5班，你回头和小潘说下。” “为什么，放着好好地重点班不读，去读普通班。”路长征眉头紧皱，一脸严肃的说道。 “你把我分到5班，我保证给你考个好大学而且成绩一定不会落下。”李杰语气生硬道。 “说吧，还有什么要求一并说了，你的小心思我还不知道” “嘿嘿，什么都瞒不过您，我有一朋友叫余淮，成绩特别好，不过因为发挥失常分到了5班，你把他调到1班去吧，还有我之前说的好好学习也不是玩笑话，到时候你看我的期中成绩好了，考得不好我随便你怎么安排。” “恩，知道了，吃饭吧。”路长征说着便朝着餐厅走去，李杰紧随其后。 饭桌上逐渐弥漫着一股尴尬的氛围，李杰自从上了饭桌之后就一言不发，埋头吃饭，实在是找不到话题聊。好在基本任务已经完成了，耿耿和余淮自此基本上就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了。 吃完饭之后李杰挎着装着相机和镜头的背包离开了。在李杰离开之后，黄莉有点一下子没转换过来，疑惑道：“老路，你看星河今天是不是有点和以前不太一样，见到我没有给我脸色看，和你也没有吵架？” “有什么好奇怪的，对你好还不好了。”路长征笑呵呵的答道。 也许一个人搬出去之后长大了，不过这样也好，总比之前要好，黄莉满腹疑虑的继续收拾着桌上的饭菜，索性不去想了。 第二天，李杰带着器材骑着新买的单车赶去之前敲定的影楼。时光剪影位于中央大街，是哈市最具有西洋风情的所在。这条大街的形成要追溯到1898年，历史悠久，整条街由方石铺成，汇集了文艺复兴、巴洛克、折衷主义及现代多种风格建筑，是国内罕见的一条建筑艺术长廊。 停好车李杰走进了这家明显带有文艺复兴风格建筑的影楼。 “您好，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一个温柔甜美的声音从前方传来，看着这个气质甜美的小姐姐，李杰面带微笑道“哦，我之前和田摄影师约好了向他学习摄影，他今天应该在的。” “哦，你是路星河吧？他之前和我说过，楼上上楼左拐走到底的那间办公室就是他的，你上去吧。” “好的，谢谢美女！”言罢向着楼上走去。看着正在忙着和助理交谈的田晓，李杰站在一旁等待着。正商量着拍摄方案的田晓抬头看到李杰：“星河，你来了啊，稍等，我这边一会就好。” “没事，田哥你忙，不着急。” “对了，正好介绍你们认识下，星河这是我的助理小张，小张这是我之前和你提到的路星河。” “你好，张晓”张晓一边打量着李杰一边道。 “你好，路星河。以后请多多指教” “星河，一开始基础的内容你先跟小张先学着，等到进阶的时候我亲自带你。”田晓指了指办公桌上一堆书“这些书，回头你带回去有空看看，比较适合初学者的入门书。” 等到田晓那边和助理沟通完之后，田晓带着李杰先逛了逛影楼的内部环境，然后走向了影楼的展览室。 “这些作品你可以先观察观察他们的构图，至于色彩、光影之后在慢慢学习，小张你带他参观参观我先去忙了。”田晓对着跟在旁边的助理说道。 在开学之前的这段时间，李杰跟着张晓后面学习到了不少的入门知识，在了解之后对于摄影也逐渐的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眨眼一过时间来到了开学这天，李杰特地起了个大早，好好围观一下看看耿耿的脑袋怎么会卡在门洞里，吃完早餐后骑着车赶往“事发地点”。 只见一个身材娇小的女生正被卡在门洞里，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同学，需要帮忙吗？”李杰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相机掉里面了，伸头去捡一下相机头进去出不来了，现在可怎么办啊！！”耿耿带着哭腔道。 李杰打量着眼前的情形，明明转个身子头就能钻出来的情况下，居然有人蠢到这个样子，真是蠢萌蠢萌的：“同学，你试试转下身子看看能不能出来。” 咦，对哦，我怎么没想到。耿耿迅速的把身子一侧，头顺利的钻了出来，转过身抬头面带娇羞看向李杰：“谢谢你啊，同学。对了，我是耿耿，今天到学校来报道的。” 看着眼前白皙的脸蛋，仿佛会说话的大眼睛，梳着波波头的耿耿，李杰心中不由的冒出了一句这该死的甜美。 “不客气，我叫路星河，今天也是来报道的。下次注意点哦，对了，赶紧走吧，不然报道要迟到了。”李杰迈着步子向学校走去。 看着走在前面的李杰，耿耿心想今天真是丢死人了，这是对于我这种学渣能考上振华的报复吧，真是太倒霉了！啊。。。！！！好气啊！我今天怎么这么蠢！！！ 第四章 同桌的你 振华中学是黑省省级重点中学，自95年开始几乎历年的高考状元大都出自这里，可以说是学霸集中营了，走入校园映入眼帘的景象和普通的高中没什么两样，综合楼、操场、教学楼也都是大众化的模样。 教室看起来也普普通通，很难想象出了这么多的高考状元。 第一天开学，教室里乱糟糟的一团，互不认识的学生叽叽喳喳的讨论者暑假里发生的各种事情。 看着眼前稚嫩的脸庞，李杰突然觉得未来在学校的日子应该会很无聊，毕竟孩子们太小，有代沟。看来除了和耿耿处好之外，剩下的时间用来好好创作吧。 正好有两张空的座位，李杰放下书包坐了下来，拿出《摄影构图学》看了起来。 “同学，你这里有人吗？”明显带着变声期公鸭嗓的声音从身边响起。 抬了抬头，李杰看了一眼眼前带着厚厚的黑框眼睛的小男生“不好意思，这边已经有人了，旁边还有很多空座。” 眼睛男：“” 后来陆续有人来问，李杰已同样的理由打发了。直到耿耿走进教室，她看了一眼周围，当视线看到李杰时明显一怔。 怎么是他啊，正好和我同一班，而且只剩下他旁边有空座了，怎么办，好纠结。 “嘿，耿耿，过来座啊，我刚看了分班表看到你的名字特地给你占了个座。”说完四周突然一静，刚刚被李杰打发走的几位同学带着明显八卦的眼神看向李杰和耿耿。 一个一米七左右，续着八字胡，面带笑容，偏瘦、发色枯黄，穿着白色短袖衬衫的男子走进教室。 “哎，那位女同学你怎么不坐啊？赶紧找空位坐下吧。” 算了算了，耿耿面带迟疑的走向李杰身边的空位。 “同学们好，欢迎大家来到振华，我是你们的班主任也你们物理老师，我叫张平。”一边说着一边虚晃手指划着自己名字的笔画。 “我先点个名，大家互相认识下，顺便做个自我介绍。”说着看向了讲台上的班级名单。 “徐延亮” “大家好，我叫徐延亮，我来自师大附中” “路星河” “到，大家好，我叫路星河，喜欢画画、摄影、音乐，很高兴认识大家。” 咦，他也喜欢摄影，耿耿瞄了一眼李杰的课桌看到了那本《摄影构图学》，心中一喜，同道中人，并不是那种书呆子类型的学霸，看来以后会有共同话题的。 “还有同学没被点到名的吗？” 耿耿举起了手：“老师，我没被点到。” “你叫什么啊？” “我叫耿耿” “你是我们班的吗？”张平略带局促的翻起了学生名单，看到了最后一页上孤零零的一个名字。 “不好意思啊，你的名字在最后一页，我没注意，你做下自我介绍吧。” “我叫耿耿，十三中的。” “十三中，十三中也能考上振华啊。”一个充满质疑带着轻蔑的声音脱口而出。 “是啊，不然名字怎么在最后一页呢。”轰的一声，班级里因为十三中一下子又热闹了起来。 看着垂头丧气的耿耿，李杰说道：“别理他们，我成绩也不好，你看，咱两还挺有缘的，早上刚见过现在又见面了，而且还是同桌。” 第一步初步完成，这要是游戏的话会不会跳出同桌成就达成，李杰胡思乱想着。 “没什么的，我过会就好了，路星河，你也喜欢摄影吗？”指着书桌上的摄影书耿耿弱弱的问道。 “是的，不过我才刚刚开始学，你上学还带着相机一定也很喜欢摄影吧，课余时间我们多交流交流。”李杰笑嘻嘻的回道。 “好啊，我也是瞎玩，并不是特别会的。” 时间来到了国庆放假前一天，李杰上学这段时间并没有做出什么别的行为，毕竟现在余淮已经被自己安排到了1班去了，而且现在和耿耿又是同桌，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不着急，凭着自己多年的经历加上事先做足了准备，不成功也难。 最近这段时间耿耿对于这个新同桌也挺满意的，只是有点奇怪，她注意到李杰平时上课基本上不怎么听课，上课不是在看摄影方面的书籍就是伏案在写东西，看来和自己一样也是个学渣！自己也问过几次，不过李杰好像对于学习并没有多大热情，哼，看到期中考试的时候你怎么办！ “你看了最近一期的萌芽了吗，上面有一篇连载的《嫌疑人x的献身》你看了吗，真是太好看了，恨不得一口气读完啊。”前排的徐延亮对着旁边的小胖子说道。 “哼哼，我早就看完了，有最近内幕消息想知道吗？关于作者明日的消息哦”小胖子一脸得意道。 “什么，什么，快点说，别卖关子了，国庆节作业我包了。”徐延亮一脸急切的问道。 “据说是据说啊，写着本小说的人还是个高中生哎，不知道哪个学校的学生这么厉害。”听到这里李杰竖起了耳朵。 “什么嘛，这个消息我早就知道了，怎么可能，高中生能写出来我就把书吃了。”徐延亮面带不岔。 李杰心想，嘿嘿，你恐怕真的要把书吃了，还以为我的身份曝光了呢，还好只是流出了是个高中生而已，全国那么多的高中生也猜不到是我，毕竟当初我可是和杂志签了保密协议的。不过为了我们的同学友谊我还是不说出来为好，免得让你吃书了。 放学后李杰特地在校门口等着耿耿，准备约她国庆节假期一起出去采风，增进增进感情。看着眼前穿着校服，青春活泼的学生，李杰的心态也不近跟着年轻起来。 看着耿耿和蒋年年说笑着走过来，李杰挥了挥手。 “耿耿，你的小太阳在那等你呢？”蒋年年语气调侃道。 “什么啊，我们就只是同桌关系而已，应该是说之前约好的国庆一起出去拍照而已。”耿耿语带无奈的看着蒋年年。 “哇，哇，哇！这是约会的节奏咯？”看着蒋年年那一脸八卦的样子李杰无奈的笑了笑，高中生活就是这样，稍微一点风吹草动就像刮了一股台风一样迅速的吹向整个校园。看来以后自己要稍微注意下了，要是让耿耿反感就不太好了。 “贝塔，你别乱说，我们只是去我的摄影老师那边学习摄影而已。”李杰走向二人面带微笑缓缓道。 “好吧，好吧，放心，我不会乱说的，耿耿可是我照的。”一脸豪迈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 “贝塔，我先和路星河一起走了啊，国庆节之后再见！还有记得这不是约会，不是约会！！”耿耿脸色微红愤愤道。哎呀，我这是怎么了，感觉心跳的好快啊。 蒋年年看着夕阳映照下，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看起来还是蛮配的，不知道他们自己是怎么想的，一阵风吹过，看了看四周稀疏的人群，蒋年年哼着最近火爆校园的新歌边走边唱。 明天你是否会想起 昨天你写的日记 明天你是否还惦记 曾经最爱哭的你 清脆明亮的少女音一路哼唱。 </br> </br> 第五章 国庆节假期 国庆假期第一天，李杰早上吃完早餐后：“张阿姨，我中午不在家里吃了，我去影楼学摄影去了。”言罢背着器材走出家门。 “唉，知道了，晚上我给你做你最爱吃的肘子。”张露大声向着门外说道。 等到李杰骑车赶到中央大街时，远远的看到耿耿正在兴致勃勃的举着相机四处拍着什么，真是个元气满满的小姑娘。 “哇！哇！这不是国际知名摄影师耿耿吗？居然能在这里遇到你，我是你的死忠粉！”李杰一本正经的道。 “别闹了，路星河，你不是说要去你老师那边吗？我们走吧。”看着明显有点暗喜却又装作一本正经的耿耿，李杰有点忍俊不禁。 十月的哈市白天的温度大概在10度左右，这让从小在南方长大的李杰有点不太适应，今天出门上半身穿着卡其色薄款大衣加浅色毛衣，下身搭配浅色系牛仔裤，即便这样上午还是有点微微的寒意。看着简单的粉色卫衣加上牛仔裤的耿耿，李杰觉得自己抗寒功力还是不够啊。 “这就是你师傅在的那家影楼吗？时光剪影，里面的大神超级多啊。”耿耿如数家珍的说着时光剪影过去获得的奖项以及名人。 “是啊，我师傅是田晓，走吧，我之前就和他约好了。” 走进大门，看着来来往往稍微有点拥挤的大厅，耿耿听着悠扬的歌声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对幸福的新人即将步入婚姻的殿堂。 你是我最重要的决定 我愿意每天在你身边苏醒 就连吵架也很过瘾不会冷冰 因为真爱没有输赢只有亲密 你是我最重要的决定 我愿意打破对未知的恐惧 就算流泪也能放晴将心比心 因为幸福没有捷径只有经营 听着熟悉的背景音乐，李杰没想到他刚刚写了没多久的新歌已经传播到这里了。不过这首歌确实和这里的氛围很合适，等走到二楼田晓的办公室门口时看到田晓正在和一对看起来十分养眼年轻男女正在道别。 田晓正好看到李杰：“星河，你来了，你后面这个就是你之前说的同桌吧，看起来活力十足啊。” “是啊，田哥，这是耿耿，这几天和我一起过来和你学习学习，麻烦你了。” “上次我让你带的镜头都带来了吗？正好这几天给你们详细讲解讲解。” “都带着呢，正好我这段时间遇到些问题像您请教。”李杰指了指背着的器材包。 午后的阳光透过老式的玻璃窗洒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李杰感到一丝暖意。阳光洒落在耿耿神色认真脸上，李杰突然有种格外的冲动，想把眼前的场景记录下来，午后一个少女在斑驳的光影下如饥似渴的学习着。 咔嚓！耿耿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快门声惊醒了，看着拿着相机的李杰，脸色莫名一红。 “我们再说到镜头，镜头按照焦距可分为变焦和定焦” “不同的镜头拍摄对象有区别，但没有严格限制。比如有些摄影师会说定焦镜头更适合拍摄人像，广角镜头更适合拍摄风光等等。” 随后几天，李杰和耿耿每天都在田晓的教导下认真的学习着，偶尔田晓也带着他们两个出门取取景，让两人好好地实践一番。 “星河，耿耿，我明天要去厦市出差，明天你们自由活动吧，回头把拍的照片拿给我看看。”田晓在一天教导结束时说道。 忙碌而又充实的一天结束后，李杰带着耿耿来到了中央大街小吃街。 “耿耿，明天正好是假期的最后一天，田哥出差去了，要么我们明天去老道外拍照吧？”李杰提着刚从马迭尔冷饮买到的冰棍说着。 “行，那么明天你就是我的御用模特了。”耿耿盯着李杰手上的冰棍目不转睛。 ‘小吃货’，李杰摸了摸耿耿的头心想。 ******** 耿耿晚上躺在床上脑海中突然浮现起贝塔放假前关于约会的话，面颊一红，不对不对，这不是约会只是一起学习拍照而已，随后在胡思乱想中进入梦乡。 早上醒来李杰对窗外望了望，看着窗外的阳光心中不禁一暖，看来又是一个好天气，在张阿姨的唠叨中李杰走出了家门。 老道外，在老哈市人心里承载了记忆与回忆的一片老城区，堪称“活化石”。虽然在当今社会变迁中不可避免的走向了衰落，但是并不妨碍它在钢筋水泥灌注的城市里，展现出完全不一样的风情。古香古色的巴洛克建筑，非常适合拍摄复古照片，置身其中，好像穿越回了上个世纪的老哈市。 “路星河，往左边稍微移动一下，唉，对对对，就是这个角度，完美！”软糯糯的少女音回荡在空荡荡的街道中，一脸欣喜的耿耿就像找到了新奇大玩具一样，不停的指挥着李杰做出各种造型，两人不停地穿梭在复古的街道中就像在寻宝一样。 “好了，差不多该轮到我来拍了吧，你都拍了一整天了。”夕阳下看着还兴致勃勃不停拍着自己的耿耿李杰说道。 “哈哈，是吗？完全感觉不到时间过得这么快，真希望明天也是放假。行了，本小姐允许你的请求。” “你这么喜欢的话，我们下次在一起出来，像索菲亚教堂、滨江铁路桥、群力音乐公园、伏尔加庄园等等还有好多地方都可以去不亚于这里的。” “好啊好啊，下次咱们在一起去，就这么说定了。”带着笃定的语气耿耿喜悦的说道。 拍完最后一组照片，李杰看着已经有些暗沉的天空：“走，我带你去吃炸鸡，荣华炸鸡超好吃的。” “啊，还想再吃，不过好饱啊，已经吃不下了。”拍着肚子的耿耿很明显有点意犹未尽。 “我们下次可以再来，先定个小目标，高中三年吃遍哈市所有美食。”李杰撺掇着说道。 “咦，这个提议不错，本小姐准了，小路子，看赏！” 等走出餐馆时，昏黄的路灯加上五颜六色的霓虹灯，此时的老道外又是另外一番景色，有着百年风雨的街道点缀着现代化的灯光，散发着迷人的气息。 看着耿耿沉迷于眼前的美景，面带纠结的，估计是即是想多留在这里拍摄又想着不能太晚回家，李杰提议道：“耿耿，要么我们在这里在拍个一会，待会我打车送你回去，这样也不会比公交回去晚太多？” “不太好吧，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没事，没事，不麻烦，顺路。” 送完耿耿之后在回去的路上李杰回想着自己进入副本世界自己的所作所为，和耿耿的关系稳步前进，《嫌疑人x的献身》正在连载，自己写的几首歌目前暂时只发布了《同桌的你》、《你是我最重要的决定》，剩下的几首好像目前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来唱。事情的发展基本上在自己的规划之中，一步一步慢慢来吧，正好重温一下校园时光。 第六章 期中考试 随着期中考试的临近，振华中学的校园内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氛围，高一年级更是如此，由于是开学以来第一次大考，学霸们摩拳擦掌，学渣们瑟瑟发抖。 李杰对于即将到来的期中考试并没有多大感觉，毕竟之前在读书时每次都是第一，大学时更是国家级奖学金的常客，要不是由于生活压力所迫自己现在起码一个副教授职称是没有问题的。现在重读高中，就像满级大号蹂躏新手村一样，没什么值得紧张的。 不过看着耿耿最近这段时间明显有点手足无措的样子，看来等这次考完期中考之后是时候适当的对她进行补习了，不求考的太好，也不能太差，大学对于自己来说无所谓，不需要靠一点学历来证明自己。不过对于第一次经历的耿耿应该还是蛮重要的吧。 “路星河，马上期中考试了，你怎么一点都不紧张啊。”耿耿面带忧色道。 “有什么好紧张的，区区考试不是手到擒来。” “哼，尽会吹牛，你平时上课不是再看课外书，就是在写着什么东西，你能考的好？不会是自暴自弃了吧？” “对于他这种靠着关系进振华的当然不在乎成绩了，学渣而已，渣渣！不够我一只手打的”此时后桌的眼镜男突然插嘴道，看来对于开学时李杰的无视有点耿耿于怀啊。 李杰直接无视了他的话对着耿耿说道：“我平时不听课是因为我早就学完了，不过考试没什么好紧张的，你应该放松心情，相信自己，你是独一无二的。” “我看你是煮熟的鸭子，嘴硬吧！”眼镜男对于李杰的无视愤愤道。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一直说个不停，路星河都不想搭理你，你怎么还追着不放啊。”耿耿对于这种行为实在看不下去，小声的辩解着。 “没事的，等这次考完之后他就知道我是什么货色了。”李杰摆了摆手对耿耿说道。 11月12日，星期三，振华中学高一年纪迎来了期中考。 考试科目是语文、数学、英语、物理、生物、化学、历史、政治、地理一共九科，为期三天的期中考试为校园内增加了点严肃的氛围。 最先开考的是语文，李杰正常发挥，稳如老狗，一个半小时写完了除作文外的所有题目，作文题目倒是有点意思，李杰稍微的费了点心思写完了作文，恩，不出意外肯定是个高分。 下午第一场考试科目是数学，对于李杰来说更是轻松。 集合、sinα以及tanβ一些的初等函数对李杰就是送分题，闭着眼睛都能写完试卷。 仅仅用了40分钟李杰就答完了所有的题目，顺便检查了一边，不过由于振华中学规定考试不允许学生提前交卷李杰剩下的时间只能用来构思《嫌疑人x的献身》的后续剧情了。 下午第二场考的是物理，李杰在答完试卷后微微的鄙视了下张平，你这出的也太简单了点吧，真的不符合振华的气质。 周四，上午考英语、生物，下午考化学、地理。 周五，上午考完政治、历史，历时三天的期中考试结束了，学生们大大的松了口气，又恢复到了平时的状态，学霸们中午忙着一起研究考试题目对答案，学渣们则感叹着考试题目好难，完全不会做。在考场是基本上是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的懵逼状态。 “哎呀，路星河，这次考试好难啊，惨了惨了，我要打回原形了。”耿耿垂头丧气的走到位子上。 “是啊，这次考的题目我好多不会的，估计这次悬了。”贝塔站在耿耿身旁附和着。 “有吗？我还以为很简单呢，基本上都写完了。”李杰随意答道。 “呵呵，这次考试确实有点难度，我看你是胡乱一通乱写的吧。”眼镜男不忘李杰之前的无视继续挖苦道。 依旧无视他，李杰继续对着耿耿说道：“等试卷发下来，我把你做错的题目给你补习一遍，加深影响，你在准备个错题本，以后我帮你补习。” “算了吧，看你平时不学习的样子估计考的比我好不了多少，还是报个补习班吧。”说完耿耿整理了下书包准备回去过个愉快的周末，好好地安慰下被考试百般蹂躏的心灵。 “哎呀，耿耿，怎么办吧，下周一上学张平就要公布成绩了，我这次死定了。”贝塔心有余悸的说道。 “考都考过了，让我们面对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吧。” “路星河，我和贝塔先走了，我们约了去好好吃一顿顺便买点东西安慰下受伤的心灵。”耿耿起身背着书包说道。 “恩，好好享受下宁静的周末时光吧，路上小心点。” “好的，知道了，每次都这么啰嗦，这条路我都走过无数遍了。”耿耿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是还是挺享受如同老妈子般唠叨她的李杰，她知道这是李杰关心她才会一直这么说的。 ******** 周一，李杰走进班级明显感觉到氛围有点不同寻常，三三两两的同学形成的一个个小团体在讨论者上周结束的期中考，学渣们就像即将等待判决的囚徒一样面若死灰等待着法官的最终判决，而学霸们明显有点跃跃欲试就像老农们殷勤的期待着收获的庄稼。 踢哒、踢哒，穿着一身工作装的张平走向了讲台，定定道：“同学们，期中考试的成绩已经出来了，这里我要表扬一些人，也要批评一些人，好了，下面开始发成绩单。” “我先报下前三名的成绩，这里我要着重表扬下路星河同学，这次路星河考试成绩全年级第一，下面我念一下前三名的成绩。” “路星河，语文146、数学150、英语148、物理100、化学100、生物100、历史95、政治93、地理98，总分1030，全班第一同时也是全年级第一。” 话音一落，全班顿时鸦雀无声，仿佛被按下了禁止键，眼镜男在听到了这个成绩之后想起之前自己挖苦李杰的话实在是羞愧的无地自容。 “哇！好厉害！真学霸！” “路星河，牛笔！” “他怎么做到的，好强啊！” “韩旭，语文130、数学145、英语130、物理95、化学90、生物93、历史88、政治91、地理89，总分951，全班第二。” “好了，同学们，以上就是班级前三名的成绩，希望大家下次再接再励，没考好的同学也不要气馁，考得好的也不要骄傲继续保持，开始上课，这堂课讲试卷。” 等报完成绩之后久久耿耿才回过神来：“路星河，你好厉害啊！原来之前你说的都是真的！没骗我！” “那是当然了，小意思拉，这下你相信我的实力了吧，回头我帮你补习，学习很简单的。”李杰淡淡的说道。 “嗯！嗯！以后我的成绩就拜托你啦！”耿耿双手合十语带崇拜的语气说道。 第七章 《嫌疑人X的献身》热议 中午的校园内安静的可怕，只有风吹过树叶，摇曳出沙沙声。走进高一教学楼这种静谧的氛围便荡然无存，站在楼道中明显能听到四周充斥着窃窃私语声，上了一上午课的高一学生并没有如同高三学生一样选择午睡，充满了活力。 “这道题型，我之前和你说过的，这是其中的变种之一，我再和你讲一遍。”李杰语气温柔的对耿耿说道。 “对不起，我是不是太笨了？老是忘记你之前教过的东西。”耿耿小心翼翼的向着李杰小声试探问道。 “没有，你已经表现的很好了，你看上次月考的成绩你不是已经考到班级第25名了吗？相比你之前的成绩进步已经很大了，张平老师最近一直夸奖你呢。” 李杰摸了摸耿耿的头，语气宠溺的安慰着耿耿。 “徐延亮，你看，我最近收集到的关于《嫌疑人x的献身》的报道。”小胖子作为明日的死忠粉平时没少向全班推荐安利这部小说，一点一点的收集关于《嫌疑人x的献身》的所有报道。 “你给我看这些，我还不如从头再看一遍小说呢，浪费时间。”不过徐延亮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他，直勾勾的看向小胖子手中的报道。 一本小说看完之后，若给人一种想大哭一场的冲动，那么这本书至少应该已经成功了一半。《嫌疑人x的献身》做到了这一点。——《新民晚报》 一位天才作家的天才作品，两个天才对手的天才对决。——《羊城晚报》 这是本年度最好看的小说。——《文学评论》 江郎才尽？天才作家明日断更两期。——《南方周末》 “真是精彩，这是我目前为止看过最好看的小说。”小胖子炫耀道仿佛是自己所写的一样。 “不能更同意了，不过明日这段时间断更了两期了，不知道是不是像报道说的那样灵感枯竭了。”徐延亮不咸不淡的瞄了一眼小胖子有点心虚的说道。 “胡说！！！怎么可能！！！明日一定是有什么事请耽搁了才这样的，你看着吧等着这些无良媒体的脸被打肿吧！”小胖子声音一下高了八度激动的争辩着，仿佛下一秒就要打过来一样。 果然，我就不该在他面前这样说，明知道他是明日的脑残粉。徐延亮看着激动的小胖子讪笑道：“是的，是的，这种天才作家肯定不会文思枯竭的，这些媒体不可信！不可信！” 像这样的场景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不仅仅校园内常常出现，现如今随着《嫌疑人x的献身》火热连载社会各界充斥着对于这本小说的褒扬与讨论，不亚于主世界《还珠格格》播出时的热议。 李杰在连载之初想到《嫌疑人x的献身》会火，因为本身这本小说在主世界已经久经考验，获得了诸多盛赞，但是还是没想到在剧情世界居然火到如此程度。 因为最近李杰忙着给耿耿进行辅导，有点耽搁了小说的更新，断更了两期。梁主编屡次电话催稿，要不是考虑到李杰还是在读高中，可能已经提刀上门催更新了，催更的信件像雪花一样涌入杂志社，杂志社的线路更是几乎24小时处于占线情况，电话都被打爆了，负责接电话的接线员直接累倒了2个。 面对梁主编的催更威胁，李杰毫不在意，直接回了一句：“更新哪有媳妇重要。”让梁主编气的跳脚，先是威胁后是恳求，什么手段都用尽了，就差上门了。李杰后来实在执拗不过，紧忙的匆匆赶出了一篇稿件主编才放过他。 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李杰从心眼里喜欢上了眼前的小女生，现在并不是抱着完成任务的心态来相处了，而是抱着养成的心态一手一手将耿耿变得更好更出色。就像一个辛勤的园丁一样，定时除枝、浇水，又有点像种花一样，等待花儿盛开时所拥有的期待感。 最近的补习耿耿的成绩有了显著的提升，耿耿每次回到家里腰背也挺直了，家庭地位直线上升。平时爸爸和后妈对她关注日益增多，导致她没有血缘的弟弟很是吃醋，爸爸妈妈对于他的关心明显变少了。 校园里最近传出的她和李杰之间的八卦她也没有那么排斥了，耿耿觉得和李杰相处的过程中很舒服，何况他们两个之间并没有什么别的，嗯，仅仅是同桌而已，哪像他们传的那样，一开始还好，后来越传越离谱，不过耿耿现在并不是特别在意。 ******** 又一个考试周到来，现在耿耿已经可以很从容的面对考试了，再也不会像第一次期中考试时候那样战战兢兢如临大敌了，毕竟咱有路星河兽，耿耿得意的想到。可能她自己还没意识到最近自己张口路星河，闭口路星河了。 数学试卷发下来之后，由于这次是小考，并没有像大考那样分班打乱考试。李杰用胳膊捣了捣明显还在神游物外的耿耿：“开始考试了，发什么呆啊！” 像被看破心思的样子，耿耿脸色一红，想着刚刚还在腹议李杰，就和小偷偷东西被抓了现行一样。 李杰翻阅了一遍试卷，大致的扫了一眼题目：“这次的题目不难，很多题型我都和你说过的，争取这次考个高分，加油！” “加油！你也是，虽然我知道你肯定又是满分。” “耿耿！不要交头接耳，考试期间保持安静！”数学老师张峰对着讲台下喊道。 心里小小抗议了一下老师真不公平，好生差生区别对待的也太明显了。耿耿拿起了试卷认真的做起了题目，李杰微微一笑拿起手中的笔三下五除二的把试卷写完了。 张峰来回踱步巡视着考场，来到李杰身边看到已经停笔了，把试卷拿到讲台上坐下大致的过了一遍，发现基本上都对，又是一次满分。真是天才啊，大部分学生选择题还没做完吧，路星河就已经写完了，真是可怕的效率。 是不是可以让路星河去参加参加奥数竞赛呢？如果奥数赛场上也像现在这么天才的话，那振华又要出一个cmo金牌了，imo金牌也不是不可以展望一下，张峰在讲台上暗自想到。 作为一个行动派，随后就拿起来手机让张平从自己的办公桌上拿了一套奥数真题送了过来。 “路星河，你把这套题目做一下。”张峰拿着刚刚送来的试卷走到了李杰课桌前。 “哦，好的。” 这套试卷有点意思，这才是正常难度吗，李杰一边做着题目一边想着，花了1个小时做完之后李杰走向讲台把试卷递给了张峰：“老师，我做完了。” 张峰快速审阅了一遍答案，震惊了！！！ 这？怎么可能？又是这么短的时间就做完了，而且依然保持着100%正确率，真是可怕啊！ 叮铃！！叮铃！！下课铃声打断了张峰的思绪，回过神的张峰深深的看了一眼李杰。 “好了，同学们交卷，没写完的同学停下笔，虽然这次的考试有点难度，但是对于你们这些天之骄子并不算什么，课代表收一下试卷，然后送到我的办公室来。” 看着张峰离开时有点佝偻的背影，李杰心想我是不是表现的太过了，把他给吓坏了？？？ ———————————————————————————————————————————— ps：张峰黑人问号脸：“？？？？，你自己没点数吗？” 第八章 寒假 叮铃！！叮铃！！ 期末考试最后一门结束的铃声在校园里响起，原先因为考试十分安静的高一教学内，这铃音就像扔进平静湖面的石子一样，泛起阵阵涟漪。 对于之前考试结束后张峰邀请自己参加奥数比赛的请求，李杰再一次拒绝了，因为现在《嫌疑人x的献身》存稿已经不多了，加上分心教导耿耿确实没有余力。虽然自己有那个实力，但是李杰并不想出那么多的风头，只想安安静静的读完高中。对于李杰的拒绝张峰并没有死心，只是他也没有继续纠缠，毕竟强扭的瓜不甜。 随着老师的离开，学生们就像脱缰的野马一样，热烈得到讨论着期盼已久的寒假生活。 “我要通宵玩《梦幻西游》，努力冲级，抓个变异的瑞兽宝宝。” “兄弟，你哪个区啊？雪域天龙？正好，同一个区，回头加个好友咱们一起抓鬼。” “我今年一定要收很多很多压岁钱。” “财迷” “假期我爸妈准备带我去欧洲旅游，有没有人要我带东西的。” “嘤嘤婴，好羡慕。” “我假期每天要刷100道真题！” “真大佬！给跪！” 听着周围热烈讨论的同学们，大多数同学都在眉飞色舞的讨论起愉快的假期生活。直到张平领着几位搬着寒假作业的男同学进门之后，教室里瞬间鸦雀无声，随后而来的便是一片哀鸿遍野，学渣们发出不甘的怒嚎，学霸们继续保持着对于学渣们的蔑视，寒假作业不是基本操作吗。 李杰感慨道真是充满活力啊，李杰假期准备安心闭关好好思考下《嫌疑人x的献身》后续剧情，作为前世读过好几遍的著作，虽然自己的记忆力十分出色，但是也不至于一走不漏的记下所有内容。自己之前积累的存稿因为辅导耿耿之后已经所剩无几了，为了防止梁主编提到上门还是好好的多码点字吧。 “路星河，你寒假有什么打算？”耿耿有点紧张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可能宅在家里写东西吧，不过只要是耿耿大小姐有召，那我肯定枕戈待旦随时恭候啦。” “什么嘛，别满嘴跑火车，我们国庆拍完照之后不是一直没假期吗？这次寒假我想着把之前我们说道的几个地方去一去，练练手。” “行啊，索菲亚教堂、滨江铁路桥、群力音乐公园、伏尔加庄园这些地方我一直想去好久了，正好寒假我们都去了，顺便好好吃几顿庆祝你最近这段时间成绩突飞猛进。” “埃，你一说成绩我觉得我这次期末考试应该考的还不错耶！数学题目的题型大部分你都说哎，这次我要是考的好有你一半功劳。等成绩单下来，我请你吃大餐。”耿耿双手叉腰得意的说道。 “是吗？那我就期待等着你的大餐咯。”李杰开心的说道。 不容易啊，不枉我浪费那么多的写作时间来指导耿耿，终于要迎来了第一波丰收般的喜悦。 这时，校内广播声响起，一个语气温柔仿若知心大姐姐的声音从中传来。 “下面这首歌，送给所有的高三学子，在即将到来的寒假中看到学弟学妹们享受着假期，所有的高三学子确要仍在校园里苦读，一首《我的未来不是梦》送给所有高三学生。” 我知道我的未来不是梦 我认真地过每一分钟 我的未来不是梦 我的心跟着希望在动 我的未来不是梦 我认真地过每一分钟 我的未来不是梦 我的心跟着希望在动 跟着希望在动 一曲终了，学生们顿时议论纷纷。 “怎么又是这首歌，天天放，再好听的歌也要听吐了。” “是啊，是啊，虽然好听，但也不能天天放啊，山珍海味天天吃也没味道了。” 李杰微微一笑，这首歌的威力真是厉害啊，不过这个歌手唱出来的效果不输原版张宇生，红岩唱片的新人厉害啊。 等到发完寒假作业后，学生们三三两两的开始离校，李杰和耿耿一路说说笑笑的离开了校园。 夜晚，李杰正埋头伏案的赶着最新一期连载的小说，一通电话打来打乱了李杰写书的思绪。原来红岩唱片的音乐发行部总监邀请李杰前去参加他们的企业年会。不过李杰笑了笑婉拒了，对于这种拉拢并没有觉得不好，人之常情，不过自己现在并没有做好曝光的准备。 虽然拒绝了这次年会的邀请，李杰还是给倪总监吃了颗定心丸，承诺以后的词曲优先考虑供给红岩，py一下还是很有必要的，随后把《夜空中最亮的星》发了过去。 倪总监虽然对于没能邀请到李杰感到有点遗憾，但是听到李杰的承诺之后又放下心来，千万不能把这个宝贝疙瘩给丢了，想想之前李杰提供的《同桌的你》、《最重要的决定》、《我的未来不是梦》，仅仅这三首歌就给红岩带来了最少数千万的经济效益。 打开邮箱之后，看到词曲倪亮跟着曲谱轻轻的哼唱 夜空中最亮的星 能否听清 那仰望的人 心底的孤独和叹息 oh夜空中最亮的星 能否记起 曾与我同行 消失在风里的身影 又一首精品之作，这让本来就打算好好笼络李杰的倪亮更加坚定信心。 ********** 伏尔加庄园位于哈市香坊区成高子镇阿什河畔哈成路16公里处，占地面积60多万平方米，是一个以毛熊文化为主题的园林，是完完全全充实着异域风情的庄园。 两人相约在庄园售票处集合，在人来人往密流的人群中耿耿快速的看到了李杰，身穿大红色长款呢绒大衣十分显眼，头上顶着个保暖帽，耿耿偷偷的走到李杰身后。 “猜猜我是谁？”耿耿踮着脚双手捂住李杰的眼睛捏着嗓子道。 “耿耿？” “不对，不对，我不是耿耿，再猜！” “难不成是一头小香猪？” 听着李杰揶揄的口气，耿耿气呼呼的放下手迈着急促的小碎步一言不发的的闷头往前走，李杰连忙紧随其后，又是讨好又是求饶，最后许诺了几顿大餐方才哄好了耿耿。 冬季的庄园一片白雪皑皑，草地、树木、屋顶上一片银白，巴甫洛夫城堡静默的伫立在伏尔加河畔，远眺过去不少新人正在拍摄婚纱照，李杰领着耿耿徜徉在充满异域气息的庄园内，伏尔加庄园内遍布二人的足迹，一路走走停停，或是拍照或者细声交流，太阳西陲，落日的余晖洒在城堡的外立面，仿佛给雪白色的城堡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外衣。 “今天真是太开心了，没想到冬天的伏尔加庄园这么漂亮，拍了这么多照片回头我们拿给田老师看看，好不好？”走了一天的耿耿神色仍旧活力十足的说道。 “好啊，等我们把别的地方都去一遍，等全部拍完了挑选一些送过去让田哥评价评价。” 在剩余的寒假中，李杰带着耿耿领略了冬日冰城的别样美景，当然也少不了特色的美食。索菲亚教堂、滨江铁路桥、群力音乐公园留下了两人的欢声笑语。 第九章 文理分科 一个学期过去了，张峰对于李杰参加奥数的执念仍然没有消散，这天李杰被叫到办公室又被张峰百般劝解，看着苦口婆心的张峰，李杰环视了周围发现办公室里面只有他们两个人。 “老师，我可以给你说具体拒绝的原因，但是你能不能为我保密？”李杰语气笃定的说道。 “到底什么原因，以你的水平去参加奥数拿奖绝对没问题，到时候可以直接保送水木、燕大的，这么好的机会别人想得得不到的，你却轻易的拒绝了？”张峰神色有点激动，实在不忍放过这么一个好苗子。 李杰继续发问：“老师，你能不能保密？” “你说吧，我一定为你保密，想不通有什么事情让你拒绝保送的机会。” “我一直拒绝老师，其实是因为我一直在写的小说《嫌疑人x的献身》，实在没有时间去参加奥数比赛。” 张峰嘴巴像被人塞了个鸡蛋一样，神色震惊，带着有点失态的声音说道：“你开玩笑的吧？怎么可能！高中生怎么可能写出来如此经典的小说！你编理由也要编的像一点吧？” 李杰早就知道是这种情形，所以今天来之前特地把自己刚刚写好还没来得及发出去的稿件带在了身上。 “老师，这是我还没来得及交的稿子，你看过之后就知道是不是真的了。”李杰拿出了u盘插到了张峰办公桌上的电脑，熟练的打开了最新一期的稿件。 看着李杰一步一步打开文件夹，呈现在张峰面前的最新一期稿件，张峰被震惊的久久不能回神，此时他基本上已经相信了《嫌疑人x的献身》是李杰写的了。没有人会无聊到把杂志上的稿件逐字逐句的录入到电脑里面，而且看着明显尚未连载出来的稿件，和作者明日之前的文风一模一样。 张峰不得不接受这个令人难以置信的事实，《嫌疑人x的献身》就是眼前这个不足18岁的高中少年写出来的，想到这里张峰不由得放弃了对于李杰参加奥数的幻想，像他这种热门的连载作家，文坛新星确实没必要在奥数赛场上再去证明自己一遍。 “我会为你保密的，你走吧。”张峰落寂的说道。 看着脸色低沉的张峰，李杰张了张嘴想安慰点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毕竟是自己造成的，摇了摇头李杰走出了办公室。 刚走到门口猛然发现明显神色还一脸震惊的小胖子，李杰暗想，遭了！被人听到了！ 拍了拍愣神的小胖子，小胖子回过神来看到李杰，神色十分激动，偶像当面让小胖子手足无措，语无伦次的说道：“&%……%……&&”。 李杰晃了晃小胖子的身体，看他情绪明显回落之后：“小胖子，你会为我保密的对吧？我之所以不想公布出来就是想要安静的读完高中，你不会残忍的打碎我的心愿吧？” “额，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大大方方的承认自己的身份，而且这好像不是什么坏事情吧？”小胖子一脸不解的问道。 “你想想，一旦我的身份曝光之后，蜂拥而至的媒体和报道还怎么让我安心的待在校园呢，到时候我可能就要被迫休学了。” 一听李杰要被迫休学了，小胖子一下子慌了神，哎呀，休学了我不是就见不到偶像了。随后拍着胸脯向李杰保证不会透露他的作家身份，绝不会让其他人知道的。 李杰点了点头，看到如此上路的小胖子，随后承诺了等《嫌疑人x的献身》出版后送他一套亲笔签名的珍藏版。前几天萌芽杂志社的主编梁远通知李杰，《嫌疑人x的献身》目前有好几家出版社联系他那边准备出版，但是找不到作者所以找到他那里，李杰随后把出版问题全权授权给了梁远。 “真的吗？嫌疑人x的献身要实体出版了？太好了，我一定多买几套支持你，哈哈，我要把这个消息说出去，可以说的吧？” “当然可以，这个消息过两天就会有报道报出来的。”李杰看着神色又激动起来的小胖子有点无奈，拍了拍他的肩膀提醒到让他不要忘记来办公室的正事之后，李杰便反身走向教室了。 小胖子神色还带着激动的表情，走到办公室看到面无表情的张峰说道：“老师，班长让我过来拿一下这周的作业。” 张峰有气无力的指一指摆在办公桌上的作业本，小胖子随后抱着作业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让他觉得不太对劲的办公室。 ………… “路星河，刚刚张峰老师叫你去办公室是为了你选择文科的事情吗？你理科成绩那么好为什么非要读文科呢？”耿耿面露紧张的问道。 “为了你啊！所以我才选择读文科的。”李杰用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语气回到。 “哇！哇！耿耿！路星河对你也太好了吧，还不承认你两之间有什么，一放假两个人就出去玩。现在为了你更是选择和你一样来读文科。”贝塔在旁边唯恐不乱的说道。 耿耿被李杰的回答以及贝塔的话闹了个大红脸，蹭的一下逃也似的跑出去了教室。贝塔见状赶紧追了出去，看到贝塔跟了出去李杰也就没有跟着出去，免得让耿耿觉得难为情，让她好好冷静一下吧。 天台上，看着脸色还有点发红的耿耿贝塔问道：“哎，耿耿，你怎么想的啊，路星河居然为了你放弃了理科来读文科，明明就是司马昭之心啊。” “你乱说什么呢？我们只是约好了要一直做同桌的。”耿耿有点心虚的说道。 “好！好！好！你们就只是同桌而已。“ “对了，还有刚刚是我不对，我不应该在班级当着大家的面这样说你和路星河的。”贝塔一边说着一边摇着耿耿的手臂撒娇道。 “没关系的，我不介意的，毕竟大家一直都传言我们两个之间的事情。”耿耿才不会承认刚刚自己跑出来是因为李杰那句话，并不是因为贝塔唯恐不乱的发言。 “那说好了啊，我们是一辈子的好朋友！” “恩，我们是一辈子的好朋友！”耿耿握着贝塔的手举起来放在自己的胸口认真的说道。 听着上课铃声响起，两人急匆匆的向着教室跑步前进，一下子将刚刚塑造的严肃认真的氛围破坏的荡然无存，只留下咚咚咚下楼的跑步声。 第十章 《嫌疑人X的献身》风暴 之后几天每当耿耿单独和李杰在一起的时候，脸色一直微微泛红，心底还有一丝丝窃喜，偶尔流露出就像小孩子偷吃到糖果的笑容。李杰最近这段时间课余时间一直在忙着书籍出版的事情，倒是没有怎么注意到耿耿的神色异常。 《嫌疑人x的献身》现在已经上线销售了，看到萌芽杂志社发来的样书，李杰心底稍显激动，虽然自己借鉴了主世界的记忆，但是自己也并不是完全的照抄原版剧情，毕竟原版的故事背景和华国还是有很大的不一样的，自己也付出了很大的心血来完成这部著作，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现在终于出版了，原本自己在主世界也写过几部小说，不过反响并不是太大。 打开快递李杰看到包裹着书本上的书签，一行加大加粗的字体映入眼帘“最强新人！为你带来一场逻辑的盛宴！”书籍整体采用灰色调，上面印着白色的字体，一排稍小的字迹印刷在书名下面“这是我所能想到最纯粹的爱情，最好的诡计。” 随后几天随着书籍的出版，一场关于《嫌疑人x的献身》的风暴正在酝酿。 “大家好。这里是哈市的某家书店，毫无疑问今天这个场面是今年以来这家书店人气最旺的时候。”身着黑色制服，手拿话筒的主持人说道，从胸前挂着的工作牌能够看出来此人的身份，哈市卫视晚间新闻外勤记者肖潇，摄像机这对着排队的长流横扫着。 “今天清晨本台记者接到群众消息，新华书店因为一本书爆发了巨大的人流，那么到底是是什么样的魅力，能让这么多人甘之若饴、不辞劳苦的排着长队呢？” “下面请随着本台记者的脚步来对这件事进行采访。” “请问这位先生，你为什么这么一大早就来到书店门口排队呢？” 采访对象是一个年约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子，看着镜头，小伙子明显有点紧张，说话有点不太利索，支支吾吾的说道：“那个，是因为我之前在网上看到明日大大一直连载的《嫌疑人x的献身》马上就要出版发售了，所以今天起了个大早，没想到还是来晚了。” “好的，谢谢这位观众的配合。”肖潇随即又找了一个穿着高中校服的女孩进行采访“这位同学，你为什么会一大早跑来排队呢？” “之前在萌芽上连载时，我就每期不落的追更《嫌疑人x的献身》，之前还抱怨为什么一直不实体出版，我把每期杂志关于明日大大的章节全都截取下来装订成册，现在终于出版了，难般今天学校放假，所以我就来了，我要好好买几套收藏，里面的爱情实在是太凄美了，情节扣人心弦，是我最近几年看到最好看的小说了。” 这次采访的对象一点不想之前的小伙子，丝毫不怯场，而且还十分活泼。随后肖潇又随机问了几个排队的顾客，发现无一例外全都是来买明日的作品《嫌疑人x的献身》的。 这样的场景在全国各大城市都在上演，如火如荼。 不仅仅只在线下，网络上更是口碑炸裂！要看《嫌疑人x的献身》有多火爆，去一些贴吧或者论坛看看就知道了，到处充斥着这本小说的广告，无数人在安利这部小说，无数帖子在讨论其中的剧情。 海角论坛作为当今在线人数最多的论坛，无数网民平时不停的讨论着各种时事热点，不过最近已经被《嫌疑人x的献身》屠版了，其中一个帖子最为火热，回复数量达到了惊人的10万。 《在看完嫌疑人x的献身之后楼主哭了，来论坛里面求筒子们安慰》 1楼：兰州烧饼，不解释。 2楼：楼上sb，哥不是来抢沙发的，也不是来打酱油的。哥只是为了积分默默奋斗! 3楼：同哭了，抱抱楼主。 4楼：牺牲自己的人生只为维护那个对于自己的生命如一米阳光般的希望。为什么会变成一个毫无希望的人？为什么不去保护自己？大概生命中总会有比自己更珍贵的存在！ 5楼：曾经喜欢过一个人，虽然后来没能在一起，但是喜欢他的那段时光我做了此生最勇敢的事，卑微到周末跑到另一个城市，去他的学校只为偷偷的看他一眼。所以我理解石神的爱，只是没有想到他会为了爱情牺牲一生，甚至生命也在所不惜，我自问是做不到的。在看完之后我不禁嚎啕大哭，实在是太让人感动了。 ………… 180楼：他为了一个他所爱的人可以承受所有罪责，只是为了让他过得幸福，而她确什么都不知道，只算计着自己的小幸福，万幸！作者还让她良心未泯。 ………… 185楼：深爱一个人竟能到如此地步，不惜牺牲自己的一生，让所爱之人得以幸福。然而，这样的爱换做谁都无法承受，被爱的人需要救赎，这也使得其一路的袒护宣告崩溃。。。 像这样的帖子讨论在网络上不胜枚举，因为李杰对于上古时代的网络并不感兴趣，所以几乎很少上网，网络上的热议他并不知道。同时不仅仅网络上口碑爆棚，传统媒体对于《嫌疑人x的献身》也作出了高度评价。 ………… 故事展开极其惊悚，连续的惊险解谜过程，故事结构缜密，令人赞叹。——《每日晨报》 翻开第一页就知道作案人是谁，也知道案件的真相——一部完全透底的小说，凭什么能吸引千万读者去痴痴猜测另一个“真相”？——《燕京晚报》 逻辑的尽头，不是理性与秩序的理想国，而是用生命奉献的爱情。——《钱塘日报》 正式道歉！！！关于我报之前对于知名作家明日的诋毁，我们深感歉意！——《南方周末》 ………… 不管是传统媒体的争相报道，还是网络上如火如荼的热议，都没有给李杰的生活造成多大的影响，不过对于新闻上的这些报道，李杰还是很开心的，得到大家的认可也证明了自己的一番心血和付出没有白费。 之前萌芽杂志主编梁远打电话过来恭喜李杰荣登图书畅销榜榜首时，语气充满了兴奋，最后在通话结束时顺带问了下他下本书的创作思路，李杰和他说先缓一缓，休息一段时间。不过把下本书的创作思路和梁远聊了聊，同时把书名也告知他了，《解忧杂货铺》就是李杰下一部准备动笔的作品。 最近随着高一学年马上结束，李杰也想着放松放松，自己并不是个机器，就算是机器也要适时的添加点润滑油，何况自己目前的身体还未成年。最近因为小说出版的事情稍微冷落了点耿耿，也要多抓点时间来陪陪她，所以李杰给自己放了个大假，半年之内可以咸鱼一下了。 第十一章 第一次亲密接触 9月的校园，操场上传来“一二一，一二一，立定。”的号子声，刚刚入学的高一新生们正经历着他们进入高中的第一堂课军训。正值课间时间，三三两两的高二学生正在围观学弟学妹们军训的样子。 “耿耿，你还记得去年你晕倒了之后路星河把你送到医务室的情形吗？”贝塔语气淡淡的说道。 “我都晕倒了，我怎么记得得！只记得后来第一眼睁开看到他正在给我削苹果。”耿耿回响着当时的情形，那是她第一次这么被人照顾，当时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感觉。 “那你可是错过了，当时女生方阵中都觉得路星河好man哦！”贝塔一边说着一边描述着当时发生在女生方阵里面的窃窃私语，也是从那时起校园里开始传出李杰和耿耿的“绯闻”。 一年过去，现在的“绯闻”传的更加迅疾。李杰的学霸光环，加上本身长得又帅，收获了无数迷弟迷妹，这也导致很多迷妹们对耿耿带有敌视。她们的男神整天和耿耿这个普普通通的女生厮混在一起，放假时不好认也目击了他们还腻歪在一块。迷妹们很好奇外貌不是最好看的成绩也不是最好的，这样一个平淡无奇的女生怎么让李杰青睐有加。 耿耿现在对于这些流言已经习以为常了，起初还感到有点害羞，不过当一件事情在你耳边响起无数回，耳朵都快磨出茧了，也就免疫了。对于外面的人如何传自己的事情耿耿并不在意，就是偶尔会被一些女生孤立，还在贝塔一直陪在自己的身边，也不会觉得孤立有什么大不了的。 叮铃！！叮铃！！上课铃声响起，驻足在操作的围观众人急匆匆的赶往教室，等到第二遍铃声响起还没赶到教室的同学，恐怕就要享受一番来自教导主任潘x制裁的铁拳x魔鬼的化身x元胜的爱的教育了。 踢哒！踢哒！伴随着脚步声，已经当了一年班主任的张平走进了教室，张平现在已经完全适应了班主任的角色，不会像去年第一次带班一样，居然会发生漏点学生名字这种低级错误。 “起立！” “老师好！” “同学们好，假期有没有预习新学期的课程，明年你们就要上高三了，放暑假之前我就提醒过你们的，今年振华会把高二高三的课程全部交完，意味着你们今年就要学完高中所有的课本。” 话音刚落，教室里面叽叽喳喳还在小声讨论暑假欢乐时光的声音立马消失。看着眼前的场景，张平轻轻一笑安慰道：“大家放心好了！振华拥有最好的教师，也有你们这样最好的学生，这些都不会是难题的，要相信自己！” 耿耿此时并没有在听张平仍旧不停的给同学们加油打气，想起暑假时李杰每天上午在市图书馆给自己补习的场景，看了一眼旁边的座位上空荡荡的，心里觉得空落落的。路星河之前对自己说，要出国到他妈妈那边去一趟，好像是办什么时候时间比较久已经和学校请好假了。习惯了路星河陪在自己身边，猛然间一下子一个多月不再，感觉十分的不适应，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放学后，耿耿和贝塔走在回去的路上，贝塔看着耿耿闷闷不乐的样子，十足的单相思，可耿耿还是死鸭子嘴硬不承认，想着安慰的话，该说的该做的自己这一个多月已经全都尝试过了，都是治标不治本的。 “嘿，耿耿，你看前面是谁？”贝塔对着耿耿大声地说道。 “别闹了，贝塔，这个招数你已经试过好几次了，没用的。”耿耿有气无力的回道。 “不是啊，不是！这次不是狼来了，你快看！快看！前面那个是谁！” 抬了抬头，一眼看到自己朝思慕念的身影，耿耿一下子快速的飞奔而去，跑到一半的时候想缓缓放慢脚步，心里想着不对啊，我不应该跑这么快的，要矜持，女孩子要矜持，可是脚好像不听自己的使唤了，仍然快步的跑着。看着飞奔过去的耿耿，贝塔展颜一笑迈着轻快的步伐往着反方向走去，其实她和耿耿回家的方向并不顺路。 “跑慢一点！慢一点！我又不会突然消失不见的！”李杰用宠溺的眼神看着飞奔而来的耿耿说道。 “哼！你这次突然一下子就走了，也不和我说一下，只是简单的发了个短信。”耿耿语带不满。 “我知道你是想我了，放心，下次不会了。”李杰用手揉了揉耿耿的波波头。 “下次你回来的时候能不能和我说一下，以后不要再搞突然袭击了，还有！我才没有想你！” 看着死鸭子嘴硬的耿耿，李杰噗呲一声笑出了声。一看耿耿脸色不对，马上止住了笑声。 “这次我就原谅你了，谁让你刚回来呢。”看到了李杰身后的行李箱，想着还没回家就过来了，不禁心中窃喜，不过看着风尘仆仆的李杰，心里又微微有点心疼。 李杰一手拖着行李箱，一边向耿耿说着假期在澳洲的趣事。不过期间去了一趟港城的事情没有和耿耿说，他这次去港城是硬邀给红岩唱片新签约的歌手量身定制打造专辑去了，不然早就回来了。 两人走路时候靠的有点近，走着走着两人的双手不停的触碰着。突然，李杰一下子拿着自己的右手紧紧的握住了耿耿有点微凉的左手，耿耿微微挣扎了一下，见挣脱不开也就默认了李杰的行为，放纵着李杰的出格行为。 耿耿觉得自己的心跳的好快，面颊宛若桃花，像火烧了一样，手心不由自主分泌出细汗，不住的抬起头瞄着四周往来的人群，注意着大家有没有关注自己，当视线和路人一碰时，转忙低下头，像鸵鸟把头埋进沙子一样，来一个眼不见为静。 心怀忐忑走了一路，走到临近家里的最后一个岔路口时，耿耿迅速的抽出了自己的左手，免得被熟人撞见，到时候回到家里就说不清了。 “前面就到你家了，我就送到这里吧，不然被熟人看到就不好了。”李杰发觉抽出去的手，一怔发现马上就快到耿耿家门口了。 “恩，你快点回去好好洗个澡，睡一觉吧，坐了一天的飞机应该也累了。”耿耿心疼的说道。 看着欲言又止有点不舍的耿耿，李杰说道：“好啦！我明早来接你上学，明天见！” 耿耿面色迅速转阴为晴笑着回道：“嗯！明天见！” 第十二章 高考 高考倒计时7天，高三5班黑板上用粉笔写着的倒计时。随着高考的临近，整个班级充满了紧张的氛围，往日稀稀疏疏的讨论声也不见了，只留下沙沙沙的写字声。 对于高考李杰并没有和其他人一样满怀紧张，自己第一次参加高考时便没有任何紧张情绪，这是对于自己的自信，不过看着邻桌的耿耿，眉头微蹙正对着一道题目冥想苦思，最近一直处于这种状态，对于高考仿佛如临大敌，又回到了高一时第一次参加期中考试的样子。 一般在高考的前一周，考生的准考证会下发到各个高中，昨天放学时班主任张平就说了，今天将会把准考证发给大家。 忙碌了一晚的张平拖着疲惫的神色胳膊夹着档案袋走进了教室，双眼上明显挂着黑眼圈，对于第一次带毕业班的张平，这几天的压力尤其大，自己带了三年的学生即将面对人生中最为重要的几个节点之一。一些经验丰富的教师告诉他第一次都是这样，多带几次习惯了就好了，可是他还是放心不下。 “同学们，准考证老师已经拿到了，这次准考证下发之后，请各位同学用心保管，别弄丢了。”张平神色肃穆的交代大家，同时也传授了振华总结关于高考的一些经验。 ………… 教室里一片安静，都在认真的听取张平在讲台上传授的建议，关于考场上的以及考场外遇到突发情况该如何去处理。 一节课过去了，张平离开了教室。教室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喧嚣，即将临近高考，也意味着相处两年甚至三年的同学之后即将各奔东西。振华的校园氛围好像被高三毕业班传染了一样，校园内弥漫着对于离别的伤感、未来的彷徨以及对于高考即将到来的紧张。 课间时分，广播声响起。 “下面一首《相信自己》送给高考即将来临的莘莘学子，预祝各位同学在高考考场上一帆风顺，也为振华再创佳绩。” ………… 相信自己你将超越极限超越自己 相信自己当这一切过去你们将是第一 相信自己你将超越极限超越自己 相信自己当这一切过去你们将是第一 相信自己你将超越极限超越自己 相信自己当这一切过去你们将是第一相信自己 ………… “耿耿，你要相信自己！还记得和贝塔约定的在燕京集合吗？而且你报考的首都传媒大学摄影专业，你的艺考专业课成绩可是全国第二名啊！” 正在播放的这首歌是李杰去年的作品，不过红岩唱片推出的歌手一直唱不出来那种味道，直到最近才找到合适的人选，歌曲一经发布瞬间火爆全网，激励着无数正在奋斗的人，这首歌在主世界也是激励了一代代人，无数人为之触动。恰逢发布时间临近高考，这首歌在华国大地无数的校园里反复播放了一遍又一遍。 “嗯，我确实有点紧张，不过你说的对，我应该相信自己，我已经不是刚刚开学时的我了，经过你的辅导我相信考上首都传媒大学应该没有问题的。”耿耿边说边做出加油打气状。 “不过你真的决定了，要和我一起读传媒大学了吗？你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我们不是早就讨论过这个问题了吗？读同一所大学，而且传媒大学也是很好的大学好吧。”李杰翻了翻白眼说道。 首都传媒大学可能名声上不如燕京大学和水木大学，不过在传媒领域不能说最好吧，但绝对是国内最为顶尖的一批大学。从首都传媒大学走出了无数名人，论及校友的影响力不输于国内的任何大学。 班级内最近刮起了一股写同学录的风潮，得益于平时的良好关系，邀请李杰书写同学录的人特别多，不仅本班的，包括别的班级也不乏找他的人。其中小胖子特别积极，别人来都是带着一个本子来写一句话，小胖子倒好直接拿出了一个本子专门让李杰在每一页上都写上扉语，让不少人特别好奇，因为这样的行为不常见。 李杰现在的桌上已经空荡荡的了，平时写的试卷，高中三年的课本在这段时间惨遭毒手，今天早上李杰走进教室的时候发现，自己桌上所有的东西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包括自己平时用的笔也没有幸免于难。看到有些同学手里明显有着自己印记的物品，问了问同学为什么，别人回复道想沾点学神的仙气，对于这种情况，李杰是哭笑不得，也不好说点什么，就当是临别的赠礼了。 6月7日，高考首日。 早起的清晨不同于往日，整座城市放佛都带着高考的肃穆感，平时乱按喇叭的车辆，今天驾驶的格外遵守法规。 大街上，随处可见交警维护交通的情形，部分路段已经开始禁行了，尤其是在有高考学生的考点，市里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来维持高考的秩序。 广播中也不时传来关于高考的话题，好像这两天只有高考，无数考生的家长翘首以盼即期待又紧张。 今天路长征难得的没有去工作，早早的来到了李杰的住所，不停的唠叨着有没有忘记什么东西，不要有负担。完全不像一个叱咤风云的商界大佬，如果一个平凡的父亲不停地叮咛嘱咐着，经过三年的相处，李杰也逐渐认可了他，可能是成年人的思维限制了他或者是不太善于表达这种情感，让路长征以为李杰仍然没有原谅他。 当来到了考场外，振华门口聚集了大量送考的家长，不停的絮叨着在说些什么，有些考生面露轻松毫不怯场，有些考生战战兢兢如同奔赴刑场，在这短短的街道上好像道尽了人间百态。 李杰向着周围扫视了一圈，当视线和耿耿一碰，送去了一个鼓励加油的眼神，耿耿以一个自信的眼神回复李杰，两人现在的状态倒是有点像朋友以上恋人未满，李杰在高中时也没有打算破坏这种温馨的感觉，颇有点享受其中。 上午9点，第一场语文正式开考。 李杰做完前面的选择、填空和阅读理解之后，看向了作文： “阅读下面的文字，根据要求写一篇不少于800字的文章。(60分) 一只老鹰从鹫峰顶上俯冲下来，将一只小羊抓走了。 一只乌鸦看见了，非常羡慕，心想：要是我也有这样的本领该多好啊！于是乌鸦模仿老鹰的俯冲姿势拼命练习。 一天，乌鸦觉得自己练得很棒了，便哇哇地从树上猛冲下来，扑到一只山羊的背上，想抓住山羊往上飞，可是它的身子太轻，爪子又被羊毛缠住，无论怎样拍打翅膀也飞不起来。结果被牧羊人抓住了。 牧羊人的孩子见了，问这是一只什么鸟，牧羊人说：“这是一只忘记自己叫什么的鸟。”孩子摸着乌鸦的羽毛说：“它也很可爱啊！” 要求全面理解材料，但可以选择一个侧面、一个角度构思作文。自主确定立意，确定文体，确定标题；不要脱离材料的含意作文，不要套作，不得抄袭” 稍微想了想，李杰便动笔开写。 李杰以《一只乌鸦的快乐》为题，透过乌鸦的视角来展开。鹰永远高高在上盘旋于天际，必须从小开始练习捕食，他必须要面对一次又一次的危机与挑战。一次次跌倒、一次次搏斗，一次次负伤……终于在它因筋疲力尽而捕捉一只绵羊失败时，又听到了别人的唾骂：“这是一只连乌鸦都不如的鹰！”可是，如果是一只乌鸦呢？只要它稍微做得好一点，就会得到别人的赞扬：“这是一只能与鹰一争高下的乌鸦！”高处不胜寒…… 伟大有伟大的苦恼，平凡有平凡的幸福。如果我可以选择，我愿意做一只快乐的乌鸦。 第十三章 高考结束 下午3点，第二门文综考试开考，对于文科类考试李杰的把握不像理科类那样自信，因为在批阅时主观意向比较重，很难拿到满分，不过得益于自己的记忆力，文科类并没有占用多少李杰的时间。 当试卷发下来之后，李杰从头到尾的翻阅了一边试卷之后，并没有特别为难的题目，唰唰唰，下笔如有神，李杰快速的回答着试卷上的所有题目。当李杰答完之后，抬头四周忘了忘，大多数考生还在奋笔疾书，仔细检查了一遍之后，李杰把答题卡填完之后选择了交卷。 当李杰走出考场，看到四周殷切等待着的家长们，不禁感到可怜天下父母心，他们当中的很多人在当年那个波澜壮阔的大时代，由于受到当时的条件所限受教育程度并不是特别高，只能把希望放在了下一代，有些家长甚至在考前烧香拜佛只为了自己的孩子求得一个好成绩，虽然事实上并没有多大的作用，顶多算个心理安慰，但是这种行为本身已经可以代表很多了！ 当李杰走出大门时，看到树荫下来回不停踱步的路长征，李杰心中不禁一暖，略微有点焦急的路长征一点也不像一个商界大佬，完全没有了那股挥斥方遒的气势，现在他和周围焦急等待中的家长们没什么不同的。 看到李杰走出考场的身影，路长征一怔，低头看了看左手上的手表，有点不敢相信，不过想到平时李杰的成绩呶呶嘴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在他看来高考只是一次历练而已，哪怕李杰不考试他也坚信我路长征的儿子不会是池中物的，迟早会振翅高飞。虽然一直以来都是这么想的，但是当了高考的关口任然不住的紧张起来，父母总是希望子女好的。 “星河，这么早出来没关系吗？考的怎么样啊？”路长征忐忑的问道，怕出了什么意外。 “放心吧，小意思，老路你还不知道我平时的成绩吗？高考对于我来说十拿九稳的啦。”李杰信心十足的回道。 随后两人坐上了路边等待着的车，司机老刘熟练的发动汽车，载着父子二人前往路长征的住处。看着后排一路和声细语交流的父子二人，老刘嘴角微微扬起，欣慰的想着两个人的关系越来越融洽，对于看着路星河长大的老刘来说还是很值得开心的。 6月8号上午，9点的考场正下发着高考数学试卷。 数学，对于李杰来说是最有把握拿满分的科目，随意扫了扫试卷，如同吃饭喝水般，仅仅用了半小时就写完了所有题目，还花了几分钟检查了两遍。 随后举起手来：“老师，交卷！” 这句话就像一道惊雷炸在其他考生中间，大多数人心想哗众取宠，估计是全部白卷交上去了，离得比较近的考生看到试卷上密密麻麻的字迹，心气一泄，被刺激到了。 “我靠！惊现大佬！”旁边带着眼睛的同学心里升起了无限的敬仰。 “要不要这么装逼啊！给不给学渣们活路了！”来自后座的一个小姑娘心中哀嚎道。 李杰迅速的收拾了桌上的答题工具，把试卷以及草稿交了上去，这次监考的老师其中有个数学老师，他刚刚心算完选择题，看了一眼李杰交上来的试卷基本上和自己算的一样，有12道题目不太一样，他不太敢确定是自己对还是这位同学的答案对，随后扫了一眼洁白如新的草稿纸，心里的震撼可想而知！！ “真是妖孽！不知道哪个学校的，应该是振华的吧，他们常常出状元，不过和眼前的相比又不算什么，振华真是人才辈出啊！” 没有管眼前一脸震惊状的监考老师，李杰淡定的走出了考场。 “各位观众们大家好，我是哈市卫视的记者肖潇，记者现在正位于我省知名高中——振华中学的考场外，噫！考试刚刚过去半个小时就有人交卷了，来！我们去采访下这位同学！” “这位同学，你好！我是哈市卫视的记者，我可以采访你问你几个问题吗？”摄像师跟着记者的脚步也移动到了李杰面前，镜头这对着二人。 瞄了一眼眼前的工作牌和话筒，李杰心想高中这个副本行将结束，稍微出点风头吧，李杰道：“没问题，你问吧！” “考试刚刚开始半小时，为什么这么早走出考场呢？” “哦！因为试卷挺简单，我都写完了！” “这位同学这么自信的吗？那你估计这次数学你能拿多少分？” “先定个小目标，150分吧！” 采访过很多届应考学生的肖潇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学生，还小目标？150分是满分好吗！！出于职业素养，心里虽然止不住的在咆哮，肖潇还是面带微笑：“那你这次考试的目标呢？” “目标？成绩吗？大概率是状元吧。”李杰若无其事的回答着。 面对这种奇葩肖潇已经没有继续采访下去的欲望了，随后简单的问了几个问题就结束了这次采访了，想着稍微可以放在网页上当下素材，正式报到是万万不能上的。没想到最后这段被她无心放在网上的一段视频竟然火的一塌糊涂。 高考结束后，刚刚考完的学生们立马满血复活，不复之前的忐忑状。跟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四处浪。 各大饭店、ktv不时的出没着刚刚经历完人生最重要考试的学生们。这时候不分学渣学霸，都沉浸在离别的伤感中，酒最能调节气氛，不少学生喝完酒之后的学生眼含泪水，也不乏抱头痛哭的。ktv里面充斥着各种嚎叫的声音，堪称群魔乱舞。 这天，正动笔写着《解忧杂货铺》的李杰接到了班长周末的电话，通知他下周二也就是13号高三5班在鸿运酒楼举办毕业聚会，告知他一定要到场，以李杰模拟考的成绩加上平时稳如老狗的表现，李杰基本上提前锁定了全校第一的宝座，高考状元也不是也可以展望一下，如果李杰不到的话，这场聚会会失色不少。 李杰一口应承下来，虽然高中三年除了耿耿之外，和其他同学基本上都是泛泛之交，但是人情往来还是要稍微注意一下的，毕竟同窗三年多多少少也有点同学情。 高考结束后，耿耿爸妈对于她的管制又恢复到了以往，没再像高考前几周那样时间管的死死的，这两天两人没事便相约外出，耿耿就像被关久了的百灵鸟一样，一路上叽叽喳喳。 不停的在诉苦、吐糟之前一段时间的严格管制，吃饭吃多少吃什么、几点起床几点睡觉都被限制的死死的，关键唯一的联络道具——手机也被收起来了。每每到夜晚，躺在床上的耿耿，在手机没收之后没法像以前一样每晚入睡前都会和李杰随便的聊点什么，也没法互道晚安。 “好在现在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不然我都要被憋出内伤了。”耿耿带着轻快的语气说着。 “你想，我们马上到燕京上大学了，以后就再也没人管你那么多了。”李杰牵着耿耿的手轻轻的握了握手掌。 “哈哈！是啊，以后我就自由咯！” 看着一脸雀跃的耿耿，李杰心想‘小笨蛋’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 第十四章 身份曝光 转眼间时间来到周二，同学聚会的日子如期而至。走进包厢，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正在气氛热烈的交谈着，看到李杰带着耿耿一起到来，大家心照不宣的微微一笑，不少人不停地向着李杰打着招呼，李杰客套的回应着，带着耿耿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看着耿耿有点低落的神情，李杰一想应该是想到了远在燕京的贝塔，由于贝塔是借读生，高考需要回到原户籍进行考试，随即安慰道：“别想了，等录取通知书下来之后，开学了就能和你的小姐妹相聚拉，开心点！” 被说破心思的耿耿，带着不确定的语气回道：“我已经好久没见到她了，虽然一直联系着还是很想她，你说我能拿到拿到首都传媒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吗？” “拿出你考试前的自信来，有我在，放心好了，一定可以的，想想三年来在我的辅导下你自己流过的汗水。”李杰说完在桌底下偷偷的握紧了耿耿的手，耿耿神色一紧，偷偷窥视了下四周，发现并没有人注意到李杰的小动作，长舒了口气。随即反握了下李杰的手，几分钟之后，抽出左手拍了拍李杰的手背表示我可以了，眼目四交，两人默契的一笑，心情瞬间转好。 随着班主任张平的到来，聚会正式开始，服务员穿梭的包厢内不停的上着各种制作精美，让人看起来颇有食欲的菜肴。很可惜，今天的主题并不是为了吃，大家轮流的向着张平那里走去，不停的举杯为了答谢他这三年来的教导之恩。 男同学们大部分喝的都是啤酒，女同学基本上清一色的果汁，偶有几位平时颇为豪迈的女生也举着酒杯装着啤酒，来到张平身前举杯一饮而尽，随后深深的鞠了一躬以谢师恩。大家在张平来之前已经商量好了，今天要灌倒张平，安排了几位身高马大的同学准备结束之后抬着张平回宿舍。 张平看着眼前的状况不太对，照这个架势自己怕是要下不了场了，随后借着尿遁的机会赶紧电话呼救，把好基友数学老师张峰叫了过来。张峰虽然看起来斯斯文文，不像是能喝酒的人，不过千万不要被他文弱的外表所欺骗，之前一次同学聚会张峰一个人放翻了所有人，在酒场上是一个十足的狠角色。 等到李杰带着耿耿一起去敬酒时，张平已经喝的迷迷糊糊了，看到是他们两个脱口而出：“你们两个关系这么好，以后一定要好好保持下去，争取。。。争取走入。。唔。。唔。。唔。。！” 张峰一听这话不对，赶忙捂住了张平的嘴，真是喝多了，张峰不用想也知道张平想说的是走入婚姻的殿堂。也不看看什么场面就说这样的话，还有没有点为人师表的样子。张平被张峰的动作一惊，酒意也清醒了三分，想到之前被堵住的话，从自己嘴中说出确实有点不妥。 李杰明显已经猜到了张平想说的到底是什么话了，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自己在进入之前确实抱着游戏的心态来完成这个任务的，一段时间接触下来也不禁的真正的喜欢上了耿耿，只希望时间不要过得太快，任务完成的时间可以慢一点到来，李杰第一次进行任务，目前还没有真正的摸清系统的任务机制。 耿耿心里还有点好奇张平老师刚刚想说什么却被张峰捂住了。等到李杰和耿耿一起敬完酒之后，大家突然发现情形不太对，张峰老师的酒量明显不对劲，张平已经快要不行了，张峰居然跟没喝酒一样，这种酒量震住了所有人，随即想灌倒老师的念想也就淡了。 等到聚会结束后，同学们还想拉着张平、张峰一起再去ktv再战一场时，张峰罢了罢手，指了指趴在桌上眯着觉的张平拒绝了，而且他自己也明白有老师在场，很多人肯定放不太开，索性不去扫了大家的性。 看着张峰、张平两人离去的身影，有些敏感的同学已经哭了，小声的抽泣着，仿佛给接下来的行程定下了一个基调。 时代魅力ktv999包厢中，气氛十分热烈，好像要把所有的情感都要充斥在酒中，喝了一杯又一杯，不少人已经偷偷的去了厕所吐过了，等回来之后又若无其事的继续酣战。这个情形，没有人劝酒，即使平时不太喝酒的女生也渐渐的喝起了酒，不过男生们并没有让女生多喝。 ………… 那一天知道你要走 我们一句话也没有说 当午夜的钟声敲痛离别的心门 却打不开你深深的沉默 那一天送你送到最后 我们一句话也没有留 ………… 当徐延亮唱起这首歌时，包厢里面热烈的氛围为之一凛，众人轻轻的跟着音乐哼唱着。。。 当你踏上月台从此一个人走 我只能深深地祝福你 深深地祝福你 最亲爱的朋友 祝你一路顺风 …………… 从轻轻哼唱演变成所有人的大合唱，唱着唱着逐渐传出抽泣声，后来哭声好像会传染一样，更多的人哭红了双眼，有个别同学最后头抵着头嚎啕大哭，李杰也被眼前的氛围所感染，好在成年人的灵魂不会令他情绪崩溃，看着耿耿泛红的眼睛，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李杰有点心疼，有点后悔把这首歌写出来了，不应该发给红岩唱片。 等到哭声渐渐消失，气氛也逐渐热烈起来，年轻人情感来得快去的也快，好像刚刚的哭声不存在一样。 小胖子站到话筒前，轻喝一声：“下面这首《追梦赤子心》送给大家，希望大家可以像歌声中唱的一样勇敢的追逐自己的梦想。” ………… 充满鲜花的世界到底在哪里 如果它真的存在那么我一定会去 我想在那里最高的山峰矗立 不在乎它是不是悬崖峭壁 ………… 也许我没有天分 但我有梦的天真 我将会去证明用我的一生 也许我手比较笨 但我愿不停探寻 付出所有的青春不留遗憾 向前跑迎着冷眼和嘲笑 生命的闪耀不坚持到底怎能看到 ………… 与其苟延残喘不如纵情燃烧 为了心中的美好 不妥协直到变老 ………… 一曲唱罢，大家也被歌声中对于梦想的执着追求与坚持的精神感动，歌曲中饱满的情绪仿佛唱出了每个正在奔赴理想路上人的心声，虽然小胖子的演唱技巧并不出色，水准也就比普通人稍好一点，但是他刚刚演唱里饱含真挚的情感，直接唱出了内核，技巧并不重要。李杰对于小胖子的演唱也稍微点了个赞，唱出了原版歌曲的情感。 看到回过神的众人，小胖子拍了拍话筒：“咳，咳，下面我要宣布一件事情，那就是！路星河就是《嫌疑人x的献身》的原作者明日！！！这个秘密我保守了两年多了，如鲠在喉，今天实在是摒不住了！” “什么！什么！怎么可能，开玩笑的吧。” “喂！喂！小胖子你造谣也要造的真一点吧！” “对啊，对啊，怎么可能！”旁边的人附和着。 小胖子看着眼前众人震惊的神情，和当初自己得知的时候如出一辙，心里一下子平衡了，随后说道：“这是真的，你们都知道我是明日大大的死忠粉，而且这件事情张峰老师也是知道的。我骗你们有什么好处吗？” 众人见状，张峰老师也知道，明显增加了一份可信度，随后不约而同目光一转的注视着李杰，李杰刚刚缓过来有点埋怨小胖子曝光出来，不过他也没有计较太多，一个知名畅销作家的身份对于即将上首都传媒大学的自己来说也是有好处的，起码到时候上课时间会得到一定的自由选择权，就算不是今天，李杰之后也会在适合的时候暴露出来。 “这也太可怕了吧！成绩那么好，人又帅，居然还能写出这么好的小说！”有人惊叹道。 “是啊！是啊！我现在不是在做梦吧？明日大大居然是路星河，还和我同窗三年？” ………… “啊！啊！！啊！！！” ………… “路星河，我爱你！”有个别激动的女生尖叫道。 “难以置信！原来世上真的有这么天才的人！” “不！不！这是妖孽，比天才更天才的存在！” ………… 听着耳边传来的惊叹声、尖叫声，李杰对这些没有特别在意，看了看还处于震惊状态的耿耿李杰心想着该怎么和她解释一下，自己不是故意隐瞒她的事情。 哪想到耿耿突然用力一抱，一边抱着一边在李杰耳边尖叫道：“路星河！你太厉害了！！太厉害了！”等反应过来自己的举动之后，马上双手一松，迅速离开李杰的身体，耿耿脸色如同火烧云一般红彤彤的，不过因为她今天喝了点酒，也没人以为她是害羞导致的脸红，加上之前小胖子曝出的消息太过爆炸，也让大家对于耿耿的动作并没有多做讨论。 看来自己白担心了，‘小笨蛋’根本就没往这处想李杰心里想着。 看着眼前的情形，耿耿长出了一口气，调解自己的心情同时偷偷的瞄了一眼李杰，正好四目相对，看着李杰炽烈的眼神，耿耿不由得心跳加速，刚刚调解下来的心情又随之剧烈的波动着。 第十五章 高考状元 经过聚会那次李杰的作家身份曝光后，这几天班级qq群里面一直激烈的讨论着，由于李杰不玩qq，这些消息都是耿耿转述给他听得，有时也拿着李杰的工作电脑，登陆着qq默默潜水，看别人夸奖李杰的话每次看到都发自内心的开心，仿佛被夸奖的人是自己一样。 这天两人在奶茶店喝着奶茶，耿耿一边抱着奶茶一边不停地看着qq群里面对于李杰的赞美，全国笑的合不拢嘴，她晃了晃坐在旁边李杰的胳膊，手指着屏幕用撒娇的口气：“路星河，快来看！快来看！” 只见qq群里还在讨论者李杰相关的话题。 ………… 周末：“直到现在我仍难以相信这个事实，路星河就是明日大大！” 简单：“是啊，是啊，虽然已经向张峰老师确认过了，但是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陈静：“啊，啊，我太喜欢路星河了。” 徐延亮：“@陈静，你之前不是最喜欢飞轮海里的汪东城吗？” 陈静：“那已经是过去式了，我现在就喜欢路星河，他是我一辈子的男神。” 小胖子：“哈哈！你们现在知道我之前为什么要单独找路星河写一整本纪念册了吧，我实在是太聪明了了，哈哈哈哈！！！” 小胖子：“你们说明日大大现在在干嘛。” 徐延亮：“应该在写小说吧，之前萌芽杂志社不是出了预告说《解忧杂货铺》即将登陆连载吗？” 郑雪梅：“好期待！” 简单：“楼上1” 2 3 10086 文潇潇：“你们别多想了，我刚刚路过一家奶茶店，看到路星河和耿耿在一起喝奶茶。” 众人：“…………” ………………… 等看到文潇潇发出的信息时，耿耿的笑声戛然而止，心虚似的眼神提溜一转四周张望，跟正在偷东西的老鼠一样，又像是在找什么人一样，李杰看到耿耿如此可爱的动作不禁笑出了声。 “你还笑，都被人看到了，他们都以为你不务正业，小说不好好写还好意思笑。”耿耿气鼓鼓的说道。 “我的正业就是你啊，我怎么不务正业了，我一直在做正事好不好。”李杰脱口而出，说出后就有点后悔了，没有一点酝酿就说出了心声，两人之间窗户纸一下子被捅破了一样。 耿耿愣了愣神，噌的一下，拿起桌上的背包抱着奶茶，慌慌张张的逃离了现场，边跑着边喊道：“我先回去了！”等到跑过了几个转角，耿耿放声大笑引得路人频频驻足望去，耿耿抓紧逃离了现场。 随后几天李杰见耿耿没有主动发来信息，也暂时没有联系她，想着是不是太过突然了，跟表白一样的话，没有经过思考就直接脱口而出了。 此时，阅卷室内，几名阅卷老师正在对着一篇高考作文激烈的争辩着。 屏幕上的作文正是李杰之前所写的《一只乌鸦的快乐》，其中有一位认为应该给满分，另一位主张只给55分，被扣掉的那5分是因为他个人觉得写的不够真挚，随后两人找到了阅卷组组长申请仲裁。 范组长在认真的浏览之后，拍案叫绝，文章写的是极好的，在他多年的教师生涯和阅卷生涯中难得碰到如此精彩的文章，就像三伏天喝了冰水一样，酣畅淋漓。随后拍板道满分，必须满分！结束了这场争端，这也是他们阅卷组批阅的第一个满分。范组长有点遗憾的，因为现在还看不到到底是哪个学生写的。 同样的满分试卷同样出现在数学阅卷室内，本次高考的数学试卷总体不是很难，但是最后两道大体出的一道比一道难，这也是为了拉开差距，在审阅了如此多的试卷里最后两道大题完全正确的还没有出现过，李老师看着眼前的试卷激动的对着四周的阅卷老师说道：“第一个数学满分出现了！” 6月24日，高考成绩公布，路长征拨打了几次查询电话都无法接通，再一次拨打终于接通了，在输入准考证号之后，电话中传来： “准考证号：xxxxxx20030001，姓名：路星河，成绩。。。” “语文：148，数学：150，英语：149，文科综合：295，总成绩742，全省考生排名第1名；下面在播报一遍。。。。” 在听到这个成绩之后，路长征怔了怔，不过马上回过神，久经商海沉浮的路长征还是有点失态了，这在他平时是难以见到的，他给别人的印象一向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这次因为事关路星河，虽然他口中说着不是特别在意成绩，但是心里明显还是在意的。 随即，他拨打电话给李杰通知他这个好消息，因为他知道这个臭小子肯定不会去查这个成绩的，从他平时对于很多事情漠不关心就能够看得出来，除了好像他和一个小姑娘的关系特别好，比较关心之外。好像在谈恋爱？不知道那个小姑娘的人品怎么样，路家的门也不是那么好进的。 李杰接到路长征打过来的电话，哦了一下，没有特别激动淡定的回复了他，因为高考成绩在李杰的心里还排不上号。不过相比于他的淡定，振华中学可是另外一幅场景了，李杰这次总成绩742的文科成绩不仅打破了振华高中文科历届分数线，同时也打破了黑省自恢复高考以来的分数线。 “张平老师，恭喜！恭喜！第一次带毕业班就带出了个状元。”一名年纪稍长的数学老师恭贺道。 “是啊，恭喜！恭喜！而且这次状元的分数打破了历届文科高考分数的历史记录，太了不起了。”另一位年轻老师满脸艳羡的恭维道。 “哪里，哪里，都是学生努力，我只是运气好，路星河这个学生平时成绩就十分优秀，我所做的并不多，运气，运气。”张平语气诚恳的回道。 这时办公室外的走廊里传来了教导主任潘元胜的声音，对，对，对！快点去把横幅挂起来，标题一定要醒目，还有后面的媒体报道你都给我统计一下都有哪些媒体，然后追一向我汇报。说着走进了办公室满脸笑容的对着张平说道。 “张平老师，了不起啊！你们班这次路星河考的成绩这么出色，从早上开始我的电话就没停过，一定要重点宣传，这是我们振华集体的荣誉，而且这次你们班虽然是普通班，但是整体成绩不输重点班，你的指导功不可没，随后我就打报告给你加薪评职称。” 听到潘主任的话，张平心里也微微激动，这次不仅仅路星河一个人一枝独秀，其他人也全面开花，考试发挥的都十分出色。如果说李杰高考状元和他没多大关系，那么其他人成绩提升的功劳他可是当仁不让。自己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学生们的成绩就是对他最好的回报。 第十六章 采访 （求推荐 收藏） 当天下午，振华中学紧急的把刚刚印刷好的横幅挂在了学校大门的门楼上。 《祝贺我校06届毕业生路星河荣获高考文科状元！742分打破历史最佳成绩！》 返校的徐延亮看到这个横幅之后，被震撼的无以复加，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数字，再三确认后发现自己没看错，742分！简直变态，之前班上的同学们就讨论过路星河有可能夺得状元，但是没有想到会是这么高的分，他急切的想知道每科具体的分数，迅速的赶往办公室。 办公室内，张平觉得今天实在是应付不过来，四周围满了过来祝贺的人，让他平时小透明的性格有点不太适应，看到徐延亮走进来就像看到了救星一般，和四周的老师打了个招呼，对徐延亮摆了摆手让他抓紧过来。 “张平老师，路星河具体分数多少啊，我想把这个消息待会发到qq群里告诉全班人。”徐延亮带着有点激动的心情向张平询问。 “语文：148，数学：150，英语：149，文科综合：295，总成绩742，这就是具体的分数了，当我看到这个成绩时自己都不敢相信，太不可思议了！”张平早就知道这个成绩了，不过无论看几遍都仍旧觉得震撼。 “没想到路星河不仅写书拿畅销榜第一名！高考也这么厉害直接是状元！”徐延亮带着崇拜的神色喃喃道。 “什么！什么写书？”张平一脸不解的问道。 “张峰老师没和您说吗？路星河就是知名畅销书作家明日大大，写了《嫌疑人x的献身》的那个明日！”徐延亮有点惊讶，平时和张峰关系那么好居然会不知道这个消息。 “什么？？？路星河是明日？？？我没听错吧？”带着满脸不可思议的张平震惊的语调失控，声音大道整个办公室都听到了，随后整个办公室老师们的目光迅速的聚焦过来。 “是啊，我们也是上次聚会的时候知道的，张峰老师没和您说吗？他早就知道了，我以为老师你已经知道了呢。” “我去，不是吧？这孩子居然是明日？” “是啊，是啊，完全不敢想象，成绩好也就算了，写书也这么厉害！” “现在的小孩太厉害了，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就知道学习呢，别的什么都不懂。” “哎！突然觉得自己好无能，这么大了除了教书一事无成。” 办公室里面议论纷纷，岳老师偷偷的打了个电话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潘主任，潘主任在听到这个消息时一惊电话掉在了地上，随后兴奋得不能自己，这下学校真的要出名了，出大名了，自己只要把这个消息稍微透露一点点给媒体，那些媒体就会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迅速的蜂拥而至，一边幻想一边在那傻笑着，让旁边的助理小张觉得潘主任是不是傻了。 在得知振华高中今年又出了一个文科状元后，各路媒体陆陆续续赶往振华，其中最大牌的要数黑省卫视的记者了，别的知名媒体并没有第一时间派人过来，就算黑省卫视的记者也是因为打破高考历史记录才派人这么快来的，不然可能还会稍晚一点过来。 黑省卫视派来的是一个年轻的外派记者，身着工作装的刘继华在赶到学校时发现他是第一个赶到的，随后经过门卫的指引来到了教务处看到了还在发愣的潘主任，心想这个主任的修养不够啊，常常出状元的振华应该已经习惯了。 “潘主任，你好！我是黑省卫视的外派记者刘继华，现在就你校高考状元路星河有几个问题，想要咨询你一下，请问方便吗？” 听到记者的问话，潘主任回了回神：“方便，方便，你可以开始提问了。” “好的，请问路星河同学平时在学校的表现怎么样呢？” “路星河同学平时在学校的表现就非常优异，常年霸占年级第一的宝座，学习成绩优秀，和老师同学们相处的都很好。” “对于培养这种学生振华有什么秘诀呢？”记者很有眼力见的顺便提了一句。 “高考状元对于我们振华是家常便饭了，基本上每年都有状元走我们学校走出，得益于我们雄厚的师资力量，好学的学习氛围，再加上历史荣誉感这些都是我们强势的地方。”潘主任心花怒放的回道。 “另外，路星河同学不仅仅是高考状元哦？”潘主任卖起了关子。 “哦？难道这位高考状元还有什么别的特别之处吗？”记者好奇的问道。 “路星河除了高考状元的身份外，还有一个特殊的身份，那就是知名作家明日就是路星河！”潘主任得意洋洋的说道。 听到这个消息，刘继华瞬间像打了鸡血一样，心想大新闻！大新闻！这次来振华真的是太值了，没想到能挖到这么劲爆的消息，随后匆匆的询问了下路星河家里的地址以及联系方式后立马结束了采访。 离开办公室的刘继华，迅速的掏出手机拨打了主编的电话，把这个劲爆的消息告诉了主编，主编郑重的告诉他先不要声张，必须要拿到第一手资料，许诺他一旦办成了之后等回去直接升职加薪，刘继华结束了通话后火急火燎的赶往路星河家里。 由于学校提供的住址和联系方式是路长征的电话和住址，等刘继华匆匆赶到目的地时才得知李杰单独一个人住在外面，随后委托路长征提前预约了李杰，李杰在听到有记者采访的时候，没觉得奇怪同意接受采访。 刘继华赶到李杰住处时，李杰已经泡好了茶等待到来，见了面互相做了下自我介绍，寒暄了几句刘继华迫不及待的开始了采访，主编在他来李杰家里的路上已经电话催促过几次了，消息随着后续记者达到振华不可抑制的散开了。 “路星河同学，你好！先恭喜你夺得黑省状元，现在的心情怎么样？”刘继华率先开口。 “稍微有点意外吧，没想到分数这么高。”李杰有点谦虚的回道。 “作为状元大家都比较羡慕，是不是你有特殊的学习技巧呢？” “其实也没有吧，合理安排自己的时间，可能是我的学习效率高？”李杰按照之前查到的一些高考状元采访照本宣科的回道。 ………… 在后续问了几个常规问题之后，李杰觉得基本上应该快要结束了，谁知记者完全没有结束的意思，直到问出：“路星河同学，对于你的作家身份你有什么想发表的言论呢？为什么会创作《嫌疑人x的献身》这样的小说呢？” 李杰神色一变，暗想消息传的好快，不过他也打算借此端口公开身份，索性便继续接受采访。 “关于作家身份的话，其实我并没有打算隐瞒多久，之前隐瞒主要是因为还在读高中，不想受太多外界的打扰，至于为什么创作这本小说，起源于我很早之前在读小说时产生的一个念头，随后经过两年的打磨才产生了你们现在看到的故事。” “你的下一本小说《解忧杂货铺》在很早之前就预告过连载，现在准备的如何了？” “应该就在下个月就会连载了，喜欢的朋友们还请多多支持。” “恩，别人不敢说，我肯定会支持了，创作本身对于你来意味着什么呢？”刘继华继续问道。 “创作其实就是相当于一个表达自我的过程，我希望读者在读我的作品中能够得到点什么，那么我就没有遗憾了。” ………… 等采访结束后，刘继华一脸心满意足的离开了，李杰看着离去的记者又看了看手机上无数的未接电话，随后先拨通了路长征的私人号码，通过老路那里得知即将赶到的大批记者李杰感觉情形有点不太妙，在打完之后简单的收拾了下就离开了家门。 第十七章 报道（求推荐 收藏） 李杰先打了个电话给耿耿，耿耿在听到他的电话之后激动的和他分享着喜悦之情，比自己当初得知首都传媒大学全国专业课第二还要兴奋，还微微的抱怨了下李杰的电话怎么打也打不通，李杰解释道刚刚正在接受采访，所以没接到电话，随后说了下自己准备避避风头去家里另外一个住处呆几天，这几天可能不去找她了。 随后几天，无数的记者聚集在李杰的住处，让张阿姨不堪其扰，最后只能无奈的接受了现状，对于记者问她李杰的去向，她只说出门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大量记者不甘的继续停留在附近，导致附近的宾馆房价居然在短时间内大幅度上扬，一房难求。 不甘的记者们在没有第一手采访资料前，也只能去采访李杰的老师和同学，老路见阵势不对老早闭门谢客了。 …………… 《知名作家明日身份大揭秘？竟然是他！》——白浪新闻 …………… 《高考状元路星河不为人知的另一面》——搜搜新闻 ……………… 《天才作家竟然是他——高考状元》——南方网 ……………… 《知名作家明日高考成绩打破历史记录》——新京报 ……………… 正在记者们疯狂寻找李杰的同时，赶回台里的刘继华根据对于李杰的专访紧急整理之后，主编加派人手加班加点的好好炮制一番，等到新闻一经发布，引起了轩然大波。作为第一手专访资料，这篇专访发布之后一石激起千层浪，无数媒体争相转发，刘继华也凭此进入了台里高层的目光，之后升迁速度宛如坐了火箭一样，让那些本来有机会去采访高考状元的人顿足捶胸。 《专访——知名作家明日，首次接受媒体采访》在这篇专访中，刘继华基本上还原了当时李杰的回答，其中既有李杰创作的初衷，对于创作的看法以及新书预告，一个充满才华自信的形象随着文章娓娓道来。 比如其中还有李杰分享的平时生活琐事，对于那些书迷们看了这篇报道之后大呼过瘾！譬如， “目前，你人生中最重要的决定是什么？” “最重要的决定？应该是我即将打算做的一样事，不过我现在还不打算告诉你。” ………… “你平时的爱好有哪些？” “我平时没事的时候喜欢读书、音乐、写作，偶尔也会自己下厨做点自己喜欢吃的美食。” ………… “你的人生规划是什么？” “好好念完大学，谈一场一辈子的恋爱，去不同的地方看不同的风景、品尝不同的美食，写几本自己想写的小说，温暖的过完一生。” ………… “你对于学弟学妹们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努力学习，考上自己理想的大学，科学的运用自己的时间，预祝学弟学妹们在来年高考取得好成绩。” ……………… “对于母校你有什么想要说的？” “感谢振华！振华给所有热爱学习的同学提供了良好的师资和学习氛围，同时也感谢各科老师的尽职尽责，没有你们也就没有如今的振华。” ……………… 在这篇报道被广为流传的时候，李杰正在新住处和耿耿打着电话和她畅想未来的大学生活，学校对于李杰选择首都传媒大学历史系感到难以置信，从教导主任到班主任不停的劝诫他慎重抉择，他们觉得这样的选择实在是浪费了李杰的才华，甚至最后授课老师也加入了进来。 最终，李杰不为所动，执意坚持自己的选择，老师们最终放弃了，毕竟不是他们自己做选择，最后还是学生自己填报志愿。其实选择读什么对于李杰并不重要，李杰读大学的主要目的第一是为了和耿耿一起，第二是为了重温下大学的校园时光。选择就读历史系，主要因为李杰本身对于历史就特别感兴趣，以铜为鉴，可以正衣冠；以人为鉴，可以明得失；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 在暑假剩余时间里，新闻热度消除后，李杰除了赶稿子之外就是同耿耿一起，两人天天腻在一起也不觉得有什么乏味的，反而觉得时间过得很快，很快就要到了大学开学的时间了。 耿耿以锻炼自己为由，同时有同学一起去学校拒绝了爸妈的陪送，她和李杰约好了到时候一起做火车前往燕京，正好哈市离燕京也不是特别远，耿耿爸妈也没觉得什么，他们万万想不到自己辛辛苦苦养的小白菜已经早早的被李杰盯上了。 8月31号，耿耿爸妈送耿耿到火车站，一路上千叮咛万嘱咐，即使平时不善言辞的爸爸也忍不住的唠叨着，不停的提醒在学校要注意，女孩子一个人晚上太晚不要出门，要和同学处好关系，好像有说不完的话，耿耿自小从来没有一个人出过这么远的门，耿爸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看到耿爸红了的眼眶耿耿也不禁泪如雨下。 等到了火车站之后，又是经历了一番交代，耿耿爸妈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售票大厅，李杰远远的望着他们之间的送别场景，看着耿耿哭诉的样子快步的走了过去，从背后轻轻的抱了抱耿耿，闻到熟悉的味道耿耿感到一股心安，还好他还在我身边陪着我。 李杰慢慢的把耿耿的身子转过来，轻声细语的安慰：“你要想他们的话就多打打电话，回头我的电脑你带到宿舍去，没事的时候就和家里用qq视频，等国庆节假期的时候我们在一起回来，没事的。” “恩，好的。其实我只是第一次一个人离家这么远，有点不习惯。”耿耿神情低落，说话的声音因为之前哭过还有点沙哑。 “你还有我陪在你身边，我永远不会离开你的！”李杰郑重的说道。 耿耿听到这句话之后，泪腺中又升起了水雾，这次是感动的，随后紧紧的抱住了李杰，泪水打湿了李杰的肩膀，好几分钟之后才缓过来轻柔地离开了李杰的怀抱。 等火车发动之后，耿耿的精神有所回复，不再像之前一样带着离别的不舍，李杰不停的转移话题，让她往开心的事情上面想，等到了燕京就可以和久别的贝塔重逢了，说道贝塔时耿耿的神色果然有所意动，随后她说起来和贝塔相约到燕京之后要一起去长城、故宫吃北京烤鸭，游览颐和园等等相关的计划。 “好！好！好！到时候我能不能加入你们呢？”看着一边说着一边憧憬的耿耿李杰笑眯眯的说道。 “当然，那是必须的！在我们的计划里，你就是打杂的、拎包的，没有你我们怎么能好好游玩呢。”贝塔在计划之初是打算他们两个闺蜜好好聚一聚的没打算带上李杰，后来在耿耿的强烈要求下才同意带上李杰，贝塔还调笑耿耿说哎呀呀！这是一刻都分不开啊，还说不是男女朋友，你就死鸭子嘴硬吧！ 第十八章 约定（求推荐 收藏） 火车到站之后，李杰和耿耿在火车站四周找了一圈，终于找到了首都传媒大学的迎新车辆。简单的登记了下，终于上车了，大巴车厢里人快坐满了，从全国各地赶来的新生三三两两兴奋的交流着，完全没有拘束感，李杰和耿耿携手走上车之后找了个空位坐下来，上车时不时有男生们的视线扫来，对于这种直接带着妹子来的男生感到惊奇，尤其两人的关系看起来十分亲密。 ………… “惊现大佬！” “高手！” “单身人士受到了1万点暴击！” ………… 大巴缓缓启动，车上的议论声渐渐消退，大多人不约而同的望向窗外，仔细打量着眼前陌生的城市。李杰主世界因为工作原因来过首都几次，不过都是匆匆而来，基本上没有长待过，此刻，也饶有趣味的打量着06年的首都，和18年相比很多标志性建筑还没有开建，不过不少大楼正拔地而起，整个城市就像一个大工地般，随处可见的塔吊，密集的车辆，鳞次栉比的大楼，像画卷一样缓缓展开在李杰面前。 “路星河，你看！天安门，哇！好激动！终于看到现实版的了！”耿耿拍手称快。 “不急，以后有的是时间。我们将来要在这里生活四年，或者更久，到时候我们走遍全北京，吃遍全北京！” “咦，为什么会更久？”耿耿歪着头疑惑的问道。 “你想想啊，大学四年时间一过，到时候我们在这边工作、在这边成家，那不就是更久了。”李杰靠近耿耿耳朵悄悄的说道。 “谁要和你成家啊？”感受着李杰嘴中传来的热气呼在自己的耳垂旁边，耿耿羞红着脸语气傲娇的说道，一边说着一边粉拳还轻轻地捶打着李杰，其实她心里已经乐开了花。这么多年下来，李杰终于明确的肯定了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不过在李杰没有说出那三个字的时候她是不会同意的。 “当然是你啊，不然还有谁。”李杰用十分肯定的语气说道，说完紧紧的握住了耿耿的双手，两人十指紧扣，李杰掌心传来的温度让耿耿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融化了，两人静静的对视着，此时无声胜有声。 到达目的地之后，新生们踊跃的走下了车赶到报到处。 学校门口挂着横幅《欢迎06届学弟学妹们入学，首都传媒大学欢迎你！》，横幅下方摆放着桌椅板凳，桌子上立着铭牌不同系的学长学姐们正站在桌前引导新生报道，九月的首都天气虽然已经转凉，但是中午的气温还是有点炎热，看着花枝招展的学姐们大多数男生明显十分激动。 一个身形高挑、打扮时尚、清爽柔和的面颊上点着淡妆的学姐正和声细语的和一个有点黝黑、木讷的男生介绍着学校的历史，报道的流程，那个新生心思全程神游物外，面黑的脸上倒也看不出他已经羞的脸红了。 李杰先领着耿耿向摄影系专业新生报到处走去，站在桌前的一个高年级学长在看到耿耿时眼色一亮随即打算迈步上前，待看到李杰耿耿二人双手十指相交眸子明显一暗，收回了迈出的步子，心里还想着难得来一个美女还名花有主了。 “同学你好！你们两个是一起报道？还是一个人报道？”看到两人向着这边走来一个眉清目秀的学姐上前问道。 李杰上前努了努嘴指向耿耿，随后学姐领着耿耿先办理了相关手续，然后拿到了宿舍钥匙，李杰全程陪同着，手上拎着耿耿爸妈准备的行李。李杰除了带着一台笔记本电脑用来工作的之外就简单的带了两套换洗衣服就来了，倒是耿耿爸妈明显不放心，给耿耿准备了很多用得上用不上的物品。 由于今天的新生报到日，女生宿舍没有禁止其他人进入，不少女生都是家长陪同或者独自报道，像耿耿这样由一个年纪相差不大的男生陪着报道的倒是不多，两人走进宿舍楼时宿管阿姨用防贼的眼神深深的看了李杰一眼。 按着发到的宿舍钥匙上面的编号，两人最终在二楼走廊通道的尽头找到了对应的宿舍，放眼望去，高低床上面是床铺下面是书桌，一间标准的四人间寝室，已经有一个人先到了，看到正在整理东西的中年人应该是长辈或者亲戚，听到动静埋头整理行李的中年人抬头望了一眼，看到眼前的组合神色怪异，随后笑着说：“同学你好啊！以后和我们家芳芳就是室友了，多多关照。” “叔叔你好！放心，我们会好好相处的！” 简单的自我介绍之后，客套的聊了几句，李杰便熟练的给耿耿整理物品，随后把她的床铺也好好收拾了一番，耿耿看着李杰熟练的样子有点心疼，他知道李杰自上高中之后就一个独自在外居住了。 等到收拾完毕，耿耿说道：“路星河，我陪你一起去报道吧。” 李杰点点头，随后两人携手走出寝室，重新走了一遍和之前相似的流程之后，李杰把物品放进宿舍之后天色也按了下来，两人忙碌了一天都有点饥肠辘辘，便一起走出校园觅食去了。 两人正找着饭店，接到了贝塔的电话，正好她那边报道也弄完了，索性就叫她一起过来吃饭，过了大约十分钟，贝塔到了，两个多日不见的小姐妹见面之后完全没有因为时间带来隔阂，仍旧像之前一样亲密的手挽着手，一路走着一路上留下一地的欢声笑语。 李杰看着走在前方的两人关系还是那么融洽，松了一口气，因为自己的原因耿耿在高中颇受敌视，也就贝塔这么一个好朋友，要是两人生分了，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耿耿，那样的话耿耿一定会很伤心的。 看着眼前杯盘狼藉的桌子，三人哈哈一笑，今天实在是累到了，耿耿因为和贝塔的重逢冲淡了第一次离家这么远造成的不适感，李杰付完帐之后三人一起走出了饭店。 华灯初上，走在陌生的城市耿耿看着眼前的两个人，一个是她的好闺蜜一个是她喜欢的人，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有他们两个在走到哪里她都不怕，一想到今天在大巴车上李杰的话心里甜丝丝的，之前远离家乡的恐惧感消失无踪了。 贝塔就读于首都传媒大学隔壁的燕京第二外国语学院，分道扬镳之际，贝塔准备在新生报道还剩下的几天时间里好好的带着两人游览下首都，把之前和耿耿商量的游览计划先执行部分，相约明天早上在传媒大学的校门口集合。 第十九章 关系升温 （求推荐 收藏） 第二天清晨，太阳初升三人在传媒大学门口集合，随口在附近的小摊上吃了点早饭，贝塔带着李杰和耿耿二人开启了今天的旅程。 第一站，天安门，看着庄严肃穆的升旗仪式，耳旁传来的旋律在心里缓缓流淌，心灵伴随着仪式的进行经历着一场洗礼，巍峨的城楼在初升的太阳映照下，披上了一层神圣的外衣。等到仪式结束，四周的人静默无语，沉浸在内心世界久久无法自拔。 等回过神之后三人向着纪念碑走去，远远的看到“人民英雄永垂不朽”八个大字，碑身静静的矗立在天地之间，下层四面镶嵌的画面，讴歌着一代代先烈们为了创立伟大国家所付出的血与泪，看着耳熟能详的故事碑文，回望历史，对于先烈的敬仰之情油然而生。 等到了故宫又是另一幅场景，一座座宫殿坐落在燕京这座历史悠久的土地上，游览故宫看着斑驳的城墙、古老的宫殿，仿佛在向游览的众人静静的诉说着这座“城”的历史，厚重的历史感扑面而来。 三人走走停停的游走在古老的宫廷院落之中，作为燕京人的贝塔不时的穿插叙述着关于各个宫殿的历史以及燕京的趣闻，耿耿在游览完之后兴奋的不行，激动的向李杰不停的诉说着自己的感想，这让讲解的口干舌燥的贝塔有点吃味，心里暗道重色轻友。 下午，三人来到了最负盛名的商业街王府井大街。王府井大街全长1818米，从南至北共分为4段，具有数百年悠久历史，在燕京素有金街之称，享誉海内外。鳞次栉比的大楼富丽堂皇，密集的人流交织在这街巷之中，这里有最全的商品也有无数知名的美食。 “这里真是太繁华了，我在老家从来没见到过这么密集的人群，真是人山人海。”看着街道上车如马龙、人如潮水的景象耿耿惊叹道。 “这才哪跟哪啊，你等到周末或者黄金周的时候再来看看，那才叫人多呢，一眼望去全是人头，根本就看不到尽头。”贝塔斜瞥了一眼耿耿夸张的说道。 耿耿和贝塔兴致勃勃的四处观望，果然女人在逛街这方面绝对是天生的热情，走了大半天的李杰腿都走酸了，看到两个女人一点不累仍旧活力十足的样子暗道。 天色渐暗，看着毫无倦色的两人李杰提议道：“走了一天了，5点多了我们去找个地方吃饭吧？” “不用，我昨天在全聚德已经预定好了位子，待会我们直接过去就好了。”贝塔漫不经心的回道。 “贝塔，我有点累了，要么我们现在就过去吧。”看着面带倦色的李杰耿耿提议道。 “好吧好吧，我看你一点都不累，分明是看到路星河累了才说道的，你个小没良心的。”贝塔一边眼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一边调侃。 “什么嘛！哪有？就是我自己有点累了，他一个大男人哪会这么容易累的。” “哟哟哟，还狡辩，我看你刚刚还兴致勃勃的满口说着要在逛逛的，一听路星河提议说去吃饭马上就改口了，你这变得也太快了点吧。” 听完贝塔的话耿耿沉默不语，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贝塔见状也失去了继续调笑的。李杰听到耿耿口是心非的话语心里暖暖的，心里暗下决心是时候正式明确两人的关系了，高中已经毕业了，前期的酝酿也足够了，也不在瞻前顾后了，之前他一直担心两人一旦正式确立关系就会返回主世界，现在时候迈出这一步了，哪怕就此回去也不后悔。 美美的享用了一顿丰盛的晚餐之后，三人走出饭店，夜晚的王府井大街在各色灯光的点缀下流光溢彩，经过饭店的休整之后李杰稍微恢复了点精力，考虑之前耿耿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子遂提议在稍微逛一会，赶在封校前回学校就好了。 回去的路上，看到两人终于露出了疲惫的神色，李杰心道这才正常嘛，哪有逛街不需要体力的，只是被之前眼花缭乱的商品刺激到了，以致忘记了疲惫，现在后遗症来了，车厢内摊在座椅上的两个人完全没有了之前的神采奕奕，和霜打的茄子一样，和主世界出名的葛优瘫差不了多少。 下车之后，耿耿稍微的恢复了点又和贝塔聊起来了明天的计划，一步步临近校园到了分别的时候，贝塔有气无力的向两人告别随后缓缓的迈着步子走回自己的学校。 夜晚的校园依旧热闹非凡，来自全国各地的新生们带着第一次踏入大学校园的兴奋，即使到了晚上也随处可见他们的身影，而大二大三的学长们对这种场景已经见怪不怪了，一如当初他们刚刚迈入校园的样子。 李杰特地挑选了个幽静的小道，微风吹拂，月光透过摇曳的枝叶洒在林荫小道上，寂静的小道上两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走到一半李杰突然停下，转过身目光炯炯的盯着耿耿，耿耿被李杰的目光盯着眼见四下无人有点忐忑又有点期待，小手轻轻的揉着着衣角。 “耿耿，有句话我想对你说。” “你。。你。。想说什么啊？”耿耿想到之前李杰的种种行为，对于李杰接下来想说的话有点期待，又有点紧张。 “耿耿，我爱你！做我女朋友吧！”李杰看着眼前的耿耿神色认真地道出了早就应该说出口的话。 听到这句话之后，耿耿第一反应是欣喜，第二反应是李杰终于正式的说出口了，回忆着之前李杰对她的过往。第一次见面的狼狈，军训时候自己昏倒之后的细心照顾，高中三年李杰用心的给她补习，寒暑假相约外出摄影的欢乐，第一次牵手的紧张，在ktv第一次拥抱的羞涩以及他们之间的种种过往放佛快进一般闪现在脑海之中。 随后耿耿带着激动的心情说道：“嗯！我愿意！我愿意！” 四目相对，李杰慢慢的靠近耿耿，眼下的场景让耿耿想起了无数影视剧中男女主亲吻的场景，随后紧紧的闭上了双眼，紧张又期待着。随着李杰越靠越近耿耿明显能够感觉到李杰身上散发的独有气息以及呼吸伴随的热气。 李杰的双唇缓缓的印在了耿耿的小嘴上，耿耿的身子突然一抖，两人静静的享受着彼此的气息，良久唇分，好像一分钟又好似一个世纪。随后耿耿缓缓伸出双手环抱住李杰，将头缓缓的靠在李杰的胸膛上，贪婪的嗅着李杰身上的气味。 得得，得得。随着传来的脚步声耿耿快速的离开了李杰的怀抱，面色通红痴痴的看着李杰傻笑着，回味着之前自己的初吻，心里想着自己长久以来的期盼终于实现了。 两人手牵着手静静的走在小路上，不一会就快走到耿耿宿舍楼下，耿耿遗憾的想着这条路要是再长一点好了，真希望这条路可以一直走下去。 “好了，到了！你今天走了一天肯定也累了，早点回宿舍好好休息吧。”李杰摸了摸耿耿的头低声说道。 “嗯！好的，那我先上去了，你也回去早点休息吧。” 耿耿一步一顿的走向宿舍大门，回首一看李杰正站在路灯下看着自己展颜一笑，带着愉悦的心情一边哼唱一边慢步的走向宿舍。 ………… 因为爱情，不会轻易悲伤 所以一切都是幸福的模样 因为爱情，简单的生长 依然随时可以为你疯狂 因为爱情，怎么会有沧桑 所以我们还是年轻的模样 因为爱情，在那个地方 依然还有人在那里游荡 ………… 李杰站在昏黄的路灯下，直到看到耿耿的身影消失在宿舍楼梯前才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向宿舍，看来正式确定关系并不会导致自己回归。 那么路星河的遗憾到底是什么呢？自己大致回归的节点是什么时候等等问题还需要自己好好探索一番，等到第一次的任务世界完成需要好好的总结一下，遗憾这个心愿确实有点让人难以捉摸。 第二十章 出游 第二天早上，贝塔提前来到了首都传媒大学门口手上还提着热气腾腾的早餐，看着李杰和耿耿两人十指相扣的走来，不同于昨天并肩而来的场景，耿耿脸上甜蜜的笑容，让她觉得昨天晚上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以至于让两人的外在表现不同于昨天，十足的热恋小情侣的样子。 简单的对付完了早餐，贝塔借着李杰去扔垃圾的档口，贝塔赶忙八卦道：“耿耿，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我看你们今天的表现完全不一样。” 耿耿还在默默注视着李杰的身影，闻言回首看下贝塔，耿耿满脸甜蜜欢快的说道：“昨晚路星河和我正式表白啦！嘻嘻，现在我们是正式男女朋友关系了！” “真的吗？那你不是如愿以偿了，之前你不是老是抱怨路星河一直不明确表态，现在好了，你可以放下心了，怪不得我看你今天的状态和昨天完全不一样。” “嘿嘿！我也没想到昨晚他会像我表白，现在感觉还是和做梦一样，哎呀！路星河太优秀了，我感觉自己好平凡，不知道能不能配得上他，不知道他家里人会怎么看我？”耿耿先是满怀憧憬随后说道李杰优秀时又语气忐忑。 “真羡慕你！你有什么好担心的，你也很优秀的好吧，路星河能够找到你这样单纯、善良又貌美的女生是他赚到了好吧，至于他家里人，你了解的多吗？”贝塔用鼓励的语气说道。 “他家里人我了解的不是特别多，只知道他亲生爸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异了，父母都是经商的，他爸爸在国内结过三次婚，他妈妈也再次改嫁了不过在国外，之前他去澳洲那边就是去他妈妈哪里。” “埃，这样看来路星河也不容易，在这么复杂家庭里面长大还能这么优秀！耿耿，你们一定要一直在一起啊！” “嗯，一定会的！”耿耿无比肯定的说道。 李杰扔完垃圾回来看两个人在说着什么，隐隐约约听到点什么却又听不太清，等到他回来了之后两人立马闭口不言了，随后语气生硬的转移话题，李杰也没有追问，想着应该是在说什么私房话。 颐和园，前朝时期的皇家林园，坐落在燕京西郊，占地规模达到290公顷，以钱塘西湖为蓝本设计的充满江南园林风格的一座大型山水园林，各种形式的宫殿园林建筑3000余间，是迄今为止保存最为完好的一座皇家行宫御苑。 贝塔制定的游览计划今天一整天都在这座皇家园林之中，看着风格迥异于哈市的建筑，耿耿挽着李杰的胳膊撒娇道：“星河，我们以后抽空来这边拍照好不好？我太喜欢这里了，江山如画、景色怡人。” 听着这甜腻的语气贝塔鸡皮疙瘩落了一地，突然有点后悔和他们两个人一起出来了，被塞了满满一嘴的狗粮。 李杰当然用宠溺的语气答应了耿耿，他对于眼前的景色也十分喜欢，在游览的过程中不停的想着该从哪里取景、从什么角度、需要什么光线。 中午三人在听鹂馆吃饭，听鹂馆位于颐和园内，是一家颇有历史价值的老字号宫廷风味餐厅，在点了几个招牌之后等待着上菜，耿耿今天一颗心明显都挂在李杰身上，一点没有游玩的意思，在刚刚游览的过程中眼光不时的注视着李杰，偶尔还一脸呆呆的傻笑不知道在幻想什么。 李杰发现了耿耿的异常，对于耿耿这个样子他明显十分受用，为了不让贝塔太过冷落他时不时的把话题交给贝塔，贝塔对于耿耿这样子重色轻友的行为实在无语。 等到菜色上齐之后，三人也饿了便开动了。 “路星河，你尝尝这个菜，好好吃！”耿耿一边说着一边夹菜给李杰。 看着眼前的场景，贝塔实在是忍不住抱怨了一句：“喂！耿耿，你稍微考虑一下我这位单身人士好不好？今天已经吃了一上午狗粮了，吃饭了还要吃，真是吃狗粮吃饱了！” “嘻嘻！你也可以找一个啊，嘿嘿！羡慕吧。”耿耿瞥了一眼贝塔之后“嚣张”的回道，然后依旧我行我素。 见状贝塔只能化悲愤为食量，埋头和桌上的饭菜较上劲了，她发誓下次绝对不会和两个人一起出门了，要出来只单独和耿耿一个人，免得又被刺激。 ………… “哎！路星河，你看那里。。。那里好漂亮哦！” ………… “路星河！快看，那边有游船，我们一起去坐好不好？” ………… “路星河！路星河！牛舌饼好好吃，你尝尝！” ………… 整个下午贝塔都在旁边不停的吃着各种口味的口粮，看着耿耿满脸幸福的样子，她虽然受到点刺激不过也由衷的为耿耿高兴，他们两人终于修成正果走到一起了。 “耿耿，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回校吧？”贝塔实在不想晚上吃饭时在售一遍刺激，只好提议到早点回去。 “唉？时间这么快的吗？我还没逛够哩！”耿耿满脸不情愿的回复道。 “我看你是没和路星河呆够吧，恨不得24小时腻歪在一起吧？”贝塔一脸嫌弃的说道。 “嘿嘿！。。嘿嘿！！” 李杰看着耿耿一脸傻笑的样子捏了捏她的脸，随时也提议打道回府。他想到今天贝塔一天被耿耿刺激的够呛，眼见天色也不早了便索性早点回去。 回到学校附近，李杰三人随便找了家餐馆吃了顿便饭之后，贝塔看到饭桌上稍微有点收敛但仍然撒狗粮的耿耿微微叹了口气，看来以后要少和他们一起出来了。 因为李杰的原因，耿耿现在完全放下了远离家乡的苦闷，随后几天一直沉溺于热恋之中，随着军训到来，两人因为不同系的原因不可避免的分开来了，不过每天训练结束之后还是腻歪在一块，让不少新生内心受到暴击，看着别人甜甜蜜蜜的一起吃饭，有些人顿时觉得吃饭吃的索然无味，也有不少人实名羡慕。 由于李杰高考状元再加上知名畅销书作家的身份，本身就十分受到各方关注，得益于李杰耿耿也受到了大量关注，两人在军训期间在新生面前也一下子出名了。众所周知的大作家已经有女朋友了，让不少虎视眈眈的同级生和学姐们暗自神伤，对于耿耿也非常羡慕，羡慕李杰对她无微不至的关照，每每休息期间李杰跑到耿耿他们班级方阵去送水送小吃都引起一番议论。 第二十一章 火热连载（求收藏推荐） 在军训的这段时间，李杰的新书《解忧杂货铺》也开始了连载，自己休息的时候也够久的了，在新书发布之前，萌芽杂志社花了重金进行了大规模的宣传。 伴随着新书的火热连载，实体出版也随之发行。各路媒体也纷纷进行了大量报道，之前李杰的《嫌疑人x的献身》掀起的风暴让各大媒体网站对于他的新书十分看好，随着连载之后，口碑逐渐发酵一时成为了热点，各路媒体纷纷跟风报道。 ……………… 知名作家明日新书《解忧杂货铺》火热来袭。——《羊城晚报》 天才作家两年磨一剑！华丽回归！——《文学评论》 ……………… 《解忧杂货铺》：能帮你解决所有烦恼的杂货铺！——《每日晨报》 凭着超强的情节和超强的人气，天才作家明日将万千读者聚集在图书周围——《文汇报》 ……………… 对于李杰新书无比期待的书迷们，同时也十分欢喜，在网络日益发达的背景下，在网络上也引发的巨大的讨论，由《解忧杂货铺》掀起的浪潮一波接着一波，在海角论坛、贴吧以及白浪刚刚发布没多久的博客上无数书迷疯狂的安利这本书。 白浪博客上知名作家韩笑发布了一片文章《浅谈明日新书解忧杂货铺》的文章结尾部分问了下大家怎么评价明日的新书，下面的网友回复数量破了白浪博客的回复记录，无数网友纷纷流言： ……………… 流转的光阴：一家孤儿院、一位老爷爷加上小偷三人组，五个孑然独立又互相关联的故事，若干个在迷惘、惆怅、彷徨中寻求方向和光明的人构成了这部《解忧杂货铺》。这是明日的又一力作！倾情推荐！ 爱笑的兔子：喜欢这本书的环环相扣，给人酣畅淋漓的感觉，每个人的本性都是善良的，在这本书里面，让我感受到了人类的温情。 ……………… 灰：非常暖心的故事！用自己的力量为他人带来哪怕一丝丝希望和改变，切实的感受到自我价值，这种被需要的感觉所带来的心灵上的满足感足以照亮我们平凡的人生。 ……………… 这边博文直接在短短的时间内便被推上了首页，随后无数人又在下方各自讨论着自己的读后感，也有不少没有听说过这本小说的人因为好奇点击进来，随后便被其中的情节深深吸引，最后也成了明日的重视书迷。 相比于第一次发书的情况，这次新书在发布之出便受到了巨大关注，各大书店又排起了长龙，购买新书的人络绎不绝，即使已经备足了库存但是几天一过便库存告急，无数书店的追加订单如同雪花一样涌入萌芽杂志社，最近梁主编走路都开始飘了，每天笑眯眯的，即使碰到了平时要发火的事情也和善的揭过了。 首度传媒大学内，因为李杰的新书发布也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情形，幸好李杰在采访时没有接受拍照，他本人的形象也就没有广为流传，知道李杰的人虽多但是真正能一眼认出他的现在还并不多，这也让他稍微松了口气，不然都不敢出门了。 耿耿这段时间因为李杰发布的新书大受好评，每天不停的翻看着新闻报道，每每看到对李杰的赞扬时就像自己被夸赞一样满怀欢喜，偶尔在网上看到刻意贬低的帖子时她就亲自上阵为李杰打抱不平，反正在她眼里只要是说李杰坏话的都是蠢货，都是她耿耿的敌人。 下午，李杰因为下午没课陪着耿耿一起来到他们班级陪着耿耿上课，其实因为首度传媒大学也出过很多名人，大家见得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除了新入学的学生们，李杰陪耿耿上课在他们班级内引发了小范围的轰动。 上完课，两人携手走出了教室，不时有人向李杰打招呼，李杰笑着点点头简单回应一下之后便和耿耿一起离开了，漫步在校园内，耿耿兴奋的不停介绍着她看到的各种报道，也说了她在网上和别人战斗的情形，李杰笑着回应着她，李杰不太关注这些东西，因为他知道会有人给他关注的并且会马不停蹄地告诉他。 “这次对于你新书的评价比上次还要好！很多人都在不停的推荐着，你真是太棒了！不过有些不知所谓的人在贬低你，真是让人生气！”耿耿前半段还很激动的说着，后面则带着愤愤的语气为李杰打抱不平。 “好啦！别生气了，这种人就是喷子，你和他越较劲他越开心，不要搭理他们就好了。”李杰眉角带笑语气柔和的说道。 “可是。。。可是我一看到说你不好的，我就忍不住的想反驳他们嘛！” “是！是！是！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和这些人计较真的不值得，道不同不相为谋，别必要和这些人置气，你气坏了我可是会心疼的。”李杰轻轻的吻了下耿耿的额头说道。 “好吧！以后最多我不和他们这些喷子计较。”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如此亲密的举动让耿耿有点手足无措，羞涩的说道。 “国庆节放假我们一起回一趟哈市吧，之前你不是一直想着假期回去看看吗？”想到即将到来的国庆假期李杰向着耿耿提议，之前在军训时候耿耿偶尔流露出来的想家的想法，让李杰觉得国庆节回去一趟很有必要。 “嗯！嗯！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去，虽然时间很短，但是我觉得我好像已经离家很久了。”耿耿听到李杰的提议双眼一亮，积极的附和着。 国庆假期如期而至，耿耿正想着给爸爸妈妈还有弟弟带点什么，李杰提议道去王府井买点特产带回去，随后两人便去了王府井大街好好采购了一番，主要还是耿耿买的多一点，李杰那边毕竟老路啥也不缺，不过他也是稍微买了一点有老燕京特色的物产，老路有的和他买的终归不一样的。 10月1号，李杰带着大包小包的特产和耿耿一起来到了火车站，由于长假的原因火车站里面可谓人山人海，各路返乡的还有从全国各地赶来的游客把硕大的火车站塞得慢慢的，李杰一路紧紧握着耿耿的手艰难的前行着，好在进了候车室之后人流虽然还是很多但是相比外面的情形好了很多。 “请乘坐k1501的旅客注意，由燕京开往哈市的列车即将进站，请旅客朋友们抓紧时间检票上课。。。” 随着广播里的声音响起，李杰带着耿耿走向了归乡的列车。 第二十二章 迎新晚会（求收藏推荐） 国庆假期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了，大学校园内新生们讨论的最为热烈的就是即将到来的元旦晚会暨迎新晚会，首都传媒大学的元旦晚会历届以来都是精彩纷呈，各路文艺精英尽显神通，李杰瞒着耿耿偷偷的报了名，打算在迎新晚会上给她一个惊喜。 12月30号，元旦晚会举办当晚，李杰早早的等在了耿耿宿舍楼下，等到他们宿舍人下来之后耿耿自然而然的走向李杰，她宿舍的室友们纷纷调笑不够意思，一天到晚腻在一起，平时宿舍集体活动参加的极少。 耿耿在去学校大礼堂的路上叽叽喳喳的和李杰说着他们班准备的节目，他们班级的节目能在众多节目中杀出重围让她与有荣焉。 “你们班上准备的节目有没有入选？之前都没听你提起过。” “应该。。好像没有吧，我对这个不太关注。”李杰挠了挠头面不改色的瞎编着，他们班准备的节目最终只有他的独唱入选了晚会节目名单。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走入大礼堂，大礼堂内此时已经人声鼎沸，新生们包含期待，老生们准备在晚会上大饱眼福，后台之中同样一派热闹景象，第一次上台的新人们神情紧张不停的给自己加油打气，有过舞台经验的老人们正在说说笑笑的讨论着今晚有哪些节目值得期待。 “听说今年戏剧学院表演班准备表演歌剧奥赛罗，这在往年可是少见啊！” “是啊，不过今年历史系的一个新生自己原创的一首新歌可是让评判老师们大为陈赞，排练的时候我听过，好浪漫的一首歌。” “你说的那首《往后余生》吧？歌词美得和诗一样，这位学弟不愧是知名作家，写的真是太好了。” “是啊，据说专门为他女朋友写的，他女朋友真是幸福死了！好羡慕有这样的男朋友哦！” ……………… 此时，礼堂内照明灯光一暗，舞台幕布缓缓拉开，男女主持人在灯光的照射下迈向舞台中央。 “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来宾以及同学们，大家晚上好！欢迎大家来年一年一度的首度传媒大学元旦晚会暨迎新晚会。。。” ……………… “下面有请大家欣赏电视与新闻学院的王敏为大家带来的独唱《传奇》，有请王敏！” ……………… 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 梦想着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见 从此我开始孤单思念 想你时你在天边 想你时你在眼前 想你时你在脑海 想你时你在心田 ……………… 李杰听到这首歌微微愣了愣神，这首歌现在应该在上周刚刚发布，没想到这么快就引起了关注，果然经典永远不会过时，等一曲唱罢李杰看了一眼时间，自己的节目也要快到了，随后借着尿遁的借口和耿耿说了一下。 耿耿见李杰半天没有回来，特地发了个短信问他怎么去了这么久，这时舞台上主持人的声音传来。 “下面有请大家欣赏来自历史学院的路星河为大家带来的原创曲目《往后余生》，这位可是大作家哦，希望他的演唱水平和他的写作水平一样，下面有请路星河登场。” 李杰背着吉他缓步走到舞台中央，站定之后看了一眼坐在台下的耿耿给她了一个温暖的笑容，定了定神道：“这首歌我想送给一个人，这个人她贪吃、笨笨的有时候还很迷糊，不过她善良、体贴，之前我同他表白的太过仓促，希望借着这个机会让大家共同见证一下。耿耿，我爱你！谢谢大家！” ……………… 在没风的地方找太阳 在你冷的地方做暖阳 人事纷纷 你总太天真 往后的余生 我只要你 往后余生 风雪是你 平淡是你 清贫也是你 荣华是你 心底温柔是你 目光所至 也是你 ……………… “哇！太浪漫了吧！全校师生面前深情告白！” “耿耿是谁？这个女生也太幸福了吧！” “歌词写的真是太好了！好唯美啊！” ………… “你看看别人男朋友的告白，再看看你的，不行！你必须给我重新补个告白仪式，不然哼哼你等着！” “这要是我被告白，我会晕过去的！” 台下议论纷纷的声音传入耿耿的耳中，不过她现在已经无暇去听这些了，耳中只剩下李杰的声音，被李杰感动的哭的稀里哗啦，听着歌词中的‘往后余生、冬雪是你、春花是你、夏雨也是你’李杰暖洋洋的歌声不停地拨动着她的心弦，此刻她只觉得被无边的爱意给包围着，心想此刻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啪！ 啪！ 啪！ 一曲唱完舞台下方响起了无数的尖叫，掌声如潮！ “谢谢大家！希望还单身的朋友们以后也能在余生中找到自己的伴侣，一路相偎相依长长久久。”李杰唱完之后向着台下的观众祝福着，随后缓步离开了舞台，回道后台之后李杰听着前场久久不息的掌声和各种尖叫声莞尔一笑，随后离开了后台向耿耿那边走去。 看到李杰走过来，耿耿慌忙的擦拭着脸上的泪水，可惜泪腺好像坏了一看到李杰，泪水仍旧不停的往下落。 “傻瓜！哭什么，快，别哭了，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高兴吗？”李杰看到泪流满面的耿耿快步赶到身边一边给耿耿擦拭泪水一边心疼的说道。 “我。。我这是高兴的！我感觉我现在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耿耿深情的看着李杰目不转睛，觉得怎么看也看不够。 “全世界我不敢说，但是我一定会让你幸福的，我保证！” “嗯，我相信！” 说完耿耿缓缓的靠在李杰的肩膀，享受着李杰的呼吸声、心跳声，她喜欢这种感觉。 等到晚会结束，灯光一亮学生们缓缓散场，李杰和耿耿走出会场时不少人认出了李杰，不时有人祝福着他们，对着他们议论纷纷。 “啊！啊！啊！为什么这个人不是我啊！”一个心怀不甘的女生叫道。 等她说完，旁边的人目光审视了一下心里暗自腹议真是想得太美。 “路星河！耿耿！你们以后一定要幸福啊！我们可都是见证者！”一男生豪迈的说道。 “是啊！是啊！一定要一直走下去啊！要一辈子！” ………… “路星河！你太棒了！你是我偶像！” ………… “明日大大，你太帅了！一定要幸福啊！” ………… 听着周围各种赞美褒扬以及各种祝福声，李杰牵着耿耿的手微笑回应，不时的双手合十感谢大家，耿耿就像一个小媳妇一样跟着李杰一同感谢大家。 第二十三章 同居（求收藏推荐） 闻到厨房传来的香气，耿耿嗅着鼻子双眼缓缓睁开，看着床上旁边空荡荡的，听到厨房传来的动静缓缓起身，走路时还有点微微不适感，想到昨晚的情形耿耿不由脸色羞红，同时又觉得十分甜蜜，昨晚两人终于真正的合为一体了。看到台盆上放着准备好的牙刷，耿耿快速的洗漱好迫不及待的走向厨房。 看到厨房中忙碌的身影，李杰的侧脸正好在清晨的阳光照耀下闪闪发光，耿耿一时不由的痴了。 听到动静的李杰看到耿耿一脸痴痴的望着自己，不由一笑，这种日子自己以前完全没有过，主世界的自己虽然小有成就，不过自己上学时一直忙着勤工俭学，毕业后一直忙着工作根本无暇分心去谈恋爱，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自己独自一人孤独的一个人入睡，没有亲人没有爱人，对于现在的生活他很满意，就算永远停留在这个世界他也心甘情愿，一想到任务完成之后就要离开不由心情一暗，动作微顿。 自己从进入任务世界之后就不停的尝试各种方法联系系统，但是系统毫无应答，好像不存在一般，可惜这个世界的经历让李杰无法忘记系统这个达摩克利斯之剑始终盘桓在头顶，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 自从迎新晚会之后，两个人的关系突飞猛进好像连体婴儿一般形影不离，大二暑假时候在去亚龙湾旅行的过程中，两人关系更近一步只差最后那层窗户纸没捅破，自那次之后更是如胶似漆，贝塔经常向耿耿抱怨她的重色轻友，天天和李杰黏在一起，闺蜜之间单独相处的时间太少了，还开玩笑的说再这样下去你会失去我的，耿耿对此表示爱莫能助，因为她自己也控制不了自己，只想一直呆在李杰身边，一刻也不想分开。 大三时搬出来同居之后，偶尔显得有点迷糊的耿耿敏锐的发觉李杰有什么事情瞒着他，有时候李杰不时露出的苦闷让她有点心疼，又有点好奇到底什么事情导致他不开心，她想着和李杰一起共同承担，可惜耿耿问过几次之后李杰都不着痕迹的转移了话题，耿耿心想也只可能是家庭的原因了，她打破头也想不到李杰心里苦闷会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离开这个世界造成的。 “耿耿，你醒啦！来，正好，面做好了尝尝我新开发的滋补鸡汤面。”李杰从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端着新鲜出炉的面条走向耿耿。 “你老是做各种美食给我吃，肯定又要胖了。”虽然嘴上埋怨着实际上喜欢的不行。 “我就是要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这样除了我就没人要你了。”李杰捏了捏耿耿有点婴儿肥的脸蛋‘恶狠狠’的说道。 “哼哼！等我胖成球之后我会想牛皮糖一样粘着你，让你甩都甩不掉。”耿耿还以颜色。 “我求之不得呢！” “嘁！我才不会胖呢！” “你还不赶紧吃，你待会不是约了贝塔吗？来得及吗？” “哎呀，是啊！差点忘了！”说完抓紧吸溜吸溜的吃着面条，同时还埋怨李杰为什么不早点叫醒自己，搞得时间有点匆忙，自己和贝塔好一段时间没有单独出去逛街了。 看到急匆匆出门的耿耿，李杰无奈的笑了笑，随后把桌上的餐具收拾了一下，随后准备去书房写自己的第三部小说，之前的《解忧杂货铺》在大二的时候就已经完结了，在完结之后惯例的摸鱼了一段时间，咸鱼的那段时间里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陆陆续续李杰也基本上完成了《白夜行》，现在正打算收尾。 李杰正动笔时，红岩唱片的发行部总监倪亮打电话过来报喜，之前李杰为红岩唱片的新出道歌手苏宁，也是当今的歌坛新生代实力唱将制作的新专辑《忘记你我做不到》，一经发布口碑销量爆棚，在短短一个月之内专辑销售量便突破100万张，目前已经突破300万张，而且后续潜力十足，在全国范围内引起一阵苏宁风暴，经此一役苏宁一战成名，李杰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还是感到十分振奋的。 这是李杰第一次接手专辑制作，之前只是提供几首歌让红岩唱片自己选择歌手，并没有专门为别人量身打造过，这次鉴于之前的良好合作加上红岩方面一直以来的夙愿，之前红岩唱片也邀请过李杰几次为他们旗下歌手进行专辑制作，这次红岩为了李杰出手开出的顶级报价，李杰因为之前一直推脱不太好意思正好自己前段时间有空便答应了一下，事实证明李杰完全对得起红岩开的的顶级报价，倪亮最近在公司的地位急剧提升，有传言他即将接替将要退休的ceo执掌红岩这座巨轮。 倪亮在电话也苦笑的像李杰抱怨，最近太多的圈内好友找他探听消息，迟天这个神秘制作人的身份，倪亮问李杰愿不愿意和这些人接触。 因为李杰的马甲迟天之前写出过不少经典歌曲，虽然小有名气，不过大家都没想到他可以针对不同的人进行量身定制，而且一经出手便是经典，结合他之前写的歌曲便发现基本上没有失手过，这就太可怕了。所以便疯狂打听这个人是谁，想委托他进行专辑制作，对于这个请求李杰没有答应，因为量身定制还是挺耗费精力的，他也没想过通过这个来攫取大量财富，因为本身老路那边就要求等他毕业之后就开始接手家族企业。 这张专辑里，李杰提供了《忘记你我做不到》、《情书》、《慢慢》、《吻别》、《你最珍贵》、《心如刀割》一共6首歌，其他4首歌由红岩唱片自己收录的，一开始苏宁还对于李杰没有担当过制作人颇有微词，在李杰掏出这几首歌之后，苏宁的态度一下的180度大转弯，这几首实在是太适合他了，简直给他量身定制一般，至此对于李杰担当制作人再无疑问。 等到倪亮的电话刚刚结束，苏宁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李老师，我的新专辑已经卖爆了，真是太感谢您了！”苏宁声音激动的有点颤抖。 “李老师，特别感谢您给提供的这几首歌，实在是太棒了！” “你谦虚了，我的歌只是锦上添花而已，没有实力的话再好的歌也火不起来，专辑销量好也是对于你实力的肯定。”李杰淡淡的回应道。 “李老师，过几天我专程来燕京一趟设宴当面感谢您，您千万要到场啊，到时候倪总监也会和我一起过来。” 李杰一口答应下来，之后便继续开始写《白夜行》。 “嘿！耿耿，这里这里！”贝塔挥着手对着耿耿高呼道。 看着走路姿势有点怪异的耿耿贝塔好像明白了点什么，为什么今天出来的这么晚了。 “唉，耿耿你最近好像胖了哦？” “是吗？都怪路星河！天天变着法的做各种好吃的给我吃，自从搬出学校之后我感觉我起码胖了10斤了。” 第二十四章 见家长 路长征不知道从什么渠道得知了李杰和耿耿的情况，前几天打电话过来给李杰，想在近期和两人见一面，李杰也早有打算将耿耿正式介绍给家人，打算在合适的时机提出自己的想法。 听到开门声，李杰知道是耿耿回来了，遂停下手中的工作，走出书房。 “回来了啊，今天和贝塔玩的开心吗？” 正在换鞋的耿耿随口回道：“很久没和贝塔见面了，玩的很开心，最近有个男生好像在追求贝塔，她最近有点苦恼到底接不接受别人的追求，上段感情贝塔一直没走出来，这次贝塔有点犹豫。” “哦？那你是怎么和贝塔说的？” “我就建议她先试试看，不是有句话叫做忘记一段感情最好的办法是开始一段新感情嘛，嘿嘿！” “对了，我有件事情和你商量下。”李杰稍显犹豫的说道。 “什么事啊，看你欲言又止的，咱两有什么事情不好说的。”耿耿狐疑的看了看李杰，因为李杰平时很少会露出这种神态，平时李杰处理事情向来干脆利落。 “那我说了啊，老路想和咱两见一面，你觉得怎么样？”李杰硬着头皮说道，说出完之后心里松了一口气，有些事情迈出第一步之后就会觉得没有那么困难了。 “啊？要。。。要见面？”耿耿支支吾吾的说道，只觉得有点突然她还不知道路星河家人能不能接受她，有点忐忑。 “要是你觉得难为情的话就算了，下次再说好了！”李杰看着耿耿有点犹疑的神情随后开口说道。 “没。。。没有，你决定吧！我都可以的。” 见耿耿答应之后，李杰缓缓舒了口气，随后两人商量在寒假回去的时候和老路见个面，对于这次见面耿耿明显放在心上，在随后的时间里不时的问李杰需要准备些什么，老路具体的喜好，打算带点礼物，耿耿目前在课余时间也会接点活，也有一些收入，虽然不高但是买点不贵重的礼物是没有问题的。 这次李杰的第三部小说没有走连载的路线，而是直接进行刊印出版，李杰在完成收尾之后便交给梁远进行刊印，小说一经发布便掀起抢购热潮，之前准备印刷好的100万册，短短数周之内便一售而空！收到各大书店、网站的回馈之后便开始了紧急加印，这次得益于互联网的快速发展，新书也开通了线上销售渠道，不过鉴于09年的网络环境，网上的销售量并不是很大。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6年了，李杰回忆了下来到这个世界的所作所为，大学之后，李杰便靠着先知先觉向老路建议过未来的投资发展方向，千禧年之后互联网的浪潮便不可抑制的扑面而来，老路的主业还是以加工制造以及白酒为主，虽然在行业内数一数二，但是后续的利润增长不可避免的有所下降，加上现金流充足，李杰便向老路建议投一些新兴企业。 3年时间匆匆而过，李杰之前建议投资的企业，有因为创始人在拿了投资之后便意气风发不可一世导致企业破产的，也有兢兢业业埋头发展但是自身底蕴不足发展有限最终被同行淘汰的，更多的是不愠不火的低调发展，虽然目前默默无闻但是投资人对于这些企业的发展前景一致看好。 其中有两家在3年内急剧膨胀，市值如同吹气球一般急速发展壮大隐约有行业领头羊之势，其中一家便是以搜索引擎起家的千度，创始人丰富的行业经验、敏锐的市场目光加上自身强大的技术壁垒，自07年开始便一发不可收拾，目前已经上市，老路也因为一路跟投赚的盆满钵满。 另外一家以做门户起家，随后转而开发社交媒体软件的白浪现在情形也是一片大好，老路也因为李杰敏锐的商业嗅觉更加坚定了让李杰尽快接受家族企业的信心，这次提及和耿耿见面之前，他已经详细的调查过了他们两个人的交往经历，同时对于耿耿也在经过调查之后也初步认可，只是见面熟悉一下而已。 转眼间寒假到了，李杰和耿耿已经收拾好行李准备返乡，随着时间的临近耿耿近期越发的紧张，始终担心万一印象不好导致李杰家人不认可怎么办，有点患得患失。 李杰见她如此情况，便开口道：“放心好了，不要担心，老路这次提出和咱两见面就说明他已经认可你了，如果不认你这个儿媳妇，是不会提出见面的，放宽心。” “谁。。谁是你媳妇，哼！你别太自恋了。” “喂，你听错重点了吧，重点是老路认可你才会和你见面的，还有你不是我媳妇谁是我媳妇？”李杰见状不由心想真是迷迷糊糊的听不到重点。 “唉！是吗？那我就放心了。” 随后在回去的过程中耿耿放下了心中的担忧，两人一路欢声笑语一通乱侃到达了哈市。 第二天两人早早的到达了预定的酒店包间，等待着待会的见面。 路长征走到门口听到里面两人讨论的话题，脚步一顿没有迈门而入，在门口静静的倾听起来。 “路星河，你说你和你爸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我看你平时有时候苦闷是不是就是因为和你爸之间的事情？你应该和你爸多交流交流就像我和我爸一样，多交流感情才会通畅。” “没有，我和老路相处的挺好的，你不要多想。”李杰见耿耿旧事重提不由的安慰耿耿，自己内心最深处的秘密他是不会和任何人分享的，即使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毕竟系统任务这种事情委实不可思议哪怕说出来别人也会觉得是狂言浪语，可能还会怀疑自己的精神有问题。 “你既然不想说的话我也不勉强，不过无论发生任何事情我都会和你一起承担的。”耿耿见李杰不想多言，便语气坚定的向李杰说出自己的心意。 听到耿耿的回答，李杰心中不由一暖，对于未来发生的事情也不是那么害怕的，不管系统任务完成后最终结果如何，自己曾经拥有过也足够了，目前经历的种种都是自己以前难以想象的，他感谢系统给他的这种新奇的体验，不论结果如何也没有太多的遗憾了。 路长征听到两人之间的谈话，不由对耿耿的印象更好一分，随后推开门迈入包厢，在之后的饭桌上氛围融洽，路长征对于李杰找的儿媳妇十分满意，带着愉悦的心情结束了这次见面。 等到路长征离开之后，耿耿见路长征对于自己夸奖也放下心来，李杰对于这次见面也十分满意，他打算毕业之后就像耿耿求婚，虽然不知道在这个世界能停留多久，他只想不留遗憾。 第二十五章 制作人身份曝光 （求推荐、收藏） 国内知名音乐爱好者论坛音悦论坛，一个帖子最近陡然走红。 《探寻神秘创作人——迟天》，只见帖子中写道。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注意到这么一个人，他自出道起便从无失手，每次写的歌都是词曲俱佳，广为流传，楼主自从第一次听到《同桌的你》之后，因为特别喜欢这首歌特地查了下创作人，不过当时迟天还是一个新人，之前并没有作品，自那之后我便一直关注着他，下面是楼主整理的迟天所创作的所有歌曲。” “2003年《同桌的你》——演唱：姜永新，作词：迟天，作曲：迟天。” “2003年《最重要的决定》——演唱：丁子珍，作词：迟天，作曲：迟天。” “2003年《我的未来不是梦》——演唱：茅风华，作词：迟天，作曲：迟天。” “2004年《夜空中最亮的星》——演唱：黑岩乐队，作词：迟天，作曲：迟天。” “2005年《贝加尔湖畔》——演唱：李行，作词：迟天，作曲：迟天。” “2006年《相信自己》——演唱：祁浩，作词：迟天，作曲：迟天。” “2006年《祝你一路顺风》——演唱：祁浩，作词：迟天，作曲：迟天。” “2006年《追梦赤子心》——演唱：黑岩乐队，作词：迟天，作曲：迟天。” “2006年《因为爱情》——演唱：丁子珍，作词：迟天，作曲：迟天。” “2006年《传奇》——演唱：于若南，作词：迟天，作曲：迟天。” “2007年《当冬夜渐暖》、《勇气》——演唱：严寻真，作词：迟天，作曲：迟天。” “2009年《忘记你我做不到》、《情书》、《慢慢》、《吻别》、《你最珍贵》、《心如刀割》——演唱：苏宁，作词：迟天，作曲：迟天。” “自03年至今，楼主搜集到的迟天一共创作了18首歌，每首都大红大紫，红岩唱片的新人们也因为这些歌一举成名，其中当下最为火热的巨星苏宁新专辑也是由迟天操刀制作的，众所周知任何知名的创作人都会有低谷不可能保证自己每首都是精品，纵观03年到现在的6年时间里，迟天虽然创作的作品并不是特别多，但是首首精品，也因为他楼主根据红岩唱片的专辑销量反推，在6年时间里迟天为红岩带来了数亿的利润。” ……………… 2楼：还真没注意到这么一个创作人，这些耳熟能详的歌没想到居然是同一个人所做。 3楼：迟天真大佬！不解释！ 4楼：真是可怕，居然有如此人物！恐有老夫十分之一功力。 5楼：楼上白牛，不解释！ ………… 10楼：细数下来，迟天大佬好像一直都是和红岩唱片合作，从来没有和别的公司合作过，记得坛里有人在红岩上班的，不出来报下料吗？ 15楼：10楼说的是逆风飞翔吧，我帮你@他一下，@逆风飞翔。 ………… 85楼：我是在红岩工作，也见过迟天大大，他的身份很难让人想象哦，不过碍于保密条例我不能透露，只能告诉大家超乎所有人的想象，匿了匿了。 95楼：惊现知情大佬，求爆料！@逆风飞翔 ………… 132楼：我上个图吧，层主是某星级饭店服务员，有次看到苏宁加上一个中年男子和一个年轻男子吃饭，正好偷偷的拍了下来，不知道有没有关系，因为那个时候苏宁当天上午还在申城参加活动，下午却跑到燕京来了。 ………… 140楼：图中的中年男子好像是红岩如今的ceo倪亮啊，据说迟天就是他一手发掘的，这位可是大佬人物，旁边那个年轻人有点眼熟啊。 ………… 150楼：我靠，年轻男子不就是路星河吗！知名作家明日本尊啊，楼上大佬说的中年男子是倪亮，看倪亮和颜悦色的神情，他们好像认识已久啊，不会迟天就是路星河吧？ 151楼：楼上一说，还真有可能，之前逆风飞翔不是说迟天的身份超乎想象吗？如果知名作家明日就是迟天的话，这个消息可就有点爆炸了，难以让人想象啊，完全不同领域的人完全想不到一起去。 ………… 200楼：本人传媒大学新生，同路星河一个校区的，路星河在学校迎新晚会上唱的原创歌曲《往后余生》超好听的，这样看来不也不是不可能是同一个人啊，附上视频地址： 201楼：听了楼上传的视频，我靠，这两人不会是同一个人吧，石锤了！ ………… 欧阳是一个记者同时也是一个资深音乐爱好者，在他看到这个帖子之后仔细的看了下来，在看到后续的爆料中，他敏锐的发现这个可能是一个大消息，随后变向主编报告申请去追踪路星河，主编听后第一反应是不可能，不过抱着有枣没枣打三杆的心态让欧阳去试试。 欧阳第二天通过推测，路星河现在正好是放假时间，便急忙赶往哈市，对李杰进行了跟踪，李杰没想到自己身后跟了个尾巴，欧阳跟踪之初有点郁闷，李杰平常不是在家，要么出门就是和一个年轻女子出游，看两人亲密的样子应该是恋人，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欧阳都快已经要放弃的时候，突然再一次偶然间错身的时候，听到李杰和年轻女子说要去一趟红岩，欧阳一下子兴奋了，嗅到了大新闻的感觉，激动的浑身发颤。 之后欧阳时刻的注意着李杰的行程，在的一个礼拜之后终于等到了李杰出行日期，赶紧定了机票紧随其后，在看到李杰进入红岩唱片之后，因为自己进不去欧阳急的抓耳挠腮，再看到红岩的ceo倪亮亲自送李杰出来之后，赶忙拍下照片，随即报告给总编，总编见事情有可能是真的，批了一笔经费给欧阳，让他收买一下内部人员，第二天欧阳重金收买了一位红岩后勤人员得知，迟天昨天来过公司，不过这人不知道迟天的具体身份。 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欧阳迅速报告给主编，主编得知后大喜过望，一个爆炸性的新闻即将从他们手上发布，随后欧阳带着拍到的照片匆忙的赶回报社，第二天，一篇轰动乐坛的新闻由欧阳执笔发出。 《乐坛知名创作人——迟天，竟然与知名作家路星河是同一人》 报道中提及，记者在追踪知名作家明日的过程中，偶然发现他前往红岩唱片有点好奇，随后通过多方渠道了解到，当天乐坛知名创作人迟天也在同一天赶往红岩唱片，不过在记者的蹲守中发现，除了路星河之外当天并没有其他陌生面孔前往红岩唱片，而且路星河在大一期间原创的歌曲《往后余生》中也可以发现一丝迟天的影子，所以可以证明这两人就是同一个人。 报道一经发布便引起轩然大波，倪亮在第一时间电话通知李杰他的身份已经曝光了，多方人员找他求证的同时，也想邀请李杰为他们制作专辑。李杰看事态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在隐瞒下去也毫无意义了，便告知倪亮可以透露出自己的身份，不过那些邀请制作专辑的邀请就让他帮忙回绝了。 在倪亮那边风声透露出去之后，李杰又享受了一次作家身份曝光时的待遇，家门口聚集了无数闻风而至的记者，见眼下的情况李杰只能先躲个清净。 第二十六章 热议 李杰在之后的几天里实在是被记者烦的不堪其扰，随后便打算开一个发布会来解决，免得影响自己的日常生活，现在这个样子根本就没法出门。 记者们在听到李杰准备召开记者发布会之后纷纷摩拳擦掌，不过听说只邀请了部分媒体，那些不在邀请之列的记者，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顿时一片哀嚎遍野。 2月1号，发布会举办日，倪亮在昨天便早早赶到哈市同李杰商议第二天发布会的具体流程，同时从公司带来了得力团队负责操办这场发布会，李杰对于发布会没什么特别的要求，只是提了一个要求，就是在发布会上只回答10个问题，希望发布会之后记者们不要在打扰他的生活。 李杰经历过数次记者围堵，有时候不禁想到，计划之初走文娱路线是不是走错了，现在自己的生活整天都曝光在闪光灯之下，一点隐私也没有，这样的生活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也许自己可能错了，想想公众人物在镜头之下的光鲜亮丽，可能并不一定都是快乐的。 发布会即将开始，收到邀请的记者们纷纷赶到发布会举办地万豪酒店，赶来的记者们脸上都带着得意的笑容，和那些没能来的记者一比就像是得胜的将军一样。 下午3点，整个会场内记者们已经做好全部准备，只等待李杰出场之后便开始进行‘战斗’，倪亮缓缓走到台前。 “各位新闻媒体朋友们，大家下午好！我是红岩唱片ceo倪亮，此次的发布会工作由我来全权负责，下面我提一下发布会的要求。” “第一，请在接到点名之后在进行提问，否则则视为扰乱会场纪律，我司工作人员会将您请离会场。” “第二，今天路星河先生只会回答在场各位的10个问题，所以请谨慎发问。” ………… “什么？只有10个问题？” “10个问题也太少了吧？” “对啊，辛辛苦苦守了这么多天了，10个问题好少啊” ………… 见到台下的骚乱倪亮双手微微下压：“各位，请保持安静，在路星河先生离开之后，我会负责解答我所知道的问题，所以并不是只能有10个问题。” 台下骚乱平息之后倪亮继续开口到：“第三，本次发布会完成之后禁止对发布会的内容断章取义，一经发现不实报道或着有碍路星河先生名誉的我们将会保留上诉权利，对于发布人以及媒体进行上诉，追究其法律责任。” ………… “好了，以上几条宣讲完毕，下面有请路星河先生上台，请记者朋友们妥善准备问题。” 李杰缓缓走上发言台，看着下面的记者渴望的双眼，现场工作人员选取了提问媒体之后，记者便迫不及待的开口提问。 “你好，我是企鹅新闻记者梁非凡，请问路星河先生之前报道中的神秘女子是你的女朋友吗？” “是的，这在我们学校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李杰淡淡的回道。 下面的记者微微抱怨了提问人，这提问的是什么东西，浪费了一次机会，下一个记者开始准备问题，然后开始提问。 “你好，我是新闻晨报记者陆菲菲，请问路星河先生，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正式创作的呢？又是怎么保有如此多的精品？” “你这属于两个问题，我正式创作是从我高一开始的，因为本身比较喜欢音乐，第一首《同桌的你》也是因为我现在的女朋友才创作出来的，至于怎么保证精品是因为不好的歌我是不会拿出来的。” ………… “请问路星河先生，你是如何兼顾写作和创作的呢？” “天赋” “请问，你对于作家和制作人的身份，之后有什么计划？” “可能我会休息一段时间，这个时间可能会很久，因为我现在有点不太喜欢曝光在聚光灯之下生活，这样的生活让人很苦恼，也许我会停止写书和写歌。” “什么！” “这。。。不可能吧？” “路星河先生，您怎么会突然有这个想法？” “请您慎重考虑，您这样对得起支持您的粉丝吗？” ………… 倪亮在听到李杰关于停止创作的消息也是心里一颤，难以置信，见李杰回答完问题之后走向幕后，也顾不得回答现场记者的问题了，随后招来了一个工作人员维持现场秩序，紧随其后跟着李杰一起走到幕后。 “星河，你怎么想的？居然起了停止创作的心思？”倪亮焦急的问道。 “我不太想让记者打扰到我的私生活，我只想安静的生活，没想到因为几首歌和几部小说引起了如此大的关注，这与我的初衷不太符合。” 见到李杰语气坚定，倪亮还想说点什么不过也无从出口，他是了解李杰的，以他的家庭条件，钱财是很难打动他的，名声他现在也有了，只是讨厌名声带来的过热关注度，当一个人名与利都无法挽留他的时候，自己说的再多也是枉然。 “哎！你好好想想吧，红岩的大门永远敞开，会一直等你的！” “嗯，好的，也许我之后在写新歌可能会换个马甲，不过专辑制作人我是不会再做了，先这样吧，最近有点累，我先走了。”李杰说完摆了摆手向倪亮告别。 看着李杰缓缓走出酒店的身影，倪亮不由的暗恨第一个爆出消息的记者，下定决心以后绝对不会在和这家媒体合作，同时对于内部人员的泄密也不打算放过，回去之后打算好好查探一番，一旦查出是谁泄露出去一定会严惩不贷！ 耿耿在得知李杰发布会结束之后，就急忙赶到李杰家里，得知发布会上李杰宣布可能停止创作时有点吃惊，不过她无条件支持李杰的任何决定，不过还是有点好奇。 “你为什么做这个决定啊？有点可惜啊。” “因为你啊！因为我不喜欢私生活曝光在公众面前，你之前不是说走到哪里都有人关注很苦恼吗，而且网上很多女生敌视你，一直骂你来着。” 听到这句回答之后，耿耿神色感到泪水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随后紧紧抱住李杰拍打着他：“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我在最好的年纪遇到了最好的你，我不希望让太多人来打扰我们，我只想静静的陪你走完往后的时光。”李杰做出这个决定，最主要还是因为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在这个世界的时间还剩下多久，他只想静静的享受这段时间。 李杰话音刚落，耿耿热烈的吻向李杰，李杰激烈的回应着。 ………… 一番云雨之后，两人静静的相拥着，享受此刻的幸福时光。 </br> </br> 第二十七章 再进一步 （求推荐，收藏） 李杰发布会上的言论随着媒体的扩散之后，在社会上引起了轩然大波，无数人纷纷向李杰求证，质问他为什么，李杰以相同的借口打发了这些人，在之后的时间里李杰更是不堪其扰，新闻媒体来的更多了，李杰在接受几次采访，热度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消散，半年后终于清净了。 路长征见李杰大四之后，提出让他先去接手集团下属的资产管理部门，之前在投资互联网企业时李杰便在研讨会上见过他们，起初这些精英们虽然表面上很尊重，实际上对于一个毫无商业经验的年轻人并不看重，哪怕他是个知名作家，不过在之后的研讨会上李杰初步赢得了他们的尊重，如今在投资企业上获得的丰富回报，这些精英们完完全全信服了李杰，所以去资产管理部上班也是顺势而为。 在投资市场大获成功的同时，路长征迅速的在几个一线城市设立了分部，目前总部设立下燕京，原先在哈市上班的工作人员纷纷前往各地赴任，燕京总部这边负责人钱伟明是路长征起家时便跟在身边的元老了，被派往燕京也是为了李杰更平稳的上位。 李杰正看着集团发来的资料，电话响起。 “星河，你打算什么时候来上班啊？投资部这些小伙子们可是翘首以盼啊，对你之前所做的投资操作佩服的五体投地啊。”钱伟明笑呵呵的问道。 “大概还要3-5天的样子，学校这边还有点事情需要处理。” “好的，到时候给我打个电话，我亲自来接你。” 随后聊了一些最近企业正在进行以及准备进行的投资计划，钱伟明告之等他到了之后会详细的告知他，简单的描述一番之后挂断了电话。 等到李杰大致看完资料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随后放下工作前往厨房开始准备今天的晚餐，耿耿也开始实习了，在业内知名的时尚杂志社《人物》担任摄影师，每天都会忙到很晚才会下班。 耿耿回道家后闻到饭菜的香味之后嘴角微微扬起，不过一想李杰过段时间开始上班之后可能就吃不到这些美食之后撇了撇嘴，看来以后只能在外面吃了。 看着狼吞虎咽毫无吃相的耿耿，李杰满意的笑了，一边慢条斯理的吃着一边开口道：“今天工作怎么样，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吗？我看你今天心情特别好啊。” “唔。。唔。。今天我们部门领导找我谈话了，说我的表现特别好，等毕业之后可以直接入职了，我是我们同一批进去第一个拿到offer的，超开心的！”耿耿激动的说着，之后赶忙吞下嘴中的食物。 “你能留下不是理所当然吗？你的摄影功底那么厉害，我已经完全不如你可，现在只能给你背背设备了。” “你之前不是说要去家里企业实习吗？准备的怎么样了。” “今天刚刚看完资料，之前也有了解过，问题不大，你明天休息，我们去看电影怎么样，很久没去过了。”李杰打算在明天正式向耿耿求婚，为此已经准备了很久了。 “好啊！很久没去过了啊，最近好像盗梦空间很好看，公司同事们一直讨论。”耿耿带着欢快的语气说道。 “行，那明天就去看盗梦空间。” 李杰在把餐具放入洗碗机后看到摊在沙发上的耿耿，走过去给她按按腿放松放松，享受着李杰按摩，耿耿流露出幸福的笑容，转而痴痴的看着李杰，想着能遇到李杰自己实在是太幸运了，从高中起就一直宠着自己，这么多年之后仍旧如此，自己的姐妹们羡慕的不行。 第二天，李杰醒来后看到耿耿正呆呆的看着自己，随后又是一番折腾，临近中午两人才起床，随后驱车前往环贸商城，今天李杰准备在那里正式求婚。 等到两人赶到电影院后电影已经开始，漆黑的影院人影绰绰，耿耿奇怪的发现自己两人这一排和之前的座位一个人都没有，等两人坐定之后，陆陆续续还有人在进场。 看着电影荧幕上还在不停旋转的陀螺，画面一暗字幕出场，耿耿打算离开，李杰拉了拉她的手说：“等等，还有彩蛋，看完再说。” 荧幕一暗。 “2003年开学第一天，我碰到了一个傻傻的姑娘把自己的头卡在了铁门上，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觉得傻的可爱，不过在之后的接触中渐渐的被这个傻姑娘吸引。” 随着话语声，荧幕上播放出两人自高中以来所有经历，根据事迹改编的沙画，其中夹杂着两人假期留下的合照，看着屏幕上一幕幕熟悉的画面，耿耿面露笑容，看到这些画面好像重新经历了一番高中的青涩时光，那时候自己心里暗暗喜欢却嘴硬的表示两人之间没有什么，现在回想起来真是一段美好的时光。 “2004年，第一次分别时间长达一个月，在重新见面之后，我们第一次牵手。” ………… “2005年，第一次拥抱。。。” ………… “2006年，第一次离家。。。” ………… “2006年，第一次亲吻。。。” ………… 随着画面播完之后，李杰拿着话筒 “我们将回相伴一生！就像我在迎新晚会里面所唱的一样，往后余生不论四时轮转希望都有你的陪伴，从03年到10年，相识7年相恋4年，我想我准备好了，耿耿，嫁给我！” 灯光乍开，耿耿听要李杰的话语，瞬间泪流满面，环顾四周发现刚刚电影开场走进来的人，都是自己和李杰的同学、朋友，看着手提玫瑰半跪在地上的李杰，狠狠的点了点头大喊道：“我愿意！我愿意！。” 砰！砰！漫天的彩带从空中飘下。 李杰听到回答之后，缓缓打开首饰盒，拿出早已经定制好的钻戒，握着耿耿的手将戒指缓缓推入无名指上，站起身后耿耿狠狠的抱住李杰。 “要幸福啊！郎才女貌。” “耿耿！恭喜！恭喜！” “ ………… “亲一个！亲一个！” “亲一个” 听着周围大家的欢呼声、祝福声以及调笑声，两人轻轻一吻，随后手牵手转过身面向众人向大家的祝福进行答谢。 “都怪你！每次都要把我感动的不要不要的，每次都哭的稀里哗啦的！”耿耿轻轻的捶打着李杰娇哼道。 “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 “哼！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耿耿不依不饶道。 李杰笑了笑没说话，随后两人在众人的簇拥下离开影院，摄影师全程记录了现场得画面，人走后放映厅还需要好好打扫一番，众人现在一起前往的目的地便是之前定好的酒店。 第二十八章 三年后 （求推荐、收藏） 三年后，燕京星河投资公司总部，李杰正批示着公司近期的文件，秘书进来提醒李杰开会的时间到了，今天各组年终报告都已经准备好了，大家已经在会议室准备就绪，就等李杰去主持了。 等到李杰走入会议室，所有人整齐划一起身相迎，李杰挥手示意众人坐下，随后坐到首位。 “大家都辛苦了，今天又是一年一度的年终工作汇报，我代表集团和个人向大家表示感谢，感谢一年来大家辛苦努力的付出，希望大家来年再创佳绩，每个人都可以获得丰厚的回报，废话不多说，下面开始报告。” ………… “路总，我负责的几条线今年发展势头十分强劲，音悦在线今年通过收购以及并购，初步完成行业内的资源统合，版权持有率目前在同类企业中独占鳌头，市值由50亿美金增长至70亿美金，后续正在筹划上市，在线上音乐这一块基本上没有可以匹敌的竞争对手。” …… “另外在互联网出行软件中，我们投资的几家企业，其中人人出行，因为创始人团队内讧导致原cto王建新出走，出于风险规避考虑，在启动c轮融资时没有在后续跟投，现今公司因为人员流逝导致的内部动荡已经初步平息，后续是否跟投需要看明年1季度的市场表现。 大众出行现如今市场占有率最高，在一、二线城市全覆盖完成后，迅速的启动了三、四线城市登陆计划，目前在线上出行领域中和快乐出行正在进行焦灼的市场占有率大战，由于我们在两家公司都有投资，所以对此我们计划谋求两家进行合并，目前正在进行初步协商，明年计划将在出行领域进行并购，根据战略发展部拟定的飓风计划进行整合。” ………… “路总，我这边主要负责的是快消品行业，之前投资的风华酒业，目前依托集团的原有渠道正在全国快速铺货，主推的风格定制酒系列市场反馈非常好，下半年出货量较去年同期增长率达到300%，鉴于现金流充足，广告投入方面持续增加，不过控制在安全合理的比例之内，预计明年下半年最迟15年上半年完成线下渠道三级经销体系搭建，最终脱离集团渠道转向自主开发。 …… 在饮料方面，天露饮料继续保持在果味饮料市场领头羊的地位，另外天露今年新研发的nfc饮料，目前已经初步完成投产，招商方面也基本完成，各地区经销商对于新型饮料的渴望超出大家的想象，根据目前权威的市场调查来看，预计明年命名为天气系列的新型nfc饮料将会主导市场新风向，目前计划追加广告投入，以及提前开启市场激励计划，为其保驾护航。” ………… “路总，我这边主要负责的几条线中，白浪继续保持高速发展，自微博发布起在股市方面连续涨停，同时也在进行小规模的投资并购，目前发展事态良好，自11年涉足游戏领域后，研发代理的几款游戏在线玩家连创新高，目前游戏领域收入已经占到总收入的20%，增长十分迅猛，鉴于移动互联网的强势突起，目前正打算由pc端转向手机端，总体财务状态十分健康。 …… 而千度则在国内搜索领域内继续独占鳌头，在集团的斡旋下，海外市场开发稳步推进，目前在樱花国、泡菜国以及汉文化圈内的其他国家推广工作十分顺利，逐渐蚕食搜索引擎市场，预计在16年达到所在国市场份额第一的目标。” ………… “路总，我主要负责的泛娱乐方面，自10年集团收购了山姆国国民级漫画版权后，立马进行ip开发，目前已经完成10部电影制作发行，发行后影片席卷全球，之前收购进行的花费在今年年中已经完全收回，根据国外权威机构评价，达姆公司现在的市值自10年收购后已经翻了4倍，且不排除后续在快速增长的可能。 …… 国内方面，快播影视通过自10年开始涉足院线后，通过自建并购以及加盟的方式，目前已经是国内第一院线，在一、二线城市荧幕饱和的情况下，明年计划在三、四线城市现有的基础之上继续发力，预计明年年终将会新增200个网点，同时，在电影制作方面，今年总共投资30部电影，全部登陆院线，累计收入10亿，相较于去年增长了50%，扶持新导演计划稳步推进，这一块目前暂时属于亏损，不过在电影投资收入中有2个亿是去年涌现出的新星导演带来的，总体来说没有脱离集团定制的文娱发展计划。” ………… “路总，我主要负责的移动互联网方面，点达外卖今年已经完成了全国一、二线城市全覆盖，在三、四线城市中市场占有率也是行业第一，从10年第一轮领投之后在随后几轮融资中持续投入，一直处于烧钱状态，不过在今年第四季度，根据财务数据统计，预计在明年可以初步自负盈亏，完成自我造血，不需要在通过外部输血，预计在完成上市计划之后逐步进行减持，不建议长期持有。 …… 社交领域，ww语音快速扩张，依托于集团渠道的帮扶，目前注册用户达到3亿、月活跃用户达到5000万，其中付费用户1000万，目前正竭力的向行业内的领头羊企鹅发起冲击，目前正在与公司旗下所投资的互联网领域内企业进行磋商，打算借助公司资源来完成这个赶超计划，后续发展值得关注，一旦突破封锁后继续反哺集团，达成共赢。” ………… “路总，我主要负责的研发方面，惠文半导体在经过几年来大笔资金投入之后，终于在今年独立研发出了全新一代火凤芯片，其性能之强劲已经达到世界领先水平，预计明年可以摆脱吃钱大户的地位，之后会将公司利润持续投入基础研发领域。 ………… 报告会从上午一直到深夜才完成，今天只是简略通报，让李杰做到心里有数，更为详尽的会在一周后在集团总部召开，预计将会持续二周时间才完成，中饭和晚饭大家都是随便应付一口。 在报告会开完之后李杰揉了揉发涨的脑袋，低头一看已经凌晨2点了，随着投资涉足的行业越来越多，报告会也越开越长，好在平时这些琐事都会有职业经理人打理，只有在重要工作会议时自己才会出席，否则自己平时根本没有空余时间了。 李杰现在越来越迷惑了，三年前自己求婚后，大学一毕业就同耿耿举办了婚礼，三年过去了系统至今没有提示任务完成，不仅仅在爱情方面，亲情方面路长征与李杰的相处也十分融洽，不过现在这种生活李杰挺享受的，反而不希望系统提示他回去，不过心中的疑问始终得不到解答，希望在完成第一次任务后能摸清系统的门路。 第二十九章 任务完成 （求推荐，收藏） 李杰回到家之后，看着躺在沙发上睡着的耿耿，轻手轻脚的抱起她前往卧室。 “你回来啦？”耿耿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眼喃喃道。 “恩，我回来了，之前不是和电话说过今天回来比较晚，让你不要等我吗。”看着怀抱中打着哈欠的耿耿李杰轻声说道。 “嘿。。嘿，我这不是又好消息要告诉你吗，所以才等着你回来的，谁知道后来迷迷糊糊睡着了。对了，你先放我下来。” 李杰缓缓将耿耿放下，然后问道：“什么好消息非要在今天说啊？” “恭喜你，你要当爸爸了！” 听到这句话时，李杰脑中轰的一声一片空白，随之而来的是狂喜。激动的手忙脚乱，随后一把抱住耿耿，不停地急促问道：“真的吗？真的吗？几个月了？” “我前几天不太舒服，就去医院做了个检查，检查结果显示怀孕了，二个月了。”耿耿娇憨的说道。 “你爸妈知道这个消息吗？”回过神的李杰问道。 “我还没告诉他们，我打算将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你，之后我在告诉他们。” 在激动中缓过神的李杰一下子恢复了镇定，自己在主世界还是单身一个人，没想到在任务世界居然要做爸爸了，对于这个突然到来的新生命他还有点惶恐，在这个世界的羁绊越来越多，越发让他无法面对最终要回去主世界的未来。 “那你要不工作辞了？安心在家养胎，你现在可是我们家重点保护对象。” “嗯，我打算明天就辞职，最近还要好好学学如何当一个妈妈。” 看到时间太晚，李杰赶忙催促着耿耿卧室休息。洗漱完之后看到熟睡的耿耿笑了笑，随后躺上床去渐渐的陷入梦乡。 ………… “叮，恭喜宿主此次任务已完成，即刻返回主世界。” “不要！不要！”李杰喊破喉咙发现也无济于事。 李杰睁开双眼看着眼前熟悉的房间以及旁边的耿耿，舒了口气，还好只是个梦，不过那一刻终究还是要来的，自己能做到的只有把握现在。 翌日。 清晨，窗外阳光明媚，李杰看了一眼还在睡觉的耿耿轻轻的吻了下她的额头后，轻轻的起身准备去厨房准备早餐。 两人吃过早餐后，李杰和耿耿一起前往《人物》杂志社办理离职手续，在去的的路上耿耿有点舍不得放下工作，杂志社的江主编对她有知遇之恩，杂志社的同事们平时也特别照顾她。 见状李杰建议道：“要不直接把杂志社买过来，以后你有空就去杂志社看看，没事的时候就在家安心养胎？” 耿耿明显有点意动，不过随后摇了摇头：“你要让我做摄影没问题，但是经营杂志社还是有点力不从心，我怕搞砸了，主编他们对于杂志社也耗费了很多心血。” “嗨（第四声），这有什么好担心的，买下来之后一切照旧，你不懂的话就找个职业经理人或者仍旧按照之前杂志社的架构继续运行。” “唉（第二声），这样吗，那好像也不是不可以。”耿耿歪着头惊奇的说道。 “好了，这个事情我来办，等办好了在告诉你。” 办完离职手续后两人兴冲冲的去了新华书店，在网上查了一番资料，然后花了好长时间的咨询，最后买了一堆书，有怀孕期间注意事项的书，还有一些早教的书。 对于今天买书的经历，李杰有个想法，打算让公司的人去市场上看看有没有企业专门做孕妇孕期知识的app，没有的话就在投资的公司中找一家来做，省的自己两人一时间摸不清头绪。 李杰电话告知路长征耿耿怀孕的消息后，路长征兴奋异常，嚷嚷着自己要当爷爷了，随后打算赶来燕京看一看，同时带一个专人过来，以后照顾耿耿的饮食起居，他倒是没提让李杰后妈过来，这些年虽然关系有所改善，但是由于李杰回家的次数并不多，所以两人见面的次数也就屈指可数了，自然没什么感情。 刚刚打完电话的李杰，听耿耿说她刚刚给他父母打了电话，告诉他们这个消息，她爸妈那边也是欣喜异常，结婚三年了终于有了孩子，老两口商量等到周末的时候赶过来看看，耿耿和她后妈感情十分好，在电话里说打算过来照顾耿耿，毕竟小两口还是第一次没什么经验。 李杰听到耿耿说完之后，觉得这样也好，到时候丈母娘过来也放心一点，不过老路那边带过来的月嫂也留下来，到时候丈母娘在旁边照看着就好了。 ………… 产房外，李杰正不停的在空旷的走廊之中来回踱步，焦急之色溢于言表。 “星河，别担心，现在技术这么发达，生个孩子而已，没什么问题的。”路长征看着面前的李杰笑了笑，从小看着长大的儿子如今也要当父亲了。 丈母娘也在一旁安慰着李杰让他不要担心。 哐当！ 手术室的大门打开，医生开口道：“路先生，恭喜！母子平安，稍后你就可以看到他们了。” 听到医生的话李杰提着心终于能够放下来了，等看到刚刚生产完的耿耿之后，李杰握了握她的手：“老婆！辛苦你了！。” 耿耿虚弱的回道：“不辛苦，你看到宝宝没有，长得可像你了。” “那长大之后肯定不知道要迷坏多少小姑娘了！”李杰一边呵呵傻笑一边回道。 “你刚刚生产完，好好休息一下吧，看你累的，脸色都白了。” 耿耿点了点头，随后睡了过去，李杰在旁边一直陪护着。 “叮，恭喜宿主此次任务已完成，奖励将在返回主世界后领取。” “任务完成后，宿主可以随时回归，如果不做选择，将在48小时内强制返回。” 听到脑海中系统的提示声，李杰脸色一顿，刚刚因为自己当父亲的喜悦之情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系统在这个时候传来任务完成的消息，也就意味着自己在这个世界逗留的时间将只会剩下48小时，李杰内心充满了迷茫，在任务世界多年的生活他已经完全融入了现在的身份，在这里他体会了珍贵的亲情、美好的爱情。 李杰不知道在自己离开后，这个世界会如何运转，随后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像系统提出疑问，毕竟系统实在是太高冷了，基本上不怎么出现。 “系统，我回去之后，这个世界将会如何发展？我以后还能不能回道这个世界” 叮！ …… 第三十章 返回 （求收藏、推荐） “叮！宿主在任务完成后，每次任务世界结束，可以选择经历过的任务世界里生活一个月，因为世界之间的流速不同，每次宿主返回时都是宿主离开主世界的时间。” 听到系统的回复，李杰心里瞬间变得狂喜，看来以后自己每次任务完成后都可以回到这个世界，毕竟这个世界耗费了自己太多的心血，有太多的不舍，以后能常常回来，让李杰一直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李杰现在的心情大好，看什么都觉得顺眼，突然觉得外面的天更蓝了草更绿了，就连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道闻起来也那么亲切。 哈！ 哈哈！ 听在李杰的大笑，耿耿醒了过来，看到李杰开心的样子嘴角微微扬起。 “对不起，吵醒你了吧，我刚刚兴奋的忘乎所以了。”看到醒来的耿耿李杰说道。 “没事，我现在已经缓过来了，有点饿了，想吃点东西。” “好，你等着，我这就出去给你买。”随后迈出欢快的步伐走出了房间。 随后剩下的时间里李杰一直呆在医院陪着耿耿，公司也不去了，寸步不离的陪着她。在下次任务完成之前李杰是回不到这个世界的，所以他在最后的48小时里格外的珍惜剩下的时光。 对于李杰寸步不离的看护耿耿十分开心，不过也有点好奇，之前公司那边有电话过来，李杰只是匆匆的说了两句就挂断了电话，星河投资耗费了李杰大量的心血，以往就算不去公司的时候，在家里李杰往往也会工作到很晚，不时的同下属们开视频会议，有电话过来也会耐心的沟通，不会像今天一样漫不经心。不过鉴于李杰可能还没有从当父亲的兴奋中缓过来的样子，耿耿也没有多想。 “我给你削个苹果吧。”说完李杰便拿起床头的水果刀，拿了一个苹果开始削了起来。 “叮，48小时已到，由于宿主没有选择返回，现在开始强制返回。” 听到系统的提示声之后，李杰眼前一暗，再睁开双眼之后，看到熟悉的房间，房间里并没有太大的变化，随后脑袋一沉，离开之前的记忆开始翻涌而入。 扫了一眼床头的闹钟，发现时间依旧停留在自己离开的时候，如果不是脑海中副本世界的记忆提醒着自己，自己只怕会怀疑之前的经历是一场梦。 揉了揉发涨的脑袋，好好整理了一番记忆，发现自己在最好的我们世界中的经历自己都记得清清楚楚，有些细节也分毫可见，但是一想到自己学到的知识除了通识类的知识，其他的专业知识就像是雾里看花水中捞月，模模糊糊的看不太真切，看来专业类的知识并不会因为任务世界中学会了，主世界自己就学会了。 一觉睡醒之后，因为魂穿后记忆灌输带来的疲惫一扫而空，一觉醒来的李杰神采奕奕，对于主世界的一切完全没有任何的陌生感，不但如此任务世界的经历在系统的处理下也毫无陌生感，回忆起片段里的场景也不会像是在看电影一样，而是情形分明的记得自己当时是怎么做的，是什么心情。 虽然这个系统毫无感情，而且两人之间也没有任何交流，但是李杰还是感激系统给了自己一次机会，一次开启第二、第三甚至更多人生的机会，自己未来可能会体验到形形色色不同的人生，也许自己长久以来的武侠梦也可以实现了。 想着系统代表着无限可能的生活，李杰对于未来不禁更加期待。 “打开系统面板，领取上个世界的任务奖励。” 一道光幕出现在李杰的脑海中。 “恭喜宿主完成《来自最好的我们世界的路星河希望可以挽回自己生命中的遗憾》，本次任务完成后，系统将随即抽取一项技能或者天赋，如果抽取到天赋类，那么任务世界中该天赋所对应的知识技能将解锁，宿主是否领取奖励。” 李杰随后在脑海中反馈到：“领取奖励。” “叮！恭喜宿主，获得天赋奖励‘路星河的艺术天赋’。” 李杰在听到系统的提示声之后，脑中翻涌而出的都是在任务世界中音乐创作、绘画以及写作的情形，现在在回想起来相关的经历一下子清晰了起来，不复之前雾里看花的感觉。 撇了撇嘴，李杰默默吐槽道这本身就是自己在任务世界学到的，系统现在在奖励过来，好像有点敷衍啊，没办法，系统实在太高冷了，也只能接受了。 不过也不亏，毕竟自己在任务世界呆了有10年的时间，相当于自己比别人多了十年的经历。虽然在任务世界的最后三年里自己一直忙着商业上的事情，创作上的时间有所耽搁，但是前7年自己一直在从事创作方面的工作，等同于多了7年的积累，想想这种任务奖励也就非常不错了。 “系统，下一次任务世界大概是什么时间。” “叮，具体任务发布时系统会提醒宿主，同时留给宿主充分的应对时间，具体任务时间不定。” 咕！ 咕！ 听到肚子里传来的抗议声，李杰想起自己从任务世界返回之后就直接睡觉了，没有吃一点东西，看了一眼床头时间，晚上8点，自己足足睡了20个小时。现在虽然是晚上，但是一点睡意也没有，就出去吃点东西吧，看现在这个点也就宵夜了。 提起电话：“强子，一起出来吃宵夜了，喝一杯。” “哟，今天什么风啊，平时从不吃宵夜的大编剧，今天怎么突然叫我吃宵夜了，受宠若惊。。受宠若惊。。”王强在电话调侃道。 “去。。去。。去。。你小子别插科打诨，赶紧的，老地方等你。” 李杰挂断电话之后走去浴室随便冲了个澡，然后慢慢的走出门前往两条街之外的夜宵一条街，见王强还没到，先找了个位子坐下。 “阿杰，少见啊，最近这段时间很少过来吃宵夜。”胖老板笑呵呵的说道。 “是啊，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在锻炼，所以来的少了。” “今天一觉睡的太久了，醒来之后饿的肚子咕咕叫，老板赶紧上几道填肚子的菜，后面按照老样子上，强子待会就过来了。” “好嘞！马上上菜。” 吃完两道硬菜，李杰缓了口气，饥饿感终于消退了，这时正好看到王强走了过来，挥了挥手。 “你这狼吞虎咽的，是到哪里当难民去了吗？多久没吃饭了。”王强一屁股坐在塑料板凳上。 第三十一章 进入（求推荐、收藏） 随后的一个月时间里，李杰平时看看书改改剧本，时不时的去健身房锻炼一下，日子过得波澜不惊。 “叮！来自大明世界的林平之希望避免灭门惨案，侍奉双亲终老。” 大明？ 林平之？ 如果没记错的话在原著中并没有提及具体处于哪个年代，那么现在系统提示来自大明世界，就有点值得玩味了，到底是单纯的笑傲江湖世界还是一个综合世界副本呢，可惜系统是个闷葫芦，想知道具体任务世界的信息就不用想了。 林平之在原著中，自幼可谓万千宠爱具于一身，打小从溺爱的环境中长大，这种家庭坏境下，导致他不识人间险恶，武功上面也不用心，结果不言而喻武艺也就稀松平常。 不过在为人方面却是极好，任侠好义、至纯至孝，可惜江湖险恶，因为祖传绝学辟邪剑谱遭到武林中人觊觎，这是导致他悲惨一生的罪魁祸首，在一步步见识到人心的歹毒、险恶之后，终于发现了别人始终靠不住的，最终逃不过命运，被险恶残酷的江湖所沾染，走向了另一个极端，从此杀伐残酷、狠辣决绝。 在他为复仇而活的一生中，不惜一切代价，最终等待他的不是复仇之后的解脱，而是在昏暗的地牢中，孤独的等待着死亡，地牢中的他不知作何感想。回想他的一生确实是一个悲剧，凶险狡诈的江湖摧毁了他的一切，复仇蒙蔽了他的双眼，把一个心向光明的好人拖入了黑暗的深渊。 随后的两个月中，李杰白天泡在图书馆查阅资料，各种明朝的资料都进行了翻阅，还好自己的记忆力比较出色，记了个大概。由于不知道具体进入到剧情世界的哪个时间段，有点心虚，不好好在遇到危险可以返回，以笑傲世界的武力值应该没有什么能够损伤到灵魂的。 如果是进入到即将灭门的时间段，那么也就只有挥刀自宫一条路可以走了，即使自己愿意投靠别的大门派，双手奉上辟邪剑谱，恐怕也很难脱离这个漩涡，好比如小二持金过闹市，没有足够的力量守护最终还是难逃厄运。 在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李杰躺在床上双眼一闭。 “系统，进入任务世界” ………… 眼前一暗，等自己想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皮沉重头脑昏沉沉的。略微感应一下，发现小手小脚的，不会是直接穿越到小时候了吧。 糟糕！好像发烧了！ 古时候一场发烧搞不好会要了自己的小命，不会刚刚进入任务世界就挂了吧？ “叮！由于宿主成年人的灵魂过于强大，幼童的身体无法完美承载宿主的灵魂，现系统已修正，对于这次失误系统将在本世界小幅度提升宿主悟性以作补偿。” 这系统不太靠谱啊，亏得李杰认为系统无所不能，没想到居然会出现这种低级失误，估计自己是第一任宿主吧，还好这次bug没有造成太危险的后果。 迷迷糊糊的李杰听到房外传来一阵交流声。 “林老爷，这次小公子突发高烧，虽然老朽已经竭尽全力进行医治，目前看来症状有所减缓，但是还是留下了后遗症，不知当讲不当讲。”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缓缓说道。 “许老爷子，我就这么一个儿子，眼下能够得救已经是叨天之幸了，林家上下对于您感激不尽，不知小儿落得个什么后遗症？” 听到这个中气十足的浑厚男声，他应该就是原身的父亲林振南了，听到后遗症三个字李杰不禁竖起了双耳，不知道这次系统失误导致了什么结果。 “这次小公子持续的高烧不退，在医治的过程中我用药不由使用了一些虎狼之药，不然怕是救不回小公子的性命，这些药材之中有一味药会导致小公子精关受损，只怕以后小公子长大后在男女之事方面会。。。” 声音逐渐渐不可闻，良久门外林振南一声叹息。 “唉。。。难不成是天意？苍天待我林家何其薄。。。何其薄。。。”说着声音不由的渐渐哽咽。 听到这里，李杰不由的向系统抱怨。 “系统，这次身体上的损伤有没有恢复？这是你造成的，你是不是需要负责解决！” 系统沉默无语，李杰久久未听到系统的回应之后，不由响起系统之前的高冷，就在他放弃质问系统的时候。 “叮！宿主身体损伤系统无法修补，系统已经根据内置法则发放补偿。建议宿主武学修为修炼到先天，先天境界易经伐髓可以修复损伤。” 先天？ 听名字就不是特别容易达到的境界，不会还有什么不入流、三流二流一流之内的境界划分吧，李杰心里开始胡思乱想，熬不过大病初愈的年幼身体，李杰随即昏沉沉的睡去。 李杰醒来发现外面天色已经蒙蒙亮，打算起身挣扎几次还是起不来，不由苦笑，幼儿的身体实在是太过孱弱了。 李杰悉悉索索的声音惊动了下人。只见一个梳着双环髻，一身白色交领中腰襦裙的小丫头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小少爷，你醒啦！太好了，你等等我去告诉老爷！” 说完之后一阵风风火火的跑了出去，看着眼前的小丫头脑袋里冒出来了关于她的身份，是林平之母亲王夫人在一次外出时，遇到一户农家因为灾年过不下去卖女儿，王夫人觉得可怜便把她买了下来，取名小翠，希望她以后可以像竹子一样顽强。 少顷，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身着深色长裙，面容憔悴的中年妇人夺门而入，快步走到床前随后紧紧的抱住李杰。 “我的儿啊！你终于醒了，菩萨保佑！菩萨保佑！为娘明日便去那妙华寺还愿去。”一边抽泣的说着一边用手抹着眼泪。 “好了！平之刚刚醒了，就不要在哭哭啼啼的了，许医师说了，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只要好好调养身体就行了。”林振南拍了拍妇人的肩膀缓缓说道。 妇人闻言瞪了林振南一眼，没有理会也不转身向着小翠吩咐道。 “小翠，回头吩咐厨房炖只老母鸡，好好给平之补补身体，好好的怎么就发烧了呢。” 说完放开了李杰，李杰终于有时间仔细打量眼前的环境。一间略显奢华的古代风格房间，所有的家具都有精致的雕花装饰，淡淡的檀木香味萦绕在鼻尖。 第三十二章 现状 病去如抽丝，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一个月了，前段时间一直被闷在房间里，直到最近才能走出房门活动一二。 初春，阳光明媚，暖洋洋的的太阳晒在身上感觉到身体暖暖的，李杰在这段时间了解到现在正值成化十七年，这具身体刚刚5岁，当今圣上正是朱见深。朱见深其人虽然有点昏庸，但是并不残暴，历史上成化年间朝堂上可谓群魔乱舞，由于自小的经历养成了朱见深软弱的性格，现如今各路牛鬼蛇神正在性格软弱的朱见深旗下兴风作浪。 历史上臭名昭著的西厂便是在其在位期间成立的，大太监汪直此时正在大肆残害仁人志士，胡作非为大肆敛财，同时和宦官的传统实力东厂也是明争暗斗，东厂在尚铭的带领下同西厂斗得有来有回，不出意外的话明年尚铭便会同李孜省联手，届时汪直便会失势。 李杰现在所在的福州府治安条件还算不错，除了偶尔有作奸犯科的武林散人流窜，其他武林人士却是不太敢在此聚众闹事，朝廷的军队和锦衣卫可不是摆设，高来高去的武林中人最终还是要落地的，武林和朝堂之间倒也是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 想要避过灭门的话，武林势力终归有点靠不住，此时的江湖也是混乱一团，正道同魔教时有摩擦，正道势力中也不是铁板一块，少林、武当超然物外，五岳剑派为了盟主之位也互有龌龊，其他势力不提也罢，只不过是大势力的应声虫而已。 打铁还得自身硬，只有自身强大了才能应对将来的命运。 “小少爷，时间差不多了，虽然天气转暖了但是还是要小心，别再邪气入体了，早点回去吧。”丫鬟小翠柔声道。 小翠这段时间发现李杰自从病好之后和以前不太一样了，渐渐变得沉默寡言不似之前活泼好动，也不一天天嚷嚷着要去玩耍，反而有时候一坐就是大半天，跟个小大人似得，做事情一板一眼的，倒有些像读书人。 “好的，回去吧，爹爹这次出门说了什么时候回来吗？”李杰闻言便起身往家宅走去，一边走着一边问道，这次等林振南回来之后李杰打算同他商量商量读书的事情，在这个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时代武人的地位确实不高，想要在朝堂上获得地位科举是绕不开的坎，还需要找名师指导一番。 “之前听夫人说，大概还有两三天就该回府了。” 街道四周鳞次栉比的建筑，人声鼎沸，粗看杂乱无比实则井然有序，周围货摊上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有卖小吃的、生活用品的也有附近赶集而来的农户、渔户在售卖山野杂货，街道两旁的商铺不时有人流进进出出，这就是福州府的西市，也是全城商贩的集中之处。 街道上人头攒动，既有身着绫罗绸缎贵气逼人的富家子弟，行走间小厮护卫们前呼后拥；也有粗布麻衣满身补丁的贫寒人家不时的叫卖着山野杂货，李杰这段时间出门倒是还没见到衣不蔽体的人，虽然朝堂之上奸佞当道，不过对于远离京师的福州府来说影响倒不是特别大，总体看来当下还是一个颇为稳定的社会，不像王朝末期那样社会动荡，民不聊生。 李杰一边饶有兴致的欣赏着古代的集市，一边不时的向小翠发问，通过她了解下如今的世道。 见到旁边有山民在卖柴火，李杰问道：“小翠，现在一担（一担等于100斤）柴作价几何？” 穷苦出身的小翠对于这个问题可谓了如指掌，回道：“小少爷，一旦柴大约可以卖的33文钱。” 听完小翠的回答，李杰默默的开始换算起来，自家有粮店知道粮价，现在一斗米（一斗相当于现在的1888斤，十斗为一石，明时一石约等于现在的944公斤）大约100文，山民砍100斤柴能够换得6斤多一点的米，按照五口之家一天吃3斤米来算够两天的口粮了，一担柴勤快点砍大半天便有了，再加上其他的收入，管中窥豹，现在的物价总体还是平稳的，百姓的生活水平还是能过得去的。 ………… 等李杰到家之后，先去正房给王夫人知会一声告知他回来了，自从之前大病一场之后王夫人便对李杰关怀备至，尤其在林振南那里得知李杰精关受损之后更是整日以泪洗面，她还不知道李杰自身已经知晓了，还以为李杰对此一无所知，所以每次和李杰见面时都强颜欢笑。 拜会完之后李杰回到自己住的小院子里之后，便换上一套短打服装，开始扎马步，自从病愈之后林振南便开始传授李杰一些入门桩功，由于现在年纪太小才5岁，只能学些基础架势，希望李杰练了之后能够强身健体，待上两年之后在开始正式传他家传武功。 李杰现在练得便是武林上广为流传的基础马步桩功，毕竟林家除了辟邪剑法可以称道之外，别的武学就有点稀松平常了，好在还有家传功夫可以学，不用像很多人想学而不得入门。 武林上对于功法的传承还是十分谨慎的，比如拜入某个门派，前三年是别想学到什么高深武功，先打熬身体待入了门再说，之后便传授本门基础武功，等经过考察之后学有所成，之后才会逐步传授进阶武学。武林门派收门徒也不是什么人都收的，基本上只收幼儿，从小开始培养，有利于加强门派归属感。年纪稍大的想带艺投师基本上不太可能的，华山派二弟子劳德诺要不是岳不群别有用心，基本上不太可能入得门墙的。 双脚分开略宽于肩，半蹲，整个人如同骑马一般。由于李杰刚刚开始练习马步，再加上年纪太小身体还没有张开，从第一次的2分钟到现在的10分钟，已经算是比较大的进步了，等收身之后长呼一口气，稍微歇了一会之后又继续开始练习，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的道理李杰还是十分清楚的。 练完功之后已经是一身汗水，浑身黏糊糊的，李杰走向浴室，自从开始练武之后小翠每天在李杰开始练功之后便准备好热水，等着李杰练完功之后梳洗一番。 “小少爷，今天也不用我帮忙吗？”小翠脆生生的问道。 “不用，我自己洗就好了，不需要你服侍。”李杰来到这个世界头一次洗澡时小翠便如常的跟进了浴室，这让现代生活久了的李杰十分不适应。 第一次拒绝了小翠的服侍，小翠还以为自己是不是对她有所不满，撇着小嘴一脸的不高兴，之后李杰解释了半天之后才糊弄过去，不过每天洗澡的时候她都会再问一遍，殊不知林平之体内现在已经换了个灵魂，并不是她自己的原因，不过李杰也没法和她解释。 洗完澡之后李杰便走向饭厅，到了晚饭的时间了，饭桌上摆满了鸡鸭鱼肉，林家虽然在武林上没有什么地位，不过在钱财上倒是不缺，在当地的名声也算不错。城外的农庄有300亩上好的熟田，对待佃户也只收5成的租子，在农庄上的口碑颇为不错，在城内也经营者布庄和粮店，至于镖局反而不是主业，只是由于是曾祖父林远图创建的基业，也不好弃之不理。 第三十三章 开蒙 （求推荐、收藏） 几日后林振南如期归来，家里一阵欢腾，王夫人向林振南抱怨过很多次了，让他如今不要再去走镖了，毕竟每次走镖都是有风险的，可惜林振南对于武林始终怀有向往，平日里结交的大多都是武林人士，经常在李杰面前提及自己走江湖的经历，每次都是一副洋洋自得的样子。 对于林振南的卖弄李杰不置可否，熟不知自己结交的一帮所谓的武林人士实在是上不的台面，大部分都是一些泛泛之辈，别人只是看你有钱才靠近你，顺境时你好我好大家好，一旦遇到危难便大难临头各自飞了。 晚上吃饭时李杰趁机提出自己读书的要求，林振南沉吟半晌之后捏了捏胡子缓缓说道：“平之，你怎么会想去读书呢？想我林家在福建武林中怎么也有些名号，不想着继承家传武艺反而去读什么劳什子的之乎者也？” “我想考取功名做大官，这样一来就可以保护你们了，另外还能光宗耀祖呢；而且读书和习武并不冲突，我肯定可以兼顾的。”李杰小脸一脸坚定的说道。 “胡闹！岂不知样样学样样松吗？科举是那么好考的吗？你不见许多儒生考到白了头也只是个童生而已，连个生员都考不上，学它作甚？”林振南一脸不忿的说道。 见林振南反对的样子李杰笑了笑，对于他的不忿也可以理解，毕竟林家祖上三代皆是武林中人，突然提起读书科举一时不太能接受。 “武林人士在厉害在朝廷面前也不是乖乖的秋毫无犯，武功练得再好也不过百人敌而已，在官府面前算不得什么。” “不知道爹爹有没有听过一句话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虽然孩儿对这个说法并不认同，但是在世人面前读书人的地位更高这是毋庸置疑的。” “更何况我读书时，家传武艺我并不会落下，平时可以时常考校我。” 见林振南仍旧不为所动，李杰继续说道：“要么定一个五年之约，如果孩儿在五年之内在科举上不能有所作为的话，我便一心习武不作他想。” 沉吟片刻后林振南缓缓的点了头，在他看来5年之后林平之也才10岁一切都还来得及，加上本身等他稍大一些便传他辟邪剑法，这门远图公所创的绝世功法本身就是速成功法，自己年轻时看到开头的‘欲练此功，必先自宫’八个大字时，实在狠不下心来割那一刀，这次平之因为此次生病导致精关受损，倒也正好练上一练。 看到林振南点头同意之后，李杰放下心来，剩下的就看自己的努力了，自己本身在学习方面就不差再加上这次系统提升的悟性，更没有理由学不好了。 之后几天林振南便四处走访，企图找一个名师来教导李杰，可惜大部分人都不为所动，有才能的要么就是有志于科举无心单独教授稚子，要么就是自己开了私塾没时间过来，最后有人向他建议开蒙并不需要要求那么多，等到蒙学掌握之后在去私塾请人教导，最终林振南妥协了，在一众人选中选了一个年纪稍大的老年儒生，主要他是个生员，迫于生活压力前来应聘。 翌日，林振南领着钱老秀才来到家中，路上向他介绍了一下李杰的初步情况，李杰虽然识得古汉语不过用惯了简体字的他还是需要适应，在别人眼里现在可还是个文盲，大字不识一个。 “平之，我给你介绍，这个是钱秀才，以后就由他来教导你读书识字，记得要用心学习。”林振南严肃的向李杰说道。 “先生，您好，学生林平之，今后请您多多费心。”李杰躬了躬身作揖道。 钱老秀才微微颔首以示知晓，随后林振南带着两人前往最近刚刚改建出来的书房，其中文房四宝一应俱全，只见房间当中放着一张黄花梨打造的书桌，案上摆着各式笔筒和上好的砚台，纸是上好的宣纸，笔是产自湖州天下闻名的湖笔。 钱老秀才打量了一番，眼神一亮随后点了点头，看来对于这里的环境是十分满意的，之后林振南便离开了书房，书房中只剩下两人。 “我应邀前来教导于你，每天上午巳（9点到11点）时教导你一个时辰，下午未时（13点到15点）一个时辰，每天两个时辰，你需做好准备。”钱秀才手抚胡须缓缓地说道。（以后时间统一用现代计时来写了，比较方便） “学生知道了，不知从何开始学起。” “我大明蒙学大多自《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开始学起，便从三字经开始吧，今日便开始授课。” …………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杼。” …… 等到教完之后钱秀才先是一笔一划的写出在桌案上，随后逐句的讲解其中包含的含义。 在传统蒙学中，三字经虽然看似通俗易懂，实际上其中包含了天文地理、历代帝王、古圣先贤等等，儒家思想中的核心皆在其中，将经史子集等各部知识糅合在一起，广泛运用于各地的蒙学用以幼儿开蒙。 李杰对古时候的教学颇为期待，原本以为老师会十分呆板的叫学生一遍一遍的读，书读百遍其义自现。实际上钱秀才的教学并不是这样，反而在其中不时的穿插着三字经中提及人物或者经典事故，娓娓道来，不过其中引据论点皆是古言，要不是李杰对于古文有点功底怕是跟不上，对于一般的蒙童来说，估计就是跟说天书一般了。 对于孙秀才教授的内容李杰在主世界就已经烂熟于心了。 “先生，这些我都学会了，字也识得，是不是该交下面的部分了。” “什么？顽童小儿岂敢信口开河！”孙秀才听到李杰的话明显表示不信，愤怒的回道。 “先生可以考我，如果我不会的话，甘愿认罚！” 刚刚孙秀才一直教到‘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一共五十言，对于李杰的夸口觉得难以置信，以为李杰在消遣于他，故而十分恼怒。 在检查了李杰的学习成果之后，孙秀才震惊异常，片刻后对于眼前的事实仍然觉得难以置信，随后还找来林振南问他李杰之前是不是学过三字经，在得到林振南否定的答复之后，然后沉默半晌。 再次考校一番，李杰仍然回答流利顺畅且毫无错漏，随后激动的向林振南说道：“神童！神童啊！林老爷，你家公子是我生平以来见过最聪慧的孩子，我一定会用心教导于他！” 林振南听到孙老秀才的夸赞笑的合不拢嘴，现在他有点相信李杰能在科举上有所作为了。 …… 等到一天的教导结束之后，孙秀才临走之前定了定身子，语气深长的对李杰说道：“须知勤为本，晨起三朝当一工，希望你以后能够持之以恒，不要浪费自己的天赋。” 第三十四章 书院 两个月后，李杰已经跟着钱秀才学完《千字文》、《三字经》、《百家姓》等蒙学书籍，钱秀才对于李杰的学习速度现在已经见怪不怪了，期间已经震惊过无数次了，对于李杰这个学生钱秀才欣喜异常，可他自知自己才学有限，在制艺方面不是特别擅长，自己当初考上生员（俗称秀才）时已经四十有七了，李杰最终还是要到私塾去就读的。 “平之，基本上蒙学阶段的书本内容你已经完全掌握了，恐怕我以后不能在教导你了。”钱秀才放下手中书本摇了摇头叹息道。 “先生，我在你这里也是受益良多，为什么这么说？”李杰有点不解的问道。 “我近期告之你爹爹，你的蒙学课业已经基本完成了。我对于制艺一道不是特别擅长，继续教你四书五经的话就是误人子弟，所以我和你爹爹说了可以给你找一家好一点的书院，等找到之后我就不再教你了。” 言罢钱秀才呶呶嘴还想在说点什么，结果憋了半晌，最终长叹一声。 “希望你日后。。。唉！希望你日后金榜题名时还能记得我这位蒙师，你可能是我这辈子教的学生里面最有出息的了。” 说完不等李杰回复便转身走了，看着远去的钱秀才身形萧索，虽然钱秀才在教书育人方面做的不够好，但是他的品行方面绝对足够正直。本来李杰蒙学授课的聘期是一年，林振南每月开出的酬劳是纹银3两，不过眼看李杰学的这么快，林振南打算等到任期结束后不管多长时间都会给36两报酬，但是钱秀才却拒绝了。 “苟非吾之所得，虽一毫而莫取也。” 李杰知道这件事后，一改之前对于钱秀才的印象，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坚持，虽然钱秀才的才学可能并不够好，但是他的品质是难能可贵的，心中始终有杆秤，有自己的原则，对于超出自己原则的事不屑而为之，这样的人可以足以道上一句老师。 一个读书人如果要参加科考的话，第一步必须要熟读经义，学会制艺之道，之后再参加县学的考试，县学考试通过之后，再参加府学考试，府学考试通过之后，继续参加院试，通过院试后便拥有了一个正式读书人的身份——生员也就是俗称的秀才。 秀才也只是拥有了参加乡试的资格罢了，在考中秀才之后，可以参加三年一度的“秋闱”也就是乡试，因为是八月份举办所有称之为秋闱，乡试相当于全省范围内的大型考试，通过乡试的人，统一称之为举人。成为举人之后便初步进入了统治阶级，举人有很多特殊的权利，比如：一定额度的赋税减免，见到官员不用下跪等等。举人也有候补当官的权利，不过基本上都是些职位低且前途渺茫的职位。 李杰要初步赢得林振南的认可，那么就要在5年之内通过县试、府试、院试举得秀才身份。明朝科举所考的主要内容取自四书五经，四书是《论语》、《大学》、《中庸》、《孟子》，五经分别是《易经》、《尚书》、《诗经》、《春秋》、《礼记》。 四书以朱熹的《四书章句集注》注解为参考，《易经》以程颐的《传》和朱熹的《本义》为参考，《尚书》以蔡沉的《传》以及古注为参考，《诗经》以朱熹的《集传》为参考，《春秋》主左氏、公羊、谷梁三传及胡安国的注释，《礼记》由于没有特别权威的著述，所以主要以古注为主。明朝的八股取士虽然在后世褒贬不一，不过对于现今的朝廷来说明显更符合朝廷的统治需要。 翌日。 “平之，我多方打探之下最终选了两家书院，其中一家是本地颇有名声的生员李秀才，这位李秀才如今年三十有二，据传下次秋闱必能得中举人，对于科举制艺一道十分擅长。”林振南缓缓地向李杰说道。 “另一位呢？” “另一位则是周秀才，今年五十有二，他办的书院倒是出过不少秀才，举人也出过两个，在教学方面很有心得，不少人家都将孩子送去他的书院就读。” 李杰最终选择了周秀才那边，因为像李秀才这种对于科举仍有野心的人，等到他打算参加乡试时，肯定不会有多少时间放在教学方面，反而周秀才这种已经放下科举的人，在教授学生方面肯定会更用心一点。 周秀才的书院开在远离闹市的城外，绕过一段山坡之后，只见书院坐落于闽江支流附近，四周依山旁水，院墙外面种满了柳树，不时有背着书箱的学子结伴前往书院，年纪大多在8岁到10几岁之间，像李杰这么小的倒也十分罕见。 “这间院子一共有三进，前面两进都是书院，第一进是刚刚入学的学子授课的地方，第二进是准备参加科考学子授课的地方，第三进则是饭堂兼一些陪伴学子的仆人落脚的地方。”进门前林振南向李杰介绍道。 待通报后，很快，他们便见到主人了。 周秀才年纪五十出头，身材中等，脸庞清瘦，脸上皱纹虽多但是双目炯炯有神，下巴续着胡须明显精心打理过，一身青色的袍子，一股文雅之气萦绕其身。 周秀才微微颔首打量了一番李杰，随后和林振南寒暄几句便领着二人前往偏厅，也算是小型会客厅，平时周秀才在这里接待前来书院访友的书生。 偏厅中隐隐可以听见四周传来的读书声，此时偏厅中林振南和周秀才正细声交流着，这种交流对于林振南来说有点不太适应，他平时说话嗓门震天，同读书人交流起来刻意压低嗓音可是为难他了，为了儿子能够拜一个好老师他只能忍着了。 约莫一刻钟后，两人交流完毕。 周秀才便对李杰进行了初步考核，所问的题目既有蒙学内容也有平常实事，见李杰虽然年幼，但对于他所问的问题都能够流利的答出，而且话语间条理清晰，对此感到十分满意，严肃的脸上在考核完之后带有笑意。 随后李杰先是叩拜孔子神位，双膝跪地九叩首，然后拜周秀才三叩首即可，一番礼仪之后奉上束脩，周秀才算是正式收下李杰了。 书院规定每天上午9点需赶到书院，下午3点才能放学归家。 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每日早上天蒙蒙亮便起床开始练桩功，练1个时辰左右洗漱一番吃完饭，便由小厮陪同出门上学，下午回来之后习武1个时辰，吃完晚饭之后便开始读书习字，一手好书法在科举中也是必不可少的，就像现在的卷面分一样。 第三十五章 辟邪（求收藏、推荐） 三年时间匆匆而过，书院外的柳树开了一季又一季，学子轮换了一批又一批。正值下学时分，学子们三三两两结伴回家。 “平之，你今年就要去甲班就读了吧？”王伦语气失落的问道。 王伦因为自小爱吃甜食小小年纪便肥胖异常，平时始终遭受同窗排挤，其人聪慧早熟不屑与其他人争辩，三年来除了李杰，在书院里没有其他朋友。 “恩，先生之前考校过经义后，觉得我的经义掌握还算娴熟，可以开始准备学习制艺了，磨练两年之后就可以参加科考了，你平日里只要稍微努力一点点，现在应该和我一道去甲班了。”李杰微笑的对王伦说道。 “唉，这下乙班一个朋友都没有了，我也要早点去甲班，看来回宴楼平日里要少去了！”王伦一边说着一边唉声叹气，一想到那些美食暂时离自己而去整个人仿佛丢了魂似得。 “我早就劝过你平日里对于吃要收敛一点，书院里有哪一个学子像你这样的，一下学就在福州城的各大酒楼之间流连忘返，你看你现在都快胖成球了。” “哎，咱两刚认识的时候你不是还说唯有美食不可辜负吗？现在怎么就叛变了呢？所交非人。。。所交非人啊。”说着以嫌弃的眼神瞥了一眼李杰。 李杰闻言便知道王伦又在耍宝，平日里这厮便没个正行，可惜了他那个聪明的脑袋瓜子，在书院学习的三年见过的学生，这个小子最为聪慧，小小年纪便懂得察言观色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你在这样下去，那就只能看我唱名了，你到时候只能长太息以掩涕兮咯。” “咱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甲班对于我来说犹如探囊取物一般。” 李杰到家之后没有像平时一样前往自己院子里的小型练武场，今天早上林振南通知李杰，今天他下学后去校场一趟，今日打算正式传授李杰武功。这三年里，李杰夏练三伏，冬练三九，一日日的苦修奠定了强大的根基，王夫人每次看到李杰锻炼后的模样便心疼的不得了，经常劝他不要那么辛苦。 走入校场里，在一片空旷空地上的中央位置垒起一座土质平台，平台两旁一列列兵器架放着刀、剑、枪等各种兵器，林振南一身劲装正负手站在平台中央，听到脚步声后回过身看向李杰。 “平之，这三年来你苦练武艺，为父今日打算传你林家绝学辟邪剑法，当年你曾祖远图公凭借七十二路辟邪剑法威震武林，打遍黑白两道无敌手。” “看好了，下面我就给你演练七十二路辟邪剑法。” 不待说完林振南便在演武台上演示辟邪剑法，起初一招一式如同慢动作，每施展一招便将这招的具体如何发力解说给李杰听，第一遍完成后便开始渐渐加速，只见从林振南手中施展出的剑招不徐不疾，看起来平平无奇。 一个时辰后，林振南缓缓收功。 “平之，可记下剑招？” 李杰回道：“孩儿只记下大半剑招，有些剑招记得不太清楚。” 闻言林振南便将李杰尚未记清楚的剑招重新演练，等到李杰熟记之后方才停止教学。 “平之，是不是觉得此剑法平平无奇，当不得绝学之称？”林振南演练了完了之后语气之后微微带着喘息声。 “孩儿初学武艺不敢妄自评价。”李杰知道辟邪剑法真正的奥秘，所以对现在林振南施展出来的剑法毫无威力不觉得奇怪。 李杰早就猜测林振南是见过真正的辟邪剑谱的，林远图当年凭借辟邪剑法威震武林，而在其后人手里施展出来却毫无威力，他的后辈们对辟邪剑法不可能一点疑问都没有。林氏后人不修原版辟邪剑谱一来应该是林远图的祖训，毕竟修炼此剑法实在有违人和，二来应该是剑谱开头的‘欲练此功，必先自宫’实在是太吓人了，加上祖训所以林氏后人均无人修习。 可惜林振南此刻还想不到在未来，林家会因为辟邪剑谱惨遭灭门横祸，不知在原世界中家破人亡之后的林振南有没有痛恨自己，不过现在李杰来了，历史绝不会再重演，即使李杰不修炼辟邪剑法也能够避免这些惨祸，更何况这次练了这门武功，那些觊觎林家家传绝学的那些人恐怕要失望了。 “哎！当年远图公凭借此剑法威震武林，辟邪剑法厉害在于一个‘快’字上，出手如鬼如魅，迅捷如电，变化繁杂，其奥秘在于修炼此功的内力法门，常人修炼此内功心法必会欲火如焚，届时走火入魔僵瘫而亡。” 说到这里林振南话声顿了顿，神色犹疑，不知道将这门剑法重新现世是不是有违祖训，随即想到李杰因为那次伤病后便精关受损，咬了咬牙继续开口说道。 “远图公当年为林家传下香火也就是你祖父出生后，便毅然挥刀修炼此功，而平之你。。。你。。。” 说着说着林振南便语带哽咽。 “你幼时那场高烧，为了治好你用药过猛导致你精关受损，如今你同远图公当年的际遇相似，可以毫无顾忌的修炼配套的心法，今日我便传你我林家绝学。” 说完之后林振南仿佛苍老了十岁，整个人神色颓然，颤颤巍巍的从怀里摸出一本小册子扔向李杰。 “这个册子里面记载着辟邪剑法配套的内功心法，其中有远图公的注解，具体运行法门你可以根据远图公的注解依次修习，修习过程中切记不可贪功冒进，要根据其中记载一步一步修炼。” 林振南说完之后不等李杰有所反应，转身便大步的离开了演武场。 晚饭过后回到自己的小院，李杰便迫不及待的翻开辟邪剑法的内功心法研读起来，第一次接触内功，对于这种神奇的东西李杰十分好奇。好在现在李杰对于古文阅读起来已经全无障碍，加上之前林振南有意无意教授的武学基础知识，心法中不明白的地方并不多，即使有不明白之处的地方也有注解刻意参照。 待所有内容理解之后，李杰开始了第一次修炼内功心法，起初毫无所觉，约莫半个时辰之后，李杰赶到自己腹部位置有一股暖流升起，这应该就是内力了，按照心法中图解李杰小心翼翼的开始第一次内力运转，等第一圈运转完成之后，睁开眼一看外面天色已经蒙蒙亮，不知不觉李杰已经修炼了一夜了。 在之后的时间里，李杰起床后先是练一阵基础桩功，之后便开始练习辟邪剑法，等到晨练结束后便去书院上学，下午放学之后继续练习武功，晚上入夜前先是练一阵书法，等到入夜便开始打坐练习武功心法直到天明。 第三十六章 县试 两年时间一晃而过，成化二十二年，两年时间的学习，书院的周秀才对于李杰的学习进度十分满意，打算让他参加今年的县试，他认为以李杰现在的水平拿下生员应该是不成问题的，所以便让李杰参加县试。 另外，周秀才向李杰建议道，等考取生员取得功名后，前往广东白沙随陈献章继续修习学业，周秀才年轻时曾在白沙先生那里游学过一段时间。陈献章是当时岭南地区唯一一位名满天下的大儒，主张学贵知疑、独立思考，提倡较为自由开放的学风，逐渐形成一个有自己特点的学派，史称江门学派也叫白沙学派。 陈献章的思想打破了程朱理学沉闷和僵化的模式，开启明朝心学先河，是宋明理学史上一个承前启后、转变风气的关键人物。王阳明与其弟子湛若水相交莫逆、一见如故，在互相探讨中了解到白沙学派的核心理念即‘宗自然、贵自得’，也为后来创造的阳明心学奠定了基础，铺平了道路。 而此时的湛若水还尚未拜师，王阳明还笼罩在状元父亲的光环之下，目前正打算努力学习兵法报效朝廷，还没有萌生出质疑程朱理学的念头。 天还没亮林家便已是灯火通明，小翠早早就起床开始准备李杰科考所需之物，考蓝里已经备好了应考所需的笔、墨、砚台以及王夫人早上刚刚制好的吃食，小厮早已将马车停在门口。 王夫人来到李杰的房间外，敲了敲房门：“平之，平之，快点起来了，不然要来不及了！” 李杰闻言回道：“知道了，娘。”说着打开了房门，这两年李杰勤修内功，现在已经小有所成，在王夫人刚刚靠近院子时便已经察觉到脚步声，等到王夫人敲门时李杰已经穿戴好衣服了。 李杰走到饭厅，简单吃过早饭，林振南领着李杰上了马车赶往考场。车马缰绳一抖，车轮转起，小厮熟练的驾着马车载着父子二人前往考场。马车上林振南神色紧张，好像自己赴考一样，昨晚就没有睡着，顶着个硕大的黑眼圈，还不时笨拙的安慰着李杰。 “平之，在考场上不要紧张，你现在辟邪剑法已经小有所成，哪怕科举走不通也没有关系的。” “放心吧，先生说我此次参加科举没有什么问题，以我现在的水平县试应该十拿九稳的。”李杰看着紧张的林振南有点哭笑不得，将周秀才的话转述给他，让林振南稍微安点心。 马车一路颠簸，行驶了一阵之后停了下来，帘子外面传来了小厮的声音。 “老爷、少爷，前面的路被前来送考的车子堵了，只能下车步行了。” 李杰打开车门，只见车辚辚、马萧萧，长街上全是前来送考的马车，将前方大街堵得水泄不通，见状林振南和李杰只能迈步走向考场了，拎着考蓝李杰二人走到考场附近。 放眼望去考场外面熙熙攘攘站满了人，人群中既有年近中年的儒生也有十几岁的少年，像李杰这样稚气未脱的孩童倒是不多，所有人被衙门的衙役引导着排起了长队。 考场外围李杰碰到了这次书院里同样来参加考试的学生，李杰和他们聚在一起稍微交谈了几句，不一会儿，就临到他们的队伍了。 “希望各位学子注意，禁止夹带！如若被查出夹带，县尊大人绝不轻饶！”不时走动维持秩序的衙役大声喊着，刚刚验查处一个年约十几岁的少年被查出夹带，福州城县试已经很久没有查出过夹带了。 不久后轮到李杰他们入场，搜过身之后，发现没有问题便放他们进入考场。 县试的考棚比较简单，错落有致的考房穿插在各个甬道之间，由于考生太多，旁边还有不少临时搭建出来的棚子，临时搭建的棚子一看就四处漏风，如果要下雨的话里面的考生可就惨了，李杰顺着号牌找到了自己的考房，好在不是那种临时搭建的考棚。 考房里面比较低矮，不过好在李杰现在年纪还小，还没有到长个子的时候，如今身高只有1米5几，走进考房，李杰依次取出考试需要用到的东西，等把所有的东西摆出放在桌案上之后，李杰耳朵微动，四周的考房陆陆续续有人进入。 约莫等了一个时辰，随着咚的一声鼓响，考试开始。 考场内瞬间鸦雀无声，考生们纷纷安静下来，等待考官下发试题，衙役们不时的来回走动，巡视着考场。 接着考官说了一些勉励学子的话，县试主考官一般都是当地的县尊大人。随后考试正式考试，衙役们举着竖板开始在甬道中四处走着，方便所有考试看到考题，考题便写在竖板上。 一名衙役举着第一道题，四书题，百姓足，君孰与不足。李杰现将题目抄录在稿纸上。 第二道题目是五经题，主要是默写经义，第三题是赋诗题。 李杰将所有的题目抄录在稿纸之上后，然后将自己的名字及户籍资料录写在考卷上。 第一道四书题，百姓足，君孰与不足。中规中矩的一道四书题。 这一句出自《论语》一书中颜渊篇，其原文：哀公问于有若曰：“年饥，用不足，如之何？”有若对曰：“盍彻乎？”曰：“二，吾犹不足，如之何其彻也？”对曰：“百姓足，君孰与不足？百姓不足，君孰与足？” 其原文大意是，鲁哀公问有若遭了饥荒，国家用度困难该怎么办，有若回答说为什么不实行彻法，只抽取十分之一的田税呢？哀公回道，现在抽十分之二的田税还不够用，怎么能实行彻法呢？有若回答哀公说，如果百姓的用度够用，您怎么会不够用呢？如果百姓的用度不够，您怎么又会够呢？ 朱熹对这段经文注释说：“民富，则君不至于独贫；民贫，则君不能独富。有若深言君民一体之意，以止公之厚敛，为人上着，所宜深念也。 朱熹的注解则是表明了对于有若回答的认可，他认为有若的君民一体思想是正确的，朱熹的经济主张也是如此，他认为民富与君富不是对立而是统一的。 李杰看了一眼四周的考生，见大家仍在冥思苦想，笑了笑随后下笔写了起来，破题‘君既富于下，君自富于上’。根据朱熹的传注，对有若的思想开始进一步阐发，揭示百姓足便有君足，百姓之足，由彻法的实行而致。 </br> </br> 第三十七章 案首 明以八股文取士，八股文具备严谨的结构，从破题、承题、起讲、入题等等，考官阅卷时从开头看，发现不合格的就不会对下看了，对于这份考卷来说就是打入冷宫不录取了，这样也减少了阅卷的时间，不然逐字逐句的看下去怕是看不完的。 明朝通过这种手段逼迫读书人死命的钻研儒家经典，在不知不觉中达到洗脑的效果，当然八股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要想写好八股文，写的出彩就必须具备绝佳的逻辑思维能力，让人看完之后对你的观点不得不信服，一步步引导出中心思想，有点像现在的辩论，你必须引据论典阐述自己的观点，从而让别人信服你。 “盖君之富，藏于民者也；民既富矣，君岂有独贫之理哉？有若深言君民一体之意以告哀公。”李杰用此作为承题，大意即是现代藏富于民的观念，百姓富足了国家自然而然的就富足了，有若将国家与百姓是一体的道理告诉了鲁哀公。 ………… ………… “吁！彻法之立，本以为民，而国用之足，乃由于此，何必加赋以求富哉！”以此收官，彻法的确立本就是为了百姓着想的，国家用度足够的由来也是因为这个，又何必用加重赋税来求得国家富足呢，首尾呼应。 根据朱熹的传注、圣人的学说，文中将百姓足方能君足的道理灌输其中，宣扬了儒家“君民一体”的思想，正好挠到了当代儒生们的痒处，这篇文章肯定会让阅卷的考官击节称赞，只要后面的题目不出错哪怕中规中矩，取中是必然的，搞不好案首也有可能。 二月时分福州虽地处南方，清晨时分也免不得有点凉意，微风乍起，不少身体单薄的考生一阵激灵，微微发抖，李杰内功初成，对于这点寒意没多大感觉。 李杰在做完四书题之后，先将稿纸上写好的文章誊录到试卷上，随后开始写五经默读，李杰的记忆力向来出色，这种题目对他来说十拿九稳，书法有上个世界的绘画功底打底，来到这个世界后又一直苦练，再加上常年习武腕力充足，李杰此时的书法已经颇具风骨，周秀才对于李杰的书法水平赞不绝口，言道等在过些年就可以自成一派了。 五经题做完只剩下最后一道赋诗题了，五言八韵诗，诗文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已经很难写出新意了，在唐宋时已经达到了巅峰，因为八股文的出现明朝对于诗文反而并不是看的太重，李杰根据韵脚中规中矩的写了一篇。 所幸最后一道赋诗题在考试中所占比重并不大，考官主要还是看第一道四书题，四书经义写的好，后面回答的不差基本上都会取中，科举想要考得好第一题必须做得好，第二题次之，诗文再次之，诗文写的再好第一题做不好也不会取中的。 等到李杰写完时间不过刚到晌午，摸了摸肚子有点饿了，李杰从考蓝中拿出了王夫人精心准备的吃食，有造型精致的糕点，也有塞满了肉食的大饼，还有一些果脯用来小食。李杰就着竹筒里面的水小口的吃着糕点，等到吃完后支起了考房中的火炉，将大饼置于上方加热，不一会儿考房中传来了阵阵香气。 周围的考生闻到了香味不由暗骂，吃就吃还要弄得这么香，索性见时间差不多了也开始准备吃起午饭来了，也没有心思继续答题了。 等到李杰吃完之后，看了眼天色离交卷时间还早，便在考房里倚靠着小小的眯了一觉，对面的考生见到李杰如此做派不由的摇头，暗想此子必定文墨不通，眼见毫无希望便自暴自弃了。 一觉睡醒，李杰先是检查了一遍有无错漏、忌讳之处，发现没有问题之后，便将五经题和赋诗题誊写到考卷上，等到誊写完毕之后，又仔细看了翻阅几遍，之后便静静的等待考试结束。 咚!咚!咚! 三声鼓响传来，衙役们也在甬道内四处游走高喊道。 “考试结束，请所有考生停笔，有序上交答卷！” 李杰交完考卷后，提着考蓝随着人潮离开了考场。县试的第一场为正场，如果考得好的话就不用参加后续考试，可以直接参加四月的府试。 李杰走出考场，正好看到翘首以待的林振南以及一旁的小厮，随后微微一笑跨过人潮走向他们，林振南看到李杰微笑的脸庞，长舒了一口气卸下担忧，然后问道。 “平之，考的如何？” “很好，取中应该不成问题。”李杰自信的说道。 “大言不惭！刚走出考场便扬言取中，区区稚子，有何能耐！”旁边的一个中年儒生听到李杰的回道讥讽的说道。 “臭穷酸，你嘴巴这么臭，是不是要找打？”林振南闻言虎目一瞪，常年在江湖厮混手上也见过不少血，再加上本身因为习武身材颇为壮硕，他的一怒对于中年儒生这种明显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来说还是颇有威势的。 中年儒生被林振南一瞪，气势被其所夺，有话难以说出口，脸色憋得通红，随后重重的哼了一声拂袖离去，待走了几步之后恨恨说道。 “粗鄙武夫！实不可与之论也！” 林振南闻言身体微动想上去揍他一顿，李杰赶忙上前拉住他，随后向林振南说道大丈夫何必于小人置气，略微安抚几句之后，便乘上马车回家去了。 随后时间里，李杰照常习武读书，日子过得好不快活。 此时，阅卷室内，县学教谕正拿着一卷考卷，读完之后大呼过瘾！ “非满腹经才，无此大手笔！” “此次此卷必取案首！”随后拿着试卷激动的向王县尊走去，与他一同分享好文。 考试后揭晓名次称为出案，县试、府试、院试凡名列第一名者，称之为案首。 “县尊且看，县尊且看！此文可为案首，其破题精彩绝伦，通局一气流注，而精神自灌输于其间，恰于题之神理相趁，可称的上才华横溢！” “哦？” 王县尊轻咦一声微微惊奇，这位教谕平日里不苟言笑，最重礼数。平日里很少见他如此失态的样子，随后拿起了考卷看了起来，只见文中破题、承题皆精妙无比，在起讲之后，即开始阐发“百姓足”与“君足”的关系，起比先讲“百姓足”，中二比则讲“君足”，在“中二小比”及“后二比”中，民与君相对成文，读起来层次分明，随后叹道。 “层次洗发，由浅入深。题义既毕，篇法亦完。好文！好文啊！此子必取其案首！” 随后看向是何人所做，只见试卷姓名上面写着：闽县（福州府府治）林平之。 ………… 放榜日，县衙外聚集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既有考生也有富足之家的小厮们，皆等待着衙门放榜，随着张贴榜文的衙役到来，人群中微微骚动。 榜文张贴之后，人挤人的往前挤，林家小厮上前一看林平之的名字高居榜首。 “中啦！少爷中啦！少爷中案首啦！” 激动的大叫着，随后一溜烟的跑回林家向主家报喜去了。 第三十八章 初啼 （求推荐、收藏） 小厮风风火火的赶到家中之后，李杰荣获案首的消息传遍了府中，林振南听到消息之后大手一挥人人有赏，下人们听闻有赏钱之后纷纷喜笑颜开，王夫人听到这个消息喜极而泣，喃喃道：“我儿平之，有出息。。。我儿平之，有出息。” 林振南见王夫人哭哭啼啼的随后安慰道：“这是好事！大好事！别哭了，不吉利，不吉利！” 听到不吉利三个字之后王夫人立马收声，止住了泪水，向林振南说着等过两天去寺庙还愿，感谢菩萨保佑李杰。 李杰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微微意外，他知道此次的考试十拿九稳，对于案首他也只是有所臆测，毕竟古代科举考官的主观意识还是很重的，写的再好也不敢保证自己是头名。何况作为童子试第一场哪怕是拿了案首也没有什么好激动的，后续还有府试、院试，就算考上生员，也仅仅是取得参加乡试的资格而已，后面还有会试、殿试，道路且慢且长。 随着县试发榜，一开始还有人对于林平之这个名不经传的稚子取得案首有所质疑，觉得里面有黑幕，不过随着县尊将李杰关于《百姓足，君孰与不足》的文章刊登出来之后，所有的质疑声消失不见了。 “我读了十几年书，所写的文章居然不如一个稚子？”有儒生看到此文之后顿足捶胸失声嚎叫。 “吾不如其多矣！多矣！”也有人仰天长叹道。 “我福州城人杰地灵，又出一神童也！”随着众人的评价发散之后，福州城中突然流传出这个消息。 ………… 除了考生们的议论之外，也有城中名士评价道：“此子日后，必成大器！”。林平之这三个字随着这次县试，大名哄传福州城，名噪一时！ 李杰现在也成了别人家的孩子，不时有家长提着自家读书孩子的耳朵说着“你看看人家，你看看人家！小小年纪便做的如此文章，在看看你小子。”说完便是一顿胖揍，林平之这三个字在万千蒙童的读书生涯中成了一道迈不过去的坎。 最近我们的林振南林老爷，走路都带风了，迈着魔鬼的步伐横行，不时对结交的友人夸赞自己的儿子，张口闭口“我家有麒麟儿！”，搞得那些武人们耳朵磨起了茧子，最近这段时间看到林老爷纷纷不约而同的绕道而行，有个好儿子就这么显摆，不就是欺负我们生不出这么优秀的儿子吗？惹不起，我还躲不起？ 林老爷对于之前李杰提出的五年之约已经忘的一干二净了，只觉得老子的儿子真牛逼。 李杰对于家人的祝贺，满城的议论并没有表现的多么激动，对于李杰来说这种众人夸赞的场面只能算是小场面，上个世界全国报道的盛况都经历过了，这种场面只能说洒洒水啦。 等到风波稍微平定之后，李杰又恢复了往常的生活作息，之前备考县试时有一阵子没去书院，现在也恢复过来了，李杰到了书院先去拜会了周秀才。 周秀才看到毫无志得意满的李杰之后，止不住的满意，手捏胡须笑着道。 “好！好！好！胜而不骄，如此心态方能在科举上走的更远。” “夫子，只是个小小的县试而已，不值一提，不值一提！”李杰听到夫子的称赞随后谦虚的回道。 听到李杰的回答之后周秀才眉头一簇，随后说道：“平之，你对取得案首毫无骄躁之情，为师大为宽慰。但是你对于这种荣耀的轻视也不可取，须知骄不可取，傲也不可取。县试取得案首也不可等闲而视之，取得案首意味着你府试基本上必中，童生之功名唾手可得，想想多少考生望洋兴叹。” 听到周秀才语重心长的告诫，李杰心头一暖，虽然周秀才理解错了自己的意思，但是李杰还是拱手作揖。 “是，先生，学生受教了！” 周秀才见李杰的举动大为满意。随后又向李杰传授起了考场经验，又问他府试准备的如何了，虽然每个县的案首府试上大家都默认的取中，但是也不是没有过意外。周秀才又重新考校了一番李杰四书五经的掌握，发现还是一如既往的优秀，满意的点了点头，便放他离去。 离开周秀才之处后，李杰漫步在书院内，四周不时有学子向李杰恭贺。 “平之，恭喜啊！荣获案首！” “林案首！今天来上学了，以后可要多多指教哦！” …… “林案首！” 李杰听到这些同窗的恭贺之声不时的停步拱手示意，正和其他人交谈时只听道一声。 “平之，你来上学了怎么不通知我啊？”王伦来到李杰身边语带幽怨的说道。 听到王伦的说话语气李杰笑了笑，耸了耸肩，他知道这家伙又在耍宝了，索性不去回答他。王伦见状知道李杰的意思，然后用正经的语气说道。 “平之，先生说以我的制艺水平，明年也可以参加县试了，我可不会落后你太多。” 看着一脸正色的王伦，李杰拍了拍他的肩膀。 “以你的才智，县试对于你来说犹如探囊取物，你肯定可以的，我在前面等着你。” 在府试之前的这段时间，李杰继续进行着规律的生活，清晨习武、上午到下午读书、放学之后习武、晚上入夜前练字、入夜后打坐练功。 李杰自辟邪剑法有所小成后，林振南将林远图所创的一百零八式“翻天掌”也教给了李杰，对于这路掌法李杰目前已经初步掌握，如果有系统评价的话大概已经跨过初窥门径到了略有小成了，而辟邪剑法则应该是驾轻就熟快到融会贯通了，然而实际上并没有系统，这些都是李杰平时用来调侃系统的。 时间很快的来到了四月，府试即将开考。福州城作为福建省布政司下辖的府级行政区，同时也是福建的省城，倒是免了李杰考试的奔波之苦了，这也算为数不多的福利了，作为首府之地竞争也更加激烈，优秀的师资和学生都汇集于府城，如同过江之鲫的考生纷纷汇集在福州城。 这也导致了福州城最近的客栈异常紧俏，一房难求。许多前来赶考的学子纷纷抱怨，每年到了科举考试时期都是这样，衙役们也纷纷上街维持治安。 随着府试的到来，许多考生在三更天便起床赶往考场。 等李杰来到考场时，考场外已经排起了长龙，提着考蓝的考生们乖乖的接受者衙役们的查检。 第三十九章 府试 李杰经历过县试的搜检，这次已经驾轻就熟了，不过这次府试的检查比县试的要严格多了，考生们不仅要解衣脱鞋，就连考蓝中携带的物品也逃不过衙役们的仔细查验。 考生们携带的吃食被衙役掰开了仔细查验，有个别衙役手上不是很干净，只见一双手掰开雪白的馒头后，雪白的馒头上留下了一道黑漆漆的指印，临检的考生看到之后欲哭无泪，对此也是敢怒不敢言。衙役们很享受检验带来的乐趣，毕竟平时的读书人都高高在上完全看不起他们，只是这时考生们才能仍他们揉捏。 有一位考生被检查出夹带，被查到的考生们面若死灰，失魂落魄的被衙役带上枷具带走，走到一半时回过神来嚎啕大哭，只恨自己头脑一热居然干出如此事情，府试如果被查出夹带，那么对于作弊考生来说他的科举生涯就已经结束了，当地官府报备完成，后续府试中将永不录用这位考生。 后续考生看到前方有人被查出夹带，又见检查如此之严格，不少抱有侥幸心里的考生偷偷的将自己做的小抄仍在地上，顿时地上三三两两的就能看到一坨坨纸团，有些不注意仍的考生被其他人发现，一见周围的考生看向自己，羞得脸色通红，无地自容。 前面一队校验完毕后，便轮到了李杰他们这队，临到李杰时，衙役看到牌子上记载的案首，随意的检查了一番便放他进入考场。 果然，不论古今优等生始终能够获得优待。 一看自己的号牌，这次考场不出意外的安排在了条件最好的那一片考区，走到自己的考房之后，李杰将笔墨纸砚依次的置于案上，见准备妥当之后开始闭目养神。等到所有人入场之后，知府开始了考前训讲，都是一些套话和之前县试时候差不多。 咚！ 随着咚的一声鼓响，考试正式开始，府试相对于县试来说，考题是事先抄录好的，鼓声响起后开始分发试卷。 试卷下发后，李杰大致的扫视了一番，府试有两道四书题，一道经义题以及两道赋诗题，题量相对于县试来说有所增加，对于第一次参考的学子来说会有点不适应，毕竟题量偏大。 看了眼第一道四书题，《不幸而有——宿焉》。 此时考场内不少考生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嘶！第一题就是截搭题！” 听到考生们嗡嗡嗡的议论音，衙役们顿时大声呵斥。 “肃静！禁止喧哗！” 听到衙役的呵斥声，言语的考生不禁想到此刻正身处于考场之上，顿时神色一紧便赶忙停止了自言自语。 李杰看着题目回想了一下以往所学，随后便想起此题的出处，其原文出自《孟子》中的——《公孙丑下》。 原文是： 孟子将朝王，王使人来曰：“寡人如就见者也，有寒疾，不可以风。朝，将视朝，不识可使寡人得见乎？”对曰：“不幸而有疾，不能造朝。” 明日，出吊于东郭氏。公孙丑曰：“昔者辞以病，今日吊，或者不可乎？”曰：“昔者疾，今日愈，如之何不吊？”王使人问疾，医来。 孟仲子对曰：“昔者有王命，有采薪之忧，不能造朝。今病小愈，趋造于朝，我不识能至否乎。”使数人要于路，曰：“请必无归，而造于朝！”不得已而之景丑氏宿焉。 其中此题取得正是原文中‘不幸而有疾’中的不幸而有，以及‘不得已而之景丑氏宿焉’中的宿焉，不少考生对着考题一脸茫然，完全想不起出自哪里，即使想起来出处的考生此刻也眉头紧蹙，苦思该如何破题。 原文的意思大致是孟子要去朝见齐王，但是齐王派人说本来应该来见你的，但是我生病了，要孟子第二天在他上朝时去见他，孟子便回答说不幸得很，我也生病了不能去上朝。 第二天，孟子要去东郭家吊丧，公孙丑说昨天你托词生病谢绝了齐王的召见，今天却出去吊丧是不是不太好，孟子回道昨天生病今天好了，有什么不可以去吊丧的。 齐王派医生前来看望孟子，孟仲子应付来人说道昨天孟子生病了，不能上朝，今天好些了已经去上朝了。然后立即派人去拦住孟子，转告他无论如何不要回家而是赶快去上朝。孟子不得已便到景丑家里住宿。 联系下文之中所记载的内容，孟子最后对于齐王的召见避而不见。全篇中通过齐王相召孟子这件事件表达了孟子的思想，通读全篇孟子的意思十分明确。 要求君王能够尊贤使能，尊德乐道，要礼贤下士，主动放下自己尊贵的架子去启用贤才，而不是对贤才呼来唤去随意相召。 孟子在原文中最后说道，当今天下诸侯国们都差不多，谁也超不过谁的原因是什么？就是君主喜欢任用听从他们使唤的人做臣子，而不喜欢任用教导他们的人做臣子。 李杰想通此节之后便提笔破题。 “大贤托疾以辞其君，而因委曲以望其臣焉。” 八股文中破题需要解释或概括题意，但是要换个说法，且不能与题面重复，破题是全篇之中最重要的部分。 李杰以此两句作为破题，将题之首尾绾定，短短两句将题目中孟子原文中的内容加以总结，一句写上意，一句写下意。 随后根据朱熹的注释开始写起后面的内容，大意是君主应该礼贤下士，而不是对下属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君主应该贤明，这样国家才能强大。 写完第一题后，李杰四顾还望一番，发现大多数考生仍然在冥思苦想，斜对面的一个考生急的汗如雨下，看来这次考试第一题就要刷下一大批考生了，李杰写完之后不作他想看向下一题。 第二题，子哙不得与人燕。 中规中矩的一道四书题，原文同样出自《孟子》中的——《公孙丑下》，不过前一道题目出自第二章，这一道出自第五章。看来这次出题的考官有点偷懒啊，两道题均出自孟子《公孙丑下》，不会是刚好翻到此书，随后便随便挑选了一道大题一道截搭吧。 李杰停止了乱七八糟的联想，开始思虑该如何破题，这段话的原文是：子哙不得与人燕，子之不得受燕与子哙。 子哙是燕国的君主，子之是当时燕国的相，子哙要将燕国禅让给子之，齐国大臣沈同便去问孟子燕国是否可以征伐。 孟子回答说：“可，子哙不得与人燕，子之不得受燕与子哙。” 当时因为禅让，引起了国内大乱。孟子认为可以征伐燕国，因为燕国君臣将国家私相授受违背了传统的礼制。 朱熹在《孟子集注》对这段话的注释为：“诸侯土地人民，受之天子，传之先君，私以与人，则与者受者皆有罪也。” 朱熹的话就是说，诸侯的土地和人民都是由天子分封，从之前的君主手中继承而来，自己决定禅让给他人，不论禅让的还是接受禅让的人都有罪。 李杰提笔破题‘今夫为天守器者，君也；为君守候度者，臣也。’ 上一句给出了君主的定义，下一句给出了臣子的定义，将儒家正统思想中的君臣之分先进行阐述，君主和臣子各负其责，各司其职。 随后文如泉涌，承题写道‘名义至重，僭差云呼哉。故燕非子哙之燕，天子之燕也，召公之燕也。’ 以燕国是周天子的燕国，是燕王召（第一代燕王）的燕国来阐述燕国的由来，燕国并不是子哙一个人的燕国，所以不得私相授受。 之后一步步阐述燕王子哙禅让给子之是错误的，因为不符合礼法，子哙既不是尧、舜，子之也不是舜、禹，怎么能够随意禅让君位呢，简直视礼法于无物。 “尧、舜之传贤，利民之大者也，哙非尧、舜，安得而盗其名？” “舜、禹之受禅，天人之从之也，之非舜、禹，安得而袭其位？” 第四十章 捷报（求收藏、推荐） 正在李杰写第二道四书题的时候，时间已经接近午时了，这时一声鼓响，衙役们开始收第一题的答卷。这个时间来收试卷主要是为了方便考官有足够的时间阅卷，不然在短短的几天内批阅上千人的考卷实在是有点强人所难。 李杰在进考场之前周秀才便已经和他说过府试的流程了，对此没有感到意外，等衙役来到自己的考房时将誊写好的答卷呈上去，随后见时间已经午时了，第二道四书题已经大致写完，便拿出早上王夫人准备好的吃食开始吃了起来。 公堂上陆珩（heng第二声）正准备开始查阅衙役们收上来的答卷，陆珩是成化五年的进士，父子两人都是进士可谓荣耀不已，其父陆矩为宣德八年进士，书香传家，陆珩的制艺水平十分之高。 看了几十张卷子，陆珩不由的有点恼怒，这届考生真是不行，第一题虽然是道截搭题有些难度，但对于小有文名的陈行之等人应该不至于写的狗屁不通的，到有有些名不见经传的考生写的倒是不错。 随即拿起下一份卷子，刚劲有力的字迹已经颇具风骨，在诸多答卷里让人眼前一亮，陆珩心想希望你的文章像你的字一样不要让人失望。 “大贤托疾以辞其君，而因委曲以望其臣焉。” 好！破题破的好，短小精悍。 对文章后面看下去，细细品读，精神为之一振！ 只见对题从何处起，题从何处止，看得明、划得清，一笔挥写便使文章波澜万丈，与那些拘泥于截搭题之“吊、渡、挽”者，当真有云泥之隔。 文章看完后陆珩便暗下决定，此卷必取，而且必许为案首，这篇文章即使拿到乡试甚至是会试上也难掩其光彩，没想到在此次府试居然有如此才子，这让陆珩有些许好奇，想知道写出如此雄文的考生究竟是谁？ 陆珩翻过卷子之后，一看名字。 哦？竟然是此子，陆珩最近也听说林平之的名号，之前陆珩对这种取得县试案首就有人开始吹捧的行为并不感冒，从万千举子中杀出重围的陆珩，县试案首实在是见识过太多了，不值一哂。 不过在看到这篇文章之后，林平之算是入了他的眼了，这篇文章即使让他来写也不可能写的更好了，随后对着旁边的随从吩咐道。 “去将张教谕请过来。” 等到张教谕来了之后，陆珩将李杰的答卷递给了他。 “教谕请看，这篇文章做的如何？” 张教谕接过答卷之后，便开始捧读起来，读完之后拍手叫好，随后道：“义意曲尽，骨脉甚紧，有如柳子厚所称昌黎之文也！” 柳子厚是谁？唐宋八大家之一的柳宗元，昌黎则是唐宋八大家之首的韩愈，张教谕对此篇文章的评价实在是太高了，陆珩虽然十分看好这篇文章，但是拿来和韩愈相提并论委实有点太过夸大了，应该是这篇文章十分对张教谕的胃口，陆珩也不去扫张教谕的兴。 “文泉，你觉得此文当取第几？” “知府大人，这还用说么，此文必取第一！哪怕我没有看过别的考生的考卷，但此文自然天成中，巧不可阶，想来此次府试没有文章能超过这一篇的。” 陆珩手扶胡须笑了笑，随后拍手说道：“好，英雄所见略同！此文乃闽县林平之所做，后面的题目他只要答得在中上即可取为案首。” 此刻正作答完第二道四书题的李杰对于堂上发生的插曲毫无所知，剩下的五经题和赋诗题李杰稍微思索一番便行云流水的答出来了。 等答完题看四周考生仍在伏案答题，李杰活动了下手腕，随后便开始将稿纸上的文章誊写到答卷上，誊写完毕见离结束还早，李杰索性开始打坐练功起来了，对面的考生看李杰如此做派也见怪不怪，只以为李杰是崇尚道家的学子。 咚!咚!咚! 三声鼓响，表明此场府试结束了。 李杰顺着人潮走出考场，这次林振南没有在考场外等候，因为中午出门时他得知一个好友受伤了，随后他吩咐小厮前去接李杰，而他自己则去探望好友去了，说是好友其实也只是一个混江湖的。 回到家中，王夫人对李杰一番嘘寒问暖，见李杰神色如常便没有多说什么，之后几天里李杰如同以往读书、习武、练字，静静地等待府试放榜。 放榜这天，林氏夫妇早早便起床了，听着外面的报喜声，林振南在大厅里来回不停的踱步，神色紧张。 “怎么还不到我家平之？是不是这次没取中？之前我打听过，考生们说这次府试十分的难，平之会不会落榜了？” “瞎说什么呢，我儿平之肯定得中，现在还没来报喜，只能说明平之的名次十分靠前。”王夫人见林振南说着丧气话不由恼怒向他说道。 林振南见妻子有点不善的语气紧紧的闭上了嘴，王夫人见状便去准备待会打赏给报喜人的赏银了，在她眼里她儿子就是最棒的，这次府试肯定得中。 片刻后，小厮兴奋的大叫着跑了进来：“老爷、夫人！报喜的来啦！报喜人来了！” 夫妇二人精神一振，领着丫鬟小厮们快步的走到门口打算迎一迎报喜人。 到门口见着一个伶俐的年轻人走到门前：“请问这是福州府闽县林平之，林公子家的府邸吗？” 见到报喜人林振南神色兴奋，双手虚引，随后说道：“是的，你是来报喜的吧？快快请进，快快请进！” 报喜人见这是林家，随后高声说道：“捷报贵府士子林平之，成化二十二年福州府府试取中为府试第一名！” 轰的一声，报喜人的话像是一颗惊雷落在了四周围观的人耳中。 “我的天啊，林家这下要出人了！” “这小子当时县试取得案首时，我就知道他一定会一飞冲天！” “林家以后肯定会出个举人老爷了，说不定我们这条街还能出个进士哩！” “林家小子从小我就觉得他聪慧异常，不似常人！” ………… 听到李杰获得府试案首以及四周人群中议论纷纷的称赞声，林振南兴奋的脸色通红，随后对旁边的小厮高声说道：“快！快！赏钱快拿过来！” 报喜人笑呵呵的接过赏钱，不着痕迹的掂量一下得知赏银丰厚，随后喜笑颜开。 “恭贺贵府公子夺得案首！” 四周的人也纷纷道贺，林氏夫妇淹没在周围的道贺声中，喜不自胜，待到人群消散之后林振南对着丫鬟小厮大手一挥：“赏！今天老爷高兴！通通有赏！” 第四十一章 初试身手 随后的几天时间里，经常有士子上门前来道贺，李杰笑脸相迎。偶尔也邀请他人举办宴会，在官场上想要混得好乡党也是必不可少的，古时联姻十分看重家庭，前来道贺的士子搞不好就有亲戚在朝为官，其中也不乏有在京为官的，这些人能不得罪就不得罪。 这天林振南找到李杰提出了一个建议，他道李杰现在武功小有所成，但是没有任何实战经验，林振南虽然武功不行但是经常在江湖上混见识却不少。 “平之，武学一途不可闭门造车，你平日虽然时常和为父演练，不过还是要去实战，习武之人不经历厮杀、不见血是不行的，不然等到你经历真正的厮杀时候，十分实力怕是只能使出三四分。” 李杰对于林振南的建议也是十分认同，主世界有句话放之诸天万界也是通用的，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不论是主世界还是上一个世界都是十分和平的世界，李杰对于真正的战斗确实没有多少经验，他早就有实战的想法了，不过对于这个世界他也是只知道个大概，出了福州城便是两眼一抹黑了。 “那父亲认为孩儿该怎么做呢？” “为父这段时间经过查探，给你物色了一个目标，聚集在城外三十里处三阳山上的一伙强人，这伙人人数不多，也就二三十人左右，以你的本领应该不成问题的。” 随后林振南开始向李杰介绍起来这伙人，其中匪首裴文浩在道上诨号“断魂刀”，一手江湖上烂大街的五虎断门刀在他手上使的十分精妙，据传得到过高人指点，至于其他人便只是粗通拳脚的壮汉，对于身法鬼魅的李杰来说没有威胁。 听完林振南的介绍，李杰觉得这伙人充其量也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哪怕匪首裴文浩应该也只是个不入流的角色，然而虽然在战略上藐视敌人，但是在战术上还是要重视敌人的，毕竟生命只有一次，狮子搏兔尚要全力而为。 在之后的几天时间里，李杰对于这次初试身手还是十分期待的，为此好好准备了一番，特地让林振南去城中有名的铁匠铺求购了一把百炼剑，至于名剑就不用去想了，那东西有钱也买不到的，基本上都是在各大派手中，即使在各大派之中名剑也是压箱底的，大部分普通弟子用的也只是五十炼而已，百炼剑算是李杰现在能弄到最好的武器了。 翌日，李杰身着黑色劲装，头上带着斗笠遮掩面容，骑着一匹枣红色骏马启程奔赴三阳山，准备经历他人生中的第一次厮杀。 林振南也早早的赶到了三阳山，一旁还有他在江湖上结交的至交，他之前和李杰说过如果一旦出了什么问题，便立刻发出响箭求援，他会带着人在周围准备着支援。李杰虽然自信自己不会有问题，不过没有拒绝林振南的好意。 到了山脚李杰翻身下马，牵着马走向旁边的密林打算将马藏在山脚下，骑马上山的动静有点大，免得惊扰到了对方。其实，李杰多虑了，这帮强人今天刚刚劫了一个商队，正在喝酒庆祝呢，根本就没有放风的意识。 “大哥，今天商队里的那个小娘们可真是水灵啊，等您今晚享用过之后能不能赏给弟兄们爽一爽？”一个尖嘴猴腮的小头目端着一碗酒正在向匪首裴文浩敬酒。 “这小妞可是匹烈马，等老子把她收拾得服服帖帖之后，在赏给弟兄们爽一爽。”裴文浩十分了解这帮混账心里的想法，他也不是吃独食的人，便开口说道。 “老大，高义！” “高义！” “我就服裴老大！” …… 看着纷纷恭维自己的小弟们，裴文浩十分受用，随后放声大笑，使得脸上的刀疤更显狰狞，殊不知死神已经悄悄地来到了他的背后，正准备着挥举屠刀。 李杰一路上小心翼翼的沿着小道旁边的密林上山，见路上一个看守的人都没有不由摇了摇头，这伙劫匪真是不专业，也不知道怎么活到现在的，随着临近寨落隐隐听到劫匪们高声和唱的声音，原来正在聚会喝酒，难怪路上一个人也见不到。 李杰隐藏着身形注视着正在庆祝的众人，房子四周是用原木扎起来的简易围墙，并不高只有大概1米左右，应该主要是为了预防山中野兽的，在东边的墙角处有一个容貌秀丽的女子被结实的捆绑着，女子一直呜呜呜的哭着，双眼已经哭肿了，衣领被泪水打湿了一大片。篝火四周歪歪斜斜的摆放着一些箱子，听这些强人的交谈应该是今天的战利品。 对于强盗李杰没有什么好感，这些人欺凌弱小毫无节操，手中站满了鲜血，杀起来毫无负罪感。 李杰将内力附着双脚，嗖的一声便飘向正在饮酒的众人，身形如鬼魅般悄无声息，一剑刺向远离众人正在酣睡的大汉，大汉毫无所觉在梦中便见了阎王。 对于初次杀人李杰起初有点不太适应，一想到这些强盗所犯下的罪行便觉得这些人死有余辜，对于这些人渣来说死亡才是他们最好的归宿。 干净利落的清理了外围的强盗，正围着酒桌喝酒划拳的众人毫无反应，还是老江湖裴文浩觉得有点不对劲，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新鲜的血气味，嗅了嗅鼻，环顾四周看到倒下的小弟和正提剑走来的李杰，酒意瞬间消散了大半，怒发冲冠大喝一声。 “你是何人？竟然无故屠戮我的兄弟们？” 听到裴文浩的大喝声小弟们纷纷看向李杰，见到四周倒在血泊中的兄弟瞬间吓得魂飞魄散，慌张的提起放在地上的刀剑歪歪斜斜的站起来，战战兢兢的站在裴文浩身边大声辱骂着李杰。 “无故？你们这些人死有余辜。” 说完李杰不做二话随即施展出辟邪剑法，只见身形如电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不时便有人惨叫声传来，剑光乍起，如鬼如魅的身法每略过一人必有一人毙命，然而他们却连敌人的身影也瞧不清，衣角也摸不到一片，然后众人崩溃了，纷纷扔掉手中的刀剑。 “跑。。。跑啊！” 随即喽啰们手忙脚乱、六神无主的向着大门跑去，李杰哪肯如此轻易的放过他们，只见人群中身影浮动，一袭黑衣带着斗笠的李杰出剑如电，不消片刻除了裴文浩之外的众人纷纷毙命。 裴文浩见状自知不是李杰的对手，多年混迹绿林的他也不是孬种，随后大喝一身壮胆提刀向李杰砍来，刀风阵阵，一手五虎断门刀在他手上释放出别样的光彩，呼啸一声一把大环刀舞的密不透风向李杰攻来。 李杰见只剩下裴文浩一人也不着急，随即放缓自己的速度，不徐不疾的使出七十二式辟邪剑法一招一式的招架着，左手不时的使出一百零八式翻天掌攻向裴文浩胸膛，每次即将印到胸膛时便收力转向，变为另一招继续攻向裴文浩，权当演练武功了。 裴文浩见李杰如此戏耍自己，气的七窍生烟，嘴中哇哇大叫着，然后用力更急，一气急原先使得密不透风的刀法瞬间乱了章法，李杰见状也觉得裴文浩的本事也就这样了，内力自丹田一转涌向手中经脉，随后剑如游龙，裴文浩只觉得眼前寒光一闪、喉头一凉，之后一手捂住脖子上的伤口，一手指着李杰嘴里嗬。。嗬。。的想说着什么。 不一会身形一倒，彻底失去了生息，到死他也没有想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李杰，招来了这个煞星。 第四十二章 府宴（求推荐、收藏） 方仪眼见抢掠他们的强盗尽皆伏诛，双眼便像漏了底的水桶，泪水放纵地朝外淌。李杰见状走到她的面前将她从束缚中解开来，细看之下此女子容貌秀丽，尚未及笄。 方仪一挣脱束缚后，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多谢恩公！为小女子报得大仇，小女子无以为报，只愿常伴恩公左右做牛做马，衔环以报！” 说完便俯首贴地，长跪不起。 李杰听眼前女子说话颇为头疼，他此次前来只是为了演练一番所学，没想到强盗窝里面还有个劫来的女子，而且言行之间颇有章法不似寻常人家的姑娘。 “姑娘，你眼下可有家人投靠？我可以叫人护送你归乡。” 方仪闻言更显悲痛，抬头望了望李杰，眼睛里泪水又滴答滴答的落了下来，听到李杰的话一想到家人尽皆遭到毒害泪水顿时止不住了，哭了片刻后语气沙哑的说道。 “这次小女子连同家人一同由泉州府出发，打算前往应天府，怎料途径福州府时被这群千刀万剐的畜生劫掠，除了小女子之外其他家人全部惨遭毒手，小女子得以苟活也是因为匪首见色起义，现如今妾身已经无家可归，只望恩公不嫌弃妾身蒲柳之姿，收留妾身。” 只见一边说着一边落泪，李杰心有不忍。 “你先起来，如果你暂时没有地方可去的话，就跟着我好了，等你什么时候想离开或者嫁人的话，你可以随时离去。” 方仪听到李杰的答复之后，又向李杰一拜，随后打算起身却因为浑身无力一下没站稳，眼见就要摔倒，李杰赶忙上前扶着她，对于遇到这种事情李杰也颇为无奈，只怪这个时代治安太差，像这种的事情各地屡见不鲜，强盗就像野草一样，割了一茬又会长出一茬。 片刻后，李杰在言谈之中得知了方仪的大致情况，原来他们家这次举家前往应天府是因为在泉州府得罪了权贵，不得已逃离泉州府，打算前往应天府得靠方仪父亲的至交好友，谁知天有不测风云，方仪只知道父亲好友的名字，对于其他情况是一概不知，这让李杰打算之后送她离开的计划暂时搁浅了。 眼见天色渐暗，李杰从怀中掏出另外一只响箭，啾的一声冲上天空，随后在上方炸开。这枚响箭是告知林振南自己安全准备返回所用，和之前示警的响箭不是同一种。 林振南见到李杰发出的响箭信号，提着的心放了下来，随后大笑一声同友人一起骑马趁着城防未关赶回城内。 放完响箭李杰便准备回程，得知方仪不会骑马，见天色已晚害怕城门要关了，只得急忙从匪寨里找了一辆马车，等到了山脚李杰先是把之前藏在密林的枣红马牵出一同套在马车上，然后驾车而去，紧赶慢赶的赶在城门关闭之际入了城。 回到家中之后，林氏夫妇对李杰带回的方仪都感到诧异，经过一番询问之后，林振南对于方仪的遭遇也是唏嘘不已，王夫人是个心善的人，听完之后双手不时的抹着眼泪。 “方仪，你以后就住在这里，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好了！” 经过一番功夫将方仪安顿好了之后，王夫人还不时对着林振南叹息道。 “唉，这孩子真是命苦！小小年纪就没了家人。” 林振南在跑江湖的时候对于这种情况见得多了，他知道王夫人就是太善心了，见不得别人受苦，对此只得挑了些好话来安慰王夫人。 翌日。 小厮快步的跑到堂前，大声的叫着：“老爷！老爷！知府衙门的师爷前来拜访！” 听到小厮的通报林振南先是通知李杰，然后急忙赶到门前去迎接，只见门口一个年约四十左右的中年儒生，国字脸，身着一身白色儒袍，见到林振南和李杰笑呵呵的拱手道：“恭喜贵府公子喜得案首，这次在下奉府台大人之命，前来邀请平之明日参加知府大人举办的宴席，届时此次取中的童生皆会前往。” 林振南急忙邀请师爷前往府内稍作，陆师爷跟着林振南走入大门进入府内。 大厅中，茶香袅袅，陆师爷抿了一口之后赞了句。 “好茶！” “哪里，哪里，只是一点乡下特产，陆师爷要是喜欢待会离去我让下人给您备上一份。”林振南笑眯眯的说道。 这位陆师爷来自阜城陆氏，也就是陆珩的本家族兄，林振南对于这些消息倒是打听个十足十，想着借机结交一番，为李杰铺铺路。 陆师爷欣然受之，在之后的言谈中，陆师爷见李杰毫无骄躁之情，不由暗自点了点头，这次他前来实则是陆珩让他过来考察李杰一番，如果李杰因为区区县试、府试案首的身份便洋洋自得，那么也就不太值得重视投入了，陆珩在府试结束后经过一番查探对李杰十分看好，打算好好栽培他一番。 这次陆师爷上门则是最后一道考核，见李杰谦虚淡薄的样子，露出了欣赏的神情。 …… 府试的筵席虽然不及琼林宴、鹿鸣宴隆重，但也是每次府试过后的一大重要宴会。 童生，这个名号在明朝时只有通过了县试、府试之后才能够称之为童生，而不像清朝只要没中秀才之前的读书人都可以称之为童生。童生也意味着有考取生员的资格，虽然没有明文规定有像秀才见官不拜的特权，但是大部分官吏对待童生也会客气一点，尤其是少年童生。 府衙前，李杰作为案首，当仁不让的领着一众童生进入府衙，待众人来到前厅，只见陆珩正坐于堂上，周围丝竹管乐之声悠然响起。 李杰根据礼仪先是一拜，随后身后的众人也跟着一起参拜知府大人，感谢他的录取之恩。 在宴会上不时有人来到李杰案前前来敬酒，府宴实行的是两人一席，唯有案首单列一席。李杰笑着回应着四周的人，这些人当说不准以后会出一个两个人物，都是同乡又是同年礼遇这些人并不吃亏。 府宴上众士子觥筹交错，对于第一次参加如此重要筵席的众人来说十分兴奋，陆知府也不时的说一番勉励众人的话，气氛十分热烈，没什么狗屁倒灶的事情，毕竟能走到这里的都不是笨人，哪怕平日里有所恩怨也不会在如此重要场合里面挑出。 筵席结束之后，士子们纷纷离场，李杰也正打算回家，不料陆珩开口道。 “平之，你稍微留一下，我有点事情要和你说。” 众士子听到知府的话纷纷大为惊讶，不少士子对于李杰的待遇十分羡慕，毕竟知府对于很多寒门来说已经属于大官了，大部分人奋斗一生也不见得能够做到知府，见知府对于李杰十分赏识只得心里羡慕。 第四十三章 院试上 李杰恭敬的跟着陆珩一起送别离去的童生们，待到众士子全部离场后，陆珩领着李杰走向知府衙门的后堂，穿过一片游廊之后，一片精致淡雅的院子映入眼帘。 院墙周围枝荣叶茂的榕树正生机勃勃的招展着，青石板铺就的小道蜿蜒曲折，顺着石板路一直走到了偏厅，府衙内的侍从早就已经准备好了茶具，此刻一个侍女正在烹茶，偏厅内茶香四溢。 陆珩走入偏厅后先行坐在主位上随后向李杰说道：“平之，来，先坐，尝尝我好友前些日子送来的老茶树产的大红袍。” 李杰拱了拱手作了个揖随后坐了下来，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偏厅，整个偏厅内陈设十分简单却又不失雅致，四周墙壁上挂着一些字画，看字画上的落款除了陆珩自己闲暇时的自娱之作，别的都是友人所赠。一套桌椅是用鸡翅木精心制作的，上面雕工十分精致，不过一看就是上了年份的老物件了，应该是之前留下来的，其他的家具都是用普通木料制作的。 结合平时的风闻，这位陆珩知府确实十分廉洁，在福州府的这几年名声颇为不错，民生也欣欣向荣，看来离升迁不远了。 李杰嘬了一口茶之后说道：“好茶，齿颊留香，意犹未尽，应当是武夷山所产。” “哦？没想到平之你对茶道还有所了解。”陆珩轻声笑道。 “哪里，哪里，只是因为学生自幼喜欢喝大红袍才知道，如果府台大人今天用的是别的茶叶学生就不知道了。”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能够学以致用才是聪明人，希望你日后能够继续保持。” 听到陆珩的话之后李杰站起身之后拱了拱手。 “多谢府台大人教诲，学生谨记！” “好了，不用如此多礼，从名分上来说你也可以算是我的门生。” 陆珩说完之后顿了顿，端起茶杯轻呡一口后继续说道。 “这次留下你，是想问一问你读书是为了什么？” 李杰沉思片刻后回道：“学生读书但求仕途有所作为，能够光耀门楣，庇护家人免受侵害，学生耳闻当今武林正魔两道时有摩擦，不时有百姓遭到波及，武林人士行事颇为乖张，不服朝廷管教。” “好！你没说什么上报朝堂下安百姓之类的虚话。对于你所提的事情本官也有所耳闻，好在福州府周边的武人颇服管教，不敢肆意妄为，武林人士不过癣疥之疾，不足为虑，真正的顽疾还是在。。。” “哎！不说也罢，以后你须时刻谨记踏入官场后，要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不可轻易得罪小人，本官的老师耿裕便是得罪奸佞才被贬至南京。” 听到陆珩提到他的老师李杰颇为诧异，一般这种话不该对自己说的，看来陆珩是打算拉拢自己一番，不过这位陆知府的来头也不小，耿裕是谁？官至礼部尚书，因为速来与当朝首辅大学士万安不和，加上李孜省想推自己人上位所以从中作梗，二人合谋将其贬至南京，等弘治上位之后才会重新起复。 而万安和李孜省虽然现在还是风光无限，不过明年也就是成化二十三年李孜省就会失势，最终病死于狱中；不过相比于李孜省，万安的下场就好多了，万安将会在明年致仕，弘治二年病亡，死后弘治皇帝还追赠太师，加特进左柱国，得了个‘文康’的谥号，古时大臣死后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有谥号的，虽然‘文康’是排名相对靠后的谥号。 “学生相信终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时候的，自古以来邪不压正。”李杰当然不能直接告诉陆珩，明年成化皇帝朱见深就要死了，随着弘治登机之后这些霍乱朝堂的人便会被一一清扫。 陆珩点了点头，随后指导了一番李杰关于制艺方面的技巧，眼见院试不久就要开始了，又敦促他好好温习功课，争取院试在夺案首，拿下小三元也是一时美谈。 自从参加府宴归来后，李杰便在家闭门不出，连书院也不去了，在家里读书、习武、练字每日不坠，随着院试日子的临近，福州城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各县的童生们纷纷提前赶到城内备考。 不时有文会举办，也有不少帖子邀请李杰前去，李杰自府试再夺案首后名声流传更广，在院试名次博彩中力压众人排行第一，是院试案首的大热门，对于这些邀请李杰皆以安心备考的理由给打发了。 不过李杰的拒绝毫不影响这些读书人的热情，各大酒楼、青楼不时能够看到他们的身影，当然也少不了有埋头苦读的考生。 时间就这样波澜不惊的来到了院试这一天。 方仪早早就起床开始准备李杰应考所需的东西，对于方仪林家众人虽然一再要求她安心歇着，可是要强的她非要鞍前马后的侍候李杰，最后见说不过索性便随她了。 方仪走到李杰房门前敲了敲门：“恩公，洗漱好了吗？今天是院试的日子，得早点去考场。” 吱呀！ 李杰推门而出随后说道：“不是说过不要叫我恩公吗，只要叫公子便好。” “恩，好的，恩公！” 见状李杰摇了摇头，好在在人前方仪一直是称呼他公子而不是恩公，李杰现在还不想让别人知道他还身怀武功。 简单的吃完了早餐之后，检查了一番考蓝里面的考牌以及笔、墨、砚台，一眼看去就知道里面的吃食是出自两个不同人之手，王夫人可做不出如此精致的糕点。 一切准备妥当，林振南让小厮将事先准备好的马车停到门前，便和李杰一起前往考场。 到了考场外围，只见人声鼎沸，站满了前来参加考试的童生们，年纪小的大概同李杰差不多大，年纪大了已经是白发苍苍了，不过最多的还是十几岁的少年们，八月份天亮的早，等李杰赶到考场时天色已经大亮了。 现场的衙役们正巡视四周维持秩序，不少同县的学子在开考前正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讨论着什么，也有不少人在讨论本次院试的明星选手，其中‘林平之’三个字被提到的最多，李杰站在考场外等待开场，不时有人目光集中在他身上，对于这种目光李杰早已适应了。 第四十四章 院试下 院试主考官是提学官，一般以监察御史、各部侍郎中的进士出身者充任。任期三年，一般由皇帝钦命派遣前往各省。院试分两场进行，第一次是正试也是最重要的一场，试两文一诗，第二次为覆试，试以一文一诗，考完发一“长案”列第一名者为案首。 院试考过了便是秀才了，正式称为“生员”，凡录取的生员都送入府州县学，有秀才功名便可见官不跪，同时免除徭役，算是初步脱离平头百姓的行列了。 随着搜检有条不紊的进行，很快便临到李杰了，惯例的搜过李杰之后便放他过去了。 走入考场后能看到一个身着朱红色官袍正伫立在正堂上，应当是朝廷派来的提学官了，提学官相当于现在省教育厅最高长官了。 李杰顺着号牌找到了自己的考房，位置不错考房内的环境算是考场里面最好的一批了，这就是明星选手的待遇，有本事走到哪里都会让人高看一眼。 简单整理一番之后，李杰从考蓝里面依次拿出笔、墨、砚台放在案上，院试同府试、县试不同之处在于开始实行糊名制了，和现在高考一样阅卷官是看不到考生的姓名的，杜绝舞弊的手段之一，到了乡试、会试会更加严格，不仅仅糊名，还会进行誊录，也就是将士子写好的答卷抄录一份，举子亲笔试卷为真卷，誊录后存档，考官们只能看到誊录后的试卷。 考生们全部进场之后，咚的一声鼓响，考试正式开始。 衙役们举着考试题目在考房中的甬道四处走着，方便所有考生看到所有题目。 院试考试第一场考的是一道四书题，一道五经题以及赋诗一首，和之前府试区别不大。 李杰先将题目抄写在稿纸上，第一题，四书题：《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 其题目取自《论语》中的《<诗>三百》一节题文，孔子以“思无邪”来说明诗歌的内容特征，大意是《诗经》三百首，用一句话概括它，就是思想纯正没有邪念。 朱熹在《四书集注》中谈到《诗经》时也说：“凡诗之言，善者可以感发人之善心，恶者可以惩创人之逸志，其用归于使人得其情性之正而已。” 朱熹的意思翻译过来便是，诗经三百篇，好的部分可以引人向善，而其中不好的一部分（例如郑卫之风）则可以惩戒人心中之恶，故诗经的作用就是“使人得其情性之正”，不走邪路。 想了片刻之后李杰便有所得，提笔破题。 “圣人约《诗》之为教，不外乎使心得其正而已。” 即孔子主张用诗经来教化，主要是因为诗经的作用可以让人心得其正，明朝八股文破题不仅要理解经典原文的意思，同时也不能偏离朱熹的注释，要恪守传注。 随后短短数百字一气呵成，随后根据朱熹的注释在文中写到。 “《诗》之有善，非徒《诗》之善也，是劝之而归于无邪也。” “《诗》之有恶，非徒《诗》之恶也，是惩之而归于无邪也。” 将朱熹的注释用另一种方式在文中写了出来，即《诗经》中的内容不仅仅只是说善恶，而是通过好的部分引人向善，不好的部分惩戒恶人引人向善，最终达到思无邪的境界。 等将全文写完之后，如同三伏天喝了冰水一样，酣畅淋漓。 稍微歇息片刻打算开始写第二题，第二题，五经题，李杰选的本经乃是《尚书》，明朝五经考试里面考生可以在五经之中选择一门作为本经，相当于现在的选修课，考试时五经题只需写自己选择的本经中的题目即可。 “日宣三德，夙夜浚明有家；日严祗敬六德，亮采有邦。翕受敷施，九德咸事，俊乂在官。百僚师师，百工惟时，抚于五辰，庶绩其凝。” 其出自《尚书·皋陶谟》，全篇记录了皋陶和大禹的一次谈话，主要讨论以德治国，皋陶提出“九德”作为人的道德基本准则。 题目中的意思是，每天遵从三德的人，可以做卿大夫，每日能依从六德的，可以以国事托付，担任诸侯；如果能把九种品德集中起来全面地实行，使有这些品德的人都担任官员，那么在职的官员都是德行出众的人。大夫们互相学习效仿，官员们都尽职尽责，严格按照四时变化行事，那么大业可成。 《尚书》题主要以蔡沉的注解来参考，蔡沉在集注中的注释为：“浚，治也。亮亦明也。有家，大夫也。有邦，诸侯也。浚明亮采皆言家邦政事明治之义。” 简单来说就是，就是大禹和皋陶两人之间的谈话，都是在讨论如何治国安民的道理。 古代许多典籍之中很多道理拿到现在也是适用的，是祖先留下的宝贵财富，古人也不是那么死板，即使说程朱理学禁锢了人们的思想其实也不尽然。自嘉靖末年开始八股文的文风就开始渐变了，不在像之前一样恪守传注，不少人也会在其中加入一些自己的想法。 李杰一边回忆经文一边静静地闭目养神，少顷，提笔写下。 “贤者勉于进德而有以着治效与邦家，人君广于用贤斯有成治效于天下。” 即皋陶向大禹言明要以德治天下，君主只要多任用有德行的贤者治国，那么各种事情都会成功的， 随后承题写到为什么要这么做。“盖家国天下有大小之不同，而贤者之德亦有多寡之异。人君之欲致治，安得不广用贤之道乎！” 因为国家有大有小，人的德行也有多有寡，君主要想建功立业，怎么能不多用有德行的人呢？ 后文根据传注来阐发题旨，自想到破题承题之后，文思如泉涌全文一蹴而就，等李杰写完之后觉得有点饿了，便从考蓝中拿出准备好的吃食，有千层糕、肉饼以及一些点心，自李杰习武以来饭量便远超同辈，所以准备的吃食也比较多。 三下五除二的吃完之后，看了一眼赋诗题，五言八韵诗并不难做，略微思索一番之后挥笔而就。 写完之后李杰对稿纸上的文章稍作检查，看看有无错漏、忌讳之处，并且将能修改的细微之处加以润色，然后便将文章誊写到答卷之上，誊写完毕，对于李杰来说第一场考试算是结束了。 第四十五章 排名（求推荐、收藏） 咚!咚!咚! 随着三声鼓响，第一场院试已经结束了，李杰写完题目便开始打坐起来，内功一道需先打通十二正经，等到十二正经全部贯通之后，内力游走于手足、内外、前中后不同部位，构成一个周而复始、如环无端的循环，这种武学上又称为小周天，小周天在江湖上差不多属于中坚力量。 打通小周天之后，内力便会沿着十二正经逐步涌入奇经，奇经共有八条，分别为督、任、冲、带、阴跷、阳跷、阴维、阳维合成“奇经八脉”，当打通奇经八脉之后便是成就大周天循环，如今江湖上达到此境界的人屈指可数，此时的风清扬应该达到了，打通了四、五条奇经八脉便可称为一流高手。 李杰自习练辟邪剑谱以来，日日勤修在去年已经完成了小周天循环，目前已经打通了阴、阳跷脉，暂时处于二流之上一流之下的位置，现在的余沧海还不一定能够打得过李杰。 所有考生们经过一天的考试都已经精疲力尽，纷纷赶回住处休息，因为明天还要考第二场，现在还不是分心的时候，虽然第二场在考试中所占比重不多，但是如果第二场考的太差了也有可能被罢黜的。 翌日，第二场考试如期而至，第二场考试李杰也是信心十足，基本上将自己所学尽皆写在其中，其中四书题是一道截搭题，而且属于偏难的，同府试那场《不幸而有——宿焉》差不多，估计六七成的人连破题都会出错。 但是这难不倒李杰，李杰本事就属于十分聪明的一类人，加上这个世界还有系统的悟性加成，读书对于李杰来说就如喝水吃饭般简单，经过书院这些年的深入学习，用来对付这些题目易如反掌。 顺利破题，行云流水的写完全篇，时间尚未到晌午，第二场覆试只有一文一诗，现在只剩下最后一道五言八韵诗了，赋诗题只要掌握基本技巧就可以做个八九不离十了，想要出彩不是那么容易的。李杰印象中最深的一首明朝诗文就是明朝名臣于谦写的《石灰吟》了。 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 粉骨碎身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这首诗算是明朝难得流传下来的佳作，诗文中于谦不必千险万难，勇于自我牺牲，保持忠诚清白品格的精神激励了一代代仁人志士。 第二场考试结束，书吏们将试卷收拢。 第二天林提学将卷子拿到阅卷房，连同其他阅卷官开始院试的阅卷工作，因为院试的考生没有县试、府试那么多，仅有几百人而已，在两天的时间里大致的批阅完了，从百余卷中挑出了五十份作为取中。 林提学在取中的卷子中，拿出三份作为前三名，初步定好排名，然后打算同其他人商量一下，虽然院试是糊名制，但是为了避嫌他也不好一言而决。 林提学吩咐书吏将各个府学、县学的教谕叫来，将三份卷子放在桌案上向众人说道。 “此次院试，应朝廷分配名额共取中五十人，其中这三卷在其中所做最好，我已初步定下名次，诸位传阅一番看看有没有什么建议。” 听到林提学的话在场众人是敢怒不敢言，往年阅卷后的名次都是由众人一起商讨得出，哪像林提学一样先定好名次，再来征求他们的意见，谁会在上官面前怵他眉头呢？ 众人分开传阅，一个教谕拍手叫道：“好文！多年未见此雄文！” “此文雄浑健雅，朴实淳厚，光辉日新，实能以韩欧之气，达程朱之理而吻合于当年之语义！” 众教谕闻言听到此文有韩愈、欧阳修之风骨，便纷纷向其讨要答卷，分而传之。 “好！好！精理明辨，如万斛源泉，随地腾涌！” “严词伟议，屹然如山，当浮一大白！” “才亦高，学亦博！” 见众人纷纷对此文章赞不绝口，林提学笑着点了点头，看来排名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可。 “此卷尚书题《日宣三德》破题精彩绝伦，全文一气贯注，自然浑成。用词简洁精练，一语不溢，一字不浮，精理明辨，每句义理相承，不创齐格，体用六股层层阐发，循题写去，题旨毕陈。此卷不取案首的话下官才有意见！” 随后众教谕齐齐拱手高和道。 “附议！” 等看到第二份试卷时，其中一个教谕叹道。 “此卷要不是有珠玉在前，此次院试也能当得案首。” 众人闻言之后也纷纷传阅。 “此卷四书题答得也十分出彩，可惜了经义题上略逊一筹，此次只能委居第二了。” 县学张教谕看完这个答卷之后说道：“此文刻挚之思，雄古之气，非独入理深厚，并于题之形貌亦称，可惜其经义本经也是《尚书》，明显没有上一份答卷好。” 等到众人看完前三名的答卷后，林学政问道：“诸位教谕对本官所做排名，可有疑问？” 众人齐齐拱手说道。 “我等谨听大人吩咐，无异议！” “那就拆卷吧！” 随着一份份试卷糊名被拆开，随行的记录官将一个个名字录写在榜文上，这份榜文就是明天需要发榜的正文，只要榜上有名，说明这次院试榜上的这些人就被录取为生员了，正式跨入士这个阶级，虽然只是最低级别的秀才。 凡录取的生员都将送入府、州、县学，在府、州、县学的生员最初每月都是由官府供养的，各级学校有一定限额，一般府学四十人、直隶州三十人，县二十人，此类生员为廪生，朝廷每月给生员月廪六斗。后来廪生数额越来越多，这些额外的生员称为“增广生员”，简称“增生”这些生员是没有月廪的，再加者为“附学生员”，简称“附生”。 其中廪生地位最高，譬如童生院试时必须由廪生作保，而不少家境贫寒的廪生也会借着作保收一份呈仪，不过作保也不是能够随便作的，如果被保人出问题了，作保人也会受到牵连，一般家境稍微富余的廪生很少给人作保。 像李杰他们这类新进生员一般都为附生，经过岁考、科考（和期末考试差不多的意思）两场考试，名次在一等前列者，才能取得廪生的名义，不过一些特别优秀的生员在入学时如果有空缺也可以直接取为廪生。 随着一份份试卷纷纷露出名字之后，到最后那一份考卷时，当看到上面的名字时，不少教谕纷纷道。 “果然是他！” 只见之前被众人赞扬不已的试卷上名字写着：福州府闽县，林平之。 第四十六章 小三元（求推荐、收藏） 院试结束后，不少参考的童生逗留在福州城等待放榜。这些童生们在院试结束的那一刻，如同后世高考结束后的考生，肆意的放纵着。 各种诗会、文会举办得不停，呼朋唤友齐聚一堂，每逢这时各大酒楼、青楼的管事们都收钱收到手软，这群考试结束后纵情高歌的读书人在他们眼里就是一群冤大头，这两天福州城的娱乐场所人声鼎沸，家境优渥的士子去的必是最上等的青楼会馆，期间不乏一掷千金的人物。 而一些囊中羞涩的学子们一般去的都是酒楼，青楼是万万去不起的。 放榜日，林氏夫妇早早便起床准备待会去占一个好位置，夫妇二人对于李杰能不能取中丝毫不担心，只是想去看看李杰的具体名次，之前李杰连中县试、府试案首，如果这次院试中还能在夺案首的话，就是连中三元了，俗称“小三元”。 虽然和三元及第没法比，但是也是少有的荣耀了。三元及第即乡试、会试、殿试中连夺解元、会元、状元，开朝至今被承认的唯有商辂一人，可惜商辂虽然官拜内阁首辅，但是一生仕途多坎坷，成化二十二年也就是今年已经辞世了。 王夫人见李杰来了，赶忙道：“小翠，把我新做的袍子给拿过来，平之，你今天换上这身出门。” 等到李杰换上了新衣之后，一家人乘车前往府衙前等待发榜，院试发榜是发一“长案”即所有取中考生依次抄录在榜单上。 此次参加院试童生几百人，而最终取中仅五十人而已，可以称得上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等到发榜完又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林氏夫妇同李杰赶到府衙前时，尚未贴榜门口已经是人头攒动，期间不时有人向李杰打招呼，作为县试、府试案首，加上之前的时文流出，李杰可谓是风头最劲的一位童生了，不少人认为此次李杰必能在夺案首，达成“小三元”的成就。 见上不得前便找了附近的一个酒楼。 酒楼二楼，李杰正站在窗台前凝视着发榜处，李杰目前武功有所成就，目力远胜常人，再加上一般榜文上的字迹比较大，站在这里的倒也不用担心瞧不真切，至于林振南因为武功稀疏倒是看不清。 衙役们拿着榜文出现了之后，考生们更显激动。 “别挤我！别挤我！” “啊！谁？是谁？谁踩到我的脚了？” “前面的让一让，让一让，让我看榜！我已经考了四次了，此次我必中！” 见状林提学先让衙役们暂停张榜，随后站到台前高声呵斥。 “尔等成何体统！所读的圣贤书都白学了吗？还知不知道何为礼？如若再这样乱糟糟一团，今日便不发榜了！” 众考生闻言顿时一惊，见提学大人怒发冲冠的样子考生们纷纷噤若寒蝉，维护秩序的衙役们听到学政大人的斥责声，立即走入人群中隔离考生以维护秩序。 林提学见场面稍作安定之后大手一挥：“发榜！” 负责张榜的衙役上前张贴榜文，随着榜文一幕幕呈现在考生面前时。 “我中了！” “我中了！” 这种声音不绝于耳，不少中了的考生纷纷喜极而泣，考生们寒窗苦读数载甚至数十载，此刻终于得中生员，从此踏入士之一层。 也有不少因为落榜而嚎啕大哭的士子，李杰看着榜前呈现出的喜、怒、哀、乐，好似一场即兴上演的舞台剧，所有人均是真实出演。 榜文是自下而上张贴的，待到榜文张贴完毕后，只见最上面一行写着：“成化二十二年八月庚辰，福州府院试第一名，福州府闽县，林平之！” 四周围观的人顿时议论纷纷。 “果然，这次第一乃是林平之。” “小三元！” “真神童也！” …… “哈哈，这次菠菜中了！” “这位兄台，压林平之中了赔率也很低的，有什么高兴的？” “哈哈，我压了一万两，你说我高不高兴？” “………” 酒楼上的众人闻言将目光集中在李杰身上，纷纷向李杰道贺。 “恭喜！连夺县试、府试、院试案首，福州府再出一位小三元！” “恭喜！恭喜！预祝林案首，乡试连捷！” “林案首连夺三试，实至名归！” 李杰在看到榜单上第一位是自己时，神情也是一振，想起了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一刻没有停歇，每日读书习武不敢怠慢，唯恐待到灭门惨案发生时，自己没有足够的力量、势力来保全自身，到时候林府上下，不论是心地善良的王夫人，还是虽然喜欢偶尔吹牛但是有情有义的林振南都难逃厄运。 好在现如今武学小有所成，剩下的都是水磨般的功夫，在科举一道上也迈出了坚持的一步，生员功名终于取得了，梯子已经搭好，只待时机成熟便可扶摇直上九万里。 林振南在得知李杰夺得案首时，激动地面红耳赤颤抖不已，随后高声向恭贺李杰的众人说道。 “列位！今日酒楼所有花费由我买单！” 王夫人见林振南又人来疯，嗔怪的怒视了他一下，不过今日是大喜的日子也就随他了。 “林老爷，高义！” 众人听到林振南的话之后纷纷抱拳说道。 衙役们张贴完榜单之后，便开始张贴起这次院试前几名的录写答卷，每次院试之后会抽取前几名的答卷公之于众，以示公平。 一些中了的考生仍旧激动不已，没中的人也有不少失意离开，此时聚在榜前观看时文的考生们皆想在科举上有所作为，只见这些士子安静的看着范文用心揣摩，不时有人对着李杰的时文高呼。 “读此文犹如高山仰止，静水流深！” “唉！见此文后恐怕会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此文气势排宕，笔力横绝、动人心弦，实乃吾等之典范！” 等到情形稍定之后，李杰准备下楼归家，众人自觉分道两旁让李杰从容离开，四周的人还不时向他道贺，李杰见道贺的人太多了只得微笑回应，林氏夫妇此刻早已经笑的合不拢嘴了，林振南面色已经有点僵硬了，估计是笑到抽筋了。 第四十七章 簪花宴 翌日。 李杰按照惯例早早来到了衙门，院试发案后此次录取的生员需要先去提学衙门先拜会提学大人，其次确定府学以及各州、县学的入学名额，原则上是由士子们自主选择的，实际上如有特别优秀的生员基本上都被府学垄断，譬如此次李杰夺了“小三元”后，府学的张教谕早早便找到李杰希望他入读府学。 张教谕找到李杰时，李杰提出会出去游学一段时间，可能在府学的时间比较少，张教谕随后问了李杰去哪里游学，李杰将之前周秀才的建议告诉他，说是去大儒陈献章那里，张教谕答应了李杰的游学申请，白沙先生的大名在岭南、闽中等地的儒生中可谓是如雷贯耳。 李杰赶到衙门前，已经有不少士子们赶到了，待到约定时间，人齐了再一同进入。 时间临近，一众新晋秀才们全员赶到，李杰作为案首当仁不让的站在了首位，吉时一到，步子一迈进入衙门，其他秀才们纷纷紧随其后。 林提学坐在正堂上，新晋生员门齐齐向其行拜师之礼，礼毕，林提学正式与本次院试录取的生员门定下了座师关系，明朝作为主考官，凡事录取的士子们便视主考官为座师，座师也是大部分士子们迈入官场中结交的第一道人脉。 等到所有生员的学籍办理完毕后，今天的重头戏簪花宴即将开始。 簪花宴一般是每年院试结束之后，由提学衙门主办的一场筵席，以提学大人为主，知府也会陪同参加，届时会由提学大人亲自为生员们簪花，以彰荣耀。古时簪花可不是女子的专利，男子们簪花的也不少，自唐兴起之后，到宋朝日益普遍。 在官场上，人脉是非常宝贵的资源和财富，士子们热衷于参加簪花宴、鹿鸣宴等等宴会，除了因为这些宴会是荣誉的象征之外，更为重要的原因是拓展自己的人脉圈子，座师和同年（同一批录取的士子）在古时都是非常重要的人脉，可能在为官之后，其中的某一位就能在关键时刻帮你一把。 能参加簪花宴的士子，很少有蠢人，大部分人都是抱着相同的目的而来，当然偶尔也不乏有想一鸣惊人赢得主考官关注的人，这类人成功的是天才，失败了只是徒增笑料而已。风险比较大，所以历年来这种人还是比较少见的。 李杰作为此次案首，同时连夺县试、府试、院试，并且年纪尚小，在众人眼中可谓前程远大，故而李杰一出现便汇聚了全场的焦点，不时有士子同他攀谈结交。 少顷，十来名身着大红外衣的衙役们分列两旁，齐声喝到。 “提学大人有令，请诸位新晋生员赴宴！” 话音刚落，礼乐之声齐鸣，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李杰，让他先行。 李杰微微颔首，稍微整理一下衣袍，将长袍一撩，在差役的引导下昂首走入会场。 迈入内堂，只见四周装扮的极为喜庆，丝竹管乐之声不绝于耳，提学大人同知府大人早已在堂上等候。 饶是李杰经历过很多大场面，仍然觉得微微振奋，怪不得古人常说人生四大喜：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目时。 也难怪读书人如此看重科举，寒窗苦读一朝高中，享受到的荣耀和利益，让天下万千读书人神往不已。 李杰率众士子上前，恭敬的向林提学行礼，众人齐声说道。 “学生林平之/高升。。。，拜见提学大人！” 林提学望着堂下的新晋秀才们，神色柔和微微一笑，心里暗自点头，此次福州府录取的生员总体质量还是不错的，其中最为突出的就属李杰了，这些人中若能有几人得中进士入朝为官，这些学生日后亦是他的人脉。 “尔等虽然从此次院试中脱颖而出，但是切记不可骄躁，须知生员仅仅只是拥有乡试的资格，后面还有乡试，甚至会试、殿试等着尔等，所以诸位仍需勤勉治学，不可得意而忘形。” 众人闻言纷纷说道：“谢大人教诲！” 见状林提学满意的笑了笑，随后开始准备为众人簪花，待簪花之礼礼毕。 林提学又对众人说教一会儿，最后说道：“本官祝尔等乡试连捷！尔等入席吧！” 头戴新花的众士子纷纷入席就坐，簪花宴实行的乃是两人一席，一人一案，只有案首是一人一席，李杰在生员之中席位最为靠前，位于提学大人下首第一排的左侧，这是案首才有的待遇。 随着众人入座，侍女们端着精心烹制的佳肴放在案前，相比于府宴时的寒酸，簪花宴的吃食明显提升了一个档次，只见糖饼、果脯、枣泥、猪肉、羊肉、熏鱼、鸡汤一道道置于案上，甚至还有一小碟牛肉，酒是上好的绍兴黄酒，色泽金黄，酒香扑鼻。 簪花宴的菜肴虽然不如鹿鸣宴、琼林宴精美，数量也比不上，但是对于很多士子来说也是平日里难得的吃食，不少家境贫寒的士子们看着眼前的佳肴食指大动，不过需等得提学大人先动筷，余下众人才能开吃。 林提学也是从童生一步步爬上来的，深知此刻士子们的心思，遂提杯向众人一举，众士子纷纷举杯一饮而尽，筵席正式开始。 一时间觥筹交错，气氛好不热闹，李杰向提学大人举杯相邀，随后依次向在场的知府大人以及其他官员举杯，待到敬酒完毕，在场的秀才们也有不少人向他敬酒，李杰的内力已经颇具火候，对于这些敬酒可谓来之不拒，有人见状说道。 “没想到林案首的酒量同他的文章一样，亦是深不可测！” 酒正酣，意正浓，月亮已然悄悄升起，一轮满月，皎洁明亮的月光洒落在院中。 这时一位生员向林提学提议说道：“有酒无诗，岂不遗憾？” 说话的这位生员名为许靖，因为高升的父亲官运亨通，常年跟随在高升身边，不少人知道他其实就是高升的狗腿子而已，高升也就是这次院试夺得第二的那位，平日素有才名，尤其擅长作诗。 在众人的印象中李杰诗词一道中规中矩，从他考卷里披露出来的诗文来看，确实没什么突出的。许靖的提议一出，不少酒意正浓的士子们纷纷附和。 其中心思玲珑之人十分清楚这次许靖的提议，是高升想着借此机会踩上李杰一踩，找回一次场子。 第四十八章 劝学（求推荐、收藏） 林提学虽然对于许靖的贸然提议有所不快，但是为官多年早已练就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见众士子纷纷附和，索性点点头开口说道。 “既如此，本官便看看尔等诗才，若有佳作诞生倒也不失为一桩美谈，尔等日后还需参加乡试，就以劝学为题吧，一炷香为限，待会就由你启先吧。” 林提学对于眼前之人的心思门清，要么就是自负才学出众想出一出风头赢得自己的青睐，要么就是被人挑唆当成枪使，可惜不论是哪一种，此人在林提学心中已经划了一个x了。 这位考生显然没有好好了解过林提学的生平，要是了解过就会知道，这位林提学林大人生平最重礼数，做出这种明显不合礼制的行为，哪怕才学再高也入不了得他的法眼。 李杰对于这个提议倒是有点颇为惊讶，提议的这位士子实属不智，他知道自己给外人留下的印象，在诗文一道上中规中矩，不过当真要有人想在诗文上踩一踩他的话，那就失算了，虽然明朝及以后的朝代名篇不多，但是李杰也记下了不少。 自古以来，在文人宴会上少不得要吟诗作对一番，尤其像在簪花宴、鹿鸣宴这等重要宴会上，不少人确实会跃跃欲试，一来是抒发一下高中之后的喜悦之情，二来么就像想博得上官注意，出出风头。 对于许靖和高升之间的关系李杰并不知道，所以只以为许靖是搏一搏想赢得林提学的欣赏，没有想到是冲着自己来的，不过即使是冲着自己来的他也不怕。 一炷香时间眨眼而过。 许靖站了起来，向林提学躬身道：“学生已有所得。” “哦？那就念出来吧。” 许靖闻言，将自己作出的诗文恭敬的念了出来。 林提学听完之后，眉头微蹙，心想这位生员是那第二种了，被人当枪使了，随后开口说道。 “嗯，中规中矩，不过倒也应景，希望你日后用心治学。” 随着许靖的诗文念完之后，早已磨拳擦掌的众人们纷纷将自己所作的诗文拿出，可惜都是一些拙作，没有让人眼前一亮的诗文，林提学暗暗摇头。 这时一个生员说道：“高升高兄素来颇有诗才，我等何不听听他的高作？” 高升闻言颇有得意之色，先是微微谦虚一番，之后拿起案桌上的酒樽轻呡一口，缓缓念道。 “人心如良苗，得养乃兹长；苗以泉水灌，心以理义养。” “一日不读书，胸臆无佳想。一月不读书，耳目失清爽。” 林提学闻言眼前一亮，终于有佳作现世，高升的文名他也有所耳闻，见他的诗作果然不差，随后拍手喝道。 “好！” 众人听到林提学的喝彩声之后也纷纷叫好。 “好诗，不愧是高升！” “福清第一才子果然名不虚传！” “今夜文会，此诗必得头名！ 满堂的赞美之声向高升涌去，高升听到林提学的评价之后眉飞色舞，之后拱手向众人回礼。 随着诗会的进行下去，再无佳作，高升见李杰仍旧不为所动，略微有点焦急，随后向另外一个跟班使了个眼色。刘兴朝见到高升的眼色，明白他的意思，面露为难之色，不过一想到高升的家世咬了咬牙说道。 “林案首，可有佳作让吾等共赏之？” 刘兴朝的声音刚刚落地，刚刚热闹纷呈的景象为之一顿，林提学微微皱眉，想到之前发生的事情，顿时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刚想呵斥一声打断，不过转念一想他也想看看这位林案首怎么应对。 堂下的士子们听到刘兴朝的话之后，心思通透之人用玩味的眼神瞥了一眼高升，随后又怜悯的看向刘兴朝，想到他的境遇不免有点兔死狐悲，都是从千军万马之中杀出来的，可惜有些人生来就高人一等。 当然少不得也有不少人幸灾乐祸的，众士子心思各异。 “呵呵！这下有好戏看了！” “哎！何必呢？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不知道林案首会如何应对呢？” “这刘兴朝真是失了智，此人不可交。” “这高升的手段也太明显了吧，看来此人也是一肚子草包，白瞎了才学和家世！” 李杰听到刘兴朝的话之后顿时明白了，这次诗会是针对自己而来的，可惜手段并不高明，看来是避不过了。自己平日里素来低调也遭人忌恨，罢了，不遭人妒是庸才。 随即轻笑一声，起身向提学大人先施一礼，随后走上前了一步之后开口道。 “今日复今日，今日何其少！今日又不为，此事何时了？”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我生待明日，万事成蹉跎。” 林提学听完之后拍手称好，神色激动，随后说道：“古有曹子建七步成诗，今有闽中林平之一步成诗！好！好！！好！！！当浮一大白！ “我宣布，此诗便是今晚之魁首！尔等可有异议？” 众士子纷纷高声回应。 “吾等无异议！” 说完之后林提学举起酒樽一饮而尽，看向李杰的目光更显亲善，没有想到李杰能够做出如此杰作，此诗一出，今晚的诗会已经可以结束了。 随着林提学的评价说出之后，堂下顿时议论纷纷。 “此诗一出，高下立判！” “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今日只听此诗，便不虚此行！” “呵呵，这下场面好看了。” “这下真是可谓，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众人纷纷向李杰道贺，李杰微笑回应。 听到周围的议论声，高升脸色阴晴不定，青一块的白一块的和川剧变脸似得，放在桌案下的双手紧握捏的咯咯作响，此次宴会之后，自己可谓颜面尽失一败涂地，千算万算没料到李杰对于诗文一道造诣也如此之高，自己被他之前科考上的诗句给迷惑了。 今晚发生的事情随着宴会结束必定会有人流传出去，届时自己在家中的地位肯定会受到影响，想到这里高升的脸色不由得惨白一片，悔不该做如此行径，不该争一时之气，就算诗文胜过李杰又如何，丝毫动摇不得他的案首之位，在制艺上高升对于李杰还是服气的。 只叹道自己不知道着了什么魔，居然会做出往日绝不会作出的行径。 第四十九章 余波 簪花宴结束了，各怀心思的士子们纷纷离去。 李杰望着天空的明月，皎洁的月光为夜色添上一笔别样的景致，打发了驾车等候的小厮打算步行回去，路上不时有士子和他打着招呼，不少人仍然没有尽兴商量着再聚一场，看着众人的样子李杰十分理解他们的心态，毕竟自己比他们的阅历更丰富，所以可以更好的控制自己的情感。 簪花宴之后几日，宴会上发生的事情果然在福州城里流传开来，众人对此看法不一。 对于消息匮乏的古人来说，这件事情可谓十分劲爆，其中牵扯了两位名人一位是新晋案首夺得“小三元”的林平之，另一位是官宦世家的高升，其威力丝毫不亚于后世的某些劲爆绯闻，街边巷尾、酒楼、青楼等地方不时有人对此讨论不止。 酒楼里一位儒生对着旁边的好友说道：“没想到我们这位林案首还有如此诗才，恨不能当场一见！” 他的好友斜瞥了他一眼，促狭道：“那你只能等乡试之后的鹿鸣宴了。” “哼！不就是秋闱吗？你等着，今日之后我必安心读书，明日绝不外出！” “嘿，你哪次不是这么说的，你应该将林案首所做诗文抄写之后挂在书房中，时常鞭策自己，你看诗文说的多好。”这位秀才说完吟起了李杰所做的诗文。 “今日复今日，今日何其少！今日又不为，此事何时了？”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我生待明日，万事成蹉跎。” 儒生听完好友念的诗文，心想自己之前一直都是明日复明日，羞愧的低下了头，随后下定决心闭门不出，在下次秋闱之前绝不外出，发愤图强，结果三年之后得中举人，一时传为美谈。 青楼里吟诗作对的士子们在闲聊之余，也对此事议论纷纷。大多数人对于高升的做为颇为不耻，纷纷向其口诛笔伐，不少人借机在小报上发表一些评论，骂得好的还能得到一笔不俗的润笔费，让一些囊中羞涩的士子们对此趋之若鹜，当然肯定要换个马甲开骂，毕竟高家也不是能够轻易得罪的。 平日里安生过日子的百姓们，在吃过晚饭后纳凉时也偶有讨论此事，对于胸无点墨的平头百姓来说骂出来的话可就相当难听了，什么生儿子没**，心挖出来是黑的，坏的流脓之内的话都算好听的了，更难听的就更多了。 总而言之，大部分人对于高升都是持负面评价的。 要说全城对于这个话题最为糟心的莫过于高升了，听着满城的议论悔不当初，每日在家里自怨自艾，借酒消愁。 钱夫人见儿子日渐消沉心疼不已，眼见这样下去人就废了，这天来到高升面前。 “我儿，大丈夫何为一点小事自怨自艾？这还是那个福清第一才子吗？” “小事？福清第一才子？”高升听到母亲的话之后眼皮一动，此时已然忘了去给母亲行礼了，喃喃自语之后开口说道。 “母亲大人，您说是小事，孩儿不能认同。这次事情后，我之前辛辛苦苦积累的名声一朝丧尽，族人如何看我？天下人如何看我？” “遥想当年苏武牧羊，太史公深受腐刑仍旧发奋完成未竟之业！你经历的这等事情难道不是小事？” 说完钱夫人不待高升回应，继续开口说道。 “大丈夫行于世，当知耻而后勇，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再去自怨自艾有何用处？须知有时候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钱夫人的话，如黄钟大吕，振聋发聩，高升愣了半晌，之后爬起身来整理了下衣冠，随后对着钱夫人跪下行参拜大礼。 “谢母亲大人，孩儿受教了！” 见状钱夫人心怀宽慰，随后说道：“那我儿打算如何行事？” 高升起身正了正身形，面露坚毅道：“孩儿打算效仿古人负荆前往林府，当面向林平之道歉，之后安心在家中苦读，待到金榜题目时必然能够重夺家族信任！” 翌日，高升脱去上衣背负荆条，向着母亲一拜之后毅然走出家门。 起初对于路上行人的指指点点，高升觉得羞愧难当，心中一度涌出放弃的念头，不过脑海中母亲昨日的话犹在耳旁低喃，顿时神色坚定，重新开始迈出步子，一步一步走向林府，对于周遭的议论声置若罔闻，荆条上的荆棘随着行走将后背刺得深疼，让高升眉头一路上一直紧皱着。 李杰正在院中习武，小厮前来汇报高升负荆请罪的消息让他一愣神，没想到高升能做出如此行径，这让他对于高升的印象大为改观，本来李杰对于宴会上发生的事情就没有计较之意，索性借着此次时机顺水推舟，当面表态原谅他好了，顺带还能扬个名，古人对于名声可谓十分看重的。 之后李杰换了一套正式的衣衫，对于高升也是一种尊敬，毕竟着短打去有点不太礼貌。 来到门前等了片刻，看到高升负荆而来，身后跟着围观人群如同一条长龙，高升对于身后的嬉笑声、怒骂声面不改色，一步一步走向李杰，额头上汗如雨下，背上因为一路走来血水夹杂着汗水已经打湿了衣衫，白净的衬衣染得一片血红。 李杰见状微微动容，随后赶忙踏步走到高升面前，高升见李杰向自己走来，单膝跪地抱拳说道。 “那日在宴会上的事情，是我不对，我不该心生嫉恨，愿林案首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的所作所为！” 李杰急忙扶他起身，对着高升说道：“那日发生了何事？难道我们之间不只是正常的切磋吗？” 高升闻言眼眶一热，随后眼含热泪重重的点了点头哽咽的说道：“嗯！” 李杰将高升背上的荆条拿下时，由于荆条嵌入肉里，拿下的时候高升不由的倒吸凉气，李杰心想高升此人日后必有所有，是个人物。 四周围观的众人见两人如此做派，也纷纷喝彩！ “好样的！高升敢作敢当，是条汉子！” “林案首，宽仁大义！” ………… 听到众人的话，两人对视一眼随即一笑，一笑泯恩仇。 第五十章 游学 (求推荐、收藏） 李杰同高升之间一笑泯恩仇的事情，之后两天的时间里在福州府广为流传，浪子回头金不换，对于高升的行为大部分人还是称赞的，李杰不计前嫌的举动也让人津津乐道。 转眼间到了府学入学的日子，王夫人早早将拜师的六礼束脩准备好了，即芹菜（寓意勤奋好学，业精于勤）、莲子（莲子心苦，寓意苦心教育）、红豆（寓意鸿运高照）、红枣（寓意早早高中）、桂圆（寓意功德圆满）、干瘦肉条（表达弟子心意）。 古时的老师大致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给学生授课的老师，一种是在各级考试中录取考生的老师。 前者称为授业之师，简称“业师”，业师又分为蒙师和经师，蒙师即学生的启蒙老师，李杰的蒙师就是教他句读的钱老秀才，经师是讲授四书五经的老师，像之前的私塾的周秀才就是李杰的经师。 录取考生的主考官便是考生的座师，古时的尊师重教，大多数人所尊之人并非授业之师，而是录取自己的官场之师。这种师生关系，在庞大士林盘根错节的关系网之中属于最为牢固的一环，譬如嘉靖年间的张居正，其会试中的座师就是后来官至礼部尚书、文渊阁大学士、内阁首辅的徐阶，张居正一路青云直上，和徐阶的提拔不无关系。 陆知府、林提学都算得上李杰的座师，陆知府对于李杰的亲近也不无拉拢之意，等到李杰进入官场之后就是你帮我、我帮你，所以历年乡试、会试的主考官都是让众人抢破头的美差。 到了府学，李杰正好看到高升也提着拜师礼打算去拜会张教谕，和他打了个招呼便一同前往。 不少新入学的生员不时的向李杰打招呼，一些往年入学的生员也不时目光扫过李杰，毕竟府学之中现在名气最大的就是他了，不少人没有见过李杰对他颇为好奇。 李杰和路遇的士子一同前往拜会府学的张教谕，张教谕是举人出生，年约四十许，因会试屡次不中遂心灰意冷，现如今在府学教书育人，对学生颇为严厉。 众人先是拜完孔圣人的雕像，随后对着张教谕行三叩首之礼，礼毕之后献上备好的束脩，张教谕见礼毕之后开始训话。 “尔等须知入府学仅是第一步，生员也只是踏入考场的第一步，切忌骄躁，望尔等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人一能之，己百之，人十能之，己千之，虽愚必明，虽柔必强！” 张教谕的话大意是让众人好好读书要多问，慎重的思考，明辨事理，切实力行的去做。别人学一次我学百次，别人学十次我学千次，即使是愚笨的人也会聪明起来，脆弱的人也一定会坚强起来。 听了张教谕的训诂之后，众人纷纷点头称是，躬身说道。 “学生谨记先生教诲！” 张教谕见众人的态度手捏胡须微笑的点了点头，随后道。 “尔等须向林平之多多学习，他的制艺水准已经出类拔萃了，即使拿到乡试上也属一流，可谓知类通达，强立而不反，现如今只需广交游学增长见闻便可前往乡试，府学对于他的游学申请已经同意了，只需参加每年岁考即可，林平之，你可以异议？” 李杰听到张教谕点了自己的名，随后恭声道：“学生无异议！” 其余众人听到张教谕说到李杰入了府学就出去游历，纷纷一惊，不过想到这位林案首的制艺水准倒也没有什么其他的话，只是颇为感慨都是同一批入学的生员为什么李杰如此厉害，换成现在的话就是“同年，汝河秀？” 李杰打算办完入学，便启程前往广州府，去见一见岭南名儒陈献章，顺便看看能不能正经的拜个师，虽然陈献章在朝堂上作为不大，主要是因为他一心治学，自最后一次会试回来后虽然屡有举荐，但是他都最终都是不为所动，其弟子遍布朝堂，最为有名的便是湛若水、梁储等人了，李杰有了他的弟子身份对于进入朝堂帮助还是十分大的。 张教谕又说了一番勉励治学的话，便挥手让众人告退了。 翌日，王夫人最近面带愁色，自打李杰告诉他准备出门游学，她这段时间一直是放不下心，在她眼里李杰自小便没有离开过父母，即使是上学、科考也都是在眼前，第一次一个人出远门实在是担心不已，可她也深知不该阻难李杰出门远游。 林振南见夫人这两天一直面带愁容，自己心里也不是滋味，不过毕竟是一家之主，随后安慰道。 “夫人，须知好男儿志在四方，平之此次出游也是为了增长见识，以后如若入朝为官，更是常年不得归家，你我夫妇二人应当全力支持儿子的事业，不要让儿子出门在外还要担心家里。” “唉！我又何尝不知呢？只是心里始终放不下担忧，说派人随从他也不愿，非要自己一人独行，到时候遇到危险怎么办？冻了、饿了怎么办？” “夫人放心，以平之现如今的功夫，放眼江湖也算得上一流了，无需担心安全问题，至于你说的冻了、饿了，他有手有脚的怎么不会照顾自己？” 听到林振南的话，王夫人用嗔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见状林振南赶忙说道：“要不让翠儿或者方仪随他一起，方便照顾平之？” “也只能如此了。” 李杰得知林氏夫妇想派个人一路照顾自己，有点哭笑不得，自己好歹活了几十年了，从来没往这处来想，不论是翠儿还是方仪都是弱女子，到时候谁照顾谁还不好说呢。 “孩儿有手有脚，能够照顾好自己的，再说了出门游学哪有见过还带上侍女的？” 王夫人对李杰的回答十分不满，随后正色说道：“不行，必须带上，不然我就不同意你出门游学！” 看到王夫人心意已决，李杰见状只得应下了，最后经过一番商讨，决定让方仪跟着李杰一起游学，毕竟翠儿打小就没出过福州城，对于出门在外没什么经验，只得在矮个子里拔将军，将方仪带上了，有李杰在出门游学安全上不是问题，正好也可以让她散散心，免得一天到晚待在府里闷坏了。 第五十一章 初会魔教 （求收藏、推荐） 官道上，一位身着蓝色襕衫的清秀少年正驾着一辆马车疾驰，襕衫在明朝基本上是秀才们的常用衣衫，驾车的正是李杰，他们已经离开福州府一个月了，正在赶路前往漳州府，因为方仪一路跟着李杰只得放慢速度，如果只有自己一人的话，骑马会更快一点。 在赶路期间，李杰也没有闲着，从福州府出发到泉州府再到这里的一路上，每当入城修整时，李杰会打听一番城池附近是否有些作恶多端的黑道人士，有的话便前往一些匪寨试炼一番，一路上的绿林人士可谓遭了秧，被李杰搅得天翻地覆。 在太阳落山之前，李杰终于驾车赶到龙溪县了，这两日不停的赶路需要好好的修整一下，天气炎热身上都是黏糊糊的，对于李杰来说倒没什么，就算在荒郊野外宿营也可以找个小溪洗漱一番，没有经历过工业化的污染，四处都是青山绿水。 在客栈吃完饭，李杰回房间换了一身装束出门打探消息去了，临走前吩咐方仪不要外出好好待在房间内，一路上李杰的行为也让方仪有点好奇，每次入住客栈之后李杰便外出了，月至中天才会回来，想到平时李杰也不爱去那些声乐场所，对于李杰到底去干嘛了，方仪百思不得其解。 李杰在安溪县扫除一伙人贩子时，问讯一番后得知他们的幕后主使就住在龙溪县附近的卧虎山上，当日贼首还叫嚣着让李杰放过他们，不然他们老大要让他好看。 幕后主使便是江湖上有着“桐柏双奇”之称的一对中年男女，李杰听到这个名号时想起来原著中好似出过场，应该是魔教的爪牙。李杰在主世界时便对那些拐子没什么好感，每一个走失儿童背后的家庭都有一段惨痛的故事。 平日里江湖上偶有各大门派招收门人弟子的消息，反而从未听过魔教招收弟子的消息，看来这些走失的儿童中具有武学天赋的应该都被送至总教了，至于其他的孩子恐怕下场就不是太好了，在运输过程中死去的自不必说，其他的孩童运气好的被卖到勾栏场所还能讨个吃食，运气不好的，一些断手断脚的乞儿就是他们的未来。 李杰沿着官道一路疾驰，赶了一阵路，见到两颗歪脖子树，正好附近有一条羊肠小道，按照当地人所说这条路便是前往卧虎山的小道了，李杰趁着月色大步向卧虎山前去。 片刻后赶到卧虎山，只见悬崖峭壁，奇石怪林，山峰高约百丈，其状如同一尊酣睡的猛虎，怪不得当地人称为卧虎山，李杰周围查探时发现一处火光隐现，这荒郊野岭的除了桐柏双奇的住处之外，应该没有旁人了，便向火光处赶去。 李杰习练辟邪剑谱多年，如今身法奇快且行动间如同幽灵，静谧无声。一步数丈，不消片刻便到了火光隐现之处。 待到近前，一栋由原木搭建而成的小院映入眼帘，小院四周扎着一圈篱笆，合计有三间屋子，其中一间屋子里点点烛光透过木窗，烛光若隐若现，房间内人影绰绰，见影子两人应该正在吃饭。 对于桐柏双奇这种角色，李杰不屑于偷袭，走到院门前，内力灌于双足用力一踹。 哐当一声，木质的院门应声而飞，屋内正在吃饭的两人听到动静，立刻拿上自己的兵器夺门而出，只见院子之中站着一位头戴斗笠，手提制式长剑，身着劲装体形偏矮的男子，两人平日里相交的人当中没有这种装扮的人。 独目的中年男子厉声喝到：“阁下何人，为何无理擅闯？” 李杰见眼前的一对中年男女，两人的站位十分默契，只要攻击其中一人必在另外一人的援救范围之内，不论从何方位发起攻击必然遭到二人的围攻。 “记得马猴儿吗？” 男子闻言眉头一皱，他们二人如今身负神教密令，前往广东、福建二省为教中挑罗英才，他们也知道教中名声不好，便打起了人贩子的主意，马猴儿是他们发展的外围组织的头目之一，并不知道他们真正的身份，不过见眼前之人已经找上门来了，那么也就留他不得了。 随后独眼男子向旁边的女子使了个眼色，两人在一起生活二十来年了，虽不是夫妻却更似夫妻，早已心意相通，女子见状明白汉子的意思，刹那间，两人一人手持铁拐一人手持单刀一齐出手向李杰攻来。 李杰见二人一言不发便携手攻来，神色讶然，心想两人确实是狠角色，情况未名之际便悍然出手，不愧是老江湖。 两人一左一右联袂攻向李杰上半身的要穴，男子持拐攻向李杰的膻中穴，女子持刀攻向丹田，两人出手狠辣不留情面，眨眼间便到近前，人未到，破空的风声已经呼啸而来。 李杰提剑相迎，足下轻移，身形犹如鬼魅，后发先至，剑光一闪先是划出一道圆弧击向男子手中的铁拐，周孤桐只觉一股大力涌来，虎口巨震铁拐差点脱手，开口大叫。 “当心，点子扎手！” 话还未说出口，便看到李杰的长剑反撩攻向吴伯英，刀剑相击，只听“铛”的一声，吴伯英身形暴退，被长剑击退丈许，人在空中还未落地一口鲜血便喷薄而出，周孤桐瞬间怒容满面，额头上的青筋暴突，凄厉的喊道。 “贼婆娘！” 随后也不管李杰还在身侧，纵身飞跃，一下子揽住吴伯英，见到脸色苍白嘴角溢血的吴伯英，豆大的泪珠从眼眶中激流而下。 吴伯英见周孤桐悲痛的神情，伸手轻轻拭去他脸上的泪珠，神色眷恋的看向周孤桐，随后虚弱的说道。 “贼。。咳咳。。汉子，看来今日你。。咳咳。。我二人在劫难逃了，来世我们一定要做一对真正的夫妻，明媒正娶的夫妻！” 周孤桐自知今日在劫难逃，只盼二人在黄泉路上还能相伴，手中兵器一扔将吴伯英缓缓放下，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在下深知今日我夫妇二人难逃一死，只要阁下答应我的要求，不劳阁下动手我二人必引颈就戮！” 李杰见此二人虽然所属魔道，平日里没少做坏事，但是伉俪情深让人动容，开口说道。 “你说吧！只要不是太为难的我会答应的。” 周孤桐闻言，先是行大礼参拜，随后说道：“只希望待我二人死后，阁下将我二人合葬一处，在黄泉路上可以相依为伴。” “好的，我答应你。” 听到李杰的回答之后，两人对视一眼惨然一笑，随后两人纷纷自绝而亡。 二人身亡之后，李杰在附近找了处空地挖了个坑将两人草草葬了，对于两人的深情和决绝心生佩服，只叹二人走错了路，望两人下辈子可以做个好人，夜路走多了终究会遇到鬼的。 第五十二章 神秘剑客 （加更一章） 安葬完两人后，李杰回到院子里仔细搜查了一番，他相信魔教绝不会只有安溪县一个外围据点，必定还有其他的据点，可惜经过一番搜查，差点挖地三尺，没有搜到任何相关的线索，只搜到了一些钱财，好在钱财还不少，也算是个安慰奖了。 至于什么武功秘籍那更是瞎扯了，李杰手上杀的黑道人物也不少了，但是从来没见过有人将秘籍随身携带的，一开始还问过了林振南，说道话本里面不都是杀人得宝吗，为什么自己从来没见过。 李杰还记得当时的情景，林振南听到李杰的问话神色十分诧异，随后向他说道，江湖上但凡有名有姓的武功基本上都是需要口口相传才能练习的，即使你拿到秘籍你也不要去练，谁知道秘籍上有没有别人留下的坑。 自那以后李杰便对秘籍没什么兴趣了，毕竟谁也不傻，傻乎乎的将全部隐秘记录在秘籍之上，千防日防也吃不准秘籍会被盗，到时候自家武功便被外人所学了。 所以现今江湖上武学传承基本上不仅仅只是需要秘籍，同时也要师傅口口相传，至于全本秘籍也不是没有，毕竟如果传功之人如果发生意外武功可就失传了，一般大门派会将全本秘籍悄悄的暗藏起来，能够知道藏匿地点的都是绝对放心之人。 李杰回到客栈已经月过中天了，万籁俱静，只见小院里方仪的房间烛火还未熄灭，见状便知道方仪又在等着自己回来，一路上都是这样，走到方仪房间门前敲了敲门告知她自己回来了。 方仪听到动静，不一会儿房间内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李杰知道这是她准备脱衣睡觉了，随后迈入自己的房间洗漱一番便开始打坐练功。 心神渐入定境，忽然屋顶上传来一道细不可闻的呼吸声，一呼一吸格外悠长，必是身负高明内功，这个发现让李杰一惊，暗道这么多年的平静生活让自己大意了，自己现在的身份可是林平之，未来不少人都对自己虎视眈眈，如果自己时刻保持警惕绝不会现在才发现此人，不知道此人是什么来路。 转念间便轻声拿起长剑，全力施展身法破窗而出，一跃飞向房顶。 上面那人听到动静刚刚想纵身离去，只听耳边传来破空声，暗道。 “好快的身法！” 不作他想便拔剑反身相迎，李杰只见来人从拔剑到还击，动作如行云流水、快若奔雷，这还是他第一见到有人能够跟上他全力施为的辟邪剑法，只这一招便知道此人决不可小觑，遂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 叮叮当当，房顶上长剑相交的声音不绝于耳。 李杰在身法上占得上风，一招接着一招攻向来人，剑若游龙、疾如雷霆电驰，其势如同狂风骤雨，变化莫测，招招似虚似实，让人目不暇接。 来人自负获得剑神卓不凡传承，修有所成后便没遇到过如此高手，此刻心里暗自叫苦，虽然此时面对李杰的剑招自己能够勉强应付，十招之中还能够还击一两招，但是久守必失的道理他还是懂得，正想开口道破自己没有恶意。 只听房内传出急促的脚步声，吱呀一声房门一开，来人见李杰被其所扰面露急色，手上剑招瞬间一顿，原先密不透风的剑网终于露出一丝空隙，来人面露微笑趁机逃脱，头也不回的疾驰而去。 李杰见状也不敢深追，谁知道对方是不是还有奇兵，方仪还在院内，到时候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就麻烦了。 随后纵身一跃，身如轻鸿飘然落入院中，看到神情紧张的方仪开口说道。 “没事，就是一个小贼，我已经打发走了。” 方仪闻言神色一松，大出一口长气说道：“刚刚听到交战声吓坏我了，好在没出什么意外，平日里夫人对我这么好，到时候我可没法向夫人交待。” 李杰随后又安慰了她几句，便让方仪回房休息去了，见她回房后自己也返身回屋，见到破损的窗户，苦笑的摇了摇头，看来只好明日叫客栈来修了，赔客栈一笔损失费便是。 回到房中，李杰便开始反思，自己平日里是不是太过大意了，看来以后时刻不得放松警惕，出门在外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情况、什么人。今晚的来人的武功绝不下于自己，见其招式也是走快剑一脉，原著中明显没有提到有这么个门派，这些年江湖上也没听说过有这么个人，自己还是不能小觑天下群雄，毕竟这是个真实的世界。 翌日，两人起床后先是去城内坊市采购一些路途所需的生活用品，然后回到客栈，准备吃完午饭后出发前往潮州府境内，正吃饭时听到客栈内有人说道。 “嘿！你听说了吗？最近出现了一位神秘人横扫方圆百里的绿林黑道。”一个黑脸虬髯的大汉对旁边的友人说道。 “怎么可能没听说，这可是最近闽地江湖上最热闹的事情了，据说此人乃是用剑高手，杀人从来只须一剑，所有身亡的黑道人物不论武功高低，身上仅留下一道伤口，最为可怕的是所有人身上的伤口深浅大小几乎一致，相差不过寸许，附近不少黑道人物都打算暂时离开闵地，避开这个煞星。” 邻桌的一位汉子见两人聊到这个话题忍不住插嘴说道：“你们说的是单剑追魂，夺魄剑吧？” “嘿嘿，兄台也知道这位夺魄剑吗？” “那可不是，最近闽地江湖上对这位的事迹谁人不知啊，据说这位爷杀的人里面还有日月神教的教众，日月神教青龙堂堂主“黄面尊者”贾布放出消息，待他腾出手来必来亲自会一会这位夺魄剑。” “呵呵，从来没有人见过他的真容，见过他的人都已经死了，日月神教的人怎么找得到这位夺魄剑？” “那就不是我等操心的事情了，到时候江湖上有消息传来就说明日月神教成功斩杀这位剑客了，如果一直没有消息传来要么是日月神教失败了，要么是这位夺魄剑怕了日月神教了。” 听到众人的议论声，方仪狐疑的看了看李杰，听到周围说的这位夺魄剑出没地方，都是他们途径的地方，想到李杰晚上经常神秘消失，加上方仪也知道李杰的剑法高绝，越想越觉得是李杰做的。 第五十三章 拜师陈献章 方仪的怀疑李杰没有向她解释，之后的一段时间，那夜的神秘剑客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李杰一路上打起十二分精神进行防备，结果全然做了无用功。 不过这次的事也提醒了李杰，哪怕做了无用功也比等到事情临头才知晓要好，两人一路上走走停停终于赶到了新会县，期间由于那些黑道人物纷纷消失，李杰几次出去都是无功而返，后来索性便没有再去了。 新会县地处珠三角的南部，隶属于广州府，走入县城只见行人交织，走路姿态略显从容，街道两旁摊贩叫卖之声不绝于耳，因为靠海，摊贩上有不少海鲜在售卖。 稍事安顿下来之后，李杰向店小二打听白沙先生的住所，陈献章在当地绝对属于明星级人物，你问旁人县令是谁，他可能不知道；但是要问道陈献章是谁，那绝对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店小二见李杰士子打扮，一瞧就知道过来求学的：“公子，陈先生住在白沙村仁贤里，距城里可有段距离，看这天色不早了，劝您明日赶早去吧。” 说完顿了顿继续说道：“明日您需要牛车吗？小店提供车马的，不过要额外加一笔费用。” 李杰点了点头，定下了第二日的行程，舟车劳顿一路，今日就好好地休憩一番，养足精神，明日再去拜访白沙先生，之前周秀才写了封推荐信，具体内容李杰不知道，不过周秀才和他说了大致内容，无非就是歹着李杰一顿猛夸。 翌日，李杰换上崭新的襕衫，头戴方巾腰挎长剑出门去了，由于放心不下便将方仪一起带着，到时候让她在附近等候他。 白沙村面临蓬江，后枕小庐山，村前村后，青葵筱竹随风摇曳，风光旖旎，村外有条天沙河，河里有不少晶莹雪白的沙，因此得名白沙村。 陈献章回归白沙村后，在小庐山之南建了一间颇具规模的书舍，提名“春阳台”，远近闻名，不少学生士子慕名而来，其门若市。 书院的空地上陈献章正对着士子们讲授《易》，白沙先生脸庞清瘦，双眸目露精光，虽然年迈但是声音中气十足，四周的士子们对于他的讲解听的是如痴如醉，李杰静静找了个空闲草席坐下，现场只有陈献章的声音在回荡。 “主宰处是知，发用处是行。知即乾知大始，行即坤作成物。未有离乾以为坤，亦未有离坤以为乾者。独阳舍坤，是落空想象，孤阴舍乾，则不知而作，皆非真乾真坤。” 有弟子发问：“世人日用云为，非知，如何做得出？” 答曰：“皆是见闻习熟，心漫然随意识转动，未尝的由主宰发越也。” 这段话的大致教导众人要知行合一，从内心自求，也就是陈献章在心学上的观念，随后陈献章又问众人。 “尔等有何所得？” 一个年轻士子起身答道：“学者为己，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逍遥于天地之间。” 陈献章闻言含笑点了点头，赞了一声不错。 又一中年士子躬身答道：“君子深造之以道，欲其自得之也。自得之，则居之安，居之安，则资之深，则取之左右逢其原，故君子欲其自得之也。” 随后又有几人发表意见，有人得到赞扬，也有人遭到怒声叱喝，待众人发言完毕之后，李杰站起身回道。 “自得者不累于外物，不累于耳目，不累于造次颠沛。鸢飞鱼跃，其机在我，非得之书也，得自我者也。” 陈献章听完李杰的回答之后，眼中精光一闪，轻抚胡须满意的点了点头，见李杰身怀高深内功，而且回答也颇合他意，便动了收徒的念想。 “好！非得之书也，得自我者也，盖以我而观书，随处得益；以书博我，则释卷而茫然。” 众人见陈献章欣喜之意溢于言表，纷纷感到不可思议，要知道在他们眼里白沙先生早已经达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境界了，今日突然对着眼前陌生士子如此行为，完全是平日里不可想象的。 李杰向前一步道：“谢先生褒奖，学生福州府林平之，特来求学！” “他就是林平之？那个明日复明日的林平之？” “应该不错的，福州府应该没有第二个林平之了。” “百闻不如一见！” 听到周围的议论声，李杰话语稍顿，见周遭稍微安静之后接着说道。 “另外周行文夫子让我带他向您问好，稍后有书信奉上。” 陈献章听到李杰的来意之后说道：“哦？行文是你的老师吗？难为他还记得我这个糟老头子，有心了。” “周夫子乃是我的经师，学生科举有所得全赖先生教导。” 陈献章闻言呵呵一笑，说道：“行文什么水平我还是知道的，不用如此吹捧于他，你的事迹我也有所耳闻，今日一见果然不错，不错！” 说完之后大袖一挥，言道今日课程到此为止，随后叫李杰跟上他，转身离去。 顺着小道一路走到偏厅，偏厅内陈设简单，除了桌椅之外没有其他点缀之物，陈献章坐到堂首之后问道。 “你这一身高明内力从何而来？” 李杰闻言一惊，在他眼里陈献章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平常人，除了气度异于常人之外没什么特别的，一听陈献章道破自己武功，神色诧异，心里暗道这位大儒恐怕也身怀武功，而且应该修炼到返璞归真之境了。 陈献章见到李杰诧异的神情，轻笑一声：“怎么？难道你以为儒生皆是手无缚鸡之力之辈吗？朝堂之上虽然大部分人不喜武人不通武艺，但是也不乏武艺高深之人，不然如何威慑天下，执掌四方？” “学生武艺乃是家传，我在武道之上算是颇有天赋，自习武以来进境神速。” “看来你家传武学颇为不俗，年轻轻轻内力便已经冠绝同辈，即使和老一辈相比也弱不到哪里去了，假以时日又是一位宗师人物，更难得的是在学问上也颇有成就。” “不敢，当不得大宗师如此称赞，学生希望日后能够跟随大宗师继续深造。” “哦？那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是如何看待程朱之学的？如果回答让我满意的话，我便对你倾囊相授。” “学生以为，学者苟不但求之书而求诸吾心，察于动静有无之机，致养其在我者，而勿以闻见乱之，去耳目支离只用，全虚圆不测之身，一开卷尽得之矣。” 陈献章满意的点了点头，便让李杰翌日行拜师之礼，算是正式收下这个徒弟了。 第五十四章 兄妹相认 之后的时间里，李杰便在白沙村住下了，除了岁考回去了一趟，因为想要参加乡试，必须要在各省提学官举行的岁考中，成绩名列前两等者，才能参加乡试。剩下的其余时间李杰均在春阳台或制艺或习武，不论是在制艺一道，还是在武学一道都是受益良多。 白沙先生会试虽然屡试不中，不过这个可不是他的制艺水平不行，主要还是当朝程朱理学根深蒂固，陈献章对外表现出来的思想俨然不是这个路子，他的“崇自然”“贵知疑”“贵自得”的思想，不受当权者所重。 当时吏部侍郎尹旻（“纸糊三阁老、泥塑六尚书”中的吏部尚书）因为白沙先生的一句暗讽诗句，怀恨在心，其子拜师又被拒绝，便从中作梗，让陈献章的试卷沾上污渍，便被罢黜了。 在四十二岁参加完第三次会试仍不得中，之后便熄了科考的心思，隐于乡里一心治学。除了成化十八年那次，经广东左布政使彭韶和都御使朱英举荐入京候官，结果三个月后，因老母思子心切，遂匆匆而归，自后屡荐不起。 晚年间他更是一心为他人做嫁衣，传授学问于徒弟，感于其德学之高，四方慕名前来求着者日益众，“往来东西两藩部使以及藩王岛夷宣慰，无不致礼于先生之庐”，盛极一时，对于这些宾客学者，陈献章有教无类，诲人不倦。史料记载：“至于浮屠羽士、商农仆贱来谒者，先生悉倾意接之，有叩无不告”。 随着陈献章的学生屡有高中，名声更是日益高涨，被人称为“醇儒”，成化十八年那次赴京应荐，途径广州时，城内士子慕名而来，“由城南至藩台，观者数千万人，图其貌者以百数十计”。入京之后，公卿大夫日造其门数百，有人说道圣人复出。 这天李杰放学回到租住的小院，看到方仪神色欣喜异常，遂问道：“怎么，今天发生什么事情这么开心？” 看到李杰回来之后，方仪眼神一亮开心的说道：“我见到我阿哥了！” 李杰担心方仪受骗，开口说道“你之前不是说没有亲人了吗？这个哥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不是，不是，之前我哥自从五年前外出之后，一直杳无音讯，我们全家都以为他已经遭遇不幸了，所以我之前说没有亲人了，谁曾想到现在还能再见到他。”说着脸上又带上欲言又止的神色。 李杰见状问道：“这是好事啊！怎么还有什么别的事情吗？” 方仪脸上神情变幻，片刻后咬了咬牙说道：“公子，你先答应我不生气，我便和你说。” 李杰笑着点了点头。 随后方仪喊道：“哥，你出来吧。” 只见房内走出一个年约二十许的青年，来人身着一套蓝色劲装，背负长剑，剑眉星目，李杰越瞧越觉得眼熟。 “是你！” 方坤抱了抱拳说道：“那夜多有得罪，只是当时不知该如何面对小妹，所以只得暗自守护，怎知被公子发现，结果反而交起手来。” 闻言李杰摆了摆手道：“既然是误会，那就算了，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 方仪见两人和解之后，展颜一笑。两人当中一个是至亲的哥哥，一位是她早已芳心暗许之人，自那夜交战后，李杰表现的便完全不同于往日，之后一路上神情紧张、脸色紧绷。如果两人这次再起冲突，她夹在中间也是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事好。好在现在两人之间的误会解开了，皆大欢喜。 李杰在之后的交谈中了解到，此人名叫方坤，方仪一母同胞的哥哥，自十七岁离家出门闯荡之后，因为一次误入山林，跌落山崖，不但侥幸活命，还得到了一字慧剑门“剑神”卓不凡的传承。 因为崖高陡悬，一直在谷底苦练武功，好在谷底有一深潭不至于饿死，过了几年野人般的生活，武功大成后，方才得以出谷，出谷后发现时间已经过去五年了，真是山中不知岁月长。 其后归心似箭，一路风尘仆仆、披星戴月地向家里赶去。哪知回到家乡之后，乡人告知他，他们家在两个月之前已经举家迁徙去南京了，方坤得知此消息之后又是一路尾随，多方查探，等到了福州城后便彻底失去了家人的踪迹。 随后他先是前往下一站建宁府，始终不见家人踪迹，心里焦急不已深怕出了意外，然后又赶回福州城，在城内多方打探，在一次偶然间瞥见方仪的身形，觉得有点像自己的妹妹，经过一番调查之后得知了方仪的遭遇，当时方坤得知家人遇害的消息，对于他来说这个噩耗宛如晴天霹雳。 方坤心中懊悔不已，只恨自己往日里没有全身心投入练武，五年时间里自己每天只要多练一个时辰，只要自己早日归家，那么后面的事情决计不会发生。只差了两个月时间便同父母天人永隔，之后每日借酒消愁，颓废了好长一段时间，等到缓过神来，又不敢去见自己的妹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 回过神的方坤暗下决心，决定日后在暗中守护方仪，决不让悲剧再次发生，见林家对方仪也算不错，没有把方仪当做外人，加上平日里的观察，方仪看向李杰的目光明显不同寻常，更是彻底熄了见面的心思。 在李杰和方仪两人出行前往新会的日子里，李杰第一次外出时，他还远远的跟踪了一趟，见李杰不是出去寻花问柳，而是出去行侠仗义，对于李杰他更是满意，年纪轻轻便取得生员功名，为人自律而且没有一些腐儒的习气，武功也高，他心想如果妹妹嫁给李杰的话他是十分满意的，后来每次李杰外出时他便在暗中守护妹妹。 直到那次因为离得太近，被李杰发现了，随后两人经过一番交战，方坤起初知道李杰武功高强，但是他自腹还是能够胜过他的，毕竟李杰的年纪摆在了那里，谁知道交手后他才发现大错特错了，李杰武功之高只得让他疲于招架，如若不是因为方仪的缘故让他得以侥幸逃脱，他那次便要向李杰表明身份了。 自那次之后，方坤更加小心翼翼，绝不靠的太近。只是后来李杰外出上学，每逢方仪一人独处时，脸上常常流露出凄苦之色，让他心里不是滋味，最后实在按捺不住思亲之情便同方仪相认了，相认之后见到方仪开心的神情，让他觉得自己应该早点与她相认的。 听完方坤的经历，李杰喟然长叹，世间万事皆有定数，不过自己现在做的事情不就是打破定数，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吗？他绝不会让未来的悲剧再一次上演。 第五十五章 两年后（求推荐收藏） 弘治二年，李杰在白沙已经学习两年时间了，时间一晃而过，由于常年习武，两年间李杰身高猛窜到1米7了，眉清目秀，玉树临风，甚是俊美。远远望去身形和成年人没什么区别，完全看不出是个十三岁的少年，然而一近看就会知晓年纪不大，因为李杰现在脸上仍然稚气未脱。 这天陈献章考校完李杰功课后，开口说道：“慎之，今年秋闱你作何打算？” 慎之是陈献章赐给李杰的字，取自白居易“慎而思之，勤而行之”，智在于治大，慎在于畏小，恭为德首，慎乃行基。他见李杰年少成名，希望李杰以后戒骄戒躁，做事之前要谨慎思虑之后再去做，切忌不可意气用事。 “学生打算参加此次秋闱，常言道及第必争先，老师之前不是也建议我参加此次秋闱吗？” 陈献章微微一笑，随后说道：“以你的水准中举，那是水到渠成，至于来年会试亦可一搏，只要不遇到考官刻意针对，金榜题名是不成问题的。” 语气稍顿，随后继续道：“在考场上答卷切忌不可将为师的学说写入其中，须知当今还是程朱之学盛行，心学在大部分人眼里终究还是外道，唉！我这一生估计看不到心学大行其道了。” 李杰对于眼前这位老人十分敬重，两年间对自己倾囊相授，不留分毫，学问之上暂且不说，武学之上虽然两人风格大相庭径，不过就像江河入海，武学最终还是殊途同归，在经验上陈献章毫无保留的将毕生所学尽皆传授，用他的经验为李杰照亮了前路，如同灯塔一般指引李杰在武道上前行，让他再也不用看着一本死物摸索了。 “老师，待到学生身居高位，必会发扬在白沙所学之道，让天下人见识见识白沙先生的风采！” 陈献章闻言放声大笑，连道：“好！好！！好！！！为师等着！” 翌日，李杰整理好行装，辞别了陈献章和一众师兄，准备返回福州城，行至门前时看到伦文叙迎面走来。 “师弟，今日便打算回福州吗？” “回师兄，是的，已经6月了，师弟离家已久打算早日回去，家中二老已经连连催促。” 伦文叙说道：“那就等为兄到了福州再聚，这次秋闱看看你我二人谁人争先！” “好啊，到时候你我师兄弟两人一同中举，也是一段佳话。” 伦文叙在两年间经常同李杰一起探讨学问，其人八九岁已能诗文，长于对联，在书院每逢考试必然名列前茅，有“神童”、“急才”、“鬼才”之称。 因为家境贫苦，经常帮父母种菜、买菜。一次挑菜前去西禅寺售卖，做饭的和尚知晓他家境贫寒且善于吟诗作对，便故意说：“菜我们要，但有个条件，我寺面贤殿尚缺一副对联，这幅对联要恰合一百之数，你若做好了便给你高价，做不好便不要了。” 伦文叙沉思片刻挥笔写到：“杏坛七十二贤，贤贤希圣；云台二十八将，将将封侯。” 僧人见联中七十二加上二十八刚好一百，对的也好，连声称赞高价买下他的菜。 由于走的是陆路，经过一个月的长途跋涉，三人终于赶到福州城，方坤自和方仪相认之后，也一直跟在李杰身边不曾离去，经过两年的相处，对于方坤李杰颇为熟悉，行动能力极强，但是为人不善言辞，由于只剩下方仪一个亲人，对于方仪十分看重，如果他们兄妹二人遇到危险只能活下一人，他会毫不犹豫的将机会让给妹妹。 回道家中，王夫人一阵嘘寒问暖，林振南绷着脸一言不发，被王夫人一瞪便再也绷不住了，欢喜之情溢于言表，对于这次回来身后多了一人也是一番询问。 李杰求学期间，回府学岁考都是孤身一人而来，也没说过方坤的事情，这次回来林氏夫妇见到方坤后才知道这件事，得知方坤是方仪走失多年的哥哥之后，王夫人连声叫好，说着便拉着一旁的方仪，一边抹泪一边恭喜她和亲人团聚。 “孩子，如今你终于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方仪被王夫人弄得也是眼眶通红，两人说着说着便手挽着手向着后院去了。 林振南看到王夫人携方仪走了之后，讪讪一笑，随后说道：“平之，这次乡试可有信心？我可是和我的一帮朋友大话已经说出去了，言你此次乡试必中！” 李杰闻言也是无奈的笑了笑，林振南爱吹牛的毛病老是改不了，随后答道。 “父亲放心，老师曾言只要此次乡试考官公正，此次乡试十拿九稳。” 林振南听到李杰的回答放声大笑，得意之情遮掩不住，笑道一半想到还有方坤这个外人在，颇有点不好意思，随后嘱托李杰好好关照方坤，然后灰溜溜的走了。 林振南走远后，方坤面无表情的说道：“你父亲一直是这样的吗？” 李杰苦笑一声点了点头。 “真不知道你父亲怎么生出你来的，性子完全不一样，相貌也不大相似，看他一副粗犷的样子却生出你这等英俊相貌的儿子。” 李杰被方坤的话噎的够呛，不过想到他平日里的行为也没说什么，他这种人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情商为负，怪不得之前四处求学武艺被拒，要不是有奇遇估计武功也练不到如今的境界。 李杰目前奇经八脉只差任督二脉没有打通了，只要打通任督二脉便可贯通全身经脉，气走全身达成大周天循环，陈献章言道以李杰如今的功夫，天下之大，大可去的，胜过他的不过双掌之数，而且其中的大部分人已经不问世事了。 方坤这厮虽然情商为负，但是武学天赋相当好，不然也不会捡到一本秘籍便练成高深武功，如今奇经八脉已经打通近半，虽比不上李杰这等妖孽，但是在江湖上也算得上一流好手了，距离顶级高手也就差个一步而已，估摸着过着两三年能达到李杰现今的境界。 李杰回家之后，鲜有外出，不过他游学归来打算参加秋闱的消息还是不可抑制的扩散开来，这都得益于林大老爷那张大嘴巴。 第五十六章 秋闱 乡试时间除个别情况外，基本上是三年一开科，每逢子、午、卯、酉年八月为乡试时间，考试地点在各省省会城市的贡院，又称“省试”，因为在秋天举行，又称“秋闱”。三年一大比，子、午、卯、酉之年，大集举子聚于省会。 科举有甲乙二榜，明朝之前是从新科进士百人之中以一二十人为甲榜，授官从优，二三十人为乙榜，仅得出身。明朝则是第进士者为甲榜，又称“两榜”、“甲科”，中乡试者为乙榜，中榜者取得举人功名，可候补做官，不过一般来说级别较低，更多的举人是担任教职，府学、县学的教谕就是这么来的。 乡试从一开始便明确了各地的取解名额，一定程度上避免了因为名额分配的不确定性造成的乡试地域纷争情况的出现，洪武年间便定下南北直隶贡额百人，河南、山东、山西、陕西、北平、福建、江西、浙江、湖广皆40人，广西、广东皆25人。 由于应试之人逐年增加，至弘治年间两个直隶地区取解名额增至135名，福建取解名额增至90名。 此次福建参加乡试的生员足有三千余人（明朝规定每解额1名许25人应试，这些应试生员已经是经过筛选，但是实际上参加人数会高于定额），福建乡试取解名额仅有九十人，真正的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比后世参加公务员国考的录取率还要低，反而会试时录取率大约是三十人取一人，“时天下士聚试者三千人，得百人以进。”所以便有了金举人银进士的说法流传开来。 离乡试正式开始还有半个月，大部分应考的士子便已经齐聚福州城了。这日伦文叙赶到福州城安顿好后，按照李杰先前给的地址前来寻他，听到门房的通报李杰停下手上的事情，前往门口迎接他。 伦文叙见到李杰含笑说道：“经久一别，慎之近来可好。” “劳烦师兄挂念，为弟近来安好，不知师兄何时来到省城的？” “今日刚到，师傅有书信让我带来，所以稍事安顿便立刻过来了。” 一边说着话李杰一边将伦文叙引入府内，一路上伦文叙对于林府的豪奢赞叹不已。 待到前厅坐定，伦文叙开口道：“慎之，你久在省城，不知可知道此次乡试的主考官是哪位大人？” 乡试主考官究竟是谁对于考生们来说，算得上是个比较重要的讯息。知道主考官是谁，便可以提前揣摩主考官往日的文风，如若能投其所好取中的几率会增加那么一点点，关于主考官的人选是谁，前日林提学正好差人告诉了李杰。 乡试主考官在明朝早期除了直隶地区是由朝廷委派，其他地方皆由当地布政司选拔，不过自成化年间开始，偶有地方的乡试主考官也由朝廷委派，不过还算不上常例，直到了嘉靖年间才明确规定由朝廷委派两人至各省主持乡试，主考官多为翰林出身。 李杰抿了一口茶，随后将自己知道的告诉伦文叙。 “前日刚刚从林提学那里知晓，此次乡试主考官是由朝廷委派，前来福建的主考官是翰林出身的张元桢，天顺四年进士，现如今官居左春坊右赞善，为人刚正不阿，因为看不惯宪宗时期朝堂上的乱象，借病在家治学将近二十载，刚刚由当今圣上起复。” 伦文叙闻言眉头微绉，家境贫寒的他平日里交游不广，消息闭塞，这位主考官他明显没有听说过，沉吟片刻。 “慎之，你对这位大人治学有了解吗？你知道我平日里消息比较闭塞。” “对于这位考官我了解的也不多，不过其人治学极严，为人刚正不阿，颇为公正，想来发挥你平时的水准取中应该不难。” 伦文叙闻言神色一松，只要是公平竞争他并不怕。 严格意义上来说乡试算是明朝三级科举考试的初始阶段，科举制度下的选官也是从这一级开始的，至于之前的县试、府试、院试只是让士子拥有参加乡试的一道考验而已。 所以乡试相比之前更加严格，考官不仅要遵守各种回避制度，而且考官需提前进场，初七便进入贡院，且不得与外界联系，考官又分内帘官和外帘官，内帘官就是主考官即朝堂委派来的京官，以及房考官、阅卷官，外帘官主要管理考场事物，像监视官、弥封官、誊写官、搜检官等等，考试开始后封闭考场，由五城兵马司率领兵丁来往巡视，各省派军队于四周分段驻守巡逻，可谓滴水不漏，极为严谨。 伦文叙拿出一封书信递给李杰，说道：“这是师父托我带来的书信。” 李杰起身拿过信件当场拆开，陈献章信里先是写到祝他乡试连捷，后面让他安心在家备考，温故而知新。 如果他这次乡试中了，来年要是前往京城参加二月份会试的话，顺便去拜访一下他的师兄梁储，梁储如今正在翰林院任编修，如果在京城碰到了什么困难可以找他，要是师兄实在解决不了就去找他的好友王恕，后面又是一番勉励。 李杰看完信之后，对于陈献章的关心十分感激，同时感慨老师的好友真是多，除了现在的广东布政使刘大厦（后来的兵部尚书）之外，如今的吏部尚书王恕也和老师交情颇深，不然也不会嘱咐自己遇到麻烦去找他了。下次有空得问问马文升是不是也是老师的好友，如果是的话，“弘治三君子”（弘治中兴的重臣）就凑齐了。 伦文叙见李杰看完书信后半晌不说话，便问道：“慎之，怎么了？” 听到师兄的问话李杰方才回过神来，随后笑了笑说道：“没什么，只是感慨师恩深厚，想着该如何回报师恩。” “是啊，当初我家里贫寒以至社学辍学，只能在家闭门读书，如果不是老师不计钱财，不仅教导于我，而且还时有资助，恐怕也没有今日的我了。”伦文叙说着说着语气哽咽，眼眶微红，随后长叹一声。 “唉！师恩重如山，老师如今不重名、不重利，不知该如何回报！” “师兄，如今我等只有将白沙学说发扬光大，传与后人，让师傅名传千古方能以报师恩！” 伦文叙闻言眼神一亮，随即开怀大笑。 “好！你我二人共勉之！” 看着伦文叙离去的身影，李杰决定沉下心来全力备考，随后的时间里李杰足不出户，除了看书就是习武，期间高升前来邀请他前往参加文会他也没去。 ----------------------------------------- ps：弘治年间其他省份乡试名额：浙江90、河南65、四川60、山东60、山西40、陕西55、北平40、江西95、湖广85，广西55、广东75、云南13人（这个名额也反映了当地的经济文教水平，当时越发达的地方名额越多） 第五十七章 入场（求收藏推荐） 八月初八，乡试即将开始，李杰刚刚吃完晚饭便入房休息了，乡试规定举人考试当天四更天正式开始搜检入场，如果不早点休息，没法应对第二天的考试。 半夜三更，方仪来到李杰房前轻轻敲了敲门。 “少爷，要起床赶往贡院了，不然怕来不及的。” 李杰闻言睁开双眼，看着外面夜色沉沉，不禁感慨古时科举真的不易，自打练武所成后自己每夜睡眠时间极少，只需两个时辰便可，其他考生现在恐怕还头昏脑涨呢，就要赶赴考场了。 听到屋内的动静，方仪离开去准备吃食去了，她知道李杰的胃口向来比较大，吃食准备少了可不行，八月天气还有点燥热，这次准备的皆是易存储的大饼，用料十足，足有脸盆大小。 李杰吃完饭食后，提着考箱便出门了，林振南早就在一旁不停催促，王夫人在临行前不停的祈祷漫天神佛，祝李杰考个好成绩。 马车里李杰盘坐着闭门养神，林振南见状也不去打扰他，渐渐的周遭越来越热闹，大道上马蹄声越来越密，走了一段后马车停了下来，小厮说道。 “老爷、少爷，前方被堵了，没法走了，只能步行前去贡院了。 李杰闻言提着考箱走下了马车，车辚辚马萧萧，此去贡院还有将近两里地，道上便已经水泄不通了，前后马车上不时有考试手提考箱下车不行。 从天上看，地上的灯火宛如长龙，星光点点，亮如白昼，越是走近喧嚣声越大，贡院前密密麻麻的人流汇于龙门前，考生、衙役、士兵聚集在一起。 贡院门前既有白发苍苍的老年儒生、风华正茂的青年士子，也有同李杰一般的少年秀才，殷切的眼神饱含期待，都盼望自己这次荣登乙榜。 想要前来参加乡试，地方府、州、县学生员必须在学院考试中名列前茅才能取得乡试资格，具体必须在考试中名列一、二等及三等前五名者才有资格（一共有六等），所以说不是只要是生员就能参加乡试，在乡试前众人便要先经历一场厮杀，胜者才有资格来贡院。 李杰先是去供给官那里领取了些木炭和蜡烛，蜡烛用来夜间答题，如果蜡烛三支燃尽仍然未完成，则强制扶出。木炭主要还是用来热饭的，不过如果是二月份的会试，木炭就要用来取暖了，京城二月份的天气还是十分寒冷的。 作为大规模的统一考试，乡试所需费用巨大，大到贡院房舍的修建，小道鹿鸣宴的蔬果单价，以及所用人夫的力役脚钱，可谓方方面面都要花钱。 以万历年间顺天府乡试为例，据史料记载仅顺天乡试一地一次的费用高达6600多两（ps：按照现在一斤米3块均价来算，万历年间粟米064两每石，粳米1两每石，这里按照1两银子1石来算，折合rmb=944*2*3*6600*=3738240，大约370多万），一般来说乡试的费用都是由当地府县支出的，故每次乡试都会给当地的地方财政造成很大的压力，像福州府还算膏腴之地，对于这些花费还是在承受范围之内的。 贡院为三进院落，大门五楹对开，称为第一龙门，上面高悬着三块牌匾，东首那块牌匾上写着“明经取士”，中间则高悬着的是一块“开天文运”，西则是块“为国求贤”。 时间已经到了四更天，此时龙门已经大开，搜检官、寻绰官已经准备就绪，应试考生陆陆续续接受他们的搜检入场，乡试的检查更加严格，考生们按规定只能携带笔、墨、砚台、生活必需品，不能带进任何片纸只字，一经搜检出违禁物品，便对考生枷号示众。 考生的号牌上写有祖上三代以及考生的大致相貌描述，如果发现冒籍考生，那么考生终身不得应试，此外，搜检官还对出入考场的考官进行检查，以防止考官利用职务之便勾结内外，营私舞弊，如果搜检官失察导致舞弊的发生，是要对搜检官治罪的，所以检查时格外严格。 乡试的搜检人员还是比较多的，不一会便轮到李杰他们了。 李杰之前虽然经历过搜检，但是对于乡试的搜检还是有点不太适应，考箱内的物品被搜检人员翻得乱七八糟，按照搜检官的要求还要将衣裳褪去，只留贴身衣物在身上，经历了一番严格的搜检终于过关了，四周的考生均松了一口气，在他们看来实在是有辱斯文，不过为了功名，也只得默默忍受了。 李杰稍事整理一番，进入贡院，映入眼帘的便是第二龙门，门内建有数千间木栅制成的房屋，这就是考房了，专门供考生在贡院内答卷以及吃饭住宿。 中轴线上一栋高三层的建筑静静伫立着，便是明远楼了，取自《大学》中“慎终追远，明德归厚矣”的含义，底层四面为门，楼上两层四面皆窗，站在楼上可以一览贡院，起着号令和指挥全考场的作用。 顺着下发的号牌在南边找到了自己的考房，四下打量一番，号舍内有两块长4尺的木板，白天考试时，两块木板分置上下托槽上，搭出一副简易桌、凳，晚上可以搭成木板床。 进入考房内明显能看到刚刚修葺留下的痕迹，不用担心下雨漏水了，自己的考房位于中间，离如厕的地方比较远，不消担心臭气熏天了。 李杰进入考房后，先是将考房内清理一遍，去除腐味，依次将考箱内今日要用到的东西拿出来置于案上，见天色离考试开始还早，便开始打坐休憩一会，四周的考房不时有考生入内，更远一点的靠近墙角的隐约听见考生抱怨自己被分到了臭号。 时间流转，李杰再次睁开眼，天色已经蒙蒙亮了，没有手表不知道具体还有多久才开始，加上自己有点饿了，索性便取出铜锅加点水放在木炭煮点东西吃。 李杰吃完后，过了一小会，明远楼上响起了鼓声，这鼓声代表着所有考生均已入场完毕，一切准备就绪，马上考试就要开始了。 李杰静待考卷发放，乡试第一场有三道《四书》题，每道均为两百字以上，四道经义题则每道三百字以上。第二场论一道、判五道，诏、诰、表内科任选一道，论要求三百字以上；第三场经史时务策五道，策论允许减两道，但是要求三百字以上，不过对于有志于夺魁的士子来说，肯定会按照规定写满五道。 第五十八章 开始 明远楼的三声鼓响，考试正式开始。 考房外已经落锁，如果考生需要外出如厕必须由专人陪同，时刻紧盯以防舞弊，书吏将考卷通过号舍预留的小门递给考生。 第一场一共三道四书题，四道五经题，时间上有点赶，不过能来到这里的考生都是经过大量练习的。考生答卷有几条规则不能触碰。 第一，考卷一律用墨书写，第二，卷首先写考生姓名、年龄、籍贯及三代名讳，以及考生在校所习本经，第三，文字中应回避本朝皇帝的御名、庙号，并不许自序门第（防止作弊），第四，禁止考生相互答问或请人带答，如答题未完而时已黄昏，燃烛三支，燃尽不论是否答完均扶出，之前领的蜡烛就是这时候用的。 李杰拿到试卷后立即打开，开始审题，按照重首场、首题的惯例，首场四书题与五经题必须要全力以赴，如若首场考不好，那么第二场、第三场考的再好也无济于事。 第一道四书题：事君敬事而后其食，出自《论语》，看到第一题李杰不由想到张元桢出这道题的深意来，这句话意思是：“事奉君王，要先敬要做的事情，克尽本责，把俸禄之心放在后面。” 朱熹在集注阐述道：“君子之仕也，有官守者修其职，有言责者尽其忠。皆以敬吾之事而已，不可先有求禄之心。” 大意是君子当官应当忠于职守，克尽本责。我们首先要敬的是自己的职事，不能先有要俸禄之心。 张元桢出这道题，应该是不满宪宗时期吏治昏聩，朝政基本上把持在宦官与权臣手中，这些人结党营私，却不知道为国家大事出谋划策，朝政废怠，吏治日趋败坏，尤其以大学士万安为首的“纸糊三阁老”，只顾自己而不顾国家。 孝宗朱佑樘上位后，这些阿谀奉承、朋比为奸之辈基本上都被清理了，“纸糊三阁老”中仅剩下刘吉一人，张元桢出这道题想来也是对这些人的讥讽。 想到这里，脑子里便已有的大致的破题思路，稍事思虑便提笔破题。 “圣人论人臣之义，唯务自尽而不求其利也。”恪尊传注将孔子和朱熹的意思浓缩为短短两句话。 随后承题：“夫为禄而仕，非所以事君也；事求自尽，而禄有不计焉。夫子之言，所以立人臣之防也。” 大意是，如果为了求财而当官，这不是为人臣该做的事情，只要你事情做好了，俸禄会少的了吗？孔子的话，就是教导我们该如何当一个称职的臣子啊。 对于朱熹的传注‘不可先有求禄之心’，想来大部分考生均是从正面来叙述，李杰从反面出发，从不该自利以肥家着手说起，这样阅卷官批阅时在见了大量同质化的答卷后，见到李杰的答卷绝对会眼前一亮，更容易脱颖而出。 抓住重点，随后的答题一气呵成，看向下一道四书题。 “礼乐不兴则刑罚不中” 出自《论语·子路》，后面一句是“刑罚不中，则民无所措手足。” 意思是礼乐制度紊乱，刑罚就会不得当；刑罚不得当，民众就无所适从。 朱熹对这一节的传注中说：“事得其序之谓礼，物得其和之谓乐。事不成，则无序而不和，故礼乐兴。礼乐不行，则施之政事皆失其道，故刑罚不中。” 乡试、会试之中经义题都是大题，没有童子试那样的截搭题，在破题方面就不会太难，不会出现审题不清的情况，想要在考试中出彩就更加困难了，想要做得好立意方面，摸准主考官的脉门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看到这道题，想来又是张元桢表达对宪宗时期朝堂的不满，朱见深刚刚即位后，他便上书朱见深“勤讲学、恭听政、广用贤”，想要在新皇帝手下一展抱负。 谁料到朱见深对其置之不理，置之不理也就罢了，但是后来朱见深宠幸宦官和僧道，荒废朝政，加上同上司不和，张元桢心灰意冷，借病居家长达二十年，直到看到孝宗朱佑樘颇具民君之相，才再入朝堂。 摸准了张元桢的心思，李杰提笔破题。 “即刑罚所以失中，知礼乐不可废也。” 随后将礼乐与刑罚的关系娓娓道来，从礼乐不兴内讲出刑罚不中的原因，揭示礼乐不兴则刑罚必会出现种种弊端。 礼乐在古时是十分重要的一个词，孔子对于礼乐多有描述，大到治国，一个国家想要和谐、稳固，必合乎礼、正乎乐，小到为人处事，礼也可以陶冶人的境界、情操，使人眼界豁达、心胸开朗，知道该如何规范自己的行为。 礼是什么，是秩序，万事有序谓之礼，乐就是德，和现在说的音乐完全不是一个意思。 《礼记·乐记》中则说道说：“乐者，非谓黄钟大吕、弦歌干扬也，乐之末节也。” 德也不是现在的道德的意思，当时道和德是分开的两个概念，德就是遵循道的规律来自身发展变化的事物。 至于道，则是各家学说之中的终极命题，不明悟便不可自圆学说，也不可能成为官方正统，道家、佛教都对这个问题有明确的回答。 儒家思想主张行仁政、礼治，但对于为什么要这么做却没有解释，直到宋朝理学的形成，用“天理”来解答这个问题，儒家才取得官方正统地位。 三道四书题写完，中午已经过了，注意力高度集中时间过得总是很快，平日里到点李杰就饿了要吃饭了，今日全心答题以至于连吃饭都忘了。 回过神来，答卷暂时也不去誊写了，最重要的是填饱肚子，考箱里面带的熟食不快点吃完后面可就要坏了。先是将木炭引着烧水，在水沸之前，李杰向巡检提出如厕，解决掉个人生理问题后，一身清爽，精神抖擞的回到考房。 见锅中水渐渐滚烫，将备好的肉饼撕开倒入，加上事先准备好的时蔬，一锅滚烫的糊糊汤便做好了，配上切成条状的油鸡就着吃，吃完又是小憩一会，养精蓄锐。 一觉醒来，拍了拍面颊，李杰看下五经题，五经之后，李杰选出自己的本经《尚书》的题目。 第五十九章 第一场结束 第一题：“王懋昭大德，建中于民，以义制事，以礼制心，垂裕后昆。” 出自《商书·仲虺之诰》，诰，告也，以言告人，此篇是商朝的贤相仲虺所做，用来论证商汤灭夏的合理性，解决了商汤最关心的问题。 题目的意思是，君主应该勉励于德行，取信于百姓，以品德来处理国家大事，以礼来教化民众，为后世子孙留下财富。 在陈献章的教导下，李杰尚书的制艺水准突飞猛进，思虑片刻，抬手写道：大臣告君以明德，而建中于天下；惟内外尽交养之功，则可传于后世矣。 破题后文思如泉涌，洋洋洒洒数百字跃于纸上，一气灌之。写完后检查一遍发现改无可改，李杰笑了笑满意的点点头，再重新写一次未必有现在这篇好，可谓文章本天成，妙手而得之。 写完第二道五经题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剩下的时间做完两道题绰绰有余，索性便停笔弄点吃食，等誊写完毕后好好休息一二。 明科举答题必须先写在稿纸上，后面才能誊写到正卷之中，因为考试有明文规定，士子在答卷时如果没有草稿会被罢落，这个规定主要是为了防止舞弊，才学再高如果没有稿纸一样不得取中。 以李杰的四书题取中问题不大，至于排名就要看五经题了，五经是分开阅卷的，此次乡试经房一共有十八房，评定名次时各房的卷首放在一起，在前十八名之中，前五名是由五经各占一名，名为经魁即五经魁，最终名次需等三场考试结束阅卷完成后评定，不过按照录取只重首场的原则来看，基本上不会出现意外。 最终放榜时第一名为解元，第二名亚元，三、四、五名称为经魁，第六名叫亚魁，至于剩下的生员称之为举人。虽然都是举人，但是前六名相当于有专属称号（就像某些游戏的金色id/斜眼笑）。 第二天下午，李杰将四道四书题、三道经义题誊写完毕，最后检查一边有无错漏之处，见没什么问题，便拍了号门对门外的官兵说道：“交卷！” 一声交卷在安静的考场内，官兵和四周的应考的士子听的是分外清晰，在如此重要的考试中提前交卷相当于后世的高考提前交卷一样，大部分士子哪怕写完了也会不断地想办法去润色、修改，好让自己的答卷更完美，绝不会选择提前交卷。 在大部分人眼里提前交卷要么就是对于自己的文章自信无比，要么就是自暴自弃无心考试的，周围好奇的考生纷纷张望看看这位究竟是哪一种。 外面巡检的官兵打开考房的落锁，又向李杰确认了一边：“当真要交卷？” “是的，交卷！” 士子们见到李杰之后，恍然大悟。 “是他！小三元林平之，难怪敢这么早交卷！” 官兵听到李杰的回答，便通知受卷官前来收卷，乡试为了防止舞弊和减少评卷失误，评卷前的准备工作和试卷的保管十分严格。 试卷需先交受卷官收受，根据士子所治本经分类，再由受卷官送到弥封所由弥封官弥封，再送到誊录所组织人员用红笔（朱卷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照“原卷字数语句”抄写，最后由对读官进行对读，一方面检查誊录中是否有脱漏；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防止誊录官的营私舞弊。 经过弥封、誊录、对读后，考官所批阅的试卷就基本上符合格式了，既没有考生姓名又没有标记的朱卷。 受卷官来了之后又是重新向李杰却问了一遍：“确认交卷？不后悔？” 李杰斩钉截铁道：“交卷！不后悔！” 受卷官见状将李杰的试卷收起，待到弥封、誊录、对读之后，交收掌所收藏，在监督官的陪同下将誊录后的朱卷送到戒慎堂，不能和外界接触的内帘官便在此等候，试卷由军士转交，外帘官、内帘官不得当面转交。 卷子送入帘后，主考上堂让掌卷官当场验收，随手分派各方盖上小印，然后按照五经分科送各房批阅，先由同考官进行批阅，同考官将选中的“荐卷”交由副考官，同时同考官还要准备部分备卷，副考官觉得“荐卷”可以，会在考卷上写一个“取”字，然后交至主考官，主考官在上面批“中”字之后，士子便被取中了。 被取中士子的三场试卷由监临官、提调官、考官、同考官共同排名，在排名时，有时候会有一部分试卷被黜落，黜落后，如果正卷不足，则需在备卷中选取。 在评卷结束后，一般要求考官对落卷再进行搜阅，以此来弥补评卷过程中的疏漏，毕竟文章这东西评价起来主观性太大了，彼之蜜糖、我之砒霜屡见不鲜。不过主考官为了避嫌，对之前黜落的试卷不敢过分搜求，大部分人只是意思一下而已，勤于搜遗的考官并不多见。 这便是乡试阅卷的具体流程了，这些经过一代代完善下来，大大减少了科举舞弊的发生，为国家公正取士提供了保障。 李杰走出考房看了看寂静的考场，巡检人员在甬道上不时的来回巡视，后面跟着的士兵催促道：“不要东张西望，赶紧离开考场！” 来到龙门前，看到几个也是提前交卷的考生正在龙门前等候，伦文叙正好也在其中。 看到李杰前来，伦文叙开口道：“慎之，在这里看到你，看来你对这次乡试信心满满啊！” 李杰微微一笑回道：“彼此，彼此！” 人齐后龙门大开，李杰同伦文叙结伴走出考场，考场外的情形和高考考场外面差不多，不少人在门外等候，力求第一时间接自家人回家，李杰在小厮等着自己便上前走去，伦文叙由于自己一人孤身前来应考，李杰便邀请他一同乘车，送他一程。 伦文叙没有拒绝，进了车厢开口说道：“慎之，有件事我想咨询一下你。巡按御史刘大人举荐我去国子监读书，你觉得如何？” 李杰闻言道：“伯畴，老师曾说以你的水平乡试取中不难，会试的话最好参加下一届，去国子监读书是好事啊，我支持你去国子监。” 第六十章 第二场（求推荐、收藏） 看着伦文叙远去的身影，李杰觉得伦文叙犹豫去不去国子监，一来是师傅陈献章年纪大了，伦文叙不想那么早离开师傅，二来是去京城的资费问题，不过只要他这次乡试取中，资费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到时候李杰也可以借机送一笔丰厚的贺礼给他，无端送钱给他，以他的性格决计不会接受的。 回到家后，王夫人见李杰脸上的倦色心疼的说道：“平之，累不累？累了就赶紧去休息吧。” 李杰摇了摇头：“不累，只是在号舍内没法洗漱，有点不舒服，洗个澡就好了。” 林振南在一旁说道：“怎么样，此次有没有把握中举？” “应该不成问题，至于名次就不敢说了。” 林振南闻言哈哈大笑：“好啊！好！十三岁的举人，好！” 李杰见到林振南得意忘形的样子无奈的笑了笑，随后说道：“爹爹，在没放榜之前不要出去乱说，要是没中可就要闹笑话了。” 林振南罔若未闻，继续大笑，王夫人见状狠狠地扭了一下，随后瞪了他一眼。 见王夫人的眼神，林振南讪讪的摆了摆手：“不会出去乱说的，我保证！” 李杰看到两人的动作笑了笑没说什么，林府内只有王夫人能震住林振南。 八月十二日，第二场考试开始，二场试论一道、判五道，诏、诰、表内科任选一道，论要求三百字以上。 论题是考察士子对一些重大治国问题的阐述和理解。诏、诰、表、判均属于公文写作，考察士子的公文写作能力，要求考生模仿汉唐皇帝、大臣的言行，写出相应的诰、诏、表，一般都是汉表、唐诏、宋表。 第二场考试对于李杰来说难度不大，有着后世的见识写好这些不难，关键只要避开忌讳之处，切合实际的答出来便可以了，再加上第一场已经考完，第二场、第三场只要达到平均水平即可，毕竟考官们评定主要还是以首场的经义为主。 同第一场一样，应试士子四更天搜检入内，李杰早早的便起来了，吃完精心准备的吃食，提着考箱出门去了，马车一顿一顿的缓慢前行着。 待到贡院门口，士子们的表情完全不同于第一场考试时的样子。对于第一场考试信心十足的士子，面带笑容的聚在一起谈笑风生，毕竟第二场、第三场比重不大，可以轻松应考。 而那些觉得第一场考的不好的，脸色如丧考妣，机械的前来参加第二场考试，当然也有人考完第一场之后便不来的，不过这种人是少数，大部分人还是抱着万一的希望前来应考。 连续高强度的考试，也让一些身子弱的士子不堪重负。一些年纪老的和年纪幼小的考生，此刻面色惨白，仿佛风一吹就要倒下了，没有一个好身体也应付不了如此强度的考试。 看着龙门前的众生态，李杰不由感慨，在这个时代科举是大部分人唯一的出路，众人对于科举的渴望超乎想象，一旦中举，之后的生活就完全是两个样子了，中举后可以免除徭役和赋税，如果中举人非常年轻，不少人会送钱送地资助你，总之举人和秀才的待遇完全是天壤之别，穷秀才很多，但是穷举人就很少了。 龙门开启，士子们有序的依次经过搜检进入考场，不一会便到了李杰，经过一番搜检进入考场，号舍仍旧是第一场考试的号舍。 进入号舍之后，李杰盘膝而坐静静的等待着考试的开始。 咚！ 明远楼的鼓声响起，意味着考试开始，书吏们将考卷分发给考生们。 拿到试卷后，李杰将所有题目先大致阅览一遍，发现都是常规题目，没有什么难得，便开始专心答题，先从第一题论开始。 题目：礼以安上治民。 很常规的一道题目，论礼在乡试、会试之中已经考了无数次了，基本上该写的观点都被写尽了，很难在其中写出新意了，即使让李杰写也很难写出彩，因为后世的一些观点虽然先进，但是很难让考官们认可，毕竟你只是一个生员而已，没有掌握话语权的情况下贸然提出，只能引人耻笑而已。 按照经义传注中规中矩的答完论后，看向剩下的题目，诏、诰、表分别是：“拟唐以姚元之兼紫薇令诏（开元二年）、拟唐以张九龄为中书令诰、拟汉章帝令百官各贡忠诚表”。 看到这几题，李杰心想这是考官在考察士子们对历史背景知识的掌握程度，各种文体格式以及文字的运用，这几道题对于阅读量小的考生来说有点难，虽然不需要四六对偶，但是你答题必须要切合实际，不能胡乱一通写。 这几道题对于李杰来说，那是手到擒来毫无难度，唰唰唰，下笔如有神，肚子里有货，不论考题在刁钻也不怕，李杰读书这几年，读的书卷破万卷不一定有，但是七八千卷还是有的，陈献章那边的藏书在两年时间里，李杰基本上全部看完了，记忆力出色的他，阅读量堪称恐怖，再加上主世界的积累，在阅读量上面可谓吊打同届考生。 写完所有题目后，天色已经昏沉，点上蜡烛，先检查一遍错漏，然后将题目誊写到答卷之上，交卷时月亮已经悄悄的爬上天空了。 月色明亮，踏着月光李杰跟着军士来到龙门前，此刻龙门前等候的考生神情都十分轻松，毕竟真正决定他们命运的首场考试早就已经过了，听四周的交谈声，此地交卷的考生无不是对于第一场信心十足的。 不少认识李杰的考生不时的向他打着招呼，作为此次乡试的大热门，不少人对于李杰都有所了解，因为只有他算是异军突起，乡试的另外几大热门人选均出自名门，福建在明代算是科举强省了，明代福建省中进士的人数位于全国第4，平均每4名举人就至少考中1名进士，而在福建各府中进士的人当中，福州府更是独占鳌头。 比如“七科八进士”、“三世五尚书”、“国师三祭酒”的濂江林氏，“四世九登黄甲，一门八授豸冠”的福州大义陈氏，“琼林世家”福州水西林氏，以及“祖孙七联科甲”的福州南湖郑氏，这些后世闻名的家族均出自福州。 第六十一章 经魁 八月十五日，乡试第三场考试如约而至，前两场考完之后大多数考生对于自己此次乡试发挥心里都有数了，一些自觉考的差的直接不来参加第三场了。李杰下了马车，看到贡院外的人群明显比前两场稀疏很多， 四更天一到，龙门大开。 经历一番搜检越过龙门进入贡院，李杰轻车熟路的来到自己的号房，经历了6天的高强度考试，李杰感到了些许疲惫，环顾四周士子们皆是一脸憔悴，在排队等待搜检时，李杰便听周围的士子在讨论某某某体力不支昏厥在考场的例子，而且不是个例，估计那些昏厥后的士子醒来后心情应该不会太好。 咚！ 明远楼鼓声响起，第三场试经史策五道，策论主要考核士子们对当前政治问题和某些制度的看法，向朝廷献策的文章，每题要求三百字以上，如果考试写不完可减两道，孝宗朱佑樘上台后规定，答题不许引用缪误杂书，且成文要便于实用，不可夸夸其谈。 五道策论都是一些常规的问题，比如第一题就是论六艺之中的射礼的，没有出什么选贤、田法、边境之类的宏观题目，因为毕竟这只是乡试而已，大部分应考的考生见识有限，如果出现这些题目士子们答题就很容易便从夸夸其谈了。 李杰看完题目便开始沉思，腹稿完成后开始提笔答题，而此时的阅卷房又是另一番情形。 乡试的评阅在第一场考试结束便开始进行了，评阅往往通宵达旦不分昼夜，应试的人实在太多了，不加班加点根本完不成，如果耽误了放榜时间所有人都要受到责罚。 乡试的考官遵循回避原则，均从外地调来的，邻省的也不行，一般取调原则是在300里之外的省份中选取，多为教职人员。尚书经一房的同考官袁信，便是来自江西广信府戈阳县学的教谕，戊寅年贡士。 李杰乡试首场试卷此刻正在他手上，袁信全神贯注的观看着。 每一份试卷同考官丝毫不得马虎，取中的自不必说，黜落的卷子也要在卷子上写明黜落的理由，如果在考后查看落卷时发现有问题，那么对应的阅卷官便要被问责了，按照现在的话来说就是阅卷过程务必要做到全程可追溯，责任到人。 在批阅李杰试卷的过程中袁信激动地面红耳赤，第一题四书题读完之后不由大声喝彩，同房的阅卷官纷纷面面相觑，袁信反应过来后自觉有点失态，解释道。 “难得看到如此好文，不禁有些失态，愿众位同僚勿要介怀。” 来自苏州府常熟县的教谕张景元不由好奇道：“哦？有多好？” 袁信说道：“此文有韩欧之气，点化题句手法灵决，更有峭劲之气游荡其间，再视他人，直视草草耳！” 其他阅卷官闻言不由好奇，经过一段时间相处，袁信在他们眼里可是位惜字如金的人物，对于这份试卷如此评价实属难得，便纷纷讨要试卷一观。 张景元拿到一道四书题看完后，叹道：“格局皆超，不经意语中俱伏深情奥妙！” 另一位阅卷官拿到的是李杰的五经题，看完后击节称赞，随后按照阅卷定下的文风和思想标准做出评价：“理趣精深明旨，气格昌达，词采清新俊丽，风度飘逸跌宕，音律顿挫铿锵，好文！可列一房经魁！” 剩下的阅考官纷纷道。 “此卷“高荐”！” “高荐，一房经魁非此人莫属！”！ 如果试卷被同考官取中，那么同考官便在试卷上写下“荐”字交由副主考批阅，“高荐”便是特别推荐的意思，在众多考卷之中写有“高荐”的试卷，副考官会投入更多的精力去批阅，见到众人对这份考卷均是称赞不已，袁信便在李杰的试卷上提笔写上“高荐”，随后写下评语。 “理趣浑融，尤得圣人达天尽性之旨，词不费而意独至，一房经魁。” 随后叫来书吏说道：“快！将此卷送至副主考那里。” 书吏到达副主考房内时，副主考正在批阅其他经房送来的试卷，见到书吏说道。 “怎么？今日尚书经一房的“荐卷”今日这么早便送到了？往日不都是要晚些吗？” 书吏见副主考发问，恭敬的回道：“此次送来的“荐卷”只有一份，经房中的阅卷官以及同考官对此卷尽皆称赞，同考官袁信特意让下官将此卷单独呈上，剩下的“荐卷”稍晚些在送过来。” 副主考轻咦一声，想赢得一房所有阅卷官的全体认同可不容易，甲之所赏、乙之所摈的情况他见过太多了，副主考也对此卷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让书吏将考卷呈上，放下了手上正在批阅的试卷，转而看起李杰的试卷来了，他也好奇让这么多人都称赞的考卷有多出色。 见过太多优秀考卷的副主考在看完之后，也不禁对李杰的考卷拍手称赞，随后在李杰的试卷上写上“取”字，沉思片刻下笔写下评价。 “精纯典雅，独超众作，一洗尘俗，是纯心于学而有得者，宜录以式。佳士！佳士！” 此时正在考场答题的李杰，对于自己答卷获得诸多青睐一无所知，五道策论题李杰花了大半天便全部做完了，仔细检阅一番，将稿纸上的策论誊写到正卷后，敲门对着外面的军士喊道。 “交卷！” 门外的军士好巧不巧正式第一场的那位，先是将受卷官叫来，打开号门见到李杰那张有点熟悉的脸，此刻心里居然升起了一股亲切之感。 四周的考生大部分才刚刚写完两三题，见李杰这场考试交卷如此早心态各异。 “不愧是“小三元”林平之！“ “定是两年的游学让他策论写的如此之快，不行，我此次考完不论是否中举也要出去游学！” “这也太快了吧，第一天还没点蜡便答完了！” 待到李杰回道家中，林氏夫妇得知李杰考试归来的消息也是十分诧异，第一天还没过完便回来了，随后前来问询。 “平之，这次为何这么早便回来了？” 见王夫人脸上带有忧色，李杰回道：“此次策论不难，写的格外的快，答完题便回来了。” 林氏夫妇闻言放下疑问，得知李杰晚饭没吃，王夫人便让小翠去厨房赶紧做饭，吃完一顿丰盛的晚餐后，李杰便回房休息了，连续的高强度考试让他也感到疲倦，难得的晚上没有以打坐替代睡眠，正儿八经的好好睡了一觉。 </br> </br> 第六十二章 放榜（求推荐收藏） 至公堂内，张元桢批阅完手上的试卷向旁边的书吏问道：“各房经魁的答卷都送过来了吗？” 书吏闻言躬身答道：“回大人，今早七房经魁的答卷也送过来，十八房经魁算是齐了，您现在要批阅吗？” 张元桢点了点头，书吏见状便去将十八房经魁卷取来。 按照惯例张元桢先看同考官、副主考给出的批语，考官的批语多为2字或者4字短语，批语字数越多说明考官越看好，看完十八份首卷其中一份最为引人瞩目，批语最多。 “理趣浑融，尤得圣人达天尽性之旨，词不费而意独至，一房经魁。” “精纯典雅，独超众作，一洗尘俗，是纯心于学而有得者，宜录以式。佳士！佳士！” 看到同考官、副主考如此夸赞，张元桢也来了兴致，拿起了李杰的答卷品读起来，七题全部看完之后，张元桢挥笔写道。 “曲折变化，无迹可寻。如云随风，自然舒卷。细玩其理脉之清，引线之密，又无一不极其至，真化工之笔也！” 写完批语张元桢沉思半晌，回味着刚刚批阅的答卷，如果不出意外这位考生便是此次己酉年福建乡试解元了。 张元桢准备批阅下一份答卷，忽又想到刚刚太过激动忘了在试卷上写“中”字了，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在答卷上写上“中”字，至此李杰试卷上集齐“荐”、“取”、“中”，算是正式取中为举人了。 八月二十八日，正榜填榜日。 正榜填榜之前还有一次填榜，一般称之为草榜，二十五或者二十六是草榜填榜日，填榜时各房俱在，榜单由副主考亲自书写，将十八名后的考生填于草榜，至于十八名前的需要等到填正榜时在众人的监督下评定。 至公堂内，礼部知贡举官、监视官、提调官都来到了内帘进行监督，主考张元桢和知贡举官坐在上首，副主考、同考官及监试御史依次置于两旁。 九十份朱卷静静地躺在桌案上，拆卷从十九名开始，等全部拆完在拆各房卷首，自十二日到二十六日，短短的十四天里批阅完三千考生的答卷，各场试卷加起来上万份答卷，至公堂上的考官均是面容倦怠。 众考官正在对着十八房经魁的试卷进行评议，不时有考官争得面红耳赤，出乎意料的没有任何关于尚书房的争论，因为尚书房卷首的试卷赢得了所有人的认可。 张元桢揉了揉太阳穴稍微缓解下疲惫，见堂下的争议声消失了，随后向下首问道。 “诸位，各经房卷首可评定好！” 副主考闻言回道：“回大人，都已评定完成。” “好，那便开始拆卷吧！” 书吏按照张元桢的吩咐依次拆开试卷，每拆一卷便唱名依次方便副主考填榜，至公堂下此刻只剩下唱名声。 “闽县（就是福州）士子林庭昂，为春秋房魁首！” 副主考听到林庭昂的名字感叹道：“濂江林氏经史传家，其父林亨大师承彭华，却没有像他师父一样和万安、李孜省同流合污，在治《春秋》上乃是当世大家，此子果然不坠门风。” 张元桢闻言点点头说道：“在经学上此子确实深得其父真传，不论是经义，还是其他四书题、策论都是出类拔萃，可惜同尚书房魁首一比便逊色几分，不然此子当为解元，到时候父子两解元也是一段佳话。” 马上便轮到尚书房魁首拆卷了，此卷赢得了所有考官的一致称赞，且除了首场评为第一之外，第二场的论、判语、表等均冠绝全场，第三场的策论其切入点可谓让人眼前一亮，众考官纷纷自愧不如。 书吏继续唱名：“庚子号为尚书房魁首。” 庚子为答卷编号，在拆卷之前不知考生姓名便用编号替代。 “闽县士子林平之，为尚书房魁首！” 举荐此卷的同考官袁信说道：“是他？盛传一时的小三元林平之，没想到此子治《尚书》的功力也如此精深，不愧为名儒陈献章的高徒！” 张元桢说道：“哦？此子竟然师从白沙先生，难怪。。。难怪。。。” 待到五经魁定下之后，便要开始排名了，张元桢向堂下众人说道。 “此次乡试解元林平之，亚元林庭昂，经魁伦文叙、张位、何孟伦，依次排序诸位可有异议？” 众人纷纷回道。 “无异议！” 张元桢闻言松了一口气，至此此次乡试基本上结束了，只剩下明日放榜了，身上的担子终于可以卸下了，刚刚起复便委任他担任乡试主考官，千头万绪让他年迈的身子骨有点吃不消。 距离放榜日越来越近，不少外地士子仍然逗留在福州城，这些士子均是想早一点得知自己是否中榜，而不是等到榜文下发到各县再由当地官府人员上门报喜。 每三年一次的乡试，给福州城也带来了巨大的经济效益，期间官府所花费的巨额钱财自不必说，单单只是应试士子日常开销便让当地的农户、商人大赚一笔，应试的士子不乏有豪富之家，所以每次乡试也让当地的居民享受到一次政策性红利。 丹桂飘香，八月二十九日乡试放榜日，因为时节原因榜单也叫桂榜。 贡院外，人头攒动，人山人海，其中既有应试的士子，也有前来看热闹的百姓，三年一次的放榜日也是难得一见的盛景，士子们在放榜唱名时的各种表现或狂喜或悲痛，在之后都是满城茶余饭后的热议话题。 还逗留在福州城的士子，今天全都早早的来到了贡院门口等待放榜。那些自知此次科考无望的人，此刻还抱有万一的希望，考完一直煎熬到今天，终于可以求得解脱了。 见到衙役们走向张榜处，人群之中骚乱异常，此时无数读书人失去了往昔的风度，纷纷互相推搡想要挤到前排，第一时间确认自己是否中举。 张元桢带领一众人等走向附近的唱经楼，会有官员将五经魁的名字依次唱名，能够被唱名的只有五经魁，对于读书人来说能够荣享经楼唱名，是无数人的梦想，莫大的荣耀，是可以吹一辈子的事情。每次唱名结束，被唱名的考生都会名传四方，是无数后进士子的偶像。 第六十三章 解元 乡试张榜处，士子们人头攒动，人群外林庭楷对着林庭昂调笑道。 “二哥，你不上前去看一看？” 林庭昂一脸自信的说道：“何必上前，只要等在这里唱名便可。” 林庭楷笑了笑说道：“二哥，此次乡试中你名冠一榜的最大对手便是闽县林平之，他的院试文章我看过，堪称登峰造极，和你是难分伯仲啊。” 此次林庭昂参加乡试家族对他寄予厚望，本来上一次乡试他便可以应试的，但是家中族老将他压了三年，此次参加科考便要他一鸣惊人。 林庭昂说道：“林平之确实是位劲敌，有次我听族中开会说道其曾祖林远图也是我濂江林氏的一支，论起辈分来他还是我们的族弟呢。” 林庭楷好奇的问道：“哦？是吗？哪一房的？” “听族老说是御字房的，和曾祖林缪是同一辈的，据说是因为什么矛盾出家参禅去了，还俗后也没回归家族，反而在武林中闯出了偌大名号，那一辈御字房的族长见他弃文习武便也熄了将他召回家族的心思。” “没想到这位小三元和我们还有如此渊源，二哥，家族中有将他召回认祖的打算吗？这位今年可才13岁，前途无量啊！” 林庭昂说道：“上次族会后听大哥说，御字房当代的族长想将他召回家族，毕竟御字房近些年来人才凋零，我们这一辈御字房可是青黄不接了。” “希望有那么一天，有他的加入，对于我濂江林氏可谓如虎添翼。” 两人交谈之间张贴榜文的衙役已经走到照壁开始贴榜了，先贴正榜，正榜由第六名开始一直到最后一名，而五经魁单列一榜，先由唱经楼唱名，然后再由衙役们张贴。 看着榜文一点点在照壁上展开，下面的举子神态各异，喜极而泣、垂泪感伤不一而足。 一位老年儒生见到榜文中有自己的名字激动的老泪纵横，高喊道：“我中啦！我中啦！三十载寒窗苦读终不负，此次名列桂榜，死后终于有颜面见列祖列宗了。” 说完放声大笑，好似要将这些年的苦闷全都发泄出来。 这位儒生在当地十分出名，不过不是什么美名，他14岁中生员时名满乡里，可是后来每次乡试都是名落孙山，家中祖业几百亩良田，因为读书花费太大，三十年间为了继续科举陆续变卖了，这次乡试也是他最后一次参加，因为家中已无余财供他继续读书了。苦心人天不负，此次终于得偿所愿。 此刻人群中更多的是失意的士子，三千士子只取解九十人而已，应试的大部分人只能抱憾而归，榜文前哭声阵阵，不少围观的人皆是唏嘘不已，科举之难比之蜀道更甚。 放榜结束，林庭楷拱手向林庭昂贺道：“恭喜二哥，名列五经魁！” 林庭昂摆了摆手说道：“还没开始唱名呢。” 不过他脸上的笑意出卖了他，分明是窃喜的神情。 砰！ 礼炮声响起，周围瞬间安静下来，因为接下来便是唱经楼唱名的时间，无数人翘首以待。 张元桢走向前高声向四周说道：“此次己酉年福建乡试一共为国取士九十名，经过各方监督，此次乡试取士公正无误，本官此次应朝廷委任担任主考官，见到如此多的英才亦是欣喜不已，福建省不愧是自古以来的科举强省，名不虚传！” 说完后一番勉励，便有书吏上前准备唱名，依次将考生名次及籍贯住址报出。 “己酉科福建乡试第五名，诗房魁首漳州府龙溪县稻花村伦文叙！” ………… “己酉科福建乡试第二名亚元，春秋房魁首福州府闽县林浦林庭昂！” 听到自己位于第二，林庭昂即高兴又失落，高兴的是此次名列第二，失落的原因是自己只是第二，没能拔得头筹。 四周的人听到林庭昂为亚元，均感慨濂江林氏家学渊源，前有林庭桂后有林庭昂，兄弟二人连连中举。 “己酉科福建乡试第一名解元，尚书房魁首福州府闽县风驰坊林平之！” “果然是他，真神童也！” “风姿绝世！我辈楷模啊！” ………… 众人对于新科解元林平之议论不止，有狂热士子向着风驰坊奔去，想要一睹解元的风采。 李杰正按照平日里的作息在练武，林振南则在校场边絮叨着。 “平之，你不去看榜吗？今日放榜，你说你不去就算了，为什么也不让我和你娘去？” 李杰闻言停下动作对着林振南说道：“爹爹，今日榜文前定是人山人海，就算你们去了也上不得前，往年发生过不少次踩踏事件，还是不去的好，到时候自会有报录人上门报喜！” 耳朵一动，李杰听到外面有爆竹声传来，而且离自己家越来越近，一听便知道是报录人来的阵势，就是不知此次名列第几，看着林振南对于外面的动静毫无所觉李杰准备打算告诉他报录人来了。 这时小厮的高亢叫声传来：“老爷！少爷！乡试报录人来啦！少爷中举了！” 林振南闻言神色一喜，抓着李杰的手说道：“平之，快！快！随我去门口！” 来到门口，便看到街道四周围满了人，街坊们都聚到李杰家门口，报录人也随着敲锣打鼓声、鞭炮声越来越近，人未至声已达。 “报！恭喜福州府林平之林老爷高中己酉科福建乡试解元！报！恭喜福州府。。。。” 轰的一声周围的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解元！我风驰坊也出解元了！” “听说解元郎尚未婚配哩！这次媒婆们怕是要踏破门槛咯！” “可不是，13岁的解元，即使配上京城大官家的姑娘也绰绰有余！ 报录人走到门前对着林振南问道：“请问这里是风驰坊林平之林老家府上吗？” “是！是！是！平之快上前来！” 报录人看到林平之确认无误后高声贺道：“恭贺贵府林平之林老爷高中福建己酉科乡试解元，京报连登黄甲！” 林振南此刻觉得自己人生已经到达了巅峰，心里道老子的儿子是解元，是解元！王夫人也是激动的眼眶里滚下热泪，看着李杰的面容心里乐开了花。 方仪也是热泪盈眶，神色痴迷的看着正和报录人交谈的李杰，此刻眼里只剩下这位十三岁的少年了，方坤看着妹妹的神情有点吃味，自己妹妹一颗心都吊在李杰身上让他很是不爽，可惜说也说不过、打也打不过。 第六十四章 鹿鸣宴(求收藏推荐） 一声高呵声传来，“县尊大人到！” 四周百姓见到父母官纷纷向其行礼，王兴阳走在前面，后排有人捧着官府赐给新科举人的顶戴、衣帽以及匾额，五经魁的待遇除了布政司常规送给举人的顶戴、衣帽和牌匾外，还会额外赐白银20两，这银子是给五经魁修牌坊用的。 王县尊走向前来对着李杰说道：“贺兄台高中福建己酉科乡试解元，京报连登黄甲！” 李杰笑着回道：“多谢大人，不过是侥幸罢了。” “贤弟不用谦虚，年纪轻轻便高中解元，想当年文毅公也是二十一岁时才中的解元，祝贤弟也能同文毅公一样三元及第！” 文毅公便是成化年间的内阁首辅商辂，是明朝历史上第二个三元及第的状元，不过如今算是唯一一位了，另一位是建文朝时期的“六首状元”黄观（县试、府试、院试、乡试、会试、殿试均为第一），不过在朱棣夺位之后，黄观尽忠投江而死，他的名字便从登科录上划去，直到万历年间才正其名。 生员一旦中举，便跨入上层士绅的行列，一般人的印章只能用“某某印”，而举人可以刻“臣某某印”，算是正式纳入了官僚阶级。百姓见知县，需要跪拜；秀才见知县叫禀见；而举人同知县往来，则是平起平坐，可以称兄道弟，这也是王兴阳同李杰称兄道弟的原因。 举人的前程似锦，出路有多种选择，既可以继续参加会试，在科举的道路上高歌猛进，也可以安心的当一个富家翁，中举后送钱送物的人不要太多，不少人也会将田地挂在举人名下，因为可以减免赋税。 所以才有那么多的生员热衷于乡试，皓首穷经在所不惜。 李杰说道：“不敢奢求三元及第，但求金殿传胪！” 王县尊说道：“今日为兄奉布政使陈大人之命，将赐下的衣物和牌匾送过来，换完衣物贤弟便要前往贡院受礼，明日的鹿鸣宴也别忘了参加。” 说着便挥手示意让衙役上前，牌匾上的红布被揭开，只见上面写着“福建己酉科乡试解元”，落款是福建布政使陈宾。 更衣后李杰跟着县尊一同前往贡院，拜会此次的乡试主考官张元桢，此次张元桢便是所有中榜举子的座师，李杰前往贡院的路上可谓风光无限，一路上有鼓乐、仪仗、兵丁相送，自风驰坊一路行至贡院，万人空巷，街道上无数人都好奇新科解元到底长个什么样，热闹程度不输于殿试后的跨马游街。 贡院前的举子看到如此盛况无不艳羡，心生感慨大丈夫当如是。 李杰环顾四周，看到了伦文叙的身形，吉时已至，来不及交流李杰便率领一众举子进入贡院，拜会考官，感谢拔擢之恩，礼仪结束后张元桢携众考官对于新科举人们一番勉励，仪式结束时已经傍晚时分了，结束时张元桢说道。 “诸位，明日鹿鸣宴再会！” 鹿鸣宴是仿效古代乡饮酒的礼仪，请中试者赴宴，一来对其中选表示庆贺，二来为来年赴京城参加会试送行，因为宴会上要唱诗经之中的《鹿鸣》，所以便称作鹿鸣宴。 翌日，鹿鸣宴一般是由各省布政司衙门或巡抚衙门举办，由于巡抚在弘治年间还不是常任官职，所以此次按照惯例还是由布政司衙门举办，新科举人们纷纷前往赴宴。 农历八月满城的桂花正值花开时节，整个福州城都笼罩下桂花的香气之下，车辚辚马萧萧，布政司衙门张灯结彩，礼乐之声不绝于耳。 李杰赶到时已经不少举子早已到达，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交流着，也有长袖善舞者穿梭在人群之中左右逢源，鹿鸣宴也是一个重要的社交场所，在以后的官路上座师、同年都是十分重要的人脉资源，不少人见到李杰纷纷向他道贺。 伦文叙见李杰到来，走进身前说道：“师弟，恭喜啊，此次拔得头筹！” “同喜，师兄此次听到唱经楼唱名时感觉如何？” 伦文叙露出陶醉的笑容，似在回味，然后说道：“绝顶人来少，高松鹤不群。” “布政使大人到！” 随着衙役们的一声大喊，堂内瞬间鸦雀无声，新科举人们停下了交流躬身以待，礼乐之声停止吹奏。 福建布政司左布政使陈宾在众人的簇拥之下迈步前来，五月份刚刚由右布政使升为左布政使，掌管一省民政、天赋、户籍，是一省民政最高长官。 李杰抬眼看到陈宾时面露惊容，明明有十个人走来，却只有九个脚步声，布政使陈宾行走之间呼吸声若有若无，闭上眼睛根本察觉不到有此人，此状正是内功登峰造极、奇经八脉全数贯通之兆，陈献章当初提及知名高手时没有此人，想来应是近些年刚刚迈入此境。 陈宾巡视四周，与他目光相对的士子纷纷被其气势所摄倒退半步，唯有李杰坦然而对，陈宾见状嘴角微微扬起，饶有兴致的打量了一番李杰。 陈宾向着众人说道：“今日设宴一来恭贺诸位名列桂榜，二来祝各位来年会试连捷，在座均是我省之栋梁，当今天子圣德贤明，正值建功立业之世，共勉之！” 众人闻言纷纷躬身道：“谢大人教诲！” 鹿鸣宴开宴时需先唱《鹿鸣》诗，出自《诗经·小雅》中的一首乐歌。三章开头为“呦呦鹿呜，食野之苹”、“呦呦鹿鸣，食野之嵩”、“呦呦鹿鸣，食野之芩。” 其意为鹿子发现了美食不忘伙伴，发出“呦呦”叫声招呼同类一块进食。古人认为此举为美德，于是上行下效，天子宴群臣，地方官宴请同僚及当地举人和地方豪绅，用此举来收买人心，展示自己礼贤下士。鹿鸣宴起于唐朝，明朝沿制在乡试放榜第二日举办。 当管乐声响起，李杰作为新科解元理当领头开唱：“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吹笙鼓簧，承筐是将。人之好我，示我周行。” 其他举子跟着李杰的声音附和着，在众人高唱时，有舞姬随着管乐声跳起了魁星舞，唱完三章后礼成，舞姬缓缓退下。 第六十五章 突破 鹿鸣诗唱完，陈宾端起酒樽说道：“诸位满饮此杯，祝各位前程似锦！” 众举子纷纷端起案前酒樽说道：“谢大人赐宴！” 鹿鸣宴依乡饮酒礼分席而坐，一人一席，按照录取名次依次排序，解元坐在布政使以及考官们的下首，每桌案在开宴之前便摆好了看席。 鹿鸣宴的菜肴比之前的簪花宴更加丰盛，而且更加精致，厨子在设宴前几天就开始准备宴会上的菜肴，仅仅看席就由近二十道，看席就是只能看不许吃的菜式，正菜更是丰盛，霜糖、羊羔、牛肉、烧鹅、汤鸡、鹿肉脯等等置于案上。 寒窗苦读数十载终于一朝名列桂榜，在场的众人无不兴高采烈、意气风发，此次取解九十人，到场的不过四五十人，主要因为乡试从考完到放榜历时长达半个月之久，不少贫寒的士子，因为负担不起在省城的资费，在考完之后便匆忙归乡，只能无缘鹿鸣宴了。 张宾话说完之后，此次主考官张元桢接着说了一通，无非是引经据典，鼓励士子们再接再厉，说完后正式开席。 在四周如同婴儿胳膊粗的红烛映照下，宴会上觥筹交错，悠扬的雅乐重新奏响，欢声笑语聚于一堂，酒酣意浓，文人宴会上当然少不了助兴的诗文了。 张元桢说道：“今日蒙天恩赐筵，主宾俱欢，素闻闽地学子多俊才，此次阅卷所观确实不负盛名，想来诗词也如同文章一般锦绣，何不赋诗一首？张大人，你怎么看？” 张宾回道：“好！那便以四君子中的竹为题吧。” 林庭昂见布政使、主考官兴致正浓，他向来才思敏捷，转眼间便有所得，站起身来躬身说道：“利瞻不才，略有所得，愿拙作能够抛砖引玉。” 只听高声说道：“新竹高于旧竹枝，全凭老干为扶持。下年再有新生者，十丈龙孙绕凤池。” 张元桢微微颔首点评道：“有捷才，颇有乃父之风。” 有人开头后面的众举子纷纷将自己的诗作抛出，此时的李杰早已饥肠辘辘，饿的前胸贴后背了，正在和案上的美食在较劲，倒也没心思去参加诗会，诗词一道上他是没什么兴趣，所以钻研不深，只记下部分诗词应应急，明清两朝好诗就那么多，抛出一首少一首。 张元桢见五经魁中其他四人所做诗文都颇为不错，唯独少了解元李杰，便开口道：“解元郎，可有佳作？” 李杰听到主考官的问话，知道这次是躲不过去了，沉吟片刻说道：“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张宾听完李杰的诗作说道：“好！这么短的时间就能作出这样的诗作，不负盛名！” 众人听到李杰的诗句瞬间觉得其他人的诗作均是黯然失色，纷纷喝彩。场中唯有林庭昂的诗能和解元郎的一比，其他的诗句犹如米粒之光，岂能与皓月争辉。 待到酒过几巡，鹿鸣宴即将结束，最后由布政使张宾向在场的举人们赐下仪呈，一来以资学业，二来供来年入京参加会试的路费，每人10两银子。 10两在当时也不算是小数目了，一般百姓一年去除掉开销也存不下几两银子，明朝虽然规定1两银子折合1000文，但是实际上1200文左右才能兑换1两银子，10两差不多是现在的5600多块钱，1两银子能买1石米（1888斤）、30担大柴（3000斤）、100斤食盐、150斤猪肉、3匹上好的棉布（1匹10丈，33米）。 这十两银子算是锦上添花，毕竟举人中举后，光是蜂拥而至的远近相邻送的呈仪便不止这个数了，不过对于目前部分囊中羞涩的士子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筵席结束李杰被陈宾单独留下了，其他士子无不艳羡，一位封疆大吏的赏识可是十分难得的，陈宾如今不过五十，仕途未尝不可再进一步，如上任福建布政司左布政使戴珊，近期刚刚升为都察院右副都御使（都察院为中央体系，主掌监察、弹劾、建议，由御史台发展而来，巡抚都是由都察院派出），抚治郧阳等处地方兼提督军务，经略一方，节制地方三司，大权在握。 明朝地方设承宣布政使司负责一省行政，提刑按察使司负责司法事务，都指挥使司负责军事事务，布政司、按察司、都司合称三司（和三司会审中的三司不一样，都察院、刑部、大理寺并称三法司）。 张宾领着李杰来到偏厅，两人坐定之后，突然张宾眼神如同变成两把利剑，向他直直刺来，如同被猛虎盯上的猎物，李杰汗毛倒立，心跳加速，下意识的将全身内力调动起来，将儒袍吹得猎猎作响。 张宾看到李杰的反应含笑点了点头，气势为之一散，说道：“好！年纪轻轻不仅才华横溢，功力也如此深厚，白沙先生收了个好徒弟！” 听到张宾的话，李杰方才注意到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了，刚刚张宾气势逼人让李杰以为真要杀他一般，再过片刻怕是忍不住出手反击了，好在只是试探，定了定神然后说道。 “承蒙大人缪赞，学生只是先行一步罢了。” 张宾说道：“自10年前在京师与白沙先生一别，便再也没见过，想当年白沙先生在京师舌战群儒，一人独战天下，摧枯拉朽一战而胜，最后飘然而去，不知如今白沙先生可好？” “哦？老师倒是不曾提起过这段往事，如今老师专心于教书育人，颇得其乐。” 张宾微微点头，然后说道：“本官身无长物，也没什么见面礼送你，见你武功突破在即，便将我的破关经验告诉你，希望对你有所助益。” “天之道，其犹张弓与！高者抑之，下者举之，有余者损之，不足者与之，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道则不然，损不足，奉有余。。。。” 张宾的声音如同黄钟大吕敲击在李杰心头，本就蠢蠢欲动的内力随着感悟自发运转起来，听到后面李杰盘膝而坐，抱元守一，内息如火山喷发，向着任脉喷薄而去，平日里如同钢铁长城般的关口，在这股内息的冲击之下如同纸糊的一般，一破而入，其势不绝向着督脉发起了冲锋，可惜在冲击了几次之后无功而返。 第六十六章 濂江林氏（求收藏推荐） 片刻后，收束完体内的内息李杰睁开双眼，站起身对着张宾说道：“谢大人指点之恩！” 张宾说道：“没想到你天资绝世，一点就通，即使没有我的提点，破关之日也不远了，我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 “来年会试你可去参加？我朝13岁的举人虽然少见但也不是没有，但是14岁的进士倒是还没有，你可愿去做这第一人？。” 李杰回道：“正有此意！” “好！那我在这里先提前祝你蟾宫折桂，名动京城！” 从远处吹来了柔和的夜风，月至中天，满天星斗交相辉映。马车上李杰嘴唇微微地扬起，此次鹿鸣宴不虚此行，距离大周天又进一步，先天境界终于不在遥不可及。 回到家中，月光下方仪在院子里等着李杰回来，方坤听到远处的脚步声，悄悄的退出小院。 方坤目光犀利的审视着李杰，说道：“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李杰一脸不解的说道：“鹿鸣宴结束后布政使大人指点了我一番，正好小有突破，怎么了？” 听到李杰又有所突破，方坤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他，想到方仪还在院子中等着李杰，脸色一变板着个脸冷冷的说道：“以后没事最好早点回来！” 方坤说完便转身离开了，李杰有点不明所以，直到跨入院中看到方仪的身影，这才知道方坤为什么一脸不悦，感情是心疼妹妹。 方仪听到开门的动静转过身来，看到李杰后展颜一笑：“公子，回来啦，房中热水一直备着，正好洗洗这一身酒气，以后可要少喝点。” 李杰说道：“恩，谢谢你，以后这么晚了就不要等我了，时间不早了，早点去休息吧。” 方仪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回房休息去了。 翌日，吃完早饭后林振南让李杰跟着他来到偏厅，然后问道：“平之，你知道濂江林氏吗？” 李杰点了点头：“知道，这次乡试春秋房魁首便出自濂江林氏，其人才学出众，怎么了？” 林振南沉吟片刻说道：“你曾祖远图公，其实便是出自濂江林氏御字房，因为某种原因遁入空门，具体原因我也不知，还俗后也一直没有回归家族，后来便有了我们这一支，昨天有族老上门，打算让我们重归家族，你怎么看？” 听到这个消息李杰十分惊讶，没想到林远图居然和濂江林氏有如此渊源，不过细想一下也不是没有可能，原著之中林远图对于内容晦涩的葵花宝典一听就懂，还能举一反三，如果不是学识渊博根本不可能做得到，加上其师傅还是南少林的方丈，出身濂江林氏也就不足为奇了。 李杰转而问道：“是因为我中举的缘故吗？” 林振南神色尴尬的点了点头：“是的，你正好和林庭昂隶属同辈，这次御字房族老上门主要还是为了你，承诺一旦我们回归家族，到时候御字房会在仕途之上倾尽全力支持你，让你在仕途上走的更顺畅。” 李杰对于回不回家族并没有上门执念，不过看到言谈间林振南对于回归家族的渴望，也不忍拒绝，转念一想，有家族在背后相助，前路会更加光明。 濂江林氏现在的领军人物林瀚，交游广阔，而且深得弘治皇帝的信任，因修《宪宗实录》有功即将升任国子监祭酒。 国子监祭酒就是国子监的校长，从四品，一般踏入四品便属于高级官员了，而且国子监祭酒十分清贵，明朝历代对于国子监学官都很重视，在升迁上都有所优待，以后踏入官场有这么一位族叔帮衬会少走很多弯路。 李杰想通之后说道：“孩儿遵从双亲的决定！” 林振南听到李杰不排斥回归家族长舒了一口气，自小祖父在言语之中常常流露出想回归家族的意愿，但是他自己实在没有颜面回去，一直等待着家族的召唤。 然而始终没有等到，直到临终前还心心念念的想着死后可以入宗祠，好在如今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回归家族。林振南虽然对于家族的做法有点不太舒服，但是回归宗族的渴望让他压下了心底的一丝不悦。 林浦村北临闽江支流濂江，历史悠久在当地十分出名，著名的“濂江书院”便坐落于此，文化教育十分发达，几日后，林振南一家来到祖地，一路上林振南虽然表面上十分平静，但是心里却是十分激动，在到达村口时再也忍不住炽热的情感，眼中泛起泪花。 村口站着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形销骨瘦，身穿蓝色儒袍，两鬓斑白，气质儒雅，看到林家三人时笑呵呵的说道：“欢迎回家！老朽乃是当代御字房房头，其他族人都在宗祠，且随我来。” 江风滋润，沿着青石板铺就的街道进入林浦村，朴素而整齐的房屋沿着街道一路延伸到村中央的祠堂，祠堂占地面积极为广阔，此时聚在祠堂门前的众人神情肃穆，一点没有因为人多而显得嘈杂。 林振南在祠堂大门前停了下来，伸手轻轻拂过门上的朱漆，然后带着王夫人和李杰恭敬的在门前三拜九叩，大礼参拜之后迈入祠堂内。 林氏“礼、乐、射、御、书、数”六房重要人物全部到场，对于此次李杰他们重归家族十分重视，十三岁的举人，家族之中还从来没有出过，更何况李杰还师从岭南大儒陈献章，这足以让全族对于此次认祖仪式郑重对待。 一个月前，远在京师的林瀚还特地传信回来表示欢迎，言道李杰会试时一定要住在他那里。 仪式由林氏一位德高望重的族老主持，高喊道：“御字房林远一支自二十一世后游离在外，如今得以重归家族！” “认祖大典正式开始！” ………… 在经过一番繁琐的礼节，认祖仪式终于完成，在仪式结束的一刹那林振南老泪纵横，高兴地像个孩子，李杰置身其中，四周庄严的氛围让他觉得古人对于宗族真是格外看重，整个仪式即使是在场的幼童也是神情肃穆，不敢轻扰祖宗灵位。 走出祠堂，御字房房头林榕将家族之中的一些年轻一辈介绍给李杰认识，打算让他们会试结伴同行，除了之前鹿鸣宴上林庭昂，还有御字房的族叔林澜，林澜也从京师赶了回来，林澜按照辈分和林振南是同辈，不过年纪不大，只有三十余岁，在交流上倒是没什么障碍。 第六十七章 暗影初现 林澜的大名李杰早有耳闻，今年八月由内阁首辅刘吉建言，会试之中举人三试不中者，不许复式，朝廷采纳了这个意见并形成法令，一经发布士林顿时是一片哗然，以林澜为首的会试举人向朝廷上奏抗议，礼部最终采纳了他们的意见，这次会试不按照条例实行，林澜在会试的举人中威望更甚。 三人移步来到一处供人休憩的凉亭，林澜说道：“慎之，你打算何时前往京师，马上11月了再不起程的话，时间上就很赶了，冬季水面结冰只能走陆路或者海路，走海路的话也要一个多月。” 李杰说道：“本来打算前些日子便启程的，因为这次认祖所以耽搁了，不知十三叔和二哥什么时候出发？到时候我们一道也有个照应。” 林澜说道：“就定在初二出发吧，今年过年只能在京城过了。” 夕阳斜照，林家三人踏上归途，林振南一路上仍旧兴奋不已，终于得偿所愿重归家族，完成了两代人的遗愿，如今越发庆幸自己当初没有阻难李杰学文，不然也不会有今天，当年祖父远图公在武林中何等的风光，但是宗族却视而不见，让祖父抱憾而终。 回道家中方坤拉着李杰来到僻静处，眼见四下无人，小心翼翼的说道：“慎之，我前段时间总是感觉有人在窥视林府，直到一个月前这种窥视感才变得若有若无，你们家有没有仇敌？” 李杰闻言一惊，方坤来找他说这件事绝对不会是无中生有，那么到底是什么人在暗中监视呢？细细想来从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在平日里从未与人结怨，除了三阳山一战杀了“断魂刀”裴文浩之外，就只有卧虎山上灭了魔教的桐柏双奇。 当初有传闻裴文浩有高人指点过他一番，难不成是这个高人？或者魔教通过蛛丝马迹找上门来了？仔细一想，不对，当初这两战自己都是乔装出行的，加上时间过去这么久了，要找上门早就找来了，那么就只剩下是原著中窥视辟邪剑谱的势力了，到底是青城派、华山派还是嵩山派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如今自己武功有成倒也不惧这些势力，真要惹恼我了，也不顾这些门派背后有何人了直接杀他个天翻地覆，家中有方坤在，绝不会出现原著中林氏夫妇被抓走的局面了，要是找上自己那就更不怕了。 方坤见李杰沉默半晌不说话，推了推李杰说道：“想到什么了吗？” 关于那些臆测李杰不打算告诉方坤，便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我自问没有得罪过任何势力，实在想不出头绪，不过今日要劳烦方兄多多费神了。” 方坤语气冷冷的说道：“我们兄妹二人在你家白吃白住，这些是我应该做的。” 感觉方坤话里有话，李杰说道：“方兄，你放心，我绝不会亏待方仪的，只是如今我还年纪尚小，等过两年我一定会给她一个名分。” 方坤听到李杰的承诺脸色稍微柔和了一些，然后冷哼一声便走了。 候人英一路披星戴月，经过一个多月的长途跋涉终于回道了山门，一到青城山不顾满身尘土，急匆匆的向师傅回报去了，来到余沧海平日里修炼的场所看到师傅正在演练剑法。 余沧海看到候人英时脸色一喜，停下手脚说道：“徒儿，随我来！” 房间里余沧海看到候人英一回来便向自己汇报，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说道：“人英，我让你去调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候人英说道：“回师父，你让我去调查福威镖局林振南，到了镖局我发现总镖头已经换人了，并不是林振南，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林振南这两年已经不管镖局的事情了，经过多方打探我才知道原来是因为他儿子林平之。” 余沧海轻咦一声：“哦？” 候人英喝了口茶继续说道：“林平之在福州城名气很大，年纪轻轻便连夺县试、府试、院试案首，弟子回来之前还参加了乡试，福州城的人都说林平之这次肯定中举，此子如今才十三岁，林振南为了儿子以后的前途便放弃了跑镖，如今安心在家了。” 余沧海听到林平之的情况脸色一变，阴沉沉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候人英看到余沧海的神情不对，后面小心翼翼的说道：“对了，师傅，这次我还发现林家有一个高手，十分警觉，我按照师傅的吩咐只是远远的跟着，以防被发现，可是还是有几次还差点被他发现，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整个人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剑，应当是个剑法高手，后来我发现他有所察觉便不敢在跟踪了。” 余沧海语气冰冷的问道：“那你后来查到这个男子的来历了吗？” 候人英神色陡然一紧，咽了口吐沫说道：“查了，这个男的是林家一个侍女的哥哥，更多的就查不到了。” 余沧海勃然大怒将手边的茶杯狠狠的掷到地上，啪的一声，候人英见到师傅盛怒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师傅息怒，我回来时雇了个人继续打听消息，林府府内实在是水泼不进啊，下人都是从庄上佃户里选的，林家在庄子里名声很好，徒儿在没查探清楚之前不敢轻举妄动，生怕打草惊蛇坏了师傅的大事。” 余沧海怒气未消，眼神犹如一阵寒风扫过，候人英的心头都感到冷飚飚的。只听到师傅冷厉说道：“我让你去查，你就查出这些东西吗？这些消息随便在大街上找个人也能问到。” 候人英闻言只是头如捣蒜不停的磕头，余沧海失望的看了他一眼，挥手让他退下。 候人英走后，余沧海一个人静静的坐在房内，脸上如同笼罩着一层寒霜，这次候人英带回的消息让他始料未及，没想到林振南生了个好儿子，在读书上居然这么厉害，如果这次乡试没中还好，一个秀才动了也就动了，要是中举了，那就麻烦了，一个举人可不是说动就动的，到时候可没法交待，看来还是要从长计议。 第六十八章 密谋 夜间余沧海独自一人出了山门，经过半个月的奔波，风尘仆仆的来到一处山庄，门房看到是余沧海先将他领到一个院子中等候，然后门房来到一处静室恭敬的敲了敲门，说道：“大人，余沧海来了。” 一个苍老且略微沙哑低沉的嗓音传来：“让他去书房候着。” 余沧海在书房里有点坐立难安，等见到老者赶忙上前汇报：“大人，上次您吩咐我的事情，现在遇到点问题。” 老者挑了挑眉语气平淡的问道：“怎么了？” 跪在地上的余沧海说道：“福威镖局的林振南生了个好儿子，其子林平之在科举上高歌猛进。。。” 等到余沧海将候人英查明的情况汇报完毕后，继续说道：“之前大人吩咐的事情恐怕有点难办了，除非大人能够支持我，不然仅仅凭我一己之力怕是力有未逮。” 老者听到情况沉默半晌，面无表情冷冷说道：“知道了，既然如此，这件事情你就不用管了。” 余沧海还想说点什么，但是老者已经挥手示意让他退下，对于眼前这位看似风烛残年的老者他是十分畏惧，不敢有丝毫怠慢，纵然心有不甘但还是恭敬的退出房间。 老者见到余沧海离去时居然面露不甘，不由得轻蔑一笑，随后召来一位暗卫吩咐道：“你待会启程去福州城一趟，任务是查一个叫林平之的人，记住这次是暗查，不可让对方有所察觉，而且在没有我的吩咐之前决不可擅自行动，否则，哼。。。” 暗卫闻言斩钉截铁的回道：“谨遵大人吩咐，绝不敢违抗！” 老者叹息一声，说道：“如今新任家主可不比前任，眼里可揉不得沙子，我们如今要低调行事，不可再像之前那样张扬了，到时候出了事我可保不住。” “大人放心，无忧绝计不会给大人添麻烦，弟兄们如今也都晓得谨慎行事。” 老者点了点了说道：“离开时去库房领戊寅号牌，到时候当地锦衣卫会协助你的。” 暗卫在听完任务的详细情况之后缓缓退去，书房中只剩下老者一人，独自坐了片刻后，老者起身离开书房向着静室走去。 余沧海离开山庄后，便前往附近镇上寻客栈去了，一路上面色阴沉，对于老者吩咐的事情，虽然老者没有具体言明到底是什么缘故，不过余沧海猜测，应该是冲着林家祖传的辟邪剑谱去的，当年师傅长青子便是败在辟邪剑法之下。 余沧海对此事一直耿耿于怀，可是后来辟邪剑法在林远图后人手中完全没有当初的威力，这让他十分不解，对于辟邪剑谱余沧海早就想取来一观，看看到底有何奥妙，老者之前的命令对于他来说正中下怀，但是这次老者让他不要再管了，他实在是心有不甘，可是一想到老者的手段不由的打了个寒颤。 “唉！罢了，罢了，只能从长计议了。”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心里却怎么也止不住想谋取辟邪剑法的念头，回到青城山后余沧海吩咐另一位弟子洪人雄再次前往福州城打探消息，虽然迫于老者往日的威势他不敢轻举妄动，但是又不甘心就此放弃，便派个弟子时刻盯着，待到时机来临在有所行动。 洪人雄在听完余沧海的吩咐之后，心里不由暗暗叫苦，大师兄候人英前些日子里的经历仍然历历在目，但是他又不敢有违师命，只得接下任务心情沉重的离开了。 李杰明日便要前往京城参加会试，王夫人这两天心情欠佳，一想到儿子远赴千里之外，心里便不是个滋味。 李杰见王夫人这两日食欲不振，便说道：“娘，如果这次会试不中，考试结束之后我立刻启程回来，如果中了到时候也会有返乡假的，到时候实在不行你和爹一起跟着我去京师好了。” 王夫人说道：“呸！呸！呸！不许说丧气话，我还指望你给为娘考个进士回来呢，不过常听人说京城居，大不易，以我们家的家底在京城立足可能有点困难。” 见王夫人有所意动，李杰趁热打铁说道：“是，是，是，孩儿不该说丧气话，考中进士后我便将你和爹一起接去京城，至于费用的话，到时候包在我身上。” 王夫人听到李杰的话面露笑容：“净说大话，你一个小孩子哪来的赚钱本事，到时候我和你爹再想想办法吧。” 经过李杰一番安慰王夫人心情大好，没有了先前的忧愁，对于王夫人质疑自己的赚钱能力，李杰没有解释，对于从后世来的人赚点钱财实在算不上难事，这些年不去做只是没有必要罢了，等真正需要时随便掏出几样东西也就够了。 翌日，林家众人一齐来到码头相送，方坤对于这次李杰带上妹妹不带自己十分不快，一路上没有什么好脸色，方仪见哥哥的样子不由摇了摇头，随后说道：“哥，这次把你留下了也是为了有个照应，等少爷高中之后便会将一家人都接去京城的。” 方坤听到妹妹的话僵硬的笑了笑说道：“哥哥知道的，你这次远赴京师要注意安全，平之不在身旁不要一个人出门。” “哥，知道啦！你从前天开始一直说，我都能背下来了，不乱吃东西、不独自出门、钱财不外露。。。” 听到兄妹二人的交谈李杰笑了笑，然后向着方坤说道：“方兄，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她的。” 方坤见李杰说话神色顿时一变，黑着个脸的看着李杰，不给他好脸色看，还重重的哼了一声，这次李杰找到自己说不放心家里安危，让他留在家里以防意外，这件事只有他们两人知晓，方坤心理上虽然同意了，但是待到分别时难免有所不快。 来到码头，远远的便看到林庭昂和林澜二人，到了近前，双方一番见礼。眼看开船时间要到了，王夫人眼眶里的泪水便止不住了，拉着李杰的手哽咽道：“在外一定要小心，别饿着、冻着，我听说京师的冬天特别冷，记得多穿衣服，给你准备的裘衣记得要穿。” 李杰又是一番安慰，见王夫人情绪好转眼便开始登船，方坤虽然面上仍然冷冷的，可是看向方仪的目光中透出了浓浓的不舍，方仪看到哥哥的样子眼角发酸，李杰见状牵住她的手，感受到李杰手上传来的温暖，方仪对于离别的伤感也放下了几分。 第六十九章 抵京（求推荐收藏） 李杰三人一路上风尘仆仆，历经两个月的奔波，京师终于遥望在即，明太祖朱元璋定鼎天下时将应天府（南京）定为首都，自明成祖朱棣靖难成功登基后，为了巩固皇权便迁都到自己的大本营顺天府，此时距离迁都已经过去了60多年，如今的京师是当之无愧的全国政治、经济、文化、军事中心。 距离京师十来里便能感觉到京师的繁华，官道上车马、行人络绎不绝，各地的士子、商贾、僧道以及流民纷纷汇聚于此。远远望去巍峨的城墙首先映入眼帘，在这座城市里生活了将近上百万人，在当时是当之无愧的超级城市。 对于京师人口带来的巨大治安压力，设立了五城兵马司（京师面积大、人口多，所以便按照中、东、南、西、北五城来划分管辖范围）作为京师治安管理的专职机构，御风火、察奸盗、出入城管理、处理纠纷、疏理街道沟渠等等常规事物，相当于现在的警/察和城/管的结合体。 林澜如今已经是第四次参加会试了，对于京师十分熟悉，在城门口接受完五城兵马司的检验后，带着李杰和林庭昂两人来到了林瀚在京城的府邸，这座府邸是由弘治皇帝赐下的，虽然面积算不上特别大，只有三进，但是这座府邸带来的意义可大为不同，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红着呢。 林瀚目前尚兼职经筵讲官（为皇帝讲解经典、史书），今日正在宫中为弘治皇帝讲经还未归来，便由管家带领着李杰三人先安顿下来。 傍晚时分，管家来到李杰房前说道：“表少爷，老爷从宫中回来了，吩咐我带你去偏厅见他。” 李杰跟着管家来到偏厅，只见一位身着青色儒衫，风度翩翩，精神矍铄的老者正和林澜两人说着话，听到脚步声看向李杰，微微一笑说道：“你就是慎之吧？不错，不错，不仅满腹经纶，长的也是一表人才。” 李杰先是见礼，然后恭声回答：“见过二伯，小侄当不得如此夸赞，还要向您多多学习。” 林瀚微微颔首示意李杰坐下，然后说道：“十三岁的解元郎，如何夸赞都不为过，听族中传信说你师从陈公甫，想当年你师傅一首五言古诗名动京师，士人争相传颂，大有洛阳纸贵之势，寓所前门庭若市，高士纷纷而至，希望你也可以和你师傅一样，一文动京华。” “侄儿不敢同师傅相比，只求此次会试可以蟾宫折桂，不负老师教导！” 林瀚轻轻一抚胡须须笑眯眯说道：“好！之前族中传信时，将你院试时的经义题目也一同送来了，文章流畅整洁，雍容揄扬，紧扣题旨浑雅纯正，收纵之机，浩荡之气呵成一片，元气充盈，难得的佳作啊！我濂江林氏又出一麒麟儿！” 听到林瀚一见面便如此夸赞自己，饶是李杰三世为人也不由的脸颊微红，有点不好意思。 “二伯过誉了，十三叔和二哥的文章也是极好的，三人行必有我师，侄儿还有很多不足之处。” 林瀚说道：“不必谦虚，他二人的水平我还是知道的，要说此次会试你们三人谁能金榜题名，你的可能性是最大的，林澜文章匠气太足略失文采，庭昂则是文辞太过尖锐且不够广博，发挥极不稳定，他们二人还需像你讨教。” 林庭昂见林瀚对李杰如此夸赞不由得有点吃味，说道：“爹！十三叔哪有你说的那么差，上次众举人上谏朝廷‘三试不中者，不得复试’时可是名声大震。” 林瀚听到林庭昂对于林澜上谏之事洋洋自得，脸色一变，呵斥道：“那是名声大震吗？不清楚事情原委便愣愣冲向前，与莽夫何异？” 林澜闻言神色陡然一紧，发问：“二哥，难道此中还有别的缘故不成？限科会试令一出，群情激奋，不论朝堂之上还是士林之中，均是一片哗然，我难道做错了吗？” 林瀚看林澜神色紧张，一声长叹脸上怒容消退，随后说道：“道渊，你有所不知，首辅提出的限科会试令后面还有一句‘俱照本等挨选出身’，有人不满内阁首辅刘吉自成化十一年入阁为了固位‘阿附万安’，无所作为，特意掐头去尾将消息放出，便是为了让你们上书，好让对方以此来攻讦，好让他在朝堂和士林中名声尽毁。” 林澜听完后神色着实怔了一下：“原来如此，那我现在该怎么做，请二哥教我！” 林瀚说道：“如今刘吉圣眷正隆，在内阁最久，隐然有内相之称，而且条令也是经过圣上亲自批复的，某些人想以此来攻讦刘吉怕是要失算了，而且刘吉此人心思狭隘没有容人之量，此次会试中难免有考官想要阿谀于他，难保不会罢黜你的卷子。” 林瀚说完又是一叹，继续说道：“只有等此事消弭，你方可有机会，刘吉年事已高，多次乞求致仕，如今圣上刚刚登机朝堂尚有不稳，又连去万安、尹直两位老臣，估计等朝局稍定，圣上多半会同意刘吉致仕，到时候此事对于你就没有什么影响了。” 林瀚继续道：“限科会试令反对的人颇多，且安心等待三年看看吧，具体能不能实行还不一定呢。” 林澜闻言惨然一笑，三年的寒窗苦读因为这件事全都是作了无用功，三年又三年，自从中举后已经过去十二个春秋，如今又要再等三年，想想少年中举后的意气风发，再想如今的境遇，顿时脸色灰暗。 李杰见林澜神情萎靡不振，开口宽慰道：“十三叔，古有姜子牙、百里奚七十为相，近有苏老泉二十七方才发奋读书，即使在等三年，十三叔你还是鼎盛之年，更何况此次会试你的试卷并不一定会被罢黜呢？” 林瀚见状笑着点了点头，对于这位子侄越发满意了。 “慎之说的不错，道渊你切忌不可心生气馁，此次会试放开心思应试，无需记挂其他。” 林澜听到两人的话，心里面一阵热呼呼的，神色稍定，向林瀚和李杰二人分别道谢，林庭昂见状也心里松了一口气，毕竟话题是他挑起来了，如果十三叔一蹶不振那自己可就是罪人了。 第七十章 拜会梁储 天还蒙蒙亮，李杰如同在家一样早早起床练功，暖阳初升，李杰换了一身衣服前往饭厅，没想到林瀚在休沐日里也起的这么早，已经在饭厅了，今天是旬休日，翰林每五日一休沐，林瀚看到李杰说道。 “慎之，你今日打算去拜访叔厚吗？” 叔厚是梁储的字，林瀚和梁储同为翰林，平日里关系就还不错，如今加上有李杰这层关系更甚往昔，昨日林瀚还提到梁储对于李杰文章的评价，对于李杰这个师弟也赞赏有加，梁储评价李杰的文章道“至大至精，增减一字不得，题之义蕴毕涵。” “是的，侄儿打算今日去师兄府上拜访，老师让我带了信给师兄。” 梁储历经成化、弘治、正德、嘉靖四朝，为官正派，敢于直谏。从政四十余年，官至华盖殿大学士，太子太师，一度出任内阁首辅，不过如今还是没有实权的翰林院编修，不过自弘治四年便开始一路升迁，在弘治一朝最终升至正三品吏部左侍郎。 冬日的严寒丝毫抵挡不了京城百姓的热情，街道上车水马龙，行人络绎不绝，四周商铺里陈列着来自全国各地的特色商品，李杰一路悠闲的欣赏着京城的集市，待到梁储宅邸时已经快到晌午了。 梁储的住处是朝廷分配的公房，一个一进的小院子，李杰敲了敲门，一位年纪稍大的老者问道。 “公子，请问你找谁？” 李杰施礼说道：“请问这里可是翰林院编修梁储的府邸，我乃福州府林平之，师承白沙先生，恩师让我带了信件给师兄。” 老者明显对于梁储的情况十分了解，听明来意赶忙说道：“公子快快请进，老爷正在书房，劳烦等我通报一声。” 李杰在院中等了片刻，只见一位目光炯炯、气宇轩昂的中年儒生踏步前来，行走之间颇具章法，呼吸之间气脉悠长，一身内力颇为不俗，一边走着一边笑着说道。 “哈哈，慎之，你来了啊！往日里老师在信里将你夸得天上有地上无，今日终得一见，果然风度翩翩、仪表堂堂。” 李杰拱手说道：“师兄也是仪态万千，老师时常提起你，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自有一股正气充盈周身。” 梁储将李杰引入书房，只见书房内一桌一椅，一几一凳，摆设得独具匠心，满屋的书香充斥其中，四周墙壁挂满了字画，坐定后梁储说道。 “慎之，老师近来可好？” 李杰说道：“老师一切安好，一心治学颇为其乐，伯畴（伦文叙）放弃了国子监读书的机会伴于左右。” “哦？难为他了，老师年事已高，我却不能常伴左右，唉！” 只听梁储一声长叹，神色之中透露出一丝伤感，李杰见状说道：“师兄不必介怀，老师心里明白的，来之前老师还让我带了信件。” 言罢李杰将书信自怀中取出交给梁储，梁储看完沉默半晌，眼眶微微发红。 “师弟，不好意思，为兄失态了，只是忆起往昔，一时有点伤感。” 李杰说道：“师兄如此乃是真性情，我和伯畴两人约定，一定将我们在白沙所学发扬光大，以报师恩！” 梁储闻言大笑一声，随后说道“加上我一个！” 说完梁储又好似想起什么，说道：“师弟，为兄昨日刚刚知晓一个消息，正好对你有所帮助，目前还没有发布，不过已经经过内阁讨论了，应该不会反复了。” 梁储见李杰神色稳如泰山，丝毫不为所动，便不在卖关子：“此次会试主考官乃是礼部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徐溥，副主考则是詹士府少詹事汪谐担任。” 会试是由礼部主持的全国性考试，在乡试第二年的二月在京师举行，又称“礼闱”、“春闱”。会试的考试内容和考试方式和乡试是完全一致的。会试的考试时间也同乡试一样皆是初九为第一场，又三日为第二场，又三日为第三场。 主考官由皇帝亲自指派，均是由翰林、詹事府（太子宫所属）官员担任，到了弘治年间，一般都由大学士一担任主考官，副主考官一般由詹士府官员担任。 会试与乡试最大的区别在于会试中分南北中三色试卷取士，以百人为率，南取五十五名，北取三十五名，中取十名。这种做法有利于调动边疆地区民众参加科举考试的积极性，用名额来平衡各地文化教育发展的水平。 李杰对于会试主考官由谁担任，还是很关注的，闻言说道：“师兄久在中枢，对于这位主考大人有何教我？” 梁储沉吟片刻理清思绪，然后说道：“徐尚书历经景泰、天顺、成化三朝，加上如今已经算是四朝元老了，为官清廉，在朝堂之上德高望重，爱护人才也敢于用人，如果是旁人师兄还不敢说，但是若是徐尚书为主考官，师弟你此次会试必将大放光彩，不会因为年龄而被区别对待。” “那就借师兄吉言了，慎之必然竭尽全力，争一争那贡士之名。” 会试被取中后便称为贡士，然后在参加殿试赐出身，由皇帝钦定一、二、三甲相应名次，一甲三人依次为状元、榜眼、探花，赐进士及第；二甲若干人，其第一名称之为传胪，赐进士出身；三甲若干人，统称为进士，赐同进士出身。一般殿试是没有罢黜的，所以只要会试取中，就可以称之为进士了，也就意味着科举后的宦途开始了。 梁储见李杰一脸自信的样子，笑着说道：“那为兄在这里预祝师弟蟾宫折桂，金榜题名！” 李杰从梁储那里返回之时，心情愉悦，这位师兄还是很好相处的，后来又为李杰详细的介绍了会试主考官徐尚书平日里喜好的文风。梁储作为成化十四年的会元，同时这些年在翰林院又是潜心治学，结合朝政为李杰压了几道题目，希望能够对李杰有所帮助。 李杰回去后林瀚特意找他问了问今日去梁储那里发生了什么事请，李杰如实告诉了他，林瀚听完李杰的讲述，发现没有什么问题，而且梁储对于李杰算是青睐有加的，这让他微微松了口气，林瀚怕李杰年少气盛怠慢了师兄，如今看来李杰为人少年老成，以后在交际方面倒不用太担心了，加上自己的保驾护航以后大有可为。 第七十一章 会试 自从拜会梁储回来后，李杰便一直闭门苦读，将往日所学好好温习一遍，林澜和林庭昂两人自从上次谈话后也是鲜有出门，不少应考举子对林澜发出邀请，林澜一概拒绝了，安心在家读书，他们二人时常调笑李杰有佳人相伴，红袖添香好不快活，而他们两人只得形单影只。 二月初八，一眨眼就到了会试开考的日子，这天晚上李杰早早便休息了，方仪这两天一直忙着制作吃食，这次李杰他们三人应试的一概所需都由她包办了。 二更天，李杰便起床开始洗漱了，走出房门，天色还黑漆漆的，一轮残月，斜挂在空中，北风呼啸，吹打在脸上，像针扎一样生疼。 饭厅内林庭昂看到李杰抱怨道：“这个天气可真是糟糕，到时候在号房内写字怕是要冻得手脚僵硬。” 李杰如今内力深厚，早已寒暑不侵，不过在穿衣上仍然和大部分士子穿的一样多，林瀚听到儿子的抱怨声说道：“利瞻，慎之可和你不一样，这种天气对他可没有影响。” 林庭昂一怔撇嘴道：“早知道我当初也习武了，至少能抗冻。” 李杰三人吃完饭，提着考箱准备前往贡院，会试地点是在顺天府的贡院，考试内容与乡试并无二致，管家早已将马车备好停在门外。 马车一路颠簸缓缓地驶向顺天贡院，林庭昂向李杰说道：“慎之，听说此次南直隶松江府的举子钱福，近来在京中名声大噪，大有夺取会元的势头。” 李杰听到这个名字也微微诧异，在主世界查资料时弘治三年会试会元可不就是这位仁兄嘛，而且后来殿试中名列一甲第一，考试结束后李东阳还感慨钱福可惜没中解元，不然又出一位三元及第。 “哦？这段时间我一直闭门苦读，对于京中发生的事情了解不多。” 林澜接过话头说道：“慎之，这人的文章我看过，他的时文立意高远，骨力雄峻，气象宏达，确实是难得的佳作，不过我还是觉得你的文章更胜一筹，可惜你一直闭门不出，京中士子不少人说你是徒有虚名。” 林庭昂附和道：“是啊，我之前和十三叔参加一场文会，当时就有举子讥讽福建举子，言道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慎之，这次你可要好好考，让那些讥讽我福建的人好看！” 李杰见林庭昂义愤填膺的样子，笑着说道：“二哥放心，此次会试我必定全力以赴，好好争一争那会元之名！” 三人言谈之间马车已然停下，驾车人说道：“三位老爷，前面没法驾车了，只能步行了。” 弘治三年庚戌科，据统计全国各地前来的应试举人有四千余人，而此次会试录取名额为300人，录取率大约为75%，远远低于开朝时十人取一人的录取率，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是举人可以连续参加会试的，不少人一考就是几年甚至十几年。 朝廷取士肯定是优先选择那些年富力强的举子，而不少人都是参加过多次，等到高中时已然白发苍苍，所以去年才会有限科会试令（三试不中不可复试）的诞生。 根据数据统计，自明朝开国以来，明代录取举人至少为十万二千三百九十余名，进士则有两万四千五百九十余名，由此可得出明代举人最终摘取进士桂冠的比例是24%，但是实际上会试的录取率在10%左右波动，究其原因便是复试的人太多了。 虽然在录取率上面，考中进士的成功率比乡试高得多，但是参加会试的皆是饱读诗书、久经科场磨练的举人们，大浪淘沙，能站在顺天贡院门前的，无一不是满腹经纶之辈，皆是大明帝国的精英，想要在其中脱颖而出的难度可想而知。 四千余举人云集于此，俨然是人山人海，除了参加会试的举人，在场的还有陪同举人赴试的家丁，以及一些脚夫。因此即使是步行也是举步维艰，好在这时五城兵马司的兵丁已经开始维持秩序了，能站在这里的举人可都是帝国的宝贝，要是因为踩踏枉死了几人，五城兵马司的人可是要被治罪的。 李杰三人先去供给所，领了炭火和蜡烛，京城二月份早晚还是有些严寒的，因为为了防止夹带，会试规定考生们所穿的衣物必须是单层，衣帽、袍子、裤子都要单层，甚至连鞋子也必须用薄底，这样一来所有应试的考生穿的看上去都十分单薄，考试时没有炭火是不行的。 除了衣着规定之外，考试禁止携带木盒、双层的板凳、装棉被褥，砚台不许过厚，笔管须镂空，蜡台须空心通底，所带的糕饼饽饽也得切开，为了防止舞弊各方面可谓规定的极为详尽。 会试根据南北直隶以及各省划分不同的队伍进场，李杰三人在供给处领完东西后，便根据军士的指引找到了福建省的队伍。队伍中不少人看到来的乃是“林氏三杰”，不少举人向着他们打着招呼，此次因为濂江林氏有三人一同参加会试，同省的好事者便给李杰三人举了个“林氏三杰”的雅号。 只听人群之中有人低语：“原来这就是十二岁的解元郎啊，真是风度翩翩，一表人才。” 不少人用钦佩的目光看向李杰，十三岁的举人国朝出过不少，可是十三岁的解元郎可就是前所未有了，大多数人十三岁才刚刚开始童子试，人群中此时的议论声都是关于李杰的话题。 只听礼炮一响，龙门大开，众举人开始有序入场，最先开始入场的是南北直隶的队伍，门前的搜检官严格的按照标准执行着搜查人物，举子们身穿的衣帽、鞋子都要解开接受一层层的检查。 想要在如此严格的搜检之中，还想要夹带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不过如果会试过了以后也就不用在经历如此严格的搜查了，因为殿试没有罢黜，再加上在一众朝廷高官的眼皮子底下应试，也没有人有胆子敢去作弊。 好在国朝对于会试十分看重，搜检人员十分多，半晌终于轮到福建举子入场了。 第七十二章 春秋无义战 顺天贡院为三进院落，大门五楹对开，称为龙门，有鲤鱼跃龙门之意，中间三门上有横匾，中门上题“天下文明”，东门上题“虞门”，西门上题“周俊”。 越过第二龙门，门内东西两旁有数千木栅制成的房屋，便是举子们答题的号舍了，四周是用荆棘围成的墙，这种草席木板结构的考棚，最怕着火，因此院内有很多大缸盛水以备救火，然而火势一起这点水就是杯水车薪，形同虚设，因此时有火灾发生。 正统三年顺天乡试，初试前夜，贡院起火烧毁了试卷和号舍，最终另改考试日期，最严重一次，则是天顺七年二月会试贡院的大火，这场大火举人被烧死了九十余人。 时任国子监丞的阎禹锡上奏为这批死难的举子请求赐予进士名号，虽然有人因此弹劾于他，一度下狱。不过，英宗最终怜惜死难士子，将烧死的九十余人均赐予进士，给每位死者一口棺材，埋葬在朝阳门外的空地，立碑“天下英才之墓”，人称举人冢。 直至万历年间，担任内阁首辅的张居正决定对贡院进行改建扩修，万历二年三月正式开始施工，万历二年九月正式完工。改建之后一方面增加了建筑面积，号舍四千八百余，耗费四万九千九百余金，另外一方面原先木板房舍改为了砖瓦结构，使防火性能加强，自此贡院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未再大修过。 经历过一番严格的搜检，搜查时军士看到李杰的号牌神情惊诧，十三岁的解元实在少见，不过这并没有让他放低搜查要求，还是一视同仁的例行搜检。 搜检完后李杰迈入贡院，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颗元代古槐，相传这里是文光射斗牛的地方，所以称之为“文昌槐”，相传此槐与考生的文运有关。所以，基本上路过槐树的考生都会郑重一拜，李杰入乡随俗的向此槐拜了一拜。 贡院内明远楼位于甬道中央，四周有瞭望楼，至公堂位于贡院北面，东面为监试厅，外帘官们大多居于此地，监试厅东边分别是弥封、受卷、供给三所，西边则是对读、誊录二所，会经堂位于最北面，同考官们便在这里阅卷。 按照号牌李杰找到了自己号舍，李杰打量了一番考棚，没有明显的破损之处，除了漏风是难免的，倒是不怕漏水，自李杰科举以来运气一直不错，像雨号、臭号从来没有遇到过。 李杰因为常年习武，虽然现在才刚刚十四岁，但是身形已经不输寻常成年男子了，因此号房对于他来说还是略有狭小，不过为了科考只得忍了，心里暗暗发誓，等到自己掌权时一定提前把张居正的工作给做了，就当是造福广大考生了。 李杰先是将号房内稍微清理一番，然后取出油布铺在号房顶棚，防止天气下雨打湿了考卷，如果雨水溅到答卷上，卷子不洁，便会判为落卷。李杰如今还做不到内力外放形成气罩，据师傅陈献章说，唯有先天高手方能做到内力外放萦绕周身，达到水火不侵的境界。 在李杰整理考棚的时间里，四周考棚的考生也陆续的到了，中间倒是没有什么认识的人，不过大多数举子看到李杰时神色均是吃了一惊，李杰虽然身高如同成人，但是脸上稚气未脱，常人一看便知晓年纪不大。 像他这个年纪前来参加会试的屈指可数，因为科举考试基本上就是一考定终身，譬如你这次考试中了，到时候殿试位列三甲，那么和一甲二甲的区别可就大了，殿试一甲直入翰林，二甲、三甲进士虽说都可以参加庶吉士考核，但是三甲进士被录取的概率非常低。 庶吉士隶属于翰林院，选进士之长于文学及书法者充任，自明英宗后有惯例：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相当于现在的“储备干部”（真正意义上的），因此庶吉士也号称“储相”，因此能够被选为庶吉士也意味着平步青云的机会大大增加。 因此，这些考生看到李杰如此年轻便来应考都是十分吃惊，明朝的少年进士不是特别多，究其原因是为了更好的名次，更好的名次也就意味着起点更高，因为一旦会试、殿试被录取了，便没有了第二次考试的机会，大多数神童为了更有把握，往往会延迟一到两届时间参加会试。 一切准备就绪，李杰静待试卷发放，每个考生的考棚外均有一名军士把守，一人一舍比乡试时更加严苛，太阳慢慢地透过云霞，此时全部考生都已经入院，所有的考棚均已落锁。 少顷，明远楼那边传来一声雄浑的鼓声，弘治三年庚戌科会试正式开始。 会试第一场同乡试一样，有三道《四书》题，每道均为两百字以上，四道经义题则每道三百字以上。 书吏将考卷发放下来后，李杰大致的先扫视一遍，看向第一题四书题写到“春秋无义战”。 对于李杰这种四书五经烂熟于胸的人来说，一眼望去便知道此题出自《孟子·尽心下》，原文是：孟子曰：“春秋无义战。彼善于此，则有之矣。征者，上伐下也，敌国不相征也。 大意就是，春秋时代没有合乎义的战争，那一国或许比这一国要好一点，这种情况倒是有的。所谓征，是指上讨伐下，同等级的诸侯之间是不能够互相讨伐的。 朱熹在《四书章句集注》中对一章的阐释时说：“《春秋》每书诸侯战伐之事，必加讥贬，以著其擅兴之罪，无有以为合于义而许之者。但就中彼善于此者则有之，如召陵之师之类是也。” 朱熹的意思是，《春秋》在记述诸侯之间战争时，历来是立场态度十分鲜明的，那就是讥讽不合礼法，不和道义的战争和罪恶，没有合于道义而加以赞许的情况，“彼善于此，则有之矣”朱熹例举了召陵之师为例。 “召陵之师”是齐桓公打着尊王攘夷的旗号，成功的遏制了楚国的北上扩张，从而维护了中原诸国的利益，而且是和平胜利。 第七十三章 压中题目 孔子在《论语·季氏》中说道：“天下有道，则礼乐征伐自天子出；天下无道，则礼乐征伐自诸侯出。”前一句说的是西周时代，后一句说的就是春秋时代。儒家所谓的义战，必用天子之命，地位相同的诸侯国互相征战，便是藐视天子，目无法纪。 李杰思虑片刻，提笔在稿纸上写到“圣经不与诸侯之师，以其不知有王也。” 这是破题，上半句不与就是不赞赏的意思，为什么圣人对于诸侯军队之间的征伐不赞赏呢，下半句写出原因“不知有王”，即符合孟子“敌国不相征”的意思，也同朱熹阐述的“擅兴之罪”一致。 承题写到，夫所谓义战者，必其用天子之命者也。敌国相征，则无王矣。人之称斯师也，何义哉？此《春秋》尊王之意，而孟子述之以诏当世也。 将儒家义战必用天子之命，诸侯相互征伐便是目无王法写入题中，引申而来的就是孔子在《论语·季氏》中的话。而孟子所处的时代，继春秋之后又过了大约一百年，社会混乱的情形，比之春秋时期有过之而无不及。孟子将这句话说出来，便是借《春秋》之言，用来劝诫当世的诸侯们。 不消片刻，洋洋洒洒四百余言跃然纸上，写完后将稿纸晾于一旁，看向下一题四书题。 “知止而后有定。一节” 看到题目李杰面露诧异，这道题师兄梁储在押题之中正好压中，师兄对于主考官出题思维的揣摩真是让人叹为观止，难怪后来能够做到内阁首辅。 其出自《大学》，全文为；“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 知止，知道目标所在之意，这句话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知道应达到的目标才能够志向坚定；志向坚定才能够镇静不躁；镇静不躁才能够心安理得；心安理得才能够思虑周祥；思虑周祥才能够有所收获。 朱熹在集注中的注释为：“止者，所当止之地，即至善之所在也。知之，则志有定向。静，谓心不妄动。安，谓所处而安，虑，谓处事精祥。得，谓得其所止。” 简单来说就是，知止，就是知道什么是至善的境界，从而促使自己追求至善，止于至善。人只有懂得了自己的梦想和归宿，才能志有定向，志有定向才能立场坚定，立场坚定才能心不妄动，心不妄动才能进退从容，进退从容才能处事周详，处事周详才能修成正果，梦想成真。 北宋大家张载便提到：“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就是儒家对于知止的最好诠释。 从知止到定、静、安、虑，五个层级层层递进，是个人自我成长的五个心路过程，只要能做到那么就如同掌握了通关攻略，便没有什么事能够难倒自己的。 李杰一边回忆经文一边静静地闭目养神，少顷，提笔写下。 “圣经推止至善之由，不外于真知而得之也。” 即大学之中所说的至善之由，不外乎是由真知而所得的，真知这次也不是李杰自己造出来的，《中庸》中便有提到，不过中庸之中的“真知”尚属动词，而在这里是名词，即本然之良知，相当于是朱熹提到的至善是一个意思。 随后承题写到“夫学知所止，天下之真知也，而定静安虑因之，此至善之所由得与？则亦求端于知而已矣。” 像圣人所说的这样即大学中关于知止而后有定这一段，便是真知，而后面的定安虑都是由它而来的，这就是至善的由来了，那么如何得到呢？最终还是要从知止而来。 一旦有了解题思路，剩下的就是水到渠成了，李杰笔走龙蛇，剩下的起讲、入题、起股等等文不加点，一气呵成。 写完两道四书题时间已然晌午，将炭盆里面的炭火引燃，李杰开始准备煮点吃食，方仪此次准备的风干腊肉配合粳米放入煲中，正好是一锅煲仔饭。 噗嘟噗嘟，一股肉香在考棚之中弥漫开来，传到了外面的甬道，李杰明显可以听到门外军士吞咽口水的声音，打开盖子加上拨好的咸鸭蛋，让蛋黄流入其中，更添几分香气。 一般举子为了赶时间，都是就着热水吃着冷食，哪会像李杰这样，将考棚变成烹制美食的场所，众人疯狂吞咽口水的同时，不由对李杰的行为哑然失笑，简直就是来搞笑的。 别的举子可不像李杰这样，第一天午时未到，两篇文章便一蹴而就，大部分人还是一字一字抠出来，引据论典也要斟酌再三，要是用错了可就不是引人发笑那么简单了，大概率是直接被阅卷官罢黜，按照科举重首场的原则，此次会试就可以打道回府了。 李杰本身记忆力便十分出色，武功有成后更是耳聪目明，自读书以来，八年来手不释卷，经史子集烂熟于胸，早已看遍了能够看到的所有书籍，真正的称得上读书破万卷了。 后面的五道题目，李杰胸有丘壑，下笔如有神，每句义理相承，处处引经据典信手拈来，融贯经史，运训诂之理于文中，写完之时已是满地的斜阳，阳光从木栅之中筛进来，略感温热。 见时间不早，李杰索性便没有再去誊录答卷，今日只是会试的第一天而已，还有两天一夜的时间才结束，时间十分充足，想到这里李杰便开始苦恼晚上究竟要吃什么好了，要是让其他的举子知道，想必一口老血喷出，在考场上不好好答卷，反而去想着吃什么。 翌日，从打坐中醒来，李杰简单的吃了点冷食便开始誊录试卷了，考棚里条件有限，吃食就那么多，不如赶紧写完交卷，出去好好吃一顿好的。 誊正完毕，李杰敲了敲门对外面的军士说道：“交卷！” 这才第二天上午，大部分人才写完三、四道题目而已，见有人交卷周围的考生们都是一惊，转念一想又觉得应该是这位考生放弃此次考试了。 外面的军士依照条例，让巡检官唤来受卷官，等了片刻受卷官来到李杰考棚前，军士打开门锁，受卷官看到卷子上李杰的籍贯，诧异道：“原来你就是福建那位少年解元林平之啊！” 第七十四章 林瀚的评价 周围的考生听到受卷官的话神色莫名，原来这位将考场当成厨房的考生就是传言中的少年解元林平之，不少人心想这位少年解元可真是特立独行。 受卷官将李杰的答卷收好后，先在记录薄上登记投卷考生的信息，登记完成送往弥封所将试卷弥封，与乡试不同的是，因为会试分南北中三卷取士，所以在弥封时除了在举人姓名上关防印记外，还需按照考生籍贯将试卷分为南北中三卷。 试卷弥封完毕后，送往誊录所依照举人原卷字数语句誊录，必须用楷书誊写，考生试卷用墨笔书写，誊录用红笔，考官用青笔，誊写完附上誊录人姓名，如果出现错字、脱漏，对读时被发现，将追究誊录者的责任。 誊录完成后将朱卷送至对读所，对读所一人对朱卷，一人对墨卷，两人一组，必须一字一句用心对读，对读完附书某某人对读无差。 三道流程走完，将墨卷、朱卷一同交给外收掌试卷官，收掌试卷官分内外两种，外收掌官负责校对墨朱试卷，并将两卷分开。 受卷官、弥封官、誊录官、对读官、外收掌官都属于外帘官，主考官与同考官入贡院后居住在衡建堂内，也在这里办公，衡建堂门前挂有垂帘，以示与前面的至公堂隔断，奉旨阅卷的为内帘官，不阅卷而在考场中执事的为外帘官。 试卷最终由外收掌官交付内收掌官，内收掌官收签试卷后，由主考上堂当场验收，分派各房盖上小印，然后分送各房考，至此考生的试卷正式开始评阅。 会试的同考官基本上都是由京官担任，大多出自翰林院、礼部、詹士府，基本上都是进士出身，贡士几乎没有。 弘治三年庚戌科会试，取贡士三百人，最终会按照南取五十五名，北取三十五名，中取十名的比例，分别取南地165人，北地105人，中地30人，南卷为应天府及苏、松诸府，浙江、江西、福建、湖广、广东等地；北卷为顺天、山东、河南、山西、陕西等地；中卷为四川、广西、云南、贵州等。 由于李杰交卷太早，到达龙门的时候一个人也没有，龙门需等候举子达到一定人数方才开启，李杰一个人等了大半天才等到人齐。 其中一位年轻的举子抱拳说道：“这位兄台，这次可是过来试考的？” 这人看李杰年纪这么小又这么早交卷，自然不会觉得考的有多好了，当他是过来试考增加经验的。 李杰微笑不语，这时旁边的一位福建举子说道：“这位仁兄可不要胡言乱语，这位便是少年解元林平之，其时文能以韩欧之气而述程朱之理。” 年轻举子闻言神色尴尬，分明是听过李杰的名号，讪讪的笑了笑，然后闭口不言静待龙门大开。 李杰从贡院龙门走出后，林瀚也没有料到他会提前这么早交卷，只得自行回去，不过考场外车马可不少，当即有人上前询问是否需要车马，商谈好价钱李杰登上马车，向林瀚府上前去。 晚上吃饭是林瀚在管家那里知道李杰上午就回来了，板着个脸说道：“慎之，你怎地如此草率便交卷了？回头将答卷默写给我看看！” 书房内林瀚认真的看着李杰默写的答卷，林瀚的本经是《春秋》，对于《尚书》精研不深，便只让李杰默写了四书题，林瀚在阅读时整个人都是亢奋的，激动地手指微微发颤。 “好！慎之，我以为你提前交卷是因为考的不好，没想到你果然没让人失望，你能运古文气势于时文之中，构意遣词皆是天然合度，开阖顿宕，尽显从容自然，于平淡之中又变化无穷，实在是难得的锦绣文章啊！在制艺一道上可谓大成矣！” 李杰闻言拱手道：“侄儿这次提前交卷，主要还是因为在考场上灵光迸发，写完发现以目前的水平改无可改。” 林瀚神情稍微平复，朗声笑道：“就是我对于这三篇文章也无从下手，一字不可改，以科举重首场重首题的惯例，以这三篇文章的水准你这次会试取中应该不难，具体的名次就不得而知了。” 李杰想起梁储之前的话，说道：“这次的主考是礼部尚书徐溥，师兄曾说这位徐尚书颇为爱才，在取材上别具一格，不知二叔如何看待？” 林瀚略微沉吟，开口道：“徐尚书历经四朝，可谓德高望重，以他平时的作风，在取材方面不拘一格，不会因为你的年纪从而另眼相看，取中应该是没问题的。“ 林瀚说完又叹了口气，：“可惜啊！如果你今年在大上几岁，会元也不是不可以展望的。” 李杰见林瀚如此神态，开口说道：“侄儿此次能够榜上有名便心满意足了，不敢奢求其他。” “哈哈！好！你有如此心态倒是难能可贵，如果道渊和利瞻也能像你一样沉稳就好了” 林瀚先是笑着称赞李杰，说道林澜和林庭昂二人时脸上笑意渐消，然后又是一声长叹。 翌日，林澜与林庭昂二人在下午时也交卷回府了，回府得知李杰早早交卷的事情大吃一惊，两人知晓后连忙前往李杰住处。 李杰看到两人一脸焦急的神色，不由心头一暖，对于林氏宗族更添一份亲近，开口说道：“十三叔，利瞻，稍安勿躁，我这次提前交卷是有原因的。” 林澜急不可耐的打断了李杰的话，开口道：“慎之，不管是因为什么，你也不能如此率性而为，草草交卷啊，春闱三年一次，你可知道错过一次便要再等三年，哪怕你写完了，剩下的时间也可以用来修改、润色，不用着急交卷的！” 李杰见状赶忙说道：“十三叔，你先听我说完啊。” 林澜闻言神色一顿，情急之下打断了李杰的话，让他有点不好意思，林庭昂看到林澜的神色，知晓这位十三叔在想什么，开口说道：“慎之，十三叔也是关心则乱，不是有意的，你不要介怀啊。” 李杰微微一笑：“我知道，十三叔也是为了我好，好坏我还是知道的。” 第七十五章 第二场结束（求收藏推荐） 李杰将回来同林瀚之间的事告知了二人，两人在听完解释后，终于放下心来，林庭昂在旁边调笑道：“慎之，看来这次你会试稳了，唉，就是不知我和十三叔最终结果会如何。” 李杰微微一笑说道：“现在第一场已经考完，多想也无益，还是好好应对明日的第二场考试吧，希望这次我们三人都能名列春榜。” 顺天贡院外，四更天一到，龙门大开。 八月十二日，第二场考试如约而至，与前一场不同的是，参加此场考试的士子们均没有第一场那么紧张，科举重首场，第一场考得好的举子们可以安心的考第二场，第一场考的不好的也知道此次会试无望，也能放松心态。 第二场的搜检相较于第一场倒是没有放低标准，因为律法可不管你是第几场，只要考生进场后被发现夹带，搜检人员都要问罪，经历了一番搜查李杰便进入考场。 第二场考试开场时，基本上四千举子的朱卷已经陆续由外掌卷官送入内帘，内帘的阅卷官们也开始了正式阅卷。 熟门熟路的来到考棚，天色还未亮，李杰稍事休息，天边的红日轻轻的一跳，浮出了地平线，明远楼的鼓声响起，第二场考试正式开始。 会试第二场同乡试一样，论一道，判五道，诏、诰、表内科任选一道，论要求三百字以上。 书吏将试卷发下来，李杰照例先将题目阅览一边，第一题论：君正莫不正。 这是关于治国一道的论题，原文出自《孟子·离娄章句上》中正君一节，原文为：君仁，莫不仁；君义，莫不义；君正，莫不正。一正君而国定矣。” 君主仁爱，就没有谁不仁爱；君主合乎道义，就没有谁不合乎道义；君主正直，就没有谁不正直。一旦君主行正道，那么国家就安定了。 孟子认为，想要治理好国家，首先应使君主的行为合乎准则，要仁爱、正直、贤明，纵观弘治一朝，弘治皇帝也确实做到了。 宪宗皇帝去世后，孝宗登基，改年号为弘治。继位之初孝宗面临的不仅是一个紊乱的朝政，而是一个千疮百孔的国家，如果不果断采取措施，那么必定威胁大明江山。因此，其后在政治、经济、文化、军事等各个方面采取了一系列，中兴大明王朝。 虽然孟子的话用后世的目光来看是狭隘的，不过谁让现在是大明呢，论和现代的议论文有点类似，李杰引据论典，通过摆事实、讲道理阐述“君正莫不正”是对的，历史上的盛世莫不是君主正直、贤明才有的，如果君主昏庸，必然造成小人当道的政治环境，由此国家也会动荡不堪。 写完论之后，看向判语五题，“判”相当于现在的判决书，判语就是对举子入仕前进行一次官场应用文测试，有利于提高吏治水平，其中经济、军事、文化方方面面都有。 第一道判语为“失时不修堤防”，《大明律·工律》中有明确规定“凡不修河防及修而失时者，提调官吏各笞五十。若毁害人家、漂失财物者，杖六十。因而致伤人命者，杖八十。若不修圩岸及修而失时者，笞三十。因而淹没田禾者，笞五十。其暴水连雨，损坏堤防，非人力所制者，勿论。” 堤防是由官府修建，而圩岸则属于民间自修的水利工程，水利建设是提调官吏的职责之一，如果坐视不管或者维修不及时，根据损失大小，追究提调官吏的法律责任，根据法律规定，水利官员及其雇佣人员，如果是主观方面的过失，造成了损害水利工程的后果，那么就依律判罚，如果是不可抗力造成的，那么就不予追究。 判语的主要依据就是《大明律》、《御制大诰》、《大明令》以及《问询条例》，考生必须熟记其中的条款，如果在答题之中胡乱作答，即使科举重首场，也有可能被罢黜的，明朝的士子们想要当官也不是只要读好四书五经便可以了，对于法律条文、时务都要有所了解，要全方位发展。 由于各种律、诰、令、条例实在繁杂，士子们也不要全部熟记，只是其中常用的必须牢记，后面一道判题为判“擅调军官”，这题就是关于军事方面的。 李杰根据大明律中的规定，写出一篇花团锦簇的锦绣文章，考试中的判语同实务中的判语相比，会更看重文采，更具有观赏性。 随后的三题判语同样难不倒李杰，在公文写作方面他可是个小能手，记忆力出色知识储备量巨大，写出来的判语也是妙笔生花。 五道判语写完时间不过晌午，答题质量、速度冠绝全场，一般举子在写判语时大多抓耳挠腮，冥思苦想，即使朝廷划定了考试范围，对于绝大部分人来说这些律令还是太繁杂了，记忆下来颇为吃力，不是人人都像李杰这样天赋异禀的，更可气的是他还开了挂。 简单的弄了点吃食，李杰开始写最后一道题目，在诏、诰、表内科任选一道作答，之前做饭时李杰早已打好腹稿，选的是表“拟宋增置制举六科群臣谢表”，考生要答好此题，便要对宋朝人才选拔制度有所了解，并对宋代的制举情况较为熟悉，否则无从答起。 洪武年间便规定了考生答题：“如问钱粮即言钱粮，如问水利即言水利，孰得孰失，勿在典实，不许敷衍繁文过当。”必须言之有物，文中所写必有出处，不能胡写乱答，考官也以此为评判标准。 李杰答完第二场所有题目，时间不过下午3点多，先是检查一遍有无文字失格、忌讳之处，对于科举老手来说基本上不太会犯这种错误，不过李杰还是耐心的检查了一边，然后将稿纸上的答案誊写到正卷上，乡试、会试上如果没有稿纸，也是会罢黜的。 不过到了殿试上倒是没有那么严格了，钱福在殿试上回答策论题时，便没有打草稿，后来还被钦点为状元。因为殿试题目一般先由内阁大臣草拟，并于考前前一天报皇帝钦定，基本上杜绝了考题外泄的可能。 第七十六章 开中纳银 李杰对着外面的军士喊道：“交卷！” 门外的军士直翻白眼，在他的执勤生涯中，还是第一次见每场都这么早交卷的士子，不过碍于职责他也没法说什么，叫来受卷官，刚好还是昨日的那位，受卷官心里也嘀咕，不知这位林解元是自信还是自负呢。 回到林瀚府上，林瀚这次到没有说什么，林澜和林庭昂二人在第二日也交卷了，公文写作对于他们同样不是难题，八月十五日，会试第三场正式开始。 顺天贡院外，一众举子静待考试开始，四更天一到，经过搜检众人轮流进场。 会试第三场试经史时务策五道，策问允许减两道，但是要求三百字以上，虽然规定是三百字以上即可，但是实际上每道策论的字数大约都在一千字，因为三百字不足以将论题写清楚。 策问，策是策问，论是议论文，和现代的申论有点类似，以论点为中心的写作，一般题目大多是治国类、伦理类、经济类、文教类、军事武略类，想要答得好，第一要了解题目核心，然后根据问题逐步给出自己的解决方案，夸夸其谈是不行的。 这次策问中的第一题，便是论“开中盐法以纳银替赴边纳粮”，盐在古代属于重要物资，也是暴利。明朝产盐多以海盐、池盐、井盐为主，其中海盐产量最多。 明朝实行食盐官府专卖，是一种间接专卖，首先由灶户产盐，然后官府统一收购，盐商在从官府手中购得盐引，用盐引在盐场换到食盐再去官府指定地区销售，灶户是专门产盐的差役户，来源除了前朝遗留下来的，还有因罪被判处充当的，以及强制将盐场附近的部分民众划为灶户，一旦入灶籍，世代充任不得随意脱籍。 至于开中法，则是明朝初期战火连连，北方边境地区驻扎重兵，由于边地大多不产粮食，并且运粮之中损耗过大，边地军饷就成了亟需解决的问题，洪武三年由山西官员奏请，以盐政来解决边地军饷的供应问题，让商户由原先纳银换盐改为向边地纳粮，然后根据纳粮凭证到盐场换取食盐。 以弘治年间的盐价来看，100斤食盐大致在1两左右，边境纳粮大致在一石粟米左右（大约06-07两左右）可以换得一引200斤食盐，即使去除运粮期间的损耗也有将近2倍的利润，如何不让那些商人趋之若鹜。 开中盐法的实行大大减轻了政府的负担，加上边境自有的军屯，边地军饷基本上就解决了，这一政策也从山西开始实行，其后不断推广到其他地区，明太祖朱元璋曾说“吾养兵百万，要不费百姓一粒米。”也是得益于军屯和开中法的实行，晋商（盐商纷纷赴边开垦商屯，减少运输距离）的崛起也得益于开中法的实行。 开中纳粮便一直实行下来，但是食盐的产量是有限的，边境一有战事发生便时有盐引超发，日积月累之下导致盐商守支（盐商纳粮完之后盐场给不出盐，只得等待支取），再加上成化年间朝堂上的乱象，宦官、中官、勋戚无休止的奏乞盐引。 结果导致弘治年间有商人守支数十年，大大的损害了商人开中纳粮的积极性，如今已经到了不得不变的程度了，去年朝廷就曾下旨允许商人买余盐以补官引。 余盐就是灶户在定额之外生产的食盐，余盐之前历代都是一直由官府收购，到了弘治二年因为积累下来的守支人数太多，不得不开放余盐，让商人凭借之前的盐引收购余盐，按照守支的年限分批执行。 纳粮换盐所引起的盐商守支问题让开中盐法的运行举步维艰，到了不得不变的时候了，成化年间便有纳银中盐的案例，但还未形成法令。 如今朝堂上对于纳银中盐的改革也是备受争议，一方面不得不变，另一方面一旦改为纳银中盐，那么原先盐商在边境开垦的商屯也会因为积粟无用，逐渐荒废，结果必然导致边境粮价飞涨，到时候边地的军饷又会成为朝堂的一个包袱。 随着商品经济的迅速发展，白银流通的范围扩大，如今的赋税也大多折银征收了，如此也不由的让朝堂上的官员兴起了以纳银中盐替代纳粮中盐的想法。 以李杰后世的目光看来，纳银中盐无疑是先进的，原先的纳粮中盐，盐商先是将粮食纳于边仓，领到盐引再去两淮、两浙盐场换盐，不但转运费时费力，还会出现守支问题，资金周转周期大为增加，利润减少，后来徽商的崛起和纳银中盐的实行也是息息相关。 纳银中盐就减去了中间的转运损耗，即使还有守支问题，其资金周转也会缩短，相当于变相了增加了收益，同时也有利于提高商品的流通效率。 首先李杰在策论中先表明纳银中盐是正确的，因为在弘治五年这条影响深远的盐法便会正式实施，所以，如今朝堂上肯定是赞同人数占用上风，肯定便是政治正确。 但是纳银中盐实行的前提条件是要保证边区粮食供应不受损坏，纳粮中盐也不可一朝废除，有限度的开放纳银中盐，同时在源头上需要增加食盐产量，合理的控制盐引发放数量，只要解决了守支问题，那么无论是纳粮还是纳银，商人都可以接受。 如何增加食盐产量，以如今的生产力想在技术上大幅度提高产量是不太可能的，只能从调动灶户的积极性着手，李杰首先在文中写到，在出身上给予灶户希望，每年在盐场中评选优秀灶户，其后辈子弟可以参加科举，一旦中举便允许其子弟脱离灶籍。 这条也不是李杰异想天开，其实明朝乡试应试人员来源十分广泛，未入流官吏、武生、医生、军余、舍人、匠之类，皆得赴试，如今只不过是在其中加上部分优秀灶籍子弟，古人对于科举的渴望超乎想象，可以用出身来调动灶户的积极性，从而提高食盐产量。 其次，在余盐收购价格上适当提高，定额的产量本属于灶户的职责，勿需提高收购价，但是在余盐方面是可以调动的，这样的话，勤奋的灶户一来有脱籍的希望，二来收入增加，积极性会更高。 至于灶户脱籍带来的人手短缺，李杰也在文中写到，首先一开始控制灶籍应试名额，集中人员开发新的技术增加产量，李杰将后世关于海水晒盐的一些经验经过筛选，将适用于现今的方法写在在策问之中，等到食盐产量增加之后，在逐步扩大灶籍人员应试名额。 第七十七章 会试结束（求推荐收藏） 至于中官、勋戚奏乞盐引造成盐引超发，以及边关军屯被侵占，李杰在文中只是一带而过，这种敏感问题还是不要在考场上写出来了，会试同考官均是京官，难保其中没有既得利益者，即使要得罪也要等到进入官场之后再说，老师陈献章的遭遇仍然历历在目。 关于盐法改革的策论，李杰洋洋洒洒数千言，一气呵成，写完看完第二道策问题目，“河之患久矣，何以浚之成大事。” 这里的河指的是黄河，“治黄”问题一直是历朝的头等大事，弘治二年五月，黄河在开封决口，其中部分洪水流入大运河，因为担心漕运安全，弘治皇帝任命户部侍郎白昂前去治理，治理黄河可是大工程，需要动用几十万人，因此，目前治黄也是如今朝堂的头等大事。 黄河一直是由山东入海，然而在北宋末年，为了阻止金兵南侵，北宋朝廷在安阳附近扒开黄河河道，将黄河水向南流注入淮河平原，可谓遗祸无穷。黄河自此注入淮河，用淮河河道从江苏流入东海，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夺淮入海”（民国时同样也有一次）。 “夺淮入海”后，黄河侵占了淮河的入海河道，这就导致了黄河水系出现紊乱，自然灾害频发，要么涝要么旱，白昂用了三年时间治理，结果两年后黄河又决口了，究其根本原因，一来是为了政绩急于求成，没有可持续发展的思路，另外白昂治理黄河的主要目的还是在于保住运河，不影响漕运，这样如何能治的好。 当然这些在策论中是不能写的，水土流失、环境保护之类的说了也是白说，古人根本无法理解，只能从当代出发，适时的提供建议。 李杰想到后世的治理经验，在文中先写出治理策略“疏以浚淤，筑堤塞决，以水治水，籍清敌黄。”疏通河道，堵住要塞，以水治水。 根据“淮清河浊，淮弱河强”的特点，修归仁堤阻止黄水南入洪泽湖，筑清浦以东至柳浦湾堤防不使黄水南侵；另外大筑高家堰，蓄全淮之水于洪泽湖内，抬高水位，使淮水全出清口，以敌黄河之强，不使黄水倒灌入湖。 然后写到治黄是非常复杂的问题，一定要通盘考虑，不可急于求成，同时前往治理黄河的人必须精修水利，术业有专攻，同时也必须用铁腕手段约束治理人员，不可从中贪污。 治黄一策写完后，李杰简单的弄了点吃食，策问的字数更多，写完两道已经晌午了，吃完后开始做第三题，第三题是军事相关的题目，论“封贡与互市”。 明朝自建立后，便与退居漠北的蒙古处于长期的对峙局面，元顺帝逃离大都后，蒙古内部各部落之间互相争权夺利，主要分裂为鞑靼（东蒙古）、瓦刺（西蒙古）、兀良哈，其中鞑靼与明接壤。 成化十五年，达延汗（小王子）即汗位，征服瓦刺，统一蒙古各部，他自认为与明处于平等地位，要求与明互市，目前朝廷与鞑靼的交往还是以通贡与互市为主，没有发生过大规模的战争。 永乐年间，明朝在辽东便设立了马市，正统年间，在大同又设立马市，蒙古人可以用骡马交换日常生活用品，不过马市更多的是民间经济活动，政府交易只是偶尔发生。 李杰在文章中写到，通贡与互市无疑是稳定边境的利器，我朝地大物博，经济发达，可以通过经济手段对蒙古族进行羁縻统治，鞑靼的游牧经济单一而脆弱，极度缺乏粮食和手工业品，对于农耕经济有极强的依赖性。 通贡贸易中，鞑靼进贡的物品主要以马骡、牛羊等，朝廷可以回赐狐裘、金织衣、丝织品等，在互市中，鞑靼以马匹、牛羊等换取粮食和生活用品，朝廷应当规定只允许布帛、米、盐等生活物资入市，兵器、铁器可以用于战争和生产的物品属于禁交物资。 其实李杰真正想说的是哪怕铁器小规模的流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因为朝廷可以源源不断的生产，而鞑靼没有这个能力，可惜这是在考场，很多东西无法一吐为快。 建立互市有利于边疆和平，对于生活物资可以不限量供应，换取来的马匹可以用来训练骑兵，牛可以用来耕种田地，只要管控得力，不用对互市交易的时间、地点、规模严格限制，只要保证铁器不流入鞑靼，可以将互市作为常态化的经济往来。 事实上，弘治后期明蒙经常交战其原因便是，小王子即位后蒙古各部联系更加紧密，物资需求更大，互市满足不了鞑靼日常所需，所以才会通过战争来劫掠物资。 李杰在文中也提到，军事力量是互市的基础，如果没有足够的军事力量威慑，以鞑靼人的思维，必然会发动战争来获取物资，在交易过程中所得的部分收入应该投入到边防中，增强军事力量，让鞑靼人不敢轻举妄动。 后面的两道题目一道是伦理方面的“仁者以天地万物为一体”，要求考生们阐发自己关于伦理道德方面的观点；另一道则是文教类的“好学者为福也”，要考生们对孔子爱好学习的理论及行为做论述。 最后两道题目出的中规中矩，很难出彩，毕竟同前三道策问相比，这两题稍微有点务虚，李杰回忆往日所学，中规中矩的写完两题，策问想要出彩只能靠前三题了。 毕竟其他考生可不像李杰一样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古时交通不便，消息传递闭塞，除了那些官宦子弟，大部分举子对于具体的事务了解的并不会太多，在具体事务处理中，李杰比那些高官子弟还要出色。 五道策问写完，李杰先是检查了一遍，誊正完毕便交卷了。 在走出贡院的那一刻，这次会试正式结束了，静待二十九日放榜即可，同一批出来的举子，脸上均挂着轻松的笑容，也有不少考生抱怨此次策问考试的内容太过刁钻了，不论是盐政、治黄还是互市对于大部分士子来说平日里很难接触得到。 开个单章说明下 看到大家都反馈科举内容太长，确实作者可能没有把握好，最近几章里面的第二场的论君正莫不正，第三场的盐法、治黄、封贡互市这些都算是背景介绍，后面的剧情会有这些的，其中不少人物冲突也是由此引申而来的，因为一条新的法令的推行必然会影响旧有势力的利益，就说徽商和晋商，徽商后来的崛起确实和纳银中盐离不开的。 不过在科举后的官场阶段应该会适当的魔改一番不会在依照历史上的进程了，因为官员其实调动还是十分频繁的，如果出场人物太多怕感觉自己把控不住，到时候大家看着就迷糊了。 另外这一卷主要还是写朝堂的，江湖部分会有不过比重不会太多，因为在背景设计时，朝廷明里暗里的实力都不弱，加上还有军队，主角要崛起肯定是人往高处走。 开书的时候预计第三卷是谍战副本，第四个是江湖副本，第五个是仙侠，不过写下来肯定会征求大家的意见，起初自己设计的可能太过理想化了，第一次写书确实还是缺少把控。 最后，谢谢大家的支持，那些一直投票的书友，每次在后台看到你们的投票，有些人是下半夜，大部分都是我早上第一更之后就投的，真的很谢谢你们。 </br> </br> 第七十八章 阅卷 弘治三年庚戌科会试，一共有十四房，同考官十四人，其中翰林官八人，科部（六科、六部）各三人，其中《易经》三房，《尚书》三房，《诗经》四房，《春秋》二房，《礼记》二房。 每个同考官下面有数名阅卷官，多为教职人员，举子的文章先由阅卷官筛选，然后交由同考官审阅，同乡试一样去取在同考，而高下参订在主考，此次时任左春坊左庶子兼侍讲学士的李东阳就担任了同考官，他幼时治《尚书》便颇有心得，明景帝在他七八岁时便两度召他入宫讲读《尚书》大意。 李杰的试卷正好被分到李东阳的经房，自会试第一场结束后，李东阳连同下属阅卷官便开始了紧张的阅卷工作，每房约莫三百份考生答卷需要阅读，会试举子的三场考试文字加起来大概在5000字左右，三百人便是150万字。 从第一场结束阅卷到填榜，阅卷时间不过半月，同考官每日的阅读量在6-8万字左右，能到同考官手上的试卷都是筛选后的试卷，所以需要一丝不苟逐字逐句的去读卷，此时的李东阳眼里已经遍布血丝，好在剩下的答卷不多了。 强打起精神拿起了下一份答卷，这一份正式李杰的考卷，只见阅卷官的批语写到。 “局势通博，一字一句，穷极工巧。” 李东阳看到阅卷官如此评语不由的精神一振，细心的品读起首场七篇，越看越激动，不由得击节称赞，朗声大笑，同房的阅卷官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只有张臻笑而不语，他知道必是他推举的那份试卷被同考官看到了。 李东阳解释道：“难得看到如此锦绣文章，一时有点失态，三房的经魁非此卷莫属了。” 众阅卷官也来了兴致，纷纷讨要一观，读完之后尽皆称赞。 “题本如此，文却如彼，离而不出乎宗，所谓意与题相生，不与题相迫，今日见此文方知离字之妙！” “于题之轻重详略，字字体贴入细，融贯经史，而以文之疾徐伸缩应之，极变化，极自然！” 李东阳对于众人的称赞也极为满意，都说到他心里去了，言罢在试卷上写到。 “高荐” “三房经魁” “笔授天花，胸罗万卷，一气写去，穷工极妍。” 李东阳继续看向李杰后面两场的答卷，第二场的答卷水平足够高但是不像首场七题那般惊艳，看到盐政、治黄和互市的策问题时，李东阳神色震惊，没想到会试之中的举子居然有如此见解。 “国士无双！” 李东阳越发好奇能写出如此文章的举子到底是谁，在政务上眼光如此毒辣，写出的解决方案条理清晰，切实可行，无一不是关键，好在距离填榜也没有几日了，到时候就知晓答案了。 等到二十份荐卷全部选好后，又选好十份备卷，三房的所有考生答卷批阅就全部完成了，剩下的就是议定排名后搜检落卷了，当三十份考卷被送走后，考房里所有人均松了一口气，接连的高强度阅卷，所有人都快精疲力尽了。 副主考汪谐，浙江仁和县人，天顺四年的进士，其父汪澄官拜监察御史，正统年间巡抚福建，因为邓茂七叛乱引发的严重后果被赐死，弟弟汪箎，成化八年进士。一门三进士，名声显赫。 如今时任詹士府少詹事（正四品），充任任经筵讲官，也是才高学博的大宗师，在看到李杰的试卷时，对于考官的评语微微吃惊，读完之后沉吟半晌，提笔写道。 “沧海横流，古气郁勃，真凌古铄今之文也！” 汪谐写罢继续看第二场、第三场的文章，看完策问题之后他暗下决心，一定向主考徐尚书力荐此卷为会元，会试的排名如果没有特殊情况的话，殿试的话基本上也是这个排名。 汪谐颇为爱才，这位考生实有状元之才，实在不忍沧海遗珠，看完桌子上剩下的答卷，汪谐将李杰的试卷亲自送往主考官那里，他要当面举荐。 徐溥看到汪谐面露喜色匆匆而来，不由说道：“伯谐，有何喜事能让你亲自前来？” 汪谐见完礼将李杰答卷呈上，说道：“徐阁老，请看此卷关于盐政、治黄、互市的策问，字字珠玑，针砭时弊，所言皆为上上之策，实乃经天纬地之才！” 徐溥闻言神色诧异，他对汪谐颇为了解，也爱惜其才，正打算近日向圣上举荐汪谐升任礼部右侍郎，见他对这份答卷如此夸赞不由得好奇，到底这位考生的文章有何魅力，居然让这位士林宗师推崇至此。 徐溥如今已经六十多岁了，此次圣上让他任会试主考越发让他觉得精力不济，所以这次会试大部分的答卷都是交由汪谐评定，他只要决定前十名的答卷即可。 徐溥没有如同惯例先看首场七题，而是按照汪谐建议看向策问，历经四朝，为官接近四十载，见过了太多栋梁之才，然而在看了李杰的策问后，也不由得暗自喝彩。 其中盐政中关于如何提高产量的策问，不由让人拍案叫绝，只此一卷便价值千金。 何况后面关于治黄的言论更是让人恍然大悟，他的家乡也时常遇灾，天下苦于黄灾久矣，治黄是自北宋后，历朝历代都迈不过去的坎，耗费了巨大的人力物力几年一过又要重来，之前孝宗委任部侍郎白昂前去治理水患时，他便上书建言治黄非一日之功，然漕运之危让孝宗以及满朝大臣对于他的建言视而不见。 待看到关于互市的策问时，徐溥再也按捺不住，欣喜之情溢于言表，激动地说道：“真乃国士！哪怕他经义题写的狗屁不通我也必取！” 汪谐微微一笑，说道：“徐阁老，你且稍看，这位考生的经义题，犹如韩昌黎复生，其文至大至博，吾自叹弗如！” “哦？我倒要看看值不值得你如此夸赞！” 徐溥看完经义题七题，沉默半晌，说道：“真如伯谐你所说的犹如昌黎复生，此生真乃绝世奇才！” 第七十九章 会试放榜（求推荐收藏） 二月二十八日，正榜填榜日。 至公堂内，礼部知贡举官、监视官、提调官都来到了内帘进行监督，主考徐溥和知贡举官倪岳坐于堂首，副主考汪谐连同十四位同考官以及监试御史依次置于两旁。 经历一番常例仪式后，徐溥对着众人说道：“开始拆卷填榜！” 此次会试取士三百人，三百份正卷以及七十份备卷，掌卷官早已将墨卷与朱卷一一对应，静静等待着拆卷。 在正榜填榜前两日草榜已经填过了，填草榜以字号编定名次，一式三份作为草榜，三本草榜封上印记后，考官自留一本，提调和监视官各一本。 同考官听到徐溥下令行动起来，按照五经、南北中三卷拆卷。 填榜将试卷分为两部分，各房的首卷被放在一起，此次会试一共十四房，便有十四份卷首，五经魁便从这十四份试卷中决出，拆卷先从其他试卷开始，最后在拆各房卷首的答卷。 书吏不时高喊着拆卷考生的姓名，然后由记录官填于正榜。 “弘治三年庚戌科会试第一百五十名贡士，福建福州府闽县林澜！” ………… “弘治三年庚戌科会试第十五名贡士，浙江绍兴府会稽县余峰！” 随着其他试卷拆解完毕，只剩下最后的十四份首卷了，徐溥说道：“诸位对于草榜排名可有异议？” 众人回道：“无异议！” 徐溥说道：“那就开始吧！” 少顷，排名后九份试卷均已拆解完毕，只剩下五经魁的试卷尚未拆解，一开始众人均无意外，直到书吏唱道。 “弘治三年庚戌科会试第二名贡士，《春秋》魁首南直隶松江府华亭县钱福！” “钱福居然只是第二？那第一是谁？” 王杰对于这个排名也稍感意外，没想到名满京师的钱福只得第二名，对于第一名更加好奇了，不待发问书吏继续高唱。 “弘治三年庚戌科会试第一名会元，《尚书》魁首福建福州府闽县林平之！” 林平之三个字一出，如同一道惊雷落入众考官的耳中，至公堂内瞬间一片哗然，十四岁的会元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此次会试的知贡举官倪岳上前一步说道：“徐阁老，按规定我不应该说的，但是十四岁的会元前所未有，如此排名是否不妥？” 倪岳，天顺八年进士，如今时任礼部左侍郎（正三品），会试知贡举官一般由2人担任，一人为礼部尚书，一位为礼部左右侍郎，此次主考官由礼部尚书徐溥担任，因此，此次便只有倪岳一人担任。 同考官王杰闻言也说道：“大人，下官也觉得此举不妥，林平之才十四岁，木秀于林啊！望大人三思啊！” 有几位同考官纷纷附和：“望大人三思！” 李东阳因为和林瀚为好友，林平之是林瀚子侄辈，虽有心力荐，但是为了避嫌不得不闷声一言不发，心里暗自焦急，李杰的试卷正是由它力荐的，如今因为社会关系反而不能如同以往一样积极争取了。 一般同考官录取考生，那么同考官就是举子的房师，故而同考官在评定名次时均希望自己批阅的试卷取得好名次，因此在评定时会极力推荐自己批阅的试卷，然而因为和林瀚的这层关系，李东阳不得不束手束脚。 李东阳正暗自焦急时，副主考汪谐开口道：“本官认为此排名毫无问题，填草榜时诸位不都是一力推荐此卷为会元吗？怎么，现在又不行了？” 王杰丝毫没有因为汪谐的身份而退步，仍旧据理力争：“下官认为此举会害了他，少年得中解元已经是出尽了风头，我朝开国以来便从未出过十四岁的会元，历数前朝也亘古未有，骤然名满天下，只怕对他不利啊！” 汪谐怔了怔没说话，这时徐溥开口道：“本官倒觉得没什么，此子名声我也听过，自他来京之后便闭门苦读，从无志得意满之举，至于你说的木秀于林，本官虽然一把年纪了，但是为他遮风挡雨还是能做到的！” 反对的众人听到徐尚书的发言，均是哑口无言，沉默以对。 徐溥见众人反应，知道他们是畏惧于自己的威势，不是真心认同，便说道：“伯谐，你将林平之的策问三卷拿给众人一观，想来大部分人都还没看过吧。” 汪谐闻言将李杰的策问中关于盐政、治黄和互市的答卷取出，分发给众人，众考官见徐溥如此说道，只得先看上一看。 王杰拿到的是盐政一卷，看完之后指尖微微颤抖，语气激动的说道。 “经世之才！朝堂上议论不休的开中问题，居然可以如此解决，治世之良方，让人茅塞顿开！下官收回之前的话，仁和虽然人微言轻，但是也愿为他遮风挡雨！” 其他尚未看到策问的反对之人，见王杰这位带头反对的人已然倒戈，面面相觑，看来问题是出在了策问上，纷纷上前讨要一观，而其他两位拿到治黄和互市的考官这时感慨道。 “国之栋梁！此篇关于治黄的策问，每一条论述均是如同黄钟大吕，振聋发聩，想常人所不敢想又切合实际，取他为会元理所应当！” “这一篇关于互市的策问，也是字字珠玑，发人深省，条理分明，论据充分，观其数千言只觉太短，恨不能与之促膝而谈！” 其他人听到两位同考官的评价均是神色诧异，会试的策问不仅是考官们赞叹不已，就连当朝阁老也是毫不掩饰的表达欣赏。 此时的至公堂上的众人纷纷传阅答卷，每当一位同考官看完之后，都是称赞有加，对于林平之取为会元均是心悦诚服，所有人都传看完毕，徐溥说道。 “诸位，对排名可还有异议！” 众人恭声回道：“无异议！” 徐溥闻言大袖一挥，笑着说道：“填榜！” 二月二十九日，会试放榜日，参加此次会试的四千举子均是翘首以待，有心急的早上黎明时分便早早起床准备前往贡院门外，大多数举子都是在会馆、客栈或家里静静等待报录人上门报喜。 第八十章 会元 方仪一大清早便起床打算前往贡院，李杰伸手将她拦下了：“贡院门口如今人山人海，你去了也上不得前，不如静待报录吧。” 方仪娇声道：“公子，我想早点知道你到底中没中哩。” 李杰转念一想，估计是方坤这厮将之前两人的谈话告诉方仪了，见李杰一言不发的盯着自己，方仪的眼神有些躲闪，脸颊发烫，双手不停的揉弄着衣角。 李杰见状说道：“放心，我说过的话一定作数的。” 方仪被李杰道破心思，神色大囧，脸色通红的跑回房去了。李杰看着落荒而逃的方仪，不由莞尔，这时林澜正好前来，调笑道：“慎之，这样对待姑娘可不是君子所为啊！” 李杰见林澜还有心思调笑自己，神色一脸轻松，之前的上谏的事应该是已经放下了，也不接话转而说道。 “十三叔，今日放榜还有如此兴致，无论此次是否高中都是喜事。” 林澜笑了笑，神色洒脱，然后说道：“我这算是看开了，这科不中就不中吧，下科有限科会试令不能考便不考吧，到时候回族里安心培养下一代吧。” 李杰见林澜一脸轻松，限科会试令后来也确实如同林瀚所言，难以施行，在今年十二月份便正式取消了，一次也没有正式施行过，落第举人太多了，这其中牵涉了太多人的利益，如果一经发布便坚决的执行，有可能不会这么快的罢废。 “十三叔，说不准你这次就中了呢，何况之前二叔也分析过，限科会试令执行起来阻力太大，很有可能难以为继的。” “对了，怎么没看到利瞻？” 李杰由于和方仪一起来的，便两人单独住一个院子，因为有女眷，所以林澜和林庭昂两人住另外一个院子。 林澜想到林庭昂的举动不由发笑，说道：“利瞻自昨日起便是坐立难安，昨夜更是一宿未眠，早上实在熬不住困意，现在正在补觉呢。倒是慎之你也是第一次参加会试，放榜日怎么如此淡然？” 李杰道：“来世不可待，往世不可追，如今只要静待便可，如果没中在考一次就好，现在不论做什么都改变不了结果了，何必烦神呢？” 林澜见李杰如此心态，想到自己之前那段消沉时光，不由得惭愧，自己已过而立之年，还不如李杰洒脱。正要开口说话，却被丫鬟的声音打断。 “十三爷，表少爷，报喜的人来啦！” 林澜说道：“你的报录消息来了，走，上前厅去。” 方仪听到丫鬟说道报录人来了，也赶忙从房间里出来跟到李杰身后，谁料到丫鬟说道。 “十三爷，错啦！不是表少爷的，是给你来报喜的！” 林澜听到丫鬟的话，整个人怔在原地愣了神，李杰怕他如同范进中举一样魔怔了，准备上前推醒他，不待他有所动作，林澜陡然高声道：“学澜比拟云澜阔，不到登峰哪得知，二十载春秋终不负！” 说完眼泪纵横，李杰见状说道：“恭喜十三叔名列春榜，金榜题名近在眼前！” 林澜闻言稍微收束了激动的心情，说道：“慎之，我能中你肯定也能中，同喜同喜！” 两人来到前厅见林瀚也来了，今日放榜林瀚特意请了假，见到林澜说道：“道渊，恭喜！这次终于得偿所愿！” 林澜笑着回道：“二哥，这次我能中也得感谢你这些年的指点，不然也不会有我今日。” 说完林澜恭恭敬敬的对着林瀚行了个大礼，这时外面传来报录人的高贺声。 “捷报福建闽县老爷，林讳道渊。。。。” 林澜虽然已经得知自己中了，但是听到报录人的高贺仍旧不可抑制的狂喜，激动地红光满面，林瀚见状说道：“走吧，到门口迎了迎，刘伯记得准备好赏钱。” 管家笑着回道：“老爷放心，早就准备好咯！” 众人走到门前看到报录人，报录人说道：“哪位是林道渊老爷？” 林澜上前一步，报录人见到正主用尽全身力气高喝：“捷报福建闽县老爷，林讳道渊，高中庚戌科会试第一百五十名贡士，金銮殿上面圣！” 林澜再次听到报录人的喝声还是不由得喜上眉梢，不差钱的扔了一锭十两的银子给报录人，报录人见这位新科贡士出手如此阔绰，又连连高喝几声讨彩的话便走了。 众人回道前厅继续等待李杰的报喜消息，等了许久仍不见报录人上门，林澜沉不住气的说道：“慎之，你的报录人怎么还没来？是不是会试前登记的时候错填地址了？” 李杰平静的说道：“不着急，不着急，不中也没多大事情的。” “唉，你怎么一点都不像个十四岁的少年啊！如此老成，这可是大事，你怎地一点不急，二哥，你说说。。。” 林澜见林瀚笑眯眯的坐在堂首，稳坐钓鱼台，瞬间明白了点什么，然后说道。 “二哥，不对啊！你昨日还对慎之的事特别关注，现在怎么一脸平静，你是不是得到消息了？” 林瀚说道：“不急，不急，来的慢好，来的越慢说明慎之此次名次越高！” “好啊，二哥，你有消息不早说，害得我干着急，慎之这次到底排第几？” 林瀚老神在在，不徐不疾的伸出手指比划出一个一来，林澜得知李杰高中会元，惊讶的嘴巴张了老大，然后向李杰恭贺：“慎之，恭喜！十四岁的会元，前无古人！” 不待李杰有所回答，旁边方仪一把抱住李杰：“少爷！你中啦！还是会元！老爷和夫人知道这个消息一定高兴坏了！” 李杰先将挂在自己身上神情激动的方仪放下来，方仪一下子回过神来，大庭广众之下自己居然直愣愣的挂在李杰身上，随后低着头脸色羞得通红。 “二叔，你这个消息是从哪得知的？” 林瀚说道：“今日早上宾之派人来告诉我的，你的卷子还是他取中的！” 李杰想到，李东阳和林瀚的交情笃厚，不仅是仕友，更是惺惺相惜的知己，提前将消息告知也是理所应当的。 这时外面传来敲锣打鼓声，鞭炮之声连绵不绝，众人知道这时报录人来了，会元的报录规格比之前林澜的规格要高上不好，众人走到门前，只听报录人高贺。 “捷报福建闽县老爷，林讳慎之，高中庚戌科会试第一名会元，金銮殿上领班面圣！” 第八十一章 拜访徐溥 成为贡士在大明朝几乎等同于进士了，宋朝初期殿试时有落榜的现象，当时录取的人数没有定例，都是由皇帝临时决定，或二人取一人，或三人取一人。这种录取方式严重影响了士子们对朝廷的忠心，宋仁宗时便下旨殿试者皆不罢黜，萧规曹随，开朝以来殿试便没有罢黜的案例。 三百贡士将于三月十五日赴朝廷内府应试，皇帝亲自到奉天殿赐考题，考试时间以一天为限，日落前交卷，第三日放榜，由于阅卷时间太短，所以基本上殿试排名基本上同会试排名大致相同，粗略的将试卷分为三等，以定三甲人选。 贡士在殿试之前最重要的一件事便是去拜师，给会试的主考官投上拜帖，登门正式确立座师名分，这日林澜早早便来到李杰院前。 “慎之，你说我们这次去拜访徐阁老要不要带点东西？听二哥说徐阁老最喜名家书帖，要不要将那副颜真卿的《竹山堂联句》带上？” 李杰无奈的笑了笑，说道：“十三叔，二叔之前不是说过徐阁老为官清廉，就算要送也不能第一次上门就送这么珍贵的礼物，到时候你让徐阁老怎么想？” 林澜道：“唉，是十三叔思虑不周，我们赶紧出发吧，千万别误了时辰。” 乡试时的座师与会试时候的座师完全不能相提并论，乡试主考官多为翰林出身，一般多为潜力股，比如梁储在弘治十一年时便出任应天府乡试主考官，唐寅便是那届乡试高中解元，可惜后来来年因为牵连徐经科场舞弊案，被贬为吏，名满天下的英才最终只得与酒为伴。 会试的主考官多为朝廷重臣，所以士子们对于拜访会试座师趋之若鹜，李杰二人来到徐溥府上时，门庭若市，前来拜会的贡士排成了长龙。 浙江士子刘禹对旁边的友人说道：“这位又是一盏茶（10分钟）的功夫没到就出来，不知道待会我等有多少时间。” 旁边的友人胡平眉毛一挑：“你以为人人都是钱福嘛？这么多人登门拜访，能有一盏茶的时间已经不错了，我但求徐阁老能够记住我这个人便好。” 刘禹一脸怅然，然后说道：“唉！我等毫无背景，也不敢奢求同钱福一样被阁老单独留下一炷香的时间，只求在阁老心中留下印象。” 两人正交谈周围忽然嘈杂起来，闻声望去，刘禹一脸嫉妒的说道：“原来是新科会元林平之来了，难怪突然吵闹起来。” 胡平见李杰一出场便成为全场焦点，不由心生羡慕，感慨道：“真是好风光！大丈夫当如是！听说他之前童子试便连中三元，随后乡试高中解元，如果殿试再夺状元的话，我朝第一位六首状元就要诞生了，最为可怕的是他才十四岁，真是天纵英才！” 胡平见友人不答话，继续道：“平甫，京中盛传林平之乃是当朝曹子建，天下才共一石，林平之独得八斗，其他人均分两斗。” 刘禹对于友人对于李杰的夸赞心生不快，语气愠怒道：“那可未必，伤仲永的案例还少吗？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胡平闻言细细打量了一番刘禹，好似不认识一般，嫉妒蒙蔽了他的双眼，让他失去了往昔风度，张开嘴想说点什么，但是话到嘴巴又无从说起。 李杰二人刚到门前，管家一看是李杰来了，上前说道：“林会元，老爷吩咐你来了可以直接进去，不用在门外等候。” 李杰闻言神色诧异，没想到自己能够获得徐溥的区别对待，细细想来两人之前也没有交集，有点不明所以，不过还是跟着管家一起踏步而入。 其他人见李杰一来便被门房领进门去，顿时议论纷纷，不少人暗自神伤。 “这。。这。。。也太。。唉！” “没想到当朝阁老居然对他如此赏识，日后平步青云指日可待咯！” “你要是十四岁也能夺得会元，想来阁老也会如此对待你！” “有违礼法！有违礼法！” ………… 李杰内力深厚自是能够听到外面的议论声，不论是夸赞也好诋毁也罢都没放在心上，多年的副本生涯早已经做到宠辱不惊，来到前厅刚好之前一批士子走出门外，众人看到管家亲随不由有点吃味，表面上还是笑呵呵的打了声招呼。 进入前厅，徐溥见到李杰朗声笑道：“慎之，你来啦！可让我好等，你旁边这位是？” 李杰同林澜行完礼后说道：“慎之姗姗来迟，还望阁老海涵！我身边这位是我族中十三叔林澜，此次也中了贡士。” 徐溥听到林澜这个名字想了想，然后说道：“就是那位上谏推迟限科会试令的举子吧？我有印象，做得好！” 当初限科会试令提出时徐溥便是竭力反对，他认为此举会打消举子们的积极性，对于为国取士有百害而无一利。 林澜见阁老夸赞他心中窃喜，说道：“只是恰逢其会罢了，不敢当阁老夸赞！” 徐溥对着林澜又勉励了几句，然后转而对李杰说道：“今日一见，慎之你不仅才学广博，相貌也是一等一的，我家中要是有适龄女子，怕也是忍不住提亲咯！” 原来自从李杰中会元的消息流传开来，去林瀚府上提亲的人便是络绎不绝，其中不乏朝中重臣，方仪这些日子里也因为此事闷闷不乐，不过李杰让林瀚以年纪尚小且双亲不在身边为由推诿了，即便这样上门的人也丝毫不见减少。 李杰听到徐溥的调侃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多谢阁老大人赏识，慎之铭感五内！” 徐溥道：“当得，当得，不言其他，以你会试中的三篇策论怎样夸赞都不为过，针砭时弊，句句切中要害，且言之有物，给出了具体的解决办法。今日怕是时间不够了，他日到我府上详谈。” 李杰道：“只是一家之言，学生在具体事务处理上尚须大人提点，不敢夸夸其谈。” 徐溥见李杰毫无骄躁之意，满意的点了点头：“到时候尽管说，在我面前不要有什么顾忌，至于朝廷上的压力有我给你顶着！” 一个时辰后，李杰同林澜两人离开了徐溥的府邸，林澜神色振奋道：“慎之，我出门前叫利瞻在福庆楼订了位置，现在正好过去。” 李杰见着兴奋不已的林澜不忍拂他兴致，随即点了点头。 第八十二章 酒楼遭遇 李杰和林澜二人来到福庆楼二楼刚好看到林庭昂正神情落寂的眺望远方，走近后林澜率先开口道：“利瞻，不必灰心，十三叔我是第四次会试才取中，你这才是第一次参加，不必着急。” 林庭昂闻言转过身来，眼睛的余光瞄了一眼李杰，如何作想不言而喻，林澜见状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说道：“怎么？你自认为才学不输慎之，怎么这科落榜了？” 林庭昂神色木然一言不发，林澜说道：“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风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翼也无力。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会试的阅卷官哪一位不是时文高手，你这次没中说明什么？” 李杰见状说道：“十三叔，利瞻心里都明白的，只是一时没缓过来，他的时文写的也不差的。” 林澜见李杰和稀泥不由怒瞪了他一眼，语调陡然提高了半分道：“他什么水平我不知道吗？他缺乏的是稳定！遇到擅长的写的确实非常好，不拿手的写的就中规中矩了，这说明什么？积累不够！他的天赋确实不差，但是仍然需要好好磨砺一番，玉不琢不成器！” 林庭昂见林澜语气愠怒，开口道：“十三叔，我知道的，这次我就不打算回去了，父亲让我去国子监读书，潜心准备三年以备下次会试，我答应了，到时候我要是向你和慎之请教可不要嫌我烦啊。” 林澜闻言嘴角一扬，说道：“问学必有师，讲习必有友，这才是治学之道，到时候你不来我反而不开心呢！” 李杰微微一笑道：“学贵得师，亦贵得友，利瞻到时候不必客气！” 林庭昂听到两人的话不由得心头一暖，神色一扫之前的落寂，恢复了世家子弟的气度，说道：“今日本应该是恭贺十三叔和慎之高中会试的，却因为我扫了兴致，实在惭愧！” 林澜道：“不扫兴，不扫兴，这才是我认识的利瞻，这才是濂江林氏子弟该有的气度！” 李杰和林庭昂两人听到林澜的话，对视一眼笑了笑，随后三人前往包厢准备开席，期间三人纵论时事，推杯换盏，林庭昂的心情也不由得好了起来。 刘禹和胡平约好了同乡也来到了福庆楼，刚好在李杰他们隔壁包厢。 一位士子道：“你听，隔壁的声音像不像林会元的声音？” “你别说，一说还真有点像，另外一个浑厚的嗓音有点像林澜的，之前在阁老府上刚刚听到过两人的声音。” 这时另一位士子说道：“濂江林氏经史传家，代代皆有人才出，这一辈中林平之最为夺目啊！不知他殿试是否能够状元及第。” 胡平说道：“我看很有可能，林平之不仅仅才学出众，相貌也是一等一的好，而且名字之中也没什么忌讳的地方，殿试取为状元的可能性相当高啊，你不看京中菠菜行里将他列为状元的最佳人选吗。” 殿试在明朝三级科举制度中可以说是最不公正的一场考试了，拟定状元时，可能因为避讳御名、考生相貌、考生姓名甚至是皇帝突然做了个梦，这些都有可能导致改动状元的人选。 ………… 刘禹听到众人话题一转全都是在讨论李杰的，强烈的妒火就像蛇一样咬着他的心，将手中酒杯一掷愤而起身，胡平见状说道：“平甫，你这是作甚？” 刘禹语气不岔道：“我去给你们试试这位会元的成色，看你们把他夸得天上有地下无，在下不才，在对联一道上颇有心得，我倒要看看林平之是不是如大家说的生而知之！” 说完不待众人阻拦便冲着李杰他们的包厢去了，众人面面相觑，念在同乡之义只能跟上，以防发生什么意外，李杰听到隔壁的动静心生不快，三人兴致正浓却要被搅局了。 哐当一声，刘禹夺门而入，林澜和林庭昂两人见到有人擅闯眉头一皱刚准备呵斥来人，李杰却抬手示意让他们稍安勿躁，林庭昂没看懂李杰的意思，语气不快道：“你是何人？为何擅闯我等房间？” 刘禹道：“我也是这届的贡士，正好听到林会元就在隔壁，所以想过来交流一二。” 林澜听到对方也是新科贡士将心底的那丝不快稍微按下，毕竟大家都是同年，开口道：“即使要交流也不应该如此做派吧！” 刘禹躬身一礼，然后说道：“是在下失礼了！我听闻林会元才高八斗，在下有几幅联对想要请教一二。” 林澜听明来意得知此为乃是来者不善，他也不知道李杰在对联一道上是否擅长，准备开口打断时李杰话声传来。 “哦，巧了，我这里也有几幅对联！” 刘禹双手一摆：“请赐教！” “碧天连水水连天，水天一色。” 刘禹沉吟片刻答道：“这有何难！明月伴星星伴月，星月交辉！我出题：赏菊客归，众手摘残彭泽景。” 紧随而至的士子们喝了一声彩：“好联！” 李杰面露诧异，没想到这位也有两把刷子嘛，上联中的彭泽是指陶渊明，曾做过彭泽县令且爱菊，李杰不假思索道：“卖花人过，一肩挑尽洛阳春！” 众人听到李杰的下联神情惊讶，没想到这位林会元能够如此快答出，而且对仗工整，上联表达了对摘残菊花不满，古有“洛阳牡丹春富贵”一说，他便以牡丹为题，言道卖花人把洛阳的春色都挑走了。 刘禹见李杰如此快便答出他苦思冥想的对联，脸色阴晴不定：“你继续出联吧！” “上联：因荷而得藕。” 刘禹花了一盏茶功夫答道：“有杏不须梅，我出上联：有三分水，二分竹，添一分明月。” “从五步楼，十步阁，望百步大江。上联：海水朝朝朝朝朝朝朝落。” 刘禹听到李杰的上联心里咯噔一样，暗叫不好，此联中海水朝（hǎishuicháo）朝朝朝（zhāozhāocháo）朝朝朝落（zhāocháozhāoluo），乃是同字异声，连用七个朝字，堪称绝对，顿时急的满头大汗。 其他众人听到此联尽皆陷入冥思苦想，这一联想要对仗工整且意境相合，实在是太难了。 一个时辰后，刘禹仍然没有想出结果，但是他也不想灰溜溜的离开，开口尝试问道：“能换一个吗？” 李杰微微一笑道：“可以，听好了，上联：烟锁池塘柳。” 刘禹刚想说此联不难，细细一想此联中以金木水火土为偏旁，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愤然道：“你老是出这种千古绝对是何意思？” 第八十三章 无忧调查报告（求推荐收藏） 随同刘禹而来的士子也跟着附和，李杰轻轻一笑：“千古绝对？且听好了。” “河水长（涨）长长长（涨）长长（涨）长消。” “浮云长（涨）长长长（涨）长长（涨）长消。” “灯垂锦槛波。” “桃燃锦江堤。” 众人听到李杰的下联无不露出惊骇的神情，恍然大悟，顿时议论纷纷。 “好！对仗工整，意境相和，此二联必然可以流传千古！” “原来还可以如此对！” “才高八斗通古今，学富五车晓乾坤！” ………… 刘禹此刻如遭雷击，呆然而立，面色惨白，一想到今日之后自己必然沦为笑柄，仕途灰暗，心里如同翻江倒海，五味陈杂，恨不得此刻一头撞死，可是又没有勇气。恨恨的看了李杰一眼，然后灰溜溜的离开了。 林澜见状放声大笑，说道：“慎之，没想到你在对联一道上也有如此造诣，之前可是一直没听说过啊！” 李杰语气平淡的说道：“诗词、对联皆小道尔，于国事无益，没事去宣扬它干什么。” 林庭昂见周围的士子一脸崇拜的看着李杰，想着今日的宴饮怕是继续不下去了，开口道：“十三叔、慎之，要不回府吧？” 林澜环顾四周道了声好，李杰也点点头，三人便结伴回府去了。 无忧来到福州城已经四个多月了，这段时间里他殚精竭虑，在锦衣卫的帮助之下，辗转多地耗时数月终于将李杰的大体情况调查清楚了，此时正在房内书写调查报告。 大人亲启：属下领命以来不敢有丝毫懈怠，暗自查访，历时一百三十天，终于将林平之的生平近况调查清楚，具体情况如下。 林平之，字慎之，年十四，福州府闽县人士，天资聪慧，少年老成，幼时经历过一场高烧，好转后开始读书习文，从此一发不可收拾，仅仅用时两个月便学完蒙学内容。 其父林振南原为福威镖局总瓢把子，后来因为林平之在科举上高歌猛进，便卸任总镖头之位闲赋在家，为人仗义疏财，在当地武林有小孟尝之称，武艺稀松平常，好大喜功，平日里爱说大话，且颇为惧内。 其母王之华乃是中州大侠金刀门掌门人王元霸之女，自从远嫁福州以后同家中鲜有联络，不通武艺，为人善良，平日里多有救济之举，在当地名声很好。 其曾祖林远图，真名林远，濂江林氏子弟，原是福建莆田少林寺红叶禅师弟子，法号“渡元”，还俗后一手创立福威镖局，当年凭借七十二路辟邪剑法威震江湖，根据当地暗卫往年的记录，林远图所使的辟邪剑法疑似有葵花宝典的影子，经过出手试探发现和葵花的运行路径只是相似而已，怀疑他见过葵花残篇自行参悟出辟邪剑法。 林平之于成化十七年开蒙，历时二个月学完常人需要数年学习的内容，其蒙师钱秀才时常同别人夸赞林平之乃是天上文曲星转世，有状元之才。 学完蒙学内容后拜师当地教学颇为有名的秀才周行文，学习经义，历时五年，于成化二十二年参加童子试，连夺县试、府试、院试案首，入府学后根据经师周行文的建议，林平之远赴广州府新会县游学。 属下走访了当时的知府，如今时任广东布政司右参政的陆珩，据他回忆，林平之行事如同老于世故的成人，宠辱不惊，连夺小三元后也毫无志得意满之意，观其平日行为举止，极为自律，好像生有宿慧一般。 属下在调查之中发现了一见非常有意思的事情，林平之在游学赶往新会之时，闽地武林上突然冒出一位“夺魄剑”，通过走访发现夺魄剑出现的地方恰巧于林平之的行径路线重叠，当时黑道绿林遭遇了一场大规模的扫荡，其中陨落的人员当中最出名的便是日月教的“桐柏双奇”。 奇怪的是这位夺魄剑如同昙花一现，后来再也没有出现过。江湖之中有传言说这位夺魄剑被日月教“黄面尊者”贾布亲自击杀，也有说夺魄剑是畏惧日月教威势才偃旗息鼓的，不过属下大胆猜测这位夺魄剑便是林平之。 因为夺魄剑所杀之人留下的伤口，与当年林远图手刃之人留下的伤口极为相似。不过因为年代久远大部分人联想不到一块，属下也是在翻阅林远图卷宗时候才发现的，属下怀疑林平之习练了家传剑法，且他在武学一道上天赋极为出众，身手卓绝。 林家内还寄居一对兄妹，妹妹方仪是林平之的侍女，观其平日举止对于林平之情根深种，哥哥方坤是在方仪出现两年后才来到福州城，具体应该就是在林平之游学期间相逢的，身负高明内功，因为大人严令此次只能暗中查探，所以具体武功路数属下不得而知，只知道方坤精于剑法。 林平之于成化二十三年拜师“醇儒”陈献章，游学两年后归家，具体游学期间发生的事情，因为白沙村有醇儒陈献章坐镇，属下不敢轻易前往查探，以防露出踪迹为大人带来麻烦。 林平之游学归来后，参加了弘治二年福建省乡试，一举夺魁，高中解元，之后收到濂江林氏的召唤正式回归宗族，属下拜访了布政使陈宾得知，林平之如今已然离大周天只差一步，奇经八脉只差督脉没有贯通，陈宾称林平之是他见过最为出色的后辈。 林平之如今前往京师参加会试，想来近日会试即将放榜，具体名次属下尚不得而知，不过根据属下多方走访，广州右参政陆珩、福建提学林兴友、福建布政使陈宾对于林平之此次会试之行皆是信心十足，十分看好。 经过这段时间的调查，越是调查属下越是心生震动，林平之此子不论是在为人处世，或者读书一道，甚至在武学一道，都堪称天资绝世，而且与他交往的人不论是市井民众还是朝廷官员，对他无不称赞，是一位十分可怕的少年。 更详细的内容属下会亲自带上卷宗赶回山庄，此信只是属下所调查的简略汇报。 无忧写完信后将信件蜡封好放入锦盒中，然后交由暗卫信使快马加鞭的送往山庄，等办完后无忧也收拾好行装以及卷宗急忙赶回山庄，希望汪大人对于自己的调查能够感到满意，他十分好奇为什么汪大人会去关注一个举子。 第八十四章 殿试 三月十五日，殿试考试日。 殿试是明朝三级科举考试中的最后一级，由皇帝亲自到奉天殿赐考题。因此参与殿试的科举考试官员的行政级别非常高，殿试读卷官多为九卿（六部尚书及都察院都御使、大理寺卿、通政使）重臣，此次殿试读卷官便由太子太师谨身殿大学士刘吉、太子太保吏部尚书王恕领衔。 殿试考完后便直接授官，状元授修撰（从六品），榜眼、探花授编修（正七品），二、三甲考选庶吉士者皆为翰林官，其他充作御史、给事等台谏官员及宫廷内外的官员，最小一级也可做到一县知县。 李杰这天早早便起床了，科举过了殿试终于熬到头了，虽然状元不一定是自己，就算再差也应在前10名，所以心情相当放松。 吃过早饭，李杰同林澜两人一同出门，拎着考箱坐上马车前往大明门。 旭日初升，冬日的暖阳洒在宫阙之上，金灿灿的，仿佛给整个皇宫披上了一层神圣的外衣。 大明门乃是皇城的正门，洪武朝大学士解缙题门联“日月光天德，山河壮帝居”于两侧，大明门后便是皇城了，天子居停之所。 李杰二人到达大明门时，宫门尚未开启，其他一众贡士陆陆续续到达，殿试时便没有之前乡试、会试那样的搜检了，因为在当朝重臣的眼皮子底下也没有谁敢去作弊，且殿试只考一道策问，想作弊也无从作起。 此刻门前的众人均是面带喜色，神情放松，因为殿试从来没有罢黜的先例，能站在这里就说明已经一只脚踏上仕途了，基本上名次同之前会试不会有太大的差别。 因为殿试的策问需一千字以上，且阅卷时间只有二日，所以阅卷颇为粗糙。读卷官从对策卷中选出第一甲的人选，由内阁首辅亲自点评，余者由其他读卷大臣评阅，上者为一等，次者为二等，然后首辅据读卷官所分等次，将上一等判为二甲，二等判为三甲。一甲人选的对策要进呈文华殿读给皇帝听，由皇帝最后决定名次。 周围认识李杰的士子见到他纷纷向其见礼，不少士子还是第一次见到李杰，目光均汇聚在他身上。 “百闻不如一见，没想到会元郎果真如此年轻啊！” “我朝十四岁的会元前所未有，即使这届不夺状元之位他也是前无古人，估计也后无来者。” “他的会试文章流露出来我看过，时文水平完全不逊于文坛大豪。” “我听徐阁老府上传出的消息，此次会试他的三篇策问才是最为惊艳的，阁老评价他道实乃国士，朝廷之栋梁，他日之股肱也！” 刘禹听到周围的议论声，一想起那日自己所为，这些话句句敲击在他的心口上，提醒着他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越想脸色越燥，不一会而便汗如雨下，周围的人同乡问他怎么了，他神情苦涩回道：“没什么，可能是昨日受凉了，没有大碍的。” 周围的目光和议论声李杰坦然而受，不一会儿，大明门大开，按照鸿胪寺官员的指引，李杰位于首位，其他四位五经魁位于其后，剩下的人依照会试名次紧随其后。 砰！ 礼炮声响起，李杰率领一众贡士穿过大明门正式踏入皇城，此时的皇宫还不叫紫禁城，直到万历朝重修《大明会典》时才将宫城称“紫禁城”。殿试巡绰官金吾卫位于队列两旁引导李杰他们前行，经承天门、端门、午门，抵达奉天门。 奉天门是外朝三大殿院落的正门，只见庭院中内金水河横如玉带，蜿蜒其中，金水河两岸有汉白玉栏杆伫立其间，河中段建有五座飞虹桥，犹如镶嵌在玉带上，完全不同之前端门午门之间的狭长御街，进入午门之后顿感空间突变，豁然开朗，在威严雄壮的氛围中让人不禁的将目光导向三大殿建筑群。 奉天殿（今太和殿）、谨身殿（今中和殿）、华盖殿（今保和殿）并称为外朝三大殿，这次考试地点便是在奉天殿，在嘉靖年间遭雷击，重修后改为皇极殿，至清朝顺治年间改为太和殿。 来到奉天殿前，这次的充当殿试读卷官的大臣们都已经到了，这些官员大多身着绯红色官袍（一到四品），青袍（五到七品）者寥寥无几。 李杰注意到这群大佬们的站位明显分为两派，一派以内阁首辅刘吉为首，另一派则以内阁辅臣徐溥和刘健为首，泾渭分明，以刘吉为首的多为宪宗时期的朝臣，属于老旧势力，而徐溥和刘健则是在孝宗继位之初，将万安、尹直从内阁革除后增补的新兴势力。 单看两派人现在的表现，李杰心想朝堂之上也不是风平浪静啊，连起码的表面功夫也不做了，两派必然势同水火，随即想到一甲人选是由内阁首辅拟定上呈，自己又是徐溥力排众议钦点的会元，这次的状元之位恐怕悬了。 丹陛前的众官员听到脚步声，知道是新科贡士们到了殿前，转过身来审视着众人。 数十道目光扫视而来，肃穆的氛围加上诸位大佬的地位加成，士子们均是心有戚戚不敢对视，唯有李杰一人坦然相对，徐溥见状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历年贡士来到奉天殿前都要经受一次大佬们目光的洗礼，绝大部分人都是手足无措，欣然视之的极少。 刘吉注意到徐溥一脸笑眯眯的看向下方，脸上一副满意的表情，冷哼一声，面露不善，心里暗道阅卷时再让你好看！ 目光一转看向林瀚，林瀚此次也被抽调担任殿试读卷官，刘吉意味深长的打量了他一眼，可惜这位林瀚和他的老师彭华不一样，其人持正不阿，清廉自守，是徐溥的铁杆支持者。 林瀚察觉到首辅刘吉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顿觉不妙，为此次李杰的殿试暗自担忧，好在最终决定名次的是皇帝，刘吉只要将李杰的试卷落入三甲，徐尚书绝不会视而不见，到时候就有操作空间了，他对于李杰的策问还是十分有信心的，只要圣上能够看到便不用担心了。 在场的官员、士子均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这时礼炮三响，宫乐齐鸣。 第八十五章 殿试策问 只见一位年约二十余岁的青年男子身着黄袍出现在丹陛前，众人纷纷行叩拜之礼，早在殿试之前便有礼部官员教导应试士子们如何行礼，所以现场倒也没有人出错。 起身后只听到耳边传来一个尖锐的嗓音：“临轩发策！”这声音听起来不大，但是在场的每个人都能够清清楚楚的听到，李杰暗道好高深的内力。 临轩策问，必天子亲御。如果皇帝有事，殿试就得推迟，如正德十五年会试后，礼部请殿试，但是当时正德皇帝出巡未归，殿试一直推到第二年嘉靖皇帝即位才举行。 按照常例殿试题目由皇帝钦赐，内阁首辅亲自拆封，刘吉拾阶而上来到弘治皇帝面前亲自拿到考卷，而后拆开由专人发放给一众贡士。 众人拿到试卷后，由礼部官员引导依次有序进入奉天殿。 奉天殿乃是外朝三大殿之首，代表皇帝权利的所执大圭“奉天法祖”，乃是举行重大典礼和接受百官朝贺之所，平日里很少用到，并不是上朝的地方，明朝的常朝一般都在奉天门举行，称为“御门听政”。 李杰按照名次坐在最首位，等到众人全部坐定之后传来一声令响。 “开考！” 李杰拆开考袋取出考题，明朝殿试科目只有一种，那就是策问，要求必须一千字以上，所以考试时间时间还是很充分的。 试卷上写到：朕惟三代而下论，守成之君必以汉文帝为首，史称其时海内殷富，兴于礼义，…………朕承祖宗鸿业，图惟治道，每有志于隆古帝王之盛，…………凡古人之成效，今日之急务，悉心以陈，朕将亲览焉。 殿试题目多以经史和时政为论题，这次殿试题目大意是如何治国，结合当朝时政讨论治国之策。看来这次的考题十分考验士子们平日里的见闻和大局观啊，太过宏观了，一个答的不好便是泛泛而谈了，李杰开始闭目沉思起来。 周围的考生见到李杰的样子不由感到奇怪，这次殿试题目在他们看来很简单，从礼开始论述就好了，太祖皇帝曾言“礼法明则人志定，上下安”，歹着礼法一条可劲写就好了。 李杰沉思半晌，胸有腹稿，睁开双眼，提笔写到，臣对：帝王之临驭玉内也，必有经治之实政也…………。 何为实政？整饬朝纲，明法度，使天下分定而心安，威行而志慑。这一点弘治帝已经开始做了，万安、尹直先后开除内阁，唯独剩下一个刘吉了，但是这还不够，宪宗时期崇信佛道致使朝政荒废，如今京师剩余大量的僧道，也亟需解决。 在奉天殿前李杰便感受到了刘吉的恶意，既然已经得罪了也不怕了，直接在文中写到，先朝妖佞之臣，需尽皆放斥，至于朝中勋戚、近侍等李杰在文中不做多写，不宜树敌太多，自己目前还是太过弱小，写刘吉也是因为他释放恶意在先。 对于吏治李杰也写了几条建议，一是严格选拔和考核各级官吏，需要明确分工，各司其职，各负其责，任用贤能，使正直官员能够充分施展抱负。 经济方面最重要的便是大力兴修水利，发展农业以繁荣经济，黄河的治理不容轻视，明代的漕运，一直都是南粮北运，黄河的水患严重威胁了南北运输的生命线，李杰将会试中的治黄策问简单加工一番写在文中。 灾民的问题一直是当朝十分头疼的问题，在治理黄河的过程中，虽然需要大量的民力，但是也能起到“以工代赈”的作用。 另外还需要减免赋税，减轻人民负担，采取与民休养生息的政策，应当大力推广均瑶法，努力减免杂役赋税。 明朝时，政府征收赋税、徭役都是交由里甲负责的。里甲是田赋和一切徭役的主要承担者，田赋和一切徭役均是通过里甲征收的，十户为一甲，一户欠收由其他九户补足，一甲欠收由其他九甲补足。 里甲法的弊端在于里长的权利太大了，除了正役是依照黄册编排次序的，其他的一切杂泛差役大多是每年里甲长在上中下三等户内临时选取的，三等户是按照财产多寡来决定的。 均瑶法自正统年间出现，多地皆有实行，但是还没有大力推广，均瑶法最大的变革便是将一些固定的杂役名额加以确定，将里长的人事权收归政府，只剩下小部分临时性的杂役仍由里长分派。 在大力推广均瑶法的过程中重新另造均瑶文册，因为里甲法的弊端导致之前的黄册多有不准，隐户、逃户均不在其中。 军事上鉴于蒙古鞑靼部小王子的实力日益雄厚，除了开通互市用经济手段制衡外，仍需要大力整顿边防，防患于未然。 如今的卫所制度日益废弛，军户多有逃亡，虽然如今没有大规模的战事发生，但是小规模的入侵袭扰还是十分多的，卫所人员不满额就导致边境敌寇入侵时军伍空虚，边境居民苦于侵扰。 弘治二年，孝宗下令实行佥民壮法，令州县选民壮，选取二十岁以上、五十岁以下健壮之人，按照区域抽调民壮，春夏秋月每月操练两次，冬季操练三次，但是这个只能解一时之需，如果发生了大规模战役是完全不够用的。 李杰在文中写到应该小规模的实行募兵法作为试点，将后世关于募兵法的好处写在策问之中，如果发生大规模战争时兵源不足，则可依例而行。 在文中最后李杰言道，要想大治必然要使民富，而民富无外乎开源节流，根据后世的一些观点适时的提出了部分建议。其实李杰真正想写的是开海禁，不过这个论题可不是他现在能够讨论的，需要静静蛰伏，等到拥有一定的话语权之后才去做，以后世的发展来看海洋实在是太重要了。 这次殿试李杰早已打好腹稿，所以是直接写在正卷上的，不需要在誊录一遍，写完后李杰看了看殿外的天色，还未到午时，殿试提前交卷可要不得啊，只能静待交卷了。 第八十六章 分等 林瀚见李杰已经辍笔，面露微笑，只是可惜如今殿内大佬太多，没法前去一观，只能在评卷之时看看有没有机会看到，李杰的文风他还是十分熟悉的，只要看到一眼就能认出。 内阁大佬们在皇帝离开后没多久也相继离开了，毕竟整个帝国的事务还需要他们先行决断，不可能因为殿试而荒废，剩下的官员以兵部尚书马文升为首监临考场。 殿试交卷后，李杰同林澜二人一同走出奉天殿，跟着小太监一路走出皇城，同行的士子脸上均是一脸轻松，寒窗苦读数十载终于熬出头了，在皇城内畏惧于皇城肃穆的氛围众人完全不敢大声交流，出了大明门后纷纷放飞自我，言谈之间放开了拘束。 有福建士子走到李杰身前问道：“林会元，不知此次殿试夺魁有几分把握？如若夺魁那可是开朝以来第一位六首状元啊，届时我等福建士子也是与有荣焉。” 李杰心道这次自己可是没有把握，被内阁首辅惦记上了还能讨得好？不过其中缘由勿需向外人解释，李杰微微一笑道：“这个可不敢说，只能说得之我幸，失之吾命。” 那人人说道：“会元郎真是好心态啊，真名士自风流！” 殿试阅卷相较于乡试、会试少了誊录这一环节，由受卷官将试卷送弥封官弥封糊名，弥封之后由掌卷官送至读卷官处审阅和品评，读卷官多为朝中重臣，基本上都是四品以上的官员来评阅，如大理寺少卿（正四品）、国子监祭酒（从四品）、詹士府詹士（正三品）、六部左右侍郎（正三品）、六部尚书等。 翌日，充当殿试读卷官的群臣来到东阁，东阁是殿试的阅卷指定场所，原先殿试阅卷时间为一天，这次殿试刘吉建言一日太短，恐有错漏，申请延长一日，弘治帝应允。早上5点入阁直到下午7点才能够出阁，读卷官晚上不能归第，均住在皇城外城的礼部官署。 东阁内，以首辅刘吉为首的十二位读卷官均已到齐，由掌卷官将答卷分发给各位读卷官，其中会试前十的试卷由内阁阁臣亲自阅览，从中选出一甲人选，其他答卷分送诸位大臣，最终分为二等，上一等为二甲，次二等为三甲。 此刻李杰的答卷正在刘吉手上，刘吉照例先看看文章上受卷官有没有标注出纰漏之处，一览而下发现没有任何纰漏之处，反而被这一手好字吸引了，不过细细一看发现不太对劲，昨日殿试结束后，刘吉特意让人收集了李杰的文章，越看此卷字迹越像李杰写的。 不过好歹是内阁首辅，就算要将他列入三甲也要好好看看挑出毛病，好让他人无从辩驳，起初看着李杰的策问时还感叹不怪老对头徐溥极力举荐，这位会元确实不负其名，实乃栋梁之才，可惜站错了队。 刘吉一边暗自赞叹，一边惋惜。直到看见李杰文中写的“先朝妖佞之臣，需尽皆放斥”时，刘吉气的浑身发抖，大骂道：“黄口小儿！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其他人见状均是不知究竟考生写了什么，居然让首辅大发雷霆。 正在众人惊诧时，刘吉招手叫来掌卷官说道：“将此卷置于三甲！” 掌卷官正准备将试卷拿走时，徐溥起身而立：“慢着！且容我一观，究竟是何缘由居然将会试前十的考生落入三甲。” 言罢便从掌卷官手中接过试卷阅览起来，一看答卷的上的字迹，徐溥便认出了到底是何人所写的，对于李杰的一手好字他的印象十分深刻。 细细品读之后徐溥嘴角不由露出一抹笑意，刘吉看到徐溥嘴角含笑便知他这是在嘲笑自己，气的是七窍生烟，不过让他疑惑的是徐溥在看完答卷后便将试卷交由掌卷官了，并没有同自己争辩，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徐溥并没有这时候发难的打算，此刻东阁中读卷官多以中立官员为主，即使自己据理力争也不一定能够改变结果，反而容易落下口实。 徐溥当初一力举荐李杰作为会元后，京中便有流言传出，不少御史也跟风弹劾。反正最后一甲人选是由皇上亲自评定，当初将李杰的会试三策呈上御览时，圣上对李杰的策论也是高度赞扬，印象深刻。待到评定一甲人选时没发现李杰的答卷，定然发问，到时候在将答卷呈上便可。 其他考官见徐溥不发一言，起先还以为两位阁老又要当堂激辩，没想到最后徐溥只是将答卷交由掌卷官，众人更加疑惑了，平时里两位阁老可是没少争辩，你赞同的我必然要反对一二，你反对的我反而要支持一下。 林瀚此时倒是心如明镜，大概率那份答卷便是李杰的，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见徐溥没有发作心里不由的暗自焦急。 想当初自己老师彭华在先朝时对他多番笼络，刘吉也亲自出面伸出橄榄枝，只是碍于理念不和，没有同对方同流合污，梁子在那时便结下了，待到徐溥上位后，自己作为铁杆支持者，双方的矛盾更加激烈。 第一天阅卷结束后，众人来到礼部官署。林瀚独自找到徐溥，徐溥一见林瀚便知道他为何而来，笑呵呵的说道：“亨大，可是为那份答卷而来？” 林瀚面色尬尴：“回阁老，是的，那份试卷到底是不是我那侄儿的？” 徐溥微微颔首：“是的。” 林瀚虽然早已猜测那份试卷是李杰的，但是在徐溥这里得知确切消息时，仍旧感到有点失落。 “那份试卷是否有忌讳不妥之处？” 徐溥摇了摇头说道：“并无任何不妥之处，反而字字珠玑，每论必查之有据，言之有物，行之有效。” 见林瀚张了张嘴打算说什么又没说，徐溥道：“是不是奇怪我为什么没有同刘吉辩一辩？” 林瀚点了点头，徐溥微微一笑：“且待圣上御览之时便可见分晓，刘吉不知我早已将你那侄儿的会试三策呈上御览，在圣上那里留下了深刻印象，到时候且让他好看！” 林瀚听完徐溥的话，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第八十七章 廷议 乾清宫内，弘治帝仍然在挑灯夜读奏章，读完后向身边的老太监问道：“怀大伴，近日暗卫的奏报可送到了？” 怀恩恭声回道：“回陛下，昨日刚刚送到，不过臣在其中发现一条奏报十分有趣。” 弘治帝轻咦一声，能让这位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老臣感到有趣的事情可不多了，自己年幼时几度危难，多亏了怀恩极力保护才得以保全自身。 怀恩只见弘治帝轻咦一声，知道这件事情引起了皇上的兴趣，然后从袖中拿出那份密保呈上。 “陛下，原来这位新科会元的身手可是高明的紧，前日临轩发策时臣下便注意到他，以臣的推论，恐怕他的武功即使在高手如云的大内也能位列前茅。” 朱佑樘看完暗卫的密报，轻轻一笑：“没想到我们这位林会元真是深藏不露啊，不仅仅文能提笔安天下，好好栽培一番，武恐怕也能上马定乾坤。对了，我见奏折中提到他的老师是醇儒陈献章？” 怀恩道：“是的，也算是师出名门，当年陈献章在京城时，臣见过他，文学一道上可称宗师，武道上此时恐怕已入先天。” 朱佑樘叹息一声，道：“可惜！自朕继位以来，屡次下旨传唤，这位醇儒一直不应诏，徒呼奈何。” 怀恩见状脸上露出一丝不悦：“陛下，要不让老臣去那白沙春阳台走一遭？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有何能耐！” 朱佑樘摆了摆手：“即使强令他入仕又有何用？他如今这样也不错，培养出了两位优秀的弟子啊，前有梁储，后有林平之，不知日后还会培养出何等英才！” 怀恩欲言又止的样子引得朱佑樘发问：“怎么？还有何事？” 怀恩沉吟片刻，说道：“陛下，密报中有提到林平之疑似修炼辟邪剑法。” “怎么？这功法有什么问题？” “辟邪剑法疑似与大内宝典葵花同出一源，修炼葵花必须要受过宫刑方可，这位林会元？” 朱佑樘以为是什么事呢，微微一笑道：“这还不简单，前些日子你不是将宫外趣闻说给朕听，其中一件便是侍讲学士李东阳欲与林平之结亲吗，到时候朕亲自赐婚，到时候便知晓了。” 翌日，朱佑樘来到文华殿，殿试阅卷工作在两日内已经完成，内阁三位大臣连同读卷官已经在文华殿等候多时，见皇帝驾到纷纷行参拜大礼。 “诸位爱卿平身。” 刘吉将殿试前十的试卷拿出，本来按照常例需要御前跪读，不过朱佑樘见他年事已高便特允他站着读卷，一卷卷依次读完后朱佑樘一直没有听到李杰的答卷，有点疑惑，便问道。 “此次会元林平之的答卷呢？怎么不见爱卿捧读？” 刘吉闻言心里咯噔一下，脸色微变，千算万算没算到林平之居然在圣上这里挂上名了，不过好歹是宦海沉浮几十载的老油条了，刘吉语气平淡回道：“回陛下，臣当时觉得他的策问言无其实，便将他列入十名开外。” 这时徐溥轻咳一声示意他要上前奏报，徐溥上前一步道：“陛下，刘阁老所说的十名开外倒也名副其实，三甲也确实在十名开外。” 朱佑樘道：“哦？三甲？刘爱卿你且去将林平之的答卷取来读给朕听一听。” 刘吉此刻也是始料未及，暗道好呀你个徐老鬼，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呢，没想到皇上对于林平之的关注度这么高，事到如今只能硬着头皮读上一读了。 取到李杰试卷后刘吉抑扬顿挫的声音在文华殿内响起，直到读到那句“先朝妖佞之臣，需尽皆放斥”时语调微微发颤，脸色涨红。 朱佑樘还奇怪这份试卷前面写的非常好，很合他的胃口，为什么会被列入三甲，直到这时他方才明白，原来是这里出了问题，当初刘吉、万安、尹直三人乞求致仕时，他独独留下刘吉也是无奈之举，为了稳住朝政必要的容忍是必须的，自己又何尝不想将先朝妖佞一扫而空。 刘吉读完李杰答卷的全部内容后，朱佑樘也不由的陷入沉思，这位会元逐条逐句尽皆说道他的心坎里去了，其中不少言论自己也没有想到，确实是治世之良才。 朱佑樘从沉思中回过神，说道：“好！对的好！就将他取为状。。。” 元字尚未出口，朱佑樘转而想到这位新科会元实在太年轻了，将他点为状元怕他木秀于林，尚须磨砺一番，遂改口道：“将他取为一甲第三探花吧。” 刘吉听到状字时心里一凉，后来见皇上改口取为探花，他还以为是皇帝顾忌他的面子改口的，心里还有一丝丝喜意，开口道：“臣遵旨，陛下圣明！” 徐溥见状也是面露笑意，虽然不是状元，但是也让刘吉吃了一次瘪，想到他刚刚亲自读出那句话时的表情，自己扇自己耳光的情形实在难得一见，可以笑他几年。 皇上亲自裁定三鼎甲，分别为状元钱福，榜眼刘存业，探花林平之，剩下的排名都是按照之前内阁拟定的，众大臣回到东阁后将二、三甲拆卷填榜，此次殿试评定工作就正式完成了，只待明日金殿传胪了。 此时的李杰还不知道他的答卷差点被点为状元，他一直以为此次能够名列二甲便是好运了，毕竟不论是二叔林瀚还是师兄梁储，此时在朝堂上都是人微言轻。 林瀚傍晚回府后，林澜急匆匆的拉着李杰去找他探问消息去了，林瀚看到林澜一脸急色，开口道。 “毛毛躁躁的还不如慎之，急什么急，急难道能改变你的名次吗？” 林澜听到呵斥声讪讪一笑，道：“二哥，我是为慎之的名次着急，之前听他说了我才知晓，此次殿试刘首辅对他颇为不喜，怕是名次不会太高。” 林瀚闻言面色缓和下来，道：“放心吧，朝堂之上他还不能一手遮天，你此次殿试策问答得不错，刚好位于二甲榜尾，至于慎之，明日金殿传胪便知道了。” 林澜听到自己位列二甲喜笑颜开，李杰也在一旁恭喜他，二甲和三甲的差别还是挺大的，二甲是进士出身，三甲只有同进士出身，在日后升官上二甲进士的优势会更大一点，吏部可不管你是二甲第一还是二甲最后。 第八十八章 金殿传胪 三月十九日，传胪之日。 明朝的朝会分为大朝会、常朝，大朝会一般只在正旦、冬至、万寿（皇帝生日）举行，朝贺地点在奉天殿，朝贺不问政事，只做庆典。 常朝又有朔望朝和日朝，朔望朝每月初一、十五日在奉天殿举行，实际上同大朝会并无区别，真正处理事务的朝会是日朝，举办的地点在奉天门，这才是皇帝聆听大臣们日常奏报的朝会，称之为御门听政，如遇到恶劣天气则入殿进行朝仪。 传胪作为三年一次的重大盛事，事关为国取士，规格自然等同于大朝会在奉天殿举行朝贺，届时会有宫人演奏丹陛大乐，乐器有萧、笙、笛、头管、仗鼓各十二，筝、琵琶、箜篌、拍板各八，方响、鼓各二，可谓极为隆重。 大明门外，传胪仪式作为科举制度的重要仪式，朝廷专门为此设计了进士服，李杰等一众新科进士换上朝廷下发的进士服。头戴黑色纱织头巾，状如乌纱帽，身着蓝色圆领右衽罗袍，领袖皆绣有青色缘边，不过如同现在大学的学士服一样，在行完释菜礼后，要将巾袍归还国子监拱下科进士使用。 太阳慢慢地透过云霞，天色大亮，鸿胪寺官员领着李杰等人进入宫门，穿过大明门、承天门、端门、午门，来到奉天门前，静待皇上的传唤。 等候片刻，只听一浪高过一浪的声音由太监、金吾卫的口中喊出，传至众人耳中。 “圣上有旨，宣新科进士入内面圣！” 数百金吾卫的声音犹如排山倒海向众人涌来，此刻的李杰不由得有点激动，不少新科进士听到面圣的声音激动的面红耳赤，眼眶含泪。 众人齐声道：“谢陛下隆恩！” 李杰与众人在鸿胪寺官员的指引下，穿过奉天门来到殿前广场，朝阳初升，能够容纳数万人的广场格外的空旷，一抬头只能看到垒于三阶高台之上的奉天殿，显得格外的庄重威严。 新科殿试一入奉天门内，丹陛之上的大乐应声而起，曲目正是宴享九奏乐章中的《喜得功名》一章，众人此刻无不心生激动。 正好走到台阶下，乐毕，礼炮三响，丹陛乐奏《朝天子》一章。 朱佑樘正坐于奉天殿内御座之上，乐声中，殿试读卷官刘吉站在指定位置向皇帝行三跪九叩大礼，礼毕将奉天殿内黄案上的黄榜捧出，交由礼部尚书徐溥，徐溥将黄榜安放在丹陛上面的桌案上，跪向此案行三叩首后，站立在桌案左侧。 此刻《朝天子》正好奏完，稍作一顿丹陛大乐再次响起，正是《金殿喜重重》一章。 李杰与众进士在礼部官员的安排下，面向北站立在各自的拜位，向皇帝跪拜，礼毕后乐声稍止。 宣制官高声宣读：“庚戌年三月，策试天下贡士，第一甲依例取三名，第一名授从六品，第二、三名授正七品，赐进士及第。第二甲取七十名，授从七品，赐进士出身；第三甲取二百二十七名，授正八品，赐同进士出身。” 宣读完毕后，宣制官缓缓退下，此刻下方的新科进士们恨不得让他走的快一点，早点让传胪官宣读排名，宣读官消失在丹陛上后，传胪官倪岳身着绯袍常服缓缓走上前来。 展开桌案上的黄榜，对着丹陛下的百官及新科进士，高声喊道：“弘治三年庚戌科殿试一甲第一名钱福！” 丹陛下的李杰听到一甲状元仍然如同历史上一样还是钱福，心里有些许失落，走到这一步了没拿到状元实在是遗憾，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即使没有这状元之位也没什么，顶多算得上是锦上添花，明朝89名状元，最终升入内阁的也不过20%多而已。 倪岳的声音刚落，丹陛之下的鸿胪官依次传唱，直至奉天门广场。 “弘治三年庚戌科殿试一甲第一名钱福！” ………… 殿试一甲三名会被唱名三遍，是三鼎甲独有的待遇，唱毕，倪岳继续高升道：“弘治三年庚戌科殿试一甲第二名刘存业！” 传胪官依次唱名三遍，倪岳看向黄榜上第三名时，面上露出笑意高声道：“弘治三年庚戌科殿试一甲第三名林平之！” 李杰听到自己的名字时面露诧异，没想到在被内阁首辅刘吉惦记上了之后，居然还能够居然位列一甲第三，其中缘故让他有些不明所以，看来只能等回去之后问问林瀚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传胪唱名响彻奉天门广场，李杰上前一步由序班官引领他到御道右侧的地方站定，状元钱福位于御道中央，榜眼刘存业位于左侧，状元钱福的位置正好在飞龙巨鳌浮雕的头部，独占鳌头，风光无限，此刻钱福喜不自胜。 “弘治三年庚戌科殿试一甲第三名林平之！” ………… 传胪唱名的声音拖得十分之长，这是给一甲三人的极高的荣耀，而一甲三人也可正式称之为“天子门生”，其他新科进士则没有此殊荣。 一甲三人传唱完毕后，倪岳继续唱名，不过二甲、三甲进士只唱名一遍，除了一甲三人外，二甲和三甲的榜首也是很风光的，分别为金殿传胪和玉殿传胪，一个个名字从他口中高声唱出。 ………… “弘治三年庚戌科殿试二甲第七十名林澜！” 林澜虽然昨日便以知晓自己位列二甲，但是此时此刻的氛围仍旧让他兴奋不已，位列二甲意味着他可以去应选庶吉士了，从林瀚那里得知此次庶吉士考核选士20名，濂江林氏家学渊源，对于应选他还是十分有信心的。 所有进士名单宣读完毕后，丹陛大乐再次响起，奏起《万岁乐》一章。 新科进士们依照礼部官员之前的指导，一起向皇帝行三跪九叩礼，礼毕，乐声止，徐溥正上前准备按照程序将黄榜捧起走出皇城前去张榜，这时怀恩的声音传来。 “陛下有旨，宣三鼎甲觐见！” 场上的众官员均是面面相觑，一般来说皇帝很少在传胪日接见殿试三鼎甲，就算有也是只见状元一人，其他新科进士听到居然还有单独觐见，皆是目光灼灼的盯着三人，恨不能以身相替。 第八十九章 御前奏对（求推荐收藏） 李杰感受到背后灼热的目光，其中不乏长期未得奏对的官员。 明朝早朝在初期确实是皇帝亲自坐于奉天殿，一切庶政，不分轻重大小样样过目，亲自处理，所有参加早朝的官员都有幸奏对，然而这样事情实在太过繁杂，且耗时十分之久，早朝结束都要过了中午了，所以这种情形并没有维持多久。 明宣宗时形成票拟制度，由大臣奏疏交由司礼监，经御览后发至内阁拟出处理意见，再经御笔或司礼太监按内阁拟票朱笔披红后发出施行，这样一来早朝便失去了讲政的血肉，只是对几件公事照例答旨而已，只剩下礼仪的皮相。 因而大部分朝官长期无法与皇帝说上话，这次君前奏对对于李杰三人来说，算得上是莫大的荣耀了。 李杰迈入奉天殿内，殿中文武百官皆是绯色公服，全都是四品之上的官员以及勋戚，传胪之日规定穿公服，公服是官员们打理公务时穿的工作服。 常朝时官员身着的称之为常服，以胸前补子来区分级别，公、侯、驸马、伯以麒麟、白泽为主，文官多为飞禽，一品为仙鹤，二三四品分别为锦鸡、孔雀、云雁，武官多为走兽，一、二品为狮子，三、四品为老虎、豹子。 公服则是袍服上加纹案以区别，没有文武之分。一品为大读科花，径五寸；二品小独科花，径三寸；三品，没有枝叶的散答花，径二寸；四品小碎花纹。 李杰一入殿内发现殿内官员中高手实在太多了，光是气息不亚于他的便有数十人之多，超过他的也有双掌之数，师傅之前和他说的情况同如今见到的倒是颇有不同，在绝顶高手数量上远远超过师傅描述的，帝国的底蕴如此深不可测，无怪乎各大门派均是安分守己。 其中最为可怕的便是御座前的司礼监太监，如果不是眼角的余光能够看到他，根本就不知道那里居然还有个人，如果有人想在皇宫行刺的话，恐怕屎都要被打出来。 最奇怪的是大明帝国的皇帝居然呼吸如同常人，看起来完全不通武艺，其中内里让李杰不明所以，不过也不待他多想，根据鸿胪寺的官员引导站到了指定的位置。 朱佑樘如今不过二十来岁，还相当的年轻，头戴弁帽，身着绛色交领右祍宽袖龙袍，正端坐于御座之上，目光在李杰三人身上来回审视，李杰只觉得其他二人身体微颤，不知是摄于天威还是激动地，他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皇帝也是一双眼睛一张嘴，只不过被神圣化了而已。 李杰察觉到朱佑樘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最久，想来是自己的年纪让他惊讶。可惜了这位历史上的明君仅仅在位十八年，在三十五岁时便与世长辞了，不知在这个位面历史是否还会上演，毕竟武侠位面总会有点黑科技吧。 朱佑樘收回目光后问道：“朕惟天子，父天母地而为之子，凡天下之民皆同胞一气，故又曰：大君者吾父母宗子，宗子继承父母君主天下，其责甚大，必养之有道，教之有方，何为？尔等皆是饱经沃史之人，必有灼然之见。” 朱佑樘的话大致是如何行宗子之责，治理天下，相当于给李杰他们又来了一次策问，不过这次是真正的御前亲策，在满朝文武大员的注视之下，李杰倒是习惯了如此的大场面，就是不知钱福、刘存业二人如今是何心态。 皇上的话音刚落，怀恩道：“由状元先答，榜眼次之，探花再次之。” 钱福上前一步答道：“臣瑾对，天佑下民，作之君，作之师，惟其克相上帝，宠绥四方…………以位天地，育万物，参天地……………” 朱佑樘微微颔首，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将问题答出来已经实属不易，钱福不但答出来了，还答的很有水平，不负状元之名。 钱福答完后，刘存业也上前答道，不一会便轮到李杰了。 李杰上前一步来到御前，答道：“臣瑾对，行宗子之责，一曰正君心，夫自古天下治乱，系君心邪正。圣人云：君正，莫不正，一正君而国定矣。大学曰：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然人君一心，攻之者众，一有所溺，则不得奇正焉。伏望陛下时加兢业，持守此心，而治道所出者正矣。” 徐溥在听到“攻之者众”时将目光投向刘吉，刘吉注意到徐溥嘴角含笑，不由心里重重的哼了一声，这位闽县林平之居然还敢当廷暗讽于他，真是不知好歹。 朱佑樘听到李杰的回答嘴角扬起，欣赏之意溢于言表，不时的点头，说道：“林卿家，其二呢？” 李杰回道：“二曰务圣学。夫古先圣王为治之道，历代兴亡治乱之迹，用人立政之方，爱民利物之术，皆载诸经史。人君必学而知之，则法古为治，鉴古为戒，所好所欲，自然不离于正理，而王道王化所由以成也。正所谓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当妙选儒臣，日御经筵，无畏苦劳，无间寒暑，善恶皆讲，劝惩皆知。” 朱佑樘连道三声：“好！好！好！朕之股肱良臣也！” 刘吉此刻脸色黑的如同锅底一般，没想到李杰居然能够得到如此圣眷，之前状元、榜眼回答完后朱佑樘不过是微微点头赞许一二，哪像现在这样是个人都能看出来皇上对李杰的欣赏之意，简在帝心，恐怕日后将要一飞冲天。 三人在答完皇上策问后，朱佑樘依例赐下赏赐，待到李杰这里时说道：“林爱卿，朕闻爱卿尚未婚配？” 李杰闻言咯噔一下，这皇帝不按套路出牌啊，哪有殿前奏对问这个的，不过没办法谁让他是皇上呢，回道：“回陛下，臣确实尚未婚配，不过臣已与佳人有约，此次殿试后便与她定下婚约” 朱佑樘道：“哦？既然如此，那便罢了。” 奉天殿内的诸位大臣均是惊异不定，不知道这位探花郎究竟哪里打动了圣上上，能够让圣上如此厚待，居然动了亲自赐婚的念头，也未免太过了点，而且这位探花郎也有点不识抬举，他居然给拒绝了。 第九十章 跨马游街 朱佑樘见目的已经达到，便示意怀恩可以退朝了，怀恩道：“退朝！” 天子离朝，有军士鸣鞭三响，李杰三人同众大佬一样行一拜三叩之礼，原先因为御前奏对而暂停的张榜仪式又可以继续进行下去了，由礼部尚书徐溥将填好的黄榜张挂于长安左门外。 乾清宫内朱佑樘笑着对怀恩说道：“怀大伴，如何？” 怀恩看着这位皇帝自小长大，对于他的性情了如指掌，说道：“回陛下，在治国一道上老臣不敢多言，不过在武学一道上，这位小林探花怕是即将功行圆满，达到那大周天之境了，旷世奇才啊！老臣在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可没有这份功力。” 朱佑樘摇了摇头道：“你啊，你啊！总是如此谨小慎微，朕今日便要你说说在治国一道上你是如何看待的。” 怀恩道：“偌，陛下，请恕老臣僭越，依老臣看来，这位探花郎确实是不可多得的治国良才，只是这次廷对未免有些锋芒，这第一条恐怕是对着首辅大人去的，尚须打磨一二。” 朱佑樘微微一笑道：“年轻人嘛，在所难免的，论老成持国同辈之中怕是无人能及探花郎。” 怀恩闻言心知这位探花郎简在帝心，随即笑而不语。 奉天殿前由顺天府官员用伞盖仪仗护送状元归第，李杰等三鼎甲站立在只有皇帝能够行走的御道上，待会将会踏着御道直至承天门，这辈子也就这么一次机会可以走，至于其他的同科进士及文武百官皆不得行走在御道上，这也是三鼎甲才有的殊荣。 其他进士看着走在御道上的三人无不艳羡。 林瀚看着伫立在御道上的年轻身影，想起成化二年那次殿试他也是站在御道外遥看罗伦、程敏政、陆简三人，同样的意气风发，可惜如今位于中枢的只剩下探花陆简一人，前面两人一人早在先朝便托病辞官，另一位程敏政也在弘治初年因御史谗言辞官归故里。 林瀚一边感慨一边想着，不知我这侄儿最终能走到哪一步，能否“宰执天下”。 李杰三人沿御道穿过奉天门、午门、端门直到行至承天门外，吏部、礼部官员早已在门口等候，捧着圣旨静待三人上马，然后鸣锣开道，李杰三人跨上高头大马置于其后，在皇城御街上走过，奉有皇上圣旨，不论什么官员，得知夸官，都必须跪迎，向圣旨叩头，高呼万岁，这便是御街夸官了。 御街夸官，作为三年一度的盛景，此刻承天门外的御街上万人空巷，挤满了看热闹的京城百姓，男女老少争相涌至街头一观新科进士的风采，其中也少不得是来看女婿的。 李杰看着街道四周的围观百姓，古人诚不欺我也，真可谓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无数百姓争相将自己手中的鲜花扔向新科进士们，如果不是有金吾卫在一旁阻难，恐怕榜下捉婿这种事情真的会发生，李杰注意到不少士绅眼泛绿光，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即使自己武功高强，也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没想到新科状元居然不是林会元，与六元及第失之交臂啊！” “小林探花果然如同传闻中一样，玉树临风、风度翩翩，不知道要勾走多少少女的魂咯。” “听说小林探花今年方才十四，如此年纪便名列三鼎甲，亘古未有！” “今日之后泉山先生的家门只怕又要被踏破咯，多少人虎视眈眈的盯着这位呢，如此年轻，前途无量。” “你这个臭小子！看看别人，十四岁已经名动天下，你呢？你这个惫懒货，回家好好治治你！” ………… 周遭百姓的议论声一句句的传入李杰的耳中，此刻虽然是钱福夺得状元，但是百姓讨论的最多的还是李杰，新科状元在李杰的光芒下也不由得黯然失色。 御街夸官结束后大部分进士都是怅然若失，此刻的新科进士们只恨十里御街太短，这样的风光一辈子只有这么一遭，众人皆是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子。 李杰同林澜二人结伴归家，百姓看到两人身着进士服将两人围得水泄不通，好在五城兵马司随后拍马赶到，一路护送二人回府，走到巷口时，街坊四邻早早将鞭炮准备好了，想沾沾两人的文气，两人一踏入巷内，鞭炮齐鸣，端得是热闹非凡。 还未到家门，李杰便远远瞧见方仪站在门口，看到李杰的身影时展颜一笑，笑靥如花，提着长裙迈着小碎步一路奔向李杰。 方仪到了近前气喘吁吁道：“少爷，夫人要知道这个消息肯定高兴极了。” 李杰微微一笑道：“到时候朝廷会有消息传回乡里的，比我们应该还要早到的。” 方仪闻言神情有点失落，娇憨道：“这样啊，我还想着亲自和夫人分享呢。” 如今的李杰在身高上早就高于方仪，摸了摸她的发髻道：“等我们返乡时在同我娘说一遍好了，到时候她一定也是非常开心的。” 月亮已经游到院子上面的天空中，李杰来到方仪的房间门前。 咚！咚！ 方仪软糯糯的声音传来：“谁啊？是少爷吗？” 李杰轻声说道：“是的，你出来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不一会儿，方仪穿戴整齐的走出房门来，弱弱问道：“少爷，你有什么事情吗？莫不是要。。要。。。” 说着说着方仪羞于启齿，脸色通红支支吾吾的听不清再说什么，李杰见状不由莞尔，说道：“想什么呢，来京城之前你哥是不是跟你说过什么？” 方仪低着头声如蚊呐：“没。。没。。有” 李杰调笑道：“哦，是吗？本来我还打算和你说说这件事呢，既然没说过那就算了吧。” 言罢作势转身欲走，方仪闻言一下子急了，紧忙拉住李杰的衣袖撒娇道：“少爷，那个。。那个我哥和我说过。” 看着方仪羞红的面庞，李杰便不在打趣她了，说道：“你在我身边已经四年了，你对我的情义我都明白的，这次归乡我便和双亲言明，娶你为妻。你的双亲已经西去，长兄如父，到时候我便向你哥哥提亲。” 第九十一章 各方行动 余沧海自从回到青城山后是夜不能寐，心里如同猫抓的一般，无时无刻地惦记着辟邪剑谱之事，如今的自己虽然已经贵为青城派掌门，但是在江湖上他仍然属于二流人物，一想到前些年参加川中会盟时武林同道的轻视，心里对夺取辟邪剑谱的执念越发的深了。 时间一天天流逝，余沧海越发按捺不住，自己不惜委身于朝廷不就是想着名扬武林、振兴门派吗？换来的却是那位大人的轻视，一念生万念起，心里的贪欲最终战胜了对于朝廷势力的畏惧，余沧海准备避开那位大人单独行事，想来自己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到时候真被责难即使付出一定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这天，余沧海将自己的儿子余人彦和师兄青松叫道自己的住处。 青松疑惑道：“掌门师弟，不知道有何事？” 余沧海装作一脸义愤填膺的样子道：“师兄，你有所不知，当年师傅长青子惜败于林远图，没想到林远图胜了之后不依不饶，以我的性命威胁师傅，逼问我青城绝学，最后得偿所愿扬长而去！” 青松一脸震惊道：“怎得还有此事？这林远图怎么如此不堪，师傅之前也没说过啊。” 余沧海一脸悲容假模假样的挤出几滴眼泪：“唉！如此丑闻师傅实在羞于启齿，如今师傅驾鹤西去，我青城这些年越发强盛，师弟这些年来殚精竭虑壮大门派，如今时机已至，是时候了却这段恩怨了。” 青松听明原委，一脸怒容愤愤道：“掌门师弟，你说怎么做，师傅待我恩重如山，我一定要为师傅讨个公道！” 余沧海心里暗喜，这位师兄沉迷于武道身手卓绝，一副直肠子，要不是无心门派杂务也轮不到自己上位。 “师兄，上次我遣人英前往福州城便是调查林远图后人的情况，如今林氏一脉单传，到时候由你负责抓捕林远图曾孙林平之，师弟我去福州城抓捕其父林振南，到时候将他们一家三口带到师傅坟前，以林氏满门鲜血洗刷师傅曾经受到的欺辱！” 青松听到如此歹毒的方案心中一惊，开口道：“师弟，这样未免太过残忍了吧？有伤天合，不符合我道家教义。” 余沧海闻言心里暗自恼怒，面上却不露声色：“师兄考虑的对，是我欠缺考量，要不这样吧让他们去师傅坟前磕头认错，如果他们习练了我青城绝学便废其武功，如此可好？” 青松沉吟片刻道：“如此也好，不知何时动身？” 余沧海道：“越快越好，如今林平之赴京赶考算算时日也快要返程了，到时候师兄你同人彦在他必经之路拦截，擒获后前往福州与我回合便好。” 青松说道：“对付一位举人是否不太妥当？朝廷若是知道了绝计不会善罢甘休的。” 余沧海淡淡道：“师兄放心，师弟这些年经营下来还是有点人脉的，莫说区区一位举人，就算他此次得中进士也勿需担忧，只是抓捕时切忌隐藏自身身份，动静不要闹得太大就好。” 青松闻言转身便带着余人彦前去收拾行李，余沧海话音响起：“人彦，你等等，为父有几句话要嘱咐你。” 青松也不做他想便独自一人离开了，等到青松走远了余沧海说道：“这趟和你师叔出门，你盯着点，记住提醒你师叔，别将林平之伤的太重，绝不能放跑了他，此人我有大用。“ 余人彦一脸迷惑道：“爹，到底有什么用？” 余沧海阴沉沉的说道：“谁叫他们家不争气，身负绝学不去好好钻研，我只好代劳了。” 余人彦恍然大悟，父亲瞒得了旁人可瞒不了他，以父亲的性格怎么会无缘无故的为师傅报仇呢，没继位掌门前平日里私下可没少埋怨师祖，看来是盯上别人的家传绝学了，绝学到手肯定少不了自己一份，余人彦离去时心里面美滋滋的，心里面幻想着学会绝学之后，拳打少林，脚踩武当，那画面实在太美了。 刘吉回到家中再也按捺不住心里的怒火，将平日里最爱的瓷器、砚台统统砸了个遍，下人们见状噤若寒蝉，不敢此刻去触霉头，生怕惹恼了阁老，上一次阁老如此暴怒时还是京城百姓戏称他为“刘棉花”的时候，弘治初年万安、尹直相继致仕，独留刘吉一人，而且屡遭弹劾，仍然加官进秩，越弹越起可不就是棉花嘛。 待到书房内动静稍止，管家战战兢兢的走入书房，书房内此刻如同遭遇洗劫一般，平日里刘吉最爱的哥窑瓷器也被摔得粉碎，管家大气都不敢喘，只是静静的站在刘吉身边，他知道惹得阁老如此暴怒的人，以刘吉的肚量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刘吉静坐半晌仍旧怒火中烧，本来因为殿试阅卷一事他就对李杰颇为不快，没想到在君前奏时这小子居然还敢当着皇帝的面暗讽于他，新仇加旧恨，犹如烈火烹油，刘吉恨不得将李杰挫骨扬灰。一想到自己为官几十余载今日居然被一黄口小儿骑在脖子上拉屎撒尿，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刘吉看到站在一旁的管家时，怒气稍微消退一截，但是脸色仍旧寒若冰霜，咬牙切齿地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去！让左冷禅给我好好查查林平之，我要知道关于他的一切消息！是一切！听明白了吗？” 管家跟随在刘吉身边二十多年还从未见过如此暴怒的刘吉，只能硬着头皮回道：“是，老爷，我这就去办！” 言罢逃也似得离开了书房，书房内的氛围实在太可怕了，犹如黑云压城，出来后方才发现自己的后背早已经被冷汗打湿了衣襟。 管家先是招手让人前去书房收拾一番，然后急忙前去找到家中蓄养的门人。 “你即刻前往嵩山，手持令牌吩咐左冷禅将大人交待的事情办了，快马加鞭一刻也耽误不得！” 门人也知道刚刚府内发生的事情，知晓事情的严重性，当下回道：“是！属下立刻动身！” 第九十二章 英国公张懋 三月二十日，此次殿试的读卷官连同新科进士前往礼部赴恩荣宴，宋朝时又叫闻喜宴、琼林宴，直到元朝时改名恩荣宴，在礼部举办，由教坊司（主管乐舞、戏曲）承办，宴席则是光禄寺（掌祭祀、朝会、宴乡酒席制作）置办。 李杰同林澜两人先驱车赶往鸿胪寺演习恩荣宴的仪式，到了鸿胪寺先行登记，由鸿胪寺吏员下发铜牌一个（状元是银牌）以及簪花一支。 领取铜牌时那位鸿胪寺吏员和颜悦色，语气带有讨好之意：“探花郎，记得这个铜牌须挂在簪花上，这个相当于是恩荣宴的通行证，如果不慎遗失来找我补领便是。” 刚刚领完还未走远的两位士子听到鸿胪寺官员的话，其中一人嘟囔道：“哼！之前和我们说话时一脸公事公办，真是趋炎附热，看人眉睫之辈。” 另外一人无奈苦笑一声叹道：“唉，世风日下，区区一位小吏也懂得攀高枝，只怪我等不能位列三鼎甲。” 李杰听到两人酸溜溜的谈话只当没听到，弱者往往依附于强者，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人之常情。 林澜拿到铜牌和簪花，如同小孩碰到新奇的玩具一般兴奋不已，迫不及待的带在了乌纱帽上，只恨没有铜镜看不清模样。 “慎之，你也赶紧带上，好让我看看到底有多风光！” 李杰见状无奈的笑了笑，然后同林澜一样将簪花和铜牌置于头上戴的乌纱帽，林澜笑呵呵的连声说道：“真好看，真好看！” 在鸿胪寺演练几遍礼仪之后，新科进士们便结伴前往礼部赴宴，其中福建的士子们犹如众星捧月一般围绕在李杰身边，同他一起前往礼部。 其中一位士子刘杨说道：“可惜啊，此番探花郎未能连中六元。” 另外一位士子潘宇不满反驳道：“呵呵，这次殿试最风光的可不是状元，没瞧见京中议论谁最多吗？六元及第我朝又不是没出过，十四岁的探花郎可是第一遭！扬我福建之威名！” 旁边一人急忙拉住潘宇的衣袖道：“慎言！慎言！那人名字（黄观）在登科录上早已被划去了。” 潘宇闻言一怔，然后默然不语，心里暗叹好在周遭的都是同乡，要是被旁人听去再向御史打个小报告，自己少不得要被穿小鞋。 众人赶到礼部衙门时，听说英国公张懋（mao四声）已经到了，纷纷吃了一惊，一般来说恩荣宴的主办大臣往往是最后一位到的，恩荣宴宴前由皇帝任命一位大臣作为主办人，一般都是由勋戚担任。 英国公张懋家世贵不可言，祖父乃是靖难名将张玉，为救成祖朱棣闯入敌军阵中力竭而亡，死后被朱棣追封为荣国公，仁宗时改封为河间王。 其父张辅更是在永乐年间征服安南，改安南为交趾，设交趾布政司，立不世之功，为国开疆拓土，被朱棣封为英国公，可以世袭的那种。张懋在先朝便是五军营提督，掌管京中16万大军，弘治皇帝对他也是信任有加。 这时候张懋的亲兵来到李杰面前道：“探花郎，英国公有请。” 李杰被军士待到一处偏厅，只见厅内一位年约四十许的威严男子，气势如同龙盘虎踞山岳屹立，又如渊水停滞，听到脚步声那人一个转身，眼中有精光闪过，气势如同排山倒海向着李杰汹涌而来。 奇怪的是跟在李杰身边的军士毫无所觉，步履矫健丝毫不受影响，显然英国公张懋对于自身气机的把握已然登峰造极，收发由心。 李杰在张懋的气势压迫之下，只感觉自己犹如暴风雨中的小船，如同置身于尸山血海的战场，李杰鼓足全身内息，心神静守如一，顿时便觉得压力骤减。 张懋轻咦一声，然后李杰承受的压力陡然骤增，张懋的气势节节攀升，一浪高过一浪。 张懋看到李杰初时举步维艰，然而不消片刻便适应了，前行步伐越来越快，这让张懋心生好奇，遂全力施为，没想到这位探花郎仍旧不紧不慢的走入偏厅。 李杰一脚刚刚踏入偏厅，只觉得清风拂面，压力顿消，仿佛之前经历的一切都是错觉一般，只听到一声威严厚重的嗓音传来：“不错！” 旁边的军士行了个军礼道：“报告大都督，新科探花林平之带到！” 李杰闻言先是向张懋行礼，张懋颔首示意，挥手让军士退下，然后说道：“怎么？探花郎一脸不悦，可是心有不岔？” 李杰心里想到是个人遇到刚刚情况都会不高兴吧，还没见面先是给你一顿招呼。 “下官不敢，只是有点不明所以。” 张懋道：“本公看你敢的很，在策论之中大肆鼓吹封贡与互市的好处，鞑靼人就是喂不熟的狼崽子，只有依靠战争才能打服他们！” 李杰闻言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看来这位国公爷是主战派啊，只是奇怪他怎么会看到自己会试中写的策论，听明来意李杰答道。 “国公爷，战争永远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前人曾说‘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鞑靼人骑射无双，一旦边境发生大规模战事，难免生灵涂炭，怀柔也好，战争也罢，最终的目的不过是削弱鞑靼人的一种方式而已。” 张懋冷冷的哼了一声，李杰继续说道：“如今圣上圣明贤德，然君临天下不过数载，国力尚未恢复，此时不易轻启战端，军队乃国之重器，不可擅动，下官在策论中言明封贡互市只是维稳之举，用大规模的互市来交换鞑靼的牛马，一旦鞑靼人发现原来通过互市换取物资比自己劫掠更加轻松之后，搜刮其钱财，腐蚀其意志，等我朝休养生息国力大增，彼时敌弱我强，如何行事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张懋听完李杰的一番言论陷入沉思，不过武功能够修炼到如此境界的人无一不是心志坚定之辈。 “年轻人，不要将事情想的如此简单，你以为小王子是什么人？能够一统蒙古各部难道他会看不清这些？” 李杰见张懋语气缓和了一些，微微一笑道：“国公爷，仅仅凭借互市当然是不够的，譬如还有。。。” 这时礼部官员来到偏厅说道：“国公爷，时辰到了，要入席了。” 张懋闻言对着李杰说道：“待会宴席结束你别走，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说的！” 第九十三章 宴会交锋（求推荐收藏） 林澜见李杰回来后脸色不太对劲，问道：“慎之，英国公这位军部重臣找你何事？” 李杰微微一笑道：“没什么，就是我会试时关于封贡互市的策论不合他的心意，想来这位英国公是位坚定的主战派。” 林澜眉头微蹙：“英国公怎么会看到会试的答卷，完全风马牛不相及啊。” 李杰对此也是疑惑不解，一位军部大佬无缘无故劈头盖脸的向他质问一通，还给他来了个下马威，让原先的好心情一下子没有了，看来只能回府后问一问二叔林瀚了，只是不知道他是否得知缘由。 周围的新科进士们还一脸羡慕的看向李杰，以为英国公找他是有什么好事呢。 恩荣宴的参加者除了新科进士外，殿试的读卷官、印卷官、供给官、鸣赞等执事人员也都在受邀之列，此刻官员们已经陆续到齐。 一般来说恩荣宴像刘吉、徐溥这样的内阁大佬是很少亲自到场的，今天倒是难得的都到齐了，不过大佬们周围的气氛颇为微妙，刘吉虽然表面上不露声色，不过李杰还是注意到刘吉偶然间飘向他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怨毒。 鸿胪寺官员高声道：“请钦命待宴大臣英国公入席！” 在场的官员和新科进士们不论职位高低纷纷向张懋行礼，他此刻相当于代替皇上主持筵席，即使是内阁大臣也不能免俗。 张懋按照惯例宣讲一番，无非是事君敬事而后其食，让众位新科进士好好报效朝廷云云。 言罢，教坊司所奏的雅乐响起，乐奏《诗经·大雅》中的棫朴，意为歌颂天子圣明，取才得贤。乐声悠扬，相貌秀丽、姿态柔美的舞姬纷纷上场翩翩起舞，光禄寺官员捧壶注酒，先向主席敬酒三爵，宴会正式开始。 恩荣宴的宴席均是由光禄寺置办的，平日里可是难得一见的，大部分官员只有在重大节日或者庆典时才能吃得到，在场的不少进士一辈子可能就吃到这么一次，京官难求，大部分的新科进士基本上都会外放，留在京中的寥寥无几。 恩荣宴的菜品也有严格的等级制度，分为上桌、上中桌、中桌，作为一甲李杰当然和与会官员享受上桌的待遇，上桌有酒五般，果子五般，宝妆茶食五般，凤鸭一只，小馒头一叠，小银锭笑靥二碟，棒子骨二块，羊背皮一个，花头二个，汤五品，菜四色，大馒头一分，添换羊肉一叠，酒七蛊。 在宴席开场前照例由三百进士之首的状元发言，相当于现在的新员工入职感言，钱福起身发言，引据论典，博得满堂喝彩。 待到所有的仪式完成，接下来就是自由活动时间了，不少新科进士现在开始就要为之后谋求出路了，刘吉、徐溥身边围满了敬酒的士子，尽管大家都知道此刻前去敬酒人数太多，想要让阁老记住自己很难，但是还是抱着侥幸心理，假如我的祝酒词合阁老的胃口呢。 人人都前去敬酒你不去反而有问题了，李杰只得入乡随俗的前去敬酒，待到敬到徐溥面前，徐溥语气亲切的说道：“慎之，改日等你返乡归来到我府内一叙。” 李杰连声称是，估计还是因为自己那策问三论，那日拜访徐溥时便约定他日上门，待到敬到刘吉时，前一刻刘吉还笑意盈盈，一看到李杰马上板着个脸，有些嫉妒李杰的士子此刻心里颇有幸灾乐祸之意，让你出尽了风头，被当朝首辅不喜看你日后怎么办。 李杰心如明镜，不过还是按照规矩恭敬的给刘吉敬了一杯酒，不论私底下如何，场面上还是要顾忌一二的，徐溥见李杰如此做派，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宠辱不惊方显大家风范，蝇营狗苟之辈难堪大任。 李杰敬完酒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正准备好好品尝一番光禄寺的手艺，毕竟自己还是个美食爱好者呢，古代御厨做的菜也是头一遭吃到，每一道菜李杰均是浅尝辄止，味道丝毫不输于后世名厨，实在难得，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尝周围便有士子前来敬酒。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虽然李杰被内阁首辅不喜，但是当日君前奏对时皇上的欣赏已然让李杰立于不败之地，除非哪日失去了圣眷，再加上这位探花郎本身出自濂江林氏，还是岭南名儒陈献章的弟子，在朝堂上也不是一点门路没有，更何况还有徐阁老等一干重臣的赏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刘吉一反常态笑眯眯的主动来到了徐溥的面前，丝毫看不出来两人往日里势同水火的样子。 周围的官员见刘吉显然有事要找徐溥，纷纷前往别处敬酒，留出空间给两位大佬，刘吉笑眯眯的说道：“时用，最近你不是打算举荐汪谐升任礼部右侍郎吗？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到时候在圣上面前我绝不会反对此事！” 徐溥十分清楚这位老对手的性格，肯定没憋什么好屁，不咸不淡道：“哦，何事？” 刘吉道：“只要你在我惩办林平之时作壁上观即可，一个礼部右侍郎换这个条件便宜你了。” 徐溥闻言勃然大怒：“痴心妄想！你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我绝不会答应！如果你想耍什么手段的话我绝不会置之不理，再说了，你想推举叶淇为户部尚书以为我不知晓吗？只要你敢阻挠汪谐升任，且看且瞧！” 刘吉听到徐溥言明叶淇之事，脸色十分难看，叶淇与他的关系此刻还是秘闻，原本打算等到叶淇升迁之事棺定在打徐溥一个措手不及，没想到徐溥此刻已然知晓了，让这件事凭空多了几分变数，刘吉此刻心中恼怒，打算回去之后严查到底是谁向徐溥通风报信，让他之前的一番筹谋还未开始，便胎死腹中。 看着刘吉惊异不定的样子徐溥脸上不由露出一丝笑容，虽然现在直接亮明了自己的底牌，让原先打算到时候再临时发难的计划落空，不过能看到刘棉花吃瘪他还是十分开心的，对于李杰徐溥是发自内心的爱护，绝不会让刘吉对他耍些阴谋诡计。 第九十四章 书房谈话 张懋见两位阁老好似起了争执，正打算上前劝解一二，这时一位太监匆匆赶到，在他耳边低语道。 “国公爷，圣上有旨让你即刻前往皇城！” 张懋闻言一惊，这个时候还让他入宫定然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他问道：“不知到底发生了是何事？” 公公道：“小人不知，只知晓有重要军务，圣上命国公爷火速入宫！” 张懋知晓事情的严重性，先是同两位阁臣言明有军务亟需处理要提前离席，然后匆匆赶往皇城。刘吉同徐溥两人见状皆是一惊，恩荣宴尚未结束钦命大臣提前离席可不是常例，能让英国公张懋匆匆离席的事情绝不简单，当下两人反而默契十足的一同离席。 随着一众大佬纷纷离去，剩下在场的新科进士们顿时感到索然无味，意兴阑珊。 月明星稀，恩荣宴结束后众人纷纷各自归第，李杰同林澜两人在门口等着林瀚一道回府，李杰正好想向林瀚求教一二。 马车上，李杰问道：“二叔，今日开宴前英国公找到我，不知晓他从何处看到了我的会试三策，对于我建议加大互市规模十分不满。” 随后李杰将当时的情形复述一遍，林瀚沉吟片刻道：“此事回府后，到书房我在和你详谈。” 回到府中，林澜打算回房休息，林瀚却道：“道渊，你也来书房听一听，增长增长见闻。” 林澜点头称是，书房中坐定后林瀚道：“慎之，你的会试三策，在会试结束之后徐尚书曾将三篇策问呈至御前，英国公应该是在圣上那里看到的，此举代表什么你可知晓？” 李杰思索片刻道：“莫非是圣上属意封贡互市？觉得我策论中的部分条例有可取之处，然后叫来英国公商议，所以英国公才看到我的会试文章？” 林瀚笑眯眯的点了点头，轻抚美须道：“不错，当是如此，圣上打算重启互市的想法也不是近期才有的，只是具体规模、陈令等还尚未有所决断，你对英国公怎么看？” 李杰道：“英国公其他方面侄儿不太清楚，但是在武道上必然登峰造极，像极了师傅曾和我说过的先天之境，观其言行应该是坚定的主战派。” 林瀚点了点头，说道：“英国公乃是上代国公张辅的庶长子，上代国公爷的嫡子生而有残疾，而且生母出身卑微，因此上代国公在土木一役战死后，最终选择了只有九岁的张懋继任国公，然国公爷不负众望，文韬武略样样精熟，即使在骑射上也是冠绝全军，至于你说的武道，我只能说四个字，那就是深不可测。” 说完林瀚好似陷入了回忆，半晌回过神来，继续说道：“在先朝时宪宗便是对国公爷宠信有加，多次提拔，更是将京中五营十六万大军交予他，当今圣上登基后也是屡有厚赐，恩荣不减，是勋戚中的领军人物。其祖父、父亲战功赫赫，为国朝立下盖世功勋，国公爷常慕之，想效法先辈立不世之功，然两朝边境虽然时有摩擦，但是大规模的交战确是从来未有，因此，在封贡互市上国公爷是反对集团的旗帜人物。” 李杰听明原委后陷入沉思，想要改变如此人物的想法不是那么简单的，不是写几篇文章就能够动摇他的心志。 林瀚见状问道：“慎之，怎么？是否还有别的情况没告诉我的。” 李杰闻言道：“恩荣宴散席前，国公府的军士带话给我，言道等国公爷事情处理完毕让我去他府上一趟。” 林瀚道：“你是如何作想的？” 李杰沉思片刻道：“我在想如何让国公爷接受互市之举，毕竟先朝时期留下的烂摊子太多了，圣上刚刚登基没多久，尚须休养生息，实在不宜擅动刀兵，不然最终受苦的还是百姓。” 林瀚听到李杰的言论心怀宽慰：“想让国公爷放弃他的观点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最理想的不过是让他同意暂行互市之事，待到国力恢复在作打算。” 李杰道：“之前我便是同国公爷如此说的，本来打算将更具体的想法告知国公爷，没想到时辰到了，再加上国公爷中途离场，只能下次前往国公府在说了。” 林瀚道：“你打算如何劝说？” 李杰轻呡一口茶水：“以侄儿看来，如今通贡互市重开势不可挡，国公爷想要以一己之力阻止推行，无异于螳臂当车，侄儿打算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林瀚听到其中部分不妥之处不时打断谈话，然后将自己的意见告诉李杰，两人经过数个时辰的讨论终有所得，李杰对于下一次见面该如何劝说英国公信心十足。 两人商讨结束时，林瀚犹豫片刻然后说道：“慎之，我听道渊说你打算要同方仪定亲？” 李杰点了点头。 “以你今日的身份，娶为正妻怕是不妥。” 李杰闻言一怔，思虑良久道：“多谢二叔提醒，慎之知道该如何行事了。” 翌日，皇帝亲赐状元冠带朝服一袭，其他进士宝钞每人五锭，又三日，由状元钱福带领一众新科进士上表谢恩，鸿胪寺官员引导状元钱福手捧谢恩表置于前一日备好的桌案上，仪式完成状元钱福退至丹陛之下，御道偏东，李杰众人紧随其后依次置于御道东侧。 鸿胪寺官员奏请升殿，雅乐声起，鸣鞭，皇上着皮弁服御奉天殿，文武百官身着朝服如同常朝一般分班而立，鸿胪寺官员引导状元以及一众新科进士入班。 明朝文武官员早朝时是分两班入朝，文官由左掖门，武官由右掖门，入内后先于金水桥南边以品级序立，听到鸣鞭声后依次过桥，行至奉天门丹墀，文为左班（东班），鸿胪寺官员正是将李杰等人引入左班，相当于入职培训，让众人知晓如果以后参加早朝该如何行事。 李杰觉得古时的礼仪确实颇为复杂，如果没有鸿胪寺官员引导，怕是很难不出差错，各种场所的礼仪大多不同。 后世如果礼仪出错大不了就是让人笑话，在这时如果御前失仪，轻则罚俸降职，重则罢官廷杖，辛辛苦苦数十载如果因为失仪被罢官，想来大部分人都难以接受，所以众人学的十分认真，丝毫不敢出差错。 入班后，赞四拜，进表，经过一系列的礼仪之后，鸣鞭三响，上表谢恩仪式终于完成，不少人长出一口气，终于结束了。 第九十五章 返乡在即（求推荐收藏） 谢恩后第二日，李杰等三百新科进士前往国子监拜谒孔子庙，行释菜礼，在举行完拜祭孔庙仪式后，所有进士均要换上冠服，由礼部奏请，命工部于国子监立石题名，为进士举行碑林题名这一传统自洪武二十一年便开始了，之后一直延续下来。 碑林题名对于新科进士来说可谓无上荣耀，供世人瞻仰，名传后世，从此他们便成为了历史的一部分，一般是由国子监祭酒主持，如今林瀚时任国子监祭酒，自然是由他来主持。 林瀚在主持完仪式后，开口道：“士之膏沐清化，获预兹选者，荣矣！登名贞石，望尔等能以忠义自勉，则可上不负朝廷作人之盛意，下不负生平所学！” 状元钱福领众人回道：“吾等必上有以裨益国家，下有以惠利生民！” 碑林题名，一来可以让进士们随时警醒，记住生为官员的责任，廉洁正直；二来可以让众人名传后世，让后人可以评介效仿，风光无限。 至此，除了三鼎甲直入翰林外，二甲进士纷纷摩拳擦掌准备考选庶吉士，此时的庶吉士考核尚未规定必须新科进士才能考，待到弘治六年方才规定只允许新科进士参考庶吉士，所以旧科进士们也是虎视眈眈，然而名额只有二十人，僧多肉少，又是一番龙争虎斗。 二、三甲进士也并非直接授官，要么前去考庶吉士，一旦考中庶吉士，将留在翰林院学习三年，然后根据考核再予授官，优者留翰林院为编修、检讨，其他人为六科给事或者御史，都是清贵之职。 没考上庶吉士的进士们则要前往各部衙门观政，观政三个月后，在授实职，大部分进士都被授予地方官，从此远离中央，不知何日才能回返中枢。 李杰作为一甲第三探花，直接授予翰林院编修，勿需再同其他人一样参考庶吉士或者观政，李杰打算近日返乡归家，好将林氏夫妇接到身边。 明朝官员同现在一样也有法定节假日，每月休沐五天，正旦、冬至、元宵节均有假期，除了法定假日还有皇帝恩赐的假期，皇室成员或者重要大臣辞世的朝假，以及各种事假。 像李杰此次返乡，便要向本部衙门上官报备，假期除去路程耗时，可以在家待两个月，由吏部根据路程远近来规定途中时间（明朝的水陆交通还是十分发达的，根据堪舆图可大致算出路程时间）。至于其他非新科进士官员回乡省亲，如无特殊情况，只有京官离家十年者才允许请假。 归第途中，林澜道：“慎之，这次你回乡只能独自回去了，利瞻眼看着近期便要入学国子监，而我也要为参选庶吉士做准备。” 李杰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介意，说道：“十三叔，没关系的，之前游学时我也是孤身一人，放心好了。” 林澜调笑道：“孤身一人？怕是不见得吧，身旁不是一直有佳人相伴吗。” 李杰无奈的笑了笑，林澜见状也不在调笑，一本正经道：“对了，你对方仪准备作何打算？” 李杰道：“正打算这次回去后像她哥哥提亲，待到时机合适便择期完婚。我不能因为她父母双亡便轻视了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该有的还是要有的。” 林澜闻言欣慰的点了点头，见李杰打算的如此周到便也不在说什么。 残月如弓，李杰来到林瀚院内向他禀明回乡日期。 “二叔，侄儿打算这几日处理好京中事务便启程返乡，侄儿有意将双亲接至京中。” 林瀚道：“别忘了在返乡前拜会你的会试座师徐尚书以及房师李东阳，另外你师兄梁储那里也要去一趟。京城居，大不易，你在京中置业的钱财族里可以支持。” 李杰闻言心头微暖：“侄儿不会落了礼数的，至于钱财方面，家中薄有余财，不过二叔既然如此说了那么侄儿也就却之不恭了。” 林瀚心中暗暗点了点头，这位侄儿没有同家族见外是好事，如果他言明不需要家族资助他反而会不开心，暗叹在为人处世上李杰完全可以出师了，只是在某些事务上了解的不甚详略，有些似是而非，林瀚只当他欠缺历练。 翌日，李杰前去梁储府邸拜会师兄，梁储见李杰到来喜不自胜，笑道：“难怪早上喜鹊盈门，原来是师弟今日登门。” 李杰莞尔一笑：“师兄莫要打趣我，师弟此次登门是来辞行的。” 梁储道：“你来的正好，我刚好有书信带给老师，还有些京中特产，唉！只是不能常伴老师左右。” 李杰见梁储面带失落，安慰道“师兄不必介怀，师父收到这些东西一定会很开心。” 久经宦海的梁储不一会便调整好自己的心态：“慎之，我从亨大那里得知，英国公张懋对你颇为不喜？” 李杰苦笑一声，然后将事情的原委告知梁储，梁储听完抚须沉思良久。 “慎之，你也不用太过担忧，英国公世代忠烈，他针对你也只是对事不对人罢了，倒是首辅那里你还需要多加小心，朝堂上有徐阁老倒是不用担心，首辅大人身边鱼龙混杂，不少江湖人士庇护在他麾下，你要多加防范，严防一些鬼蜮伎俩。” 李杰微微一笑，说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到时候只能见招拆招了，对于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我可不虚。” 梁储道：“我观你如今精神勃发，内息充盈，看来距离突破之日不远了，武功到了你现在的境界天下大可去得，想来那些鬼蜮伎俩也伤不到你分毫。” 李杰微微一笑，说道：“那日受到英国公气势洗礼，师弟略有所得，只是比不得师兄早早已经迈入此境。” 梁储闻言佯装微怒：“好你个臭小子，师兄什么年纪，你什么年纪。我在你这个年纪才刚刚完成小周天，你倒好马上就要达到大周天了，殊不知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境界。” 两人随后纵论古今，针砭时事，颇有点挥斥方遒的感觉。 李杰拜会完梁储，又先后拜访了徐溥、李东阳等人，一切准备妥当之后便准备启程返乡了，归心似箭，一路向着福州府疾驰。 第九十六章 喜报传乡里 福建布政司衙门，陈宾正如同以往正在批阅各地呈上来的公文，这时经历司经历（从六品）一脸喜色的走了进来，陈宾算算时日应该是春闱的喜报传来了，问道：“公之，可是喜报传来？” 黄超满脸笑意道：“藩台大人果然料事如神，正是京中捷报传来，此次庚戌科殿试我省登科40人，可喜的是其中出了一位三鼎甲！其他二甲进士10人，三甲同进士29人。” 陈宾听到登科40人时脸上不禁露出喜色，当得知出了一名三鼎甲笑意更甚，追问道：“哦，何人位列三鼎甲？” 黄超一脸惋惜道：“正是风驰坊那位少年解元林平之，可惜只得一甲第三，看会试捷报中此子为会元，差一步便完成那连中六元的壮举。” 陈宾听到李杰荣登三鼎甲脸上笑意盈盈：“不坏，不坏，少年人骤登高位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准备将喜报分传各府州衙门吧。” 黄超闻言恭声称是，缓缓退下前去准备报喜之事。 林府内，林振南近日里愁眉不展，往年每逢会试这个时候捷报已然传来，这次到这个时候还没有传来，想起前些日子里和朋友吹嘘我儿此次必中，如今一点动静都没有，这两日朋友相邀他都无颜相见，只得推诿了。 王夫人见林振南一脸愁容，只当他也是担忧李杰春闱成绩，说道：“孩子他爹，不必忧心，近日福州城内一个报喜的队伍也没有，福州府不可能一人都中试的都没有，想来是喜报尚未送到府衙。” 林振南心虚道：“恩，我对平之有信心，在没收到喜报之前我近日也不出门了，专心在家等消息。” 王夫人见林振南为了等喜报，连平日里的狐朋狗友都不见了，心情大为好转，自从李杰前往京师赴试后，王夫人便没有睡过一天好觉，不是担忧李杰冷暖，就是担忧成绩到底如何，如果王夫人知道林老爷担忧的真正原因，只怕林老爷日后的零花钱一点也没有了。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听到坊间传来敲锣打鼓的仪仗声，林振南嗖的一声站了起来大笑道：“哈哈！定是我儿平之的喜报传来了！夫人快快随我到门前迎一迎。” 王夫人也是神色振奋，往日的担忧一扫而空，夫妇二人结伴前往门前。 到了门前只听到报录人高贺道。 “捷报京报贵府大老爷，余讳印言，高中庚戌科会试第二百五十名贡士！” “捷报京报贵府大老爷，余讳印言，高中庚戌科殿试三甲…………” 喜报一式两份，一份是会试的喜报，另一份则是殿试的喜报，一般人在接到喜报后都会将喜报贴在厅堂上，以示荣耀。 林氏夫妇一听不是自家的，脸上失落之意溢于言表，不待听完便失望的返回府中，府中下人见状也是大气不敢喘一声。 片刻后又听到外面传来锣鼓声，而且规格比之前更高，林氏夫妇害怕又落的一场空没有急忙前去，直到仪仗的声音越来越近，门房小厮兴冲冲的跑进来高喝。 “老爷、夫人，报喜的来啦！这次没弄错，正是少爷的捷报！” 林氏夫妇闻声而动，急匆匆的赶往门前，林振南一边走着一边喊道：“小翠，赏银钱准备好咯，老爷我要漫天花雨洒金钱！” 两人来到门前，只见报喜队伍中舞龙舞狮，仪仗人数数倍于刚才的队伍，且领头的官员身着绯袍，正是福州府的府台大人，街坊们见状也议论纷纷。 “今日我风驰坊双喜盈门，连出两位进士，端得风光！” “这仪仗我怎么从未见过，如此大张旗鼓。” “哼，自己见识少也别出来丢人现眼，小老儿三十年前就曾见过一次，只有三鼎甲的报录队伍才有如此规格，我福州府再出一个三鼎甲也！” ………… 林振南夫妇二人见府台大人亲临，喜不自胜，听到周围街坊四邻的议论声得知李杰此次荣登三鼎甲，林振南笑的咧开了嘴合不拢了，此刻他耳中只听到报录人的高喝声。 “捷报京报贵府大老爷，林讳慎之，高中庚戌科会试第一名会元！” “捷报京报贵府大老爷，林讳慎之，高中庚戌科殿试一甲第三。” 新任福州府知府陈勉笑着对林振南贺道：“恭贺兄台！家有麒麟儿，此次殿试荣登一甲第三，扬我福建科举强省威名！” 周围的街坊见府台大人居然和林振南称兄道弟神色震惊。一般来说京官要比地方官大一级，就说上任福建布政司左布政使戴珊，升为都察院右副都御使，由从二品调任正三品看似品秩降了，实际上确是实打实的升了。 李杰如今方才十四便贵为翰林，以后保不齐就入阁了，因此虽然林振南还是平头老百姓一个，陈勉却不摆官架子，话中不无亲近拉拢之意。 林振南之前早早就咨询过他人该如何应对报喜，见状将之前准备好的说辞道出，文绉绉的说道：“不敢当得府台大人如此称呼，折煞小人了，府台大人亲至，着实让寒舍蓬荜生辉！” 陈勉来之前特地问过随从，知晓这位林老爷胸无点墨，此时见他文绉绉的样子还有点意外，想到李杰得中一甲到时候少不得在他的功劳簿上再添一笔，陈勉笑呵呵的说道。 “当得，当得，兄台能够培养出如此俊杰，着实让希进羡慕啊。” 经过一番互相吹捧临别之际，林振南用眼神示意小翠将赏银分给报录官差，官差一掂分量足足有纹银10两，没想到这位林老爷出手如此阔绰，纷纷喜笑颜开。 待到陈勉走后，林振南终于憋不住了，放声大笑：“小翠，快，快，让人将银钱抬出来，看老爷漫天花雨洒金钱！” 王夫人今天特别高兴也懒得去管林振南，让他由着性子乐一乐，到时候洒出去的钱就从他的零花钱里面扣好了。 林振南突然打了个寒颤，不过他觉得此刻正是他人生中的巅峰时刻，也不以为意，一边大笔挥洒铜钱一边高喝。 “来，来，来，诸位街坊四邻，沾沾我儿平之的文气！明日开始，府内大摆三天流水席，众位一定要捧场啊！不来可是不给我面子！” 第九十七章 遇袭（求推荐收藏） 余沧海日夜兼程终于在昨日赶到了福州城，此刻正在房间内闭目调息恢复精力，只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哐当一声房内被撞开了。 余沧海神情愠怒：“慌慌张张，发生了什么事？” 洪人雄见余沧海语带怒意，想起往日里师傅的严厉手段，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师傅，是徒儿的不是，还请息怒！” 余沧海摆了摆手：“说吧，到底是什么事让你失了方寸。” 洪人雄道：“师傅你前些日子让我好好盯着林府，今日那边传出了偌大的动静，我上前一听得知原来是林平之这次殿试考中了探花！” 余沧海闻言心中咯噔一声，暗道坏事，没想到此子在科举一道上居然如此强势，青松和人彦两人算算时日应该已经准备动手了，不知道他们知不知道这个消息，原先以为他这次考不中的，所以拿了话诓骗青松，没想到他居然考了一甲第三，要是动手时走漏风声那麻烦可就大了。 他们两人远在千里之外，实在鞭长莫及啊。如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好在之前吩咐青松只是擒获林平之，看来只能等他们两人将林平之擒获后前来会和再作打算了。 洪人雄见师傅在得知消息后，一言不发，脸色阴晴不定，正当不知如何事好之时，余沧海的声音传来。 “为师知道了，你回去继续盯着，有什么消息再回来和我说。” 洪人雄闻言如蒙大赦，慌不择路的跑了出去。 李杰顺着官船一路行至南昌府，这可苦了暗自跟踪的青松二人，两人不赶靠的的太近只得远远地跟着，辗转多艘客船差点跟丢了。 余人彦恶狠狠的说道：“师叔，这官船也太能跑了吧，差点跟丢了！好在这小子后面都是走陆路了，等抓到他看我不好好炮制他一番！” 青松对于这位师侄向来没有好感，要不是师傅曾今受辱也不会出山来干这等事，在他看来实在是有违自己的原则。 “人彦，出家人怎可有如此重的戾气，平日里的道经都白念了吗？” 余人彦撇了撇嘴不答话，青松见状摇了摇头，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发现这位师侄真是烂泥扶不上墙，一无是处。 李杰在行船过程中顺利突破到了大周天，如今气息更加内敛，丝毫看不出他身怀武艺，头戴方巾，一身淡蓝色儒袍，任谁见了也要道一声好一个翩翩少年郎。 方仪不时的用眼角余光瞄向李杰的侧脸，只觉得少爷实在太好看了，怎么看也看不够，李杰有所察觉，四目相对方仪脸色羞红迅速的低下了头。 李杰驾着马车一路疾驰，几日后抚州府遥望在即，过了抚州府就要到福建境内了，方仪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李杰不时回着话。 这段时间李杰发现隐隐有人在暗处窥伺自己，上次在京中便有过一次，交手后对方道明身份原来是锦衣卫，李杰只以为还是上次那两个人。 艺高人胆大，李杰驾驶马车转入一条小道打算抄抄近路，后面跟着的余人彦见状喜笑颜开：“师叔，这小子真是天堂有路他不走，之前在官道上一直找不到下手的机会。嘿嘿！我们赶紧动手吧，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青松面色冷淡的点了点头，两人向着李杰去的方向挥鞭疾驰。 李杰听到后面的马蹄声起初不以为意，等到见到两人越过自己挡出了去路，其中一位青年一脸不善的样子，顿时觉得对方来者不善，刚准备发问其中那位中年男子下马打了一个道揖。 青松开口道：“贫道青松，今日前来乃是了解一桩旧日恩怨。家师长青子当年惜败于林远图，郁郁而终，双方光明正大的比武，按道理来说贫道不该插手，直到近日贫道才得知，你曾祖当年得势不饶人，以卑劣手段图谋我青城绝学，还请居士同我去家师坟前了却这桩恩怨。” 余人彦不耐烦道：“师叔，你和他废话什么，直接出手拿下他不就好了！” 青松并不答话，继续说道：“居士考虑的如何？” 李杰听明来意，觉得这应该是余沧海杜撰出来的借口，远图公身为世家子弟还不至于如此下作，加上也从来没听林振南说过关于青城武学的事情，见青松彬彬有礼，缓缓开口道。 “道长，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在下从未听说过此事。” 青松只以为李杰在狡辩，开口道一声得罪了，拔出长剑身形一掠，持剑攻来。 李杰无奈只得提剑相迎，青松眨眼间便掠至李杰身前，一手松风剑法使得如松之劲，又如风之迅，李杰见对方剑法中毫无杀意，便也不下狠手。 叮叮当当，长剑交击声不绝于耳，片刻之间两人已经交手数百招，青松只觉得对方出剑忽之在左，忽之在右，毫无规律可循，往往后发先至，要不是对方见自己毫无杀意怕是早已落败了。 方仪听到外面的动静探出个脑袋，眼睛里满是担忧的神色。余人彦见两人久战僵持不下暗自焦急，见马车中探出一个容貌秀丽的女子，计上心头，打算制住这位女子要挟对方，到时候武功、美人还不都是自己的。 方仪见对方一脸猥琐的向着自己而来，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大叫一声，青松见状：“人彦，你想干什么！快快停手！” 李杰听到青松口中道出人彦二字，瞬间知晓对方身份，见对方如此行径心生恼怒，当下不打算继续放水了，鼓足内劲，出剑如电，长剑一荡。 青松只觉得眼前一花，一股浑厚内劲自长剑中传来，虎口巨震佩剑脱手而出，内劲仍旧未尽，如排山倒海一般向着体内涌来，转眼间身形便被击退数丈，半空中喉头一甜，噗的一声一口鲜血挥洒长空。 余人彦只见一道寒光闪过，手上一凉长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然后被一掌击飞，落地后剧痛方才传来，一看才知道自己的手筋已经被挑了，正准备运起内力反击，只觉得丹田内空空如也。 余人彦方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对方用暗劲给废了，凄厉嚎道：“啊！啊！啊！师叔，给我杀了他！杀了他！他居然敢废我武功！我要将他千刀万剐，让他不得好死！” 嚎叫了半天发现毫无动静，转头一看，青松脸色苍白，嘴角溢血，已然落败了。 第九十八章 不如归去 余人彦见状知道今日怕是不得善了，歇斯底里道：“什么破青松剑！居然还敢号称川中剑法第一人！连个黄口小儿都打不过！” 平日里余人彦如果胆敢如此和他说话，青松早就掌掴过去了，只是今日想到自己寒暑不坠苦练数十载，枉自以为在武林绝顶高手中当有自己的一席之地，没想到今时今日居然连一个少年都打不过，苦笑一声，神情凄凉一言不发。 余人彦见青松不答话，骂的更是起劲，什么难听的话都从嘴中冒了出来。 李杰眉头一皱，剑锋一挑拍向余人彦，剑还未至余人彦便吓得马上闭口不言，李杰还有事要问他便也停下动作。 李杰对着余人彦冷冷道：“是不是余矮子让你们来的？还杜撰什么远图公夺取青城绝学，真是笑话！” 余人彦做贼心虚，紧咬牙关一言不发。青松听到李杰的话细细一想，觉得师弟说的话也不一定都是真的，他见李杰招式之间毫无青城武功的路数，而且以当时林远图的武功也不需要谋取青城绝学。 李杰见对方死撑着不答话：“你不回答也没关系，待会可别求饶！” 言罢走上前施展点穴手段，手法还是在师傅陈献章的藏书阁中看到的，专门用来拷问人的手法，点中穴道之人全身无法动弹且如同万蚁噬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陈献章在书中批注道此法有违人合，不宜擅用，李杰自学会以来还从未用过，正好在余人彦身上试验一下。 余人彦被点穴后，只觉得浑身动弹不得，奇痒难耐，不一会眼泪鼻涕全都冒了出来，大汗淋漓，汗如雨下，在身边都快聚成一滩汗水池了，余人彦疯狂眨眼示意李杰赶快停下，自己什么都说。 李杰对于余人彦的求饶置之不理，打定注意好好让他吃吃苦头，居然敢打方仪的主意，青松见到余人彦凄惨的模样一脸不忍，张口想说点什么，但是又觉得自己败军之将又有何颜面求人，心想让余人彦吃吃苦头也好。 约莫过了一炷香时间，李杰见时间差不多了，再这样下去这小子怕是要脱水而亡了，上前解了他的穴道，余人彦穴道被解后大口大口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空气，解脱后顿时觉得世界居然可以如此美好，转眼瞧见李杰冰冷的目光，打了个寒颤，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头如捣蒜磕个不停。 余人彦颤颤巍巍说道：“我。。我。。我什么都说，只求大人别在施展刚才的手段。” 李杰冷冷道：“关于曾祖远图公谋取青城绝学一事是不是子虚乌有？” 余人彦点了点头赶忙回道：“是的，这件事情是小人父亲杜撰出来的，主要是为了糊弄青松，好让这个一根筋的家伙为我们所用，要不是因为师祖长青子的事青松绝不会出山的。” 说完不待李杰答话，如同倒豆子一般将余沧海的谋划说了出来。 “父亲想要谋取大人家的辟邪剑谱，我们兵分两路，父亲去了福州城，我们则来到大人这里，打算让师叔出手将你擒住，然后以此来威胁大人父母，让他们心甘情愿交出剑谱，谁料到大人神功盖世，只求大人将小人像屁一样给放了。” 李杰听到余沧海去了福州城，对于家中安危并不担心，晾他也不敢在城内动手，而且当初将方坤留在家中就是严防发生意外，以方坤的武功想要从他手中劫人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动身准备走到青松那里，余人彦以为李杰是向他走来，连连求饶大力磕头，头上血流如注也不去管，只是不停地磕着头一边说着求饶的话。 “求大人绕过小人一命，大人不记小人过，小人是被猪油蒙了心，饶命，饶命啊！” 李杰对他的动作置若罔闻，跨过余人彦向着青松走去，余人彦等李杰走过自己方才如梦初醒，长舒一口气，以为自己求饶起了作用。 青松在听到余人彦的话之后，面色惨然，只觉得心灰意冷，原来自己在师弟眼中只是个工具而已，亏得自己往日还对他多番维护，当初师傅传位自己时还力荐他当青城掌门，只觉得自己实在是瞎了眼信错了人。 青松见李杰走了过来，凄然一笑：“杀了我吧！” 李杰摇了摇头，对于青松他并不厌恶，青松在动手之前先是说明原委，且交战间对方招式毫无杀意，一些阴狠毒辣的招式一招都不曾用过，要不是自己武功近期突破到了大周天之境，还真不一定能够如此轻松击败他，眼前这位道人只是被余沧海父子蒙蔽了而已，李杰没打算拿他怎么样。 “道长，我并没有杀你的意思，如今你已明白其中原委，可还要继续向我家寻仇？” 青松苦笑的摇了摇头：“贫道还有何颜面继续寻仇，只恨自己识人不明，错信他人！愧对先师，只想了却残生，望大人成全！” 李杰闻言道：“青城派历史悠久，如今不过是出了一两个败类而已，道长尚须保全自身，回去重整山门，将余沧海师徒依照门规处置，以免他日霍乱他人让天下人不耻，届时青城百年清誉终将毁于一旦。” 青松闻言浑浊的眼神中露出一丝清明，沉思良久起身向李杰行了个大礼：“多谢大人指点，待青松重整山门扫清魍魉再来向大人请罪，届时任凭大人处置！” 李杰点了点头，青松见状大笑一声转身离去，余人彦见青松对自己置之不理不由高声叫道。 “师叔，师叔！我还在这里啊！” 言罢起身准备赶紧溜了，李杰道：“恩？谁说你可以走的？” 余人彦一怔，复又跪下磕头不止，李杰对着方仪说道：“你先进马车，接下来的场面你还是不看的为好，以免污了眼睛。” 方仪乖巧的点了点了头，转身上了马车，余人彦闻言得知对方这是要杀了自己啊，嚎啕不止不停的磕头求饶，李杰拔剑一刺，余人彦只觉得眼前闪过一道寒光，心口一凉，然后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 第九十九章 重创 将余人彦草草埋了，李杰两人重新上路，方仪焦急道：“少爷，我有点担心老爷和夫人，我们早些回去吧。” 李杰两人日夜兼程、马不停蹄地向着福州府赶去，半个月后终于抵达福州府，眼见马上到家了李杰再次同方仪说道：“仪儿，途中遇袭的事情就不要和老爷、夫人说了，免得他们担心。” 方仪看着一脸倦色的李杰，十分心疼：“少爷放心，我省得的，回去后你好好休息休息吧，回去后我也要学驾驭，这样以后你就不能这么累了。” 李杰闻言心头一暖，微微一笑说道：“以后驾驭之事就交给你哥了，要你去学干嘛。” 方仪重重的点了点头，一脸认真道：“恩，我哥皮糙肉厚的，以后就让他专门给少爷御马。” 林振南同王夫人正说着话，忽然听到小厮高喊：“老爷、夫人，少爷回来啦！” 林氏夫妇闻言面露欣喜急急忙忙赶着去见李杰，看到李杰时林振南大笑道：“好啊，我儿这次可是大大地给为父长脸！” 王夫人注意到李杰一脸倦色，眼中的泪水顿时止不住的流了出来，伸手在林振南腰间的软肉狠狠的拧了几下，林振南吃痛可怜巴巴的看向夫人，王夫人恼怒的看了他一眼却不理他转而对着李杰说道。 “平之，我看你都瘦了，还有你这一脸疲惫的样子，路上吃了不少苦吧，为娘看着心疼。” 王夫人说着说着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从眼眶里滚滚而下，李杰见状赶忙安慰道：“孩儿不累，只是思乡心切，赶路赶得太急了才这样的。” 王夫人心疼道：“傻孩子，爹娘就在这里，赶路赶得那么急干嘛，以后不许这样了！” 林振南也在一旁附和：“对，对，对！夫人说的是，你这孩子以后可不能这样了，你看把你娘心疼的。” 王夫人嗔怪的瞪了林振南一眼，对着李杰和方仪说道：“看你们这两个孩子累的，赶紧去洗漱洗漱休息吧，等醒了再说。” 两人正准备转身准备前去休息刚刚走出正堂，方坤闻风而至，看到妹妹一脸倦色正待发问，李杰先开口道：“方坤，最近府内有没有什么异常？” 方坤摇了摇头一脸不解道：“没有，非要说什么异常，那就是林老爷最近不怎么出门和朋友聚会了，据说是夫人断了老爷的例银。” 李杰闻言心里稍安，然后将途中遇袭的事情告诉了方坤，让他最近多留点心，如果自己有事出门了一定要保护好家中安全。 方坤知道事情的严重性郑重地点了点头，等到两人转身离去之后，方坤方才想起刚刚忘了问问妹妹使得那个眼色是什么意思。 洪人雄在来福州之前候人英便将李杰的相貌特征告诉了他，知晓李杰回府了匆忙的返回租住的小院，来到余沧海门前，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先是敲了敲门。 余沧海听脚步声知晓洪人雄回来，开口道：“进来吧。” 洪人雄进屋后先是行了个礼，然后说道：“师傅，徒儿刚刚看到林平之回府啦。” 余沧海瞬间大惊失色，语调急促道：“你确定没看错？” “徒儿确定，之前大师兄将林平之的相貌告诉徒儿了，今日林平之正是和一个女子一道回来的，那女子的相貌和大师兄描述的也一样。” 余沧海得知此消息顿时失了方寸，原本计划让师兄擒住此子，然后以此来谋取对方的家传绝学，没想到对方居然安然无恙的回来了，他倒是没想过擒获失败的可能，毕竟青松的武功放在武林上也属顶尖一流，只当出了什么变故导致两人跟丢了。 余沧海一言不发沉思良久，决定自己亲自出手，入夜后去林府探上一探，回过神来看到洪人雄挥了挥手让他退下：“你待会不用去林府了，好好在院子里面呆着，等我晚上去林府查探一二再说。” 新月如眉，李杰一觉醒来只觉得神清气爽，小翠听到动静见少爷醒了赶忙去厨房张罗吃食去了，吃完饭后李杰问道：“方仪醒了没？” 小翠道：“没呢，还睡着，估计晚上怕是不会醒了。” 李杰点了点头：“你先去休息吧，厨房不是还有饭菜吗，方仪醒了我让她自己去热一下。” 待到小翠将碗筷收拾干净，之前睡得太久了现在一点睡意都没有，李杰便开始打坐起来，万籁寂静，突然感知到有一股气息正从远处屋脊上慢慢靠近，李杰轻声迈出房间，提身飞纵将身影隐没在黑暗之中，他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在偷偷摸摸的靠近。 只见那人行动之间身法同青松如出一辙，李杰知晓是余沧海那个死矮子，看来他还是贼心不死，心中顿时有了计较，身形如同幽灵般向着余沧海掠去。 余沧海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靠近林府，在福州城内行事他丝毫不敢大意，如果事情败露那他这辈子就完了。正在前行之间忽然一阵掌风向他袭来，余沧海吓得三魂不见七魄，居然有人离他这么近自己一直都没有察觉，如果不是对方出手还不知道有这么个人，对方的武功实在是深不可测。 李杰想到对方的所作所为，丝毫不留情面提起了十二分的内力一掌向余沧海拍去，余沧海感知到掌风还没来得及反应，声未至掌已到，一掌印在了余沧海的胸口。 余沧海被一掌震飞，身在高空中对方的内力如同潮水般涌入体内，这股霸道的内力所过之处摧枯拉朽，只觉得五内俱焚，经脉寸断。 李杰一掌拍出也不见结果如何便转身回去了，余沧海中了这一掌已经是个废人了，等到他回山后发现门内一切都变了，那时候才有意思，让他好好体会一番惶惶如丧家之犬的滋味。 余沧海见对方抽身离去不在追击，强提一口气向着租住的小院喷去，进入小院再也忍不住，一口鲜血喷洒在院子中，吐出的血沫里混合带着不少内脏碎片。 第一百章 末路 洪人雄听到动静从房中出来，见到一地的鲜血和内脏残片顿时大惊失色，目光一转瞧见余沧海面若金纸、气息衰败，这下子让他有点手足无措了，实在不知该如何事好。 余沧海见洪人雄呆站着一动不动，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怒气上涌噗的一声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废物！你还愣着干什么吗？还不过来扶为师。” 洪人雄忌惮于余沧海往日的余威，闻言心里一哆嗦，慌慌张张地听从吩咐走到近前将余沧海扶进了房内，安顿好后余沧海虚弱的说道：“此地不宜久留，你赶紧去准备车马，明日一早便出城前往延平府，等为师养好伤后在回青城。” 洪人雄一脸茫然问道：“师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你身受重伤还要如此火急火燎的离开，难道不能等养好伤再走吗？” 余沧海身受重创本就心情不佳，听到洪人雄还在问东问西的，不禁破口大骂：“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让你做就去做，问那么多干什么？难不成你想气死为师才甘心吗？” 洪人雄听到师傅发怒赶紧连声道错，待出了房门方才想起如今师傅身受重创，刚刚扶他入房时发现师傅内息紊乱，形同废人，自己为什么还要这么怕他。 洪人雄不禁想起往日情形，师兄弟当中每每有脏活累活都是自己干，师傅不仅没有一句褒扬，还时不时的拿自己当出气筒，最可恨的便是那余人彦，多番戏弄自己师傅却一直视而不见，10岁那年自己不过是养了一条狗，却被师傅大骂玩物丧志，逼迫自己亲手杀了它。 每当夜深人静之时想起小黑死亡时的悲鸣，洪人雄只觉得怒意无处发泄，自己文不成武不就只能将心中满腔的怒意暗自压下。 今日见到余沧海的惨况，加上日积月累的压抑，不禁让洪人雄恶向胆边生，心中暗下决定这次再也不忍了，自己已经忍的足够多了。 翌日清晨，余沧海进入马车内发现洪人雄居然没有准备被子做铺垫，大骂道。 “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难道想硌死老子才开心吗？你仙人板板。” 洪人雄默默忍受着余沧海的怒骂，转身去准备垫子去了，行走间更加坚定信心，对于接下来打算要做的事情不再犹豫。 一切准备妥当，洪人雄驾着马车出了城一直沿着官道疾驰，快要到沙县时见前方有个岔道，一摆缰绳将马车驶入小道。 余沧海昨夜回房调息时发现自己体内的经脉寸断，多年苦修的内功全部付诸东流，此刻心中积蓄着满腔的怒火，马车驶入小道立马变得颠簸起来，这让他的心情更加烦躁，正想破口大骂之际马车却突然停下了，余沧海心中一惊，以为事情败露有人追上来了。 探头一望发现周围静悄悄的，什么事情也没有，火上心头。 “你个龟儿子，你先人板板，没事停下来干嘛？” 洪人雄却不答话，将马车驶入小道旁的密林之中，余沧海见他不回话气的怒不可遏，只是身体虚弱无法动手，嘴中却不停歇，骂人的话不停的飚出来。 洪人雄将马车停下后冷冷道：“师傅，有句话我想问你很久了，我到底差在哪里了？为什么师兄弟当中挨骂受罚的总是我？” 余沧海见洪人雄将马车停下居然只是为了这个原因，气极而笑。 “为什么？你还有脸问，当然因为你只是个一事无成的废物，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 洪人雄听到余沧海的回答心中最后的一丝不忍瞬间烟消云散，再也没有犹豫，拔出身上的佩剑面色冷冽一步步走向余沧海。 余沧海看到这个情形一下子慌了神，色厉内荏道：“你想干什么？想干什么？给我停下！你这个逆徒！居然敢向老子拔剑，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 洪人雄冷冷道：“我想干什么？我的好师傅，想想你往日的所作所为，事到如今我再也不忍了，这里就是你的埋骨之地！” 余沧海闻言顿觉不妙，但是并不认怂：“你以为杀了老子你能跑得了？到时候青城满门上下绝不会放过你，想想你的家人，这时候别犯蠢！” 余沧海见洪人雄嗤笑一声仍然提剑向自己走来，转作哀求状：“好徒儿，只要今日你放过为师，师傅将毕生绝学全部传授于你，回到青城山便将掌门之位传给你，你看怎么样？” 洪人雄丝毫不为所动继续向前，余沧海心中凉了半截，看来今日真的要死在这里了，索性破罐子破摔过过嘴瘾，大声咒骂道。 “你这个逆徒！居然敢弑师，老子诅咒你不得好死，永世不得超生！” 余沧海话音刚落洪人雄持剑直直向他刺来，求饶的话还未从口中说出，心口一凉然后便彻底的陷入了黑暗。 余沧海至死也不知道昨夜将他打伤的人便是李杰，而放他一马只是为了让他回去体验一次众叛亲离的滋味，没想到走出福州城不到百里便死于徒弟之手，人生没有重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洪人雄将余沧海刺死后，见他死不瞑目，心中突然涌出一股悔意，只是事已至此再也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他还不知道青松正打定主意回山后好好整顿门派，已经将他们师徒列入了惩治名单。 匆忙的将余沧海埋了之后，洪人雄便慌不择路的远遁而去，心里暗下决定从今往后隐姓埋名再也不入江湖，安心的做一个农夫，从此远离江湖中的是非恩怨，再也不过刀光剑影般的日子。 李杰万万想不到余沧海居然会被徒弟杀了，不过即使知道了也不会在意，一个跳梁小丑死了就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林振南在李杰回来后再也按捺不住他那颗骚动的心，小心翼翼地对着王夫人说道。 “夫人，你看我都有好些日子没出门了，能不能给点零花钱，孩子回来我实在是太高兴了，打算出去喝两杯，你看？” 王夫人哪能不知道到林振南心中的想法，定是又要出门同他的那群狐朋狗友吹嘘一番，不过念在他最近表现不错，点了点头示意小翠拿点银两给他。 林振南美滋滋的接过银两，兴奋的出门去了，最近这段时间可是把他憋坏了，他发誓以后再也不会耍什么漫天花雨洒金钱了。 第一百零一章 晒盐之议 弘治年间朝廷开设的盐场基本上用的都是煎盐法，李杰隐约记得福建早在北宋时便出现了晒盐法，如今莆田的上里盐场应该用的就是晒盐法，为了确认这件事还需要去布政司衙门拜访陈宾一趟。 煎盐法最大的弊端就是要大量的人力准备柴薪用来煎卤水，操作复杂产能又低，而晒盐法省却了利用火力将卤水煎制成盐的工序，不再需要柴薪，这样一来生产效率高，成本更低产量反而更高，想要改变目前盐商守支的情况，最有效的办法便是提高食盐产量。 黄经历看到李杰来到布政司衙门，笑道：“原来是探花郎来了，昨日布政使陈大人收到你的拜帖，今日特地吩咐本官在此恭候。” 李杰连道：“不敢劳烦大人久候。” 黄经历领着李杰来到偏厅，刚坐下没多久便听到爽朗的笑声传来。 “慎之，此次春闱又为我福建再度扬名，本官作为一省父母官可要好好嘉奖你！” 李杰闻言起身而立，陈宾满脸笑意的走入偏厅，定眼一瞧连道：“好！好！气精神足，光华内敛，没想到你居然已经迈入大周天之境，他日先天之境可期！” 李杰微微一笑：“前路漫漫，慎之仍需上下求索。” 陈宾满意的点了点头，他最欣赏李杰的地方便是为人不骄不躁，遇事宠辱不惊，自有一股风流洒脱的风范，只有这样才能在官场走的更远，也值得他去投资。 两人坐定后陈宾开口道：“慎之，你在拜帖中言道有事相求，遇到什么麻烦尽管说，京中不敢说，但是在福建这一亩三分地上本官的话还是好使的。” 李杰回道：“下官。。。” 没等李杰继续说下去陈宾摆了摆手道：“什么下官下官的，勿需多礼！” “恩，学生曾经在《闽省通志》中看到福建早已有晒盐之法，此次前来便是为了向大人求证一番。” 陈宾听明来意沉思片刻：“你这是为了朝中开中之议而来啊，我虽然久离中枢，但是对于朝堂上的动向还是有所了解，这可是一滩浑水，其中关节错综复杂牵涉甚多，你确定要去蹚这趟浑水？” 李杰坚定的点了点头：“开中纳粮乃是维护边关的重要举措，改为纳银看似朝廷的税收增加了，商贾也得利了，然而一旦实行，届时边关军饷这个包袱又会回道朝廷手中，无异于饮鸩止渴，功在当代，却遗祸无穷。” 陈宾沉默良久：“唉，初生牛犊不怕虎，不说别的，朝廷虽然规定一石米换一引盐，然而在具体实施中却并不是这么一回事，如今边境往往每引只能换得二斗五升，你可知这是为何？” 李杰所知多从书本上看到的，具体边境的情况缺乏渠道倒是了解不多。 “想来一是因为守支问题，商人的积极性受挫，供给不足导致粮价飞涨，二来商贾向来逐利，加价容易降价却是千难万难。” 陈宾点了点头：“你倒是看的清楚，守支问题确实是个问题，不过第二点才是真正的原因，盐商集团早已在官场上编制了一幅巨网，上下勾结才导致盐法沮坏，你这一头扎进去怕是很难脱身的。” “另外本朝不用晒盐法，除了因为福建地处偏远消息不畅外，朝廷主要考量的还是煎盐法更有利于控制灶户，防止私盐泛滥，晒盐法省去了大量的柴薪是益处，但是灶户也更容易私底下偷偷制盐，容易导致私盐泛滥，到时候局面怕是更为艰难。” 李杰听到陈宾的维护之意不禁有点感动：“多谢大人维护之意，不过如今圣上贤明，开中之议事关天下苍生，即使明知山有虎，慎之也要偏向虎山行。” 陈宾闻言放声大笑：“没想到我为官多载居然还没有你这个官场新丁觉悟高，真是惭愧，你这次有何诉求，且说出来听听，我必然鼎力相助！” 李杰见状说道：“这次前来，除了向大人讨要一份前去莆田盐场的指令，另外我还想对目前实行的晒盐法做点改进，尚须盐场官员配合。” 陈宾微微一笑：“就这点事？没问题，不过你还是要慎重考量，如果朝廷最终采纳了晒盐法，一旦推行此法导致私盐泛滥，到时候你可就是个靶子啊，御史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李杰施了一礼道：“多谢大人成全，至于私盐泛滥一事，六个都转运盐使司（两淮、两浙、长芦、山东、河东、福建）中两淮、两浙是重中之重，不宜操之过急，晒盐法可先于福建省试行，观其后效在向其他地区推广，试行过程中遇到的问题需要加以总结，方便日后推广。” 然后李杰将个中细节一一向陈宾言明。 陈宾轻抚胡须满意的点了点头：“倒是老成持国之策，福建盐区历来不太受朝廷重视，如果真能从福建施行倒也不是一见坏事，你可有把握？” 李杰回道：“此事我在其中最多是提出建议，具体徐阁老是否采纳以及后续如何推行，尚且不得而知，不过徐阁老对于开中纳银是极力反对的，最终结果如何，等我回到京中一有消息定会写信告诉大人。” 陈宾道：“那我就静候佳音了。” 随后李杰同陈宾两人就盐政之事各抒己见，交流之间李杰对于时政更加了解，发现原先在细节方面了解的有些片面，其中尚有一些错漏之处，经过陈宾的解答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正好过两日要去白沙，到时候也向师父陈献章请教请教。 时至正午，陈宾又留下李杰吃了顿饭，席间觥筹交错宾主俱欢，离开时陈宾嘱咐道：“慎之，朝中之事本官力有未逮，在本省你有何想法尽管施为，一切有我！” 陈宾看着李杰离去的身影，不由感慨后生可畏，再见之日昔日的少年摇身一变已经是新科探花，从此直入翰林在朝为官，观其言行举止以及背后的人脉关系，平步青云指日可待，武学一道上十四岁已经踏入许多人梦寐以求的大周天之境，真是一位可怕的少年。 第一百零二章 方坤的决定 方仪见李杰回来后，怯生生道：“公子，我哥哥有事找你。” 李杰调笑道：“怎么？这么快就等不及啦。” 方仪被李杰的话闹了个大红脸，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说道：“公子你欺负人！哥哥找你不是为了那件事，是有别的事情。” 李杰不由莞尔，正好他找方坤也有事，索性一道解决了，慢悠悠的走到方坤的院子中见他正在演练剑法，方坤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看到李杰来了神情也没什么变化。 方坤收起手中佩剑，语气生硬道：“平之，我打算参加三年后的武科，你怎么看？” 其实方坤早已萌生去考武科的念头，这次方仪回来满心欢喜的告诉他李杰打算娶她为平妻，更加让他坚定了这个念头，双方的家世实在是差距太大，世家子弟、神童、天才、少年探花等等各种名号加身，为了妹妹日后的幸福方坤义无反顾。 如今他能拿得出手的只有一身苦练的武功，近期他开始用心钻研天文、地理、兵法韬略，希望能够参加武科取得出身，虽然武官的身份还是有点配不上李杰，不过这是他能做的全部了。 李杰听到方坤的话颇为意外，没想到这个情商低的令人发指的男人居然萌生出这个想法，转念一想可能是自己的家世令他压力太大了。 “我觉得很好，以你的武功参加武科绰绰有余，不过在天文地理、兵法韬略上你有什么问题的话可以来问我，这些我都有涉猎想来指点你问题应该不大，待到了京中我在为你找一位好的老师，怎么样？” 方坤点了点头，然后转身便要走，李杰说道：“你先别急着走，我正好有事情要和你说。” 《大明律》中对于嫁娶之事也有明文规定，凭媒而立，哪怕双方自愿什么都谈论好了也必须由媒人前来定婚，同时必须有长辈主婚，像方仪这种祖父母、父母都去世的，依律是由方坤主婚，双方自愿的情形下便可写立婚书了。 方坤闻言道：“我妹妹的事吗？” 李杰点了点头：“这次回来我打算先定立婚约，不过目前我的武功正处在关键之处，暂时不打算结婚，等我突破目前的瓶颈再行完婚。” 方坤觉得没什么问题，在他看来以李杰的天赋突破到大周天之境那是水到渠成的，不会等太久的，他要是知道李杰所说的瓶颈是先天屏障，估计就要急眼了。 当初他得到的传承中卓不凡在书中记载，先天之境号称武道天堑，无数精彩绝艳之辈纷纷倒在这个关口，终其一生也不一定能够突破。 方坤一丝不苟的说道：“好吧，那就先定下婚书，等你突破大周天之境再完婚好了。” 李杰回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大周天之境我前段时间在路上已经突破了，我说的瓶颈是先天之境。” 方坤听到李杰突破到大周天顿时大吃一惊，遂又想起书中关于先天之境的记载，怒从心头起脸色涨的通红愤愤道：“你要是不想结亲就不要结，何必戏耍我。先天之境是那么好突破的吗？多少人倒在这个关口。” 李杰无奈的笑了笑：“既然你不相信，要不就以三年为限吧，三年后无论我是否突破，都会依照婚书完婚，你觉得怎么样？” 方坤听到李杰这么说也没什么可说的了，点了点头：“知道了。” 言罢转身便走了，倒也符合他一贯干净利落的风格。 李杰见方坤这边没什么问题便去同林振南、王夫人商讨接下来该怎么做，王夫人听完李杰的汇报后连道：“好！好！方仪这孩子我喜欢，回头我便去张罗，你就不用操心了。” 林振南说道：“夫人说得对，方仪这孩子我也喜欢的紧，咱们家没有那么多规矩，什么门当户对无所谓，我和你娘当初。。。” 王夫人不待林振南继续说下去便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林振南受到警告再也不敢继续说下去了，为了以后的零花钱还是少说的好，做出木头人的样子站在旁边。 李杰看见两人之间的小动作只能当做没看到，林振南惧内的这个名号在朋友圈里可是出了名的。 “那就让娘操心了，孩儿这两天要去兴化府一趟，然后还需要转道前往白沙，师兄梁储有东西捎给师父，孩儿也很久没见过师父了，甚是想念。” 王夫人说道：“你放心去吧，家中事情一切由娘来操办，之前为娘收集了部分孤本，去白沙时记得带给你师父，同时带我们向你师父问好。” 李杰以前在谈话间无意中说过师父喜爱孤本书籍，没想到王夫人居然记住了，还特意去收集了一些孤本，心中很是感动，想起进入副本后王夫人无微不至的照顾，这些年他早已将自己代入其中，打定注意以后一定好好孝敬她，当然林老爷是顺带的。 回到院子中见方仪正在院子中来回踱步，转身一看是李杰回来了，展颜一笑迅速的跑了过去。 “公子，哥哥都和我说了，我。。我都可以的。” 李杰见方仪一脸娇羞的表情摸了摸她的头，说道：“恩，回头这些事情都是由我娘操办，你放心好了，这些年了老爷和夫人对你都很满意的，没有什么问题的。” “对了，我这两天要去新会一趟，时间比较紧我就一个人去了。” 翌日，李杰整理好行囊向着兴化府疾驰而去，古时的交通实在不够便利，此次假期的大部分时间恐怕都要花费在路程当中。 福建一共有七个盐场，每个盐场设一个盐课司，设大使一人，秩正八品，掌管盐场的生产及盐税征收事宜，每个盐课司之下设置团灶组织，一团管辖一百一十户，设十户总催（和里甲法中的里长类似），其他一百户划分为十甲。 此次李杰要去的便是位于兴化府莆田县的上里盐场，上里盐场是福建都转运盐使司下辖盐场中仅次于海口盐场第二大盐场，从事制盐的丁男一共有一万二千多人。 第一百零三章 上里盐场 两日后，李杰风尘仆仆的赶到了上里盐场，不少商人聚集在盐课司衙门前，由于李杰身着一生士子服装，衙役一开始对他爱答不理，直到李杰向衙门差役出示了布政司衙门的公文，衙役立马换了一副嘴脸，一脸讨好的说道。 “大人快请，快请！” 守支盐商中一位年纪稍大的男子见状一个箭步冲了上来，对着李杰哀求道：“大人，求求你帮帮小老儿吧，在拿不到盐小人就要家破人亡了。” 说完不待李杰答话便跪下磕头磕个不停，李杰这次来上里盐场就是为了了解具体实务而来，窥一斑而知全豹，因此对于这位老人的遭遇也很有兴趣。 旁边的差役见状十分惊慌，生怕冲撞了眼前的这位大人，虽然这位大人看起来年纪不大，但是公文中言明对方乃是京中的翰林官，新科探花，如果这位大人不满他可吃罪不起。 一边怒骂一边伸手驱赶道：“怎么又是你这个刁民，赶紧走！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你撒野的地方吗？” 李杰摆了摆手道：“正好我也想了解一下盐运事宜，就让他跟进来吧。” 差役话锋一转连道李杰宽宏大量，对着老人说道：“愣着干什么，没听到吗？还不快快感谢这位大人！” 周丰还处在蒙圈中，他之前也如此做过数次，但是每次换来的都是冷漠，然后又会遭到衙役们的一番毒打，可是他实在没有办法，听到差役的话回过神来对李杰道谢不停。 进入衙门内盐课司大使闻风而至，盐课司大使秩正八品本来就比李杰品级低，何况李杰还有翰林身份加成，钱大使一脸谄媚的说道：“难怪今天早上府衙有喜鹊登门，原来是探花郎来了，下官有失远迎，还请探花郎不要见怪！” 周丰听到钱大使道明李杰身份，惊讶的嘴巴长得老大，没想到自己拦下的居然是新科探花，李杰在福建那是声名远播，像李丰这样的底层商人那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没想到今天能够见到真人，李丰暗道自己真是好运。 李杰微微一笑：“你我二人同朝为官，皆是为朝廷效力，勿需多礼！” 钱大使连声道是，目光看到周丰时有点疑惑，没记错的话这个人是守支的盐商，不知道怎么会同李杰一道进来，李杰见到他脸上疑惑的神情开口解释道。 “这位老人家是在衙门门口遇到的，正好本官也有意了解一下盐商遇到的问题，便让他随我一同进来。” 钱大使迷惑顿解，只是心中暗道这位探花郎确实如同传闻中一样与人亲善。 进入正厅坐定后李杰对着站在堂上的周丰开口道：“老人家，将你的事情说给我听听。” 周丰躬身施礼，然后一脸愁容地说道：“谢大人！小人是被猪油蒙了心，之前听闻上里盐场常股盐充足，勿需守支，头脑一热远赴边关购买盐引，谁料到回来后发现盐场已经无盐可支，只剩下存积盐，如今家中已经揭不开锅了，实在没有办法方才冲撞了大人。” 各盐运司按照盐货产量，按照一定的比例划分为“挨次守支”和“越次放支”，前者必须按照先后顺序守支，称之为常股盐，后者有兑支优先权，可以随到随支，称之为存积盐，相当于战略储备物资，不得随意支取。 李杰对此也有点疑惑，上里盐场用的是晒盐法，按道理来说产量充足，应该不会存在守支问题，钱大使见李杰一脸不解开口道。 “大人，上里盐场虽然用的是晒盐法，产量比传统的煎盐法多出很多，前段时间都转运盐使司同知高大人发来朝廷公文，将常股盐全部兑支给其他盐场守支的商人，如今上里盐场已经无盐可支了。” 李杰对此却不相信，用晒盐法余盐的产量绝对为数不少，这其中就难免有纠葛了，转而问道：“哦？那余盐呢？” 钱大使本来还想欺对方不懂其中门道，如今朝廷下令允许商人购买余盐，这可是块大肥肉啊，钱大使伙同各团总催欺上瞒下，把持余盐之利，守支盐商如果不像他们孝敬，那么不好意思余盐没了，外人可没法得知余盐的具体产量，光靠这一项赚的盆满钵满。 听到李杰问余盐的事情，钱大使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不好，面上却露出为难之色道：“大人有所不知，余盐如今也是按例依次支取，像这位遇到的情况下官也是无能为力啊。” 李杰见周丰一脸难言之色，恐怕其中尚有隐情，随口问道；“据本官所知，上里盐场所用的乃是晒盐之法，煎盐法大盘日夜煎熬可得二百斤，耗费薪柴人力颇多，而晒盐法一夫之力，一日亦可得二百斤，这样的产量也不够兑支吗？” 钱大使没想到李杰居然如此懂行，心中顿时觉得不妙，正不知该如何回答时李杰的声音传来。 “怎么？是不是有什么难处？” 李杰心知其中必有猫腻，他虽然贵为翰林，可是在地方上却没有多大的威慑力，即使他能够今日在这里查个明白，到时候也奈何不了他，说不得还会被御史参一本僭越职权，暂且先记下，回到福州城再做打算。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想要打破这层坚冰道路且漫且长，非得从根源上加以改变，然后在配上合理的制度才行，今日也就只能管管眼前事了。 钱大使听明李杰话中之意，急忙回道：“大人发话了，再难也不难，明日便给这位老人家的兑支，大人您看？” 李杰点了点头，周丰听到明日就能拿到盐，顿时喜出望外，急不可耐的便要对李杰行礼，尚未跪下便被李杰一托。 “老人家勿需再行大礼，且待日后再无守支之苦时再行，届时本官也可坦然而受。” 周丰没想到这位探花郎居然能够将自己的苦恼已久的问题解决，喜极而泣，连声道谢，高呼青天大老爷，然后兴高采烈的的回去了。 第一百零四章 终日熬波煎淋卤 钱大使见这件事情终于解决了心里长舒了一口气，他生怕李杰年少气盛抓着某些问题不放，没想到对方只是高高举起，却又轻轻放下了。 李杰看到钱大使一副放下心事的样子，有点哭笑不得，不过他也不打算现在发难。 “这样的事情在上里盐场多吗？” 钱大使闻言赶忙回道：“多，怎地不多，盐商守支问题愈演愈烈，目前天下盐商三分，边商专门负责纳粮中引，内商去边境向边商购得盐引，然后交由水商前去贩卖，聚集在这里的全都是些内商。” 李杰对钱大使的话不置可否，聚集在衙门口的内商怕都是没有门路的盐商，边商一来不愿远离故土，二来苦于守支问题，往往将盐引贱卖给内商，虽然利润变少，但是总好比守支几年好，而内商中的大盐商大多都有手段可以优先兑支，很多人见贩盐暴利，纷纷跟风，衙门口聚集的盐商大多是此类商人。 李杰对于此事也不多问，话锋一转说道：“劳烦大使带我前去盐场一观，本官此次前来，一来为了了解盐场现状，二来是印证一些改进晒盐法的方法，还需大使配合一二。” 钱大使见李杰没有继续追问，心中暗喜，连忙说道：“没问题，这是下官应该做的，何况公文中早已言明让下官配合大人行事。” 上里盐场下辖三十一个团，李杰二人前往的目的地是其中的天地团，来到亭场只见灶户们在总催的带领下正在晒灰取卤，李杰见到这个情景十分诧异，问道。 “为何灶户仍在使用煎盐法？难道晒盐法的产量不够额盐之数吗？” 钱大使恭声回道：“原先是够的，自从都转运盐使司公文下达后，其他盐场的商人闻风而至，常股盐已经消耗一空，近日天气不适宜，只能用传统的煎盐法来生产。” 盐场上男女老幼挥汗如雨，男的做着重体力活，老幼妇孺则准备着晚间煎盐用的柴薪。 在钱大使的介绍中，李杰得知使用传统的煎盐法时，灶户全家在日出之前便要赶到亭场（煮盐的场所）担灰滩晒，将煎盐后燃尽的草灰在天亮之前，分层的摊散在亭场上，从日出到日落忙的一刻不得停歇。 听完钱大使的讲述李杰不由得叹道：“盐丁苦，盐丁苦，终日熬波煎淋卤。一叶知秋，上里盐场尚且如此，两淮、两浙这样的重要盐区一直沿用煎盐法，课业沉重，那些灶户怕是四时昼夜不得休息。” 钱大使闻言不露声色的拍了个马屁：“人生不愿万户侯，但愿盐利淮西头，两淮盐课三百万，可当漕运米值全数，然而大部分人都只看到了盐利之重，却不曾看到灶户之苦，像大人这样关心灶户生活的可不多。” 两人言谈之间来到了平日里晒盐的地方，一座座石头砌起来的卤盘散落在空地上，钱大使向着李杰解说道：“大人且看，这些便是晒盐之物，先选取合适的卤地，潮水褪去后取海泥暴晒至极干，然后放入池中以海水浇之，反复如此则卤可用，而后将卤水至于卤盘之上，暴晒数日成盐，无薪柴费故也。” 李杰问道：“晒盐之法如此便利，为何朝中大臣大多不知？难道都转运盐使司没有上奏吗？” 钱大使沉吟片刻答道：“不是不上奏，而是上奏了也没用，福建盐场地处偏远、交通不便，历来不受朝廷重视，朝廷无暇他顾，只要保证能够完成定额的税收就行了。” 听完钱大使的话，更让人觉得古代交通不便带来的弊端，行政效率低下，明明有好的办法却视而不见，当然这其中也有使用晒盐法私盐更难管控的原因在内，不过也不能因噎废食。 李杰一路见到的灶户大多衣衫褴褛、赤脚蓬头，除了成年男子，妇孺儿童大多一脸菜色，孩童的眼神中偶尔会流露出对未来的一丝憧憬，而大人们大多一脸麻木，仿佛认命一般机械地工作着。 眼前的这些情形不由得让李杰心生震动，对于一个庞大的帝国而言这些人就像是机械中的一颗螺丝钉，在芸芸众生中丝毫不起眼，想来大多数当代官员都不会去在意，从现代而来的李杰却是心思沉重，既然来了这个时代，也许自己应该为他们做些什么。 原先李杰对于推动盐法改革还是功利心占了上风，不过今日所见所闻让他改变了初衷，对于推行晒盐法的念头更加坚定，想起之前在策论中提及的让更多的灶户子弟参加科举，而科举最重要的便是教育。 明朝除了地方的府、州、县学外，还设有社学，社学是洪武年间开始兴办的，主要的宗旨是基于敦风俗，行教化，是最基层的办学单位，除了教化之外，也是初步文化知识教育的启蒙性质的学校。 想到这里李杰问道：“盐场的社学如今办得怎么样？” 钱大使闻言神色尴尬：“不敢欺瞒大人，社学如今日益弛废，形同虚设，灶户们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实在没有心思送子弟入学，就算灶户子弟入得县学，其他生员担心名额被占用，也多有排挤。” 李杰听完长叹一声，想要改变盐法任重而道远，不说两淮、两浙这样的重要盐区，即使是长芦、山东这样次一级的盐区，想要推行晒盐法，以自己今时今日的地位怕是力有未逮。 不过这次副本的时间还很漫长，李杰坚信能在剩下的时间里爬的足够高，等到自己大权在握之时，也不会向现在这样束手束脚，治大国若烹小鲜，急不得。 李杰两人行至一片滩涂时，向着钱大使说道：“如今用的晒盐之法还需要准备卤水，何不将这一道工序省去，本官这里有一个法子需要钱大使帮忙验证一番。” 钱大使听到李杰想改进盐法心里颇为不以为然，不过表面上还是恭敬的问道：“大人请说，下官一定放在心上！” 第一百零五章 再抵白沙（求推荐收藏） 李杰猜出对方并不相信自己有能力改进晒盐法，毕竟在旁人看来自己委实太过年轻了，不过他也不以为意，事实会证明一切。 李杰微微一笑，指着海边的滩涂说道：“选择一个潮水交界的地方，用腻泥修筑一个圆形的中空漏斗，仍像之前一样挑土实漏，只是这次不用人为浇水，借用潮汐的力量，海潮来临之际由海水自动浇之，在漏斗上在凿一孔，令水由此出为卤，在高于潮水的地方修建丘盘，可用瓦片平铺，将卤水引入其中，暴晒数日盐成矣。” 钱大使对于晒盐之法轻车熟路，在听完李杰的话后不由得瞠目结舌，这个方法确实可行，发自内心的说道：“妙！此法甚妙！没想到我等常年制盐之人没想到，却被大人想到，大人真乃天纵奇才！” 李杰对于钱大使的夸赞不以为意，吩咐道：“本官尚有他事，不便再此久留，你先沿用此法，具体成效届时上报给都转运盐使司以及布政使陈大人。” 钱大使点头躬身示意：“下官必不负大人所托，此法犹如甘霖天降，如若成功必然能够解燃眉之急，下官在此拜谢大人！” 李杰微微颔首，相信这位钱大使不敢在这件事情上糊弄他，至于盐场之中的猫腻李杰也不打算深究，非不愿实不能也，等回到福州城再汇报给陈宾，届时是转交都转运盐使司自查也好，还是交由都察院也罢，这位钱大使终归逃不过的。 钱大使看着李杰远去的身影，仍旧心有余悸，自己实在是小觑了天下人，没想到这位新科探花年方十四，居然对于盐政如此了解，对于制盐之法的了解不输于经年老吏，真是百闻不如一见，见面远甚闻名。好在对方是个明事理的人，没有继续追问，不然他还真不知道今日该如何收场。 李杰对于钱大使的内心如何作想没有兴趣，两人日后恐怕再也没有交集，离开上里盐场后，李杰便心无旁骛的赶路，假期只有两个月，李杰如今无比怀念后世的高铁，哪怕没有高铁，原始的蒸汽火车也是好的。 历时半个月，一路上风餐露宿，李杰终于赶到了新会县，见天色已晚便在县城修整一晚明日再去白沙村。 翌日，白沙村春阳台，陈献章的声音响彻全场。 “少读宋亡崖山诸臣死节事，辄掩卷流涕，一日读孟子‘有天民者，达可行于天下，而后行之’，嗟夫，大丈夫行己当如是也。” ………… 众人正听的如痴如醉，声音突然戛然而止，只见陈献章嘴唇微动，却不闻其声，知道其中缘由的士子无不骇然，正是传音入密之法。 湛若水耳边传来陈献章的声音：“元明，你师弟来了，你且去迎一迎，我在书房等你们。” 李杰还未到春阳台只见一位身着襕衫、气质儒雅的青年士子迎面而来，人未到声已至。 “想必你就是慎之吧，今日一见果真气度非凡，当真是潇洒美少年！对了，差点忘了自我介绍，湛若水，字元明，师父让我带你去见他。” 湛若水的名号对于李杰来说可谓如雷贯耳，阳明学说和湛若水的甘泉学说在当时算得上双峰并立，各有千秋，此时见到了湛若水，李杰脑海中蹦出了八个字，“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李杰回道：“久仰大名，今日终于得见师兄，甚喜！” 湛若水听出李杰的话中之意并不是敷衍，而是发自肺腑，也不由的好奇，想来自己的名声可远远不如这位师弟，让他有点不明所以。 “哦？定是伯畴（伦文叙）那小子说的吧，不过近日伯畴家中有事不在这里，不然你我师兄弟三人非得好好畅谈一番。“ 李杰点头称是，总不能说我知道你日后的成就非凡吧，两人肩并肩的向着书房走去。 陈献章见到李杰时，眼中精光一闪，朗声笑道：“好！好！好！没想到仅仅一年不见，慎之你已然周天圆满。” 湛若水闻言目露惊骇，他初见时见李杰气息如同常人，只以为他不通武艺，没想到这位师弟武艺如此卓绝，文武两道都走在了他的前面，不由得有些羞愧，不过却无嫉妒之情，心中暗暗下定决心，希望能够早日追上师弟。 李杰对于陈献章能够一眼看破自己的虚实并不吃惊，自从上次在皇城内见到司礼太监怀恩，他便猜测陈献章恐怕早已经迈入先天之境，而不是自己先前臆测的周天圆满。 “慎之能有今日的成就离不开师父的教导，学生在来春阳台之前对于武道一途如同盲人摸象、雾里看花，要不是师父的指引，也没有今日的我。” 言罢对着陈献章行了个大礼，陈献章轻抚美须一脸满意，说道：“没想到你此次进京赴试，居然能够夺得三鼎甲，很好！看来你在学问上没有懈怠。此去可有所得？” 李杰回道：“学生此次京中一行，发现朝堂上如今也是暗流涌动，圣上虽然贤明，但是先朝遗留下来的问题千头万绪。学生先前去了一趟上里盐场，如今盐法沮坏，朝廷苦于开中无人响应，商人则困于守支，至于灶户，富灶荡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唉！” “煮海之民何所营，妇无蚕织夫无耕。衣食之源太寥落，牢盆煮就汝轮征。” 陈献章闻言脸上笑意渐消，叹道：“夫士立于一世，或以道德，或以文章，或以事工，各以其所长，在本朝则美政，如今为师身处山林，处江湖之远，这些事情就只能交由你们来解决了，希望你二人能够不负生平所学，为黎民百姓谋福祉！” “择善力行，与天地立心，与生民立命，与往圣继绝学，与来世开太平！” 李杰同湛若水对望一样，躬身答道：“谨遵师傅教诲！我等必普济群生，一匡天下！” 陈献章见两人默契十足，叹道：“希望如此吧，为师相信你们能够做到。” 第一百零六章 先天之问 翌日，朝阳初升，李杰如今已经周天圆满，对于下一个境界先天尚有不少不解之处，此次来白沙正好打算向陈献章请教一番，由于昨日陈献章有好友来访让谈话中断，今日正好将最近的一些经历向陈献章一一禀明。 来到书房李杰见陈献章手持一本古籍捧读，陈献章闻声看去，只见李杰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微微一笑说道：“慎之，有何困惑？” 李杰一脸困惑的问道：“师父，弟子前些日子突破到大周天，但是家传武学对于先天一道却没有什么讲述，弟子想问一问先天之境到底有何奥秘？” 陈献章自从昨日李杰入门时，发现他居然已经功行圆满达到大周天之境，便一直等着他发问，遂向着李杰缓缓说道。 “先天之境，如日月之照，如云之行，如水之流。与天地合其德，与日月合其明，与四时合其序，先天而天弗违，后天而奉天时。” 陈献章话中的意思是先天一道妙不可言，如同那世间万物皆有其道，武学境界到了自然就懂了，李杰听完后陷入沉思，陈献章见状继续说道。 “夫人之生，阴**焉，阳有余而阴不足，有余生骄，不足生吝。元气之在天地，犹其在人之身，盛则耳目聪敏，四体常春。” ………… “其至大，无内外，无始终，无一处不到，无一息不运，会此则天地我立，万化我出，此理包罗上下，贯彻始终，由洗心为始，一洗天地长，再洗日月光，长令照四方，洗之又日新，大抵由积累而至也！” 陈献章的声音如同涓涓细流缓缓流入李杰心中，润物细无声，李杰听的是如痴如醉，似有所悟，细细一想又似水中之月，时间一点点流逝，李杰盘膝而坐，静守心神，陷入了深层次的定境，陈献章的话如同黄钟大吕，不停的回响在他的脑海之中。 一个时辰后，李杰从入定之中醒转，睁开双眼见陈献章正含笑看着自己。 “不错，不错，可有所得？” 李杰闻言起身而立恭声答道：“略有所得，不过弟子如今境界未至，只觉得如雾里看花，如堕烟海，想来还是积累不够，不过弟子终有所悟，对于前路已然明了。” 陈献章听到李杰对于前路再无困惑，不由得开怀大笑：“为师门下弟子中，论悟性你当属第一！他们相比常人已是人中龙凤，但是与慎之你一比，却相差甚远。” 李杰听到陈献章如此夸赞自己，也不由得有点面红耳赤，毕竟自己有外挂其他师兄可没有。 “师父谬赞了，弟子受之有愧！” 言罢对着陈献章深深一拜，感谢陈献章的授业之恩，如果没有他的教导，仅凭自己不知到何年何月才能开悟，如今前方一路坦途再无困惑。 随后李杰又将自己这段时间的遭遇向陈献章一一讲述，在讲到归乡途中遇袭时，陈献章重重的冷哼了一声。 “这帮武林人士真是胆大包天！听你的讲述那位青松道长倒是一位有道之士，你这次处理的很好，守住了底线，没有乱造杀孽。” 陈献章表明不露声色，心里却暗下决定要为弟子讨回一个公道，好友刘大夏在一次交谈之中曾经提到过青城派，其掌门余沧海携门下弟子早已暗中投靠了朝廷密卫，没想到余沧海居然还敢袭杀他的弟子，看来自己实在是沉寂太久了，是时候找那位厂公谈谈了。 李杰听到陈献章话语中的关切之情心生感动，等到将自己的经历说完时间已经到了正午，湛若水来到书房中叫两人前去饭厅就餐，吃完饭后陈献章说道。 “元明，你也一起跟过来吧。” 湛若水闻言跟着两人一同来到书房，李杰继续之前的话题说道。 “师父，对于弟子说的推行晒盐之法可觉得有何不妥之处？” 看到湛若水一脸迷惑的样子，陈献章示意李杰将事情原委大致再复述了一遍，湛若水听完面色悲悯，叹道：“没想到盐法沮坏至此！” 陈献章接过之前的话题说道：“想要推行晒盐法确实阻力重重，如今朝廷、官员、盐商、勋戚互为交织，盘根错节，想要改变局面任重道远，非一日之功，慎之你之前提及的“试验区”便是很好的法子，你回去之前且待为师书信几封，让朝中好友为你助力，切记顺势而为之，具体该如何施行届时尚需随机应变。” 李杰在白沙盘桓数日，碍于假期时间只能匆匆返回，白沙一行李杰收益良多，对于先天一道再无困惑，只需日积月累，等到火候到了先天之境自然而然就水到渠成，期间李杰与湛若水数次畅谈，双方均为对方学识倾倒，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两人已经互相引为知己。 离去之前李杰前往书房向陈献章道别，同时将书信一道带上，师恩如海，陈献章为了李杰推行晒盐之法可谓动用了全部的关系，每一封书信都是沉甸甸的。 来到书房见陈献章正在挥毫泼墨，一气呵成写下八个大字。 “持心守正，不负苍生！” 陈献章看到李杰来了，开口道：“这幅字你带到京师交给你师兄，难为他时时挂念着为师，每逢节日都不远千里的从京中捎来东西。” 李杰闻言笑道：“师兄看到这幅字肯定十分高兴。” 陈献章在临行之前嘱咐道：“慎之，学为己，仕为人，如今你在朝为官，须知天地之大，万物之富，何以为之也？一诚所为也！望你牢记初心！” 李杰躬身施礼回道：“弟子谨遵师父教诲，必不忘初心！” 陈献章微微颔首，然后让湛若水送李杰一程，湛若水将李杰送出十里，来到长亭边湛若水意气风发地说道。 “慎之，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他日你我再见之日便是为兄金殿传胪之时！珍重！” 李杰笑道：“不胜期待！届时师弟必扫榻相迎，想必那一日不远矣！” 湛若水看着李杰远去的身影心中暗下决定参加下届秋闱，本来他对于科举一道并不上心，不过在这几日的交谈之中，李杰提到要将白沙之学发扬光大，且梁储、伦文叙都加入其中，自己也应该尽一份绵薄之力。 第一百零七章 京城居大不易 林振南最近一直愁眉苦脸的，一想到要去京师，人生地不熟的，那些“可爱”的酒友就要离他远去了，听说京中管制极严，号称武林人士荒漠，每每想到没人吹牛了他心里就是一阵失落。 王夫人此时正满心欢喜的盘点家当，看看要带哪些东西去京城，常听别人说京城居大不易，王夫人还特地去打听了一番，结果发现京中物价确实高，粳米一斗要170文，比福州府高出将近一半，而猪肉就比较夸张了，居然18文才能买到一斤，足足贵了3倍。 林振南在院中散步，走着走着双脚就不听使唤地来到了王夫人这里，看到夫人满怀欣喜的样子，林振南小心翼翼一脸讨好地说道：“夫人，我们一定要去京城吗？我听说京中物价甚高，这一去家中生意可没人打理了，要不我留下来打理粮店、布庄，你们娘俩去京中享福？你看？” 王夫人闻言柳眉一竖，林振南顿时语气弱了三分，说到后面声音渐渐低不可闻。 “哼！粮店、布庄交给你，我们娘俩怕是要喝西北风了！家中生意你什么时候过问过？你从来只知道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生意不用你管，放心好了，族中族老说会派人帮我们照看的。” 林振南心中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你一说我反而更不放心了，我还是留下来好了，可得好好盯着他们！” 王夫人哪里不知道林振南在想什么，无非是舍不得那些狐朋狗友罢了，遂说道。 “你这么想留下，也不是不可以。” 林振南心中一喜，连忙说道：“好的，好的，我定会好好学习如何打理生意。” “哼！你要是留在福州，一分零花钱也没有！” 林振南听到没有零花钱可用脸色瞬间一变，心中仔细盘算一番还是觉得零花钱重要，嘟囔道：“那。。。那我还是和你们一起进京吧，其实我也不太想留在福州，我还是挺舍不得你们的。” 李杰离开白沙后，一路上披星戴月马不停蹄地往福州城赶去，路上他已经想好赚钱之法，之前便商量好这次全家一起前往京师，但是京中的物价相比于其他地区要高出不少，仅凭朝廷俸禄实在有点难以为继。 以李杰自身的品级来算，按照洪武二十五年的规定，正七品法定正俸为月俸七石五斗，不过自成祖迁都北京后，因为漕运不便，百官俸米几乎全部都折银发放。 俸禄又分为本色、折色，本色有三种月米，折绢米（以绢替代米），折银米（以银替代），月米不问官职大小，皆是一石，一年的俸禄折算成银两大约有27两，折色的话是指俸禄支取由禄米改折为钱、钞、银等货币或者绢布、苏木、胡椒（你没看错，就是胡椒）等实物。 当然除了正俸之外，朝廷官员还有赋税优免的特权，不过地方官只有京官的一半，直到嘉靖年间方才一视同仁，地方官和京官享受一样的优免数额。 优免算得上是官员正俸外的重要补充收入，以李杰的品级来算大致有300亩的田地不用纳税，等于家中现有的田地完全不用纳税了，由于是上好的熟田，每亩可产3石米，明朝田税为十取一，相当于额外发了90石俸米，几乎等同于正俸了。 另外除了正俸和赋税优免外，尚有皂隶银一项收入，皂隶是专供官员、衙门役使的差役，一品二品十二名，三品十名，四品六名，五品六品四名，七品至九品二名，像翰林、六科给事中、御史等额外多一名。 皂隶差役可以折银代役，随从皂隶不愿当者，岁出公食银十两，李杰有三个名额，一年下来皂隶银方面就有30两，当然不是每个皂隶都有钱替代差役的，因为大部分佃户、自耕农全年的收入也没有这么多。 自耕农按照拥有土地多少可以分为，上、中、下三等，上等百亩以上，稍微努努力就是个小地主，中等大约五六十亩左右，占地一二十亩以下的为下等，上等田亩产稻米约二石五，中等田二石，下等田一石。 一个五口之家全年开支大约在50石左右，取中算的话，中等户去除掉10%的赋税以及成本，一个中等户全年能剩下米大约70石，差不多温饱水平，而佃户扣除掉一半的地租，只余米35石，如果不打零工的话也就只能勉强饿不死。 综合来看相较于普通百姓来说，官员的俸禄还是不低的，当然这要是在足额发放的情况下，如果折色发放的话就不是特别高了，折色物品定价往往高于市价，差不多会缩水40%左右。 虽然俸禄不低，但是京中的物价不比其他地方，官员们相互往来的开销也大，另外京中的房价也不便宜，稍好一点的三进宅子便要上百两。 明朝常朝时间比较早，一般天刚刚破晓便要上朝，官员们天还未亮就要起床赶往皇城，因此官员们为了便于上朝，多在城南择屋二居，尤其以东、西长安街置业的朝官最多，因此城南的房价也是飞涨，比别处的房子足足贵了一倍，往往还有价无市。 虽然之前林瀚曾说过如果李杰在京中置业，其中花费族中可以出一大部分，不过李杰也不太好意思白白占便宜，只是自己懒得去经商而已，这次正好借着这个理由回馈一下族内，李杰正打算将后世茅台酒的酿酒工艺交给族里。 蒸馏酒的工艺追根溯源具体也说不清从什么时候有的，但是当下确实是有的，烧酒便是以蒸馏工艺酿造的，不过具体酿造之法乃是各家不传之秘，族中的酿酒作坊还是传统的米酒，还是有基础的，自己只需要稍加指点一番，想要掌握蒸馏酒技术却是不难的。 碍于酿酒器具比不上后世，然而以茅台酒工艺酿造出来的酒也足以吊打这个时代的其他蒸馏酒，销路李杰已经想好了，等互市开启后卖给鞑靼人，塞上苦寒，鞑靼人尤其喜欢高度酒，因为蒸馏酒酿造起来比较耗费粮食，李杰也不打算扩大产能，只要让自己不苦恼于财物便可。 第一百零八章 王伦登门 李杰回到家中的第二天，听到门房通报王伦来访，自从李杰去年从白沙游学归来他便杳无音讯，经过多方打探也没有什么消息传来。 走到门前看见一位身材健硕的少年，眉宇间依稀能够看出是王伦，完全不似儿时的那个小胖子，王伦见李杰亲自相迎神色有所异动，没想到这位儿时好友高中进士后依然记得他。 王伦声音略显沙哑：“慎之，恭喜啊！荣登三鼎甲，可惜。。。我恐怕是无心科举了。” 李杰见他神情灰暗颇为诧异：“怎么？当初那位意气风发的少年呢？” 王伦神色微动呶了呶嘴想说又没说出口，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唉！此事说来话长。” 李杰见他面有难色，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将他引入府内准备好好开导开导：“友泉，且随我入内一叙。” 来到书房李杰问道：“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前些日子一直没有你的消息。” 王伦神色略显悲痛，喃喃道：“慎之，我的家没了。。。都没了。” 李杰闻言一惊：“什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凶手是谁？凶手捉拿归案没有？” 王伦听闻好友的关心心头一暖，缓缓说道：“前年回乡祭祖时，途中遭遇武林人士交战被波及，当时要不是衡山派莫大先生，恐怕我也难逃厄运，后来从师父那里得知交战的双方正是魔教和嵩山派。” “对了，莫大先生见我孤苦无依，习武天赋也不错，便将我收入他的门下，杀了我双亲的魔教教徒已经被师父手刃了，在我父母遭到毒手的那一刻，我便发誓此生与魔教、嵩山势不两立！这次来是听闻你返乡归来，打算同你道别，江湖路远，以后你我不知还有没有再见之日。” 李杰听完王伦的讲述，心中暗道真是一场无妄之灾。 “友泉，节哀顺变。哎！如今朝廷还是对于这些江湖人士太过纵容了，他日我必定上奏朝廷将这些武林门派好好治理一番！以你的才智在江湖上必然大放异彩，届时在江湖上你可要声援一二。” 王伦笑了笑，说道：“好！本还打算同你一起在官场上有所作为，不过如今我志不在此，等到那日只要你发出召唤，无论我身在何处必然应约而来！” 李杰对于这个世界的武林门派本来就没有什么好感，如今更加厌恶，心中暗腹日后等他掌权一定给这些门派定定规矩。 莫大江湖人称潇湘夜雨，日后乃是正教中的十大高手之一，一手百变千幻衡山云雾十三式使得出神入化，王伦能够拜入他的门下也算一个不错的归宿，只是李杰还是感到有点惋惜，以王伦的才智更应该进入官场，而不是去江湖。 这次同王伦的再次见面，李杰发现他脸上的笑容明显少了，再也不是原先那个活波开朗的少年，不过他相信是金子到哪里都会发光，王伦也许会为衡山派带来一点不一样的色彩。 看着王伦远去的身影，李杰心中感概万千，希望他日再见之时王伦能够放下仇恨，走出心中的阴霾。 翌日，本来打算前去布政司衙门拜会陈宾的，不巧的是陈宾这两日正好外出去了，李杰只得留下拜帖等他回来之后再去同他交流，李杰索性便前往林浦准备将酿酒的事情敲定。 李杰已经将酿酒所用的器具在稿纸上画了出来，只要让族中巧匠依照图纸制作就行了，其中具体细节图纸上都已经一一备注好了。 再次来到林浦，族中对于李杰这位年轻一辈最为出色的少年十分重视，一路上不少孩童都睁大眼睛仔细瞧着李杰，想看看这位族学中经常被长辈提及的族兄到底有何特殊，也有不少胆大的孩童向李杰提问，李杰一一向他们解答着，不一会便被离三圈外三圈的围住了。 “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散了，散了！” 随着族老林淮的一声训斥，孩童们纷纷做鸟兽散，平日里他们可没少挨板子，见到林淮就如同老鼠见到猫一般。 林淮早些年间做过一段时间知县，不过他对于做官没有太大兴趣，如今已经闲赋在家，除了平日里在族学授课外，族中一些外务也交由他掌管，这次李杰来之前已经提前通知过族里，所以此次便由他来接待李杰。 “随我来。” 李杰跟着林淮一路来到族中的议事厅，到了厅中见已经有几人在此等候，见到林淮到了纷纷向他行礼，林淮微微颔首，然后挥手让无关人员退下。 “慎之，你从古籍中找到烧酒之法可是真的？族中一收到你的消息，便调集了能工巧匠以及酿酒多年的老师傅，都在这里了准备听候你的调遣。” 见李杰欲言又止的样子，林淮说道：“放心，这些人都是族中人，谁要敢泄露出去看我不将他开除族谱！” 闻言李杰拿出之前画好的图纸：“水加热之后会变为蒸汽，而烧酒的奥妙便在这里，我将这种酿酒工艺称之为蒸馏，以蜀黍（高粱）为原料，通过数次加热发酵、蒸煮，最后得出的酒便是常人说的烧酒了，族叔且看，这便是制酒过程中需要用到的器具。” 林淮接过图纸交给一位老者，那位老者接过图纸看了半晌，一张张看过去眼神越来越亮，老者在酿酒一道上沉浸数十载，看到图纸便明了其中关节，连声说道。 “妙！妙！没想到烧酒之法原来是这样，真是让人大开眼界，茅塞顿开！” 说完目光灼灼的看向李杰，犹如看到稀世珍宝一般，他十分清楚烧酒的利润有多少，李杰被他盯得有点受不了，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林淮闻言道：“哦，既然思用你觉得可行，看来是没有多大问题了。慎之，具体酿造之法还尚要你去指点一二，族中之前从未接触过烧酒，其中一些关节怕是不甚明了。” 李杰微微一笑：“没问题，这是慎之应该做的。” 在来的路上林淮便同李杰商量好如何分润，李杰提出方法，至于其他的生产、经营全都由族中办理，最终收益李杰占六层，李杰起初打算只要4层便够了，但是林淮不同意，言道族中占了4层已经足够多了，要没有李杰根本就没有这项收入。 第一百零九章 醉流霞 李杰同林淮一行人来到酿酒作坊，一边走着一边介绍道：“此法纯用蜀黍为原料，煮熟和小麦曲三分，纳粮地窖中，经月而出蒸烤之，即烤而复酿。必经数回然后成，初曰生沙，三四轮日燧沙，六七轮曰大回沙，以次概曰小回沙，终乃得酒可饮。” 负责酒坊的掌柜林文用心的记录着李杰所说的酿酒之法，等到三人分离之时用作记录的纸张便会被销毁，一切都要记在脑中，不落于纸面以防配方丢失，在他看来此方价值万金，可以世代传家，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 李杰说到关键处时，林文发问道：“慎之，此法工序繁杂，需要的人手比较多，族中的酒坊规模一直不大人手怕是不够，要是盲目招人到时候恐怕难免会造成工序外泄，何以教我？” 李杰不以为意笑了笑说道：“九叔且放心，一来我们的产量不会太大，只在互市上进行交易，二来可以采用分段法，将每一道工序分别交予不同的人去做，其中关键步骤如投料、蒸馏都交由家生子负责，即使发生泄露事件也不会有太大的损失。” 林文闻言眼神一亮，朗声大笑：“此法甚妙，届时即使发生泄露问题，也只会泄露其中一个关节，以后族中秘方皆可依此例生产，以后再也不用担心泄露问题了。” 林淮也叹道：“慎之，你能回归家族真是家族之幸！你提出的分段法让族中再无后顾之忧，等器具只做好了便开始生产。” 流水线生产其实古时早就有了，不过碍于当时交通不畅讯息传递的不及时，以及当时社会上的保守的风气，一直没有传播开来。其实这并不是什么神秘的东西，只要标准化生产就能无缝对接了，而标准化生产则更早了，秦朝时期的武器生产就已经实行标准化了，出土的同类兵器尺寸误差极小，秦弩上的零件得益于误差极小可以互相通用。 李杰谦虚道：“这都是慎之应该做的，家族是我们所有人的后盾，家族强盛我等也是受益者。” 林淮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位子侄确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族中上次族会讨论将他作为下一辈的领军人物来培养，会中尚有不少人以他回归家族时间太短为由表示反对。 这次李杰将如此贵重的酿酒秘方直接贡献给家族了，想来这次之后，再也没有人会去反对了，林淮此刻心中对于李杰那是一万个满意，只觉得李杰浑身上下闪闪发光。 随后李杰又将酿酒中的细节详细的同林文解释了数遍，林文发问道：“为何要经过八次发酵、八次蒸酒，如此一来成本岂不是大增？而且我们直接销往鞑靼，那群蛮子懂得什么好酒劣酒，只要酒够烈就可以了，他们才不会管那么多。” 李杰解释道：“九叔，只有经过反复发酵、蒸煮，最后得出的酒质才是上上品，这也是为了同市面上的烧酒区分开来，我们走的乃是精品路线，定价高产量少，如果酒的品质达不到要求，那么很难在那些老字号中杀出重围。” 林淮在一旁说道：“就按照慎之的意思去做吧，对了，既然这酿酒方是慎之你提供给家族的，一事不烦二主，命名也由你来吧。” 李杰沉吟片刻道：“不如就叫醉流霞？族叔觉得如何？” 林淮拍手道好：“好！可是取自孟浩然的‘童颜若可驻，何惜醉流霞’？” 李杰点了点头，没想到这位族叔一下子便能想到出处，林文也是拍手称快：“听慎之说此法酿出的酒十分醉人，此名甚是贴切，连流霞都能醉倒，何况人呢？好！好啊！大雅亦大俗！” “对了，九叔，醉流霞的包装一定要精美，请族中巧匠用楠木雕刻出来，记得一定要豪奢，只要旁人一眼看到包装就知晓此酒就一个字“贵”。” 林文斟酌片刻：“这样会不会将别人吓走？” 李杰微微一笑：“怎么会，我们的目标人群便是那些豪客，只要品质有保证，他们可不会在乎有多贵，世人皆有攀比之心，只要能够满足他们的心理，那么价格都不是问题，如果你要不放心的话，先用我的策略试上一试看看效果。” “还有，第一次交易时可以请人免费试尝，我相信只要喝过醉流霞的人绝不会忘记它的滋味。” 林文连连叹道：“唉！我在此道钻营大半辈子，真没想到买卖居然还有这么多的法子，听你一说豁然开朗，怪不得常人说你生而知之，如今我有点相信这个说法了，慎之你从未接触过商贾一道吧？” 李杰心想这些法子后世人尽皆知，只不过古人太过实诚，向来以诚信经营，酒香不怕巷子深，可选择的品类也不多，哪像后世生产力发达同类商品众多，如果不搞点盘外招怕是泯然众人矣。 “略有了解，家中尚且经营粮店、布庄，这些法子都是我平日里瞎琢磨的。” 林文摇了摇头：“你太谦虚了，这些可不是瞎琢磨就可以想得到的，也只有你这等天纵之姿才能想得到。” 李杰连连摆手：“九叔太过缪赞了，侄儿也就只能纸上谈兵罢了，真的经营起来恐怕还力有未逮。此次慎之举家前往京师，在福州城内的铺子还尚要九叔照料一二，劳烦费心了。” 林淮咳了一声：“慎之放心，之前我已经同你九叔商议过了，到时候让他的三子浩轩去帮你打理铺子，浩轩为人机敏，想来没有什么问题的，期间盈利族中分文不取全数交还给你。” 李杰闻言急忙说道：“分文不取可不行，按照常例将盈利中的两层交予浩轩，不能让他白忙活。” 林淮摆了摆手：“不用，浩轩所得的那部分会有族中支付，不会让他吃亏的。” 林淮见李杰还想在说，脸色一板：“哪怕你没有进献酿酒秘方，族中也会如此作的，何况只此酿酒一项，族中便可日进斗金，已经占了天大的便宜了，慎之你勿需再说！” 一切商讨妥当后，李杰迈着轻快的步伐回城去了，等醉流霞开始销售了钱财问题应该是不用担心了。 </br> </br> 第一百一十章 回返京师 李杰从林浦回来后得知陈宾早前派人过来传话，他已经回返布政司衙门了，让李杰明日前去衙门。 翌日，来到布政司衙门还没入门便看到黄经历在衙门口等候。 黄经历见到李杰的身影一脸笑意的说道：“探花郎可真守时，藩台大人正在后院晨练，且随我来。” 来到院中只见陈宾手持一杆大枪，普通的扎、刺、缠、拨在陈宾手上宛如有了生命，长枪上下飞舞，如龙蛇飞动，变幻莫测，一招一式已入化境，李杰心中盘算如果自己与陈宾交手恐怕百招之后便要落败，那股如癫似狂、枪出无悔的气势实在太过骇人。 陈宾演练完毕缓缓收工，吐气如烟久久不散，转过身来对李杰笑着说道：“慎之，你先去偏厅稍候片刻，容我换一身衣裳。” 偏厅中已有丫鬟沏好茶端了过来，李杰约莫等了一盏茶的功夫，陈宾换了一身青色儒袍迈入偏厅，坐到上首拿起茶凳上的茶水轻呡一口，然后问道：“慎之，上里盐场一行可有所获？” 李杰轻叹一口气：“不容乐观，国朝民军匠灶四大户等之中户役最重者，莫过于盐户，灶户之中富者十无一二，贫者十有八九。上里盐场因为近些年来重新启用晒盐法尚算好的，不过大部分灶户仍是衣不蔽体食不果腹。” 陈宾对于灶户的实际情况还是十分了解的，语气沉重的说道：“盐户栖于海滩，风雨不蔽，烟熏日炙无间寒暑，冬天寒风砭骨，夏天烈日铄肤，福建盐区尚且如此，何论两淮、两浙。” “大人，不止如此，民军匠三等户子弟考取功名者远远多过灶户，盐场周边社学多有废弛，而想前去附近州县儒学又困难重重，朝廷规定如果在当地州县没有产业户籍根本无法入学，即使富灶可以送子弟入学，然而也多有排挤。灶户之苦在于前途一片灰暗，丝毫看不到希望，我一路所见的灶户大多眼神呆滞、一脸麻木。” 陈宾闻言开口道：“前朝时天下运司有五，河东设有专学谓之盐务专学、运学，国朝之初多有停办，直至正统年间方才恢复旧制，也许这是个解决的办法，只是其中也是阻力重重。” 李杰面容坚定地说道：“想要改变盐法沮坏的局面，灶户的教育问题不可忽视，只有努力提高他们的生活水准才能激发他们的劳动热情，将煎盐改为晒盐是重中之重，解决了守支问题朝廷的收入就会有保障，设立运学一事阻力会小很多。” 陈宾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缓缓说道，“盐法之变千头万绪，不可急于求成，对了，你之前提及的新式晒盐法如今可开始试行了？” 想来上里盐场的那位钱大使对于此事不敢有所懈怠，毕竟如果试验成功他那边的压力也会减小一些。 “下官之前离开上里盐场时曾吩咐盐场大使进行验证，只是将原先人力浇水改为借助潮汐的力量，问题应该不大，想来过些时日便有消息传来，恐怕等消息回传之日我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 陈宾听闻李杰近日要走神色诧异：“怎么走的这么急，算算路程你的假期还剩下半个月吧？” 李杰点了点头：“这次下官父母也会随我一同返京，归途带的东西也比较多，怕误了时辰，大概在明后日便准备启程了。” “原来如此，等盐场一有消息传来，我便给你传信，到时候徐阁老问起来你也好有答复，不过各个地方的海水咸度不一，你打算怎么解决？” 李杰智珠在握，缓缓道出：“如果海水咸度不足，可以事先淋卤提高浓度，等到咸度足够的时候，就可以暴晒成盐了，且在取盐时不要全数刮取，每次留下薄薄一层，日积月累之下成盐更易。” 陈宾闻言恍然大悟：“如此简单我居然没有想到，如此各大盐区皆可用晒盐之法，此法所省柴薪无数，只此一项便值得大力推广，难就难在背后的私盐上，不知慎之你可有良策？” 李杰无奈的笑了笑：“盐之利甚厚，想要完全杜绝私盐是不可能的，即使是用煎盐法也无法抑制私盐泛滥，相比于边境安定区区私盐不足提，不过也不是没有暂缓之策，只要商人们不在困于守支，会有无数商贾响应开中，商贾可以从朝廷这里拿到足额的盐，去贩买掉脑袋的私盐的人数也会大为减少。” 陈宾若有所思，片刻后开口道：“此事也不急于一时，我暂时也没有特别好的办法，若我这边有什么建议到时候会写在书信中传递给你。” 两人随后又探讨了一阵，直至黄经历前来禀报有要务需陈宾前去处理，临行前将上里盐场钱大使可能有问题的事情告诉了陈宾。 陈宾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盐场想来是贪腐的重灾区，对此他倒不是很意外，李杰见状提出辞别。 “大人尚有要务处理，慎之也不便叨扰，他日再书信联络。” 陈宾示意黄经历送一送，然后便匆匆前去处理政务去了。 李杰回到家中只见院中摆满了箱子，翻看一番发现其中大多都是平常不太用到的东西。 “娘，这些不常用的东西就不要带了吧，此行路途千里东西不宜带的太多，届时到了京中再去采买就好，孩儿之前去了一趟族里，将日后的收入问题解决了。” 王夫人闻言愣了愣神，然后郑重地告诫道：“你如今官场前途一片敞亮，千万不要去接触商贾之事，免得被同僚看低。” 李杰微微一笑：“放心，具体事务都是族中经办，孩儿只需等待分红即可，这点族中族老还是晓得分寸的，这项收入日进斗金不敢说，但是也足够我们一家在京中放手生活了。” 王夫人对于李杰能赚多少钱并不在意，闻言心里稍安：“那就好，那就好。只要不影响你的仕途，分红多少都没什么大不了，家中钱财也足够我们在京中花费了。” 六月一日，街坊四邻见林氏夫妇同李杰一同前往京师，均是一脸羡慕。 “林家生了个好儿子啊！当了大官接两口子去京师享福去咯！” “我要是有这么个儿子，怕是做梦都会笑醒的。”（谁尿黄，赶紧滋醒他） “喂，醒醒，别做白日梦了，就你家那个小崽子能有探花郎万一就是烧高香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陈献章的行动 陈献章在李杰走后的第二天打算出发前去隐逸山庄，陈献章近年静守白沙春阳台不曾迈出一步，湛若水见师父准备远行不由得十分诧异：“师父，今日怎么突然要远游了？等弟子收拾一下好随身侍奉。” 陈献章含笑回道：“不用，这次为师要给你师弟讨个公道，你就不需要跟着了。” 隐逸山庄，书房内无忧抑扬顿挫地读着近日暗卫的奏报，汪直虚闭双眸看不出在想什么。 “大人，河南暗卫近日发来奏报，嵩山派十三太保中的托塔手丁勉、仙鹤手陆柏两人向着南方而去，结合京师传来的消息，属下推测应该是往着福州城去的，刘阁老府上的门客前脚刚走他们便动身了，我们要不要派人警告他们一下？” 汪直眉头一蹙淡淡道：“多事！” 说完不在言语，无忧心中一凛额头留下几滴冷汗，见汪直面色如常心中松了一口气，继续汇报道。 “华山派自从剑气之争后一直一蹶不振，不过今年气宗传人岳不群屡屡下山走动，江湖中倒是给他安上了‘君子剑’的雅号，至于原先的剑宗传人封不平等人，属下已经查探到他们的下落，正打算接触一二试着收为己用。” 无忧见汪直没有示意改变计划便继续读着奏报。 “日月教如今依然像之前一样听调不听宣，任我行行事越发乖张，多次不听调令私自行动，在教内倒行逆施，教众颇有怨言。” 汪直听到这里神情微微动容，自从孝宗继位以来，便将他打发到了暗卫监察武林，汪直无时无刻不想回返中枢重掌大权，在他看来暗卫这个组织实在是上不了台面，做起事情来束手束脚只在暗中行事，同掌管西厂时一比那是判若云泥。 各大门派虽然碍于朝廷威势明面上表示顺从，但是暗地里却依旧我行我素，汪直自调任以来一直谋划暗中一统武林，想着做出点成绩来让孝宗看看，免得被皇上忘了，一时的失势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遗忘。 “之前让你们接触东方柏，如今情况如何？” 无忧从桌案上抽出一封奏报回道：“东方柏已经开始秘密修炼葵花，属下打算等他葵花初成再做计较，届时暗中助他夺取教主之位，一旦他登临高位届时日月教的情况将会有所改观。” “哦？没想到此人倒颇有勇气，能狠下心来割了那是非根，是个人物，其他门派动向呢？” 无忧从袖中将之前整理好的奏报向汪直一一禀报。 “少林依旧保持低调，江湖上基本不见有弟子行走，遵守着之前定下的约定。” “武当同少林一样基本上不过问江湖事，超然物外安心修道。” ………… ………… “青城派余沧海近日不知所踪，现在门中主事者乃是门内第一高手青松，前段时间青松突然将余沧海及其弟子开除门墙，具体原因属下已让当地暗卫前往调查。” 汪直闻言神色愠怒：“查到余沧海的踪迹便将他直接拿下，本官倒要看看他究竟是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居然敢和本官玩失踪！” 话语刚落山庄外便传来一道闷雷般的声音，房屋如同遭到地震一般抖个不停，无忧听到传话面露惊骇，没想到居然有人敢来山庄找大人的麻烦。 “汪。。直。。滚。。出。。来。。” 汪直此刻面色阴沉如水，双手紧握捏的咯咯作响，冷哼一声提气顿足，凌空一跃向着山庄外掠去，无忧见状赶忙提步跟上。 无忧出来后发现山庄中毫无动静，好似其他人根本没有听到传音一般，抓住一个人一问才得知他们根本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无忧心中一惊，暗道来人的武功实在是神鬼莫测，这次恐怕有大麻烦了。 汪直见陈献章身着白色儒袍，负手立于门楼之上一脸轻蔑地俯视着自己，顿时怒发冲冠。 “安敢如此欺我？” 陈献章重重哼了一声：“你自己管教不利、御下不严，居然好意思问我？余沧海在途中袭扰我的徒弟，今天我便要讨个公道！” 汪直听明原委心中恨不得将余沧海给活剐了，没事去招惹醇儒陈献章干嘛，自己平日里都不敢轻易得罪的人，没想到余沧海居然敢去捋他虎须，他这是老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了。 “且慢！这件事绝对不是我授意的，此事我也是丝毫不知情，且等我找他了余沧海，定将他亲自押送至春阳台向您请罪！” 陈献章不打算继续听汪直解释，说道：“今日接我三掌，之前的事情便一笔勾销！” 言罢纵身飞跃，身如轻鸿，凌空一掌拍向汪直，一掌击出带起无数劲风，啸声如雷，如山崩堤决，汪直如临大敌，提起十二分的内力应对，右手一拳击出。 拳掌相交，汪直只觉得一股大力涌来，儒家心法至大至阳最是克制阴柔真气，汪直苦练多年的葵花真气初一接触便被浩然真气冲击的七零八落，溃不成军，直震得气血翻涌，若不是他功力精纯，恐怕早已受伤。 还未来得及求饶，第二掌已经飘然而至，劲风扑面连绵不绝，压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汪直面露苦涩，如此凌厉的招式自己决然接不下第三招，全力施展身法，如鬼魅般闪躲，却不料仍被一掌击中左肩，脚下一个踉跄，咽喉之中一股气血上涌却被他强行压下。 陈献章轻咦一声，汪直接连受他两掌居然只是面色涨红，没想到一段时间不见武功倒是不退反进，身形一转最后一掌斜斜拍出，掌风柔中带刚，汪直感知到这一掌大惊失色，急忙鼓足全身内息飞退。 汪直心想这一掌要是被拍实了，自己的老命怕是要交待半条，他退的急陈献章的招式却更快，半空中无处借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石破天惊的一掌击中他的胸膛。 硬受了一掌，汪直喉头一甜血气翻涌再也忍不住，噗地一声一口老血喷薄而出，眼冒金星，落地时身形一个踉跄差点站立不住。 第一百一十二章 汪直的愤怒（求推荐收藏） 无忧赶到山庄门口正好见到汪直被一掌击飞，手忙脚乱地上前扶住汪直，对着陈献章怒目而视，正欲开口质问被汪直双手一扬打断。 汪直面色衰败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大宗师可满意了？” 陈献章斜瞥他一样也不答话，双足轻轻一点飘然而去，凭虚御风端得是潇洒不凡，无忧见对方轻功造诣如此登峰造极心中震撼的无以复加。 汪直见对方如此轻视自己，怒不可遏血气翻腾不止，差点忍不住又要喷出一口血，无忧见汪直气息不畅赶紧渡了一股真气过去，理顺气息后汪直尖锐的嗓音传遍整个山庄。 “查！仔细的查！掘地三尺也要把余沧海给我找出来！咱家要将他挫骨扬灰！！” 话刚刚说完一股至大至阳的真气又陡然间从经脉中蹿出，汪直一时不察这股真气已经游遍奇经八脉，其势如同江河决堤，摧枯拉朽，葵花真气丝毫不是他的对手，节节败退。 好在这股真气属于外来者，犹如无根之木，用些水磨工夫便可消弭，汪直内心估算了一下，以这股真气的强度恐怕两三年之内自己怕是没法全力动手了，没想到陈献章武功精进到如此境界，前些年只不过差他三分，如今却如高山仰止看不到边际。 无忧看见汪直脸色一变再变，心中一下子慌了神，正不知如何事好之际汪直虚弱的话声传来。 “扶我进去。” 无忧定了定心神，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汪直回到平日里闭关的静室，无忧见汪直一路上一言不发忍不住说道。 “大人，这醇儒陈献章也忒霸道了吧？居然敢打上门来，好歹我们也是吃朝廷饭的，对方如此肆无忌惮的欺辱我们，是可忍孰不可忍！要不要参他一本？” 汪直摆了摆手面色凄然道：“没用的，这老东西交游广阔，好友遍布朝堂，我只不过是一个失势的糟老头子，又有谁帮我说话呢？倒时候恐怕凭空生出变数于我不利。” 无忧是汪直一手带大的，旁人纵使说汪直万般不是，他也会坚定地站在汪直这一边，不惜于世界为敌，汪直于他而言亦师亦父，如果没有汪直他恐怕早在年幼时就死在乞丐堆里了，无忧此刻心中恨不得将余沧海大卸八块，连带的将李杰也恨上了。 “这余沧海真是胆大包天！上次大人让他不要再插手林平之的事情，他居然敢越过大人私自行动，还招惹到这样一位强敌，害的大人受伤，万死难赎其咎！” 汪直虽然对旁人不假颜色，唯独对这位一手养大的义子特别对待，饶是满腔怒火此刻见无忧为自己鸣不平心中也不禁一暖。 “你之前的调查报告里不是猜测林平之便是那夺魄剑吗？找个时机将这个消息透露给日月教，他的武功就按照小周天报过去吧，免得吓坏了这帮人。” 无忧点头称是，让日月教去给陈献章的弟子找找麻烦也好，自从任我行掌控教中大权后，这帮无法无天的狂徒仗着开国之初的香火情行事越发肆无忌惮，最好让他们在林平之那里撞个头破血流才好，如果能够除掉林平之那就更好了。 直到无忧离去之后，汪直强行压下的那股气血又再次翻涌上腾，脸色涨的如同煮熟的大虾，噗地一声吐出来之后汪直方才觉得舒畅，之前一直强压便是为了让无忧不要太过担忧，生怕他一怒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如今不比从前，有些事情汪直实在无法庇护。 历经两个月的水陆行程，李杰携众人终于抵达顺天府地界，王夫人自从嫁到福建后便再也没有出过远门，累日不停的赶路，加上稍微有点水土不服，她如今一脸疲惫，眉宇间也憔悴了许多。 “娘，如今已经到通州了，可以稍微歇一歇了不用那么赶了。” 王夫人担忧的问了问：“不会影响你去衙门报道吧？” 李杰摇了摇头，原先时间完全来得及慢慢赶路，不过王夫人一直让李杰早点赶到京师前去上任，言道能早点就早点去，给上官留下个好印象。 林振南曾经走南闯北，虽然近些年一直闲赋在家有所懈怠，不过好在底子还在对于一路上的行程倒是没有太多疲惫，只是沿途一直在赶路心中有点烦闷，一路上有心抱怨不过见到夫人都没有开口，他也不敢多说什么，一脸本宝宝心里苦但宝宝不说的表情，听到李杰的提议急忙附和道。 “夫人，要不咱们还是歇一歇吧？你看这一路把你累的，都瘦了了一圈了。” 王夫人见丈夫、儿子都这么说也就顺势的点了点头，李杰心中松了口气，他怕王夫人一直这样绷着别到时候累出病来。 翌日，众人经过养精蓄锐精神头十足，见着沿途密集的人流以及货车上形形色色的商品，林振南遥望京城一脸期待道。 “不愧是京师啊，还没入城便能见到如此景象，真不知入了城到底该有多繁华。” 李杰微微一笑：“其实京师同福州城也差不了多少，无非是人多一点、商品样式丰富些，我相信爹和娘很快就能够适应的。” 王夫人笑眯眯地说道：“只要有平之在的地方为娘都能适应。” “对，对，只要有夫人、平之在的地方我都能适应。” 继续走了一个时辰，众人来到正阳门，如今永定门还未修建，直到嘉靖年间蒙古俺答汗部因为多次要求开放封贡互市未果，打算以武力要求开放互市，因此多次侵袭京师。 为了抵御俺答汗部嘉靖帝下令修筑外城，取意“永远安定”，自那以后南边入京的大门从正阳门变为永定门，由于资金不足最后只有南边修筑了外城，其他三面并未修建，京师的轮廓由四方型变成了凸字形。 李杰是返乡归来的官员，不用与其他百姓一样排队入城，走的是专门另外开设专供的通道，相当于现在的vip通道，林振南见守城卫兵检查时恭敬的样子啧啧称奇，自己也变向的体会了一把官老爷的派头。 第一百一十三章 购房 李杰一行人赶到林瀚府邸家中只有林澜在家，林澜听到门房通报李杰一家人抵达京城匆匆赶往门前迎接。 “七哥，许久未见风采依旧，此行可还顺利？” 他乡遇故知，林振南再次见到林澜心中也不免生出一股亲切，笑呵呵答道：“顺利，顺利，就是路途太远，一路舟车劳顿难免有些疲惫。” 林澜闻言不由莞尔：“还请先入府歇息，二哥在慎之离京的这段时间已经物色好宅子，就等你们定夺了，先修整一日，明日再去。” 李杰听到林瀚已经将宅院物色好了有点意外，城南的房子可是紧俏货，没想到族中已经将一切安排妥当，对于京中自己难免有点人生地不熟的，真想找到合适的房子怕是要经历一番周折。 下人们将李杰一家人从福建带来的大件行李分门别类的安放至府内库房，林振南见夫人脸上倦色未消便由方仪领着前去歇息了，方坤倒是皮糙肉厚啥事没有，拎着众人的随身行李跟着林氏夫妇一道离开了。 李杰见林澜脸上笑意盈盈一派从容便得知他此次庶吉士考选应当是过了，明朝自天顺以后，便有“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的说法，除了殿试一甲直接授官外，其他进士皆要接受礼部、吏部的共同铨选，选进士之长于文学及书法者充任。 “十三叔，此次庶吉士考选是否顺利？” 林澜微微一笑：“顺利，今天刚好是休沐日，不然你只能晚上见到我了，明天让管家带你们去看宅子，利瞻如今在国子监读书还没到放假日。” 李杰虽然对林澜信心十足，不过在听到他亲口答复后也不由的为他感到高兴，庶吉士有储相之称，从庶吉士一路升入内阁的官员也不在少数，比如年少成名的杨廷和，十二岁乡试中举，十九岁中进士，应修宪宗实录有功如今时任翰林院修撰，正德年间入阁。 其子杨慎就是那位临江仙“滚滚长江东逝水”的作者，后来因为大礼仪之争被嘉靖皇帝不喜，嘉靖皇帝朱厚熜乃是兄终弟及，按规章其生父不能享祀太庙，朱厚熜一意孤行，杨廷和父子连同诸多大臣坚决反对，最终杨廷和致仕，杨慎流放至云南，在滇南生活长达三十余年，最终客死异乡。 林瀚下值回来见到李杰一家人也是十分高兴，李杰作为濂江林氏年轻一辈中最为出色的晚辈，林瀚对于他的事情十分上心，族内已经将李杰作为新一代的领军人物来培养，以李杰的资质在官场那是如鱼得水，以后入阁也不是不可以展望的。 林振南见到林瀚时还是有点拘束，毕竟林瀚久在中枢身上自有一股威仪，晚宴时林振南吃的束手束脚的，平日里大口吃饭大碗喝酒的做派丝毫不敢表现出来，心里想着明日赶紧将房子定下来，要是在这里呆久了非得饿瘦了不可。晚宴结束后林瀚同李杰一起来到书房。 “慎之，你此次回乡遇到的事情且说给我听听，我给你参详一二。” 李杰将最近的一些事情娓娓道来，林瀚听完后沉吟半晌开口道：“唉！军民匠灶四大户属灶户最苦最难，开中一议朝中争论许久也不曾有定论，如今你一头扎进去想要脱身恐怕不是那么容易，你确定要蹚这趟浑水？你尚且是官场新丁，怕是力有未逮啊。” 李杰点了点头面露坚毅：“二叔，慎之心意已决，虽千万人吾往矣！” 漕运、盐法是朝廷收入的两大支柱，如今盐法沮坏对于朝廷的财政收入影响巨大，其中利益集团错综复杂，自从见到了灶户的悲惨境遇，李杰心生震动，确确实实想要为灶户改变一下目前的境况。 随后林瀚将李杰离京的这段时间朝廷中发生的一些事情讲述给他，最后林瀚又提到了城南新房的事情。 “慎之，明日你们要去看的房子是我好友谢铎的产业，他即将前去南京国子监担任祭酒，谢铎年事已高心中已有致仕之意，正好你也要置业，我便让他为你留下这处宅子，银钱的话你不用操心，只要你们明日看中了，届时银钱由族中支付。” 翌日，林振南、王夫人起了个大早，购房不论古今都是一件大事，对于京中的房子林振南十分好奇。 “平之，我听说京中房价挺高的，直接让族中花钱是不是不太好啊？” 李杰道：“爹，放心好了，之前孩儿献给族中的酿酒秘方，说是价值万金也不为过，你和娘就心安理得的接受族中好意吧。” 谢铎的宅院位于南城，毗邻长安街，对于李杰日后参加常朝来说十分便利，不用起那么早，房子足有三进比林瀚的宅子还要大，具体价格林瀚没有介绍，不过想来怕是价值不菲，管家带着众人来到目的地，宅子门口已经有一位年约三十许的青年男子在等候，见到一行人上前说道。 “想必这位便是新科探花郎吧？今日一见果然风姿绝世，小人是谢大人家的管事，谢大人如今正在交接无暇他顾，所以派了小人过来。” 李杰闻言微微颔首，对于眼前之人既不热情也不冷漠，众人进入府中对方一路介绍道。 “此处宅院共有三进，第一进为会客之用，有正堂一间、偏厅一间、厢房五间、厨房一间，另有马厩一间，后两进为主家居所，共有院子五座、书房二间、库房五间、会客厅两间、茶室一间、厨房三间，其中家具俱全，只需要添置部分日用品便可入住，要不是林大人与我家主人想交甚密恐怕这处宅子早就没了。” 李杰对于这处宅子十分满意，院子东面还有一处花园，园中湖石假山错落有致，长廊环绕，曲径通幽，想来原先的主人谢铎也是一位高雅之士。 园中布局同苏州园林十分相似，林振南一路上不时地称赞叫好，对于这处宅子十分满意，王夫人也是频频点头，李杰见状便同管家说道。 “我们对于这处宅子十分满意，可以交割了。” 管家闻言同谢铎府上管事前去衙门处理房契交割事宜，李杰一家三口留下继续看房子，打算过两日便搬进来。 第一百一十四章 入职 一切安顿好以后，李杰休息了一日，次日前往翰林院报道去了。 翰林院与六部、鸿胪寺等衙门都在东长安街上，临近玉河位于皇城边缘，位于大明门至承天门之间的皇城外城。 李杰穿上常服，常服就是官员日常工作时穿的衣服，翰林院编修秩正七品常服是青色的官服，胸口绣着鸂鶒朴子，带上乌纱帽和牙牌李杰便想着翰林院走去。 牙牌是在京官员参加朝参时用的，相当于通行证，牙牌皆以象牙制成，参加朝参的官员必须佩戴牙牌不然不给入内，不得借于他人，牙牌上刻有持牌人的官署职位等信息方便检查。 翰林是文翰如林的意思，掌制诰、史册、文翰、讲读经史、修撰国史等事，以考议制度，详正文书，是天子的顾问机构，除了讲读之外，更重要的职责便是参予机务，明成祖朱棣即位后，诏翰林官解缙等人直入文渊阁，内阁中的阁便指的便是文渊阁。 明太祖自胡惟庸谋反案之后废除了宰相制，由于日常事务太过繁杂，不得不通过其他人来分摊事务，作为天子近臣的翰林官自此地位直线上升。 李杰算是正式踏入大明朝的官场，来到翰林院已有吏员前去通知前导官，负责李杰的恰巧是修撰杨廷和，如今的杨廷和不过三十余岁，正是年富力强之时，杨廷和对于李杰这位新科翰林也是十分好奇，同自己一样少年中举，而且中进士的年岁比自己还要小。 杨廷和看到李杰和善的点了点头，先是带着李杰拜过圣人祠即孔子的牌位，拜完后又去了西边的韩昌黎祠。 翰林院一共有三进，第一进是署堂，为七开间的厅堂，堂中设有大学士、侍读学士、侍讲学士公座，西边五间厅堂为读讲厅，专供侍读、侍讲办公的地点，杨廷和带着李杰去的则是东边的编检厅。 编检厅是从六品修撰，正七品编修以及从七品检讨的办公地点，主要负责修史，至于想要在皇上面前刷脸，那是讲官才有的专利，正六品的侍读、侍讲称之为讲官，负责为天子经筵日讲。 李杰正好赶上了好时候，一般来说官员升迁需要经历考满，三年一考，一共考核三次，称职者提升官职，新皇帝登基之初会给前任皇帝修实录（先朝的事务记载），正好目前翰林院正在修宪宗实录，通常在实录编撰完成后参与的官员或多或少都会提升官职。 “你算是最晚一个到的了，钱福、刘存业二人前几日已经报道过了，这便是日后坐堂的地方了，先熟悉一下，待会我带你见掌院。” 掌院一般由侍读学士兼任，翰林院的正官翰林学士一般都是兼任，有正职工作不怎么来官署，如今的翰林院学士便是已经入阁的刘健兼任，现任掌院正是之前充任会试同考官的李东阳。 进入检讨厅，厅内其他翰林已经在值了，形制类似于后世的办公室，众人都在一起工作，每位翰林官的桌子上都堆满了书册，实录编撰起来费时费力，因为方方面面都有涉及到，因此往往查资料的时间比写作的时间要长。 伏案的众人闻声将目光投向了李杰，在座的众人对于李杰均是十分好奇，其中一人虽然掩饰的很好，但是李杰还是从他的目光中感觉到了一丝敌意，看来翰林院内部也不是一片净土，细想入朝以来也就得罪过刘吉而已，这位首辅的手伸的可真长。 杨廷和一边为他介绍目前的大致工作内容，一边手指一个榉木桌子：“这个位子以后便是你办公用的，笔墨纸砚等物品自会有官署属吏为你置办。 钱福看到李杰来了面露微笑，两人作为同年相比其他翰林关系还是要亲近几分。 “慎之，你可算来了，前两天我和可久还在讨论你什么时候能到，可久自莞城（东莞）返京路途可比你还要远，我们还担心你路上出了什么意外呢。” 李杰心想是出了意外，不过自己来迟了倒不是因为途中遇袭。 “此次返乡去了一趟新会，所以回返时间稍晚一些，你们可拜会过掌院？” 钱福点了点头，这时属吏来到李杰面前说道：“林编修，掌院大人唤你去正堂。” 李东阳本职工作乃是詹士府左春坊官员，然而目前孝宗还未有子嗣，朱厚照要到弘治四年方才降世，因此李东阳目前主要工作还是在翰林院，至于正官翰林学士刘健几乎不来官署，因此目前院中最大的话事人便是李东阳了。 李杰早在入职前便与李东阳熟识，林瀚同他是仕途好友，而且又是李杰会试时的房师，有了这两层关系在翰林院的日子想不好都难，刘吉想在李杰工作上搞什么幺蛾子怕是不可能的。 来到正堂，李东阳正坐在左手边的侍读学士专座上，李杰私底下虽然同李东阳关系很好，但是在公堂上还是毕恭毕敬的行了个礼。 “翰林院编修林平之拜见学士！” 李东阳微笑地点了点头，示意李杰坐下说话。 “慎之，想来你在报到之前亨大已经同你介绍过院内的诸多事宜了，一些常规的条例我就不在多做介绍了，如今你最重要的任务便是编修实录，素闻你博闻强记，这份差事正适合你，目前主体部分已经整理完了，剩下的就是纠察矫正。” 李杰心中暗道，这是给自己送资历啊，届时修实录的功劳簿上少不得自己的一笔，果然是朝中有人好办事，估计其中少不了林瀚的助力。 “恩，院中常例二叔同我说过，慎之一定用心做事！” 李东阳问道：“听说你打算向徐阁老推荐使用晒盐法？之前倒是一直不曾听说过，如果真的能够推广开来，对于盐户来说算是天大的福音。” 李杰没想到李东阳也知道此事，而且言语间对于晒盐法已经了解过了，想来应该是林瀚同他说的。两人交流一番后李杰便回到了编检厅，正式开始他的翰林生涯。 第一百一十五章 消息传来（求推荐收藏） 李杰在翰林院的当值生涯过得波澜不惊，辰入酉罢，即早上七点上班，下午五点下班，修史的工作枯燥且乏味，对于李杰来说倒是没有什么难度。 这天李杰收到徐溥府上管家传信，让李杰下值后前往阁老府上赴宴，李杰回乡这段时间朝中发生了诸多事件，鞑靼人寇边是其中影响最大的一件事情，英国公张懋被弘治皇帝紧急调往大同府。 徐溥同内阁其他成员这段时间一直忙着调兵运粮，直到前线消息传来，鞑靼人虽然调集了十万大军，不过双方只是小规模的交战，鞑靼的主力并没有开战的意思，小王子派遣使臣言明如果不尽快开放封贡互市的话，他便率领十万大军长驱直入劫掠四方。 前线的消息一传到京师，朝堂上文武百官顿时群情激奋，虽然有不少大臣都赞同封贡互市，但是前提条件是我给你你才能要，我不给你你却不能主动要。 其中勋戚阵营最为振奋，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朝廷已经很久没有发生过大规模的战争了，他们闲的都要发霉了，不少将领纷纷请命与鞑靼在沙场上一决雌雄。 翰林院内的众官员近日里讨论的最多的也是针对鞑靼用兵一事。 “你说鞑靼人都打到家门口来了，朝廷怎么还不发兵？是可忍孰不可忍！” 说话的正是张芮，他算是翰林院里面的主战派，自幼向往征战沙场，可惜的是老天爷没有给他一副好身体，虽然谈不上体弱多病，却也无法提枪上马。 修撰武卫对于张芮的话并不认同，愤愤道：“怎么能轻启战事？这次开中的情形你没见到吗？那些商贾唯利是图，朝廷已经言明此次开中优先兑支，但是那些商贾还是不为所动，直到将盐引价格一降再降才有人赴边，要我说就应该将这些毒瘤一一清除！” 张芮一脸惆怅的说道：“唉，我又何尝不知，只是实在咽不下这口气，鞑靼人实在欺人太甚！希望英国公大人可以好好教训教训他们！” 听到张芮提到英国公，武卫语气崇拜的说道：“英国公可是军中第一高手，有他坐镇边关那是固若金汤，听说这次小王子亲自领军，有英国公在他休想讨到便宜。” ………… 这样的讨论在近期的翰林院比比皆是，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如今的情形和嘉靖年间的俺答汗部凭借武力强行要求互市的情形何其相似，那次直接被鞑靼人杀到了京师，最终被迫答应了与鞑靼人互市，明朝与蒙古诸部的战争直到隆庆年间才得以解决。 以朝廷目前的实力根本不怕蒙古南侵，鞑靼人以游牧为主，虽然个个能骑善射军力强盛，不过经济结构单一而脆弱，无法支撑长期的大规模战争。 只是朝中大臣大多畏惧于鞑靼人的兵锋，生怕土木之变重演，因此对于鞑靼人严加防范，那些不赞成封贡互市的官员就是怕一旦开启互市，缓解了鞑靼人的生存压力，相当于变相的资敌。 如果有人给朝堂上的官员普及一下马洛斯需求层次理论，估计那些官员就不会那么畏惧土木之变重演了，鞑靼人目前连第一层次生理上的需求都无法满足，何谈让他们思考更多呢，你不给我那我只能靠抢的了。 下值后李杰便向着徐溥的府上去了，路上一直思索该如何对答，前天上里盐场刚好传来消息，新式晒盐法试验已经成功了，与传统方法相比效率提高了近一倍。 陈宾在信中说道，在他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实在不敢相信，连夜派遣官吏前去确认，确认无误后方才写信向李杰报喜，盐场的灶户们得知是探花郎改进的晒盐法，对于李杰那是感激涕零，如今李杰在上里盐场的威望比主官钱大使还要高。 徐府之前李杰已经去过多次熟门熟路，门房见到来人是李杰也不通报直接让人领他进去了，府前尚有前来拜会的官员均是面面相觑，对于阁老如此对待李杰心中暗自羡慕，这时门房走到门前向众人说道。 “今日阁老不会客了，诸位大人请回吧！” 众官员听完神色诧异，顿时议论纷纷。 “怎么就不会客了呢，难不成今日有重要人物到访？” “是啊，这是怎么回事啊？” “小林探花倒是好运道，攀上了阁老的高枝。” “只怕扶摇直上之日不远了。” 李杰对于门外众人的议论声已经免疫了，经历的多了也就没什么感觉了，跟着小吏一路穿过数道门房，行至会客厅外，小吏就入内禀报去了。 片刻后小吏回返将李杰领入厅内，徐溥下值回家后已经换了一身蓝色圆领儒袍，见到李杰进来笑着道：“在翰林院的日子可还适应？” 李杰行完礼答道：“一切都好，学生挺喜欢署内氛围的。” 徐溥轻抚胡须笑眯眯地说道：“适应就好，这段时间边境不宁，近日一直忙着调粮事宜，商人们实在守支怕了，这次开中应者寥寥，上次你策问中提到的晒盐法这次好好与老夫说道说道。” 李杰拿起手边的茶轻呡一口理了下思绪：“晒盐法同煎盐法相比最大的好处在于省去了煎煮这一段工序，朝廷分配给盐场的荡地被侵占的厉害，可用柴薪越来越少，晒盐法用的乃是天时之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一夫之力一日可得二百斤成盐。” 徐溥听到一日一人可得二百斤时发问道：“哦？产量这么高？” “是的，前日刚刚收到上里盐场的传信，学生回乡时改进了晒盐工序，现在的产量只高不低，各地海水的咸度不一也不是问题，只要人为淋卤提高咸度便可，至于私盐一事。。。。” 李杰刚刚说道私盐时徐溥抬手打断道：“老夫之前听说过晒盐法，不过没想到晒盐法的产量会这么高，难道煎盐便没有私盐泛滥吗？岂能因噎废食，只要大幅提高海盐产量让盐商不在守支，这都不是问题，可以慢慢治理。” 第一百一十六章章 朝参 对于徐溥的答复李杰稍微有点意外，没想到他对于私盐一事并没有太过担忧，这让他原先准备的一番说辞一下子没有了用武之地，可惜像徐溥这样想法的官员在朝中并不是太多，大部分是还是偏向于保守的。 “学生的建议是先从福建开始试点，福建盐区历来不受朝廷重视，如果一上来便全国推广恐怕阻力太大，只单单一个福建盐区的话阻力会小很多。” 徐溥沉吟片刻道：“朝中对于福建盐区的关注度确实不够，像晒盐法这么有益于国的良方居然被忽视了，两淮、两浙这样的重要区域确实不宜轻易改弦更张，且先看看成效再说，效果好的话朝中阻力会小很多。” 李杰将晒盐法的具体情况一五一十的讲述，徐溥听的连连点头，在听到灶户之苦时神色逐渐凝重，徐溥出身宜兴望族，祖上自唐宋以来时有出仕，到了明代出仕由他的祖父徐鉴开始，在宣德年间任琼州知府，因此徐溥对于底层民众的生活并不是十分了解。 “唉，没想到盐户之役如此繁重，福建尚且如此，何论两淮、两浙。” 这时管家敲了敲门，进入房内恭声说道：“老爷，宴席准备好了，可以入席了。” 徐溥微微颔首，起身前往饭厅李杰也紧随其后，饭厅内除了徐溥和李杰之外便没有旁人了，这让李杰有点受宠若惊，一般来说做官做到徐溥这个位置很少会单独宴请某一个人，即使是内阁首辅那也不能让他区别对待。 徐溥看了李杰一眼，发现他满脸诧异：“怎么？意外今日只有你一人？” 李杰点了点头，徐溥并没有给他解惑转而说道：“你对这次鞑靼人寇边如何看待？” “学生以为此次鞑靼不过是以战促和罢了，并不是真心想要打这一仗，不然小王子也不会让大军按兵不动，双方目前只是斥候战而已。” “另外大同、宣府、山西三镇重兵云集，防御工事完备，以小王子的眼光不会看不出来此战他的胜算并不高，不过也不能轻易答应他的要求，未免让他看轻我大明。” 徐溥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位学生没有让他失望，如果他要是和朝中某些官员一样杯弓蛇影，对鞑靼人畏如蛇蝎，担心土木之变重演的话也就不值得他继续投资下去了。 目光短浅的人在官途上是走不远的，到目前为止李杰给他的惊喜实在太多了，越瞧越觉得满意，如果家中有适龄女子恐怕也会忍不住上门提亲的。 “这么说你是赞同打一仗的？” 李杰摇了摇头：“学生并不赞同与鞑靼人开战，如今圣上继位时间太短，不论在钱财还是军事上准备的都不够充分，但是鞑靼人如此咄咄逼人，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了，这一战非打不可，而且一旦开战必定要速战速决，一战定乾坤，不宜将时间拖得太久。” 在得知英国公张懋被天子调到边关时，李杰便推测这一战不可避免，弘治皇帝如今不过二十余岁，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被鞑靼人如此欺辱想必很难忍下这口气，如果这次事件推迟几年再发生的话，恐怕还真不一定会这么快就下定决心开战。 “是啊，英国公火速赶往边境就是为了速战速决，鞑靼人不想打，朝廷又何尝想打。” 李杰举起酒杯说道：“学生相信英国公一定会不负众望凯旋而归！” 说完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徐溥喝完杯中酒叹道：“但愿如此，军中精锐尽在边关三镇，加上是英国公领军，应该不会出现意外。” 从徐溥府上出来时已经月至中天，李杰踏着月色向着新家赶去，好在距离不远只隔了两条街而已，回到家中李杰稍微洗漱一番便休息了，因为第二天还要参加日朝。 天还未亮李杰便起床了，大明门前灯光点点宛如白昼，这些都是前来参加日朝的京官们，只要是京官不分官职大小均要参加日朝。 李杰身着七品青色公服，常服是用胸前朴子区分品级，朝参的公服则是袍服上加纹案以区别，行至长安左门由监门校尉检查了他腰间的牙牌。 确认无误后，监门校尉再根据李杰牙牌上的官职信息找到对应的门籍典簿，在门籍上登记今日朝参李杰来了，和现在的上下班打卡差不多，现代人漏打卡的问题不大，不过在大明朝漏打卡的话后果就要严重多了。 所有参加日朝的官员都必须检查牙牌以及填报门籍，如果有特殊情况请假免朝需要提前登记，无故缺席日朝就等着被御史弹劾吧。 李杰注好门籍天色已经微微发亮，时间接近夏季天色亮的比较早，因此起的也早，冬季夜晚时间长天亮的迟，日朝时间也会相对的推迟一点。 此时午门仍旧紧闭，时间未到李杰便向着朝房走去，待朝的朝房分别设于长安左、右门两边，官员们在等待上朝之前一般都会在各自衙门的朝房静候。 李杰找到标注着翰林院字样的朝房走了进去，房内已经有几位翰林院同僚到了，众人见了礼后就安静下来了，大部分人此时都是闭目养神。 直到刘吉、徐溥、刘健三位内阁大佬进入房内，朝房内突然一下子热闹起来，内阁与翰林院在朝廷的编制内是属于一个衙门，自然朝房也是一起的，不过内阁位于皇城内，而翰林院官署则位于皇城外城。 众人纷纷向内阁大佬行礼，刘吉环顾四周看到李杰时冷哼一声，这段时间一直忙着边境军务没空整治李杰，有下属官员向他汇报言道徐溥准备推行的晒盐法，最初就是由李杰提出的，在刘吉看来李杰这是纯属自不量力。 三位阁臣进入朝房后，房内的气氛陡然间变得有点诡异，虽然内阁在编制上是属于翰林院的分支机构，但是因为办公地点不同平日里的交集并不是太多，而且刘吉与徐溥之间的争斗也是人尽皆知。 第一百一十七章 诏对 此刻朝房内的空气仿佛静止了一般，直到午门上的鼓声响起，上朝的时间到了。 刘吉当仁不让的第一个走出了朝房，徐溥、刘健也相继走出房门，剩下的翰林院众人依品级大小依次有序出门。 午门文武百官分列东西两班，由御史稽查是否有官员缺席，其中分散至各部观政的新科进士也在场，新科进士再之前上表谢恩时已经经过培训了，因此倒也没有人出错。 人群中刘禹瞧见站立着翰林院队列的一甲三人，既嫉妒又羡慕，他此次被分配到了工部虞衡司下属的皮作局观政，历届分配到皮作局的进士基本上都是不太受到重视，自己又不是匠户对于皮革制品那是十窍通了九窍，一窍不通，在这里能学到什么。 估计观政结束就会被分配一个偏远地区当县官，刘禹自从上次在酒楼遇挫之后心中无比悔恨，他听好友胡平说这次之所以被分配到皮作局，主要还是因为当初的闹剧传到了掌官的耳朵中，掌官明确表示了对他的不喜。 午门上五凤楼鼓声三响，第三通鼓声响起，午门左右两边的左、右掖门大开，禁卫旗校先行入门内站好队列，文武百官赴掖门排队，等待钟鸣之后再行入内。 文武百官分两班入朝，文官由左掖门入门，武官则由右掖门入内。入内后，文武百官先于金水桥南边依品级有序排列。 鸣鞭后，各自依序过桥，一直行至奉天门丹墀，奉天门上廊正中设御座，谓之金台，明朝的常朝基本上都是御门听政。 真正在奉天殿内举行的御殿仪，只有大朝会、朔望朝以及金殿传胪这等礼仪性质的朝会。 像李杰这等四品以下的官员，除非传唤否则一般情况下是不允许进入午门内的，只能在午门外俸礼静候，只能说四品以下的官员没有人权，天气好时还好，如果是冬天被那冷风一吹，那滋味别提了。 一般来说早朝的时间大概在一个时辰左右，其中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礼仪上，真正用来奏事的时间极短，只是将之前拟好的奏章照例答旨罢了，如果遇到特殊情况会适当延长一段时间。 早朝结束之后，文武百官依次退朝，内阁大臣、九卿以及六科都给事中被留了下来，想要是就一些悬而未决的事情举行廷议。 李杰回到衙门正准备工作，将分配到自己手上的实录章节进行校验，这时吏员进门通报道：“林编修，宫内传来消息让你入内觐见。” 听到要入宫诏对李杰赶到十分意外，以自己的级别根本达不到啊，思来想去可能还是和盐政有关，因为自己昨日刚刚和徐溥谈到此事，今日早朝之后便被传召。 “好的，我这就去。” 编检厅内的翰林官们在李杰走后均是面面相觑，廷议向来只有阁臣、九卿、六部都给事中、都察院都御使，或者公、侯、伯等高官参加的，别说李杰了，就是翰林院掌院学士李东阳目前也没有参加过廷议。 张芮一脸羡慕的说道：“廷议啊，不知吾等何日才能参议啊！” 武卫也附和道：“圣上对于林编修也太过恩宠了，居然传召他参加廷议。” ………… 李杰也知道今日之事必然会在署内掀起轩然大波，以自己七品的官职离参加廷议还离了十万八千里呢，今日之后自己恐怕要称为院内的焦点人物了。 以后的一言一行都要更加注意了，难免会有暗中嫉妒的人使阴招，翰林院内修撰、编修、检讨等官职没有定额，但是到了日讲官以及学士那就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六品的侍读、侍讲以及从五品的侍读学士、侍讲学士都只有两个名额而已，你占了这个位置别人就得等着。 入了宫城李杰跟着小太监一路行至文华殿，到了殿外小太监入内禀报，直到听到门内传来声音。 “宣翰林院编修林平之觐见。” 李杰正了正衣摆踏步入内，殿内阁臣以及九卿重臣赫然在列，被一众高官盯着饶是李杰履历丰富也不免有点紧张，这些人中的任何一位跺跺脚，官场上都要抖三抖。 “臣恭请圣安！” 天子面带笑意的说道：“爱卿平身。” 李杰用眼角的余光瞄了一眼周围，除了内阁阁臣、六部尚书、都察院都御使、大理寺卿、通政使司之外，武安侯郑英也赫然在列，武安侯平日里同英国公走的很近，都是十足的主战派。 在来之前李杰以为此次只是讨论关于盐政的事情，再看到武安侯之后想法一变，估计还要讨论封贡问题，武安侯一脸从容，想来此次廷议可以得偿所愿，鞑靼人寇边确实是激发了主战派的热情。 “林爱卿，且将晒盐法细细道来。” 李杰闻言上前一步回道：“回禀陛下，晒盐之法免依山柴薪之费，无薪柴之废固，为工省，取利宏，人绕盐食之需，国增盐赋之用。海滨潮水平临之处，择其高露者，用腻泥筑四周为圆而空其中，名曰漏，扔挑土实漏，中以潮水灌其上，于漏旁凿一孔，令水由此出为卤，又高筑丘盘，将卤水引入其中，候日暴晒成粒，则盐成矣。” 朱佑樘听完后若有所思，半晌后开口道：“诸位爱卿如何看待？” 刘吉轻咳一声出列道：“哗众取宠，盐利占朝廷赋税大半，岂可轻易变更！何况这只是他的一面之词，不足信！” 徐溥出列反驳道：“臣有福建都转运盐使司的奏报为证，林编修所言句句属实不曾夸大。” 刘吉心中恼怒，徐溥手中有证据为何早不出晚不出非要等到自己发表意见之后再拿出来，这不是打他的脸吗，转而说道。 “陛下，团煎法有利于控制私盐，晒盐之法如此便利恐怕届时私盐泛滥，一发不可收拾，不可不防！” 对于私盐一事朝廷历来多有防范，然而盐利之重让很多人不惜铤而走险以身试法，屡禁不止，朱佑樘之所以召开廷议就是因为担忧私盐一事，对此尚有疑虑。 第一百一十八章 廷辩上 徐溥对于刘吉的话嗤之以鼻，上前一步说道：“陛下，一切兴利除害之事，有益地方者，务必推行，私盐只不过是疥癣之疾，商贾困于守支才是心腹大患，望陛下三思！” 朱佑樘迟疑了一会开口道：“众位卿家？” 户部尚书李敏上前一步，李敏历任御史、巡抚、漕运总督履历丰富，任职期间将河北、山西、陕西三省的夏秋田税以银折粮，省掉了途中损耗，国库收入更多，因此也是开中纳银的坚定支持者，商贾纳银中盐的钱最终会流入户部，而赴边纳粮最终流向的却是边军。 “臣以为此法断不可行，漕运与盐业是朝廷赋税的主要来源，臣赞同首辅的意见，不可轻举妄动。” 刘健对于李敏如何想的心知肚明，如今朝中开中纳银的支持者占了上风，他不过是怕天子采纳了晒盐法，到时候恐怕又凭空多了几分变数。 “回禀陛下，臣以为此法可先于福建试行，以观后效再作他议！如切实可行，与国增益，届时无论是纳粮还是纳银都无关紧要，最重要的是确保边军粮饷充足以稳定军心。” 武安侯郑英对于朝中的开中之议并不关心，在他看来只有刘健说到他的心坎里了，只要军饷足额，军心可用他才不管是纳银还是纳粮呢，这些并不是他们将领关心的事情，他们只需要在战场上冲锋陷阵取得胜利便可。 至于刑部尚书何桥新、工部尚书贾俊此刻是眼观鼻鼻观心，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朱佑樘此刻也有点分不清刘吉与徐溥两人到底是为了争而争，还是就事论事各抒己见。 朱佑樘眼前余光注意到李杰此刻一言不发，开口道：“林爱卿，你也论一论。” 李杰回道：“回禀陛下，臣以为当务之为急乃是守支问题，伐木不自其本，必复生，塞水不自其源，必复流，守支问题究其根本在于盐引超发，如果不提高产量，以后再发生战事该如何调粮呢？如今应志其大，舍其细，先其急，后其缓。” 徐溥听完李杰的发言心中暗自点了点头，事有轻重缓急，都快要火烧眉毛了还担心那么多，而且如今议论的也不是全国推广，只是先于福建盐区试行而已。 这时一直作为中立派的通政使司右通正吴欲上前一步说道：“陛下，臣赞同徐阁老的提议，先于福建盐区试行，行而后知有道，一人之断制，所见有限，犹目之一瞥，岂能尽万物之情乎？勿论结果如何，且先试行以观其犹。” 刘吉见平日里一直保持中立的吴欲居然发声赞同徐溥的建议，心中惊诧莫名，不待他细想户科都给事中陈寿轻咳一声上前说道。 “陛下，臣附议，为官者不可只管守以前所见，许除了，方见新意，如去浊水而后清者出焉，晒盐之法不妨一试，各去所短，合其所长，方为治国之道。” 刘吉惊异不定的样子让李杰心中暗笑，通政使司右通正吴欲和户科都给事中陈寿当然不会无缘无故的站队支持徐溥，他们站出来全都是因为李杰当初从白沙带过来的信件，吴欲乃是陈献章的好友之一，而陈寿除了是陈献章的好友之外，私底下和梁储的关系也不错。 徐溥此刻也有点摸不着头脑，这两位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向来保持中立，陈寿的支持他还能稍微理解一点，平日里陈寿和梁储走的极近，凭借李杰和梁储之间的关系他站出来并不会让他太过意外，真正让他摸不清的是吴欲的突然声援。 刘吉还想在辩一辩朱佑樘开口道：“既然如此，且先于福建盐区试行晒盐之法，由内阁拟旨呈上来吧。” 徐溥面露喜色恭声道：“臣遵旨，陛下圣明，实乃大明之福也！” 其他众人附和道：“陛下圣明！” 朱佑樘嘴角微微扬起，此时他刚继位不久尚未做到喜怒不形于色。 “既如此，进入下一个议题吧，诸位爱卿畅所欲言。” 武安侯郑英急不可耐的上前一步说道：“回禀陛下，成化十九年小王子为复仇，率三万余骑寇边，于大同偷袭边军，我军阵亡五百余人伤者千余，此次再次寇边，且其在文书中自称大元大可汗，元朝早已覆灭，是可忍孰不可忍！臣以为应当一雪前耻，立即增兵务必将小王子的十万大军尽数留下！” 刘健眉头一皱，如今这一仗已经势不可挡，不过在他看来此战不宜扩大，只要打出气势给小王子留下个深刻的教训便可，一旦全面交战鞑靼也不是毫无还手之力。 “陛下，臣以为此战势在必行，小王子欺人太甚，如若不打，必懈天下修武之心，长胡轻仲国之心，然亦不可全面开战，兵之要在于修政，修政之要在于民心，如今民心未稳，实在不宜全面开战啊！” 刘吉此刻心中无比纠结，徐溥将手伸到了通政司和六科，但是他不敢明目张胆的拉拢军方大佬啊，彼时天子一看，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笼络军部，你想干什么？要造反吗？不过他还是准备给军方卖个好，也不敢求什么回报，只要不在关键时刻拖他后腿就行了。 “陛下，臣以为武安侯言之有理，夷狄无信，今以堂堂天朝之尊，而下与犬羊为此交易之事，是天壤混淆，冠履同器，将不取笑于天下乎？” 徐溥心中冷哼一声，刘吉昨日难得的同他意见一致，反对大规模交战，没想到今日廷议说变卦就变卦，真是反复无常，当即反驳道。 “陛下，自古以来容容熙熙，皆为利谋，熙熙攘攘，皆为利往，草原之上人不耕织，地无他产，小王子虽强，但是内部也不是没有矛盾，武安侯所言大同一役，此前也是汪直为邀功偷袭威宁海子在先，自那以后边境无宁日。” “此次小王子所求一是为了满足部族日常所需，二是以封贡之举借我朝之势震慑其他部族，只要他答应不以大元大可汗自称，而以属国自称，臣以为封贡互市可开，故而此战不宜大动干戈，点到为止即可。” 第一百一十九章 廷辩下 两位阁老之间的争辩让朱佑樘有点心烦意乱，虽然对于刘吉多有不喜，但是他所说的也不无道理，鞑靼人言而无信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朱佑樘将目光投向怀恩，希望这位老臣能够给他点意见。 怀恩嘴唇微动，将话语凝音成线传入天子耳中：“陛下，兼听则明，偏信则暗。” 朱佑樘心里笑骂一句老滑头，怀恩对于朝政从来不发表意见，不过被他这么一打岔心绪稍微平静下来。 “其他爱卿有何意见？” 户部尚书李敏出列答道：“陛下，臣以为徐阁老所言甚是在理，利之所在，虽千仞之山，无所不上，深源之下，无所不入焉，封贡之举可增国库，大善也！” 刘吉心中暗下决定，还是要尽快将户部左侍郎叶淇推上位，李敏其人向来反复，自己多次拉拢都白费了功夫，对户部有好处的他就全力支持，才不管是谁提出的建议。 兵部尚书马文升注意到天子的视线投向他，开口道：“陛下，立国有文必有武，徒有文而无武，则威不立而国势弱，此战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至于如何发，臣以为不宜大动干戈，臣掌兵部以来，咨询既竭，寝食靡惶，只知兵事以民为本，望陛下三思！” 武安侯郑英对于马文升的意见十分不满，这位兵部尚书自上任以来对于勋戚多有打压，虽然勋戚中确实有不少败类，但是在处理之前至少应该同英国公打个招呼吧，这位倒好，雷厉风行，处理起来丝毫不手软，去年一连处理二十多位，导致他们的口碑在朝中直线下滑。 郑英开口道：“自古帝王安定天下，未有不以克诘戎兵为至要者也，纲领之大，不过选将练兵，足食备器，如今兵强马壮，衣食器具足备，岂有不战之理，臣虽不才，愿仿效封狼居胥之举，不破鞑靼誓不还！” 徐溥听到武安侯这位狂热主战派的发言不由得感到头痛，这些主战派只知道打打打，丝毫不管国库是否充盈，正准备开口反驳，李杰的话声传来。 “武安侯，孙子有云，凡兴师十万出征千里，百姓之费，公家之俸，日费千金，内外骚动，怠于道路不得操事者七十万家，以为然否？” 武安侯点了点头，李杰继续说道：“一期之师，十年之蓄殚，一战之费，累代之功尽，军以粮食为本，此次开中应者寥寥，何来的衣食足备？ 军人想打仗立功可以理解，李杰有时也向往着哪一天可以手提三尺剑以定四海，但是不顾形势贸然开战就有点不可理喻了。 武安侯被李杰的话刺激的脸色涨得通红，黄口小儿居然敢教他如何用兵，这对于他来说实在是莫大的讽刺，不过想到英国公离开之前的话，只能强行压下这口气，冷哼一声不与李杰辩论。 刘吉见李杰主动挑衅军部大员心中暗喜，讥讽道：“林编修有何高论？” 李杰淡淡的看了刘吉一眼，开口道：“高论不敢当，陛下，古之为市也，以其所有，易其所无，鞑靼多健马、牛羊，臣惟国之大事在戎，而戎之大计在马，我朝物产丰富，以盐、布帛等物换取健马何乐而不为？且牛羊亦有益于农桑。” “臣惟兵之大事一为集群才，以弘大业，三军之势，莫重于将，朝中有英国公、武安侯此等良将，何愁不胜？” 武安侯是个爽朗的性子，见李杰如此夸赞自己将之前的那点不快按捺住，对于李杰之前的一番言论他其实还是有些认同的，不过不开战他的一身本领岂不是没了用武之地。 朱佑樘听到这里心中也来了兴致，开口道：“林爱卿，其二呢？” 李杰整理下思绪继续说道：“二为节浮费，以经财用，臣惟治边之道，莫要于理财，理财之法，莫先于节用，后而开源，陛下自登基以来克勤于邦，克俭于家，民之所幸也，古之立国家者，开本末之途，通有无之用，封贡互市正是开源之法，有资于国。” “三为召降人以孤虏势，夷狄之形轻生喜斗，鞑靼、瓦刺、兀良哈各部素来不服，互有争斗，何不分而化之以孤其势，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以夷制夷方为上策。” “四为广漕以充边饷，宣大等地出产有限，两镇兵马支用无穷，加之寒卤之区，禾黍不茂，肆寒之地，挽运之难，如废赴边纳粮，则商屯废弛，局势更危，且商人苦于守支，每逢开中应者寥寥，晒盐之法正值其用。” “五为均赏罚以作敌忾，臣惟劝惩有道，途人亦可为强兵，赏罚失宜，则父兄莫令子弟，若法令不明，赏罚不信，金之不止，鼓之不进，虽有百万之军，何益于用？” “六为复草场以广马政，国之大事在戎，戎之大计在马，塞上多产良马，审度时宜，虑定而定，天下无不可为之事，以封贡之举利于马政，宜取之。” “七为亦专委任以责久效，用贤之道，专任为先，而治效之成，久任乃著，舍是欲事功之成，则有所不能也。” 言罢李杰躬身而退，朱佑樘心中若有所思，回过神来击掌称赞道：“好，好！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 刘吉清瘦的面庞上如同笼罩着一层寒霜，天子对于李杰言论的欣赏傻子都能看得出来，如今李杰在天子心中的地位更上一层楼，让刘吉愈发不满，上有天子，下有徐溥，以后想要对付李杰恐怕更难了。 武安侯郑英在听完李杰的发言心中也不由得暗自喝彩，他实在没想到一个少年对于兵国大事居然能有如此见解，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虽然双方隶属阵营不同，但是对于李杰的欣赏却不减半分，至于之前李杰的冲撞之语早就被他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徐溥也没能想到李杰能有这样的精彩言论，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李杰一再打破他的固有认知，此子仿佛生有宿慧，不时有让人眼前一亮惊世之语，心中感慨道真乃旷世奇才！ 第一百二十章 潜龙在渊 通政使司右通正吴欲浓眉一挑，李杰的一番言论着实震撼到他了，对于老友陈献章收得良徒心中十分羡慕，此子比之梁储更胜三分，白沙一脉连出两位高徒，老友教徒有方啊，自叹不如。 刑部尚书何桥新和工部尚书贾俊两人作为中立派的大佬，平日里走的自然比较近，两人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惊讶之情，何桥新暗叹这位新科翰林的陈例条理分明，徐徐渐进，称之为国之栋梁也不为过，后生可畏啊。 殿内的官员惊叹者有之，欣赏者有之，亦有不屑一顾之人，表情不一而足，户部尚书李敏对于李杰言论中鼓吹晒盐之法便感到不喜，不过其他几点他倒是颇为赞同。 殿内众人纷纷沉浸于李杰方才的言论中，心思各异，氛围倒是一下子冷场了，朱佑樘眼神扫过众人，开口道：“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李杰是由徐溥一路提拔上来的，且对于李杰的观感一直不错，于公于私都要力挺他一番，何况李杰的言论切中时弊，有益于国事，十分合他的胃口，其中部分陈例他都尚未想到。 “回禀陛下，天下之势，以渐而成，天下之事，以积而固，林编修所言鞭辟入里，臣以为可行！” 内阁辅臣刘健、通政使司右通正吴欲、户部都给事中陈寿三人皆是上前一步说道：“臣附议！” 兵部尚书马文升对于李杰陈例中第七条尚有疑虑，专任虽然有益于治军，但是一旦出现问题便是天大的乱子，迟疑片刻也上前一步问道：“林编修，且将第七条细细道来。” 李杰微微一笑：“任总督，以便运筹，总督之职即古帅臣，文武兼备，亲督战阵，查照三边两广之例，宣大偏保四镇专设总督一员，赞理军务，驻扎阳和，许得专操兵马一二支，或于四镇各调兵一千，通常为团练，随行督军，如此则可尽于专任，兵自振于有本，虏患可平，疆场永谧矣。” 马文升点了点头疑惑顿解，开口道：“臣附议！” 何新桥、贾俊两人四目相望，上前一步道：“臣附议！” 刘吉见这么多大员都赞同李杰的建议，而且天子明显属意他的言论，心中知晓大势已去，此次自己是失算了，谁能料到一个官场新丁竟然能如同沉浮已久的老臣，如同庖丁解牛一般将兵国大事一一拆解，每条陈例均是入木三分，不过他还是打算在挣扎一番。 “不深于古，无以见后，不监于后，无以明前，林编修不过一少年尔，难免一叶障目，臣以为万万不可！” 徐溥轻笑一声，这位老对手这下是乱了方寸，居然以对方的年纪来评介，未免有点自欺欺人了。 “大谬！林编修素来博闻强记，人尽皆知，强学博览，足以通古今，何来一叶障目？不知刘首辅有何高论？” 徐溥将刘吉刚刚讥讽李杰的话反讽于他，他瞪了徐溥一眼，那目光犹如寒冰，真要让他说也不过是李杰陈例中的那些事情，而且思虑的还没有对方周全。 兵科都给事中刘聪想上前为刘吉解围，刚刚准备起身迈步身形微动，刘吉目光冰冷的扫视他一眼，顿时止住了开口的打算。 刘吉对于刘健雄辩的才能印象深刻，刘健作为徐溥一党岂会让他好过，此时再让刘聪上前也不过自取其辱罢了，事不可为而强为，谓之蠢汉，刚刚刘吉只不过打算在最后试探一番，看看有没有机会，如今见事不可为只能放下，下次在找回场子。 刘吉无奈苦涩回道：“臣附议！” 其他附于刘吉的众臣见大佬发话了，跟着说道：“臣附议！” 此刻殿内只剩下勋戚代表武安侯郑英没发表意见了，郑英注意到殿内众人将目光投向自己，作为兵法大家他当然懂得“善任势者国安，不知因其势者国危”的道理，一理通百理明，此理放在为人处事上也是通用的，他再做反对也不过是螳臂当车，只能无奈答道。 “臣附议！” 朱佑樘见殿内重臣一致同意，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朝中对于开中、封贡之事一直争论不休，没想到今日的廷议将两件大事一并解决了，而且解决方案都颇为符合他的心意。 此时看向李杰的目光更显柔和，没想到李杰能够给他这么大惊喜，对于李杰越发的满意，心中盘算着待会该怎么奖励他，直接升职怕是很难让人信服，一个刚刚入职的翰林官确实不宜直接提拔。 “既如此，内阁便依廷议结果拟旨一并呈上！” 众臣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争议已久的问题终于有了结果，无论是否和自己的心意此刻也只能依令行事了，刘吉一派自然不会就此罢手，以后执行过程中一有机会少不得要弹劾一番，当然掺沙子也是必不可少的。 徐溥与刘健对视一眼，此次廷议算是大获全胜，虽然半路杀出个李杰，对方的言论着实让他们始料未及，不在计划之内，不过结果终究还是好的，基本上同之前的谋划没有多大区别，心中难免得意一番。 廷议结束，阁臣、九卿、六科等官员相继回返各自部署，这是怀恩的声音传来。 “徐阁老、林编修请留步，陛下相召。” 众人对于天子留下徐溥并没有任何疑问，但是李杰也被单独留下就让他们感到意外了，毕竟对方不过是一个七品小官而已，翰林的身份在他们眼里无足轻重，能参加廷议的均是朝廷重臣，区区一个七品翰林无法让他们另眼相待。 不过今日李杰的一番言论着实在众人心底留下了深刻印象，此刻被单独留下虽在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 殿内只剩下徐溥、李杰两人，朱佑樘笑意盈盈的说道：“林爱卿，此次廷议为朕一连解决两大难题，想要何赏赐？” 徐溥没想到天子单独留下他们两人只是为了赏赐李杰，神情一愣。 第一百二十一章 天子赐服 李杰思虑片刻，这个问题可不好答，你这是为难我胖虎啊，思来想去开口道：“臣不敢居功，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能为陛下献策已是恩赐，雷霆雨露均乃天恩，无论赏赐如何臣愧领。” 朱佑樘笑了笑，没想到对方也和怀恩一样，是个小滑头。 “爱卿所言有益于社稷，不可不赏，朕听闻爱卿自幼习武，便特赐爱卿腰牌一块，可随时入皇家内库一观，另赐麒麟服一套，以彰其功！” 李杰闻言喜上眉梢，上前一步道：“臣谢陛下隆恩！” 天子赐服对于文武官员可谓难得的荣耀，像李杰这样为朝廷建言有功，碍于他刚刚入仕，很难破格提拔，天子又不能对他的功绩视而不见，使用赐服就是最妥当的办法了。 赐服分几个档次，其中蟒服在赐服中排第一，蟒服的形制仅次于龙袍，蟒服的整体与龙袍相似，区别在于爪部只用四爪，通常只会赐给文武一品官，目前朝中还没有人获此殊荣。 仅次于蟒服的便是飞鱼服了，飞鱼服与蟒服相似，只不过在尾部用的是鱼尾，很多人概念里飞鱼服、绣春刀是锦衣卫的标配，其实真正能穿上飞鱼服的只有锦衣卫的老大，其他锦衣卫级别太低，基本上是不太可能获赐飞鱼服的。 斗牛服则是第三等，位于飞鱼服之下，用的也是蟒形，不过头部是牛角，尾部仍旧是鱼尾，司礼监掌印太监怀恩身穿的便是斗牛服，这三种赐服不在明朝官服体系之内，属于龙袍的衍生物，是天子额外的恩赐，彰显地位以及功绩。 再次一等的便是麒麟服了，一般都是公、侯、伯等勋臣，驸马以及三四品的大员才能穿的。 以李杰七品的级别远远达不到身穿麒麟服的地步，不过他本身便是清贵的翰林官，加上今日廷议建言的功劳，天子赐他麒麟服其他大臣也不会说什么。 其实李杰更为关心的是皇家内库的阅览权，以朝廷的底蕴内库存放的秘籍肯定都是全本秘籍，而且绝对不是什么大路货色。 如今李杰已经周天圆满即将向先天境界发起冲击，获得内库的阅览权对于他来说可谓如虎添翼，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借此机会博采众长，将一身所学融会贯通，对于日后冲击先天有莫大的帮助。 徐溥对于天子的恩赐也没说什么，在他看来李杰穿上麒麟服那是早晚的事，现在只不过是提前穿上身而已，低职高配先朝又不是没有过，何况李杰也不是靠谄媚获得的，而是实打实的凭借自己的实力赢得的，至于进入皇家内库阅览典籍在徐溥看来实属可有可无，不值一提。 李杰谢恩之后天子又勉励了几句，两人便从文华殿出来了。 李杰心想这一次诏对结果可谓是超乎了自己的意料之外啊，天子御赐麒麟服，在午门外的众位官员之中那是蝎子拉屎独一份啊，往那一站如同鹤立鸡群，一众青、绿官服之中陡然出现一抹绯红，别人想不注意都难。 御赐麒麟服不一会便送到了，送来的小太监自带一股阴柔的美感，眉清目秀，十分俊美，李杰眉头一挑，没想到这位太监还身负绝学，气机比其他来也丝毫不弱。 待小太监走至身前李杰问道：“不知公公如何称呼？” 对方想必是个清冷的性子，即使恭维的话也是冷冷的说出口：“咱家雨化田，探花郎蒙天子钦赐麒麟服，圣眷在身，想必他日入阁指日可待啊！日后还望探花郎多多照拂。” 听到雨化田三个字李杰心中大吃一惊，细细一瞧对方眉宇间确实神似厂花啊，自己在副本世界生活的太久了，主世界的某些记忆都有点模糊了，回归后要不是有系统进行记忆调整恐怕很容易造成错乱。 雨化田见李杰一脸诧异的样子心中不免有点疑问，自己虽然武学天赋出众冠绝同辈，但是在宫城内可不是武功高就能出头，目前只不过是尚衣监的一个无名小卒而已，这位名满京师的探花郎怎么知道他的？ 李杰回过神来微微一笑道：“雨公公言重了，林某只不过一介七品翰林而已，就是一个跑腿的，只是沾了徐阁老的光而已。” 言罢从袖中拿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给雨化田，若是旁人李杰最多给个十两、二十两打发一下，不过眼前这位有点熟悉的身影，凭雨化田三个名字就值一百两了，何况日后还有醉流霞的收入，这点钱也就不怎么看得上眼了。 雨化田瞧见李杰一出手就是一百两银子，自己从未收到过如此重金，之前基本上都是五两、十两的，一毛不拔的也不是没见过，想到对方如此重视自己心中升起一股暖流，勉强抽动脸庞笑了笑。 “探花郎，这礼也太重了点吧，受之有愧啊！” 李杰眼见雨化田笑的比哭的还难看，这张脸果然还是冷冰冰的有魅力，妥妥的禁欲系男神啊，这颜值要放到后世不知道多少小姑娘要追着叫老公呢。 “不多不多，林某同公公一见如故，再多也不多。” 雨化田闻言心中一阵感动，没想到这位朝堂新贵待他这般，默默地将银票收入怀中，暗暗记下这一笔，自己目前人微言轻也没什么好报答的。 “那咱家就愧领了，这是前往皇家内库的腰牌，探花郎且收好了，咱家领你过去认认门。” 李杰接过雨化田递过来的腰牌，然后跟着雨化田一路七拐八拐，经过几道查验之后来到了一栋小楼面前。 雨化田指了指眼前的阁楼道：“这便是内府藏书之处了，刚刚入门之时已经登记过了，探花郎以后要是再来可以凭借腰牌加上牙牌通过勘验，切忌腰牌万万不可遗矢。” 眼前的小楼平平无奇，门上挂着藏书楼的牌匾，正准备踏步入内时雨化田近身低声说道：“探花郎，阁内二层东边第三排书架上有一门无名奇功，咱家武功精进神速和它不无干系，探花郎阅览时多多留意。” 李杰看着雨化田远去的身影若有所思，这位雨公公也是位妙人，同他冷冰冰的外表完全不同，还知道投桃报李。 第一百二十二章 皇家内库 直到雨化田的身影消失在转角李杰方才回过神来，不知道这位雨公公最后会不会登上西厂厂公的宝座，今天见到这位的确让李杰大吃一惊。 回想起来雨化田是出自龙门飞甲，电影中背景可是宪宗时期，和现在完全不一样，不过也没什么关系，大明朝的情形都已经面目全非了，多出个雨化田也不稀奇，只要保证自身强大就行了，他强由他强。 李杰经过最后一道勘验踏入藏书楼内，一入门方才发现房内有一位老太监正捧着一卷书册细细品读，一路走来李杰一直好奇为什么看守藏书楼的高手并不多，起初他以为朝廷对于武学并不在意，见到老太监之后一下子明白过来了。 能让李杰丝毫察觉不到气息的必是先天高手无疑，满朝文武中的高手并不是特别多，大多数官员只是将武学当做健体的手段罢了，那日金殿传胪时李杰便发现，真正的高手大多出自大内。 军中除了英国公张懋是先天之外，其他像武安侯郑英一样的高手同李杰不过是伯仲之间，数量也并不多，不过相较于文官而言，武官之中高手会相对多一些。 老太监抬了抬眼皮看了李杰一眼淡淡道：“不错，小小年纪便已周天圆满，咱家观你行气间尚有一丝不畅，可是强练了不该学的功夫？” 李杰闻言心中大骇，这位老太监一眼就瞧出了他功法的问题，要知道不论是陈献章还是怀恩都没有看出来，难道同为先天差别也会这么大吗。 老太监轻笑一声：“被咱家一语道破很奇怪吗？罢了，见你年岁不大却身着麒麟服，想必是天子恩赐，看在天子的份上咱家今日破例指点你一二。” “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一阴一阳谓之道，你的问题在于强练了不该练的功夫，须知孤阴不长，独阳不生，你这样练下去一辈子也别想踏入先天，小小年纪能精进若斯想必也不是愚钝之辈，去三层戊寅书架取九阳前三卷参悟一番，言尽于此，造化如何就看你自己了。” 李杰向老太监躬身一拜，谢过他的指点之恩，单单凭借方才的几句话就不虚此行了，自己最初以为前方已是一片坦途，没想到还有这个关节在，细细想来自己不曾和师父详细说过辟邪，也不怪师父没有提及此事。 这位老太监想必已经功参造化，修炼功法不出意外应当就是葵花，辟邪源自葵花宝典被他一眼看破也不稀奇，这次的境遇也提醒李杰切忌不可夜郎自大，坐井观天，要不是老太监的提醒还不知道后面会出什么事呢。 这一拜李杰真心实意的感谢对方，老太监可谓是李杰的一言之师，以弟子礼参拜并不为过。 老太监说完便将目光投向手中的书籍，沉浸其中，对于李杰的行为不管不问，李杰见状也识趣的退开了，沿着扶梯踱步上楼。 李杰打算先前往二楼，看一看雨化田所说的奇功到底是什么，顺着编号找到了二楼东边的第三排书架，书架上只有一卷薄薄的书册没有标注功法名称，想来这就是雨化田所指的功法了。 拿起书册一眼便瞧见了扉页上一行小楷。 功法：无名残篇。 来历：洪武八年，由锦衣卫百户于涛献上。 另有一行字迹完全不同的批语，一眼便能认出不是出自同一个人的手笔，而且对比墨痕批注时间应当不长。 批语：此残篇疑似出自宋时绝学九阴真经。 李杰在看到九阴真经四个字的时候精神一振，没想到内库除了九阳之外，居然还有九阴残篇，顿时让他如获至宝，迫不及待的翻开书册。 “人徒人徒知枯坐息思为进德之功，殊不知上达之士，圆通定慧，体用双修，即动而静，虽撄而宁…………” 翻看完毕李杰发现残篇除了有打坐的静功外，也有由内而外的动功，有提升根骨之功效，应当是九阴中的易经锻骨篇，不然雨化田也不会说对他修炼有益了。 再次翻阅一遍李杰将书中所记全数烙入脑海中。 放下秘籍，李杰将书架上的秘籍大致翻阅了一番，发现大部分书籍上只有功法名称和来历两项。有批语的秘籍非常少，应当是后人添加的，李杰不禁想到会不会是楼下那位批注的。 老太监注意到李杰在二楼东边第三排书架前驻足良久，看来是观看那篇无名残篇，想必是之前那位小太监提醒过他，知道此篇的也就只有那位名叫雨化田的小太监。 此子真是好运道，当初自己发现时只得感叹为时已晚，要是早些年发现，武功未尝不可再进一步，时也命也。 二楼的秘籍大多是五虎断门刀、黑砂掌、通背拳一类的大陆货色，李杰大致翻阅一遍记下其中精要，至于更多的细节就不必熟记了，知晓其中原理就可以了。 将大部分秘籍精要熟记之后李杰便向着三楼走去，在这个敝帚自珍的年代恐怕除了朝廷之外，没有哪一派能有如此实力搜罗天下武学。 扉页上忠实的记录着一本本秘籍来历，皇家内库能够将武学收集地这么齐全，其中少不了一番腥风血雨。 到了三楼李杰直奔戊寅号书架，书架上只有一本秘籍静静的安放着，书籍封面上写着九阳真经四个大字，翻开秘籍扉页上写到。 功法：九阳真经。 来历：洪武四年入库。 批语：刚柔并重，阴阳互济，随机而施，后发制人，盖世奇功，不逊于大内秘传。 李杰奇怪的是来历一项上没有写明是谁献上的，之前每本秘籍上均有注释某某何年献上入库，不过这些也无关紧要，其中内容才是重中之重。 直到看到秘籍中第三卷所记载的内容，李杰方才明白老太监的深意。 “阴到极盛，便渐转衰，少阳暗生，阴渐衰而阳渐盛，阴阳互补，互生互济，少阳生于老阴，少阴生于老阳。凡事不可极，极则变易，由重转轻，由轻转重。” 其中与老师陈献章所说的“夫人之生，阴**焉，阳有余而阴不足……”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要更加深入一层，更适合自己目前的处境，辟邪真气阴气太盛，如做不到阴极生阳，只怕难逃功散人消的命运。 第一百二十三章 保国公 太阳西斜，李杰放下手中秘籍，这一次可谓是收获满满，至于三层剩下的秘籍只能下次再详看了，将九阳真经放回原位随意的翻阅了下其他书架。 《太极拳经》、《松风剑法》、《嵩山剑法》、《华山剑法》等各大派的武功都陈列在书架上，随手翻看几本，里面记载的大多只有招式，具体的运劲法门缺失不少，太极拳经倒是原本，扉页上记载是魔教献上来的。 奇怪的是葵花宝典倒是没见到，仔细想想也属正常，葵花乃是大内武学秘典，放的隐秘一些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书架上的五岳剑法基本上都是徒具其行，秘籍内并没有配套口诀，青城派的秘籍倒是可以直接拿来修炼，想到之前余沧海杜撰远图公谋取青城绝学，李杰不禁嗤笑一声，真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离开之前李杰来到一楼，恭敬的向老太监行礼告别，老太监沉迷于手中书籍，对于李杰的动作置之不理，李杰见状稍事停留，等了片刻仍旧没有回应便躬身离去了。 李杰迈着轻快的步伐向着家里走去，林振南看到李杰身上的衣服同早上出门的不同，从青色官服换成了绯色官服，一脸兴奋的问道：“平之，我看你这官服颜色和府台大人的官服一样，你这是升官啦？” 林振南倒是没往僭越上去想，他实在是不知道这规矩啊，李杰微微一笑：“没有升官，这官服是因为孩儿建言有功天子御赐的，官职没动还是七品翰林。” 一听官服是天子御赐，林振南喜上眉梢哈哈大笑：“好！我儿有出息，这次我一定要和我那帮朋友好好说道说道。。。” 说道这里林振南怔了一下，方才想起如今已经身在京师，那些“可爱”的朋友与他相距千里，心中一阵黯然，脸上喜色渐消。 李杰见林振南脸色陡然一变愣了一下，转念一想林振南应当是想起他的那帮酒友了，寻思着林老爷应该多出去走动走动，以他的性子别闷坏了，当下宽慰道。 “父亲，平日里可出去多多走动，别老是呆在家里，京中酒馆、茶楼各具特色，尤其以正阳门附近为最，闲暇时可以多去去。” 林振南老脸一红支支吾吾道：“不是为父不想去，实在是京中酒楼花费太高，为父的那点零花钱有点。。” 李杰无奈的笑了笑，从袖中拿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递给他，林振南扭扭捏捏道：“这。。这不太好吧？” 嘴上虽然说这不好，手却渐渐的靠近银票，李杰将银票塞到他的手上，林振南向四周张望了一番轻声说道：“平之，这件事情千万不要告诉你娘啊。” 李杰点了点头，林振南见状喜笑颜开，哼着小曲走远了，心中美滋滋的规划着明日行程。 刘吉下值回到府中急不可耐的差人将管家叫过来，一路人下人们见到刘吉一脸阴沉纷纷绕道而走，谁也不想这个时候出现在刘吉的视线之内，要是被刘吉惩处了那可就冤枉死了，上次侍女红叶被生生杖毙就是前车之鉴。 管家听到手下的汇报，急忙放下了手中事务急匆匆的向着书房赶去，进入房内刘吉抬了抬眼皮语气含怒道：“左冷禅那边还没有消息传来吗？” 管家战战兢兢地回道：“没。。没有。” 刘吉冷哼一声：“莽夫就是莽夫，这点事情都办不好，在给他一个月时间，再没有结果以后就不要跟着我了！” “是，我这就去让人传信。” 从书房内出来管家如释重负，心中暗道如今阁老越来越难侍候了，尤其是那个探花郎出现之后，如今府内“林平之”三个字已经是禁忌，不论任何场合没有人敢提及这三个字，私底下也不敢，生怕被别有用心的人捅了出去，到时候小命难保。 保国公府上书房内，保国公三子朱暌正和父亲讨论今日廷议发生的事情。 朱永自景泰二年袭爵抚宁伯之后，先是成化元年因讨平流民起义，进封为抚宁候，而后又因为东征建州女真进爵保国公，成化十七年在抵御瓦刺的战争中获得首功，赐世袭。是勋臣上一辈的领军人物，自英国公张懋崛起后，他便功成身退颐养天年了。 朱暌一脸轻蔑的说道：“父亲，这位探花郎未免嚣张了，在廷议上大放厥词，也不看看文华殿是什么地方，是他一个区区七品官放肆的地方吗？一介黄口小儿居然敢妄议盐法，晒盐法一旦推行开来，府上收入少说要降一半啊！要不要孩儿。。” 一边说着一边做了个割喉的手势，朱暌凭借保国公之子的身份在盐引这块可没少赚，旁人拿到盐引大多困于守支，以他保国公之子的身份谁敢让他守支？ 朱永闻言勃然大怒，恨铁不成钢的看向朱暌，自己怎么会有如此愚蠢的儿子，一点看不清形势，对方如今虽然只是一个七品官，但是能够被天子赐服，翰林院内谁人能有如此殊荣？扶摇直上指日可待，越想越气。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在书房内响起，朱暌右边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起，当下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朱永，没想到父亲居然为了一个外人扇了自己耳光。 “混账！是不是平日过得太安逸了！居然敢谋害天子近臣，你的脑袋是猪脑袋吗！多向你大哥、二哥学学，一天到晚游手好闲、不学无术！” 朱暌不服气地嘟囔道：“又不是没做过。” 朱永闻言气不打一处来，被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暴跳如雷：“你。。你这个孽子！你做过的荒唐事还少吗？老子为你擦屁股赔了多少笑脸，你居然还敢来第二次，老子今天打死你！免得你败坏门风，国公府迟早毁在你的手上。” 言罢如同提着小鸡仔一样提着朱暌的衣领向着祠堂赶去，绿柳正端着茶水准备送往书房，看到国公爷大发雷霆要将三公子打死，顿时手忙脚乱的跑去向夫人报告。 “啊。。爹我错了，错了，孩儿再也不敢了，饶了孩儿吧。。。” 张氏赶到祠堂外只听到朱暌惨叫不绝，眼眶里的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迈着小碎步急忙地冲进了祠堂。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一石激起千层浪 张氏进入祠堂内见到朱暌被打的皮开肉绽浑身是血，鼻涕横流，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张氏是保国公朱永的继室，保国公原配妻子早逝后来便迎娶了张氏。 张氏看到朱暌的凄惨模样一下子扑到儿子身上，朱永见状顿时下不去手了，总不能连着张氏一块打吧？ 张氏是上一代英国公张辅的小女儿，如今英国公张懋的亲妹妹，保国公的大儿子、二儿子是原配所生，三子朱暌是张氏嫁给保国公后生育的第一个儿子，自小宠溺，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朱暌含着金汤匙出生，父亲是保国公，舅舅是英国公张懋，京中勋臣二代纨绔们纷纷惟他马首是瞻，干过不少荒唐事，像什么当街调戏良家那都不是事。 仗着自己的父亲、舅舅的威势，朱暌为非作歹，将京中闹得鸡飞狗跳，两位国公爷也没少教训他，每每都被张氏拦下，因此朱暌是屡教不改，京中百姓私底下笑称朱暌就是当代房遗爱，虎父犬子的典型。 张氏一边哭哭啼啼一边说道：“老爷，你怎么下得去手的！你看看孩子都被你打成什么样了，干脆连我一块打死算了。” 说完又对着朱暌说道：“孩子，你没事吧？心疼死为娘了。” 朱暌扯了扯嘴角艰难的笑了笑：“娘，孩儿没事，习惯了。”张氏闻言那是泪流满面，不停地拍打着朱暌的后背让他喘喘气。 朱永神色苦闷仰天长叹：“唉！慈母多败儿，慈母多败儿啊！” 张氏道：“暌儿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能不心疼吗？” 朱永见朱暌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怒上心头呵道：“逆子！你还敢笑，老子今日打不死你！” 朱暌想到刚刚受到的家法打了个寒颤，连忙拱手求饶：“孩儿错了，再也不敢了，父亲大人绕过我吧。” 张氏也跟着和稀泥，刚刚说道打死他只不过是气话罢了，朱永明白张氏来了以后这家法就执行不下去，他没注意到朱暌低下头时眼里满是怨毒。 朱暌不敢记恨保国公，只能将满腔恨意转嫁到李杰身上，心中暗自打算指使旁人好好教训教训李杰，以他的身份只要动动手指有的是人来巴结他。 李杰这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无形中又多一位敌人，敌人不可怕，可怕的是对方是个肆无忌惮地纨绔，鬼知道对方会不会使用什么盘外招。 朱志才乃是京中有名的豪商，知情人都知道他是宁王的手下，平日里最爱的就是听曲，晚饭后正静静的欣赏舞曲，尤星气喘吁吁的来到偏厅。 “老爷，不好啦！出大事了！” 尤星素来稳重，他口中说出大事了那肯定是真的发生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了，朱志才挥了挥手示意舞姬、乐姬退下，然后开口道：“发生什么事了？慌慌张张的，这可不符合你的性格。” 尤星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顺了顺气：“老爷，朝中开中问题出结果了，我刚刚探听到消息就立刻前来汇报了。” 朱志才闻言面露喜色：“哦，是纳银中盐通过了？” 尤星摇了摇头，朱志才脸色一变，尤星继续说道：“本来朝中纳银占了上风，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今日廷议新科探花翰林院编修林平之提到晒盐法，如今纳银中盐被搁置了，天子属意先于福建试行，可能会推行全国！” 作为大盐商朱志才不可能不知道晒盐法，朝中对于晒盐法不闻不问他们这群人可没少出力，产量高了大家都能取到盐，还要不要赚钱了？如今这层窗户纸被捅破了，一旦全面推广开来，他们的优势便荡然无存，这可真是了不得的大事件。 朱志才连道：“有没有通知主上？” 尤星点了点头：“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我派差人火速传信，信使已经在路上了。” 朱志才听到已经遣人通知王府心下稍安，乍听这个消息让他一下子慌了神，冷静下来问道：“这位林编修到底什么来路？居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将晒盐之法提了出来？” 尤星无奈的笑了笑：“这位来路可不小，出自福州府濂江林氏，早年间拜师醇儒陈献章，会试时座师正是徐阁老，房师乃是翰林院掌院学士李东阳，坊间传闻徐阁老对他极为欣赏，而且李东阳欲与他结亲。” “另外今日廷议后被天子单独留下，出宫城时已经换上了麒麟服，想必是天子钦赐，简在帝心啊！” 朱志才在听到李杰师父是陈献章时神色动容，这位名满天下，好友、弟子遍布朝堂，可不是好相与的，再加上濂江林氏、李东阳、徐溥，顿时大敢头疼，濂江林氏虽然小有薄名，但是还不被他放在眼里。 但是徐溥、李东阳可就不行了，一个是当朝阁老，另一位乃是翰林院掌院学士，掌院学士基本上就是入阁晴雨表啊，历任掌院大多最终入阁了，最关键的是天子重视，这前面几条加起来也比不上这一条啊。 朱志才听完介绍方才感到此人虽然只是一个七品翰林，却是十分棘手，且等王府回信吧，不过也要早作准备，一旦要对这位动手一个不慎，就是抓不到狐狸，还得惹了一身骚。 “你再去详细打探打探，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发动关系仔细查查这位林编修，看看有没有什么疏漏。” 尤星回道：“是，我这就去。” 言罢急匆匆的离开了，厅中只剩下朱志才一人，在灯火的映照下朱志才的脸庞忽明忽暗，不知道到底在盘算些什么。 今晚像这样的对话在京中不知道有多少，对于很多人来说今天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看似平静的京师，实则已经暗流涌动。 徐溥吃完晚饭没有同往日一样前往书房，而是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庭院中，暴风雨恐怕就要来了，朝堂上有他的保驾护航李杰不需要担心，但是一些小人伎俩他就无能为力了，真金向来火里看，只能让李杰自己去面对了。 李杰对于接下来将要面对的局面十分清楚，盐利不知道牵动了多少人的心思，平静的日子就此就要离他远去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日后必须要更加小心谨慎。 第一百二十六章 归心 花花轿子众人抬，其他人跟着附和，李杰微微一笑，也不好拂了众位同僚的面子，思索一番脑海中的诗词，缓缓开口道。 “白玉堂前春解舞，东风卷得均匀。蜂围蝶阵乱纷纷。几曾随逝水？岂必委芳尘？ 万缕千丝终不改，任他随聚随分。韶华休笑本无根。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临江仙一出，杨时畅立马赞到：“好！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妙！妙啊！” 张芮也跟着称赞道：“以物言志，此篇一出，洛阳纸贵矣！” ……………… 众人纷纷击节称赞，至于有多少人是出自真心，又有多少人是假意就不得而知了。 杨廷和心中暗叹果真名不虚传，这么短的时间内作出这等佳作确实不负其名，今日之后京中又要传唱了，这位探花郎就像他词中所说，平步青云只怕不远了。 李杰对于众人的吹捧心知肚明，大部分人不过是看他圣眷正隆而已，真心实意者只是少数，如果哪天李杰失势了，有些人怕是会毫不留情的与他撇清关系，不落井下石就算好的了。 酒越喝越香，气氛越来越热，钱福问道：“慎之，你还没说你这身麒麟服怎么来的呢？其中经历必然非同小可，我等洗耳恭听。” 看着众人渴望的眼神，李杰将昨日廷议之事一一道来，刚刚将平夷七策说完，杨廷和听的是热血沸腾，一拍大腿激动地说道：“好！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这才是我等该有的样子！” 钱福深知其中的厉害关系，盐政背后关系错综复杂，一脸敬佩的说道：“丈夫志千载，飞沉何足叹！慎之，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大丈夫理当如此，且受我一拜！” 其他众人也是听的如痴如醉，没想到其中缘由竟是如此，刘存业酒兴正浓，直接端起酒壶一饮而尽，高歌道：“回狂澜于既倒，支大厦于将倾！何该如此！何该如此！” “志气凌云贯九霄！佩服！佩服！”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当浮三大白！” 众人此刻心中满是钦佩，原先还有部分人怀疑李杰是通过某种不正当的手段获得天子赐服，听完平夷七策心中再无疑问，李杰能获此殊荣那是实至名归，此时所说的话均是发自内心。 杨廷和冷静下来想到朝中境况，李杰此举无异于虎口夺食，提议道：“山高自有客行路，水深自有渡船人，此举不知会触动多少人的利益，介夫虽然位卑言轻，却也愿尽绵薄之力！” 钱福与刘存业对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中的坚定之意，跟着说道：“算我一份！” 自开宴以来一直一言不发的编修张澜也不禁为其倾倒，张澜是刘吉安插在翰林院内的一颗棋子，在李杰刚刚入职时对他尚有一分敌意，此刻那股敌意瞬间烟消云散，心中暗下决心打算弃暗投明，哪怕被刘吉迁怒，大不了这个官不当也罢，开口道：“也算我一份！” “算我一份！” “算我一份！” ………… 李杰见状心中大为宽慰，朗声道：“好！好！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杨廷和骤然听到佳句心中涌出一股暖流，高声道：“风骨内生，声光外溢！好句，好句！” 张芮被这句话触动内心，想起早年间自己坎坷的科举之路，脸上泪水纵横：“风云吐于行间，珠玉生于字里，气象万千！” 刘存业激动道：“览之者有益，闻之者有觉！我要将此句挂于书房，时刻鞭策自己！” “词源倒流三峡水，笔阵独扫千人军！一句能令万古传！” 武卫闻言放声大笑：“哈哈！说不定我等也会因为此句青史留名！快哉！快哉！” 杨时畅不露声色的拍了个马屁：“谁遣文章海内传？惟有玉堂林慎之！”（宋以后翰林院也称玉堂） 其他人听到杨时畅的话莞尔一笑，虽然杨时畅所言略有夸大，但是也算不得太过分，林编修确实是天授之才，当得如此夸赞。 李杰听到众人如此夸赞也不由的有点脸红：“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当不得诸位如此夸赞！” 众人一听顿时不满。 “当得，当得，慎之你要是当不得，那我等置于何地啊？” “是啊，林编修太谦虚了，单单此句，一纸万金尤不惜！” “吟咏留千古，声名动四夷。” ………… 雅间内的酒意更浓，觥筹交错，众人此刻均是放下了平日里的礼仪，今日雅间内所发生的事情让众人心中涌起无边热血，仿佛时光流倒转，回到了自己意气风发的少年时光。 众人此时此刻均是为李杰的言辞倾倒，突然一下子找回了自己为官的初心，当初身怀热血兴冲冲的踏入官场，冰冷的现实却给了他们无情的一击，将他们的初心打击地支离破碎。 今日经过李杰言论的洗礼，他们又重拾初心，一下子找到了目标，皆是目光灼灼的看着李杰，好似迷航已久突然发现一座灯塔，心中的欢喜无以言明。 李杰注意到众人眼神中的狂热，比之后世那些狂热粉丝也毫不逊色，心中暗道不知当激情消褪，又有多少人能够把持住呢。 酒席散场之时，众人大多喝的酩酊大醉，席间众人纷纷各抒己见，痛陈时弊，言语间锋芒毕露，平日里一些不敢说的话也说了出来，其中武卫说道。 “李林甫之口蜜腹剑，贾似道之牢笼言路，当朝。。。” 不待他继续说下去，李杰一手捂住他的嘴巴，低声道：“当心隔墙有耳！” 武卫心中一惊，生出一股冷汗，一脸感激看着李杰，多亏了他的提醒。 李林甫是唐玄宗时期在位时间最长的宰相，大权独掌，闭塞言路，排斥贤才，导致朝纲紊乱，而贾似道更是南宋时期有名的奸相，武卫想要以此来比喻刘吉，要是传入刘棉花耳中，说不得就会让他家破人亡。 离开酒楼之时，大部分人都是被家中仆役搀扶回去的，唯有李杰一人十分清醒，杨廷和也是半醉半醒，见状调笑道：“慎之，下次吃酒再也不许叫我！哪有主人不醉，宾客全倒的！” 第一百二十七章 暗流涌动 经过昨晚的宴会之后，署内编检厅的氛围明显同往常不一样了，侍讲王螯最先察觉到异常，王螯乃是当世闻名的八股文大家，乡试会试均为第一，成化十一年殿试高中探花，当时年仅二十五岁。 另外同张皇后还有点沾亲带故，不过他为人正直，不攀附权贵，读讲厅内王螯同谢迁说道：“于乔，我刚刚去了编检厅一趟，发现堂内氛围有点不太对劲。” 谢迁诧异道：“怎么个不对劲？” 王螯沉吟片刻：“怎么说呢，往日编检厅给人的感觉像是一盘散沙，今日好似拧成了了一股绳，就像突然找到了主心骨一般。” 听到这里谢迁来了兴趣，笑呵呵道：“哦？还有这等事情，有趣，不过这也算是好事一桩，济之，林平之的平夷策你可听闻？” 王螯微微一笑：“我就是消息在不灵通也知道啊，平夷策满朝热议谁人不知？真是难以想象，此策居然出自一介少年之手。” 另一位侍讲刘震听到两人正在讨论平夷策，也来了兴致：“此策一出，百沸腾，山冢崩，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自此多事矣！” 谢迁长叹一声：“多事之秋，雷雨江山起卧龙，值此风云际会之时，必有扶摇直上之人。” 王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古人云遭风云之会，不建腾跃之功名，非人豪也！于乔，是否想要一施拳脚？已经有人先拔头筹了哦。” 谢迁轻抚胡须笑而不语，刘震平日里性子比较柔和，颇有点随波逐流的味道，开口道：“百足之虫，尚且死而不僵，平夷策可事关盐法，不是那么好相与的，济之、于乔，你们还是要多加考量啊！” 谢迁在孝宗还在太子之时便任左春坊左谕德（从五品）辅导太子，对于孝宗的性子十分清楚，平夷策条条直击天子内心，他对于李杰十分佩服，有心助他一臂之力，正好今日轮到他为天子经筵。 乾清宫内，谢迁今日为孝宗所讲正是《贞观政要》，贞观政要记载了唐太宗在位时期的一些重大举措，总结唐太宗时代的政治得失，供后来君主借鉴，明朝也将此书列为帝王必学。 谢迁正说到：“以天下之广，四海之众，千端万绪，须合变通。正所谓天道有迁易，人理无常全，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 天子听明白了谢迁话外之意，天下之广人口之众，每天发生的事情都是千头万绪，这是在告诫他一定不要拘泥于一法，要灵活的处理，看来这位臣子同他的想法一样，只要有益于国家的政策都会支持。 朱佑樘笑眯眯地问道：“爱卿，对于林编修所言平夷七策有何高见？” 谢迁躬身道：“臣惶恐，不敢称高见，臣以为平夷七策皆是上上之选，世易时移，凡益之道，与时偕行，如今形势与开朝之初已大为不同，陛下圣明，能审时度势，敢为天下先，晒盐之法有资于国，即使有其他顾忌，也是瑕不掩瑜，大有可为！” “哦？这么说爱卿也是赞同的？” 谢迁回道：“然也，民为国本，食为民天，而盐又是百姓生活中不可或缺之物，今盐法沮坏，盐价时有波动，物多则贱，寡则贵，晒盐之法产量数倍于煎盐，一旦推广开来，届时商人不在困于守支，百姓不苦于盐价。” “如今正应与民休息，用兵之道，在于人和，先朝遗留下的诸多问题尚未解决，怎可轻启战端？边境之战确实不宜扩大。” 朱佑樘会心一笑：“爱卿久在中枢，可愿替朕巡抚福建，专司盐课？” 谢迁闻言大吃一惊，躬身回道：“陛下，臣愿往，但巡抚多出自寺卿、少卿、大理寺丞、都察院，以臣的品秩恐怕难以服众。” 朱佑樘摆了摆手：“爱卿专司晒盐之法，至于其他并不在爱卿的职权范畴，有何不可？” 见谢迁还想再提朱佑樘开口道：“就这样吧，爱卿只需等候旨意上任便可！” 隐逸山庄，汪直自打上次被陈献章打伤后，一直便没有好透：“无忧，咳。。咳。。之前吩咐你办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无忧看见汪直病怏怏的样子，胸口好像塞进了一大团棉花，透不出气来，心中恨不得将陈献章、李杰两人一并杀了。 “大人，算算时日消息已经传到了，但是任我行老奸巨猾，恐怕不会轻易上当。” 汪直朗声大笑，期间又扯动了伤口，倒吸了几口凉气：“任他阳奉阴违又如何，自他担任教主以来行为乖张，向来护短，这件事一旦在高层之中传开来，他就算千般不愿也不得不为，不然只怕难以服众。” 无忧语气佩服道：“还是大人思虑周全，让我将消息分别传给教内高层，这下看他怎么办。” 黑木崖上，任我行正端坐于教主宝座上闭目沉思，自从他担任教主以来给别人的印象便是无法无天，实际他并不傻，哪些事情能做哪些事情不能做，他心底还是有杆秤的。 前几日接到暗卫传信，向他言明当年杀了桐柏双奇的凶徒正是福州林平之，他就算在孤陋寡闻也是听过此子的名声的，醇儒陈献章弟子，出自濂江林氏，新科探花，官拜翰林。 其他的倒也罢了，凭借开朝之初的香火情也不是不能出手，何况也不是每个翰林都能够平步青云的，只是陈献章他实在是惹不起啊，他若是知晓李杰如今蒙天子赐服，怕是更加不敢轻举妄动了。 少顷，任我行睁开双目对着站在一旁的向问天说道：“问天，此事十分棘手啊，上任教主在我继位时便告诫我天下有几个人千万不能惹，其中陈献章就位列前茅，你怎么看？” 向问天沉吟片刻：“教主，要不暂时搁置？当没看到，反正我们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任我行苦笑一声：“谈何容易，莫长老昨夜秘密向我汇报，教内高层都收到这个消息了，老贼好手段！” 向问天沉吟半晌突然灵光一闪：“拖！遣派心腹以调查的名义前往京师，这一来一回少说有大半年，在京中在磨蹭一段时间，届时走一步看一步。” 任我行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只得如此，荣后再议吧。” 第一百二十八章 林老爷的发现 朱志才自从前日得知消息便吩咐尤星前去探听消息，心中一直盘算着该如何切入，以他对宁王的了解，宁王绝不会就此罢休的，只是李杰也不是毫无底蕴，因为忧心此事朱志才的头上白发又多了几缕。 听到尤星回来了，朱志才立马赶了过去：“情况如何？” 尤星看见朱志才风风火火的样子，也知道他实在是着急了，放下刚刚拿到嘴边的茶水，开口道：“不容乐观啊！越是了解我越是心惊胆寒，此子堪称无懈可击！平日里很少去公众场合，也没有什么不恰当的言论，钱财、女人方面也是毫无破绽！” 朱志才一听心里哇凉哇凉的，起初他以为对方一个毛头小子，年纪轻轻正是意气风发之时，骤登高位不可能全无破绽，这让他打算发动关系全力弹劾的计划流产了，强行弹劾最多也就是给对方添堵罢了。 尤星见朱志才一脸怅然，也不再卖关子，将自己的谋划全盘托出：“老爷，我在调查中发现一处不是破绽的破绽。” 朱志才闻言眼神一亮：“还不快快道来。” “林平之本身虽然无懈可击，不过他的父亲可就不一定了，我探听到其父乃是一介武夫，平日里有一大爱好，喜欢喝酒吹牛，嘿嘿！这里面可就有文章可做了。” 朱志才摸了摸下巴沉思片刻道：“这事交给你去办，你办事我放心。” 尤星点头称是，栽赃陷害可是他的拿手好戏，对付一介武夫还不是手到擒来？ 林振南荷包鼓了之后，忍了两天再也按捺不住那颗骚动的心，他平日里早就将京中一些的好去处给打听好了，之前碍于银子不够一直不能成行，尤其是醉仙楼的名酿刘伶醉，他可是垂涎已久，这天上午和王夫人打了个报告，便迈着欢快的步伐出门去了。 醉仙楼的小二早就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一看林振南的架势就知道是位不差钱的主，满脸堆笑的迎了上去：“这位爷，您几位？” 林振南乐呵呵的回道：“一位，有空位没有？” “有，有，要是晚上来不提前订怕是没有，今天中午人不多，正好还有两桌空位。” 小二言罢双手虚引领着林振南上了二楼，林振南心中感慨道不愧是京师，这小二的眼力见比福州府不知好到哪里去了。 入座后林振南迫不及待的叫了几个招牌菜，刘伶醉也叫了两壶，小二此刻心中乐开了花，没想到这位一个人点了这么多，提成少不了，点完菜小二喜滋滋的跑去后厨下单去了。 林振南鼻子微动嗅了嗅，周遭的酒香四溢，肚中的馋虫可被勾了出来，好在不一会儿刘伶醉便被端了上来，打开壶盖一闻，小二见到林振南满脸陶醉的模样忍俊不禁的笑了笑。 林振南正大快朵颐之时，耳边传来一声带有福州口音的男声：“这位老哥，周围客满了，介意拼个桌不？” 王保见林振南略作迟疑，拍着胸脯豪气道：“老哥放心，不白拼，你这桌的花费小弟包了！” 乍然听到乡音林振南心中生出一股亲切，抱拳道：“不用，不用，听你口音应该也是福州的，咱们还是老乡呢，快快入座吧，各算各的。” 王保心中一喜，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接触上了，看来这次行动应该会十分顺利。 “老哥也是福州人？咱们福州人杰地灵，今年殿试新科探花就是出自咱们福州，让我们这些出门在外讨生活的也脸上有光。” 林振南听到对方夸赞自己的儿子心中窃喜，不过他也是老江湖了，自然不会头一回和别人见面就道出身份，笑呵呵的答道：“是啊，我跟你说，前段时间在福州时老哥我可是亲眼看见那报喜队伍，啧啧，好风光的！” 王保心中暗道你当然是亲眼所见了，不过这厮怎么不接茬啊，尤星总管不是说此人喜欢吹牛吗？我都将话题递到他的嘴巴了，他居然无动于衷，转念一想顿时有了计较。 “那可不是，上次咱福州出了三鼎甲还是三十年前呢，只是小弟我当时出门在外，无缘一观啊。” 之后的时间里王保有意无意的将话题引向李杰，起初林振南还有点不以为意，心中还美滋滋的，见对方夸赞自己儿子，还是十分开心了。 不过当他说到喜彩楼的时候对方居然不知道，顿时林振南心中有了警觉，喜彩楼是福州城闻名遐迩的酒楼，正式名字是七星楼，喜彩楼则是当地人的俗称，林振南只以为对方可能是走偏门的，也不以为意，以后少接触就好了，表面上仍旧不露声色应付着。 双方临别之际王保抱拳道：“老哥，今日一见如故，明日小弟做东一定要请老哥好好喝一顿。” 林振南心不在焉的回道：“好的，好的，我家中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王保看着林振南远去的身影，心中暗道莽夫就是莽夫，这么简单就接触上了。 回去的路上林振南心中一直琢磨，越想越不对劲，回想起来对方一而再再而三的将话题引向李杰，言语间对自己颇为恭维，走南闯北多年了，林振南别的没有眼力见却不缺，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到了家中林振南急切的找到了李杰，问道：“平之，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李杰闻言心中一惊：“怎么，有人找你麻烦了？” 林振南回道：“那倒没有。” 随后便将醉仙楼中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李杰听完之后沉默半晌开口道：“父亲大人，近日因为孩儿之前的建言确实得罪了一些人，这样，你先与对方周旋一二，待我查明对方是哪方人马再说。” 林振南印证了心中所想，不由得大笑道：“哈哈，也不看看老爷我是什么人，在我面前耍手段，哼哼，平之你放心，周旋这种事情我最拿手了，保证让他肉包子。。。不对，不对，是刘备借荆州有去无还！” 李杰见状莞尔一笑，不管对方是谁恐怕都要失算了，林老爷吹牛也不是什么人都吹的，福州的那帮朋友虽然是“酒肉朋友”，但是那也是有过命交情在的，要是林老爷真的一点心眼都没有，以他的武功在江湖上恐怕坟头草早就三尺高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初露踪迹 嵩山派，左冷禅在听完丁勉的调查结果之后一脸阴沉，刘吉这是要把他往绝路上逼啊，以刘吉的性格后续的事情大概率也是有他们来做。 丁勉看了看左冷禅的脸色开口道：“掌门，我们该怎么向那位回复？拖了这么久了，估计那位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搞不好催促的人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左冷禅沉默良久叹了口气：“唉，罢了，你且去京师一趟吧，如实回复那位，切忌要小心行事，真要出了什么事那位也指望不上。” 丁勉心中纵有百般不愿也只得走一遭，对于他这种武人来说，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绝对不会去京师的，以朝廷对京师的把控，武林人士在京师只得束手束脚。 大殿内只剩下左冷禅一个人静静地坐着，他此刻心中不禁发问自己当初费了那么多精力搭上刘吉这条线是不是做错了，但是如果在朝堂上没有丝毫助力，又怎么去完成一统五岳的大计呢？ 左冷禅终究是意志坚定之辈，事已至此多想无益，只希望这次丁勉能够顺利返回，在京中千万不要出什么岔子，不过他心中还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当天夜晚李杰找到方坤，让他明日暗中跟着林振南，看看能不能查出幕后主使。 翌日，林振南哼着小调出门去了，昨日同王保约好了今日在五味斋会和。 还没到门口远远地就看到王保等在门口，王保见到林振南眼神一亮赶忙迎了过来：“老哥，让小弟好等啊。” 林振南心里暗自撇了撇嘴，对于你这种图谋不轨的人干嘛那么守时，就是让你等一等，心里这么想脸上却不露声色笑眯眯地说道：“哎呀，家中正好有点事耽搁了，待会老哥我自罚三杯。” “没事，老哥能来小弟就很开心了，快快请进，这五味斋的八宝酱鸭可是京中一大特色，老哥刚来京中不久想必还没尝过吧？” 林振南本色流露舔了舔嘴唇：“嘿嘿，这八宝酱鸭老哥可是闻名已久，今日就沾沾老弟的光了。” 王保见林振南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心中暗自鄙夷，乡巴佬就是乡巴佬，碍于任务只能硬着头皮扯了扯嘴角笑着道：“小弟我平日也很少吃，这里的位子实在是太难订了，这次可是费了我老大的功夫，要不是老哥你旁人我可不理会。” 席间林振南若有若无的暗示了一番对方，不过也没有明确说出自己的身份，先吊吊他的胃口，让他自以为老爷我已经上钩了，嘿嘿，等到王保得知自己竹篮打水一场空之时，想必脸色会十分精彩。 王保听明白林振南的暗示心中十分得意，嘴角不可抑制的扬了起来，暗腹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够完成任务了。 两人吃完酒便各回各家了，林振南今日的表现难免让王保放松了警惕，回去之时毫无遮掩的向着朱志才府上走去，他没想到身后还跟了一个尾巴，以方坤的武功，在暗自跟踪的情况下就算王保十分警觉恐怕也很难发现。 方坤目视王保走入一座大宅院之中，在四周打听了一番得知此处宅院乃是京中豪商朱志才的府邸，暗道应该没错了，李杰之前同他说过状况，猜测这路人要么出自勋戚，要么就是出自富商，如今一下子对上了。 方坤在门外等了半天也不见王保出来，正主应该是这家没跑了，然后便回返林府了。 王保回道府内悠哉悠哉的往尤星的院子走去，尤星见到他赶忙问道：“怎么样？事情可还顺利？” “顺利，十分顺利，对面就是个没有见识的乡巴佬，对付他还不是手到擒来？” 尤星见王保一脸轻蔑的样子心中不喜，眉头一皱：“你这臭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千叮咛万嘱咐让你不可小心大意，要不是府内只有你会福州话轮得到你去吗？要是坏了大事，定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王保闻言一个激灵流出一身冷汗，结结巴巴道：“总管放心，我一定注意，林振南就是个粗鄙武夫，没什么心机，今天他还明里暗里暗示自己的身份非比寻常，已经放松了警惕，想必用不了多久事情就可以办成了。” 尤星点了点头，在王保离开之前叮嘱道：“后面接触小心点，别漏了破绽！不然，哼！” 王保闻言连声称是，再回去的路上仍旧心有余悸。 朱暌在府内呆了几天伤势稍微好了一点便急不可耐的出门了，孙应爵收到通知在天香阁等候已久，孙应爵乃是怀宁候之子，平日里和朱暌两人想交甚密。 见到朱暌一瘸一拐的样子孙应爵赶忙起身道：“行武，你这是怎么回事？” 朱暌一脸不快道：“还能怎么回事，又被我老子揍了。” 孙应爵见状急忙让侍女准备软垫，朱暌挨揍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对此他十分有经验，朱暌坐下后挥手让侍女们退下。 “和安，前两天我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孙应爵回道：“行武，我劝你一句，还是不要招惹这个林编修为好，人家如今圣眷正隆，不宜轻举妄动啊！” 朱暌不以为然道：“放心，我有分寸，只要暗中行事不露踪迹便可，平日里养的那帮人此刻不用更待何时？” 孙应爵知道朱暌心意已决，再劝也没用了，便将探听来的情况告诉了朱暌，公侯子弟的消息网还是十分强大的，基本上将李杰的大致情况调查的差不多了，不过李杰身怀绝学的事情他们并不知道，至于方坤的消息也不在他们探听的消息之内。 “哦？他还有一个订过婚的妻子？” 孙应爵点了点头：“是的，怎么？你想打她的注意？” 朱暌一脸怨毒的说道：“他害得我受了这么大的苦，我一定要找回场子，你说得对，现在确实不宜轻举妄动，就先从他妻子身上收回点利息好了！” 孙应爵说道：“你确定？” “哼！只做这点事情算是便宜他了，以后再和他慢慢算！” 上架感言！ 历时60多天终于走到上架这一步了，心中十分忐忑，在这里先感谢网这个平台，能让作者写出自己想写的故事，另外也要感谢编辑远征大大一路推荐，没有他这本书也没有现在的成绩，当然成绩也不好，但是第一次写书能有这个成绩我已经很满意了。 最感谢还是看书的你们，没有你们的支持恐怕我早就写不下去了，由于是第一次写作加上又是兼职心思难免会受到外界诸多事情的干扰，有时候卡文的卡到爆炸，真想咸鱼了，是你们的支持给了我继续写下去的信心。 另外明天的章节更新会放在中午12点以后，中午直接更新三章，这是我剩下的全部存稿了，最近事情有点多存稿基本上告罄了，晚上再更新两章，一共更新五章。 在这里求下订阅，订阅对于一本书真的很重要，订阅对于作者而言就是最大的认可，也是莫大的鼓舞，你们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丑媳妇最终还是要见公婆的，明天就上架了，希望能有个好成绩。 在这里订个小目标吧，目前本书收藏人数9000多人，咱也不求多，起点的正版用户还是比较多了，按照18:1的比例，首订能有500就很满足了。 还有这里要对那些压了福袋赌我能上三江的朋友说声对不起，前段时间的节奏没有把握好导致三江晋级失败了，心里多多少少也有点遗憾，吸取教训下一本书争取上一次三江。 最后再次感谢大家的支持，谢谢大家！ 对了，还有书友群的问题，其实我之前偷偷建了个群还发了个帖子，不过我怕加的人太少，帖子发了没几分钟我就给删了，群号：451263670，有兴趣的可以加一下。 ———————————————————— 以下内容算是唠唠嗑吧。 写这本书的初衷是第一次写书不知道适合哪个题材，所以就决定写个诸天流吧，打算各个题材都尝试一遍，起初是打算写快穿的，后来写着写着意识到快穿对于提升剧情把控的帮助不是特别大，因此，第二卷大明卷的节奏就放慢了。 现在回头望去也发现了自己很多的不足，比如很多人吐槽的科举问题，要是现在再写的话考试内容肯定不会写的那么详细，当初写的时候其实也挺慢的，题目要看是不是比较符合场景，还有翻译也是一点点查的，没有直接的原文注解，不仅写的慢，而且读者也不爱看。 还有节奏问题，剧情冲突不密集，对于主线没有帮助的剧情要少写，毕竟看网文还是要看个爽，后面我会尽量避免一些之前踩到的雷点。 第一百三十四章 浮出水面（五更完毕求首订） 李杰听到院中之人的怒喝也不禁为这位嵩山派的人感到可悲，人家都为你卖命到了这个地步，你居然不关心关心对方伤势，反而恼怒对方可能暴露你的行迹。 早在对方施展出嵩阳步法时李杰便认了出来，大内藏书楼对于嵩阳步法有记载，但是并没有运劲法门，不过这也足够让李杰判断出对方来历了，只是不知道这位到底是十三太保中的哪一位。 追到这里幕后之人也已浮出水面，刘吉一直对自己不怀好意，对于他府内的人员李杰当然有所了解，这位留守之人就是刘吉府上管家的头号马仔王成，只是没有想到左冷禅居然和刘吉搅合到一块去了，这个结果稍微让李杰有点意外。 记下这处别院位置李杰便纵身返回了，方坤一直在院子中焦急的等待着，最近接连两次有人擅闯让他的神经紧绷，看到李杰回来赶忙上前问道：“怎么样？和之前的是一路人吗？” 李杰摇了摇头：“应该不是一路人，这次的黑衣人的目标是前院的下人，倒像是过来探听消息的，并不是奔着后院来的。” “那这次是谁派来的？” 李杰开口道：“这次是首辅刘吉派来的，黑衣人应当是嵩山派十三太保之一，至于具体到底是谁尚且不得而知，这次吃了亏我想应该不会再有下一次了，至于之前那位死士究竟是何人派的目前还是没有线索。” “对了，我告诉你的事情不要和家里人说，免得他们担心。” 方坤也知晓其中利害点头称是，然人两人就各自回房了，折腾了半宿李杰也有点累了，明天早上还要参加朝会，回到房中李杰抓紧时间眯了一会。 翌日别院内，丁勉只觉得一股钻心的疼痛袭来，一下子从昏迷之中醒了过来。 “咳。。咳。。” 王成听到房内动静踏入房内，看到丁勉已经清醒过来脸色一沉：“你昨夜怎么敢直接来这里？要是有追兵怎么办？哼！莽夫就是莽夫！” 丁勉听到质问不禁悲从心来，断断续续道：“是。。小。。人。。考虑不周，当。。咳。。咳。。时情况太过危及实在没有去处。” 昨夜硬受那一掌事后也没有时间调息，如今是伤上加伤，此刻体内内息错乱根本不听使唤，五脏六腑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即使伤好了功力也大不如前。 王成一直等着丁勉醒来询问昨晚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昨夜丁勉刚一回来就昏倒了根本没有问话的机会，所以时刻关心着房内动静。 “昨夜到底发什么了什么事？你是被何人所伤？” 丁勉语气虚弱的说道：“昨夜小人刚刚准备动手，耳边便传来府内高人的声音，对方用的乃是传音入密之法，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在撤离的过程中被对方一掌拍中，小人借着这股掌力方才侥幸逃脱。” 王成听到林府如此高手神色大变，尖叫道：“蠢货！蠢货！对方这明显是欲擒故纵之计，否则以对方的功夫你焉有命哉？” 言罢恨恨地看了丁勉一眼，也不问他的伤势如何便急匆匆的去刘吉府上汇报去了。 王成走了之后丁勉脸上露出一抹讥笑，他不是不知道这是对方的计谋，当时的情况下他如果不来这里让对方得逞，谁知道对方会不会一怒之下要了自己的小命？命都保不住了哪还能顾忌那么多。 此处地点已经暴露了不宜久留，丁勉挣扎的几次勉强起身，拿起桌上的毛笔颤颤巍巍的写下几个字，告诉对方自己身受重伤已经无力继续调查，打算返回嵩山。 刚刚走了几步牵动体内伤势，丁勉疼的是呲牙咧嘴倒吸了好几口凉气，他习武多年知道自己已经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武功对于武者来说比生命更重，想到日后形同废人的凄凉场景，虎目中也不禁滚落几滴泪珠。 本来现在最好的处理方式是寻觅一个地方静养，但是来到京中之后受到的冷遇让丁勉心灰意冷，此刻无比怀念嵩山的一草一木，失去了最佳时机即使养好伤了也不过恢复两三层功力，对于丁勉来说这个结果还不如不治，只要死不了便好。 迈着沉重的步伐来到了附近街道上的一家车马行，丁勉观察了许久找到了一个身形消瘦的车夫，上前同他商议前往嵩山的价格。 丁勉耐着性子，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终谈好了价钱，他之所以这样做，一来是这个车夫体型枯瘦，即使路上起了歹心也不是毫无还手之力，要是换成壮汉的话以丁勉此时的伤势恐怕还真不一定制得住，二来是给对方造成一种身家不富的假象。 王成报告昨夜的情况时，不出意外的被劈头盖脸一通乱骂，回去的路上怒气横生，在他眼里造成这个结果的罪魁祸首就是那个粗鄙汉子。 怒气冲冲的回到别院一脚踢开房门，发现房内空无一人独留一份便签，看完纸上所写内容王成气的哇哇叫，将手中纸张撕成了碎片。 “岂有此理！居然敢不告而别！气死我了，啊。。啊。。” 马车上的颠簸让丁勉无暇他顾，一阵阵刺痛冲击着他的心房，此次不辞而别势必引起刘吉的不快，不过这是丁勉唯一能够报复的方式了，掌门看到自己的惨状想必也不会太过怪罪。 大同府，英国公张懋正凝视着帅帐之内的地图，思索着万一开战了该如何打这一仗，片刻后意兴阑珊的摇了摇头，他心里也清楚这场仗是打不起来的，这时亲兵挑开帘子走入帐内。 “报告大都督，京中武安侯传来急信！” 张懋接过亲兵手中信件拆开来，看到朝中廷议已经通过封贡时重重的哼了一声，帅帐内的温度陡然降了几分。 亲兵打了个寒颤，随后看到大都督脸上一会怒一会喜，如同川剧变脸似得，不由好奇信件内到底写了些什么让大都督如此动容。 张懋放下信件吩咐道：“这几日将有使节从京中赶来，注意好迎接。” 言罢挥手示意亲兵退下，武安侯信中所言结果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张懋对于李杰是又恨又爱，恨得是他的立场，喜得是他提出的平夷七策。 </br> </br> 第一百三十六章 嚣张的鞑靼人 雨化田出了大营心中还是一阵后怕，刚刚的场景稍有不慎自己可就没命回去了，不过好在结果同小林探花预料的并无二致，这次的差事顺利的出乎自己的预料。 三天后，鞑靼主力兵马陆续撤营，张懋紧握双手目视远方烟尘沸腾，心中充满了不甘，他的使命也结束了，想必鞑靼使团抵京之后就会传来旨意调他回京。 鞑靼人最终确定了十余人的使节团，以奄克卜花、图罗博罗特、俄日勒和克三人为首，其中图罗博罗特身份最高，就凭他的姓氏孛儿只斤就足够了，何况他还领着察哈尔万户。 察哈尔一词在蒙古语中意为“臣仆”、“家人”，最初是成吉思汗赏给拖雷之妻唆鲁禾帖尼的属民，世代为蒙哥、忽必烈及其后裔蒙古大汗服务，并受历代北元大汗的直接统治，是嫡系中的嫡系，达延汗将察哈尔分封给图罗博罗特也是昭示他的正统地位。 奄克卜花则是达延汗的谋臣，“诡狐”之名传遍草原，虽然并没有封地，但是没有任何人敢小瞧于他，这次出使明面上以图罗博罗特为首，实际上却是听他的号令。 俄日勒和克在蒙古语里面是英勇的意思，他是蒙古密教金刚宗当代嫡传弟子，年仅三十余岁便将密宗至高无上的护法神功龙象般若功修至第九层，乃是军中第一横练高手。 使团到达大同府时张懋并没有出面，而是由雨化田负责接待，刚一见面雨化田便感觉到了一股敌意，那位彪焊体壮的蒙古大汉没记错的话是达延汗的大儿子，就是那日拔刀之人。 “诸位便是这次使团全部人选吗？” 图罗博罗特不耐烦道：“你的眼睛是干嘛用的？自己不会看吗？” 雨化田心生恼怒，蛮夷就是蛮夷一点规矩都不懂，当即冷哼一声佛袖而去，图罗博罗特看见对方如此做派顿时一怔，转而用眼神向奄克卜花询问该怎么办。 奄克卜花叹了口气，这位大王子和大汗完全不同，鲁莽冲动胸无城府，除了英勇之外也没有别的才能了，不过谁让他是大汗钦定的接班人呢。 “跟上吧，大王子你。。。哎，罢了，走吧。” 本来奄克卜花准备劝一劝他在路上可以收敛一点，但是想到他的性格话到嘴边又给咽了下去，其他人鞑靼人见状也跟着走了上去。 返京的路上雨化田几乎不与鞑靼使团交流，即使有话要说也是派人传信从不露面，免得被这群夷狄膈应。 图罗博罗特一路上也在嘀咕，自己是不是做错了，父亲告诫自己平日里管管自己冲动的性子，就像他们草原上的话，吃未熟的肉，有害于肚，说无用的话，有损于自己。 “少师，我之前是不是做错了？” 奄克卜花见图罗博罗特知道自己错了含笑点了点头，汉人有句话叫“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于是问道：“大王子可知错在哪了？” 图罗博罗特拧着眉毛道：“父亲时常告诫我不要一时冲动，逞口舌之利，之前我不该图一时痛快，真的要教训他也应该找准时机，偷偷的一棍子将他打死。” 奄克卜花点头道：“大王子放心，会有机会的，下次记得要忍耐。” 半个月后，一行人抵达京城，鞑靼使节团中大部分人都被眼前的繁华迷住了，草原上哪有如此景象，一副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架势，奄克卜花多次训斥也没多大用处。 京城越是繁华奄克卜花对于前朝越是神往，可惜即使以大汗的雄才伟略也难以再现大元的辉煌，收回心神奄克卜花对着图罗博罗特低声说道。 “大王子，到了大明都城你可以稍微放开一点，只是注意不要闹出人命就行。” 奄克卜花见图罗博罗特一脸不解的样子解释道：“这样做是为了展示我们的态度，这次我们明面上虽然称臣，但是我们还是需要强硬一点，不能让大明看轻了我们。” 朝贡事务由礼部下属的主客司负责，主客司郎中孙绳和雨化田交接之后，领着鞑靼使节团入住了澄清坊大街的北会同馆，会同馆是朝廷专门接待外宾的场所，待到鸿胪寺官员教会对方朝见礼仪后在入宫面圣。 翌日，翰林院编检厅张芮愤愤不平道：“慎之，你听说没有？这群夷狄实在太过嚣张，昨日刚刚入住会同馆便打残一人打伤两人，岂有此理！” 武卫对鞑靼人也颇为不快：“我看他们是来示威的，英国公真应该在边境狠狠教训一下鞑靼人，莫不以为当真不敢开战？” 李杰对于鞑靼人的想法十分清楚，对方这是想先声夺人给朝廷一个下马威，可惜他们用错了地方，以为这里是草原上呢。 “他们这般行事朝廷绝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拭目以待吧。” 又过了几日，奄克卜花始终不见大明皇帝传唤，心中的忧虑与日俱增，他指使图罗博罗特打伤会同馆属吏不过是想展示己方的态度罢了。 在他看来大明向来自诩天朝上国，决计不会因为区区几个小吏同他们为难的，何况只是打伤并没有闹出人命。可是几天一过迟迟没有消息，要真是因为这件事导致大明朝廷态度转变，那自己可就是鞑靼的罪人了。 大同府，英国公张懋也稍微有点意外，算算时日就算走的再慢，使团应该也已经进京好几天了，但是迟迟不见让他回返的诏书。 与此同时，文华殿内也展开了一场激烈的讨论，因为鞑靼人嚣张的态度，原先本就不太愿意支持封贡的官员对于是否继续封贡产生了疑问。 武安侯郑英神情激动的说道：“陛下，夷狄，禽兽也，畏威而不怀德，臣请战！” 以刘健平日的修养此刻也不禁有点恼火，这帮武将满脑子都是打打打，明明刚刚双方已经达成一致不开战，现在又叫嚣着打仗。 “武安侯，军需不备，取败之道也，小王子已经退兵，难不成你要追击千里深入草原？前些日子刚刚去过军储仓，那场景武安侯忘了吗？” 军储仓乃是户部管辖的贮粮仓库之一，武安侯当然不会忘记那日经历，以他的估算仓内储备根本无力支持长期交战，刚刚只不过一时气急而已，冷静下来神色略显尴尬，向后退了一步不再言语。 </br> </br> 第一百三十七章 慷然抚长剑（求订阅） 翰林院官署，李杰正与同僚一起讨论鞑靼人的意图，这时属吏小跑过来气喘吁吁地说道：“林编修，宫内有旨意传来，让你入宫面圣。” 李杰听到这个消息有点摸不着头脑，难不成封贡之事出了什么变化不成，除了这个原因实在想不到是因为什么，放下手头的工作便跟着在外等候的小黄门向着大明门去了。 杨时畅在李杰走后叹道：“翰林院谁能有此殊荣，圣上屡次相召，慎之平步青云指日可待！” 张芮一脸向往道：“如今慎之正得天子赏识，日后入直侍驾必有他的一席之地，我们也算努力啊，不然连他的背影也看不到了。” “然也，我等也需奋力图强，一展抱负！” ………… 李杰走到距离文华殿五十步的位置就能听到里面传来的争辩声，刚刚听声音应当是刘健与武安侯郑英，刘健说完粮仓之事两人的争辩渐止，沉默了好一会。 正思虑之间耳边传来入内觐见的传唤声，李杰稍微整理一下衣冠踱步走入文华殿，刚一入内各位大臣看到李杰时明显有点意外，朱佑樘见状朗声道。 “林爱卿是朕叫过来的，作为平夷策的提出者他有资格参加这次廷议。” 众人听到天子的解释心下了然，对于这位尚未弱冠的少年，能够被天子如此信赖有佳说不羡慕那是骗人的，他们在这个年岁的时候大多还在苦苦奋斗。 李杰上前一步一边行礼一边说道：“臣恭请圣安！” “爱卿平身，这次让爱卿前来，朕想听听你对会同馆发生的事情有何看法？” 殿内众人闻言将视线均聚焦到了李杰这里，经历过上一次廷议李杰已经习惯了，顿了顿开口道：“臣以为鞑靼人不过是虚张声势，对方此行诉求仍旧未变，即相戒不犯边，专通贡，开市以息边民。” 话音刚落刘吉上前一步道：“如若不严惩，鞑靼气焰如此嚣张，莫不让天下人误以为此次封贡沦为议和？” 李杰当即反驳道：“我弱虏强，求于虏方为讲和，今敌弱我强，虏纳贡称臣，南向稽首，安能称之为和？” 刘吉嗤笑一声：“不知林编修有何妙计？” 李杰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妙计不敢当，夷狄喜斗，莫不如投其所好，以武力打服他们，我朝高手如云，猛将如雨，不论是单打独斗亦或者短兵相接尽可胜之，不知首辅意下如何？” 刘吉冷哼一声并不答话，他对于李杰的提议并不感兴趣，全碍于他的阵营当中并没有擅于此道的，自己混不到功劳的何必去提呢，到时候岂不让旁人占得便宜。 武安侯郑英闻言喜上眉梢，他早就想教训教训鞑靼人了，如今在战场上无法痛快一战，但是能与鞑靼人交手打服他们郑英也是很感兴趣的，刚想上前请求出站李杰继续说道。 “陛下，臣愿为先驱，一试鞑靼人的成色。” 郑英心中颇为不快，暗腹你个文臣居然要打前哨，难不成我们这些武将就这么不堪吗？ “林编修此为何意？莫不是想争功吗？” 李杰开口道：“会当报国耻，岂必论功勋！武安侯，在下绝对没有功利之心。” 这次鞑靼人正好给了李杰一个展示自己武功的机会，前段时间接连两次有人不请自来，是时候秀一秀肌肉了，震慑一下暗中的宵小之徒，免得旁人觉得自己好欺负，一而再再而三的擅闯府内。 李杰已经偷偷的观察过鞑靼使团一行人，他们之中并没有先天高手，其中气势最厉害的那人明显走的是横练，以李杰的身法最不怕这类敌人，至于其他人更不在话下了。 刘吉对于李杰的武功境界并不清楚，他知道这次鞑靼使团中有一位横练高手，以他的了解即使是武安侯也不一定能够胜过那位横练高手，何况是李杰这个少年呢，李杰自不量力扬言要打头阵让他心中暗喜，直接被鞑靼人打死才好。 徐溥闻言眼神不停地暗示李杰不要轻举妄动，在他看来李杰这是年少气盛，逞一时英雄，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在他眼里鞑靼人犹如瓦砾，而李杰则是珍贵的瓷器，实在不可相提并论。 李杰明白徐溥的意思，心里微微一暖，不过他这次是铁了心打算暴露自己的武功，而且他向来不做没有把握之事，在提出这个建议前已经斟酌再三，因此回了一个尽管放心的眼神。 天子十分清楚李杰身怀高明武功，即使赢不了输了也不至于送命，实在不行还有怀恩在，让李杰多多历练也好，朱佑樘见殿内重臣一言不发不禁发问：“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刘健本来打算上前反对，不过看到徐溥向他微微摇头转而开口说道：“臣以为可取，不过可以延后两日在通知鞑靼使团，先让他们涨涨记性。” 武安侯郑英当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打不了头阵也要打第二场：“陛下，臣请战！愿做那第二人。” 朱佑樘对于武安侯的心思了如指掌，真要不给他上场的机会，恐怕日后会给烦死，遂开口道：“允，何人还要请战？” 天子一发话殿内武将、近卫纷纷上前请战，最终由天子指定了锦衣卫指挥使朱，朱是保国公的次子，一身武艺也是十分高明，因为保国公的缘故被天子委以重任，执掌天子亲军。 朱听到自己被皇上点中喜不自胜，高声道：“谢陛下隆恩！” 其他人见状虽然有些许不甘，但是也没什么话好说，锦衣卫的老大能不得罪就不得罪为好，何必为了这点小事同他交恶呢。 廷议结束后徐溥在出宫的路上拦住了李杰，气呼呼的问道：“慎之，你何必强出头呢？” 李杰将之前家中发生的事情以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徐溥，说道自己家中遇袭的事情徐溥顿时勃然大怒：“你怎么不早告诉我？这些事情必救交由朝廷查明，这帮人真是胆大包天，天子脚下居然敢如此猖狂！” 好说歹说终于劝住了徐溥让他不要声张，因为这些事情很难找到证据，即使将嵩山派那次事件说明也很难对刘吉造成什么麻烦，最终徐溥接受了李杰的建议，不过再三告诫李杰以后在发生类似的事情一定要告诉他。 </br> </br> 第一百三十八章 拔剑起蒿莱上 八月初十，奄克卜花这几日越来越焦躁，来到大明京师已经数十日了，仍旧不见传召，如果其中出了什么变故那自己可是万死难赎其咎。 图罗博罗特一向神经比较粗，也察觉到了最近院子内的气氛越来越压抑，这几日也是惴惴不安，到了今日实在忍不住了，向着奄克卜花的房间走去。 笃！笃！ “谁？直接进来！” 图罗博罗特很少听到少师用这样急躁的语气说话，走进房间看到奄克卜花精神有点萎靡，就跟一宿没睡似的。 “少师，你说这大明什么意思？自从那日之后就对我们不管不问了。” 奄克卜花起初以为这是大明有意吊着他们以表达不满，随着时间越来越长他也拿不准对方意欲何为，看着图罗博罗特小心翼翼地样子，恐怕这位大王子认为是他的问题才导致这个结果。 “大王子放心，就算出了问题也是由我一力承当，当初是我让你那么做的，不怪你的，好面耐水，好人耐心，再等等吧！” 图罗博罗特被看破心思脸色微微发红，不过他实在怕中间出了岔子，离开之前父亲多番嘱咐自己要克制自己的性子，一想到无功而返，到时候就要面对震怒的父亲难免有点心虚。 “那。。那既然这样，我就先回房了，少师你要多注意休息啊！” 奄克卜花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大王子，你这几日记得要耐住性子，那日的事情千万不能再做第二次了。” 图罗博罗特点头称是，然后就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大王子，让他们不要在院中摔跤了，一帮没心没肺的东西。” 走出房门图罗博罗特直直的冲着院中的空地走去，本来他还打算跟着一起玩几把，不过少师发话了只得让他们散了。 “散了！散了！一天到晚打打闹闹的像个什么样子，不要让汉人看了笑话。” 众人面面相觑，这话可不像是大王子说出来的，平日里大王子可没少和他们一起摔跤，不过谁让他是大王子呢，众人也只得依令退去。 这段时间一直在会同馆可把他们憋坏了，前几日还能外出，不过后面少师直接发话让大家安分在馆舍内呆着，他们满身精力无处发泄只好玩起了摔跤，没想到今日连摔跤也玩不了。 就这样又过去了几日，奄克卜花迟迟不见来人，急的头发都白了几缕，眉宇间越发的憔悴，连带着馆舍内的氛围也沉重了起来，其他人也察觉到了馆舍内气氛不对，平日很少发火的少师这两日发了好几通火。 主客司郎中孙绳一直关注着鞑靼使团的状况，这几日馆舍内的情形属吏也一一向他汇报，他前段时间得到通知，如今时机已到吩咐属吏前去四夷馆让他们派一个馆译生过来。 四夷馆是永乐年间设立的，专门翻译边疆少数民族以及邻国语言文字的机构，由太常寺少卿提督馆事，主客司作为专门负责外交事务的机构自然会经常同四夷馆打交道。 太常寺少卿李璋听到主客司遣人来四夷馆，于是便吩咐属吏前去鞑靼馆选一位监生前去会同馆做翻译，四夷馆一共有十馆，如鞑靼、女直、西番、西天、百夷高昌缅甸等馆，馆内监生相当于现在的翻译官。 许正没想到他会被派往会同馆做翻译，想起前些日子的传闻心中打了个冷颤，坊间传闻鞑靼人凶神恶煞喜好伤人，没想到他将要直面鞑靼人，鞑靼使节入京时可不是他负责的，那位后来直接告病休假了。 许正来到会同馆，孙绳见到他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怒声道：“畏畏缩缩的像个什么样子！鞑靼人又不会吃了你。” 等了片刻许正调整好心态，孙绳带着他来到了鞑靼人的馆舍，奄克卜花得知大明官员上门心中一喜，迫不及待的走出了房门。 孙绳指了指图罗博罗特：“你告诉他，想要封贡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规模有多大就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 奄克卜花听到许正的转述不待图罗博罗特发话便开口道：“什么意思？什么叫看我们的本事？” 孙绳虽然听不懂对方说什么，但是奄克卜花一脸焦急的样子他还是能看出来的。 “你同他说，你们不是喜欢争斗吗？我大明自然满足你们，明日比试三场，只消他们胜了一场便答应他们的请求，每多胜一场就额外多开一市。” 奄克卜花听明对方的意思心中暗喜，没想到大明居然提出这个要求，本来他还不知道怎么提出比武的要求，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图罗博罗特此时心中也卸下了重担，只要大明能够同他们互市就好，在他看来他们不可能一场不胜的，他心里暗腹不知道那日的传令宦官会不会在场，如果在的话他就直接挑战，好好教训教训那位宦官，至于打死他现在实在是不敢想了。 翌日，王夫人看到李杰今日居然腰间挎着长剑上朝，耳濡目染之下她也知晓了一些官场规矩，不禁发问道：“平之，你怎地今日还带着刀剑上朝？” 李杰微微一笑：“母亲放心，这事已经报备过了，今日之后想必没人敢在擅闯府上了。” “娘也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不过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放心吧，孩儿知道分寸的” 李杰在长安左门注籍时将长剑交由监门校尉保管，等待下朝之后再来领取，这把剑还是之前林振南买来的百炼剑，因为常年习惯了此剑的重量，保险起见李杰就没选择使用朝廷提供的兵刃。 下朝后李杰取回长剑向着校场走去，赶到时鞑靼使团早已在校场等候，校场十分平坦，在北面御座已经搭建好了，只等天下驾临。 半个时辰后，朝廷重臣皆已到齐，鸣鞭后，雅乐奏响，朱佑樘端坐于御座接受众人朝拜，礼仪结束后朱佑樘开口道：“开始吧！” 李杰腰挎长剑提气顿足，身子凌空飞去，快若飞矢眨眼间掠出十余丈，场内不论是鞑靼人还是大明官员都被李杰的轻功震撼住了，众人反应过来李杰已经立身于演武台中央。 </br> </br> 第一百三十九章 拔剑起蒿莱下 李杰站定后借机打量了一下场下形式，只见鞑靼使团环立在演武台南面二十丈的位置，目力所视每个人的脸色均是一片阴沉。 奄克卜花起初以为己方胜过一场不成问题，没想到对方派出的一介少年都有如此功力，后面的岂不是更为可怕？心里暗自感慨不愧是大明，英才辈出。 图罗博罗特望了望少师，原先他们是打算先声夺人拿下第一场，眼下自己并没有把握胜过眼前的少年，奄克卜花面色阴沉的摇了摇头，然后眼神转向俄日勒和克，图罗博罗特收到提示开口道。 “俄日勒和克，改变一下顺序，由你打头阵，记住，一定要打出气势来，让大明看看我草原儿郎的风采！” 俄日勒和克重重的点了点头，咚的一声，俄日勒和克脚踏大地如同离弦之箭向前奔去，行走间地面土石飞舞，俄日勒和克踏的每一步都重若千钧，李杰远远的站在演武台上都能感觉到地面微微震动。 砰！砰！砰！ 俄日勒和克虽然只有一人，但是却走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如巨象猛烈践踏大地，以泰山压顶之势向着演武台狂奔而去，每踏出一步气势更甚一分。 徐溥心里暗道不好，没想到鞑靼人居然派出这等高手，他虽然武艺不高但是见识却不少，真的等这位鞑靼人气势升至顶峰，台上的李杰恐怕凶多吉少。 朱佑樘也未曾见过如此猛人，心下也为李杰担心起来，转了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身穿斗牛服的怀恩，怀恩察觉到天子的心思嘴唇微动传音道：“陛下放心，以林编修的武功纵使赢不了也决计不会受伤的。” 朱佑樘闻言放心心中担忧，对于接下来的比试也有点期待，他只在报告中见过李杰武功的描述，但是却从来没有见过李杰动手，他对于这位爱臣的治国之才十分满意，文或武，擅长一者已是人中龙凤，不知道李杰的武功是不是同样的惊才绝艳。 李杰在台上看的十分清楚，对方分明身怀高明的聚势法门，如果自己什么都不做的话，对方上到演武台所发的第一招必定石破天惊。 转念间便运起之前所悟法门，整个人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剑，众人只觉得场中气势为之一变，如果说鞑靼人那一边爆烈如火，那么李杰这边就如同直插天际的剑峰丝毫不为所动。 俄日勒和克感觉到对方周围剑意横生，目光所视有轻微的刺痛之感，耳边传来对方轻啸：“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 俄日勒和克自幼被师傅教习汉话，他觉得对方所吟的诗句十分耳熟好似哪里听过，电光火石之间想起此刻正是比武之际，赶忙收紧心神，台上这人年纪看起来虽小，武功倒是高明的紧，自己可不能大意。 一步踏入台上也不说话，一掌拍向李杰，其势如同奔雷，同他笨拙的外表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李杰自那次进入武库观得九阳之后，渐渐明晰阴极生阳的道理，从中悟出阴阳转换的法门，不过如今只能运用于气劲无法用于练功，这段时间倒是将其变化为一门极为高明的发力技巧，能将内劲阴阳转化发出体外，目前最多只能做到三重变换。 在俄日勒和克奔行期间李杰早已暗运掌力凝而不发，此刻对方一掌逼来李杰脚下微动，顿足飞出形如鬼魅，半空中两人掌力相交。 砰！ 一声巨大的声响传遍整个校场，俄日勒和克只觉得对方掌力刚柔并济，一冷一热的内息一浪胜过一浪向着自己体内涌来，不过他习练龙象般若功多年，体内经脉宽阔远非常人能比，这股掌力对他来说并没有大碍，只是震得他气血翻腾不止。 李杰被对方掌力击退，半空中对于鞑靼人的惊人蛮力十分惊骇，对方掌力雄浑，内劲凝实如一，实在不宜硬拼，落地后蹬蹬蹬连退五步，在后退过程中将掌力逼入足下穴道，以师父陈献章所授的卸力法门将掌力排出体外，刹那间演武台上的石砖迸裂乱屑横飞。 奄克卜花见状面露微笑，俄日勒和克果然没有令他失望，刚一交手便占了上风，看来这一场稳了。 徐溥对于李杰与对方硬碰硬感到不满，人家胳膊和你的腿差不多粗，这不是以己之短攻敌之长吗，对方只后退了两步，明显在掌力上更甚一筹。 武安侯郑英脸上惊讶之情溢于言表，没想到李杰的掌力也如此高明，以鞑靼人那股疯魔的气势就算自己面对也不敢硬接，若是强接自己可没有这般高明的卸力法门，届时受伤也是在所难免的，想到这里对于李杰打头阵再无怨气。 呛啷啷一声，金石之音悠扬响起，李杰拔出手中长剑，在阳光的映照下剑刃明晃晃的令人夺目，一抹剑光绽放在俄日勒和克的眼中。 俄日勒和克双眼不自觉的一眯，手一停顿，只觉得咽喉处传来阵阵寒意，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暗道不好，当下鼓足全身内息用力一蹬，脚下砖石炸裂瞬间形成了一个小坑，俄日勒和克险而又险的逃出了剑光的笼罩范围。 刘吉一开始见鞑靼人占得上风心中暗喜，想着要是李杰被鞑靼人打死才好，没想到此刻场上形势陡然巨变，很明显对方起初那快若奔雷的步法只有一招之力，眼下已经有点难以为继了，而李杰的身法如电，鞑靼人根本打不中李杰。 辟邪剑法在李杰手中使出煌煌如大日，压根没有一点阴柔的感觉，剑光犹如雨水笼罩在俄日勒和克周围，上下左右皆是剑影。 自打对方拔出长剑之后俄日勒和克觉得就好似落入了泥沼，任凭自己一身武艺根本没有发挥的空间，这个少年身法如鬼如魅连对方的衣角也摸不到，而且对方剑锋上附着的内劲着实古怪，一把普通的百炼剑在对方诡秘的内劲加持下居然不逊于削铁如泥的名剑，饶是自己也不敢硬抗。 到了此时大明一方的大多数官员们放下心来，场上形势明显是李杰占尽了上风，赢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br> </br> 第一百四十章 意外 李杰还是第一次遇到俄日勒和克这样的横练高手，特别抗揍，到了这个时候只当对方是个人肉沙包，尽情的演练往日所悟武学。 大内武库中所学到的诸多功法已经被李杰熔于一炉，在他手上使出犹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手法角度玄之又玄，每一招都是先一步封死了对方反击的方位。 俄日勒和克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眼中的怒火都快要喷出来了，这小子实在是太欺负了人，仗着身法灵活根本就不与自己接招。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奄克卜花知晓这一场败局已定，这个少年有几次明显可以一举奠定胜局，然而偏偏发招之时刻意避开明眼人都能瞧出的破绽，他倒是没想到对方在演练武功，只当对方在戏耍俄日勒和克，以此来羞辱他们。 又看了片刻，奄克卜花神情苦涩道：“这局我们认输！” 鞑靼使节团中的其他人闻言如同霜打的茄子全都蔫了，在他们看来以俄日勒和克的功夫对付一个小娃娃还不是手到擒来，谁知道结果让他们大跌眼镜。 俄日勒和克听到使节团方向传来的声音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见李杰动作慢了下来，只当对方快要力竭了，他练得功夫最擅长久战，心中正暗自欢喜，之前压抑的满腔怒火终于有发泄的时机了。 奄克卜花说完认输的话后眼见俄日勒和克还不停手，随即高声道：“俄日勒和克给我住手！你已经输了，还不下来！” 俄日勒和克再次听到声音明显怔了一下，李杰见状也停下脚步持剑而立，谁知道俄日勒和克的牛脾气上来了，他自认为待会就要胜了，怎么会轻易罢手。 “不。。俺。。不停手，马上俺就要胜了！” 说完便怒气哼哼脸色涨红的挥掌向着李杰冲了过去。 李杰耳朵微动，听到远方鞑靼馆监生的翻译声，李杰方才明白那位年纪稍长的鞑靼人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只是奇怪的是眼前这位大汉仍旧不管不顾冲向自己，只得无奈举剑相迎。 两人又都输几十个回合，俄日勒和克见对方仍然没有力竭心中不免有些疑问，李杰这时觉得这场比斗已经索然无味了，当下准备打算结束战斗。 怀恩见李杰气势为之一变，心下了然这是要出胜负手了，嘴唇微动：“陛下，这场比斗马上就结束了，林编修要发力了。” 习武难免会伴随风险，因此大明天子除了太祖、成祖之外，后辈子弟均被保护的严严实实的，只会点强身健体的武功，所以在朱佑樘眼里两人当真是龙争虎斗，你一掌我一剑互有来回，完全没看出来鞑靼人已呈败象。 接下来一招果然不出怀恩所料，李杰手中长剑忽然一个前刺，周遭一瞬间都仿佛安静了下来，在俄日勒和克眼中此刻天地间只剩下了这道剑光。 刺啦！ 长剑刺穿俄日勒和克的胸前衣襟，冰冷的剑锋贴在心口的皮肤上，从极动到极静，充满了异样的美感。 凝视了心口的长剑，俄日勒和克知道自己是真的败了，要不是对方胸襟宽广手下留情此刻恐怕已经身赴黄泉了，中原果然和师傅说的一样厉害，自己苦练三十载尚且不如一个娃娃，这让他的自尊心深受打击。 奄克卜花看着垂头丧气的俄日勒和克宽慰道：“别灰心，这个娃娃肯定是对方精心培养的高手，大明想以此来打击我方士气，我们自有长生天庇佑，困难面前不折腿，艰苦面前不弯腰，这才是我们屹立于草原的法宝，这点打击算得了什么？” 说着对着使节团的众人说道：“来！跟我念！水再深鲸鱼不怕，山再高老虎不怕！” “水再深鲸鱼不怕，山再高老虎不怕！” ………… 在场的大明重臣见状面面相觑，对方刚刚还神情颓废，没想到那位年纪稍长的鞑靼人说了几句话之后，其他人神情逐渐狂热起来，这人调动情绪的本事有一套啊。 听完翻译众人恍然大悟，没想到对方会以为李杰是朝廷专门培养对付他们的，知晓李杰本事的人不禁发笑。 鞑靼人使节团喝声渐止，奄克卜花见如今士气恢复过来面上笑了笑，不过心中还是暗自担忧，如果真的一场不胜那麻烦可就大了，之前的盘算一下子泡汤了，本来打算借着这次封贡，一来震慑瓦刺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二来连连交战，各部都已经疲惫不堪，确实需要换取物资修养生息一番。 图罗博罗特上台扫视一圈，他心中还记挂着雨化田，准备打算教训教训呢，没想到那位宦官今日不在场。 武安侯郑英刚刚看完一场早已热血沸腾，急不可待的提着长枪脚踏四方步冲着演武台掠去。 台上两人交手百招之后，图罗博罗特淇差一招遗憾落败，武安侯哈哈大笑离开台上回到班内，图罗博罗特同奄克卜花两人均是面若死灰，己方两位最强战力都输了，剩下的一场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奄克卜花心灰意冷之下随手指派了阿古拉出战，阿古拉在众人实力只在中下游，此举与直接认输无异，奄克卜花心中已经开始盘算回去如何交差了。 朱佑樘心中还是有意开放封贡互市的，因此手掌微微下压看向怀恩。 朱刚刚行至半程听到耳边传来怀恩的声音：“陛下有旨，令你待会适时落败，不可再胜了。” 这句话可让朱满心的欢喜尽数散去，脸色瞬间垮了下来，本来打算好好教训教训鞑靼人的计划落空了，皇上下旨他纵使百般不愿也只得听命从事。 奄克卜花听到欢呼声回过神来，转眼望去没想到最不报希望的阿古拉居然赢了，这可是让他喜出望外，顿时将刚刚所想的各种说辞抛到九霄云外了，越看越觉得阿古拉顺眼，作为此行最大的功臣回去必须重重佳赏。 朱听到对方的欢呼声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凭什么武安侯和李杰就能够胜，而自己就必须佯败呢，这也忒区别对待了，今日之事传出宫外让旁人怎么看自己，转而想到是不是自己哪里失职引得皇上不开心了，所以借此敲打自己？ </br> </br> 第一百四十一章 宣旨 鞑靼使团如丧考妣的回馆舍去了，第二天常朝会正式宣布与鞑靼开展封贡，一般常朝都是御门仪，但是这一次属于番国进贡，理所当然的会在奉天殿举行大朝会，届时文武百官身穿朝服立于左右，展现泱泱大国，四夷威服的气度。 刘吉回道府内之后，管家来到书房报告：“老爷，之前派去嵩山的门客回来了，那日不告而别的嵩山派弟子已经被左冷禅废了武功，这次又派了另外一人过来，您看是不是要再去林府探一探？” 刘吉手一扬厉声道：“不用了，林府内的高手我已经知晓了，不是旁人，就是那林平之，没想到此子武学一途亦是超凡脱俗，唉！” 管家得知这个结果惊骇莫名，斟酌片刻道：“那嵩山派来人怎么处置？” “哼！让他打哪来去哪回吧，一点小事都办不好！” 乾清宫内，朱佑樘爽朗的笑声久久不绝，今日的场景让他心中十分快慰，对于李杰越发的满意，李杰如今年岁还小，正好日后可以辅佐未来的太子。 “怀大伴，你说朕该如何赏赐林编修？” 怀恩微微一笑：“陛下心中早有打算，老臣就不多嘴了。” “你啊！你啊！” ………… 上午在校场发生的事情不到半天就传遍了整个京师，好像有人在其中推波助澜似得，“林平之”三个字又成了京中百姓热议的话题。 醉仙楼内，一帮士子聚集在一处高谈阔论纵览古今，其中一位身着锦衣的士子说道。 “真是大快人心！啧啧，你们是没看到鞑靼人的表情，其中滋味不足为外人道也。” 另外一个明显同他相熟的蓝衣士子问道：“难不成你亲眼看到了？” 其他人闻言纷纷开怀大笑。 “哈哈！” “呵呵！” 锦衣士子面色羞红愤愤道：“我。。我是没看到，但是我哥哥的岳丈亲眼看到了，好心和你们说你们居然还嘲笑我，哼！下次我再也不同你们说朝中之事了。” 蓝衣士子急忙道：“别，别啊，快与我们说说小林探花是如何将鞑靼人打的落花流水的，我们还没听够呢。” “是啊，我们不笑了，不笑了。” “对，对，快说说细节，让我等也好领略领略小林探花的英姿！” 锦衣士子一脸倨傲道：“小样，还不要指望我，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在调笑我，话说当时小林探花一个纵步跃出十余丈，众人皆惊，然后。。。。” ………… 天香阁内，朱暌和孙应爵两人均是愁容满面，得知李杰大放异彩单人只剑退敌的消息，两人再也没有玩乐的心思。 “行武，你说着林平之是怎么练的？难道打娘胎里就开始练武了吗，听消息说他的武功比武安侯还要高出一线，要不是有那么多人在场我还真不敢相信。” 朱暌嘴角微微抽动，如今倒好，明面上不敢来，之前的那三位御史就是前车之鉴，暗地里别人武功那么高，再派人过去也是送菜，此子真是属刺猬的，想整他也无处下手啊。 “唉，以后再看吧，我倒是不信他能一直这么好运道，等他失了圣眷再动手不迟，我等得起。” 孙应爵见朱暌暂时放弃心里松了口气，他真的怕朱暌倔脾气上来了不撞南墙不回头，朱暌到时候有两位国公做后盾估计也不会遭多大罪，自己可就不一定了。 “是啊，咱等得起，公侯之家何必与这小子一般见识，再待几年，你且看他。” 两人计定遂又将之前赶出去的舞姬、乐师又重新叫回了雅间，片刻后，雅间内靡靡之声奏起，调笑声、惊呼声渐渐交织。 林府，林振南最近迷上了品茶，闲来没事便坐于家中品味其中滋味，自从遇到了王保这等别有用心之人就很少出门了，他虽然平日大大咧咧，但在大事上还是不糊涂的。 “老爷，老爷！圣旨来啦，圣旨来啦，刚刚有人叫我们赶紧备好香烛、桌案。” 林振南闻言蹭的一下就站起身来：“什么！有圣旨？快，快，赶紧叫夫人过来。” “小翠，赶紧去备香烛、桌案，剩下还有什么问平安，刚刚有人和他说过了。” 林府一下子变得喧嚣起来，每个人都忙前忙后，生怕失了礼数，王夫人接到通知匆忙赶到正堂。 “老爷，这怎地突然有圣旨来了，平之还没回来呢。” 林振南也是摸不着头脑，摇了摇头：“夫人放心，想必不是什么祸事，待会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走，快快与我到门前迎接。“ 林氏夫妇来到门口，街道上已是人声鼎沸，官兵们沿着街道两侧伫立分隔人流，平日里像这样登门宣旨可谓少之又少，大家都图一个新鲜。 仪仗队伍领头的正是雨化田，这次出使的细节被随行记录官一一记录，怀恩在看到报告对他动了惜才之念，被这位大佬关注了日后升迁再无阻碍，因此雨化田心中对于李杰十分感激，本来这次宣旨的另有他人，不过他主动讨要了过来。 雨化田走到林府门前开口道：“林老爷，恭喜啊！您生了个好儿子，圣上特地下旨嘉奖于你。” 林振南听明来意顿时心花怒放，一边虚引一边道：“哪里，哪里，我儿平之还差的多呢，快快请进。” 众人一并入了府内，雨化田之前特意让人提前通知了消息以及注意事项，免得出了岔子给他人攻讦李杰的借口，因此府内此刻井然有序，让人找不出半点差错。 雨化田见状从身后官吏手上接过圣旨，林府上下见状皆是一拜：“恭请圣安。” 雨化田开口道：“圣躬安！”然后打开圣旨高声念到。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易曰：积善之家，必有余庆。未有躬自累善，而其后不振者也。朕岂吝于褒贶哉。翰林林慎之之父，其性之义，其行之良，四方之纲，慎之乃子，才学出众，建言平夷，献晒盐之法，退夷狄。是宜褒编，以彰潜德。兹特赠尔儒林郎，尔灵不昧，其尚知荣。” 林振南自打李杰踏入官场之后，对于各个官阶了如指掌，从六品儒林郎虽然是散阶没有实职，但他也不需要实职啊，有了官身之后就真真是林老爷了，旨意宣布完毕高声道。 “谢陛下隆恩！” 宣完旨意雨化田稍事停留便回宫去了，随着他日后地位逐步提高也需要减少同李杰的接触，不过他心底还是承情的。 李杰回到家中方才知晓林振南被天子嘉奖了，心中也是十分高兴，林老爷有了官身，日后旁人再想做点文章恐怕就要好好思量一番了。 </br> </br> 第一百四十三章 谢迁登门 休沐日，门房前来汇报谢迁登门，让李杰微微有点意外，没想到谢迁已经回到京师了。 谢迁被弘治皇帝派往福建专抚盐课，因为最早的晒盐之法是由李杰提出的，因此两人这两年来多有书信来往，文人书信自然避免不了针砭时弊。 李杰知晓谢迁此次回返中枢必定高升，他日入阁那是板上钉钉的，因此在其中自然夹带了不少私活，谢迁起初对于其中的一些理念并不认同，两人经常隔空打嘴仗，不过来自后世的李杰目光远超当代，随着书信来往越来越频繁，谢迁不免为其倾倒。 刚刚行至半路便见到谢迁身着青色儒袍迎面走来。 “于乔，何日归京的，怎地也不提前通知我一声，你这可是大大的不对，应当由我为你接风洗尘啊。” 谢迁一边踱步一边朗声笑道：“哈哈，书信中慎之你的文锋太盛，只怕是宴无好宴啊。” 李杰笑而不语转而提起别的话题，两人向着偏厅走去一路上李杰询问谢迁福建盐政如今怎么样，私盐有没有泛滥。 之前书信中李杰提出了一个管控私盐的法子，仍旧以团煎法管控，不过余盐全部由官府收购，其中最为关键的是重开运学，一旦发现有人私自兜售余盐，私售者的子弟就会上了运学的黑名单，子弟日后再也不能入学。 另外也要发挥群众的力量，互相监督自查，除此之外也适当的抬高了余盐的收购价格，起初对于提升收购价阻力很大。 直到在上里盐场试点之后，发现私盐流出大大减少，而且商人不苦于守支，对于贩卖私盐的**大大减少，只有零星的一些不成气候的小规模交易，这么一点点数量对于朝廷来说不痛不痒，如今在整个福建已经全面推广开了。 偏厅内，谢迁兴奋的向李杰介绍着此行收获。 “慎之，你是没看到运学重开之时的场景，此举对于灶户来说无异于久旱逢甘霖，那场景我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无数人感恩戴德，本来对于生活无望的百姓，这点希望犹如救命稻草。” 李杰在提出重开运学时就有所预料，对于底层民众来说黑暗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希望，只要有一丝的机会，这些底层的灶户都会紧紧抓牢。 “人活着不就是图个盼头吗，要是一点奔头都没有，也就变成了一潭死水，如今相当于在外部引了一股活水，这潭水里自然会焕发出勃勃生机。” 谢迁对此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慎之，上里盐场的灶户对于你可谓是感激涕零啊，都感慨你升官不忘造福乡里，对了，还有那位钱大使，虽然他改进晒盐法有功，不过他这些年来也贪腐了不少钱，念他还有点功劳，所以被轻判流放岭南了。” 要不是谢迁提到这位钱大使李杰都快要忘记这个人了，流放对于他而言确实算轻判了，算是侥幸逃脱了一命。以钱大使贪腐的行为算得上监守盗了，监守盗在大明律六赃中算是最重的一条了，一贯钱以下就要杖八十，赃四十贯者斩。 李杰对于运学的事情还是颇为关心的，天下灶户人口众多，但是应试者中试者寥寥，除了户籍制度外，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师资不足，在这个信息传播不畅的时代，想要通过自学成材无异于痴人说梦。 要说灶户中没有人才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其中出身灶籍最出名的便是五朝元老高谷了，历经永乐、洪熙、宣德、正统、景泰五朝，正统年间入阁参赞机务。 “于乔，运学如今是个什么情况？” 谢迁捻了捻下巴的胡须，笑意盈盈的说道：“应者如云啊，刘阁老为了运学据理力争，对于入运学执教者优先考满升迁，无数人闻风而动，对于盐场环境丝毫不在乎，那几个名额竞争颇为激烈啊。” 随后谢迁又将这两年的经历简略的讲了一遍，两人整整聊了一整天，最后在宴席结束时谢迁叹道。 “我现在方才理解你当初所说的，事有常变，理有穷通，其理果真在于审时度势，世间哪有万世不易之法，恪守礼法没有错，但是死守就不对了，枉我空活四十载，今日方知世间真理。” 李杰见状说道：“不晚，不晚，于乔你如今方值鼎盛之年，此次回来必受重用，日后大有可为。” 谢迁瞧了瞧李杰年轻的面孔，心中思虑万千，长叹一声。 月上中天，方坤在谢迁离去之后来到了李杰面前。 “慎之，我打算近些日子返回泉州备战武科，这两年家中一切平稳，再无宵小之辈夜登门墙，此次回乡我也放心。” 自从李杰两年前在皇宫校场一鸣惊人之后，再也没有暗中窥视之人，一流高手无论在哪个势力都属于顶级资源，以李杰那日展现的实力，除非是先天高手，否则任何人也没有把握能够轻易打败他。 刘吉、朱暌这两年纷纷偃旗息鼓，只是在朝堂上时不时的发动一些弹劾罢了，李杰这些年也一直谨小慎微，从未留下过什么把柄能够让他人攻讦，因此，这两派人马只能心中暗恨。 而刘吉的日子最近也不太好过，随着朝堂局势越发稳定，边境因为封贡互市的推行，可以说这两年边境地区一直相安无事，这位先朝时期留下的老臣越来越不被天子所喜。 加之刘吉一直暗中阻挠新政，这一切都被天子看在了眼里，刘吉本人也察觉到了危机，如今这全力自救，对于李杰他也腾不出手来对付。 勋戚们则卯足了劲操练兵马，只待兵强马壮、衣食器具足备，届时就是反攻之日。 “你准备的怎么样了，有没有信心？” 方坤依旧一副淡淡的表情：“有信心，这两年来多亏了你的指点，这次中试应当不成问题。” 李杰估摸着方坤还没有和方仪说过，遂开口道：“你和仪儿还没过说吧？你这一去就是一年半载，好好与她道个别吧。” 方坤点了点头转身离去了，看方向应当是方仪的住处，因为方坤回乡应试原本定于两个月之后的婚礼就择期举办了，毕竟方仪就方坤这么一个亲人了。 </br> </br> 第一百四十四章 朝贡 经筵日，天子朱佑樘令人拿出一封奏章给到李杰。 “林爱卿，你且看看这份奏章，朕的大明对于琉球是不是太过纵容了？” 李杰恭敬的接过奏章细细品读，奏章是由锦衣卫呈来上的，其中记载了琉球使节贿赂福州市舶司主官，企图绕过朝廷私自贸易。 奏章中对于何时何日由何人行贿条目俱全，能够如此清晰只怕那位主官身边早已暗中埋下了探子，看完全文李杰的第一印象就是锦衣卫当真是无孔不入，暗叹无数，如此隐蔽之事还未正式开始便已经知晓其中细节了。 市舶司是专门负责对外海上贸易之事的，明朝的海禁所谓的“片帆不得下海”只是禁止私人海上贸易，官方仍旧与各国普遍存在着贸易关系，不过并不叫贸易而是称之为“朝贡”，由贡使携带贡物入朝，大明官方遵循“厚往薄来”的政策进行贸易。 虽然是厚往薄来，但由于海外进贡之物大多属于珍惜之物，而回赠的往往是丝绸、瓷器、铜器等物，对于官方来说仍然属于厚利，朝廷之所以禁止私人贸易，一来是为了应对沿海倭患，二来是垄断海外贸易独享其利。 明朝初期，由于沿海倭患严重，国朝初立政局未稳，加之三佛齐事件严重的威胁了帝国南疆的安全，朱元璋于洪武四年就颁布了海禁的命令，之后屡次打击私人海外贸易。 到了明成祖时期，一来因为洪武年间自三佛齐灭亡后，马六甲海峡海路不通常，朝贡贸易陷入了低潮，从而导致了香料、药材的短缺，二来当初靖难之役从法理上来说还是属于得位不正，亟需得到认可，塑造万邦来朝、抚驭万国的盛景，于是郑和下西洋就应运而生。 自土木之变后，国力大损朝廷无力给来往番使提供护卫，朝贡贸易频率逐渐降低，但是海外贸易除了利润丰厚，还有一些稀缺资源也是不可或缺的，如铜、硫磺等物资，琉球自然就出现在了朝廷的眼中。 琉球地处海上交通要地，琉球的南山政权、中山政权、北山政权分别同大明建立了密切的朝贡关系，琉球的财政收入也是主要靠从事中转贸易，琉球本身就产硫磺，另外大明所需的胡椒、香料等则是通过暹罗、爪哇、满刺加购入。 总体来说琉球相当于一个大型的中转平台，以自身特产以及别国特产从大明换取物资，在转而兜售别国，李杰了解其中内情打算给天子好好说说没有中间商赚差价的好处。 “陛下，我朝对于琉球太过优待，为了方便琉球入朝，特地将泉州府的市舶司转迁至福州府，允其一年三贡，贪心不足蛇吞象，理当严惩！” 说完话锋一转：“不知陛下可知晓掮客这一职业？” “掮客？这是何职啊？” 李杰将中介一事细细同天子介绍了一遍，然后说道：“琉球只不过是一个大型掮客罢了，对方仰仗我大明鼻息而已，待我朝国力恢复，完全可以自主与他国贸易，岂不是利润更厚。” 至于放开海禁此刻还是万万不能提的，即使徐溥、刘健等重臣十分赏识李杰，但是想要他们开放私人贸易也是千难万难的，尚须徐徐图之，目前只要能够达成重拾朝贡就已经很好了。 见到朱佑樘没有明显反对的意思，李杰趁热打铁说道。 “陛下，永乐年间，虽然营建都城，南讨交趾，北征沙漠，耗费钱粮无数，然而诸多耗费国朝财政却没有太大的紧张，足以可见下西洋一事并不会给朝廷财政带来巨大的负担，反而能够反哺财政。” “永乐、宣德年间屡下西洋，以物易物换得黄金、铜、宝石诸物，府藏充溢，而今日府藏虚竭，贸迁有无，各得其所，物以稀为贵，海外香料、胡椒于我朝而言皆为珍惜之物，不论是替折色亦是填补国库均是大为有益。” 朱佑樘其实心中对于琉球的做法十分不满，但是碍于尚需要通过琉球进行中转以及朝中对于朝贡花费巨费言论的影响，目前还没有想好怎么处理这次事件，之前内阁众人均是表示严惩受贿官员，对于琉球如何处置并没有形成定论。 “林爱卿，你所言下西洋花费不大可有实据？” 李杰对于海禁一直关注着，其中相关资料自然熟记，沉吟片刻道：“陛下，仅以胡椒为例，胡椒在原产地不过十文每斤，而京中市价则在三百文至五百文之间不等，只此一项利润便在三十倍以上，这都是明记在册的。” 朱佑樘听闻有三十倍以上的利润时惊讶的嘴巴长得老大，不过瞬间就收回了脸上的惊讶，刚刚已经算是失态了，不过他还是止不住心中的震惊连忙问道。 “林爱卿，这可是真的？那为何还有人说下西洋之举耗资巨费与国无益？” 在李杰看来大部分人都是人云亦云罢了，当大部分都认为某种观念是对的，即使是错的也变成了对的，要说下西洋花费大不大，当然大了，舰队建造无论古今都属于大笔开销，如今国库要支撑大规模的远航确实困难，但是也不至于完全拿不出这笔花费。 “陛下，海上浪高风急，非巨船无以远航，且海上盗贼横行，非大规模船队无以保证安全，之所以耗资巨费就是在海船上，然这是针对于远洋航行来说，如占城、暹罗等地则不同，并不需要同三宝太监下西洋一样造那巨型海船，中等规模甚至小规模也无不可。” 朱佑樘心中有所意动，不过这等大事也不是他能一言而决的，还需要同大臣们一起商量，他对于李杰所说的起了兴趣，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即使是富有四海的皇帝也不能免俗。 随后朱佑樘又问了许多关于海外的事情，李杰一一作答，时不时的同天子强调海洋的重要性，以及水师有多重要，如果大明水师强盛何愁倭患，只需沿海巡弋，无论是真倭还是假倭还不是望风而逃。 </br> </br> 第一百四十五章 师兄弟聚首 一眨眼几个月过去了，三年一度的春闱即将开考，各地前来应考的士子云集顺天府。 伦文叙与湛若水此次两人一同结伴入京赴试，湛若水自从上次与李杰分别之后就动了应试的心思，去年乡试一举夺得解元，陈献章知道以两位弟子的水准前来参加会试自是不成问题，于是便将两人打发来了京城参加弘治六年的会试。 李杰前些日子接到伦文叙的传信得知两人这次共赴春闱心中欢喜异常，以两位师兄的才学金榜题名那是板上钉钉的，这次会试的主考官是李东阳与陆简，李东阳如今已经升任太常寺少卿了，不过仍旧兼着翰林院侍讲学士，另一位陆简则是詹士府少詹事。 对于这李东阳李杰熟的不能再熟了，之前在翰林院时可没少与他打交道，虽说不能走后门，但是起码不会被人使绊子，会试中想要舞弊让人高中很难，不过想要罢黜一个人对于一些高官来说却很简单，而且做起来也很隐秘，很难抓到把柄。 伦文叙两人刚到城门口就遇到了李杰派的家丁，一路引着两人前往林府，这次会试打算让他们两人就住在林府，省的去外面住宿，花费不消说，自家总会安静一些更利于备考。 李杰在府前等候两位师兄，见到两人上前一礼道：“久经一别，慎之甚是想念啊，两位师兄快快请进。” 两人带着随从安顿好后，李杰早已吩咐厨房准备吃食。 三人高举酒杯，伦文叙问道：“慎之，师兄梁储呢，怎么不见？” 李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开口解释：“师兄前几日被派往江西了，要几个月之后才能回来，离去之前于我说道提前预祝两位金殿传胪，慎之对两位师兄期盼已久，早就想与师兄们同朝为官了。” 两人闻言心下了然，伦文叙叹了口气，他已经很久没有同梁储见过面了，多是书信交流，碍于通信不畅一年最多也就是两三封而已，本来想师兄弟四人秉烛夜谈的，缺了一人倒是有点遗憾。 “慎之，我二人刚刚来到京师，不知会试主考可定下了？” 湛若水在旁也是做出侧耳倾听的架势，李杰微微一笑：“此次会试主考官乃是太常寺少卿兼侍讲学士李东阳，师弟平日同他接触的比较多，崇尚古风，两位师兄精熟此道却是不用担心名次问题。” 伦文叙听到主考官是李东阳心下稍安，平日里李杰可没少给他们两人传信，信中将朝堂上的诸多事情一一言明，两人虽然远在白沙，不过对于京中形势还是颇有了解。 湛若水在书信中对于李杰所言的《算学初解》十分感兴趣，宴席过半开口道：“慎之，你那本《算学初解》可编撰完成了？” 李杰早有准备从桌上拿起一本册子递了过去：“师兄且看，还望斧正一二。” 湛若水笑呵呵的摆了摆手：“算学一道上我可比不过你啊，不论是割圆术、方程还是勾股都远远不及师弟你啊，不过据你信中所说此书是面向蒙童的，而且与现有的书籍大为不同，师兄我早就想一探究竟了。” 伦文叙见湛若水沉迷于手中书籍也不说话，开口道：“慎之，老师对于你所做的事情十分满意，如今在福建你可谓是声名远扬，无数灶户心中感激你为他们做的一切，这次师兄本来打算参加下一届春闱的，不过师父说你在朝堂上需要一些亲近之人相帮，所以就打发他来了。” 李杰没想到其中还有这等变故，看着沉迷于书本的湛若水心中微微一暖，上次回白沙与湛若水接触一段时间后，李杰便发现这位师兄对于功名并不是太过热衷，要不是他家中母亲连番规劝，恐怕他更愿意同师父一样潜心研究学问。 “妙！没想到算学还可以如此解释，慎之你这本书真是造福了天下蒙童啊，想当初我刚刚接触算学时只觉得十分晦涩，哪像你书里说的通俗易懂，而且条理分明，由浅入深，其中虽只是入门学识，但是我看完之后也觉得大有裨益。” 说完翻到最后一页指了指上面的阿拉伯数字：“这个可是你翻译那个什么《几何原本》得来的？只是我觉得还是算筹好用，这个写起来笔画太过麻烦。” 李杰知道想让他们接受新的事物肯定没有那么简单，因此在书中他对于阿拉伯数字也只是作了简单介绍罢了，算筹在华夏已经流传了上千年，能够传承至今自有它的独到之处，想要人们摒弃算筹转而引用外来之物确实不大可能。 “我翻译《几何原本》也不过是开拓一下眼界，物有所长，各有其短，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外来事物也并不是全都是坏的。” 湛若水赞许的点了点头：“没错，这才是治学之道，一叶障目要不得，即使恶人身上也不全是坏的，其中还是有优点的，何况是学问呢，关键还是在自得，伯畴在这上面可不如你。” 伦文叙听到师兄批评他不由得涨红了脸：“师兄，那。。那是我起初不了解，现在我对于这些夷狄之学可没有偏见，谁能想到远在万里之外居然也有不逊于我大明的国度，要不是慎之多次书信，我还真不敢相信。” 起初两人对于李杰书中提到的番外之国的情况还不太相信，直到李杰将翰林藏书中关于海外之国的记载一一列出，两人还是将信将疑毕竟记载太少，也不一定是真的，直到李杰将翻译的一些书籍寄了过去两人方才确信。 两人都是饱读诗书之人，书籍中的知识可不会骗人，能够发展的这么全面系统可不是一朝一日可以成就的，他们久在广东生活，在有了提醒之后也找了一些番商确认，经过一番周折之后方才确信无误。 给他们留下印象最为深刻的就是海外火器的发展居然领先于大明，这将他们天朝上国的观念冲击的支离破碎，也让他们有了危机感，对于李杰偶然提出的新观念也不再像先前那么排斥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刘吉的困境（补更） “陛下，万万不可，下西洋之事耗资巨费，这两年国库渐盈，但是也禁不起这等花费啊！” 李杰刚刚行至文华殿外就听到户部尚书李敏略显高亢的争鸣。 刘吉脸色阴晴不定，李敏丝毫不给他面子驳斥他刚刚的话，他岂会不知这件事情最初的提出者是李杰，但是如今他的地位岌岌可危，天子明显属意此事，他若是再做反对只会让形势更加糟糕，不得不违心的附和此事。 “李尚书，不知你可否看过永乐年间的户部账本？海外贸易利润之丰厚远远高于投入，你怎么视而不见？只谈耗费，不谈收入？” 天子难得看到刘吉与他站在同一阵线，笑盈盈的看着他，刘吉注意到天子的表情精神一振，瞬间觉得之前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对于李杰的厌恶当然没有天子的赏识重要，如果跪舔李杰能够让他重得帝心，那么他会毫不犹豫的去做。 李敏寸步不让驳斥道：“海上天气风云变幻，刘首辅你只看到回来的船只，可知道有多少船只一去不返，葬身于大海，其中凶险异常远非常人所想。” 刘吉闻言就是一怔，他本就对于这件事情不太赞同，刚刚同李敏争辩也不过是为了谄媚圣上，之前下属给他复述的时候也没花费多大心思去听，对于多少船只出海又能有多少返回确实不甚明了，根本就没法回答，不过他为官多年也不是白当的。 “李尚书，世上哪有稳赚不赔的买卖？风险与收益往往并存，开中的风险难道不大吗？私自出海风险不大吗？商贾还不是趋之若鹜？” 李杰没想到向来同他们唱反调的刘吉这次居然会为他们摇旗助威，看来他也察觉到了危机，这一切想必都是为了自保而已，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古人诚不欺我也。 众人见到李杰微微点了点头也不意外，这两年李杰虽然职位低，但他多次参与朝廷重要会议大家已经见怪不怪了。 李敏恨恨的看了一眼刘吉，前段时间他们两人还是站在同一阵线，没想到今日这位首辅又做反复，转而支持死对头的建议，难不成刘、徐二人重归于好了？仔细一想又不对，两位内阁重臣如果摒弃前嫌同心协力，这样的大事肯定不会悄无声息，思来想去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不过这丝毫不影响他反对的决心。 刘吉与李敏两人当廷激辩持续了数个回合，两人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也无法说服对方，李敏作为掌管户部的大员有此反应也属正常，实在是穷怕了，这两年情况刚刚好转他实在不敢冒这么大的风险。 天子见两人争得面红耳赤就差动手了，开口调解道。 “徐爱卿，你也说一说。” 徐溥上前一步道：“陛下，老臣之前实属坐井观天，枉自以为天下之大唯有我大明泱泱，其他四夷不过蛮夷之辈，然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遥在万里之外亦有璀璨文明，其民之多，兵之盛，器之利须臾不输于我大明。” “什么？” 天子听到这位老臣口中所言大吃一惊，瞠目结舌的望着徐溥，其他不知道的重臣闻言也是惊诧万分，这话从徐阁老嘴中说出分量远超旁人。 徐溥见到众人都是一脸惊异不定的样子，望了一眼李杰开口道：“此事我也是听林中允说的，今日刚好他也在场，就让他为大家复述一遍吧。” 昨日徐溥就派人传信告诉李杰，他打算今日廷议将此事公诸于众，所以李杰早有准备，从袖中拿出一幅简易手绘地图出来，然后招来两位太监将地图摊开来。 李杰伸手指着地图说道：“陛下且看，我大明西北这里就是鞑靼、瓦刺，以及更北的罗斯，朝鲜、倭国皆在我大明东面。” 说着又指了指东南亚地区：“这边就是吕宋、满刺加、琉球、暹罗、占城等番国，这几处就是同我大明交往最多的海外番国，琉球所贡之物大多出自这里。” 李杰说完顿了顿将手指向欧洲：“陛下，这里是拜占庭帝国，就是刚刚徐阁老所说的国家，传承千年历经90多位帝王，比周朝立国更久，然而据臣所知，它已经覆灭了，征服它的就是这里奥斯曼帝国。” 重重的点了点地图上的奥斯曼帝国所处位置，众人在看到地图时就被震惊到了，直到听到李杰口中的千年帝国，无不震撼的无以复加，等到李杰说明它已经被灭国了又是一惊，今日所说的事情实在颠覆了他们往日的认知。 天子沉默半晌，直到回过神来用略显沙哑的语气问道。 “林爱卿，你这图从何而来？还有你说的那千年帝国到底是如何覆灭的？” 众人听到天子的话纷纷一个激灵回过神来，目光灼灼的看着李杰。 李杰也知道其中的重要性，如果能让朝堂上的重臣打开眼界看世界，知晓国外并不是一片不毛之地，对于日后开放海禁至关重要，当下也不卖关子开口道。 “陛下，此图是臣这两年搜罗翰林藏书以及遍寻番商所得，之前臣千金悬赏与番商接触的比较多，从他们的口中也知晓了很多海外消息，其繁华可能比不上大明，但是在军器方面并不逊色。” “比如在火器一道上，奥斯曼帝国能够覆灭千年帝国正是靠的火器，炮身之巨数倍于我大明火炮，威力也是远远超过，在攻城之前以火炮开道，先发射炮弹摧毁城墙，其后兵锋之指，所向披靡。” 对于火器众人并不陌生，只是重视程度不够，朝廷的战争大多是于鞑靼，鞑靼人很少攻城，野战的话火炮太过笨重，除此之外随着海上朝贡体系的崩坏，也很少派船队出海，因此对于火炮的需求不高，自然不会花大力气去研发这种不实用的东西。 此时天子心里所想的并不是什么朝贡了，而是想着如果有人带着这等火器来攻打大明，那他该如何抵御，他倒是没有怀疑李杰是诓他，这些年李杰给他的印象便是绝不会无的放矢，这等大事绝对不会是信口开河，而且事后他也会去论证。 </br> </br> 第一百四十七章 倭患 英国公张懋久经战阵从图中可以看出对方距大明足有万里之遥，两国根本不可能规模交战，他其实是不赞同重下西洋的，每年朝廷的开支就那么多，一旦重启朝贡那么势必会占用军费，他还想着反攻鞑靼呢，即使能赚钱一来一回又是几年过去了。 “陛下，勿需忧心，从此图可以看出这奥斯曼帝国与我大明相隔万里，对方根本无力远征。” 朱佑樘之前骤然听到这个消息心中委实太过震惊，没考虑到英国公所说的，闻言心下稍安恢复了镇定淡淡道。 “林爱卿，这好像与今日议题没有干系。” 李杰开口解释到：“陛下，此事大有关联，倭国的崛起便始自西渡大唐，从我中原学到礼仪、文化、军事，秦汉学六经，岂复有秦汉之文？盛唐而学汉魏，又岂有盛唐之诗？昔有学步于邯郸者，失其故步，治国亦然。” 李杰举例秦汉、盛唐届时为了证明固步自封要不得，既要继承又需要创新，如果唐朝只学习汉魏，又哪来的锦绣唐诗。 英国公开口道：“林中允，一旦重启朝贡倭患又该如何处理？” 张懋的话可谓是一针见血直指核心，朝廷禁海的目的是什么，还不是倭患给闹的，但是其中又有多少是真倭，又有多少是假倭可就很难分清楚了。 私自出海经商的最初大多是活不下去的百姓，沿海田地多为卤地耕地实在太少了，能够安安稳稳的生活又有几个愿意冒着杀头的风险出海，海上遭难不说，朝廷严禁私人出海，一旦查获可是要丢命的，不过这个还不适合现在说，毕竟官方自己都不太愿意出海，又怎么会开放禁令让百姓出海经营。 李杰对于这个问题早有腹稿，张口说道：“英国公，一为固门户，天津、登莱、淮阳、南京、浙江、福建、广东为七大门户，前三门户在北势近，后四门户在南势远，倭患亦多发于东南，可于东南地区特设海防巡抚一员，总兵一员，专治海上事务，督护粮运，训练士兵，整备火器，料理屯田。” “其二为悬爵赏，士民之中，岂无天生英杰、扼腕自负、欲以建功名于世者乎？诚有功，则虽疏必赏，诚有过，则虽近爱必诛。疏贱必赏，近爱者必诛，则疏贱者不怠，而近爱者不骄。定赏格昭示天下，无拘文武工商等人，凡擒斩关猷着许以封伯，能擒斩在倭有名头目者，授以锦衣卫等荣耀官职，则海内豪杰，必有奋身报国者矣。” “三位整饬军器，倭之长技，无非刀与鸟铳而已，善战者，见敌之所长，则知其所短；见敌之所不足，则知其所有余。工部能工巧匠无数，精于此道者不计其数，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以我大明之国力何惧？” “四为备海船，海上作战，船之于士兵，无异于宝马，我朝造船技术远胜于倭国，昔日郑和宝船，长四十四丈，阔一十八丈，九桅十二帆，直至今日亦领先于海外诸国，可为旗舰，亦可为朝贡护航舰船，一举多得，倭人见此巨船岂不望风而逃。” “五为重饷务，大军集齐，兵卒众多，则其所需粮草尤广，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此为不可省之费，然七大门户份属各地，意难达于部院，宜特设专员专理后勤，以畅粮道。” 英国公张懋在听完前三条时心中已经有点动摇了，在他眼里无论是打鞑靼还是倭寇都是打，作为将帅来说怕的是没有战争，虽然水战他并没有那么擅长，但是可以学啊，只要有杖可以打就行。 勋戚集团见为首的英国公没有开口也就没有立即反驳，户部尚书李敏则觉得肝有点疼，李杰所说的哪一项不需要用钱。 李敏对着李杰怒目而视：“林中允，钱从何来？” 朱佑樘心里还是属意重启朝贡贸易的，只是还需要仔细考量一番，户部有多少钱他还是有数的，倭患一直是大明的一块心病，朝贡晚一点可以，但是抗倭却事不容缓。 “林爱卿的抗倭策朕深感满意，诸位爱卿如何看待？” 下面的大臣此刻心里有点膈应，你这不按套路出牌，你都说满意了我该怎么说，说不满意不是打你的脸吗，能有好果子吃吗。 不过殿内的大臣对于李杰的上奏还是认同的，刘吉倒是想反对来着，不过现在他是身不由己，只能硬着头皮说道：“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 殿内大臣的反应不出朱佑樘所料，欣慰的点了点头。 “既如此就这么定了，至于朝贡之事荣后再议。” 三月十九日，又是三年一度的金殿传胪之日，这段时间朝廷一直忙着水军组建，勋戚们为了争取水军总兵之职私底下争得头破血流，今日大朝会时还有几位脸上的淤青还未消除。 李杰看着新科进士队伍心中感慨万千，领头之人正是伦文叙，此次癸丑年会试两位师兄都名列经魁，其中伦文叙更是会魁冠绝此科。 随着仪式的进行终于到了最激动人心的唱名环节了，传胪官张悦展开桌案上的黄榜，对着丹陛下的百官及新科进士，高声喊道：“弘治六年癸丑科殿试一甲第一名伦文叙！” 丹陛下的伦文叙脑袋轰的一声一片空白，只觉得如梦似幻，虽然他是会元，但是也不一定能够保证稳夺状元。 位于伦文叙位置稍微靠后一点的湛若水也不由得为师弟感到开心，伦文叙的家境比他还要差一些，如今大魁天下风光无限，师父要是知道了想必也会十分开心的。 传唱三遍之后张悦继续唱名：“弘治六年癸丑科殿试一甲第二名湛若水！” 没有事先知情的官员纷纷将目光投向李杰，他们三人同门师兄弟的关系在场的人无不知晓，白沙一脉真是了不得，两届连出三位一甲，状元、榜眼、探花都可以包圆了，亘古未有。 李杰听到湛若水夺了榜眼欢喜莫名，加之昨天经筵时天子已经决定重启朝贡贸易，喜上加喜，不过这次朱佑樘耍了点小心思，由内库拨款组建舰队，收益自然也是上交内库。 朱佑樘经过数次确认，发现其实风险并没有那么大，海图朝廷有的，只需按图索骥就能够将风险降到最低，不然他也不会打算从内库支取，内库可是相当于皇帝的私房钱啊。 </br> </br> 第一百四十八章 五年后 一个粉雕玉琢的幼童眨巴着眼睛问道：“林谕，你说为什么弗朗机人与我大明人长相完全不一样呀？” 眼前的这个孩子正是日后的明武宗朱厚照，现在已经八岁了，朱厚照四岁时，弘治皇帝下令让李杰为其开蒙，对于李杰朱佑樘是一万个满意，事实证明往往李杰提出的建议最后都是对的。 如今朝贡贸易开展的如火如荼，不像之前只有朝鲜、琉球两个国家朝贡次数多，占城、吕宋、爪哇、暹罗等东南亚地区国家基本上也是一年一贡，有的甚至一年二到三贡。 朝贡贸易利润之厚也让朝廷舍不得放手，奈何官方交易程序繁琐即使想要扩大也很难，毕竟国与国之间的贸易不似商贾间那样便利。 弗朗机人在两年前听到消息也进来掺和一脚，上贡物品中价值最高的当然就是弗朗机炮了，除了李杰时不时的鼓吹火器，朝堂上的大臣对于海外接触的越多对于火器的看重就越高。 海上浪高风急船身十分不稳，即使是神射手在大海之上也毫无用武之地，火炮自然就映入了大家的视线，一个炮手的培养可比弓箭手花费的时间少很多。 现在海上战争还没有后世的那么科学，大部分都是靠蒙为主，两艘敌舰互射几轮可能一点事都没有，谁的射程远、射速快谁就占优势，由李杰提议改进弗朗机炮的议案已经过去两年了，前些日子工部传来消息，新式火炮就快完成了。 “太子殿下，你看南方人和北方人是不是不太一样？” 朱厚照想了片刻拍手道：“我知道了，就像林谕所说的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不过我还是喜欢吃橘子。” 说着说着就开始说吃过的各种水果了，浑然忘记了之前讨论的弗朗机人，不过李杰还是顺着他说下去，等到朱厚照想起之前的话题又给接上了：“林谕，是不是弗朗机人离我们太远了，所以才长出那个样子的？” 李杰点了点头：“太子真聪明，这么快就能举一反三活学活用了。” 朱厚照得到夸奖小脸一扬十分得意，李杰对于这位学生也是十分满意，非常聪慧，很多问题一点就透，如果教育得当绝不会重蹈覆辙的。 朱厚照的性子比较欢脱，不喜欢被束缚，因此李杰因材施教，平日里都是寓教于乐，每次别的老师给他上课时朱厚照的小脸都是苦巴巴的。 “林谕，以后能不能只让你来给我上课？别的老师上课好无聊。” 李杰微微一笑：“这可不行，每位老师都很厉害的，你要把每个老师最厉害的东西都学了过去，这样你不就是最厉害的了？” 朱厚照纠结的眉毛都快拧到一块去了，一会想着自己最厉害一会想着别的老师上课无聊，最终还是自己最厉害的想法占了上风。 “好吧，我一定要全部学会，然后我就是最厉害的小孩了。” 这时一位小太监上前说道：“太子，到了王学士上课的时间了。” 朱厚照一想到王螯上课的样子就不想去上课，一脸渴望的看着李杰其中意思不言而喻，李杰微微摇了摇头，最后朱厚照只能无奈的跟着小太监走了。 王螯除了詹士府少詹事的职位之外还兼职翰林院侍读学士，不过他主要的精力还是放在东宫，对于李杰的教育方式他也是颇有微词，多次与李杰商议，不过双方谁都说服不了谁，最后还闹到皇帝那里去了。 最后天子决定维持原样，因为朱厚照在他面前多次夸赞李杰，而且李杰所授的课程是太子掌握的最好的，虽然两人在教育方式上有诸多疑问，但是并没有影响两人的私交。 下值回道家中看到方仪挺着个大肚子还要准备给李杰宽衣，李杰赶忙摆手说道：“不用，我自己来，大夫说你最近要多休息，你怎么不好好在房内休息啊。” 方仪摸了摸肚子说道：“是孩子踢我，我想着他是不是想爹爹了，所以就在这里等你回来。” 李杰最终还是没有同李东阳议亲，他终究是来自后世，对于娶一个未曾谋面的女子还是有点抵触，况且他也不需要通过联姻来提高自己的地位，即使不同李东阳联姻也不会交恶他。 不过林瀚倒是深以为憾，他同李东阳本就是密友，想着更上层楼亲上加亲，但是他也没有强迫李杰，毕竟李杰如今是濂江林氏的领军人物。 林庭昂经过数年的国子监生涯，在弘治九年会试上一鸣惊人，连夺会元、状元，现在时任翰林院修撰，林庭昂就没有李杰的好运气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要等九年考满才能升官了，像李杰这样两三年就升官的可谓少之又少。 李东阳在去年同谢迁已经一起入阁了，刘吉在经历过数次挣扎之后仍旧不被天子所喜，主要还是他之前做的错事太多了，天子可不会管你是不是浪子回头。 三年前刘吉便识趣的上书乞求致仕，弘治皇帝也不做挽留直接同意了，一般来说大臣致仕皇帝起码会做做样子挽留一二的，但是刘吉致仕的折子呈上去了之后并没有经历这个流程，刘吉见状也是心灰意冷的归乡了。 李杰在去年将一生所学融会贯通，领悟了阴阳相济的道理，至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终于踏入了先天之境，经历了易经伐髓幼时留下的后遗症也已痊愈，方仪已经快要临盆了。 上个世界还没来得及体验做父亲就返回了，虽然之后又回去呆了一个月，但是孩子还是没出生，自己离开了副本世界就处于静止状态，就是不知道以后系统能不能够延长副本世界的休息时间，可惜系统是个闷葫芦，提出的问题根本不会回答。 这个世界以林氏夫妇的身体情况少说还有十年好活，时间倒是很充裕，这也让李杰对于即将来临的小生命十分期待。 </br> </br> 第一百四十九章式火器 几天后，收到工部虞衡司大使的传信言道新式火炮制造成功了，虞衡司是工部下属负责山泽采捕以及陶冶工作的部门，军器局、盔甲厂、王恭厂都归虞衡司管理。 李杰曾将新式火药的配方交由王恭厂，让他们进行试验，这项工作和新式火炮是同时进行的，新式火炮的设计思路也是由李杰提出的。 弘治皇帝一事不烦二主就将这两件事一起交由李杰负责，不过平日里基本上不用过去，除非有重大突破或者工匠遇到问题。 虞衡司大使高志早早等在了军器局门口，看到李杰过来一脸谄媚道：“大人，主要还是您的功劳，不然这新式火炮不知要到何年何月才能功成呢。” 高大使这个人除了平日喜欢拍马屁之外倒是没有别的缺点，做事勤勤恳恳，不然李杰早就建议换人了，新式火药与火炮可是关乎未来出海战略的。 “高大使，你传信说的事情可是属实？真的可以量产了？” 说到正事高大使立马换了副脸色，一本正经的说道：“下官怎敢诓骗大人，确实成功了，能够量产多亏了大人改进的卡尺。” 言罢领着李杰进入了军器局，衙门内五步一岗，十步一哨，防范十分严密，朝廷开启朝贡贸易之后，在海上也是吃过亏的，虽然大部分人畏惧于大明的旗号不敢轻举妄动，但是仍旧有一些胆大包天的海寇劫掠商船。 火炮是海上战争的主要武器，因此原先不太被重视的军器局一下子变得重要起来。 走入火炮制作间，大匠刘智看到上官来了赶忙上前行礼道。 “大人，小人不负所托，已将新式火炮制作完成！” 李杰摆了摆手：“刘大匠勿需多礼，火炮在哪？有试验过威力吗？” 刘智开口道：“已经试验过了，大人且随我来。” 言罢带着李杰与高大使两人来到了外面的一处试验场，火器局建在城内的西南角附近有专门用作于试射的校场。 到了校场李杰看到一座“大家伙”正静静地放置在靠北的位置，跟后世自然没得比，不过相较于之前的火炮确实算得上大家伙了，刘智指着新式火炮道。 “这便依照之前弗朗机人朝贡的火炮研发得来的，按照大人的吩咐先命名为一号火炮，其长9尺，内置9个子铳，分别有弹一斤，火药一斤，内置的火药正是改良过的黑火药，威力比之前的火药提高了近一倍，射程足足有一百三十余丈，日后绝对是我大明海战利器。” 李杰看着眼前尚显简陋的“大家伙”心中十分快慰，不过他最为关心的还是量产情况。 “刘大匠，此炮能否量产？产量几何？” 刘智对于李杰的提问早有准备，立刻回道：“得益于大人提出的分段法以及改进版的游标卡尺，如今已经可以量产了，不过产量不高，一个月最多只有生产40门一号火炮。” 游标卡尺最早出现的时候可以追溯到王莽时期，新莽卡尺已经初步具有游标卡尺的雏形，不过并没有差分测微功能，新莽卡尺的固定尺和游标尺是完全对齐的，现代的则不然，两者之间存在一个微小的差，这样的话可以将精确度提高一个量级。 原先军器局用的都是老式的卡尺，经过李杰的改进后与后世的游标卡尺已经没有多大区别了，只不过在精度上比不上后世，即使这样也领先于世界了。 最初专门负责铸造火炮的只有几十人，现在已经有了数百人，这个产量虽然低于李杰的预期，但是也没办法强求，一年480门火炮也能满足海上楼船所需了。 “那就开始试射吧！” 听到命令高大使挥手叫上两名属吏，看着两人熟练的架势肯定不是第一次接触了，一切准备就绪后高大使对着李杰说道。 “大人，还请站的距离稍微远一些。” 李杰现在站的位置离炮身足有十余丈，即使发生了什么危险也足够反应了，遂摆了摆手：“不用了，开始吧！” 高大使闻言也不再多劝，自那次鞑靼比武后谁人不知李杰武功高强，他这样做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罢了。 “准备！” “开炮！” “嘭！嘭！” 短短几分钟之内，一号火炮接连发出九声怒吼，即使远在几百米之外李杰也能感受到炮火覆盖处的震动，有此威力当世绝对无人可挡，即使李杰这等先天高手被正面轰中也难逃一死，不过以火炮的射速先天高手想要逃脱还是十分简单的。 对于火炮的威力李杰还是十分满意的，对着在场的众人说道：“能够有此威力，尔等功不可没，等着本官为尔等向陛下请赏吧！” 高大使与刘大匠两人对视一样，纷纷跪倒高声道：“谢大人！” 随后李杰又在军器局逗留了一会，等到将事情了解清楚之后便匆匆的赶往皇宫去了。 乾清宫内，朱佑樘听完李杰的汇报之后脸上的笑意再也遮掩不住，这几年的朝贡贸易着实让他尝到了甜头，第一次赚到的利润着实让朝堂上的重臣眼红，经过激烈的君臣交锋，最终约定后续朝贡贸易交由户部主导，收益也是上交国库而不是内库。 这几年国库逐渐充盈，那些勋戚们又开始蠢蠢欲动，一天到晚嚷嚷着要西征鞑靼，要么就是东征倭国，哪位皇帝不想开疆扩土名传后世，朱佑樘自然也不例外。 “林爱卿，产量不能在提高了吗？” 李杰沉吟片刻：“陛下，以如今的条件这已经是最大产量了，匠人培养不易，不是短时间能够扩大的，除非之前臣提出的水利机床有所进展，以机械之力替代人力方可大幅提高产量。” 朱佑樘闻言神情有点失落，不过片刻后便调整好心态笑着说道：“林爱卿，新式火炮能够成功爱卿功不可没，朕一定要好好嘉奖！” “陛下，臣不过提出思路，真正执行的还是军器局的匠人，臣以为这些人才应该被重重恩赏，赏罚得当方能激发他们的热情，臣请奏，日后若有贡献突出的匠人当授散官以示荣耀！” </br> </br> 第一百五十章 番薯（补更） 休沐日，李杰听到下人通报武安侯郑英登门时赶到有点意外，自己同他平时可没有什么来往，到了偏厅见到武安侯还未开口郑英便抢先说道。 “林谕，新式火炮试验成功了是也不是？” 李杰闻言知晓了对方来意，应当是为了新式火炮而来，这些武将可是一直对着新式火炮虎视眈眈，天子还未公布消息对方就上门了，朱佑樘打算在朔望朝的时候公布，对于武安侯倒也没有保密的必要。 “武安侯消息果然灵通，确实成功了，具体威力也不用慎之再复述了吧，想必武安侯早已知晓，只是不知此次登门是想？” 郑英讪讪一笑：“本候听闻此炮产量有限，不知能否优先分配给登莱水师？” 登莱水师的总兵郑纲是武安侯的嫡子，这还没开始量产就上赶着准备给儿子谋福利来了，不过这个口子可不能开，一旦允诺了武安侯，那么别人上门又该如何应对。 “这，具体该如何分配可不是我能决定的，最终还是要陛下圣裁，这趟武安侯只怕要无功而返了。” 郑英闻言脸色如常并没有特别的反应，他早在来之前就做好了空手而归的打算，毕竟这等重器肯定不是李杰所能决定的，他这次来只不过是抱着有枣没枣打三竿的心态，见状也不强求。 李杰正和武安侯郑英讨论新式火炮，这时门房前来通报安乡伯张恂登门拜访，两人对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中的笑意，如今勋戚集团与李杰的关系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僵硬了。 最初勋戚集团对于李杰的提议感到不满，主要还是因为李杰的建言会让他们没有杖打，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国力恢复，如今天子也是蠢蠢欲动，勋戚集团作为直接受益者当然不会再责怪当初的提议了。 安乡伯张恂来到偏厅看到武安侯也在神色略显尴尬，没想到他们两人想到一块去了。 “安乡伯你这次可是来错庙了，本候正打算回府呢。” 张恂尴尬的笑了笑：“没想到武安侯也在这里，哈哈！” 随后三人又交流了一番，武安侯和安乡伯便结伴离开了。 三个月后，关于新式火炮的分配方案终于敲定了，期间勋戚集团内部少不得一番明争暗夺，最后还是英国公张懋出面才压住局面，平均分配的方案让众人也无话可说。 这天方坤回到了京师，李杰下值后见到方坤心中一喜。 “成功了吗？” 方坤重重的点了点头，激动的说道：“慎之，亩产数十石，简直让人难以置信！你哪里找来的种子？” 番薯作为高产而且适应性特别强的粮食作物李杰当然不会放过，经过多方搜寻终于在吕宋找到了番薯种子，方坤自武科考中之后也没有入朝为官，仍旧常住家中。 因此李杰便将这件事情交给方坤负责，在城外的庄子试种，这些年醉流霞获得收入基本上都在城外置地了，之前没有数据口说无凭，如今试验成功了也可以向朝廷提议扩大种植了。 “这种子来自海外的吕宋，这次的收成全部留着做种不可轻易浪费。” 九月十五日，朔是每月的初一，望则是阴历十五，每逢朔望日朝会都是御殿仪，即在奉天殿举行，形制同大朝会一样。 前些日子定下来的分配方案将于今日朝会正式颁布，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李杰轻咳一声上前一步。 其他大臣有点意外不知道李杰又想做什么，这些年李杰的贡献众人都有目共睹。 晒盐之法目前已经推广全国，商人在无守支之苦，每次开中那是应者如云，灶户们的劳役相比煎盐法也轻松了很多，运学这些年也出了几位不错的人才，灶籍子弟如今再也不用担心科举无门了。 这些年边境互市给朝廷带来了不少良马，马政大兴，边军再也不用像之前一样苦于没有良马没法组建骑兵，骑兵现在已经是各部署的标配了，朝廷所产的战马优先供给边境。 交易来的牛羊则通过中央陆续分配给各地，对于庞大的帝国而言虽然依旧是杯水车薪，但是百姓对未来有了奔头，大部分百姓原先大多只有五亩耕牛的配额，至于剩下的则全是使用人力，现在则提高到了十亩。 算学上李杰除了早年间出版的《算学初解》被天下广为传播，当下大部分蒙童开蒙所用的算学书本就是《算学初解》，前两年李杰编撰的《算学再解》也成为了很多人捧读的宝典，与之前的初解一脉相承，由浅入深的概括了算学内容，相比于晦涩的算学十经《算学再解》更受欢迎。 “陛下，臣献上番薯以为陛下贺，愿天下再没有饥饿。” 朱佑樘明显愣了一下：“林爱卿，番薯是何物？朕可不曾听说过，是用来吃的吗？” 李杰回道：“启禀陛下，番薯确实是用来食用的，此物乃海外番国所产，最初是由弗朗机人传至吕宋，上一次出海时臣派遣亲信特意去吕宋搜寻得来，之前不知此物是否适应我大明土地，所以一直没有向陛下禀告，前些日子试种成功特意向陛下报喜。” “爱卿，喜从何来？” 李杰笑道：“此物甚贱，即使是贫瘠之地亦可能活，臣在城外的农庄将它们分别置于上中下三等田地试种，即便下等田亩产也达到了二十石，上等田亩产更是达到了三十余石。” 还没等李杰继续说下去朱佑樘失声道：“什么？亩产二三十石？林爱卿可知你在说什么，稻麦亩产不过数石，要是谎报朕少不得要治你的罪！” “陛下，此物在吕宋被视若珍宝，弗朗机人严禁外传，上次出海时臣的舅兄方坤几经周折方才从吕宋得来，臣可不敢犯那欺君之罪，陛下可派人前去农庄查验，皆是有据可查！” 天子轻咦一声：“方坤？可是乙卯年武科状元？” 李杰点了点头，朱佑樘见状说道：“没想到你们还有这层关系，爱卿素来稳重，所言非虚，朕刚刚听到亩产二三十石委实太过惊骇了。” </br> </br> 第一百五十一章 开海 之前番薯之事李杰早就和徐溥汇报过，他也亲自去城外的农庄看过，当他亲眼看见满仓的番薯时激动地老泪纵横。 “陛下，林谕所言番薯之物老臣已经亲自前去查证过，其所言确实如凿，有庄上农夫可证，上等田亩产三十余石，即便下等田也可亩产二十余石，天佑大明，得此物天下再无饥荒之苦，臣以为陛下可于上林苑大规模种植育种，其后大行天下。” 自从刘吉致仕之后徐溥便顺利登顶内阁，如今已是内阁首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其他内阁成员如刘健、李东阳、谢迁均已他马首是瞻，同心协力之下大明国力蒸蒸日上。 其他大臣见首辅大人盛赞，对于李杰所言再无怀疑，不论是出自真心还是假意纷纷说道。 “臣附议！” “臣附议！” ………… 朱佑樘自然不会拂逆众人的建议，在徐溥发言之后心中再无疑虑，徐溥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天子全都看在眼里，遂开口道。 “既如此，朕准了，朝仪之后由内阁拟旨，具体事务交由工部屯田司负责，徐贯负责监督。” 徐贯时任工部尚书，弘治五年江南苏松河河道淤塞，洪水泛滥波及松江府等重要产量区，当时还是工部左侍郎的徐贯临危受命被朱佑樘派往前去治水，历时三年，徐贯主持的治水工程完工，素有鱼米之乡的太湖流域重返盛景，他也因功升任本部尚书。 屯田司主要负责屯田、耕牛、耕具、种子等事，当初李杰将后世的手摇打谷机做出来的时候便同他打过交道，两人也比较熟悉，至于上林苑则是皇家大型农场兼狩猎场，不过朱佑樘登基以来基本上很少去。 朱佑樘将事情定下之后继续说道：“进献此物有功于社稷，不可不赏，特赐方坤为昭信校尉以示荣耀，赏百金，进献着林平之加为朝列大夫。” 李杰上前一步道：“谢陛下隆恩！” 下朝后，番薯成为了满朝文武的热议话题。 武安侯郑英和英国公张懋说道：“国公爷，你说林谕所说的番薯真的有那么神吗？要知道稻麦亩产不过2-3石而已，其数十倍于稻麦，直到现在我仍旧不敢相信。” 张懋一边走一边说道：“徐首辅所说的必定属实，如此大事岂能信口开河，有此物我大明再无饥荒矣，只是不知能否作为军粮，若是可以边境自屯，若是边境战启也可减轻朝廷负担。” 说道打仗武安侯瞬间来了兴趣，兴致盎然的说道：“国公爷，你说圣上什么时候决定对鞑靼用兵，下面的兵将早就翘首以盼，只待圣上一声令下，必定能够战而胜之一雪前耻！” 张懋无时无刻不想着对鞑靼用兵，当初组建七大水师，即使是广袤的海洋也无法转移他的目标。 “如今时机尚未成熟，新式火炮亦可用于野战，现在的产量肯定优先供给水师，边军想要从中分一杯羹还需再等等，有此利器，一旦用于战场必定让鞑靼人闻风丧胆！” 英国公张懋也亲自去了军器局，当他看到新式火炮的威力时一瞬间就爱上了这个“大家伙”，只消用健马托运，此物在野战中绝对是一件大杀器，鞑靼人能骑善射在此物面前也就是纸老虎罢了。 说道新式火炮产量武安侯一脸痛惜：“只可恨此物产量太少，唉，之前林谕所言的水利机床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够用于军器局。” 下值后，李杰也没有回家而是去了林瀚府上，林瀚如今时任礼部右侍郎。 林瀚见家宴上李杰欲言又止的样子知晓定有要事，不然也不会让李杰这样举棋不定，晚宴结束后林瀚将李杰叫道了书房。 “慎之，到底是什么事让你如此犹豫未决？这可不像你啊。” 李杰开口道：“二叔，侄儿所想乃是海禁一事。” 林瀚骤然听到李杰说道此事也是大吃一惊，语气犹疑道：“慎之，你不会是想让陛下开海吧？” 李杰点了点头：“二叔，你也知道沿海的情况，沿海之地偏处海滨，田受卤水多是荒地，熟地可谓少之又少，而且闽地多山丘，沿海之民多赖海市为业，海禁越严这些地方反而越乱。” 林瀚出身福建对这些情况十分了解，对于李杰所说的深以为然：“唉，漳州府多有商贾前往海外，尤以吕宋为最，泛海为生者不计其数，泉州、漳州两府最甚，襟山连海，田不足耕，治下百姓恬波涛而轻生死。” 说着说着长叹一声：“唉！倭患，倭患，其中到底多少是真倭，多少是假倭呢？” 李杰来自后世深知海洋霸权的重要性，大明水师如今尚且领先于世界，如果固步自封一定会落后，单单靠朝贡是无法维持下去的，一旦后面的继任者对于这些事情不感兴趣，免不了人熄政亡。 一旦大规模的通商，那么情况就会不一样了，即使后面的继任者想要重启海禁，其中的阻力也绝不会以某一个人的意志为转移，利益才是根本，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二叔，我忧心的就是此事，虽然朝贡贸易现在十分火热，但是周边的番国还是摄于大明威仪，这样难免会让朝廷没有危机感，一旦沉迷于此，届时可不是什么好事，侄儿想要开海也是为此，用民间的力量去推动朝廷扩张。” 林瀚笑了笑：“开海通商，朝廷并不是看不到其中利益，但是却一直严禁私人通商，你可知道这是为何？” 李杰沉思片刻，将心中所想道出：“最初太祖下令片帆不得下海，起因是国朝处立，而当时不少沿海百姓私通张士诚，再加上三佛齐事件，太祖更加坚定了禁海的决心，成祖时期三宝太监七下西洋，那时海禁已然松弛，但是土木之变又让一切重新回到了原点。” 林瀚含笑的点了点头，显然李杰并不是一时兴起才有此念。 </br> </br> 第一百五十二章 静待时机 李杰这几年一直在思索为何朝廷严禁私人通商，其中的巨大利润朝廷不可能看不见，这几年朝贡贸易所得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但是朝中至今无人提议开海，直到最近李杰方才恍然大悟。 “二叔，其实在侄儿看来，禁海的真正原因其实还在一个礼字，天子居中央，受天命，治天下，以礼驭万邦，一旦开海禁，朝贡对于番国来说便是多此一举，海外番国有了民间交易渠道，官方渠道必然受到影响，届时万国来朝的景象也不复存在。” 林瀚没想到李杰居然想的如此之深，这个道理他花了二十年才想明白，出身闽浙的官员谁人不知海禁之苦，不想为家乡做点事情，但是海禁之固却让人望而生畏。 “慎之，没想到你居然能看的这么通透，那么你可有良策？” 李杰当时想通此理也是心生胆寒，说到底这个是体制问题，以儒家思想为主导的大明想要让朝廷放弃朝贡难如登天，但是李杰也不是束手无策。 “二叔，如若朝廷规定番国通商必须通过朝贡获取资格，比如原先勘合只发十引，而朝贡后可增加下发数量，另外在闽、浙、粤数地开设通商口岸，实行抽分法课以重税，十税一乃是五税一，这样朝廷既得之名，亦可充实国库得之利。” 朝贡贸易又称勘合贸易，即下发每国勘合不等，每个使团朝贡时携带勘合一道，上面需要填写人员、贡品等内容，而后由布政司核对底簿，等到使团入京后再将勘合详细核对，无误后方可展开贸易。 除了琉球一国不必持有勘合即可入贡之外，其他南海十一国、西洋三国均需持有勘合，另外倭国是有限勘合国，规定允其十年一贡，倭患的情形和边境鞑靼人要求封贡其实是类似的，都是想要与大明展开贸易弥补本生的不足。 林瀚闻言沉思良久，半晌后开口道：“慎之，此法看似两全，但是其中关要仍旧有问题，如果你不能得到绝大部分官员的认同很难施行，并不是所有人都如闽浙粤三地出身的官员看的那么清楚。” 李杰想了片刻长叹一声：“罢了，二叔，此时时机未到，如今侄儿虽然圣眷正隆，但是终究如那无根之萍，在旁人看来一旦失了圣眷就是我失势之时，还是根基不稳啊。” 林瀚对于李杰最满意的地方就是这里，有一颗清醒的头脑十分难得，从来不会高估自己，当然也不会低估自己，如果李杰要强行上谏，那么他一定会竭力劝阻，还是太过年轻在官场上的积累不够，难以服众。 一年后，文华殿内朝堂重臣位列左右，众人脸上皆是面带笑意，今日正是上林苑番薯收获之日，按照之前的上林苑监粗略的通报情况，丰收是必然的，至于最终的亩产究竟是多少就看今日汇总了。 殿内气氛十分融洽，当然勾心斗角也不是没有，只是没有像刘吉在位时那么多罢了，在大方向上面众人的观念还是一致的。 像之前勋戚集团与文官集团的争议，随着近些年来国库逐渐充盈越来越少，底气充足的天子也一改之前对外的保守姿态，近年来也有意效仿成祖出征蒙古，开疆拓土、慑服四夷对于任何一位君主都是难言的诱惑，登基之初的保守也是碍于形势，时移世易，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从天子的言行上不难看出他心中的喜意，居然难得的没有同众人讨论国事，而是转而唠唠家常，怀恩立于天子身边也是笑意盈盈，很难从面相上看出怀恩已经是古稀之年，先天高手寿命远超常人，单看外表怀恩最多也就五十岁的样子。 上林苑左监吴通匆匆而来，行礼后高声道：“陛下，大喜，大喜啊！自从陛下将番薯种子赐予上林苑监，臣是殚精竭虑丝毫不敢大意，此次上林苑监一共种植番薯一千两百亩，合计收获三万四千八百石，平均亩产二十九石。” 上林苑属于皇家园囿，占地面积十分之大，东至白河，西至西山，南至武清，北至居庸关，西南至浑河。既不隶属于户部，也不归顺天府管辖，由内官兼管，共计有十八名宦官。 上林苑管理极为严格，这次为了种植番薯天子特意下令，调拨数百人专司耕种之事，由上林苑左监亲自负责照料，另外工部负责监督。 虽然早在之前朱佑樘就得知丰收之事，但是在听到上林苑汇报的时候仍旧止不住兴奋之意，这可是亩产近三十石，而且对于土地要求不高，此物真乃天降。 “好！好！好！朕心甚慰！” 徐溥上前一步说道：“恭贺陛下！天佑大明！” 其他人见状也跟着附和道。 “恭贺陛下！天佑大明！” ………… 文华殿内官员恭贺之声连成一片经久不绝，朱佑樘等到众人平息之后开口道。 “林爱卿，此物为你所献，能有今日爱卿功不可没！擢升左春坊大学士以兹佳赏！” 像今日这样当廷升官严格来说是不符合程序的，不过以番薯之功即使让李杰官升三级也无可非议，何况只是升了一级，其他重臣也懒得去计较这点事情，即便是六科、御史也是权当没看见。 李杰上前恭声道：“谢陛下隆恩！” 徐溥一脸笑意的看着行礼的李杰，自从那年会试开始徐溥便意识到了李杰的治世才华，最初力排众议将其定为会元，再到后来的一路力挺，如今终于跨入五品之列，再升一级便是四品，正式踏入重臣之列，当然现在的李杰早有重臣之实，只不过没有重臣之名而已。 徐贯看着李杰尚显稚嫩的面孔心中感慨万千，此子不过二十余岁便官拜五品，离四品只有一步之遥，想来踏入四品之日也不远了，在同李杰接触的过程中往往不经意间会忘却他的年纪，行事丝毫不输于久经宦海的老臣，时有让人耳目一新的言路，真乃天纵之才。 朱佑樘意气风发的说道：“朕有意将其大行天下，徐爱卿听令，此事交由爱卿负责，朕要爱卿在三年之内将其传遍大明的每一片土地，可有问题？” 徐贯斩钉截铁的说道：“臣领命！必不负陛下所托！” 第一百五十三章 龙驭宾天（求订阅） 乾清宫外，文武重臣静静候立在殿外，不一会殿内传来阵阵哭声，怀恩略显悲痛的声音由内而外传遍整个宫城。 “圣上龙驭宾天！” 原先聚在一起小声说话的大臣们立刻安静了下来，众人脸上皆是一脸沉痛，怀恩的声音刚刚传出众大臣们纷纷跪倒在地，不少大臣痛哭失声，李杰眼中也泛起了泪花。 弘治十八年，在原来的历史上是朱佑樘驾崩的年份，那一年一切相安无事，李杰还以为弘治皇帝能够多活几年，谁曾料到两年后的今天仍旧逃不脱英年早逝的结局。 弘治十一年新式火炮的诞生为大明水师提供了强有力的保障，新式火炮最终被命名为永固将军炮，其意为有了此炮边疆自此永固，随着永固将军炮的列装，大明水师威名传遍四方，海寇遇到悬挂大明水师旗的舰队纷纷望风而逃。 五年前，也就是弘治十五年，大明与鞑靼之间争战再启，与以往鞑靼人主动进攻不同的是，此次战端是由大明挑起的，大明对外征战素来讲究兵不妄动，师出必有名。 当时为了师出有名勋臣们可谓是绞尽了脑汁，数次无故挑衅鞑靼人，小王子也不傻，看到大明国力蒸蒸日上，边军勤操不辍，分明是起了歹念，因此小王子严令各部落禁止与大明交恶，那些日子出入互市的鞑靼人明显少了很多，相比于憋着脾气大多数鞑靼人宁愿不要大明出产的物资。 直到有一次鞑靼与瓦刺交战时，瓦刺辉特部的小股骑兵沿着鞑靼人的边境误入大明境内，当时领头的十夫长也不知是着了什么魔，居然劫掠了一个村庄，虽然没有造成人员伤亡，但是消息传入京师时勋臣集团群情激奋。 对于奏报中提及的疑似是瓦刺部落的人完全视而不见，反而小题大做，英国公张懋当时接连上书请战十三次，那时请战的奏折如同雪花一般飞入通政使司，弘治皇帝见时机成熟也有意重启争端，半推半就的同意了请战的折子，当即下令集结兵马。 大明大军云集的巨大动静传入小王子耳中，小王子当即派人去调查事件原委，等到知晓是瓦刺辉特部人马时，他恨不得屠了整个辉特部，也不敢耽搁立马派遣使臣日夜兼程的赶往大明京师，一路上跑死了三匹马。 使臣到了京师准备向朝廷解释这路人马是出自瓦刺辉特部，当时这个消息朝廷已经知晓了，但是战争机器一旦运转起来不是你想停就能停的，使臣在京中呆了数日只见各路兵马云集于京师，而大明却对他的觐见要求视而不见。 使臣一边派遣亲信马不停蹄地赶回王庭，另一边他在京中以金钱开道打探消息，谁知道这次钱也不好使，众官员对他畏如蛇蝎，纷纷闭门谢客，又盘桓了数日，见到情势不妙，大明分明是铁了心的要开战，使臣也匆匆而回。 小王子得知大明调集重兵向着草原而来，心中有苦难言，如果自己不战而退势必无法服众，当时真的要打又哪来的胜算，大明火器威服海内、名传八方。 鞑靼最厉害的骑射在火器营面前不堪一击，不说火炮这等大杀器，就是火枪的射程也远胜弓箭。 火枪的改进李杰在其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虽然燧发枪已经可以小规模量产了，但是碍于工艺问题产量实在太低，如今大明火器营列装的仍是火绳枪。 最终这一战以小王子兵败告终，小王子集齐十万大军，夜间曾冒险派遣一万大军袭营，夜战在本就是兵行险招，看似有很多以少胜多的战役是由夜袭赢得的，但是失败的更多，不到万不得已之时绝不会启用。 英国公张懋没有给对方一丝机会，夜袭的结果自然是以鞑靼人的溃败告终，其后的战场上鞑靼人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一路败退，期间草原上下起了阵雨。 小王子知道火器在雨天几乎没法用，当时便决定殊死一搏，集结残军做出破釜沉舟的姿态，打算一战而定，作为兵法大家小王子自然懂得哀兵必胜的道理。 事实上小王子也差点成功的，当时残余的数万鞑靼大军爆发出了数倍的力量，大明军阵一度岌岌可危。 在关键时刻英国公张懋出手，长啸声震数十里，亲自领着亲卫营踏入战场，以自身为箭头，其势如江河迸发奔腾于平原之地，浩浩汤汤，气吞万里如虎，凡兵锋所指所向披靡。 小王子当即调转兵锋向着英国公所部奔去，两军相撞，犹如火星撞地球，兵对兵，将对将，两人交手数百招，最终英国公技高一筹，小王子被当场斩于马下。 兵败如山倒，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鞑靼人的大汗死了，其他鞑靼人再也升不起反抗的心思，各部首领纷纷望风而逃，武安侯郑英一马当先率部转战百里，期间斩杀无数，草原上血流成河，那处战场本事肥美之地，然而至今无人敢在那里放牧。 自那一站之后鞑靼元气大伤，一路败退至漠北，瓦刺摄于大明军威向朝廷称臣纳贡，再也不敢升出其他心思，兀良哈更是如此，至此陆上边患消弭，真正算得上疆场永谧。 弘治皇帝在位期间轻徭薄赋，大力兴修水利，虽然在位期间时有天灾，但是随着番薯推广至全国，百姓再无饥荒之苦，经济、军事齐头并进，万国来朝、威服四夷，已经有人将他同太祖、成祖相媲美，坊间更是盛赞其为千古明君，直追千古一帝唐太宗。 “圣上龙驭宾天！” ………… 怀恩的话每到一处，无论内侍、宫女亦或者妃嫔闻言都是愣了神，回过神来皆是跪倒在地面向乾清宫痛哭起来。 皇城内哭声震天，很快这个消息便向着京师扩散开来，无论士农工商尽皆面向皇城跪地，或嚎啕大哭，或低声抽泣，或默然流泪，数十万人齐哭的场景亘古未有。 ps：求各位看官老爷订阅支持一二，拜谢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时机已至（求订阅） 朱佑樘在驾崩之前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朱厚照登基也是水到渠成，期间并没有什么幺蛾子，这段时间除了丧葬之外最重要的便是定下谥号了。 国不可一日无主，即使在大丧时也不会耽搁朝政，经过多番商讨，最终将朱佑樘定为明康宗，康本意是安宁、和乐，引申指富余、广大之意。 丧葬结束之后，文华殿内，朝堂上的重臣已经换了一批，内阁首辅徐溥在弘治十年便致仕了，如今的内阁首辅是刘健，内阁中除了李东阳、谢迁两位之外，李杰的师兄梁储这些年来一路升至吏部尚书，去年开始入阁参赞机务。 李杰如今升至吏部左侍郎兼任翰林学士，离入阁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伦文叙、湛若水两人也跨过了史官的阶级踏入讲官，时任翰林院侍讲。 朱厚照如今不过十七，父子感情十分深厚，即使一个月过后脸上仍旧一脸悲痛，眉宇间愁色不减，朱佑樘临终前一再嘱咐他的事情还是要办。 “先皇临终前嘱咐朕的事情想必诸位爱卿也都知晓是何事，今日便议一议。” 朱厚照口中所说的正是开海一事，经过这些年李杰的不懈努力，朝堂上对于开海一事也不复之前的旧态，口子逐渐松动，去年之时便有京中官员提出开海之事。 怀恩在朱佑樘辞世之后也无心继续执掌内官，请辞了司礼监的位置，现在站在天子身边的司礼监掌印太监则是雨化田，至于刘瑾之流早就被李杰清扫干净了。 梁储瞥了一眼李杰上前一步说道：“陛下，先帝念边海民生之重，弛海禁，允通商，许贩东西诸番，凡走东西二洋者，制其船之多寡，往来之程限，定其贸易之货物，设港口抽分课以重税，沿海之民必感恩于陛下，此乃惠民之政。” 刘健笑着点了点头：“然也，陛下，富人者，州县之本，上下之所赖也，沿海之地多卤地，百姓无以为业，民业全在舟贩，不若因势利导，顺其自然。” 谢迁也附和道：“飞蓬遇飘风，而行千里，乘风之势也，时移世改，理自然也！” 之后朱厚照的目光转向李东阳，这件事情朝堂上的众人早就商讨过数次了，因此李东阳也是毫无疑问的赞同，四位阁臣相继发言之后，朱厚照又将目光投向李杰。 要说殿内朱厚照最信任谁，众大臣心知肚明，早在开蒙之时两人就相熟了，可以说朱厚照的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受到李杰的影响最大，殿内的其他人见朱厚照在咨询完内阁大臣之后第一个看向李杰也不意外。 李杰开口道：“陛下，明者因时而变，智者随世而制，十万之豪富，则胜于有百万之劲卒，之前大胜鞑靼，靠的就是财之一字，兵多将广，衣食器具足备，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我大明国力胜于鞑靼数十倍，火器胜于鞑靼百倍，何愁不胜？” 朱厚照微微颔首，这些年李杰无数次向他说过经济的重要性，一文钱不仅仅难倒英雄汉，国家没钱照样是举步维艰。 李杰这些年提出的新政为什么没有大面积的反对之声，就是因为李杰所提的都是开源之法，冗员冗官的问题，只要国库充盈都不是问题，可以潜移默化的去改变，并不急于一时。 “开海乃善政，恩泽天下万民，用贫求富，农不如工，工不如商，孟子曾言，子不通功易事，以羡补不足，则农有余粟，女有余布，民既富于下，君自富于上。” 李杰借用孟子的话来说明经济上互通有无的重要性，原意为如果货物不流通，互通有无，以多余的弥补不足的，那么农民的粮食，女工的布帛就等于没用了。转贫为富，从事农业不如手工业，手工业则不如商业，民富则国富。 重商的观念早在李杰教导朱厚照的过程中便悄悄的灌输给了他，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在现下还是不好明确的提出来，毕竟儒家的观念也不是一时能够改变的，这种观念的剧变只能等待日后逐渐扭转。 朱厚照在李杰发言之后开口道：“善！其他爱卿如何看待？” 说着眼神环顾四周并没有特地点名哪位大臣，九卿中尚未发言的一一作答，基本上都是先鼓吹一番先帝，然后盛赞朱厚照如何如何英明，开海的好处有多么多么好之类的话。 众大佬发完言之后，剩下级别稍差一层的官员也不长篇大论，只是附和道。 “臣等附议！” 廷议结果和之前商讨的并无二致，朝廷在登州府、宁波府、福州府、漳州府、广州府、天津卫六处分别各开港口，易私贩为公贩，即将之前的私商转为合法公商，先于六地试行，观其后效再决定是否扩大，这件事情也是朱厚照登基之后的第一件大事。 六处港口均设立一个专门的衙门负责管理私人海外贸易并征税，新衙门定名为督饷馆，归于市舶司管辖，所有私人贸易均要在此登记，船引在此领发，船只进港出港均要盘验，税收也是有督饷馆收缴，根据路程远近，所贩物品等等抽取不同比例的税收。 如果绕过督饷馆那么就属于非法贸易，一旦查获如同禁海时所犯一样治罪，在开海的同时朝廷也不会放弃大力打击私贩，凡是没有在督饷馆登记的船只都在打击之列。 随着朝廷诏书发行天下，沿海的百姓以及私贩的商贾皆是举家欢腾，除去一些大海商之外，剩下的人在出海时无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毕竟朝廷严禁私人出海，抓到了就是死罪，如今开海在他们眼中无异于久旱逢甘霖。 那些大海商对于开海也是鼎力支持，即使有部分人心怀不满，在大势之下也不得不遵从朝廷旨意，李杰这些年的经营，在朝堂之上早已编织出了一张巨网，如今根基深厚，这些反对派已经不太被他放在眼里。 开海后的情况也不出李杰的预料，如火如荼的私人贸易给国库带来了源源不断的收入，而且越来越丰厚，朝堂上的大臣见状更加坚定了开海策略。 第一百五十五章 离世 林振南年近七十身子骨仍是比较硬朗，每餐必吃三大碗饭，而且无肉不欢，胃口好得不行，李杰多次劝阻让他吃的清淡一点，但是林振南依旧我行我素。 即使平日里最喜爱的孙子、孙女去规劝林振南也是表面答应，事后又继续大鱼大肉，时常道人生七十古来稀，多活一天也是赚的，平日里颇为惧内的林老爷在这件事上决不妥协，最后也就听之任之了，只是在做饭时控制一下分量。 这几日林振南也不知怎么的，吃什么都没有胃口，而且经常会感觉到一股没来由的心悸。 “阿翁，怎么近日胃口大减？可是心中有什么烦心事？” 问话的正是林焕，李杰的次子，如今正于国子监读书，这几日正好放假在家，午饭时见林振南食欲不振完全不同往日故此发问。 林振南一脸茫然神游物外，直到林焕叫了几声方才回过神来。 “什么？你说什么？” 林焕耐着性子又将刚刚的话重复了一边，这两天这种情况已经发生了好几次，自己也和父亲提过，但是父亲说阿翁这是什么阿尔茨海默病，名称还很挺拗口的。 “焕儿啊，阿翁也不知近日怎么的，时常忘记之前想要做什么，而且看到饭菜也没什么胃口，你说我这是不是病了？” 王夫人在李杰那里也知道了林振南的症状，她在京师的老朋友之中也有类似的情况，在背着林振南的时候偷偷哭过好几回了，据李杰说这种病无药可医，只能平日里多注意让他多动动脑子。 “老头子你在胡说什么呢，能吃能喝的有什么病，我看你就是闲的，待会叫上焕儿一起，陪你打最爱的麻将。” 麻将是李杰闲暇之余做出来给林氏夫妇的消遣之物，没想到后来在京中一下子火了起来，这要得益于林老爷平日里的交游广阔，李杰在正德二年的时候便入阁了。 三十余岁就入阁可谓是震惊朝野，当时满朝文武大半官员极力反对此事，倒不是说李杰的资历不够，而是他们担心李杰年纪轻轻就踏入大明朝堂最顶端那一拨，怕日后再有功劳升无可升。 晒盐法、互市以及开海等一系列的事情都是由李杰提出来的，在民间李杰的声望一日高过一日，加上番薯的推广，不知道多少百姓对李杰感恩戴德。 在士林中李杰的威望也很高，他是当代公认的文坛大宗师，算学一道上可谓是中外古今之集大成者，《算学初解》、《算学再解》、《几何》、《十问》等书籍被无数人追捧。 除了算学之外，李杰近些年来吸取理学、心学于一身，融会贯通逐渐开创属于自己的学说，出版的《格物》、《辩证法》得到了士林的高度赞扬，无数人研究其学说，其中有想以此为进身之阶的，也有真心热爱此道的。 随着李杰官运亨通，执掌的权柄越来越多，林老爷当然也跟着沾了光，知道其是当朝阁臣的父亲，凡是与林老爷相交的或多或少都会奉承一番，以林老爷的性子，在京中也算得上是交友无数了。 麻将这一新鲜玩意刚刚制作出来，林老爷玩了几次之后就彻底爱上了，向无数人安利麻将，每逢聚会必要打几把消遣一下，麻将的魅力也让林老爷的“朋友们”喜欢上了，没过多久便风靡京师，后来更是传入宫中，不少宫内妃嫔闲来无事也会来上一把。 林振南没想到王夫人居然会提出同他打麻将，平日里可没少被夫人埋汰。 “真的？夫人不是从来不玩吗？怎么今日起了兴致？你可别骗我。” 看着老小孩一样的林振南王夫人心里一酸，鼻头有点发痒，不过还是强忍着笑了笑：“老头子，我觉得麻将也挺有意思的，以后每天我都陪你玩好不好？” 林振南也没发现王夫人神色不对劲，拍手称快道：“好啊，好啊，夫人我和你说，这麻将里面也是有大学问的，哼哼，你是不知道，我在外面打的时候从来没输过，那真是叫。。。。” 一说起麻将林振南顿时来了精神，滔滔不绝的向王夫人说着他平日里是多么威风，在牌桌上是如何大杀四方的，说道兴处高兴地手舞足蹈。 林焕见状不由得莞尔一笑，心里想着同您打牌外面的人敢赢吗，要是得罪您了，不消父亲动手，下面无数想讨好父亲的人丝毫不介意将得罪您的人办一办。 王夫人笑意盈盈的看着林振南诉说他是如何厉害，看到恢复活力的林振南暗道李杰提出的法子果然有效，不过随即转念一想近日林老爷的情况心中顿时一片黯然。 “夫人等等，碰！” …… “哈哈，老爷我胡啦！” …… “杠！胡啦！” 其他三人看着得意洋洋的林振南皆是一脸笑意，王夫人在打牌之前便吩咐林焕、方仪让他们让着点林振南，趁着他还清醒的时候能够开心一点，据李杰所说，此病越到后面记得的事情越少，人也会越来越糊涂，直到最后将他们都遗忘了。 一年后，这日林府上下一片素缟，灵堂前哭声阵阵，王夫人七十岁的高龄数次苦晕了过去，夫妻两人携手走过大半辈子，其中悲痛不足为外人道。 朝廷官员在位期间，如若父母去世，无论位于何官职，自得知丧事的那一天起必须辞官返回祖籍，守制二十七个月，称之为丁忧，即使是皇帝也不能免俗，不过皇帝是守制二十七天，一天代一年。 不过即使李杰暂时离开官场，其他官员也不敢小瞧于他，以朱厚照对李杰的信任，起复那是肯定的，天子闻讯特地派遣内侍代他向林老爷吊丧。 京中百官也是纷纷上门吊唁，林府门前被马车堵得水泄不通，李杰也强忍着悲痛一一回礼，这么多年的副本生涯李杰早已融入此身，梦里不知身是客，多年的经历让他分不清到底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林振南在辞世前的一段时间一直浑浑噩噩，直到临终之前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他也自知大限将至，将众人聚于一堂，拉着贤子贤孙的手一一交代遗言，直到最后长笑一声。 “此生无憾矣！” 言罢含笑而终，王夫人当场就因悲伤过度昏厥过去，直到李杰准备将林振南送回祖地安葬王夫人也没有缓过神来，终日以泪洗面，在返乡的路途中为了保持遗容，李杰将内力化作极阴冰封了棺椁。 </br> </br> 第一百五十六章 五年之约 二十七个月的丁忧期一晃而过，早在一个月前京中便传来旨意让李杰丁忧一结束就启程返京，丁忧期间朱厚照也不时的派人前来咨询李杰各项政策是否妥当等等，自大明立国以来无人有此殊荣。 在林振南辞世后王夫人终日愁眉不展，即使到了现在仍旧没有走出来，平日里难得见到一次笑脸，后辈们费劲了心思也很难让她放开。 这段时间李杰也不禁回想，自己平日里陪他们的时间实在太少，这些年大事一件接着一件，驾驭庞大的帝国看似风光无限，但是其中耗费的精力当真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以李杰的武功、年纪有时仍旧感到有点精力不济，一旦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不知道百姓要遭多少苦，这些年来李杰如履薄冰，正因为过强的责任心才导致他如此疲惫。 丁忧的这段时间恰好是给他放了一个大假，不过王夫人的精神状态让他有点担忧，下定决心打算陪着她走完人生中最后的一段路程。 一个月前李杰便回复内侍，将自己的打算告诉前来的宦官，李杰仍然记得那位小黄门知晓他无意起复时一脸的难以置信，在小黄门的世界观中对于李杰的决定实在无法理解。 林焕小心翼翼的来到李杰面前说道：“父亲，您真的决定了吗？” 李杰点了点头，次子林焕相较于长子林焯略显平庸，无论文武都差了一筹，不过相较于其他人来说还是十分优秀的，只不过他对于做官并不热衷，因此这段时间一直在福州府陪着祖母。 “贞逊，你大母这样的情况让为父如何放得下心，这些年朝廷一切都上了正轨，为父歇息一段时间也没有多大影响。” 丁忧结束已经是正德十三年，李杰已经人近中年四十有三，不过因为他早早武学先天，现如今看上去不过三十多岁。 离正德元年开海已经过了十三年了，在正德十年关税收入正式超过盐税、漕运成为大明赋税占比最高的一项收入，无数人盛赞开海的英明决定，朱厚照的威望也在那一年达到了顶峰。 有李杰的教导，朱厚照并没有长歪，对于民生多有关注，继承了弘治皇帝的优良传统，勤勉政事，有朝堂上诸多的能臣干吏辅助，大明的国力蒸蒸日上，气象恢弘，邻国摄于大明国威纷纷称臣纳贡以求庇佑。 正德八年时，因为倭国海寇在海上数次挑衅，年少气盛的朱厚照直接挥师远征倭国本土，当时共计派出舰船三百余艘巡弋于倭国海岸，改进数次的永固将军炮直接封死了倭国沿海，当时真算得上片帆不得下海。 一个月后，倭国派遣使臣向大明称臣，自愿称为大明的藩属国，并承诺从此以后再也不敢劫掠大明沿海，自此沿海再无倭患，倭国船只见到悬挂大明水师旗的舰队纷纷避退，生怕被误伤，不仅仅大明打击倭寇，倭国官方也严厉打击祸乱大明的海寇。 当时朱厚照得知此消息的时候第一时间诏李杰入宫咨询他的意见，问道倭国人像来反复，是否可信？李杰直言只消大明一直领先于倭国，对方绝对不敢违约。 除了近海地区，大明也曾多次组织远洋舰队，最远处抵达了欧罗巴，当时欧洲人见到如此巨大规模的舰队无不惊叹，随船而来的瓷器、茶、丝绸受到了上层贵族阶级的追捧。 舰队携带的那些货物对于整个欧陆市场来说根本就是杯水车薪，凡大明之物在市场上堪称有价无市，同时舰队也将大明的外交政策宣传到了欧陆，无数人神往大明。 在欧陆掀起了一股前往大明的淘金热，对于那些商人来说，大明简直就是天堂，随船的物品在他们眼中珍贵异常，但是在大明却是俯拾皆是，这不是天堂是什么，无数冒险家成群结队的远帆至大明。 碍于航海条件葬身大海的不在少数，但是每当有一艘满载大明商品的船只返港时，又会再度掀起一波前往大明的热潮。 随着海外贸易的盛行，对外开放的港口激增，几乎每一处沿海的州府都开设了口岸，这几年福州府也能明显看到不同人种的外国人。 这些人操着半生不熟的官话同大明商人讨价还价的场景层出不穷，不少番商高价聘请懂得本国语言的大明士子做翻译，这又催生了一批专门学外语的士子，这些士子大多经济拮据，做翻译时都是偷偷摸摸的，因为在传统士子眼中给番人服务算不上什么光彩的事情。 大明威名响彻四方，朝贡国从最初的数十个激增至上百，每年来到大明的外国人数以万计，古来未有，无数人歌功颂德，随之而来的便是商品经济的繁荣，手工业逐渐崛起。 海外贸易带来的巨大利益也让文武百官对于商贾一事没有以前那么排斥了，商人的地位无形中提升了一些，在明面上仍旧是士农工商，但是实际上却变成了士农商工，不过时间还是太短变化的没有那么明显。 翌日，王夫人从孙子口中知晓了李杰的决定，心中又是欣慰又是不忍，在她眼中大明能有今日气象。自己的孩子在其中出力颇多，世人皆是盛赞他为治世良臣，自己都已经半截身子入土了还拖累了孩子。 “平之，你不用担心为娘，朝廷更需要你，你还是早日收拾行礼启程返京吧，家中有焕儿在就够了。” 李杰摇了摇头：“娘，孩儿心意已决，您就不用再劝了，而且这些年孩儿也累了，正好趁此时间休息一段时间好好整理平日所学。” 王夫人又劝了几句，最终她见李杰不为所动，心中也释然了，她心里还是希望李杰陪着她的，但是又不忍耽搁孩子的前途。 当李杰的拒绝起复的消息传至京中顿时一片哗然，其中李杰一党的官员惋惜不已，但是在以孝治国的大明，李杰提出的理由合情合理，你总不能不让人尽孝吧。 朱厚照接连下了数道旨意诏李杰入京，但是都被李杰给拒绝了，最后李杰百般无奈之下于皇帝定了一个五年之约，五年后返京，至此朱厚照就再也没有派人前来规劝李杰了。 医武不分家，武功高到了李杰这等地步也能看出来王夫人恐怕寿数不长了，乐观的情况下最多也就五年寿命。 </br> </br> 第一百五十七章 大限将至 福州府，七星楼内高朋满座，两位年轻的士子正悠闲的讨论着什么，其中一位年轻士子拿着手中的邸报说道。 “大哥，阿翁之前提过的蒸汽机终于开始试生产了！” 林世维闻言精神一振接过三弟递过来的邸报，其中头版头条写到“皇家格物院于乙酉年正月正式定型”，整个邸报的第一版面都是用来报道这个消息。 “天瑞，没想到前几日阿翁刚刚说到此事，今天邸报居然就报道出来了，阿翁一直念念不忘的蒸汽机终于问世了！” 林世壁微微一笑：“大哥再往后看看，前些日子大明水师又打了一场大胜仗，文章中遮遮掩掩的新式武器想必就是燧发枪了。” 两人提及的阿翁就是李杰，林世维、林世壁分别是李杰长子林焯、次子林焕的孩子，如今年纪不过十来岁，李杰的两个儿子先后入仕常年不在身边，便将两人的长子放在了福州城陪伴曾祖母王夫人和李杰。 林世维翻看到了另一面重重的将邸报拍在了桌上，对着林世壁愤愤道：“这位贼人真是太嚣张了！舅祖父肯定会将他捉拿归案的！” 方坤就是林世维口中的舅祖父，如今时任六扇门总捕头，负责监管江湖，六扇门是正德十五年新设立的衙门，当初是李杰提议的，之前的汪直执掌的暗卫在他死后全都并入了这个新衙门。 当初六扇门设立的时候，江湖上一片风声鹤唳，因为六扇门成立后规定所有武林门派均要在朝廷登记，并且门派所属的全部人员都要实名登记。 当时江湖上的各大门派无非正邪聚于一堂商议如何该应对，发动了所有的关系想要反对这个决议，不过朝堂上的人都知晓是李杰提议的，没有人愿意为了这件事情去得罪这位大佬。 虽然李杰这几年一直闲赋在家，但是没有任何人敢因此小瞧于他，不说别的，单单每次朝廷有任何重大决议天子必然要派人前往福州咨询李杰的意见，可以说李杰人虽然不在朝廷，但他对于朝廷的影响力丝毫不输于内阁首辅梁储。 梁储在李东阳、谢迁相继致仕后执掌了内阁大权，这些年杨廷和、钱福两人也相继入阁，这几位与李杰的关系匪浅，因此当初李杰向梁储提议组建六扇门的提议毫无悬念的通过了。 众门派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探听到了这个消息，各大门派掌门的心中滋味难言，李杰名满天下无人不知。 青城派上一任掌门青松在得知这一消息时立马转变了自己的立场，转而支持朝廷的政策，别说其他门派的人了，就是青城派内部对此也颇有微词，只是碍于青松执掌青城时间日久，积威甚重，门下弟子只能跟着赞同了。 其他门派还没反应过来时，五岳剑派中衡山派掌门王伦也跟着赞同，王伦当初辞别李杰后就跟着师傅莫大回到了衡山派，事实证明莫大的没有看错人，王伦在武学一道上天赋异禀，武学突飞猛进，没用多久就青出于蓝。 刘正风金盆洗手时被嵩山派暗算，王伦在那一战中首次出现在各大门派的视线内，力挫嵩山派三位太保，将其阴谋扼杀在摇篮之中。 在众人觉得大难临头之际，不少桀骜的江湖人士发起了拼死反扑，李杰当时为了减少流血冲突，在福州府约见了各大门派的掌门，按照他们最喜欢的比武方式来解决。 当时各大门派听到这个消息可谓是喜出望外，少林、武当两位底蕴深厚的门派直接派出了上一辈中的先天高手打算应战，其他门派中只有华山派的风清扬位列先天，剩下的不过周天圆满之境。 本来魔教教主东方不败并没有兴趣参与此事，他只想静静地在黑木崖上度过自己漫长的一生，江湖上的事情从不关心，后来听闻李杰打算出手方才来了兴致，打算出手掺和一下。 正德十四年九月初三，一件注定要刻录进各大门派秘闻的事情就发生在了这平平无奇的日子里，四名先天宗师加上八名周天圆满的绝顶高手齐聚，准备为了门派的后路一战。 哪曾晓得，李杰当时光凭借气势便压得那八名绝顶高手不能动弹，剩下的四位先天宗师在李杰的气场中也是举步维艰，根本毫无还手之力，就如同婴儿面对大人一般无力。 最后这场纷争兵不血刃的就被李杰消弭于无形之中，那一战虽然没有动手，但是事后李杰的的名声在武林之中如日中天，李杰在武学上的造诣震古烁今，“武林神话”之名传遍四方。 旁边的一位年轻士子听到林世维两人讨论的话题，也是义愤填膺道：“这位兄台说的是那位采花贼吧？放心好了，六扇门的神捕一定不会放过他的，我相信下个月的邸报一定会刊登缉拿归案的消息。” 林世壁性子较为跳脱，接过话题和这位士子开始声讨贼子，随后两人越来越投机，说着说着话题不知道歪倒哪里去了。 直到府中管家来到七星楼找到两人。 “二位小少爷，大老爷吩咐让你们赶紧回府一趟。” 林世维两人闻言也不敢耽搁，林世壁与那位士子道了个别，两人便匆匆回府去了，赶到府中正厅时李杰早在厅内等候。 “世维、世壁，这几日你们就不要出门了，好好在家中呆着陪陪你们曾祖母。” 林世壁不解的问道：“阿翁，这是为什么啊？” 旁边的林世维伸手拉了拉林世壁的衣角，微微摇头让他不要问了，林世维心思比较细腻，刚刚入门便发现李杰的脸色明显同平日不一样。 李杰神色略显悲痛，长叹一声：“你们的曾祖母大限将至，恐怕就在这几天了，阿翁已经传信给你们父亲了。” 两位少年在林振南去世的时候还是幼儿，对于那时候的印象不深，不过这些年渐渐长大，王夫人平日对两人十分宠溺，两人心中非常喜欢曾祖母，骤然听到这个消息瞬间就哭了起来。 </br> </br> 第一百五十八章 回归 李杰看着两位孙辈哭泣的场景，心中也有点酸楚，在这个副本生活的时间太久了，久的都快忘了自己来自于后世了，饶是以他的记忆力主世界的一些事情也变得模糊起来。 “你们这几天多注意一点，不要惹你们曾祖母生气，尤其是世壁，平日里就属你最跳脱，你们的父亲怕是来不及见曾祖母最后一面了。” 林世壁眼泪婆娑哽咽道：“阿翁，孙儿知道的，这些日子我定然不会惹曾祖母生气的。” 林世维抹了抹眼泪跟着重重地点了点头。 随后的几天里两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在府内陪着王夫人，时间长了王夫人也察觉到了异样，两位曾孙最是好动的年纪，即使是毕竟沉稳的林世维平时也很少几天不出门。 加上这几天老是在梦里梦见林振南，王夫人也有预感自己恐怕时日无多了，不过这几年她也看淡生死了，荣华富贵都经历过了，后辈们也十分孝顺。 尤其是李杰，这几年她亲眼所见天子数次催他前往京师复职，但是因为自身的原因李杰一直没有前往京师的意向，在王夫人眼中自己委实拖累了孩子。 这天吃完晚饭王夫人迟迟没有入睡，反而神采奕奕的同李杰他们说着话，看到这反常的景象李杰心中咯噔一下，顿时感觉到不妙，恐怕王夫人熬不过今晚了。 李杰强提着笑脸不时的回应着王夫人，饶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李杰在这时也有点乱了方寸。 王夫人心中也有数，自从年纪大了以后，基本上到了这个时间点困意就来了，但是今天一反常态的毫无睡意，好似有用不完的精力一般，联想到林振南死前的情形，和此时此刻并无二致。 “平之，娘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这段时间为娘时常梦到你爹，你爹的性子一向大大咧咧的，只怕是在下面等不及了。” 李杰闻言眼中泛起了泪花，王夫人笑着摇了摇头。 “多大的人了还哭，娘这辈子活的足够长了，就算死了也是喜丧，别哭，马上就能和你爹见面了娘心中满是欢喜，娘这辈子最骄傲的事情就是生了你，这些年大明百姓的日子能这么好过，娘知道你费了很多的心血，但是又因为。。。” 说着顿了顿，叹了口气。 “罢了，时至今日娘也不提这个扫兴的话题了，总之，娘希望你以后让百姓能过的更好，这样的话为娘即使在下面也能含笑九泉了。” 林世壁早已哭的泣不成声，嗓音沙哑道：“曾祖母，您还没看到天瑞娶妻呢，您不要走，我舍不得。” 王夫人慈爱的看着两位曾孙，摸了摸林世壁的头将他脸上的泪水擦了擦。 “天瑞已经是男子汉了，不能轻易哭鼻子了，记得以后找了媳妇到曾祖母坟前让曾祖母看看，知道了吗？” 林世壁使劲的点了点头，王夫人见状转而对着林世维说道。 “天溥，你们这一辈中你是老大，为人最为稳重，以后要多多照顾弟弟妹妹们，还有以后真的累了就说出来，不要憋在心里，那种滋味可不好受，听明白了吗？” 林世维哭的声音有点嘶哑，开口道：“天溥知道了，曾祖母放心，只要天溥在一天就不会让弟弟妹妹们受欺负的。” 言罢王夫人又同其他人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的话，后面说着说着嗓音越来越低，渐渐地低不可闻只能看到嘴唇蠕动，然后身子一倾歪倒在椅子上，手臂一摆无力的下垂下来，转眼间便没了生息。 李杰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着转，这时再也绷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相较于林振南他同王夫人的感情更为深厚些，眼神中充满了不舍。 “叮，恭喜宿主此次任务已完成，奖励将在返回主世界后领取。” “任务完成后，宿主可以随时回归，如果不做选择，将在48小时内强制返回。” 沉寂了几十年的系统提示声突然回响在李杰的脑海中，此时李杰心中满是悲痛，恨不得将这个系统大卸八块，难道就不能在等几天吗，非要在这个时候出现。 在之后的数个时辰李杰连续不停地向着系统发问，能不能晚点回去等丧礼结束之后再说，但是系统好像只是一道冰冷的程序，对于李杰的问题毫无反应。 “叮，48小时已到，由于宿主没有选择返回，现在开始强制返回。” 系统的提示音刚刚响起，李杰便察觉到眼前一案，再次睁开双眼之后映入眼帘的正是主世界的卧室，李杰没有像上个世界一样继续休息，在离开副本世界之前脑海中不停反复的念叨要返回副本世界，生怕记忆转换的时候给忘了。 因为上个世界的副本时间太久，这次灌输到脑海中的记忆格外庞大，脑袋里昏昏沉沉的，在记忆传输过程中不停地回响着。 “回去！” “回去！” 李杰不作他想向着系统默念道：“系统！返回上个任务副本大明世界！” 这次系统倒不是毫无反应，在李杰刚刚默念完毕眼前又是一暗，再次睁开双眼返回到了大明世界，而副本内的其他人根本就没有察觉到李杰离开过。 在之后的一个月副本休息时间里，李杰将王夫人的后事办理妥当，长子林焯、次子林焕以及其他子孙辈全都赶了回来。 以李杰今时今日的地位，丧礼的规模空前，朝中的大臣得知消息因为国事来不了，基本上都派了长子长孙们代替自己前来吊唁。 天子朱厚照得到这个消息，第一时间下旨追封王夫人为“一品太夫人”，一品诰命夫人已经是最高等级诰命了，一般高官的妻子称之为夫人，因为子孙的功绩而封夫人的则在前面加上一个“太”字。 所有事情办完之后还剩下几天时间，这几天里李杰什么事请也没做，只是在府内静静的呆着，也不出门，大明世界结束后又是很长时间没法回来了，不知道系统以后有没有延长副本停留时间的道具之类的东西。 </br> </br> 第一百五十九章 惊喜发现 “叮！副本逗留时间已到达最长上限，默认强制返回！” 系统提示声响起，李杰眼前一暗，再次睁开双眼之后已经回到了主世界，记忆灌输的后遗症再次显现出来，脑袋昏沉沉的，余光瞄了一样床头的闹钟时间正好是晚上，没有先去选择领取副本奖励，而是打算先睡一觉缓解一下。 这一觉睡得很沉，阳光映照在脸庞上李杰赶到一股温热，睁开双眼定了定神，发现已经快到正午了。 这觉睡得真够长的，起床后完全不想动，打开手机在app上点了个外卖，然后又眯着双眼假寐起来，副本回归之初的记忆紊乱已经完全消弭了。 进入副本之前主世界发生的事情在脑海中纤毫毕现，副本中的经历仿佛亲生经历一般，分毫可见的呈现在记忆中，五十余载的副本生涯格外漫长，上个副本不过十年的时间，大明世界五倍于第一个世界。 即使系统现在下发任务李杰暂时也不想领取，漫长的副本生涯让他有些倦怠，是时候好好沉淀一下。 思虑间门铃声响起。 “先生请拿好您的外卖，祝您用餐愉快。” 李杰面无表情的接过外卖，分明是神游物外的状态，完全没有注意到外卖员身后跟着的摄影团队。 黄成明看到李杰时明显愣了一下，没想到在节目中遇到了熟人，开口打了个招呼。 “嗨！李老师！” 听到声音李杰的手顿了顿回过神来，看到黄成明以及背后的录制团队，对方应该是在拍摄综艺节目啊，上次《闺蜜之足》的剧本研讨会上见过黄成明，他是这部家庭伦理剧的男主。 “成明，你这是在拍节目？闺蜜之足拍完了吗？” 黄明成尴尬的笑了笑：“早就拍完了，马上就要上映了，我这就是在跑宣传才来参加这个节目的，没想到这么巧，第一单就遇到了李老师。” 李杰刚刚还沉浸在大明副本的记忆中，稍微的将时间记混了，经黄成明一提醒想起来好像确实是这样。 在进入副本之前王强和他提过，王强在这个剧组里是副导演，说是副导演，实际上整个剧组都是由他掌管，挂名的导演几乎不怎么参与制作。 “是挺巧的，不好意思，刚刚在想事情没注意到你，希望你不要介意啊。” 黄明成作为新人当然不会去得罪李杰，在剧本创作圈子李杰还是小有名气的，参与改编了不少剧本。 尤其这两年参与的电视剧上映后收视率都颇为不俗，只是缺少一部大爆的热剧，这次的剧本就十分有机会，黄明成为了争取到男主可是牺牲了不少资源，虽然这部剧是大女主剧，男主角的戏份不高，但是却十分出彩。 “李老师，我们这刚好有个采访环节，主要是想了解一下点外卖人的职业以及从业经历，您看？” 李杰自无不可的点了点头，差不多经历一个简短的采访黄明成一行人就离开了，好在外卖还没凉，吃完之后李杰给王强打了个电话。 “强子，闺蜜之足定好了在哪个卫视上映了吗？” 王强哈哈一笑兴奋的说道：“阿杰，你绝对想不到，各大卫视的购片部门看了成片之后抢疯了，最后被番茄卫视、海蓝卫视联合拍下首播，这部剧绝对会火！咱两终于要熬出头啦！” 李杰在电话这头莞尔一笑，自己现在有了系统对这些荣誉并不看重了，只要生活过得去就行，副本里面精彩纷呈的世界之旅才是他当下的最感兴趣的东西，不过好友能出头他也感到十分开心。 “哈哈，那就祝愿闺蜜之足收视长虹！” 王强爽朗的笑称透过电波传来，突然戛然而止：“阿杰，这边要上节目了，不和你说了，等我回申城咱两好好聚聚，最近跑宣传可累死我了。” 挂断电话李杰准备领取上个副本世界的奖励，不过在领取之前李杰打算练一会书法静气凝神，希望能给自己带来个好运气，上个副本最有价值的当属武功了，这可是现世没有的东西。 来到书房摊开纸张挥笔写下八个大字。 “持心守正，不负苍生！” 正是副本世界中陈献章写给梁储的字，写完后李杰发现自己的毛笔字好像比之前写的好了一些，为了印证心中所想，李杰又连续写了几遍。 每写一遍的感官都完全不一样，书法水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提升，最后一副写下的字比第一幅写的明显高了一个档次。 系统的规定原来还有这种奥秘，专业知识无法虽然无法直接继承，但是自己再学起来事半功倍，书法水平以这个速度提升，假以时日想要达到副本中水平完全是可行的。 有了这个发现李杰心情大好，心中默念道。 “系统，领取上个世界的任务奖励！” 熟悉的光幕再次浮现在了李杰的脑海中。 “恭喜宿主完成《来自大明世界的林平之希望避免灭门惨案，侍奉双亲终老》，本次任务完成后，系统将随即抽取一项技能或者天赋，如果抽取到天赋类，那么任务世界该天赋所对应的知识技能将解锁，宿主是否领取奖励。” “领取奖励。” “叮！恭喜宿主，获得天赋奖励‘林平之的武学天赋’。” 李杰听到这个奖励心中一喜，嘴角不可抑制的上扬起来，系统提示音之后随之而来的就是副本世界中所学到的各项武功。 当初在副本世界中融贯百家武学，李杰堪称行走的百科全书，武学宗师，站在了大明世界的顶端，考虑到回归之后可能抽取到这个奖励，为了应对年纪过大而无法顺利修习的弊端。 李杰以九阴的易经锻骨篇为核心，创造了一门适合在主世界修炼的功夫，不过这门功夫需要的辅助药材比较多，其中部分比较珍惜的药材在主世界价钱可能不会太便宜，还是要考虑一下赚钱大计。 这时李杰心中也希望闺蜜之足能够收视大爆，这样以后起码不太会为药钱发愁了。 </br> </br> 第二章 归途 两年后，李杰定定的站在客轮的甲板上眺望着远方，海面上一片风平浪静，只有偶尔传来的汽笛声飘荡在天地之间，李杰心中思绪万千，再有一天就能重新踏足故土了。 两年前进入副本的第一时间，李杰发现自己身处客轮之上，起初还以为进入副本的时间线是三九年，直到记忆传输完毕心中松了一口气。 这次进入副本的节点是三七年赶赴日本留学之时，有了两年的缓冲时间可以准备的更为充分一些，原剧情中肖途在战术上的能力可谓十分糟糕，一个特工除了缜密的思维之外，出色的战术能力也是必不可少的。 因此李杰在留学期间勤修内功，一开始缺乏资金购买药材，进度一度十分缓慢，直到一年后逐渐有收益进账，情况才渐渐好转，不过原身的资质比较差，进度不如人意，直到现在第一条经脉还未打通。 选择的经脉同主世界一样，率先打通手少阳三焦经，之所以选择这条正经主要是为了提高枪术，经过一年的秘密偷练，李杰的枪法水平大幅提高，体魄也健壮起来，足以称得上是一位战术高手了。 潜伏生涯面对的最多的情况就是小规模的战斗，以李杰如今的战斗力，绝对不输于当世的顶尖特工，甚至犹有过之。 “肖君，原来你在这里，难怪我在宴会厅没有找到你。” 说话的是足利志斋，足利氏的旁支子弟，足利氏出自清河源氏，是日本国内显赫一时的顶尖贵族，其叔父足利承望在国内的地位举足轻重，是李杰的忘年交。 “刚刚稍微有点累了就出来走走了，大海宽广浩瀚，博大无私，总能够让我获得安宁。” 足利志斋笑了笑：“肖君是担忧回国后的前程吗？放心好了，只是顾问之职而已，有我叔父的举荐绝对没有问题的。” 足利口中的顾问实际上是对外关系顾问，不在日军的军事编制之内，属于政府对外关系顾问，足利承望之所以举荐李杰，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李杰如今是国际上公认的世界史专家。 在留学期间李杰将《大国崛起》写了出来，剔除了原版中不适宜当下的章节，通过解读分析十五世纪以来世界性大国崛起的历史，总结了各国崛起的个性特征和规律，一经出版就风靡整个日本。 尤其其中日本篇耗费了李杰巨大的心力前去改编，因为他计划通过这本书来塑造自己亲日的形象，因此在日本篇中对于日本不吝赞美，大肆鼓吹优点，至于一些缺点只是一笔带过。 日本篇也是全书中全球评价最低的一篇，不少史学家诟病李杰在文中观点有失偏颇，不像其他几篇那样公正客观。 书中创造性的提出了“全球史观”这一概念，创建了一种全新的、宏观的、整体的世界史研究理论体系，风靡日本后又陆续翻译成十几国文字，远销西方各国，畅销全球。 作为闻名遐迩的世界史专家，再加上一手行云流水的书法，李杰在日本文坛也有一席之地，与原世界中主动回国不同，这次归国是应邀回国，以对外关系顾问的身份前往申城任职。 李杰微微摇头：“足利君，我并不担心这件事，最近创作遇到瓶颈，心中有些烦闷。” 其实李杰心中真正担心的是回国后面对的局面，以自己在书中的言论足以被千夫所指背上骂名，与前两个世界面对的情况刚好相反。 对于接下来将要面对的局面李杰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为了更好的打入敌人内部必要的牺牲总是不可避免的，名声这东西李杰早就已经看淡了，骂名也好美誉也罢只不过是旁人的看法，只要自己问心无愧就好。 足利志斋闻言眼神一亮：“肖君又有什么大作？不知在下可有荣幸提前一观？” 李杰自无不可的点了点了，领着足利志斋前往二层的船舱，以李杰今天的身份自然是住在上层的头等舱。 足利志斋花了一个小时看完了李杰写的书稿，然后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李杰，半晌后放下手中的书稿唏嘘不已。 “肖君，没想到你对于大日本帝国了解的如此之深，不愧是能写出大国崛起的世界史专家，我在国内生活了数十年居然没有你看的清楚，惭愧啊。” 笔记本首页上写着龙飞凤舞的三个字“菊与刀”，日本虽然誉为“樱花之国”，但是菊花是日本皇室的象征，刀则是日本武士道精神的体现。 原版菊与刀是通过二战来分析日本，李杰自然不能原版照搬，主要切入点还是以明治维新为主，当然少不得鼓吹一番，毕竟如今日本在各路战线高歌猛进，国内舆论环境与战败后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这本书李杰也没打算在其他国家发行，准备只在日本国内出版，进一步表达出自己亲日的言论。 “哪里有足利君说的那么好，只不过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而已。” 足利志斋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心中暗叹眼前的这位对于大日本帝国的了解实在太深入了，好在对方是朋友，要是敌人的话就有点让人毛骨悚然了。 “肖君，晚上有个宴会你感兴趣吗？都是一些文人雅士想必十分和你的胃口。” 这次随船前往申城的日本人大多是文学界的，这次日本政府准备在申城举办一次两国文化交流活动，华方为首的正是汪伪政府，日方的与会人员都在这艘客轮上了，日方想要借此机会向外界展示两国友好的假象。 翌日，海岸线遥望在即，李杰此刻的内心并不平静，一想到同胞们正在一线艰苦奋战，李杰恨不得以身相提，只是老师交待的任务必须要有人来执行。 艾青的诗句说的非常好，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在这个风云激荡的时代，李杰对于这句诗有了更为深刻的领悟。 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华夏大地上无数英雄儿女慷慨赴国难，用生命谱写着一曲又一曲血泪交融的悲壮史诗。 </br> </br> 第三章 决裂 轮船即将靠港，此时的黄浦江沿岸远不如后世繁华，肖途站在甲板上眺望远方，码头上日本军士林立，极目望去为首的一人身着白色西装，具体相貌看不真切，随着距离越来越近，肖途也看清楚了对方的相貌。 武藤志雄，日本驻申城领事馆总领事，执掌武藤公馆这一情报组织，没想到居然会是他负责接待工作。 足利志斋作为这次一行人的领头人，当仁不让的第一个先下船，不过在下船之前双手虚引示意肖途跟上，船下的众人见状纷纷暗自猜测肖途的身份，居然能够让足利氏的子弟如此郑重对待。 武藤志雄笑意盈盈的上前说道：“足利君，一路辛苦！久经一别，没想到我们能够在远东再次重逢。” 足利志斋淡淡道：“都是为帝国服务，谈不上辛苦。武藤君在申城主持大局才是辛苦。” 两人相视一笑，足利志斋伸手一指：“武藤君，为你介绍一位英才，这位就是《大国崛起》的创作者肖途，此次由我叔父举荐，担任帝国对外关系顾问一职。” 武藤志雄闻言神色诧异，足利志斋口中提到的叔父就是国内大名鼎鼎的足利氏当代家主，在军政两界影响力十分巨大，他之所以如此重视足利志斋这位旁系子弟也不无讨好之意，足利志斋虽然出身旁系，但是其本人才干出众，深受足利承望的器重。 《大国崛起》这本书武藤志雄也拜读过，其中关于各国崛起的分析眼光十分毒辣，深入浅出的概括了各国崛起的重要因素，对于作者武藤志雄也是十分佩服，没想到今日居然在这里遇见了原作者，而且对方居然得到了足利承望的看重，即使对方是个华夏人，武藤志雄也不得不认真对待。 “原来这位年轻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大国崛起》原作者，这本书在下也拜读过，我以为原作者会是一位中年人，没想到肖君这么年轻，真是年轻有为啊！肖君能够为帝国服务，在下也深感高兴。” 肖途当然不会像足利志斋那样对待武藤志雄，眼前这位绝对是个危险人物，头脑十分清醒，能够清晰的把握时局，在原作中他深知无法通过暴力手段征服华夏，主张通过怀柔的手段羁縻统治华夏，幸亏军方没有全盘采纳他的建议，不然的话可就危险了。 肖途伸出双手开口道：“武藤君，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武藤志雄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肖途，然后两人握了握手。 “肖君有空一定要来武藤公馆一趟，我有很多话想同肖君讨论呢。” 肖途点了点头，刚好他也想借此机会接触一下武藤志雄，相比于原著中通过记者会提问的方式引起武藤的关注，现在的接触方式明显更胜一筹。 有足利志斋的介绍，武藤志雄的戒心在无形之中就会降低了一层，不过以对方的老谋深算，哪怕有足利志斋作保，武藤也不会毫无保留的信任自己，日后的接触中还需要小心谨慎，对于这种敌人来说只要露出一点蛛丝马迹，等待自己的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下场。 双方交流一番之后，众人启程赶往新亚大酒店，新亚大酒店在当时是远近闻名的高端酒店，其奢华程度丝毫不输于后世的五星级酒店。 足利志斋看到酒店的环境笑着点了点头，很明显对于武藤的安排十分满意，武藤志雄见状心下稍安，只要这位贵族子弟满意就好。 “肖君，你待会有什么打算？” 肖途开口道：“我打算去拜访一下我的老师，可以说没有他就没有今日的我。” 足利志斋好奇道：“能教出肖君这样出色的学生，你的老师一定不同凡响，我也想见一见，肖君不会介意我和你一起去吧？” 对于足利突然提出的请求肖途感到有点意外，不过对方在场也好，能够亲眼见证师徒决裂的场景，事后从足利口中传出去明显更有说服力，至于老师那边的应对肖途心中十分放心，只要看到有外人跟着肯定不会露出丝毫破绽。 马思南路32号，肖途伸手敲了敲门。 “肖途？” 方敏打开门看到肖途的身形明显愣了一下，视线越过肖途看到身后跟着一位陌生男子，表情有些微妙，两人在原剧中是青梅竹马，学生时代最好的朋友。 “方敏，老师在吗？” 方敏犹豫了一下，开口道：“你先进来吧，我去叫我父亲。” 言罢方敏转身走进了院内，足利志斋微微一笑：“肖君，这位是？” “这是老师的女儿，曾经的同学。” 足利志斋点了点头，跟上肖途的脚步来到屋内，看到房间里挂满了字画，正待开口之时听到了脚步声传来。 方汉洲怒气冲冲的喝到：“肖途，你这个畜生，你还有脸回来！” 说着就将手中的一本厚厚的书籍扔向肖途，以肖途的身手自然可以轻松躲过去，不过为了事情更加逼真肖途并没有躲避。 砰！ 同砖头一样的书本砸在了肖途脑门上，额头上瞬间开了道口子，点点鲜红顺着脸庞丝丝留下，书本掉落在地上一张借书证从中滑落了出来，肖途注意到上面写着济仁图书馆的字样，看来老师的应对同原剧中并没有多大区别。 足利志斋大怒道：“你！” 肖途摆了摆手制止了足利志斋的怒火：“足利君，我没事的，对方毕竟是我的老师。” 方汉洲见状仍旧不依不饶道：“当年你入狱没多久，学联的干部就遭到了迫害！说！是不是你出卖了他们！还有你写的那本书简直狗屁不通！不知所谓！” 肖途只能沉默以对，这件事情他知道是谁做的，出卖情报的正是跟在方汉洲身后的赵忠义，如今方敏的未婚夫，这件事情大庭广众之下也没法解释，何况还有足利志斋这位日本人在场。 方敏眉头一皱：“肖途，你说话呀！” 方汉洲看到肖途如此应对心下十分宽慰，但是表明上仍旧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倒是说啊！” 肖途仍旧沉默不语，方汉洲勃然大怒：“滚！你给我滚！你这种忘恩负义之徒，真应该重新学学什么是礼义廉耻！” </br> </br> 第四章 秘密接头 跟在方汉洲身后的三位学生听到老师的话，三人一同迈步围住了李杰，准备将他赶出去，跟在足利志斋身后的保镖上前一步拦住他们，将手放在了腰间用询问的眼神看向足利志斋，三人看到对方的动作犹豫了一下，没有继续往前。 足利志斋征询了一下李杰的意见：“肖君？” 李杰作出颓然的表情开口道：“足利君，算了，我们走吧。” 方汉洲心中暗神疑窦，刚刚那人的动作瞒不过他这种久经战阵的地下工作者，对方将手放到腰间明显是准备拔枪，而且听那位三十余岁男子的口音根本就是日本人，自己这位学生这两年到底做了什么啊 望着李杰远去的身影，方汉洲心中暗道希望李杰能够听懂他刚刚话中的意思。 走出门外足利志斋一脸不屑的说道：“肖君，我还以为你的老师会同你一样深明大义，没想到对方也不过如此！” 李杰脸色一凛，装作哑口无言的样子，这些都是他故意让足利看到的，尊师重道无论在华夏还是日本都是通用的，一个人连最起码的礼仪都丢掉了，又怎么能够让人信任呢，其中虽然有些风险，但是并不是不能接受。 不知道此时赵忠义有没有将方汉洲的情况报告上去，待会见面一定要将这个事情告诉老师。 足利志斋看到李杰的样子哑然道：“肖君，对不起，是我失礼了！” 李杰开口道：“足利君，我的老师不能理解我也正常，华夏有句古话叫‘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他始终在国内不知道国际上的形势，我不怪他，以今日的情形我们的师徒情分恐怕就要到此为止了。” 足利志斋对于华夏文化十分了解，李杰所说的话他也是深以为然：“肖君，如果华夏人都像你这样明事理就好了，帝国不过是想帮扶邻国而已，根本就不是侵略。” 李杰表面上做出认同的样子，心下却不以为然，在足利志斋这等顶尖贵族眼里平民的生死根本就不重要，日军所犯下的滔天罪行被他选择性的无视了。 “肖君，你待会有什么打算吗？” 李杰顿了顿足：“两年没有回来了，我打算四处走走看看。” 足利志斋知道李杰遇到这种事情肯定心中不快，想要一个人静一静：“肖君，我还有点事，就先回酒店了，等你回来后我在来找你。” 李杰一路兜兜转转，看似是在逛街，实际上确实在暗中观察自己有没有被人跟踪，自己在进入副本之处针对反跟踪做过专项训练，当时那位教练对于李杰的学习进度夸赞不已，即使在主世界面对诸多的高科技李杰也能轻松应对，到了这里更加不成问题了。 确认自己没有被跟踪，李杰向着济人大学图书馆走去，图书馆内学生交织一片热闹景象，济仁图书馆内的藏书众多，以后自己常来图书馆也有很好的理由，创作过程中总是要查资料的，济仁图书馆的藏书量即使在整个申城也是排的上名号的，不时的来到图书馆查资料也不会显得太过突兀。 随手拿过一本书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了起来，人流逐渐稀疏直至图书馆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得得！得得！ 听到脚步声李杰转过头去，看到老师方汉洲领着一位身着黑色长衫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中年男子是济仁图书馆的馆长，在原著中代号古城，地下党成员之一，日后自己和老师之间的联络人。 方汉洲看到李杰朗声笑道：“肖途，你额头上的伤没事吧？” 李杰摇了摇头：“没事。” “你果然来了，没有让老师失望。” 孙正清在一旁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随我来。” 言罢和方汉洲一起走到一处暗门前，如果不知道的人决定看不出这里居然暗藏玄机，孙正清打开暗门，里面露出了一条昏暗的甬道，三人顺着甬道一路下行，来到一处密室。 方汉洲先是将孙正清的身份介绍了一下，然后问道“肖途，刚刚和你一起来的是个日本人，他到底是什么人？你这两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当初为了保密，自打李杰出国后师徒两人之间的联系就一直处于中断状态，李杰将其中的缘由一一道出。 方汉洲听完之后一脸欣慰道：“肖途，你成长了，没想到你这两年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当初我看到你出版的大国崛起就意识到你可能是通过这种方式来伪造自己亲日的假象，只是老师没想到你能写的这么好，抛开日本篇，其他的篇幅堪称惊艳，即使是我也不禁心生佩服，老师心中十分高兴！” 李杰微微一笑：“老师，还是您棋高一筹，这次足利是突然提出要和我一起去的，老师的应对让学生十分佩服。” “对了，老师，您身边的赵忠义有问题，我怀疑之前学联的事情就是他出卖的，这个人十分危险。” 方汉洲含笑的看着李杰：“这件事情我早就知道了，当初我发现他的异样之后一直引而不发，直到最近我方才在不经意间让他察觉到了我的身份。” “什么？老师你这是要做什么？” 方汉洲沉吟片刻道：“肖途，原先组织打算安排你前往亚辉通讯社就职，然后在伺机寻找机会接触武藤志雄，如今你有更好的去处了这当然更好，只是你毕竟还是个华夏人，这就是你的破绽，而我这么做就是为了消除你的破绽。” 李杰没想到方汉洲萌生此意，神情动容正准备开口劝阻方汉洲打消这个想法。 方汉洲摆了摆手：“你不用劝我了，我意已决，那些为了国难坦然赴死的年轻人，有的才华横溢，有的家境优渥，只因信仰二字，甘死若饴，更别说我这个糟老头子了，在原计划中老师就是这么打算的，何况如今的牺牲更有价值，老师开心的很，开心得很。” “老师，即使你不这样做我也有办法获取日本人的信任，你要是死了方敏该怎么办？” </br> </br> 第五章 第一项任务 方汉洲闻言神情一僵，沉默半晌喃喃道：“国家，国家，没有国哪有家呢？国难当头老师只能舍小家顾大家了，死并非不足惧，亦并非不足惜，只要牺牲的有价值，老师坦然受之。” 李杰听完方汉洲的这番话心生震动，将口中再次劝阻的话咽了下去，心中默默下定决心日后一定要在敌后做出更大的贡献，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够对得起老师的牺牲。 “老师，关于这次日方牵头举办的交流会组织有什么想法吗？” 方汉洲听到李杰说起正事收敛了一下情绪：“你回来的正是时候，本来组织决定先查探一下情况再做打算，不过苦于没有内线一直没有找到突破口，刚好这次你也是交流团的一员，你想办法弄一份汪伪政府参会人员的名单，记住！一定要在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获取，届时允许你相机决断，一旦察觉到异常情况立刻终止行动，一切以保护自身为前提。” 孙正清在一旁附和道：“肖途，春风同志说得对，以你现在的身份地位，对于我们来说实在太过重要了，在敌后潜伏的工作中一定要小心，务必保全自己。” 孙正清慷慨陈词的样子丝毫看不出他日后会背叛革命与信仰，人总是会变了，这时候的孙正清恐怕也想不到他有朝一日会为了儿子背叛自己的信仰吧，可怜天下父母心。 原著中孙正清为了救援被捕入狱的儿子孙祖民，不惜贩卖情报获得救援资金，其后更是为了儿子的前程暗害原主，然后准备向组织报告说原主背叛组织，泄露情报给特务科，反而被过河拆桥秘密处决了，这对父子始终是个隐患，孙正清目前还尚未叛变，以老师同他长期的革命情谊贸然提出此事十分不妥，只能他日再想办法解决。 方汉洲神情严肃的对着孙正清说道：“老孙，鉴于肖途目前的重要性，我建议将他的保密等级提到最高，一切可以暴露肖途就是胡蜂的材料不在这里留档，所有的证明材料都要交到市委，然后由市委转呈后方！” 孙正清点了点头：“恩，之前我们不知道肖途现在的情况，考虑的确实不够周全，我同意！” 方汉洲见老搭档也同意自己的看法心下稍安，转而对着李杰说道：“肖途，上次你走的太过匆忙，没来得及让你写下入党申请书，现在你赶紧写上请孙先生帮忙交给组织。” 李杰从怀中掏出早已写好的入党申请书递给了孙正清，随后方汉洲和孙正清将目前的情况向李杰介绍了一遍，其中老师方汉洲主要负责组织、引导学生进行地下抗日救亡活动，孙正清则是两人的联络人，负责将两人获取的情报交到上级。 最后孙正清正式的说道：“胡蜂同志，你当下除了获取汪伪政府的参会人员名单之外，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想尽一切办法打入日方高层，然后再等待组织的进一步指示！在潜伏的道路上，唯有坚定信念才能一直走下去。” 李杰郑重的点了点头，要不是知晓孙正清日后的行为，可能真的会被他这番义正言辞的言论给迷惑了。 离开图书馆的密室后李杰又在校园内逛了一圈，回到新亚大酒店的时候已经华灯初上。 走到酒店大厅正好碰见足利志斋，对方看到李杰回来转身对着身旁的一位中年男子抱歉的笑了笑，然后踱步向着李杰走来。 “肖君，你回来的正好，来，我为你介绍一下这次日华文化交流会的赞助方。” 言罢领着李杰向着那位中年男子走了过去。 “肖君，这位就是申城商会的会长顾则时，顾会长，这位是我刚刚提到的肖途，两位都是华夏人中的翘楚，希望你们以后可以多多亲近，一起为帝国效力。” 李杰听到顾则时的名字觉得有点耳熟，仔细回忆一番想起来对方到底是谁，原剧中崇拜自己的小迷妹顾君如的父亲，没想到这次赞助方居然会是他，转念一想也很正常。 顾则时作为亲近汪伪政府的商人自然不会放过这次露脸的机会，交流会所花费的钱财在他眼中也算不上什么，可能还没有将自己女儿送入政府工作时贿赂官员的钱财多呢。 不过李杰还是有点想不通为什么顾则时会将自己的女儿送入特务科，特务科的工作危险不说名声也不太好听啊，只是不知道这个时候顾君如有没有进入特务科，要是已经入职了，只能以后想个办法将顾君如调离特务科了。 顾则时见足利志斋这位日本顶尖贵族子弟如此看重李杰，当下不敢怠慢笑着伸出了手。 “肖先生，久仰大名！幸会，幸会！” 两人我了握手，李杰开口道：“哪里，不过是有一点虚名而已，比不上顾会长为帝国出钱出力，这次交流会的举办还要感谢顾会长的大力赞助。” 花花轿子众人抬，顾则时久经商海沉浮早就练就了一身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不着痕迹的吹捧道：“肖先生谦虚了，这次不少华方参会的人员得知肖先生也参加了这次交流会，这两天不时有人向我打听您的行程，这些人都等不及的想要和您交流呢！” 听到顾则时的话李杰心中一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刚刚组织还让自己探听这次参会人员的名单，这不就有了机会，当下回道。 “哦？是吗？三人行必有我师，能够互相交流也是我的荣幸，闭门造车是做不得学问的。” 顾则时闻弦知雅意，眼前这位年轻人在日本上那边可比自己的分量要重，与他交好自己一定不会吃亏，故此十分上道的说道：“不知肖先生什么时候有空，我来安排一下你们见见面？” 李杰点了点头，足利志斋见状开口道：“这样也好，就当是为了之后的日华交流会预演一下，届时我也会到场。” 顾则时闻言精神一振，这对于他来说可是意外之喜，这次来的这一趟可真是太值了。 </br> </br> 第六章 宴会 翌日，李杰收到武藤志雄的邀请应约来到日本领事馆，领事馆内密集交织的人流映入眼帘，大部分身着军装的军官都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在华夏战场上取得的节节胜利让他们沉浸在喜悦之中，武藤志雄的秘书浅川加南走到李杰身前说道。 “肖先生，武藤领事正在办公室内等候，请随我来！” 来到二楼的办公室，武藤志雄听到敲门声将手上看的资料放到柜子里锁上，然后将大国崛起放在了桌案上。 “请进！” 李杰进入房间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的书，不过也没在意，武藤志雄这类人心思深沉，很难从表面上看出他的真实心思。 “肖君，欢迎来到日本领事馆，我早就想和你交流交流了。” 说着拿起了桌上的书：“肖君这本书里日本篇关于帝国的分析真是一针见血，尤其文中提到的后续发展，帝国地处岛屿资源贫瘠想要更进一步，必须执行海外战略，东亚、东南亚地区都有着帝国不可或缺的重要资源，对此我深感认同。” 李杰微微一笑：“武藤领事高瞻远瞩远非肖某能够企及的，我不过是拾人牙慧罢了，帝国的高层才是真正的战略提出者。” 武藤志雄并不认同李杰的说法，摇了摇头说道：“肖君，你能够得到足利家主的赏识可不是拾人牙慧这么简单，今日相邀主要是想听听你对目前战争的看法，建立大东亚新秩序一直是天皇的目标，我们帮助华夏实现农业、商业的发展，更重视日中文化的交流，像这次举办的文化交流会帝国打算每年都举办一次。” “两国一衣带水，本应和睦相处的，只是如今两国深陷战争之中，肖君你怎么看当下的局势？” 李杰沉吟片刻，心里想着武藤志雄今天找自己说着话的目的何在，无端的问起自己对战争的看法。 “武藤领事，我的看法同汪主席一样，我认为应该采取和平谈判的方式，通过外交手段来解决争端，战争只会给百姓带来灾难。” 武藤志雄朗声大笑：“肖君的见解果然独到，英雄所见略同，我认为外交手段才是解决日华两国战争的最佳手段，深陷战争泥潭也违背了帝国的利益，可惜，像汪先生、肖先生这样的明白人太少了。” 李杰心中一惊，没想到武藤志雄的目光居然看的如此深远，日本最终战败除了美利坚参战外，开辟多方战场陷入持久战的泥沼也是其战败的重要原因之一。 一开始李杰以为对方这样说不过是为侵略行为掩上一层遮羞布而已，没想到这是他的真实想法，这种人实在是太可怕了，要不是为了打入日方高层的任务，李杰都忍不住的想要在暗中将他解决了，像他这样的日本人一旦执掌大权调整对华策略，那就太可怕了，好在日本国内****盛行，武藤这样的言论在日本国内受众并不多。 “领事说得对，战争只会给两国百姓带来不幸，以暴制暴并不是上策。” 武藤志雄嘴角一扬：“肖君，不知道有没有兴趣为公馆做事？” 李杰故作迷惑的样子一脸茫然道：“领事说笑了，我一介书生能够为公馆做什么？” 武藤志雄开口道：“肖君你实在是太低估你自己了，作为知名学者肖君在国际上的影响力还是很大的，我还是十分希望能够得到你的帮助的。” 其实武藤志雄真正看重的是李杰背后的足利承望，单单一个李杰还不至于让他如此，李杰心里很清楚武藤的想法，如果太过急切的答应他难免让他心生疑虑，不如先推脱一二，因此犹豫了片刻：“武藤领事，能否让我考虑几天？” 武藤志雄见状也不逼迫，呵呵一笑：“没关系的，肖君想好了再来答复我好了。” 李杰离开公馆后，武藤志雄的秘书浅川加南不解问道：“领事，何必这番折节下交此人，况且他也未免太不是抬举了，居然还要考虑一下。” 武藤志雄还是向自己的心腹解释了一下：“中华地域辽阔，人口众多，文化、风俗、习性纷繁复杂，非旦夕可改，欲治其地，必用其人，目前皇军招揽的人大多不堪其用，能够为了一己私欲背叛国家的人，他日也会为了私欲背叛皇军。” 浅川加南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领事的意思是肖途这个人不是为了一己私欲投向皇军？反而是为了百姓？” 武藤志雄微微颔首：“观字如观人，此人文章字里行间之中充斥着理想主义，这种人相较于大部分人要好控制的多。” 李杰离开武藤公馆之后径直回到了酒店，等待着晚上顾则时安排的宴会。 夜色降临，足利志斋和李杰一起出发前往宴会举办地，这次交流会的规模不大，因此顾则时安排在了自家的会所之中。 李杰和足利两人先后踏入宴会厅，此刻厅内众人的视线都被吸引了过来。 顾则时旁边有一位容貌姣好的年轻女子看到李杰时眼神一亮，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李杰。 李杰二人向着被众人围着的顾则时走去，顾则时见状同周围的人示意自己暂时离开一下，快步的迎了过来。 “足利君，肖途，有失远迎，还望不要见怪。” 足利志斋作为顶级贵族子弟这点气量还是有的：“顾会长，你这次宴会举办的很好啊，我很期待下次日华交流会举办的盛况。” 顾则时谦虚的笑了笑：“多谢足利君夸奖，能够为皇军效力是我莫大的荣幸，日华交流会一定会圆满成功的。” 三人又寒暄了几句，顾君如见父亲同两人说完话迫不及待地上前说道：“学长！你还记得我吗？” 李杰微笑的点了点头：“小顾嘛，怎么会不记得，你怎么在这里？” 顾君如嘻嘻一笑：“这是我家的会馆啊，我爹今天来带我见见世面，一开始看到宴会名单我还以为是同名同姓呢，没想到真的是肖学长，我真是太开心了！” 顾则时一旁疑惑道：“肖先生认识小女？” </br> </br> 第七章 初见小顾 李杰刚想准备回话，顾君如一脸崇拜的看着李杰抢先回道：“是啊，肖学长是我之前上学时的学长，那个时候他就很优秀呢。” 顾则时经商多年察言观色的本事不在话下，一看顾君如的表现哪能不知道女儿爱慕肖途，就差把喜欢两个字写在脸上了，一想到自己养育多年的小白菜就要被人摘走了脸色一黑，难怪上次给女儿安排的相亲没有后续了，原来女儿早就有了心上人了，转念一想相较于李峰，李杰明显是个更好的选择，对方年纪轻轻就深受日本高层重视，远比李峰这个专门干脏活的特务强得多。 不过见到女儿这个样子心中难免有点酸意，板着脸说道：“君如，我先带肖途去认识一下参会的人，你先去找你母亲吧。” 顾君如闻言神色一暗，不过父亲的话肯定要听的，嘟囔道：“好吧，我知道了，肖学长，我待会再来找你啊。” 李杰见状微微一笑简单的说了一个好字，看着眼前天真可爱的学妹，想到她日后的结局不免有点唏嘘，像她这种天真烂漫的性格确实不太适合刀光剑影的特工生涯。 原著中小顾的戏份虽然不多，但是从侧面描述来看，她一直是个随波逐流的人，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上学时跟着原主参加游行，后来在父母的安排下进入特务科为日本人做事，犹如一片浮萍，一直在随波逐流。 即使她的父亲为日本人办事，罪责也不应该算到这个懵懂无知的小姑娘头上，这点觉悟李杰还是有的，待会了解一下她的境况，看看有没有机会让她远离特务科这个是非的漩涡。 顾则时随后领着李杰在人群中穿梭，将参加宴会的文化界人士一一向李杰介绍。 李杰的记忆力一向出色，此次与会的五十余人都一一记下名字、相貌，在这些人当中不乏一些如万勇、陈汉末等知名人士。 这个结果实在是让人触目惊心，之前组织一直打探到底有哪些文化界人士倒向了汪伪政府，只是汪伪政府对于参会人员一直秘而不宣，根本没有具体渠道得知情报，在随后的交流中，李杰从中得知这次来的只有一半人左右，剩下的部分人都还没来。 李杰强忍着心中的愤慨同这些人虚与委蛇，不着痕迹的打听着没来的那些人的信息，谈话中的话题大部分都是一些学术交流，偶尔提到一两句倒也没有引起别人的怀疑，毕竟这些人可不是专业的特工。 足利志斋虽然地位很高，但是对于特工手段了解的也有限，何况李杰可是在进入副本之前恶补了这些知识，以后世理论的发达程度，对付这些人完全是杀鸡用牛刀。 一番交流之后众人都十分满意，李杰满意得到了日华交流会参会人员的情报，与会人员则是对于李杰的学识十分佩服。 李杰有两个世界的积累，在交流中引据论典，旁征博引，同他交流的人无不叹服，足利一直跟在李杰身边，对于李杰的学识也十分钦佩，心里暗道怪不得叔父这么赏识他。 顾君如虽然待在母亲身边，但是注意力一直放在李杰那里，顾母作为过来人一眼就看出来女儿这是思春了，不过在之前顾则时就同他介绍过李杰，对此她倒也是乐见其成，见到那边短暂休息又看到女儿急不可耐的样子，遂开口道。 “君如，你赶紧过去找你的肖学长吧。” 顾君如被顾母的话闹了个大红脸，拉着顾母的手臂撒娇道：“妈！你再这样我以后不理你了！” 顾母见状笑眯眯的说道：“好，好，我不取笑你了，哪个少女不怀春，娘也是过来人了，怪不得上次给你介绍的李科长你看不上呢。。。” 顾君如见顾母道破自己的心思，害羞的低下了头，不过手上的力气更重了，不停地摇着顾母的手臂。 “我不说了，不说了，你赶紧过去吧，不然一会他们又要开始交流了。” 顾君如闻言慌了神，这次见到李杰她满心欢喜，千言万语也道不尽，一开始对为日本人效力心中还有一些抵触，不过再看到李杰也和她一样之后，那点抵触瞬间烟消云散了，学长这样优秀的人肯定不会做错的。 “肖学长，你累了吗？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李杰独自坐在沙发上记忆着这次参会人员的具体信息，顾君如的话让他收回了思绪。 “是啊，有点累了，坐在这里休息一下，没想到今天在这里能够遇见你，对了，你现在在做什么？” 顾君如脆生生回道：“我现在在特务科做收发员，肖学长，你呢？” 李杰开口道：“我现在给日本人当顾问，你父母怎么会让你进特务科工作？” 顾君如闻言想到父母的期望，一脸颓然道：“父亲多方打点想让我进入政府高层，可能我没有做官的本事，只能做一个小小的收发员，不像肖学长你，优秀的人到哪里都优秀。” 李杰看到垂头丧气的小顾，开口安慰道：“怎么？现在工作的不顺心吗？有没有兴趣换份工作？” 顾君如闻言眼神一亮：“肖学长，你有什么办法？” 不过好像又想到什么神情又是一黯：“我父母可能不会同意的。” 李杰淡淡道：“只要你同意的话，你父母那边交给我去说，你这样的性格实在不适合在特务科工作。” “那。。那我听肖学长的。” 李杰见状说道：“好的，那你等我消息吧。” 月至中天，宴会结束后李杰同足利一起回到了新亚大酒店，今天宴会上探听到的情报还是要尽快传递给组织，华日交流大会就快要开始了，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虽然规定的见面时间还没到，不过鉴于特殊情况李杰还是决定明天去济仁图书馆一趟，将这份情报上交组织。 翌日，李杰借口需要查资料向着图书馆赶去，不过第一站并不是济仁图书馆，而是先去了市立图书馆，即使知道没有人跟踪李杰也打算这么做，万一事后有人调查自己的行踪，到时候图书馆的借阅记录可以为自己证明，在市立图书馆借了几本书之后李杰便向着济仁图书馆赶去。 第九章 坏女人（求订阅） 夜幕降临，李杰独坐在酒店吧台一个人喝着酒，心中盘算该如何戳穿高源的身份，这时耳畔传来一声娇笑。 “长夜漫漫，先生独自一人喝着闷酒岂不无趣？” 李杰转过头来，只见她笑吟吟的抿着嘴，风情万种的看着自己，如花般的瓜子脸晶莹如玉，一身旗袍衬得身材曼妙纤细，再加上烈焰红唇显得格外妖娆。 是她？“坏女人”庄晓曼！原著中人气超高的角色之一，表面上是汪伪政府特务科高级情报员，真实身份则是国民政府军统上海站特工“飞鹰”，凭借自己的能力周旋于日军要员、商人巨贾、汪伪政府高官之间。 庄晓曼见李杰不答话咯咯一笑：“怎么？不请我喝一杯吗？这可不是一个绅士应该做的，你说对吧，肖先生。” 李杰莞尔一笑，庄晓曼来的正好，以李杰的了解对方绝不会做出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情，既然她点出了自己的身份，想必也是有备而来，站起身来拉出旁边的凳子做出邀请状。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佳人相伴，我岂会不解风情。” “请！” 庄晓曼嗔怪的看着李杰：“肖先生不愧是读书人，夸人也夸得这么有内涵，晓曼可是第一次见呢。” “晓曼？晓看天色暮看云，曼倩归来语更多，好名字！” 庄晓曼拿起桌上的香烟，火光一闪，吸了一口吐出一个烟圈，不急不慢的说道。 “晓曼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解释，肖先生不愧是名满天下的大学者。” 李杰知道庄晓曼是军统的人，刚刚见到她时心里就打算将昨日获取的情报透露给她一些，双方阵营不同也不便直接亮明身份，只能选择将其中几个名气大的透露给她。 “哪里，肖某哪算得上名满天下，万勇先生、陈汉末先生这样的人才能称得上是大学者，昨夜与他们的交流让我获益匪浅啊。” 庄晓曼狐疑的瞅了一眼李杰，虽然自己有意将话题引导至他昨天的宴会，但是未免也太过顺利了点。 随随便便说出来的两个人就是自己意想不到的，万勇、陈汉末据她的了解一个月前还在报纸上发表抗日言论，没想到他们已经暗中投靠了汪伪政府，该死的，小顾这个死丫头平日里对这些事情也太不上心了，这两人名气这么大小顾居然没印象。 “呵呵，这两位哪能比得上肖先生您呢，肖先生的大名早就传遍东西方了，‘一举成名天下知’说的就是您这类人。” 李杰摇了摇头：“些许薄名不足挂齿，论贡献我还差得远呢，不过写了一本书而已，计荣华先生对于国内教育事业的贡献可不是我写一本两本书就能够比得上的，当初我读书时还常常听他讲的课呢。” 言罢叹了口气，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李杰口中提到的计荣华也是当时著名的学者，庄晓曼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也是心里一颤，恨不得追问李杰是不是昨天在宴会上见过他。 但是在喝完酒之后李杰转移了话题，没有继续深聊下去，庄晓曼也没法追问，只能附和着。 又继续喝了一会，庄晓曼故作醉态娇声道：“肖先生，好酒量，晓曼不胜酒力只能打道回府了，下次再找你喝几杯赔罪。” 言罢，拿起桌上的手包歪歪斜斜的走出了酒吧，出了酒店的门招过一辆黄包车，路上行驶了一段后，庄晓曼瞬间清醒过来酒意全无，对着黄包车夫说道。 “到巨福路28号！” “好叻！” 巨福路位于法租界，如今申城都归于日方管辖，唯有租界当中还有一丝净土，各国租界也是情报人员首选的藏身之地，因为租界之中日方无法大规模的进行搜查。 这位地址则是庄晓曼的搭档“老刀”的住处之一，每逢单日老刀都会住在这个地址，今天探听到的消息实在太过重要了，从李杰口中吐出的三个名字，一个比一个重，尤其最后提到的计荣华，庄晓曼需要急切的确认对方是否投敌，以计荣华的号召力，一旦明确投敌，那造成的后果不堪设想。 “咚！咚咚咚！咚！咚” 规律的敲门声是两人事先约定好的暗号，老刀住在这里夜间从来不点灯，如果暗号不对就装作没人在的样子。 老刀躲在门后，敲门声完毕后松了一口气，将手中紧握的手枪收回腰间。 “你怎么这么晚了还过来？这不符合条例！” 面对老刀的质问，庄晓曼冷冷道：“没事的话我怎么会来，事出紧急，这个消息必须立即通知程老板。” 老刀闻言一惊，这位搭档向来果断睿智，她口中的紧急事态绝不会是件小事，必然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飞鹰，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庄晓曼叹了口气：“知名学者万勇、陈汉末叛国投敌，计荣华疑似叛国需要派人严密监视！” “什么！” 老刀听到这个消息失声道，好在他瞬间反应过来，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没有叫出声来，这个消息实在让人大吃一惊，万勇、陈汉末上个月的时候他还跟踪过一段时间，丝毫没有看出有投敌的意向，但是庄晓曼也不会无的放矢。 “这个消息属实吗？” 庄晓曼点了点头：“大概率是真的，具体让上峰派人监视两天就知道了，时间太晚了我还要赶着回去，这个消息你赶紧报告程老板。” 在庄晓曼走后，老刀也不敢耽搁，错开时间后就匆忙出门赶往程老板的住处。 李杰喝完酒回房之后，心里稍微放松了一点，有了双重保险军统一定能接收到这份情报，军统在申城有一处、二处之分，原剧中高源隶属于一处，而庄晓曼一方则是二处，有了双重保险这个消息蓝党方面一定能够收到。 距离交流会的举办时间越来越近了，单凭某一方根本无力阻止这场虚假浮夸的闹剧，今天虽然有点冒险，经过这一遭，以庄晓曼的才智不可能对自己的身份没有一丝疑虑，但是为了阻止这场闹剧一切都是值得的。 ps：求订阅，养书的大佬们能否开通下自动订阅？ </br> </br> 第十章 武藤纯子 几天后，日本领事馆内，当武藤志雄听到浅川加南报告李杰前来拜访，嘴角不禁的露出一丝笑意，在外人看来武藤志雄位高权重，实际上的情况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背后如果没有强有力的支持者想要再进一步实在是千难万难。 就在昨天，武藤志雄单独邀请了足利志斋，席间若有若无的提出了自己的意向，但是足利志斋始终顾左右而言他，根本就不接话头，这让武藤志雄心中充满了无奈，对于这些顶尖贵族而言自己的地位确实有点尴尬，高不成低不就的很难入他们的法眼。 李杰的出现让武藤志雄看到了一丝转机，不过在他的心里始终对于李杰抱有一丝怀疑，毕竟李杰是个华夏人，并不是土生土长的日本人，即使有足利氏的举荐仍旧不能打消他的疑虑。 “肖君，欢迎，几日不见，风采依旧啊！” 李杰微微一笑：“领事过奖了，我能有今日的成就都是靠帝国的培养，没有帝国先进的教育也就没有今日的我。” 武藤志雄拍了拍手朗声大笑：“肖君说得好，帝国每年都会在华夏新建学校，为的就是扶持华夏的教育事业，有助于促进华日文化交流。” 听着武藤志雄冠冕堂皇的言论李杰心中只觉得恶心，不过经历过这么多事情他早已练就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不动声色的回道。 “确实，帝国的教育领先华夏数十年，有着帝国扶持，华夏的教育事业一定能够突飞猛进。” 随后两人又寒暄了几句，李杰见火候差不多了便道出了自己的来意：“领事，我决定接受邀请，为帝国的事业添砖加瓦，不过足利君那边？” 武藤志雄摆了摆手：“肖君放心，足利君那边我会去说明的，你在公馆担任干事并不会影响你的顾问工作，只要政府部门相召你随时可以过去。” 李杰闻言做出轻松的样子笑了笑：“那我就放心了，要是影响到顾问工作就不好了，毕竟这份工作是足利家主推荐的。” 武藤志雄斟酌片刻道：“肖君，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道你能不能答应？” 武藤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李杰有点困惑，不知道什么事情让武藤左右为难，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先问问看到底是什么事情再做计较。 “肖君，我的女儿纯子近日来到了申城，想要了解一下历史悠久的华夏，我这段时间公务繁忙，实在无暇他顾，不知道肖君能不能带纯子逛一逛？” 李杰没想到会是这件事情，原著中也有这么一茬，不过还是点了点头以示同意，武藤志雄挥手对着浅川加南说道。 “加南，你去将纯子叫过来吧。” 浅川加南转身离开办公室，过了片刻。 一位身穿和服的美貌女子跟着浅川加南走了进来，一头乌云般的秀发明显精心打理过，挽了一个髻随意的披在肩膀上，少女一张瓜子脸，体态轻盈，皮肤白皙，举止间端庄娴雅，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美而不妖，艳而不俗。 武藤志雄看到女儿来了哈哈一笑：“肖君，我来为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的女儿武藤纯子，是位历史老师，千里迢迢来到申城，就是为了探访一下这个历史悠久的国度。” 武藤纯子闻言娇哼一声：“父亲，我可是因为想您才来华夏的。” 武藤志雄见女儿娇嗔的样子呵呵一笑，连道：“好，好，你是因为想我才来的，快来，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肖途，你不是很喜欢他的书吗？今天刚好就让他带你领略一下华夏的魅力，见识一下日华友好的和平景象！” 李杰笑道：“能够带领纯子小姐游玩，在下非常荣幸。” 武藤纯子腼腆的看了一眼李杰，怯生生的说道：“肖君？今天真的是你带我出门吗？” 李杰淡然的点了点头，武藤纯子扬起一抹明媚的微笑：“那今天就麻烦肖君了！” 街道上密集交织的行人在看到李杰两人时纷纷避让，在他们看来能够和日本女人这么亲密的男人也一定是日本人，碍于日本人的残暴形象，万一对方看你不顺眼要搞你呢，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武藤纯子挽着李杰的手臂正兴致勃勃的说着什么，暂时还没有街道上的异常。 “肖君，你写的那本书真是太厉害了！没想到今天能够碰到肖君，纯子很开心呢！” 过了一会武藤纯子注意到街上的异常，行人畏惧的眼神深深的刺痛了她，一脸怅然的问道：“肖君，不是说日华十分友好吗？帝国一直致力于建立*****，为什么这些人会畏惧我们？” 原著中武藤纯子表明上看起来不谙世事，实际上内心很有自己的想法，可以称得上是一位国际主义人士。 身处日本国内对日军侵华的事实毫不知情，对于华夏的一切又充满了好奇，因此远渡重洋来到了异国他乡。 后来在原主那里得知了日军侵华过程中的暴行，她潸然泪下不能自己，在战后出版了《时代的虚言》，其中就有记录原主所说的日军暴行。 从今天的接触来看武藤纯子的性格同原著里面的表现并无二致，因此李杰开口道。 “日军在华夏百姓中的口碑可不好，在不少人眼中可谓是残暴的代名词，日军侵华过程中犯下了不少罪行，这些人当然会畏惧。” 随后李杰将日军犯下的血案挑了几件一一道出，武藤纯子听完泪如雨下，对着李杰鞠了一躬。 “谢谢肖君告诉我真相，在日本我们根本没有可能知道这些！” 李杰望着抽泣的纯子心里面也有一丝不忍，武藤纯子像极了温室里的花朵，平时被武藤志雄保护的太好了，说出这个残忍的真相她可能很难接受吧，日本国内对于这些罪行避而不谈，反而大肆鼓吹日华友好。 “肖君，我今天有点累了，要不我们回去吧。” 李杰轻声道：“好的，我们走吧。” 这时耳畔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肖途？” 转过身来，方敏身着学生制服，秀丽的面颊上挂着一丝疑惑，眉宇间满是愤慨。 “你怎么能和日本女人在一起？难道大家说的都是真的吗？” </br> </br> 第十一章 救援（求订阅） 李杰见到方敏时也有点意外，奇怪老师怎么还没有将方敏送走，一旦老师不在了，届时方敏一个女人孤苦无依，又如何在错综复杂的环境里生存。 李杰心中默默决定尽快和老师商量将方敏送走，原剧中方敏亲眼看到方汉洲死在原主的手中，对于原主的愤恨可想而知。 那段时间里方敏失魂落魄犹如一个幽灵，手提匕首游走在大街小巷伺机刺杀原主，后来又流落至澳门，在澳门商会成员黄老板家里做女佣。 随后日本人邀请澳门商贸团前往申城，黄老板当时察觉到日本人可能想对澳门商贸团动手，为了以防万一，黄老板先是与夫人离婚，让夫人带走所有家产，然后又将家中下人打发离开，当时唯独方敏没有走，提出愿意以生命为代价换取澳门商贸团的安全撤离，唯一的条件就是让黄老板想办法杀死汉奸原主。 方敏的一生颠沛流离充满了悲剧，即使后来得知了事情的真相，放下了心中的仇恨，仍旧没有过上平静的日子，反而选择了一条充满艰难险阻的道路，以牺牲“第二号”为代价获取蓝党的信任，潜伏于蓝党。 为了革命的胜利，方敏选择成为“第三号”，申城解放后方敏同高源一起撤退到了湾湾，随后又派往香港潜伏，最后因为高源打算潜逃，准备贩卖国宝给英国人获取资金，为了保密残忍杀害了方敏。 在弥留之际，方敏鼓足全身力气拨打了一通电话，将高源准备潜逃的消息传了回去，同时将自己放置在济仁图书馆中原主的身份证明材料也一并告知了组织，这份证明自然是她伪造的，原主的证明材料早已被孙正清给毁了。 李杰心中暗道既然自己来了，方敏的后半生绝不会同原剧中那样悲苦，只是老师的死恐怕无力阻止，但是后续的种种绝不会重演。 以方敏的性子也许边区更加适合她，自己身处敌营根本无法照顾到她，心中纵使不忍也没有别的办法，这或许是最好的一条路了，原剧中那条充满荆棘的盲肠小道不应该让她去走。 李杰的沉默不语让方敏越加愤怒，不由得大声吼道：“肖途！你说话啊！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说着说着眼中升起了雾水，泪珠顺着清秀的面颊滚滚而下，李杰硬起心肠领着武藤纯子默默的走开了。 方敏呆呆的站在原地注视着李杰逐渐远去的身影，心里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原先热血爱国的青年，怎么会在短短的两年里变成了一位人人唾骂的汉奸。 回去的路上武藤纯子看着一言不发的李杰，忍不住问道：“肖君？刚刚是怎么回事？” 李杰沉默了一会儿回道：“没什么大事，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武藤纯子见李杰不愿意多说，也就不再追问，她看得出来今天碰到的那位女生对于李杰的爱慕，眼神中的失望与心痛毫无遮掩，她只当是感情上的纠纷，没有往别处去想。 回到武藤志雄的官邸，武藤志雄正端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看到两人回来放声一笑。 “纯子，今天玩的开心吗？” 武藤纯子略微沉默了一会，心中想着该如何回答父亲。 “恩？怎么？今天玩的不开心？” 父亲微怒的声音传到武藤纯子的耳中让她一惊，今天李杰跟她说的事情肯定不能够让父亲知道，不然一定会为李杰带来麻烦。 “没有，我今天玩的很开心，肖君是位很好的向导呢，希望以后还能够和他一起出去。” 武藤志雄见状面色缓和下来，微微一笑：“放心，会有机会的，肖君，你今天也辛苦了，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李杰微微一礼：“不辛苦，能够带纯子小姐游玩我也很开心，我就先回去了。” 武藤纯子见状鞠躬道谢：“肖君，谢谢你今天的介绍！” 言罢展颜一笑，武藤见此只当两人今天相谈甚欢，心中想着要是李杰是日本人该多好，抛开身份不谈，他对于李杰还是十分欣赏的，李杰如果是日本人他并不介意纯子和李杰建立更进一步的关系。 砰！砰！砰！ 途径霞飞路时一连三声枪响瞬间让李杰神情紧绷，前两声枪响十分清脆，第三声明显要沉闷一些，和击中人体的发出的声音有些类似。 李杰循着枪声传来的方向快步急行，万一是日本人追捕自己的同志也好伸出援手，走到一条小巷看到一抹熟悉的倩影。 前几日从李杰那里得到消息之后，军统二处迅速展开了调查，然而结果却让人心痛，万勇、陈汉末叛国投敌自不必说，关键计荣华也背叛了国家。 当电文传回重庆时，局座大发雷霆，当即回电，下令严惩叛国投敌者，命令军统二处对三人实行斩首，以威慑其他叛国学者。 庄晓曼今天执行的就是清楚计荣华的任务，起初一切顺利，计荣华被当场击毙，然而特务科派遣的保护人员太多，在撤退时不可避免的发生了交战。 万幸的是庄晓曼在行动前经过化妆，将自己打扮成了一位男子，身形也做了些许伪装，一路上且战且退来到了霞飞路附近的一处小巷。 李杰的记忆力十分出色，刚刚看到庄晓曼时一眼就识破了层层伪装将她认了出来。 庄晓曼捂着右手手臂中弹的位置，想让血尽量流的慢一点，敌人的追击让她一路上精神紧绷，逃到这里已经有些精疲力尽，再加上失血过多，眼前开始模糊起来，难道自己的生命就到此为止了吗，想到特务科对付敌人的手段不禁心生胆寒。 为了不让自己落入敌人的手中，庄晓曼用平时不常用的左手举起手枪对准了自己的额头，刚想扣动扳机之时，一双温暖的大手握住了自己的左手，同时耳边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 “大好年华，晓曼何必轻生。” 庄晓曼艰难的转过头看到熟悉的身形，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然而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迷迷糊糊中感觉到一股温暖。 </br> </br> 第十二章 救治（求订阅） 李杰见庄晓曼软软的倒下赶忙伸出手臂将她单手抱住，同时捡起丢在地上的手枪，耳朵一动，听到远处传来的脚步声，迅速扣动扳机。 砰！砰！砰！ 身后的追兵应声而倒，李杰不敢再做停留，抱着庄晓曼走街串巷沿着小路向着自己置办的安全屋走去。 李杰为了应对日后复杂的敌后斗争，前几日在申城各大租界分别购买了几处房产，每一处房产购买时都经过易容，以李杰的技术很难让别人识破。 其中最近的一处安全屋位于格洛克路上，与霞飞路交汇，离事发之地并不远。 今天的事情发生之后，明天日本人必定要大力搜查，庄晓曼作为特务科高级特工肯定要参与搜捕工作，如果不早点救治，明天恐怕无力应付搜查工作。 李杰在主世界中将大明副本中所学的一些必要技能重新学了一遍，医武不分家，上个世界李杰除了是一位武道宗师外，医术上也是震古烁今。 虽然现在的医术达不到大明世界的水平，但是救治庄晓曼还是绰绰有余的。 格洛克路30号，李杰购置的安全屋之一，从房门上拿到之前藏好的钥匙进入屋内。李杰先是将庄晓曼平放到沙发上，然后快速的拿出医疗箱，用剪刀剪开受伤处的衣物。 拿出银针按照上个世界所学的止血手法快速施针，运指如飞，不一会儿庄晓曼的右手手臂上就插满了银针。 眼见伤口处不在流血，李杰起身烧了一壶热水，然后将伤口附近的血迹都给清洗干净，然后又从医疗箱中取出一包秘制的金疮药，在伤口敷上一圈。 金疮药的配方是李杰上个世界在宫廷中搜录的秘方，对于刀伤的处理效果极好，后来又经过李杰的完善，敷上之后伤口感染的几率极低，而且事后不会留有疤痕。 庄晓曼手臂上的是贯穿伤，子弹并没有嵌入手臂，只需要敷上伤药即可，包扎过程中扯动伤口庄晓曼秀眉微蹙，轻哼一声睁开了双眼。 “嘶。。。” 庄晓曼惊醒过来刚想有所动作，李杰一把将她按住。 “别动！我正在给你包扎，别扯动了伤口！” 庄晓曼环顾周身发现并不是在牢房里，心里松了口气，斜瞥了李杰一样。 “肖先生，晓曼没想到你也是位有心人，不知来自何处？” 李杰微微一笑：“我不过是沉迷于你的美色罢了，可不管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庄晓曼嘴角扬起一抹微笑，对于这个答案她并不满意，不过也没有追问，她相信李杰迟早会露出破绽的，看了一眼插满手臂的银针调笑道。 “肖先生可真是多才多艺，居然连医术也精通，晓曼很好奇呢。” 李杰轻笑道：“好奇往往是爱情的开始，你可不要爱上我哦！” 庄晓曼咯咯一笑：“那就要看肖先生的本事了！” 叮铃！叮铃铃！ 凌晨时分，武藤志雄被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脸色一沉拿起电话听筒，这个时间点有电话过来可不是十分好消息。 “喂，是我。” 武藤志雄听到话筒里传来的消息，脸色阴晴不定，语气严厉的吩咐道。 “保护好现场！你在公馆里等我！” 挂掉电话武藤志雄穿好衣服风风火火的前往武藤公馆，一路上接连催促司机加快速度。 浅川加南等在公馆门口，看到领事的车子来了，赶忙上前打开车门，边走边说。 “领事，万勇、陈汉末、计荣华三位知名学者今夜遭遇枪杀，另有数十名学者失踪，三人皆是一枪毙命，万勇、陈汉末处的保卫人员根本没来得及反应，计荣华那边的刺客露出踪迹，但是在追击过程中跟丢了，追击的特务科三名特工全部罹难！” 武藤志雄大怒道：“八嘎！特务科的人全都是饭桶吗！看几个人都看不好！” 来到办公室后，武藤志雄冷静下来开口道：“计荣华那边到底什么情况？作为帝国最重视的学者之一，特务科足足派遣了十人小队保护，居然还是死了！李峰人呢？这件事情他难辞其咎！” “特务科科长李峰已经前往案发现场调查，这是他刚刚送来的简略报告。” 言罢浅川加南拿起手上的卷宗递给了武藤志雄。 “刺杀计荣华的只有一人，性别为男性，身高约在一米七左右，刺客使用的枪械是德国造沃尔特手枪，这种枪械市面上来源广泛，无从查起，另外事后追查过程中发现路上有一连串的血迹，血迹最终消失在了霞飞路附近的一条巷子里，刺客应该受了枪伤。” “追击的三名特务科外勤也死在了那里，全部都是一枪毙命，刺客绝对是个战术高手！” 武藤志雄快速的将手上的卷宗看了一遍，开口问道。 “这次与会的学者身份一直秘而不宣，对方能够这么轻松的得手，必定是我们内部出了内奸！给我查！凡是有机会接触到名单的人员一个都不要放过！” 浅川加南点头称是，武藤志雄为了让浅川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特地强调了一遍。 “这次的交流会十分重要！汪填海的金陵国民政府组建在即，这次的日华交流会就是对外发出的信号，决不能出现纰漏！这次足利氏派出子弟前来申城就是为了这件事，你要明白这件事的重要性！” 浅川加南敬了个军礼躬身道：“是！属下连夜派人调查！” 武藤志雄微微颔首，吩咐道。 “即刻派人前往全市各大医院、诊所，尤其是那些地下诊所、药店，刺客受了枪伤一定需要救治，另外，立即展开全程搜捕，宁抓错无放过！” 特务科办事处大楼内此时人声鼎沸，所有的特工连夜紧急集合，特务科行动队队长胡一彪在清点人数时问道。 “庄晓曼呢？她人在哪？” 顾君如举起手回道：“报告队长，晓曼姐那边的电话打了一直没人接。” 胡一彪愤愤道：“该死的，她肯定又喝多了，再去给我打，一直到打通为止！” </br> </br> 第十三章 事后余波（求订阅） 叮铃！叮铃铃！ 庄晓曼气喘嘘嘘的赶到了住处，还未进门就听到屋内传来的一连串电话铃声。 快步走入屋内调整了一下状态，然后拿起电话听筒，用慵懒的声音说道。 “什么事？” 顾君如见电话终于接通，急促的说道：“晓曼姐，你终于接电话了，出大事了！你赶紧到科里一趟。” 庄晓曼挂掉电话之后长舒了一口气，还好赶得及时，刚刚在李杰那边处理好伤口，丝毫不敢耽搁也没做休息就赶了回去，就怕科里有任务，虽然自己经过了易容，但是无故缺席搜捕行动总归是不好的。 换衣服的过程中看到手臂上李杰包扎的伤口，庄晓曼会心一笑，随后不紧不慢的赶往特务科。 庄晓曼认识的高层太多了，即使胡一彪的职位比她高也不敢太过得罪。 胡一彪看到姗姗来迟的庄晓曼无奈说道：“我的姑奶奶，你总算来了，你不知道日本人发了多大的火，任何缺席这次行动的人都要被严厉问责。” “胡大队长，我这不是来了吗。” 胡一彪不敢在耽搁下去，大手一挥：“出发！” 路上胡一彪将事情的大致情况同庄晓曼说了一遍，最后叹了口气：“这群特务太猖狂了！可怜我们这群劳碌命的小卒子，大半夜的从被窝里被叫醒，你说这算个什么事。” 庄晓曼淡淡道：“你胡大队长可不是劳碌命，平日里没少捞钱吧，晓曼才是劳碌命呢。” 胡一彪讪讪一笑不再说话，经过一夜的搜查，全市各大医院、诊所都翻了个底朝天，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 清晨时分，街边的报童高声道。 “卖报！卖报！” “知名学者万勇、陈汉末昨夜遇刺身亡！” “另有多人失踪！” ………… 王启年听到报童的吆喝声心中一惊，招手道：“给我来一份报纸。” 站在原地快速阅览了一遍，看完后一副心事重重的赶往茶楼，赶到茶楼之后对着好友曹旭志说道。 “旭志，你看看这份报纸！” 曹旭志看完后脸色一变，神情凝重的说道：“这…这…，你说我等该怎么办啊？要不要离开这里，当初邀请我们的时候可没说还有生命危险！” 王启年苦笑一声：“谈何容易，你没注意那桌的两个人吗？应该是特务科派来监视我们的。” 曹旭志顺着王启年指的方向偷偷瞄了一眼，特务科的两名外勤索性也不在遮掩，光明正大的同他对视了一眼，眼神中带有威胁之意，曹旭志见状无奈的说道。 “唉，当初我真是被猪油蒙了心，悔不当初啊！悔不当初！” 王启年心中也后悔了，当初汪伪政府承诺的高官厚禄没见到，反而自身还要面对国民政府的追杀，一想到那三人的下场再联想到自己不禁心生胆寒，总有一种大祸临头的预兆萦绕在他的心头。 武藤公馆内，武藤志雄正在大发雷霆，特务科科长李峰笔挺的站在一旁接受训斥。 “你们特务科怎么做的事！二十几个人说失踪就失踪！” 李峰闭口不言丝毫不敢回话，虽然武藤志雄不是他的直属上司，但是武藤作为武藤公馆的负责人也是有权利问责他的。 武藤志雄又发泄了几句，摆了摆手让李峰退下，要不是汪伪政府组建在即他肯定毙了李峰，这时候实在不宜节外生枝，毕竟李峰也不是毫无背景的人。 “你走吧！后续的安保任务由宪兵队接手，你们特务科就不用管了，从旁协助就可以了。” 李峰闻言如蒙大赦，这次的突发事件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与会人员的名单除了经手人之外是严格保密的，由于特务科人手吃紧没法做到一一保护，失踪的那二十几个基本上都是没有派人监视的。 发生这种事情肯定是有内部人员泄密，不用上级吩咐他也会严格调查，这次的事情实在让他有点灰头土脸。 孙正清见李杰来到图书馆，四下刚好无人，挥了挥手示意李杰跟上。 “胡蜂同志，昨天被刺杀的三位学者是怎么回事？” 李杰故作疑惑道：“我正好想问呢，难道不是组织做的？” 孙正清见状也不疑有他，沉默半晌道：“你有没有将消息告诉过别人？” 李杰摇了摇头：“除了你这边我谁也没说，是不是组织中出现了叛徒，这才导致消息外泄？而且对方动手的时间居然和我们是同一天。” 孙正清语气凝重道：“这件事情一定要报告市委，能接触到这份情报的人并不多。我代表组织感谢你这次做出的贡献！” 李杰微微一笑：“这都是我应该做的，相比一线的同志，我的工作已经很轻松了，对了，我想和老师见一面，古城同志，你能安排一下吗？” 孙正清不解道：“为什么？” 李杰将之前遇到方敏以及对后续打算说了一遍，孙正清听完后笑了笑。 “我以为什么事情呢，原来是这样，胡蜂同志，你不用担心，春风同志已经安排好了，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就会将方敏送外边区，之前一直没把她送走，主要是怕引起赵忠义的怀疑，如果方敏长时间消失不免让人觉得奇怪。” 听到方敏即将被送往边区李杰心下稍安，边区相较于申城能够称得上一片净土了，有组织的庇护方敏在边区的生活也不会太过艰难。 翌日，浅川加南正小心翼翼的向武藤志雄汇报调查结果。 “领事，5月18号夜晚发生的枪击案调查陷入了困境，宪兵队、特务科将整个申城的医院、诊所以及地下诊所全部搜查了一遍，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属下推测刺客根本就没有去治疗，可能已经潜逃出申城了。” “足利志斋向石原中将汇报了这件事情，石原中将下令一定要做好后续工作，不能影响到日华交流会的举办。” “剩下的那些学者也是人人自危，根本就无心留在申城，要不是宪兵队的看管恐怕这些人早就跑了。” 一个又一个的坏消息让武藤志雄有点应接不暇，揉了揉发涨的脑袋淡淡道。 “浅川君，难道就没有什么好消息吗？” 第十四章 试探 浅川加南正色道：“有，特务科行动队队长胡一彪报告，济仁大学教授方汉洲为红党地下党，暗地里发表反日言论。” “哦？” 武藤志雄轻咦一声，方汉洲这个名字好像有点耳熟。 “方汉洲？是不是肖途的老师？我之前在足利君那里听说过这个名字。” 浅川加南回道：“是的，领事，方汉洲是肖先生之前的老师，肖先生回国后还曾今拜访过他，结果不欢而散。” 武藤志雄轻声一笑：“有意思！有意思！” 方敏望着窗外路过的风景陷入沉思，父亲最近这段时间的行为有点反常，这次突然安排自己前往金陵也不说明原因，只告诉她到了火车站会有人接她。 火车即将到达金陵站，方敏心头没来由的一阵心悸，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顺着人流走出车站果然看到一位中年男子举着牌子来接她。 “你就是方敏吧？” 方敏点了点头：“您好，您就是我父亲的朋友吗？我父亲大概什么时候来金陵，这次走的时候他没和我说。” 中年男子边日南皱了皱眉沉吟片刻：“这样，你先和我走，路上再和你解释。” 方敏发现汽车行驶的方向并不是入城的方向，反而越走越偏不禁发问：“我们这是去哪？” 边日南叹了口气：“自我介绍一下，边日南，金陵地下党成员，代号黄蜂，这次你父亲让你来金陵表面上是求学，实际上是为了让你转移到边区。” 方敏骤然听到这个消息人一下子懵了，半晌后不解道：“我父亲是不是有什么危险？他什么时候能够和我会面？” 边日南实在不忍欺骗眼前这位纯真的少女，但是组织上的任务也不能不顾，如果告诉了她真相，恐怕她很难心安理得的前往边区，将之前想好的说辞平静的说了出来。 “你的父亲春风同志，他还需要留在申城，组织上对他另有安排，春风同志考虑到敌后环境的复杂性，为了保护的你安危决定将你送往边区，那边的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你尽管放心。” 方敏一脸担忧道：“父亲那里是不是很危险？不然的话他也不会让我离开，我想回去！” 边日南摇了摇头，耐心的劝解道：“春风同志所处的环境十分复杂，你呆在那边帮不上忙不说，可能还会添乱，如果敌人将你抓起来威胁他，到时候你让春风同志怎么办？” 方敏听完这段话不禁陷入了沉思，此刻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不过边日南说的也不无道理，最终方敏满怀担忧的踏上了前往边区的路途。 武藤公馆内，武藤志雄笑眯眯的对着李杰说道：“肖君，我发现了一件特别有趣的事情！” “哦？不知道什么是什么事情？” 武藤志雄开口道：“肖君，没记错方汉洲是你的老师吧，你们的关系早就破裂了，但是你返回申城的第一站就是去了他家？” 李杰在武藤开口后就知道是什么事情了，老师那边出事了，虽然心中早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当这一刻来临时心中不免有点心痛，不过表面上仍旧是不露声色。 “没错，当时足利君也在场，当初我执意前往帝国学习先进的理念，方汉洲就同我断绝了关系，但是他对我不仁，我却不能对他不义。” 武藤呵呵一笑，拿起一份档案递给李杰：“仁至义尽，肖君做得很好，不过你这位老师可不简单，表面上是济人大学的教授，为人师表，德高望重，但是暗地里却是地下党成员。” 李杰接过档案快速的浏览一遍，听到武藤的话作出震惊状：“什么？这个消息太让我意外了，我一直以为方汉洲只是个思想封建的老学究，没想到他居然会是地下党？“ 武藤志雄一直关注着李杰的表情，在他说出方汉洲地下党身份时李杰的震惊不像作伪，不过他还是打算继续试探一下。 “肖君，抓捕工作我打算让你去做，你愿意接受这个任务吗？” 李杰脑海中回想起最后一次见面时方汉洲说的话。 “肖途，武藤志雄此人生性多疑，日本领事馆有一个秘密机构——武藤高级特务机关，武藤志雄就是实际负责人，一直负责日本在申城的情报搜集以及反间谍工作，你想要打入武藤机关必须要完全消除武藤志雄的戒心，此举势在必行，这一切都是个局，筹码是你的生命，而我则是你的入场券。” 李杰神色复杂的点了点头，武藤见状也不疑有他，这是一个人的正常反应，如果李杰平静的接受了这个任务，那么他就要重新评估李杰了。 武藤志雄带着肖途来到了马思南路32号，方汉洲的家，特务科行动队队长看到武藤志雄下车后一脸谄媚的说道：“武藤领事，这里的一切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武藤志雄淡淡道：“你提供的这个情报很有价值，赏赐肯定少不了你的。” 胡一彪点头哈腰的说道：“多谢领事！多些领事！” 一群人走入屋内，方汉洲在看到李杰时面色狰狞的吼道：“肖途！你这个卖国求荣的狗汉奸！” 言罢一下子冲了过来将李杰扑到在地，方汉洲一口咬在了李杰的脖子上，鲜红的血顺着脖子流下染红了李杰的雪白的衬衫。 武藤志雄见状一惊，暗道坏事，李杰真死在在这里也不是他所想看到的，骂了一句八嘎，拔出腰间的配枪。 砰！ 方汉洲的血溅射到李杰的脸上，眼前一片血色，空气中淡淡的腥味刺激着他的嗅觉，低头看了一眼一动不动的方汉洲。 李杰强忍着心中的悲痛推开了方汉洲的尸体站了起来，武藤志雄赶忙上前说道。 “肖君，你没事吧？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李杰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没事，多谢领事关心，待会去医院包扎一下就好了。” 武藤志雄挥手招过来一位士兵：“将肖先生送去最好的医院！” 吩咐完后又对着李杰说道：“肖君，你赶紧去医院处理下伤口，这里的事情就不用你管了，可惜了！方汉洲的肚子里应该还有不少秘密。” </br> </br> 第十五章 孤坟 李杰从医院返回后直接被带到了日本领事馆，足利志斋得到李杰受伤的消息也赶了过来。 “肖君，你没事吧？” 李杰指了指脖子上的伤口微微一笑：“多谢足利君关系，一点皮外伤不碍事的。” “那就好，我可不希望失去肖君这位朋友呢，今天的情况我听武藤领事说了，当时实在是太危险了。” 武藤志雄一副虚情假意的样子：“肖君，你今天受惊了，好在没有大碍。” 三人说话之间来到了一处大门前，武藤志雄推开了大门。 “其实在日本领事馆内有一个特殊的部门，一直负责帝国的情报收集以及反间谍工作，武藤高级特务机关，很久之前我就一直想吸收一位可靠的华夏人，可惜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直到遇见了你。” 足利志斋开口道：“肖君的加入，对于武藤公馆来说简直就是如虎添翼！” 李杰环顾四周发现房间内全都是身着军装的日本人，确实如同武藤所说一个华夏人都没有。 嘀嗒嘀嗒的电报声从旁边的屋子里传来，武藤见状解释道。 “那边是电讯处，负责监听全申城的电台信号，是武藤机关最重要的部门之一，屡次破获敌方电台。” 李杰含笑赞道：“帝国的精英都汇聚在这个屋子里，领事领导有方。” 武藤志雄闻言哈哈一笑：“肖君，欢迎加入武藤机关！” 翌日，济仁图书馆内人头攒动，李杰来到孙正清面前说道。 “您好，我在找一本《容斋六笔》的书，请问这里有吗？” 孙正清回道：“《容斋随笔》只有五笔。” “可我明明在图书馆里见过啊。” 孙正清左右张望了一下：“是吗？那你随我来，我们去仓库找找。” 这个对话是两人之前约定好的联络暗语，来到仓库孙正清开口道。 “胡蜂同志，你这次来是为了方先生的后事吗？” 李杰点了点头：“孙先生，你知道老师被葬在哪里吗？我想去祭拜一下。” 孙正清神色悲痛：“唉！日本人将方先生用草席一裹埋在了乱葬岗，为了防止有人监视，我们夜里再过去吧。” 午夜，申城的上空繁星点点，李杰两人借着星光找到了方汉洲的孤坟，李杰定定的站在原地心中思绪万千。 孙正清见状安慰道：“肖途，方先生的死你不必自责，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不单单是为了你，他是为了抗日事业坦然赴死的，我想他在死亡来临的那一刻并没有恐惧，有的只是对你的期许。” 李杰望着眼前孤零零的野坟，连块墓碑也没有，脑海中学生时代的记忆翻涌而来。 “孙先生，等风声过去了，有时间给老师立块碑吧，老师应该被记住。” 孙正清自嘲的笑了笑：“我们这些人连自己的真名都不敢用，谁又会记住我们？” 李杰正色道：“国家！民族！” 孙正清闻言神色一愣喃喃道：“国家，民族……国家，民族……” 孙正清不停地呢喃着，衣襟已经被泪水打湿了一片，回过神来纵情大笑：“胡蜂同志你说得对，国家应该记住他！民族应该记住他！” 李杰侧目打量着孙正清，实在难以想象他以后会叛变，人心思变，古人诚不欺我也。这个隐患还是要从源头把它消灭，不然实在是太过危险了，孙正清知道的太多了，对于申城地下党的危害太大。 思绪纷飞，具体该如何安排孙祖民李杰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第二天清晨，浅川加南手上拿着卷宗正在向武藤志雄汇报。 “领事，汪填海对于皇军的安保工作表示强烈抗议，他的亲信黄凯昨天走访了一圈，那些学者对于即将到来的日华交流会纷纷畏如蛇蝎，除非用枪架着他们参会，否则。。” 武藤志雄冷哼一声：“那就用枪架着他们！” 浅川加南苦着脸回道：“领事，石原中将觉得这样有损帝国形象，让我们想想办法做做这些学者的工作，不然交流会恐怕就要延期举办了。” 武藤志雄神色一怔，石原中将作为申城最高长官，既然他发话了，那么这件事情不能办也要办，皱着眉头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瞄了一眼李杰问道。 “肖君，不知你有没有什么好主意？” 李杰缓缓的摇了摇头：“领事，这件事情我也没有太好的办法，不过我们的首要事情就是不要再让事件重演，如果在发生这种事情，只怕交流会真的办不成了。” 三人又商量了一番，最终也没有什么好办法，离开之前武藤志雄看到李杰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道。 “怎么？肖君还有什么事吗？” 李杰开口道：“领事，我之前有一个学妹，就是顾则时会长的女儿，她现在在特务科工作，但是那边的环境实在不太适合她，能不能将她调到政府部门去？” 武藤志雄莞尔一笑：“没想到肖君也是位怜香惜玉之人，没问题，待会我让浅川去办，调到警察总署做文职你觉得怎么样？” “多谢领事！” 特务科，庄晓曼狐疑的打量着顾君如，顾君如被她盯得有点不自在。 “晓曼姐，怎么了？” 庄晓曼调笑道：“小顾你可以啊，刚刚传来调令你即将被调到警察总署了，恭喜你啊！” 特务科是出了名的易进难出，一旦沾上了这一行，想要脱身离去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以庄晓曼对顾君如的了解，对方家里的那点势力绝对办不成这件事的。 顾君如对于特务科的工作可没有什么好感，当初得知进入的部分是特务科时她还伤心了老长一段时间，之前的老师、同学们得知她进入了特务科纷纷和她撇清了关系。 此刻骤然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一喜，痴痴道：“原来学长说的是真的，是真的。” 庄晓曼听到顾君如口中的低语，心里一下子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原来是他，他确实有这个能力，不过他对小顾倒是挺好的。 庄晓曼心中也为小顾觉得高兴，在她眼里小顾这样的女孩子确实不适合特务科的工作，能够脱离这个是非之地那是极好的，只是不知道自己何年何月才能离开，也许等不到那一天就殉国了。 </br> </br> 第十六章 再次行动 李杰加入武藤公馆的第二天，武藤志雄除了为他介绍了一些常规事情外，打算将李杰送往间谍短期速成班听课，每周一、三、五的上午去培训班听课。 武藤志雄并不打算让李杰前往一线，让他去培训班听课也是为了了解一下流程。 “跟踪过程中，没有任何方法能够确保你不被对方察觉，谨慎是最大的保险。” “你要记住一点，被你跟踪的人往往比你想象的更聪明。” “你要认真观察被跟踪者的一举一动，如果他的表情、行为出现任何异常或者有意摆脱你的跟踪的话，那就很有可能你已经被对方发现了。但这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他发现了你而没有被你发现。” “跟踪只是手段，目的有很多种。” 台上的教官侃侃而谈，李杰看着手上《特工手册》，目录上跟踪与反跟踪、分散潜伏、休眠、启动、联系网络、破坏、召唤章节清楚明了，编撰这部手册的人绝对是一位高手。 课堂上虽然都是日本人，但是课间交流时用的全是中文，关键是这些人将各地的方言学的像模像样的，这些学员毕业后肯定会被派往全国各地分散潜伏，而这仅仅是日本人特务网络的冰山一角。 李杰每天晚上回去都会回忆课堂上“同学”的相貌以及特征，将他们的相貌一一画出，根据他们各自所学的方言可以大致判断出这些人日后的去向，但是更具体的就没办法进一步打探了。 参加这种培训班的学员基本上都是一些小卒子，那些真正的精英特工并不会在这里上课，李杰也不知道自己画出来的画像到底有没有用，毕竟这些人去向成谜，即使有着画像也无异于大海捞针。 “肖君，这段时间在培训班学的怎么样？” 武藤志雄笑眯眯的问道，李杰故作为难的样子。 “领事，这些内容对于我来说还是有点复杂的，想要应用于实际还要一段时间。” 武藤志雄哈哈一笑：“没关系，肖君只要了解一下就可以，一线工作并不需要你去做。” 这时浅川加南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武藤志雄神情不悦道：“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浅川加南敬了个军礼：“领事，昨天晚上又有学者失踪了！” 武藤志雄闻言大怒：“八嘎！那些宪兵队都是饭桶吗！” 李杰心中暗笑，这次的行动自然是我党做的，自从上次发生了受邀学者失踪一事，所有的安保工作都交由宪兵队负责了，特务科只作一些外围工作。 日本宪兵队的安保比特务科可要严格多了，本来李杰是没有机会得知这个情报的，但是日本人聪明反被聪明误，为了防止发生意外，就连宪兵队人员的吃食也是由领事馆这边负责外送的。 顺藤摸瓜之下看守与会学者的地点也就不再是秘密了，申城地下党直接袭击了送饭的车队，不费一兵一卒就把看守的宪兵解决了，剩下的学者直接被一锅端了。 这次发生的事情直接打了武藤志雄一个措手不及，这下汪伪政府那边邀请的学者全都失踪了，日华交流会还怎么举办，这个责任必须要有人承担，石原中将的怒火他可受不起。 “永井少佐人呢？这次安保全程都是由他负责的，这件事情他难辞其咎！” 武藤的震怒让浅川加南神色有点拘谨：“领事，永进少佐已经玉碎，当他得知这消息的时候就剖腹自尽了。” 武藤志雄闻言怒火渐退，冷静下来后开始盘算该如何收尾，日华交流会肯定是办不成了。 李杰心情愉悦的离开了武藤公馆，刚刚武藤志雄狂怒无能的样子让他很开心，这次日华交流会的停办极大的打击了汪伪政府的士气。 汪伪政府原本打算借助这次交流会鼓吹日华友好，汪填海本人也会参加这次交流会，可以说这次交流会的规格十分高，日方的负责人石原中将届时也会露面。 现在距离汪伪政府成立只剩下半年时间了，想要再邀请到几十个知名学者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当初为了做通这些人的工作汪伪政府可没少花费功夫。 济仁图书馆密室内，孙正清笑着说道：“肖途，上级对于你这次行动的表现十分满意，申城市委领导第二号特地发来祝贺信。” “第二号是地下党的传奇人物，我也没有见过他的面。” 第二号算得上一位关键人物了，原剧中方敏称为第三号，以及庄晓曼日后转变身份打入蓝党，第二号都是主要推动者，表面上的演示身份则是大成化肥厂的老板董旺成，一名亲日富商，大隐隐于市，顾则时和他还是好朋友。 李杰对于这些事情比孙正清知道的要清楚，淡淡的点了点头，然后从手提包中拿出之前画好的画像。 “孙先生，这是日军第十九期特工培训班的学员资料，所有参加培训的学员互相之前都不认识，而且全都用的化名，不过相貌是不会骗人的。” 孙正清接过纸张看了看惊讶之情溢于言表，每一张画像都惟妙惟肖，如果不是李杰告诉他是画出来的，他还以为是相机拍出来的呢。 “没想到肖途你还有这种本事！” 李杰淡淡道：“这些画像其实价值并不大，我画出来无非是想瞎猫碰上死耗子，凭借方言划分出来的区域还是太大了，单单靠这个想要找出特务来难如登天。” 培训班毕业后，李杰也初步了解了当代特工的水平，相较于华夏，日本人的培训更加系统，准备也更加完善，国民政府想要培养一个打入日本高层的特工几乎很难，因为日本的户籍管理相对比较严格，而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根本过不了审核的那一关，基本上潜伏在汪伪政府居多。 李杰此刻还不知道胡蜂的名字已经进入了高层的视线，作为唯一一个打入日本核心的特工，目前李杰的保密级别已经提高到了最高，整个申城只有孙正清这个联络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第十七章 锄奸（求订阅） 武藤志雄正伏案写着工作日志。 “起用青年留学者肖途，虽非必要，却是本人筹谋良久之举。 ………… 欲治其地，必用其人。 ………… 本人以为，欲建设大东亚新秩序，需从大东亚年轻人着手，研究任用之法、驯化之道，用之信之，唯此新秩序方可长久。 ………… 肖途其人，得帝国之先进教育，怀兴国之壮志雄心，乃可用可造之材，本人会监视肖途一举一动，如有异心，即刻处决！” 码头见面时武藤志雄就动了心思，就算李杰没有足利氏的举荐武藤也会吸收别的华夏人，至于自己的私心他当然不会写入工作报告中。 1940年3月30日，虽然破坏了之前的交流会，但是对于汪伪政府成立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过去的几个月时间里，李杰屡次传出关键情报，帮助地下党、军统躲过了数次日本人的突击，前段时间日本人打算对报界动手，当时李杰提前得知消息汇报了组织，成功的挽救了大部分爱国人士，日本人也因此有了警觉，但是李杰并不是行动的直接参与者，因此并没有受到怀疑，反倒是有几个倒霉蛋被误伤了。 济仁图书馆内，孙正清神色严肃的说道。 “最近，在日方的军事压力和政治诱降下，山城方面有很多高官变节投敌！” 李杰道：“组织上有什么打算吗？这次任务是不是针对蓝党叛逃高官吴明达的？他明天就要抵达申城了，汪伪政府设宴招待他，武藤派我作为日方代表出席。” 孙正清喜上眉梢：“哦？那样的话就方便很多了，本来我还发愁你怎么介入呢，这个吴明达手上不仅有一批蓝党军统锄奸队的名单，还有一批申城地下党名单。” 言罢递过来一份资料，吴明达原是军统局的高官，军统申城锄奸队就是由他一手组建的，其人在申城经营多年，手中掌握了很多关于地下党的情报。 吴明达目前还没有真正的相信汪伪政府，这份名单可是他日后的晋升资本，他当然不会直接交出来，但是时间一长可就不一定了。 “组织想要我出手除掉他？” 孙正清摇了摇头：“我们得到消息，明天中午12点红党锄奸队会进行刺杀行动，因为你汉奸的身份，你可能也会是他们的目标，你要小心。如果锄奸队刺杀失败的话，你再找机会除掉吴明达，这个人威胁实在太大了。” 李杰回到住处后将原先配置好的毒药拿了出来，别看瓶子里的毒药只有几毫升，只要银针在里面浸泡一夜，毒针对着吴明达轻轻一扎，只消片刻对方就会毙命。 翌日，将浸泡过后的毒针放入特制的发射装置绑在手腕上，届时只要轻轻一拨毒针就会射入对方体内，毒针也是特制的，细如牛毛，即使事后验尸也很难发现。 申城大饭店，特务科将饭店里里外外围的滴水不漏，四处的制高点全都派了重兵把守，以防有人狙击。 十点，三辆福特汽车组成的车队来到门前，特务科科长李峰，行动队队长胡一彪引颈相望。 吴明达准备下车时，李峰挥了挥手让特务科队员跟上，在车门处形成了一道人墙将吴明达团团围住，一路护送进入饭店内。 某处制高点楚雄暗骂一句，没想到这个叛徒这么谨慎，提起手中的狙击步枪骂骂咧咧的离开了，地上躺着三具尸体则是特务科的人马。 安全进入饭店，吴明达一脸欣赏的看着李峰。 “早就听过李科长的名字，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强将底下无弱兵，今天的安保井井有条，不错，不错。” 李峰笑了笑：“吴长官过奖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吴长官的到来汪主席十分重视，如今新政府形势一片大好，吴长官弃暗投明，正是大展宏图之时，有吴长官的帮助，我相信申城的地下党很快就会被一网打尽。” 吴明达哈哈一笑并不答话，在没有谈好筹码之前他绝不会将底牌亮出来的。 胡一彪见吴明达一脸迷惑的看着李杰，上前一步。 “吴长官，这位是武藤机关的高级干事肖途。” 李杰笑眯眯的伸出手：“吴长官，您好，我是肖途，武藤领事公务繁忙，特地派我向您问好！” 吴明达在来之前就打听过申城局势，李杰的大名他当然听过，是武藤公馆的重要人物。 “肖先生年轻有为啊，他日必定前途无量！” 李杰一路上都没有看到庄晓曼的身影，这让他有点奇怪，直到宴会开始时她方才姗姗来迟。 庄晓曼对着李峰点了点头示意没问题，不过李峰仍旧不放心，吴明达手上掌握的情报太关键了，不能有任何闪失。 宴会开始后，众人纷纷向吴明达敬酒，李峰却不放心的起身巡视会场。 一辆送餐车缓缓驶向主桌，李峰觉得侍应生有点眼生，伸手拦了下来，仔细的检查了一遍，只是始终觉得有点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侍应生见李峰站在原地没有反应就急忙走开了，李峰电花火石之间突然想到，刚刚那个餐盘盖子的重量不对，太重了。 转身赶忙追了上去，追上时看到隐藏在盖子里的手枪时高声道。 “吴长官小心！有刺客！” 坐在吴明达左右的特务听到科长的呼喊赶紧站了起来，将吴明达护在身后。 庄晓曼见状也是暗自焦急，侍应生在李峰发声时拔出手枪扣动扳机，不料被李峰一手抓住，子弹险之又险的避开了吴明达。 由于特务科防护太严，军统锄奸队只有五名队员混了进来，伴随着第一声枪响，好像信号一般，顿时枪声大作，双方交战之下众人纷纷卧倒，厅内一片混乱。 李峰害怕吴明达被流弹所伤，一边对枪一边喊道：“黄崇，许林，你们两个掩护吴长官撤退，记住！一定要保护好吴长官的安全！” 李杰估计军统锄奸队要铩羽而归了，趁着混乱之际偷偷的扣动了机括，毒针发射之时悄无声息，吴明达只觉得脖子一疼好像被蚊虫叮咬了一样，摸了摸后颈也没什么发现。 第十八章 特高课 厅内众人纷纷四散而逃，吴明达此时在李杰眼中已经是个死人了，趁着混乱之际一路上将木质的机括拆解了偷偷的扔在了各处。 庄晓曼眼见吴明达逃离了大厅，这次刺杀任务是局座亲自布置的，吴明达手中掌握的名单太致命了，今天他必须死，哪怕自己暴露了也在所不惜。 黄崇、许林两人将吴明达紧紧的护住，如果吴明达死了他们要跟着陪葬，所以他们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庄晓曼隐藏在人流中暗自跟着，一直找不到射击角度，只有一枪的机会，没有绝对的把握她不敢轻易开枪，正暗自焦急时前方传来凄厉的叫声。 “吴长官！医生！医生呢！快叫医生！” 李峰刚刚解决了军统锄奸队的刺客，听到黄崇声嘶力竭的吼叫心中一惊，慌不择路的跑到一楼，见到吴明达昏迷不醒，俯下身子一探，脉搏已经停止了。 吴明达的死亡李峰很明白代表了什么，仿佛浑身失去了力气，整个人无力的摊倒在地，庄晓曼见状知道任务成功了，这个结果也是她没预料到的，难不成就是局座安排的暗手？ 李杰站在二楼俯视楼下的情形嘴角的笑容一闪而逝，原剧中军统锄奸队的刺杀就是以失败而告终，当时护送吴明达的是顾君如，原主在追击的过程中枪杀了小顾、吴明达，然后往自身开了一枪推卸责任，处理颇为粗糙。 这次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吴明达，不仅没有了小顾这一环，而且也洗脱了自己的嫌疑，即使被日本人找到散落四处的零件，也很难怀疑到他的头上。 不一会儿，刺耳的刹车声接连响起，武藤志雄率领日本宪兵队将申城大饭店里里外外围的水泄不通，吴明达是汪填海亲自劝降过来的高官，手中掌握了申城地下党的所有资料。 武藤志雄都已经将抓捕的预案做好了，联合特高课一起行动，随着吴明达一死，那些名单也被吴明达带入棺材里了，之前的筹划统统变成了废纸。 “八嘎！你们特务科怎么做的安保！这次汪主席也保不住你们这群饭桶！” 武藤志雄的怒吼声回荡在整个大厅，特务科的人垂头丧气的站在一旁接受训斥，面对震怒的武藤领事噤若寒蝉。 武藤志雄看到李杰开口道：“肖君，你将刚刚发生的情况复述一遍。” 李杰一五一十的将刚刚发生的一切说了出来，从吴明达入门开始，一直讲到吴明达死亡为止，武藤志雄听完怒气渐消，在他看来李峰的安保确实没有太多漏洞，要不是李峰奋不顾身的组织枪手，吴明达早就死了。 “医生，吴明达的死因是什么？”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战战兢兢的回道：“报告领事，初步诊断吴长官是中毒身亡的，具体什么时间中毒、中的什么毒需要解剖后才能知道。” 武藤志雄听到吴明达是中毒身亡的，一双眸子在黄崇、许林之间游移不定，这两个人就是嫌疑最大的人。 黄崇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不停的磕头，一边磕着一边高喊：“领事，不是我，属下绝不敢投毒！” 许林慢了一步也跟着磕起头来，武藤志雄对于两人的话不管不顾伸手招来宪兵。 “将这两人抓起来严加看管！” 处理了两人武藤志雄一脸阴鸷扫视着厅内众人，这些人统统有嫌疑，吴明达到沪的时间是绝密，这场宴会也是以别的名义举办的。 “诸君，吴明达的死亡我深感痛心！这次泄密事件武藤公馆一定会严查！欢迎各位检举任何异常行径，一经查实重重有赏！” 众人闻言心思各异，胡一彪眼神一亮，但是想起这次事情的严重性，心中的那点小心思就熄灭了。 哐当！ 一位中年女性带着一队人马闯了进来，李杰眼睛一眯，没想到这位也来了。武藤志雄看到来人上前迎接道。 “南田课长，您怎么来了？” 南田洋子脸色冷冰冰的，眼神犀利扫过在场众人。 “武藤领事，石原将军对这件事情很不满！吴明达是汪先生的贵客，这次事情石原将军命令由我们特高课接手调查，你们就不用管了。” 武藤志雄脸色阴沉的点了点头，这次特高课介入对于他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特高课，全称特别高等警察课，隶属于日本内务省，起初只是应付国内事变的机构，但随着侵略华夏和远东的需求，逐渐演变成了专门搜集情报的机构，每占领一个地方都会设立日本领事馆警察署，下设特高课。 日本军部非常惧怕军队中红色思想的传播会引起哗变，看到内务省特高课在钳制人们思想上的成功，于是在日本宪兵中设置了特务机构特高课。 沦陷区的特高课虽然名义上隶属于警察署，但是有完全的自主权，主要人员来自日本本土派来的内务省特高课以及陆军省宪兵队特高课，专门负责沦陷区的侵华特务工作和谍报活动。南田洋子就是申城特高课的课长，少佐军衔。 武藤志雄当初牵头成立武藤机关就是为了做出一番成绩，接待吴明达是由武藤公馆负责的，即使出了问题也应该由武藤公馆自查，而不是由特高课负责。 这次特高课的介入是一个很明显的信号，石原中将对于武藤志雄近期来的表现有所不满。 南田洋子大手一挥对着宪兵队吩咐道：“将这里的人全都请到特高课接受调查！” 一语出，众人皆是一片哗然，特高课可不是什么善地，众人对于特高课的畏惧丝毫不下于极司菲尔路七十六号。 “安静！再有喧哗者一律按照嫌疑人处理！这次请你们过去只是协助调查！” 南田洋子也不敢将在场的所有人都得罪了，虽然这些人基本上都是汪伪政府官员，但是人数一多也不是她能够随意处置的。 李杰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场上发生的一切，对于特高课的调查丝毫不惧，南田洋子好似注意到什么，目光一转看先李杰，嘴角扬起一抹笑意不过转瞬即逝，要不是李杰细心观察恐怕还会以为是眼花了呢。 第十九章 南田洋子的敌意（求订阅） 特高课内，南田洋子笑眯眯说道：“久闻肖先生的大名，一直无缘得见，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形下见面。” 李杰脸上故作欣喜的笑道：“南田课长过誉了，肖某尚在求学时，即使远在京都也听说过帝国之花的威名，南田课长巾帼不让须眉，着实让肖某佩服！” 南田洋子拿起桌上茶杯，惬意地喝了一口淡淡道：“肖先生，今天的事情你有什么看法？” 李杰眉头一挑：“南田课长，最近这类事情发生的可不少，仅仅这个月就有将近二十名新政府的官员遇刺，平均下来几乎每天都有。 武藤领事之前和我提过吴明达，申城的军统锄奸队就是由他一手组建的，他这次弃暗投明必定会引起军统的反扑，只是没有想到，唉！百密一疏啊！” 眼前的南田洋子总给李杰一种淡淡的危险感，她虽然隐藏的很好，但是眼中偶尔闪过的一丝怀疑让李杰不得不小心应对。 南田洋子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这些反日份子迟早会被一网打尽，帝国的威严不容践踏！” 李杰对于这次特高课的突然介入也颇为意外，南田洋子素以直接敏锐而著称，这个女人比武藤志雄更加危险。 南田洋子眼神玩味的上下打量一番李杰：“肖先生，据我了解，你为帝国效力的这段时间好像并没有什么建树，反而一昧的主张善待民众。” 李杰轻笑一声：“南田课长，只有华夏人才能了解华夏人，高压政策固然能够实现短期的利益，但是若想长治久安，实现大东亚新秩序，就必须要让民众看到希望，像七十六号那样大肆搜捕，只会给民众带来恐惧，以暴制暴，终究是下策！” “哦？不知肖先生有何高见？” 南田洋子此时入局恐怕也有争权夺利的意思，特务科隶属于武藤公馆，七十六号早就看不惯特务科的存在，一直想要肢解特务科将它吞并，七十六号与特高课的关系尤为密切，这次吴明达的死亡给了七十六号一个绝佳的借口。 李杰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高见不敢当，我觉得七十六号应该适时的收敛一些，皇军扶持的一些官员频频传出贪污受贿、以权谋私的丑闻，致使民怨沸腾，人人自危，仇日心理激增，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南田洋子点了点头以示赞同，李杰所说的确实是实情，但是这些事情可不是她一个小小的特高课课长能够决定的，至于李杰所说的七十六号，在南田洋子心里七十六号只是帝国之鹰犬、爪牙而已，根本不放在心上。 “肖君的意见倒是和某个人有点相似，有机会我介绍你们认识一下，肖君刚刚提的意见我会慎重考虑的，洋子公务繁忙就不久留了。” 南田洋子谈话中丝毫没有询问会场上的事情，因为她知道就算是眼前这个人所做的也问不出什么，李杰作为足利氏举荐的人才，不看僧面看佛面，除非有确凿的证据，否则不会轻易对李杰审讯的。 李杰起身道：“南田课长既然公务繁忙，肖某也不便多加打扰，告辞！” 香川光在李杰走后不禁问道：“课长，就这么放他走了？要知道他的嫌疑也不小，当时他也坐在了主桌，完全有下手的机会。” 南田洋子凛冽的眼神让香川光的后背不禁一凉：“有足利氏作保此人不宜轻动，迟早我会抓住他的马脚，上次让你查他学生时代的事情，现在查的怎么样了？” 香川光讪讪一笑：“课长目光如炬，肖途此人确实有问题，前段时间派人走访了他上学时的同窗，根据他们所说，肖途在上学时多次参加游行，和他现在表露出来的亲日形象完全不同！” 南田洋子微微沉吟：“这并不能够作为证据，肖途完全可以准备一套说辞来解释，放在常人身上足以获罪，但是以他在国内的声望，如果不是证据确凿，很难以此定罪。 这个人太可怕了，《菊与刀》中对于帝国的剖析让人不寒而栗，直觉告诉我他肯定不是外在表现的那样。” 《菊与刀》的出版再次在日本国内掀起了一股抢购热潮，与原版不同的是，李杰基本上是以日本人的口味写出来的，除了某些方面鼓吹了一番，大致上还是符合日本国情的。 日本文学界对于这本书的评价也非常高，李杰的声望在日本国内简直如日中天，即使他是华夏人，但是也有不少拥趸，像南田洋子这样怀疑他别有用心的人也不在少数，不过投鼠忌器，没有人敢冒然行动。 李杰下楼时正好看到特务科的人被带往审讯室，庄晓曼也赫然在列，对于她李杰并不担心，以庄晓曼的手段应付这次的问话想必是手到擒来。 李杰微微点头向她打了个招呼，庄晓曼看着大摇大摆走出特高课的李杰，只能心中暗叹好手段，经过上次被救之后，庄晓曼一直怀疑李杰并不像他表现的那么简单。 如果李杰真是汉奸，那次肯定会把她交出去，而不是偷偷的救治她，伤好了之后真的一点疤痕没有。 至于李杰到底来自哪方势力她就不得而知了，申城作为远东情报交易中心，各国特工纷纷汇聚于此。不说别的，单单蓝党内部就有多个特工部门，即使在军统内部，不同战线上的特工也互不相识。 负责搜查现场的宪兵回来之后，直接前往南田洋子的办公室。 “课长，这是现场找到的可疑物品！” 南田洋子打量着桌上摆放的物件，一件件的审视着，直至看到机括残件，双眼微眯开口问道。 “这是什么东西？” 宪兵身子一正回道：“报告课长，应该是某种工艺品的部件，华夏人就喜欢摆弄这些艺术品。” 南田洋子摇了摇头：“不对，绝对不是！你拿着这个去现场仔细比对，看看有没有类似的物件，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出来！” </br> </br> 第二十章 足利抵沪 济仁图书馆，李杰与孙正清约定好了每周一、周五接头一次，昨天的接头属于非常规接头方式，如果遇到这种情况，孙正清在头一天的《晨报》刊登暗语，李杰看到暗语后就会前往图书馆接头。 密室内，孙正清一副兴奋的模样：“胡蜂同志，这次任务过程如何？” 李杰将会场发生的事情一一道出，孙正清听完之后一脸后怕：“好在有你这道保险，锄奸队这次又全军覆没了，唉！虽然双方份属不同阵营，但是在抗日这件事情上我们的利益还是一致的，可惜了。” “对了，刚刚你说的特高课课长南田洋子对你起了疑心？七十六号在她的领导下可没少作恶！” 李杰开口道：“我和南田洋子的交际并不多，真要算起来，我们这还是第一次见面，我也不清楚她到底是因为什么对我产生了怀疑。” 特高课，宪兵队回去重新搜索了现场，将机括的零件收集了大半，南田洋子仔细端详着摆放在桌子上的零件。 “香川，你看出点什么没有？” 香川光为难的摇了摇头：“课长，属下没什么发现。” 南田洋子面色凝重的拿起了其中一个部件：“这个就是凶器！可惜，即使找到了凶器也没法锁定嫌疑人！” “什么？” 香川光一脸难以置信的叫道。 “课长，你是说吴明达就是被人用这个东西杀死的？” 南田洋子好似陷入了某段记忆，半晌后答道：“是的，当初我在老师那里见过类似的东西，不过那是几百年前的古董了，没想到现在还有人能够制作出如此巧夺天工的暗器，这些零件缺少了至关重要的起发装置，可惜，可惜。” 香川光也不敢问南田洋子到底在可惜什么。 “香川你去审讯室看看情况怎么样了？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香川光闻言匆匆的赶往审讯室，片刻后眉头紧蹙的回到办公室。 “课长，抓捕的这些人当中大部分都是新政府的官员，没锁定目标之前不好大范围的用刑，审讯室什么都没问出来。” 特高课的这次询问注定无功而返，除了黄崇、许林两个直接接触者，其他人陆陆续续的都被放了，一口气抓了这么多人，其中不乏汪伪政府高官的亲属，南田洋子也顶不住巨大的压力，这次审讯只能虎头蛇尾草草结束了，不过对于这些人的暗中监视才刚刚开始。 吴明达死后李杰明显感觉到了不同，隐隐有一股被人窥视的感觉，李杰心里也很清楚这些只是常规手段，并不是自己暴露了。 武藤志雄笑眯眯的问道：“肖君，昨天南田课长没有为难你吧？” 李杰微微一笑：“没有，只是和南田课长聊了几句，并没有对我怎么样。” 武藤志雄脸上颇显疲惫，估计昨天晚上没休息好，特高课这次来势汹汹，按道理来说石原中将应该和武藤志雄提前打个招呼的，但是特高课这次的行动显然没有知会过武藤。不过这些心思武藤志雄是不会对李杰说的，在武藤心中李杰只是一个工具而已，表面上的尊重也是对足利氏的敬畏。 “肖君，足利君发来电文，明天他的船就要到港了，到时候你负责接待一下吧，顺便将我的歉意传达一下，这几天我实在无法脱身。” 足利志斋自从上次交流会无疾而终后就返回日本本土了，李杰心中暗自猜测不知道这次来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 李杰故作兴奋的样子说道：“足利君明天到港吗？真是太好了！” 翌日，李杰带着宪兵来到港口，足利志斋看到李杰时哈哈一笑。 “肖君，多日不见！” 李杰也做出一副久别重逢的模样：“足利君，欢迎再次来到申城！” 在去酒店的路上，李杰注意到足利志斋提着手上的箱子寸步不离，即使坐在车上也没有放下，这个行为太异常了，看到李杰疑惑的眼神足利志斋也不做解释。 李杰暗暗猜测到底是什么东西让日本人如临大敌，这次派来迎接的人员比常规多出数倍，日本人一路上重兵把守，途径的路上也设置了路障，街道两旁站满了士兵一个闲人也看不到。 “直接转道特高课！” 足利志斋不容置疑的说道，司机也没有任何意外，好像事先商量好的一般。 南田洋子早就在特高课门口等候，足利志斋下车后南田洋子狐疑的望了一眼李杰，对于李杰出现在这里她明显没有预料到。 “南田课长，你这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南田洋子虽然对于李杰有怀疑，但是并没有什么证据，而且她相信足利志斋也知道事情的重要性，不会和李杰提什么的。 “足利君，一切准备妥当，就等着你的到来了！” 足利志斋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对着李杰说道。 “肖君，我这边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就先回去吧，等我处理完了再来找你。” 李杰闻言转身准备离去，南田洋子身后跟着的人中有一张面孔有点熟悉，回去的路上李杰一直回忆到底在哪里见过此人，目光扫过街边的一家书店李杰猛然间想起此人是谁，高桥圣也，日本国内盛名的雕刻大师，写《大国崛起》查阅资料时在一本书中看过他的介绍。 联想到足利志斋视若珍宝的箱子李杰心中有了猜测，足利志斋手上的箱子不大，只有一尺见方，这么小的箱子里面能够装得东西极其有限，再加上高桥圣也这位雕刻大师的出现，箱子里面很有可能是雕版。 日本人很有可能是想仿造法币，以此来冲击国内的金融市场，这次派出足利志斋这位贵族子弟亲自护送，仿造工程恐怕已经到了收尾阶段。 想要查探出具体的伪钞仿制地点还需从长计议，蓝党发行的法币防伪工艺采用的英美两国的技术，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先进的，日本人想要破解也不是一时半刻能够做到的。 李杰心中盘算要不要将这个消息透露给军统，思虑再三，李杰最终决定还是通过其他途径传给蓝党。 </br> </br> 第二十一章 情报 大上海夜总会，丁力犀听到手下报告李杰来访时明显一愣，李杰的大名他当然听说过，武藤公馆的红人，但是他们之间并没有接触，不过兴荣帮在申城根深蒂固，他并不担心李杰上门找茬。 “肖先生，不知你此次到访所为何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咱们之间并没有交集。” 李杰面色平静的说道：“当然没有，不过兴荣帮作为申城最大的帮派，实力雄厚，肖某这次前来想要和你们做一笔交易。” 丁力犀淡然道：“哦？不知您准备卖什么呢？” “情报！” 丁力犀眼神一亮：“随我来吧！” 李杰跟着丁力犀一路兜兜转转来到了一处办公室门前，丁力犀敲了敲门说道。 “大哥，又来了一位卖情报的。” “进来！” 一道低沉浑厚的嗓音传来，丁力犀闻言推开了房门。 “肖先生，请！” 徐先生坐直身子，用审视的眼神细细打量着李杰。 “肖先生，久仰久仰！” 李杰微微一笑：“徐先生的大名也是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徐先生神色轻蔑道：“我们真应该感谢一下军统锄奸队，给我们送来了这么多的生意，肖先生是本月第十个来找我的汉奸。” “对了，说您是汉奸不介意吧？” 李杰轻笑一声吐出四个字：“和记洋行。” 徐先生闻言神情骤变，阴沉沉的质问道：“肖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杰低声道：“徐先生是聪明人，何必装糊涂呢。” 丁力犀愤声喝道：“你！” 徐先生双手微微下压淡淡道：“力犀！你先下去吧！” 丁力犀跟着徐先生多年十分了解老大的性子，这件事情徐先生分明不想让他知晓，他很清楚并不是徐先生不信任他，有时候知道的越少反而越安全。 两人相识于一场追杀，丁力犀最早是一名人力车夫，后来在一次追杀中丁力犀挺身而出救了徐先生，自那之后丁力犀就成了徐先生的左膀右臂。 丁力犀离开房间之后，徐先生冷冷道：“肖先生，这下可以说了吧。” 李杰也不在卖关子：“徐先生，武藤公馆最近侦测到一处异常电波，电波来自吴淞口方向，剩下的就不用我再多说了吧。” 徐先生脸色一变，语气不善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和记洋行是兴荣帮暗中控制的一家贸易行，日本人占领申城后一直严厉打击物资贩卖，申城作为重要的外贸渠道之一，自从运输线被日本人掐断之后，很多物资没法运往国统区。 山城方面为了重新打通路线，经过多方斡旋，最终同兴荣帮达成秘密协议，和记洋行正是其中的一环。 李杰叹了口气：“今方乱世，人人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又何必追问呢，徐先生不也是如此吗？” 徐先生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李杰：“这可是我的地盘，你就不怕走不出这里吗？” 李杰笑而不语眯起眼睛，用一种十分凛冽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徐先生。 徐先生突然感觉到一股寒意，半晌后哈哈一笑。 “好胆色！这次多谢！不知道肖先生想要什么报酬？钱？女人？还是情报？” 李杰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一张照片递给了徐先生，照片上的人正是孙祖民。 徐先生眉头一皱：“不知肖先生想做什么？” 李杰呵呵一笑：“孙祖民，一个混混，我想让他悄无声息的消失，这对于兴荣帮来说不难吧？” “就这？你确定？” 李杰点了点头：“我知道徐先生素来有记录的习惯，我希望这次交易不会被登记。” 其实就算李杰不提，徐先生也不打算将这次交易登记在案，毕竟和记洋行一事十分敏感，李杰说出来不过是添一道保险罢了，免得日后查出来惹祸上身。 孙祖民就是一个定时炸弹，原著中正是他在赌场打死了胡一彪的手下，然后导致了后续的一系列事情的发生，至于孙正清，李杰还没考虑好该怎么处理。 从这段时间的接触来看，孙正清的行为都很正常，没有丝毫背叛的迹象，李杰打算在等等看。 徐先生见状也不问两人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放心，我保证这件事情办得神不知鬼不觉。” 解决一个小混混对于兴荣帮来说那是小菜一碟，李杰见目的达到也不在多做停留，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丁力犀在李杰离开后回到了办公室，一脸不满道：“老大，要不要我派兄弟们教训教训他？” 徐先生摇了摇头：“算了，他是武藤公馆的红人，传闻日本国内的顶尖贵族足利氏对他也十分欣赏，非常时期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了。” 李杰离开大上海夜总会并没有直接回家，反而转道前往法租界，福开森路26号，李杰所掌握的军统秘密联络点之一，这个地点还是跟踪庄晓曼的搭档老刀时发现的。 日本人仿造法币绝不是临时起意，防范必定十分严密，想要破坏这次行动，只凭借红党的力量怕是力有未逮，李杰今天来也主要是想观察一下这处联络点还在不在，如果情报上交之后蓝党没有反应，到时候这里就是一道保险。 翌日，李杰从武藤公馆下班后向着济仁图书馆走去，在身后有人跟踪的情况下，原则上李杰是不能够去那里的，不过这次的消息太过重要，只能冒一次险了。 孙正清看到李杰时有点意外，李杰来到柜台拿起手中的书说道。 “先生，《容斋随笔》我看完了，这次前来还书。” 说着手指在封面的“斋”字上不着痕迹的敲击三下，这是两人事先越好的暗语，说明正在被人跟踪不方便接头。 上次接头时李杰就猜测南田洋子可能会派人跟踪。要是发生什么突发情况，李杰以书中添加的标点为密文，将要传递的信息隐藏在书本里。 孙正清不露声色的回道：“稍等，我登记一下。” 登记完成后李杰也不做停留就离开了图书馆，孙正清此刻心急如焚，为了防止意外，担心跟踪李杰的特务会对他监视，孙正清一直挨到图书馆闭馆后才敢有所行动。 </br> </br> 第二十二章 启动毒蛇 孙正清翻译李杰传递的情报时手指不可抑制的微微颤抖，日本人打算伪造法币的消息好似一道惊雷，直接将他给炸懵了。 本来因为抗日战争的爆发法币就已经开始贬值了，如果日本人伪造的假币流入市场，那真是雪上加霜，无论对蓝党还是红党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孙正清不敢耽搁，收起情报就匆匆的出门去了。 高恩路138号，茂隆典当行，孙正清来到当铺的后门。 咚！咚咚咚！…… 高源听到有节奏的敲门声知道是地下党的同志来了，迅速的穿好衣服来到门前打开小木栅，确认来人后打开了门。 “古城同志，怎么这么晚过来？难道胡蜂又传回了什么重要情报？” 李杰作为地下党唯一打入日本情报机构的潜伏着，组织对他什么重视，孙正清现在是李杰的唯一联络人，除此之外并不负责其他事情，李杰的身份目前只有孙正清一人知晓，即使是申城地下党负责人“第二号”也不知道李杰的具体身份。 孙正清神色焦急道：“农夫同志，这次胡蜂传出来的情报太重要了，日本人正在秘密研究仿制法币，这次日本贵族足利志斋来沪就是为了此事。” 高源骤然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大惊失色，颤声道：“情报呢？准确吗？” 孙正清从怀中拿出翻译好的情报递给高源：“自从上次吴明达死后，特高课就派人跟踪了所有的参会人员，这是胡蜂同志冒着暴露的风险传递回来的消息。” 高源接过纸张快速的浏览了一遍，看完后默默的倒了杯茶水喝了一口沉默良久。 “情报中胡蜂同志只是怀疑，能够证实吗？” 孙正清神色凝重的摇了摇头：“短时间内很难！日本人对于这次行动防范十分严密，如果强行试探很有可能会暴露自己，胡蜂同志打入敌人内部殊为不易。” 高源不露声色的问道：“胡蜂同志打入的是哪个部门？” 孙正清闻言眉头一皱：“农夫同志，你也是老革命了，不该问的别问不用我提醒吧？” 高源讪讪一笑：“是我失言了，主要是胡蜂同志屡屡传出重要情报，稍微有点好奇。” 高源作为军统打入红党的高级特工，在第一次见到胡蜂传回来的情报时，就意识到了胡蜂身份的不简单，后来也正如他所料，胡蜂每次传回来的情报都具有重大价值，高源也因为屡次传回重要情报，军统内部将他从少校提升至中校。 高源对于胡蜂的具体身份也十分好奇，他一直怀疑胡蜂潜伏在七十六号，七十六号自从成立以来多次摧毁军统以及红党的联络点，屡立战功，越发受到日本人重视，只有那里才能接触到这么多的高级情报。 孙正清狐疑的打量了一番高源，发现对方目光清澈并无躲闪，他和高源共事多年，倒也没往别处想，人都有好奇之心，这也是在所难免的，易身相处自己恐怕也避免不了好奇。 “这件事情还望你尽快上报市委，东京、香江、申城的情报都经过第二号那里，最好让第二号也通过其他渠道了解一下，情势危急，光靠胡蜂一人难免力有未逮。” 高源重重的点了点头，这件事情他也要马上汇报给山城，相较于红党，伪钞对于蓝党的危害更大，党国如今为了抗日已经是举步维艰了，日本人此举无异于落井下石。 翌日，山城方面收到高源传出来的电文，顾阳看到电文时也是大吃一惊，急匆匆的来到局座办公室。 “局座，银狐传回情报，日本人正准备仿造伪钞，此消息由红党特工胡蜂获知，请求局内启用其他特工协助调查！” 戴老板面色一沉，这个消息对于他来说并不意外，日本人处心积虑侵略华夏，筹划多年，财政部特地采用了英美两国的先进技术，就是为了防止这一遭。 “回电银狐，这件事情他不用管了由旁人接受，让他紧紧盯着胡蜂这一条线，最好查明其身份，给毒蛇发电，这件事情让他证实一下！” 申城政府办公厅，明诚风风火火的闯入了明楼的办公室，此时明楼的三位下属正在汇报工作，明楼见状眉头一拧。 “阿诚，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大哥，不好了！华洋公司的股票大跌七个点！” 明楼表面上是汪伪政府经济司首席财经顾问、新政府海关总署督察长，还兼任着特务委员会副主任，是七十六号的顶头上司，其实实际身份是蓝党申城情报科上校课长，真实身份则是我党人员。 “你们先下去忙吧，这件事情待会再说。” 经济司的三位属下恭声称是，三人离开后明楼面色凝重问道：“阿诚，发生什么事了？” 明诚低声道：“大哥，山城传来电报，电文上面说日本人正准备仿造法币，让我们确认查实，而且第二号那边也传来消息，说的是同一件事！” 明楼没想到两方同时传来同样的情报：“情报来源是什么？电文中有说吗？这么重要的情报，我们这边根本没有察觉到任何风吹草动。” “山城那边情报来自一位代号‘银狐’的特工，这个代号屡次传出重要情报，我怀疑银狐就是隐藏在申城地下党之中。” 明楼含笑问道：“哦？说说你的见解。” “大哥，你这是在考我？” 明楼不置可否，明诚微微一笑：“关键是这次传出的情报太过巧合了，我们这边的情报来自胡蜂，据我所知胡蜂是我党唯一打入日本高层的谍报人员。 银狐传回去的消息与胡蜂那边的多有重复，第二号也有所警觉，如今已经开始展开秘密调查，相信银狐藏不了多久了。” 明楼的眼眸凝视着窗外的天空：“胡蜂不简单啊，如此绝密的消息日本人防范必定十分严密，看来应该和前两天足利志斋来访有关。” “要不要我去七十六号探听一下？” 明楼摆了摆手：“这件事情估计七十六号也不清楚，应该是由日本人亲自接管的。” </br> </br> 第二十三章 暗探 “阿诚，你去特高课一趟看看南田洋子在不在，以商谈特务委员会近期工作计划的名义。” 明诚微微沉吟：“大哥，你是想在南田洋子这边打开突破口？我不同意，南田洋子本来就对大哥你有所怀疑，只要稍微露出点迹象，肯定会加重他的疑心。” 明楼嘴唇微微地扬起：“不，让你去特高课只是为了看看特高课最近的动向，如果真是由特高课负责这次行动，那么必定会调集大量人员进行防卫。” 印刷伪钞可是技术活，明楼知道其中的难度，日本人伪造法币的想法肯定不是最近才有的。 法币的制版用的并不是华夏的技术，国民政府当下还没有这个技术，采用的是英美的防伪技术，纸张用的是美国的，法币大部分是在香江印刷，或者直接在美国本土印刷，在颜色、纸张、暗记、编码顺序、雕版等等的要求非常高，不知道日本人目前仿造到哪一步了。 “第二号传来的消息里面有没有提到别的？” 明诚回道：“胡蜂怀疑日方正在破解雕版，日本国内的雕刻大师高桥圣也这次也秘密来到申城。” “你先去特高课查探一下，具体怎么做不用我教你吧？” 对于明楼的揶揄明诚翻了个白眼，也不答话转身就走。 申城大饭店，足利志斋略带歉意的说道：“抱歉，肖君，这次任务在身，等我任务结束咱两在促膝长谈！” 李杰微微一笑以示理解，约见足利志斋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只要他前来赴约，待会肯定还要回到制作伪钞的地点。 足利志斋离开后，李杰也起身离开，远远的跟在足利志斋身后，当初在主世界李杰特意咨询了这方面的专家，对于跟踪他还是很有心得的。 李杰也不敢跟的太紧，这两天李杰已经事先做过筛选，日本人制作伪钞的地点有重兵把守这是必然的，这是第一重保险，那么第二重保险就是附近肯定有日军的机动部队策应。 有了这两个先决条件，可选的地点范围就大大减少了，足利志斋前往的方向正好就在李杰事先划好的目标里面。 远远地望着足利志斋乘坐的汽车开进一座院子里，菲尔德路73号，原来这里是一家报馆的总部，后来因为该报纸多次发表反日言论被日本人查封了，没想到日本人会将这栋四层大楼用作仿造伪钞，这附近刚好驻扎了一支中队。 院子门口日军投入的防卫人员并不多，李杰默默记下门牌号就离开了，以南田洋子的尿性，日军对于这里的防守肯定不会只有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点。 凌晨时分，李杰悄无声息的靠近了菲尔德路73号，循着阴影来到院墙外，下半夜的街道十分安静，李杰凝神仔细聆听，即使到了这个时候院子内仍旧有巡逻人员的脚步声传来，通过脚步声推测应该是一个五人小分队，更远处也隐约有脚步声传来。 果然是外松内紧，日本人为了避免被人发现异常，常用的探照灯倒是没有启用。 高耸的院墙并不能阻止李杰的脚步，李杰拿出特制的工具套在手上，轻声一纵，双手犹如吸盘一般牢牢附在围墙上一点一点的向上爬行，李杰今晚特地选了和围墙颜色相近的衣服，漆黑的夜里如果不靠近细看，根本发现不了有个人趴在那里。 李杰经过一阵攀爬终于来到墙头，细细聆听墙内的动静，听到脚步声逐渐远去，探出脑袋迅速的向里面瞄了一眼，院内没有想象中的灯火通明，只是两队巡逻特工每人手持一个手电筒，在大楼的入口处不出意料的有人把守。 通过巡逻特工行走之间的脚步，能够判断出这些人都是日本人，又仔细的观察了一阵记下了巡逻的规律，眼见天快要亮了，李杰也不敢多做停留，不紧不慢的缓缓退去。 周一，李杰按照约定来到了济仁图书馆，刚好四下无人，孙正清迫不及待地领着李杰来到了密室。 “胡蜂，你那边这两天有没有什么进展，第二号传来消息，这次启用了‘眼镜蛇’配合你调查此事，不过为了保证你的安全，你们两个人不会有交集。” 李杰没想到组织会启动‘眼镜蛇’，当初李杰第一次听到明楼这个名字还吃了一惊，伪装者这部剧他当然看过了，主世界他还跟风给几个小剧组写过类似的谍战剧本，不过由于时间有点久远一些细节记不太清了。 剧中明氏三兄弟各个都是精英，如今“死间计划”已经开始了，李杰本来以为不会让明楼参与这件事，没想到他还是牵扯进来了。 死间计划就是通过诈降，出卖a区行动组，让假的第三战区军事部署计划落入七十六号手中，上演一场逼真的誓死保护情报的大戏，伪造一切信息，故意放下诱饵，让日本军方相信他们获取了最真实、最可靠的情报，然后以假情报调整火力防线，按照国民政府的意图进入编织好的陷阱。 李杰在听到汪芙蕖遇刺身亡的消息，他就知道明台来到申城了，汪芙蕖的死就是明台送给七十六号汪曼春的大礼。 明台是死间计划的执行者，现在正是死间计划执行的关键时刻，看来日本人这次的动作确实牵动了两方的神经，要不然也不会启用明楼。 “孙先生，我现在已经查明了伪造法币的地点，就在菲尔德路73号，那里原先是一栋废其的大楼，如今又秘密启用了，距离一公里的地方正好有一个中队驻扎。” 孙正清神情诧异，没想到李杰动作这么快，都已经摸到了具体地点了。 李杰见状继续说道：“我昨天晚上秘密查探过，大门有二名便衣看守，院子里有两个五人小队交叉巡逻，大楼的入口处有一个班的兵力把守。” 孙正清神色严厉道：“胡蜂！你为什么擅自行动，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一旦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你怎么这么糊涂！” </br> </br> 第二十四章 虚惊一场 李杰无奈的笑了笑：“孙先生，我有把握全身而退，菲尔德路73号的防卫太过严密，想要进去调查恐怕很难，最好还是从高桥圣也那边入手。” 孙正清轻咦一声：“你有什么打算？” 李杰面色平静的吐出两个字：“绑架！” 孙正清微微沉吟：“这会不会引起日本人的警觉？一旦日本人察觉到我们的意图，转移了伪钞制造点，那岂不是前功尽弃？” 李杰呵呵一笑：“高桥圣也的心脏有问题，等审讯完了可以伪造他意外身亡的假象，高纯度的阿托品中毒会导致心脏骤停，而且事后日本人也很难检查出来。” 阿托品有治疗近视眼的作用，广泛应用于眼药水中，获取的渠道比较多，提纯的难度也不是很高，属于一种相对容易获取的毒药。 孙正清诧异道：“你怎么知道对方有心脏问题？情报来源准确吗？” 李杰点了点头：“上次在海军俱乐部的一次宴会上，高桥圣也突发心疾，对于药理我也粗通一点点，他随身携带的哈斯蒙正是治理心脏病的药。” 孙正清抬头望了望墙壁上的地图，脑海中对这次行动的首尾模拟了一次。 “有把握吗？” 李杰语气肯定的说道：“十成把握！” 孙正清闻言神色一正：“胡蜂同志，鉴于情势危机，组织给了我相机决断的权利，我代表组织同意你的计划，但是，我要强调一点！以后绝不允许你再次亲身犯险！” 李杰对于孙正清这个人感官有点复杂，一方面原著中他的背叛，让李杰对于他的第一印象非常不好，但是接触下来发现，只要不涉及到孙祖民的事情，孙正清还是可靠的。 算算时间，兴荣帮应该已经行动了，不过孙祖民平日里就不怎么回家，短时间内孙正清不会发现什么异常，不知道当他得知孙祖民遇害的消息会作何举动。希望没有了孙祖民这颗炸弹，会有些不同吧。 明公馆书房内，明氏兄弟正在商议应该如何完成这次任务，明诚低声道。 “大哥，今天我去特高课的时候南田洋子果然不在，而且大批行动队队员消失不在，说是秘密派出去执行任务了，据我观察至少有两组行动队。” 明楼叹了口气，神色凝重的说道：“这次的任务不简单啊，两组行动队至少有五十人，而这肯定不是全部，宪兵队那边必定也派了人马，再加上我们之前分析的附近必然有军队驻扎，可谓是滴水不漏。” 明诚说道：“大哥，要不要向山城方面申请支援？单单特高课的人马我们就已经无力应对了，更别说还有其他的部队。” 明楼沉吟半晌，先是摇了摇头然后有点了点头。 “大哥，你这到底什么意思？同意还是不同意？” “阿诚，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我们现在连门都没摸到，支援肯定是要的，但是不是现在，等到我们查明具体地点、守备力量在申请支援不迟，最好让新四军小队也参与进来，双方协力完成。” 商议好了行动计划，李杰第二天雇人在全城十几家药店分别购买了一批阿托品眼药水，花了半天的时间进行提纯，阿托品的致死量大约在100毫克，李杰最终提取了大约3克的剂量，足足是致死量的三十倍。 雕刻师最重要的就是手稳，高桥圣也年事已高，为了保证自己手上功夫不退步，作息的时间非常规律，他本人对于生活质量的要求也非常高，因此他晚上并不会住在菲尔德路73号，每天下午5点会准时返回新亚大酒店，吃过晚饭后高桥圣也会练习半个小时书法，晚上9点准时入睡。 晚上9点，长期规律的作息，高桥圣也即使不看手表也知道睡觉的时间到了，准备熄灯睡觉时，脑袋上忽然被顶着一件冰冷的东西。 高桥圣也也不是什么雏，知道自己被人用枪指着呢，缓缓举起双手以示自己并不打算反抗，低声道。 “阁下，你是什么人？想要什么？” 急切之下母语自然而然的飚了出来，半晌对方毫无反应方才想起这里是华夏，然后又用半生不熟的汉语说了一遍。 这时高桥圣也耳边传来一阵字正腔圆的日语。 “高乔先生，只要你如实回答我的问题，我保证你的安全！” 高桥圣也闻言心里暗道不好，这位不速之客肯定是特工了，这帮人心狠手辣，人命在他们那里形如草芥，因此他不敢有丝毫耽搁，急忙回道：“好的，好的，你想问什么？我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杰特地压低了嗓音开口道：“你这次来申城是做什么的？” 高桥圣也怔了一下，李杰用枪口用力的顶了顶他的脑袋，高桥圣也颤声道。 “别，别，我刚刚在组织语言，我这次来申城是应内务省的邀请来的。” 言罢不待李杰继续发问，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将事情一一道出。 “早在两年前，特高课就打算伪造法币，想要以此来摧毁华夏脆弱的经济，我个人在雕刻行业有些许名声，因此被邀请参与此事。 这次是由国内顶尖贵族子弟足利志斋带队，母版是我苦心制作的，本以为万事俱备，没想到来了申城之后试印了一批，不论是在制版、色彩还是纸张上都不尽如人意，这次仿制计划已经失败了。 内务省已经决定暂时搁置这项计划，我也将不日归国，我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还望放我一马！” 高桥圣也又急又快的将自己知道的全部说了出来，李杰听完之后心中一喜，日本人并没有完全掌握法币的制造工艺，李杰还以为自己的到来导致事情出现了偏差，历史上日方确实伪造了一批法币，不过那是在截获了大量半成品的法币的情况下。 好在是虚惊一场，不然以日本人投入的防卫力量，除了强攻真的没有太好的办法，但是强攻的代价太大了，很有可能双方在申城的力量全部填进去也不一定成功。 </br> </br> 第二十五章 香饵 高桥圣也将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了对方，对方听完之后半天没有反应，不禁发问。 “是不是可以放过我？” 李杰来了这里就没打算放过此人，就算日本人这次失败了，难保不会卷土重来，一位雕刻大师在其中起到的作用丝毫不亚于正面战场的半个师。 不过李杰也没料到此行会这么顺利，还没动用任何手段此人就将情报全都说了出来，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常年养尊处优的生活让高桥圣变得非常惜命。 为了不让日本人发现，李杰没有将高桥圣也敲晕，将为数不多的一丝内力附着在指尖，轻轻一点，高桥圣也瞬间不能动弹。 高桥圣也发现自己不能动弹时心中惊骇至极，这种手段别说见，听都没听说过，当他感觉到针尖刺破肌肤，对方好像要给自己注射什么东西，又过了一会，眼前一暗彻底失去了知觉。 片刻后，李杰伸手探了探高桥圣也的脉搏，确认对方已经死透了，于是将他轻轻的放置到床上，做出一副睡梦中突发身亡的假象。 随后又在屋内仔细清查了一遍，将自己来过的痕迹一一清扫干净，然后不徐不急的离开了酒店。 翌日，高桥圣也房内迟迟没有动静，起初成田凉太还以为最近先生太过劳累，随着时间推移渐渐感觉到了有点不对劲，敲门敲了几遍房内都没有应答。 哐当！ 成田凉太夺门而入，房内一切都维持了原样，快步走到床前推了推高桥圣也仍然没有反应，伸手一探发现已经没有鼻息了。 “卫兵！卫兵！” 一众匆忙的脚步声传来，特高课行动队队员松井章见状问道。 “成田先生，发生什么事了？” 成田凉太指了指床上的高桥圣也语气哆嗦的说道：“高桥先生，他，他死了！” 松井章大惊失色道：“什么？” 伸手探了探高桥圣也的鼻息，发现成田凉太所言不虚，顿时慌了神，足利志斋和南田洋子对于高桥圣也的重视瞎子都能看得出来，现在高桥圣也死了，要是正常死亡还好，要是意外死亡那自己可就难辞其咎了。 “快！打电话通知南田课长！” 南田洋子得知消息也顾不得手头上的事，急忙来到了新亚大酒店，来到现场面沉如水的呵道。 “怎么回事？高乔先生好好的怎么死了！” 高桥圣也是内务省亲自邀请的贵客，以高桥在国内的地位本来不用不远千里的来到申城，是足利承望亲自登门他才答应的，这次高桥圣也的突发死亡让她措手不及。 松井章战战兢兢地回道：“课长，医生初步判断高桥先生死于心梗，至于是人为死亡还是意外死亡需要解剖。” 南田洋子心中暗自祈祷最好是意外身亡，不然足利氏的怒火可不是她一个小小的少佐能够承担的起的。 “先将高桥先生送到本部停尸房。” 是否解刨这件事南田洋子还需要和足利志斋商量一下，正好此时足利志斋闻风而至。 “南田课长，这是怎么回事？高桥先生可是我叔父的好友，昨天分别之际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死了？” 南田洋子迟疑了一会开口道：“足利君来得正好，刚刚医生初步诊断高桥先生是死于心梗，更具体的需要解刨，我觉得应该详细调查一下，不能让高桥先生死的不明不白。” 足利志斋沉吟片刻点了点头：“我同意，回国后我会和高桥先生的家人当面解释，相信他们能够理解的。” 南田洋子得到足利志斋的首肯心里松了口气，挥了挥手示意松井章去执行。 济人大学图书馆，李杰将获取的情报和盘托出，孙正清听完长舒了一口气。 “胡蜂同志，干得漂亮！我实在没想到你居然单枪匹马就完成了如此艰巨的任务，好在只是虚惊一场，要是真的被日本人成功了，那后果不堪设想！” 李杰笑了笑：“是啊，如果是真的，以日本人严防死守的架势只有强攻一途，届时必定死伤惨烈，孙先生，这个消息你还是早点汇报上去吧，早点回报，组织早点安心。” “嗯！” 孙正清重重的点了点头，凝视着李杰心中感慨万千，眼前这位年轻人每次都会给他带来惊喜，好像没有事情能够难倒他一样，不论组织交给他什么任务，对于他而言都是手到擒来。 第二号收到孙正清传来的情报时，腾地一下激动的站了起来，随即放声大笑。 “好！好啊！” 斜斜的瞥了一眼高源，之前‘眼镜蛇’传来消息，言道他的身边有军统内奸，每当胡蜂传回来重要情报，没过多久军统也会收到同样的情报。 第二号得知这个消息时第一反应是‘胡蜂’是双面间谍，细细一想又觉得不对，根据眼镜蛇的情报，这个叛徒传回去的情报远比胡蜂的要多，五花八门各类都有，仔细推敲之下，第二号将目光投向了身边人以及南方局那边。 这次特意在高源面前表现就是为了试探他，以往军统得到的情报都有时间差，伪造法币这么大的事情军统高层肯定会密切关注，如果高源是内奸，这么重要的情报他肯定会第一时间传回去，高源跟在他身边多年，第二号也不想怀疑高源。 高源在得知这个情报的时候欣喜若狂，争功心切的他第一时间就发电回山城，然后才来向第二号汇报，事后他方才察觉此举有失妥当，但是电报已经发出去了，为时已晚，只能寄希望于局座了。 明公馆，明诚一脸灿笑的说道：“大哥，第二号那边有消息了，日本人这次伪造计划失败了，日本内务省已经电令暂时搁置此事。” 明楼神情惊讶道：“哦？这么快就有结果了？如果没猜错的话应当是胡蜂传回来的？” 明诚激动的点了点头：“没错，是胡蜂做的，没想到我们这边还没开始行动，那边就已经有结果了，大哥，你说胡蜂到底是谁啊？他也太神通广大了点吧，如此绝密的消息，这才多久，他就查的明明白白了。” 明楼微微颔首：“胡蜂确实厉害，我相信他的传奇不止于此，拭目以待吧。不过，阿诚，组织的保密条例你可不要忘了，我们分属不同的战线。” </br> </br> 第二十六章 死间 明楼晒然一笑：“这样也好，死间计划马上就要到关键时刻了，这个时候确实不宜分心。” 明诚嘴唇微微蠕动，心中思绪万千却不知该从何说起，片刻后下定决心开口道：“大哥，你确定要让明台去执行吗？要知道死间计划的参与者有死无生！” 死间乃是兵法五间之一，出自《孙子兵法》，死间者，为诳事于外，令吾闻知之而传于敌间也。 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所谓死间，就是安插在敌方用以向敌人散布假消息的间谍。 这个计划是由代号“毒蜂”的王天风来执行，也是带领明台入门的老师，王天风素有“疯子”之名，明楼为了阻止他这个不惜一切代价的方案，与他打过一次赌，可惜输了，目前死间计划是由王天风领导。 王天风前几天已经秘密来到申城，他会在合适的时间里主动暴露自己，让自己被76号逮捕，随后假意投敌叛国。 明台与他的小组成员将会分为两组护送第三战区的密码本，王天风会以两组成员的性命作为投诚砝码，获取日本人的信任。 一旦日本人相信第三战区的密码本为真，正面战场上日本人破获的电报都是虚假信息，国民政府用错误的信息诱导日本人展开错误的军事行动，以此重创日本人在第三战区的军事力量。 明楼喟然长叹：“我又何尝忍心，明台虽然是领养，但是二十多年的亲情却是不可磨灭的，疯子说得对，别人家的孩子牺牲得了，为何我明家的孩子牺牲不得？” 明诚闻言心中百感交集，默然无语，半晌后开口道。 “大哥，难道没有两全其美的法子吗？大姐那边我们又作何解释？大姐最是疼惜明台，要是被大姐知道了。” 言罢长叹一声，明楼神色复杂的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 “容我在思量一二，这次可得好好感谢胡蜂，要不是他早早查明原委，在这个节骨眼想要查明事实，不知道要凭空耗费我们多少精力。” 特高课，足利志斋和南田洋子静静地听着高桥圣也的尸检报告。 “在高桥先生体内并没有发现残留物，根据多位验尸官的交叉判断，可以确定高桥先生确实死于意外，没有人为因素干扰。” 南田洋子听完后仿佛卸下了千钧重担，对着旁边的足利志斋说道。 “足利君对于此事是否还有疑问？” 足利志斋神情悲悯道：“唉！高桥先生意外逝世令我倍感心痛，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应该让他前来。” 足利志斋在年轻的时候在高桥圣也那里求学过一段时间，现在的悲伤也不是完全做做样子，也是发自内心的。 “足利君，节哀顺变！生死难料，高桥先生在睡梦中死去，没有经历任何痛苦。” 足利志斋收敛了脸上的悲悯：“这件事情就这样吧，回国后我会带着高桥先生的骨灰亲自上门谢罪。” 南田洋子这两天被高桥圣也的突发死亡牵扯了绝大部分精力，盖棺定论之后，香川光迫不及待的同南田洋子汇报这两天的工作。 “课长，这两天明诚行事如同往常，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跟踪肖途的特工传回近期报告，肖途的生活作息十分规律，除了家、领事馆、图书馆之外基本上不去其他场所，偶尔去本部也都是有调令可查的。” “最近蓝党、红党的地下电台持续静默，属下怀疑近期他们将会有大动作。” ………… 南田洋子揉了揉发涨的脑袋神情有点疲惫：“难道就没有任何有价值的发现吗？” 香川光神色一凛，将档案中最后一张纸拿了出来：“课长，76号汪处长上报了一条线索，毒蜂疑似出现在申城。” 听到“毒蜂”两个字南田洋子的疲惫之色一扫而空，兴致勃勃的接过情报。 “好，好啊！没想到毒蜂还敢回来，这次我一定要将他抓住！” 王天风之前在申城与南田洋子斗过两年，南田洋子始终没有抓住他，南田对于一直耿耿于怀，当她得知毒蜂返回山城时心中还失望了一阵。 他们两个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明里暗里有来有回，南田洋子一直渴望能抓住毒蜂。 兴奋之情消褪后，南田洋子恢复了冷静，毒蜂是军统的股肱，这个时候返回申城肯定是有重大行动，想到这里南田洋子放佛即将开始捕食猎物的髭狗，心中蠢蠢欲动。 “香川，密切注视这条线索，毒蜂此次重返申城绝对不简单！” 吩咐完之后看到香川光欲言又止的表情不禁问道：“怎么，还有什么事吗？” 香川光微微一笑：“也不是什么大事，有一件事跟踪肖途的外勤人员没有写在档案里。” 南田洋子神情薄怒道：“什么事？” “肖途这段时间与新政府特工庄晓曼颇为亲密，男欢女爱也是人之常情，加上庄晓曼为帝国立下过汗马功劳，外勤就没有记录在案，只是口头向我汇报了一下。” 南田洋子闻言心中怒意渐消，朗声笑道：“看来新政府最娇艳的两朵金花之一即将被采摘了。” 南田洋子口中的两朵金花，另外一朵就是76号情报处处长汪曼春，女人从事特务工作有多么不容易她心里十分清楚，尤其庄晓曼、汪曼春两人不论是相貌还是能力都是一等一的，“双曼”两人在新政府内追求者无数。 南田洋子对于两人都十分欣赏，只是庄晓曼隶属的特务科归属武藤公馆领导，她也数次向武藤志雄讨要庄晓曼，但是都被武藤志雄婉拒了。 几日后，李杰得知足利志斋即将回国，特地约见了足利。 “足利君，怎么突然急匆匆的要回国了？” 足利志斋笑了笑：“我这次来其实是有秘密任务的，不过现在计划失败了和你说说也无妨，帝国本来准备大批量仿造法币，以此冲击山城政府的金融市场，不过美国人的防伪技术太高明，我们最终失败了，内务省已经放弃了这个计划，加上这次雕刻大师高桥先生突发身亡，高桥先生毕竟是我带过来的，他的身后事我责无旁贷。” </br> </br> 第二十七章 身份 李杰故作一副百味杂陈的样子，足利志斋见状开口道。 “肖君，我知道你关于战争的主张，不应该波及平民，其实我也不太认同军部的决定，只是你也知道目前国内的情势，军部那帮人如日中天，很多事情他们都不放在眼里，国内一些传统贵族对于他们的做派很不满。” 李杰故作惋惜道：“唉！帝国看似骄阳似火，实则。。。唉，不说也罢。” 足利志斋也不禁感慨：“正如肖君你之前所说，帝国如今已经被那些军人给绑架了，这艘巨轮最终将会驶向何方，我们都不得而知，可惜，可惜啊，帝国内部的明白人太少了。” 李杰心中撇了撇嘴，不是明白人太少了，而是你们这帮人一直都在幕后，根本不敢走到台前与军部正面对抗，上个月一位老牌贵族下场与军部掰了掰手腕，结果被乱枪打死，至于是谁做的大家都心知肚明。 李杰也不怕自己的言论警醒日本人，因为像他并不是第一个提出来的人，如今日本军部的一些做法已经严重侵害了足利氏这样的贵族的利益，李杰不过是投其所好罢了。 足利志斋的离去也让李杰放下心来，看来短期内日本人不会在启动伪钞计划了，要不然足利志斋也不会这么快就回国了。 凯利酒吧，庄晓曼似笑非笑的打量着李杰，娇笑道：“肖先生，考虑的怎么样？” 李杰抿了一口酒水淡淡道：“怎么，你不怕我有别的身份吗？” 两人正在商量李杰加入军统的事情，庄晓曼对于李杰的身份是有所疑虑，邀请李杰加入军统也不打算让他接触太多的机密情报，只是把李杰当成一名单纯的眼线。 庄晓曼对于李杰的回答并不满意，嗔怪的斜视了李杰一眼，纤眉一挑，迸发出一股难言的魅力，风情万种。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看来晓曼的一番良苦用心都白白作废了呢。” 庄晓曼如泣如诉的语调配上一副潸然泪下的表情，李杰即使知道她这是装得，心中也不禁思绪纷飞。 对于加入军统李杰并不排斥，大敌当前双方正应精诚合作共赴国难，庄晓曼对自己发出邀请后，李杰第一时间汇报给了组织，前天接头时孙正清传达了组织的决定，既然被军统盯上了，为了确保李杰的安全，组织原则上同意李杰加入军统，如有意外情况给予李杰相机决断的权利，不过事后需要想组织报备。 李杰微微一笑：“晓曼如此做派，我要是不答应，岂不是显得我不解风情？” 庄晓曼咯咯一笑：“肖先生这是同意咯？晓曼这么理解没错吧。” 庄晓曼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按照她以往的习惯，对于李杰这种身份不明的人员绝不会轻易发出邀请，即便李杰救过她，也不至于这么做。其实她内心最深处有一个念想，只不过她自己不愿意想起，每每一念升起就被她掐断了。 李杰含笑点了点头，举起手中酒杯示意。 叮！ 酒杯亲碰，庄晓曼轻启朱唇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肖先生，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多多关照！” 庄晓曼一脸轻松的问道：“肖先生，不知有没有什么见面礼送给晓曼？” 李杰莞尔一笑，无奈的摊了摊手：“你这也太急了点吧。” 庄晓曼扬唇轻笑，几近妖娆：“没办法，晓曼就是这样的人，以后肖先生会越来越了解我的。” 李杰挑眉一笑：“好吧，今天我和足利志斋见了一面，不出意外的话他明天就要启程回国了。” 庄晓曼收起嬉笑的神色一本正经道：“原因？” 随着日本人伪钞计划失败，也渐渐放开了封锁，如今这个消息对于一些高层来说并不是秘密，即使告诉庄晓曼也无妨了，知道的人多了，秘密就已经不再是秘密了。 “这次足利志斋来到申城，主要是为了仿制法币，但是美国人的技术他们没法完全破解，现在这个计划已经破产了，前几天雕刻大师高桥圣也突发死亡，足利志斋这次回国任务失败是其中一个原因，另外一个则是为了办理高桥圣也的后事。” 听到日本人准备伪造假钞时庄晓曼心中不可遏制地一颤，后来又听到计划失败了不可抑制的白了一眼李杰，责怪李杰一惊一乍的，不一口气将话说完。 李杰看到庄晓曼的白眼尴尬的笑了两声：“这个消息如今在高层已经不是秘密了，我听足利志斋说起时也是大吃一惊，好在日本人没有成功。” 庄晓曼叹了口气，眉宇间蕴藏了无尽的忧愁：“是啊，好在他们失败了，世道艰难，倘若日本人成功了，对于党国来说那就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明公馆，明诚快步走到书房，明楼刚想问什么事，明诚也不答话拿起书桌上明楼的茶杯噸噸噸直接给喝干了。 “大哥，那条鱼上钩了！” 明楼笑骂道：“还和我卖起关子来了，说，到底是什么事。” 明诚讪讪一笑：“那个隐藏在我们内部的鼹鼠露出马脚了，根据山城那边的同志回报，我发现山城那边获取情报的时间要比我们还要早。” 明楼兴奋地挥了挥手手臂：“好！” 山城收到情报的时间比他们还早，这代表了什么自然不言而喻，这份情报的价值冲昏了鼹鼠的头脑，这条线索直指‘胡蜂’那条线，再加上之前的分析内奸已经浮出水面了。 明诚开口道：“大哥，这次的情报传回去的人代号‘银狐’，这些线索都指向了一个人。” “高源！” “高源！” 两人异口同声的叫出同一个名字，两人相视一笑。 “阿诚，赶紧通知第二号这个结果，这个银狐一直就跟在第二号身边啊，太危险了。高源这个人我听南方局的领导提起过，没想到他会是山城方面派出的间谍。” 明诚正色道：“是，我立刻前去通知。大哥，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大吃一惊，敌人都已经潜伏到了我们的心脏，这些年不知道高源获取了多少机密情报，损失太大了！” </br> </br> 第二十八章 清除隐患 第二号在收到明楼的传信后，虽然对于这个结果有点意外，不过并不是十分吃惊，之前对高源就有所怀疑，只不过有点痛心，一位跟随自己多年的老同志居然是间谍。 既然已经查明了隐藏在组织内部的奸细，剩下的就是要清除这个隐患。 高源对第二号改变了接头地点倒没有产生怀疑，复杂的敌后环境，频繁更换接头地点自然是理所应当的。 顺着警卫员的指引，高源走进一段冗长的漆黑小道，约莫走了两分钟，前方传来一片光亮，刚刚踏入密室头部传来一阵剧痛，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 高源再次醒来时，发现双手双脚都被紧紧束缚着，惊怒交加的抬起头打量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在看到第二号的时候心中已然知晓暴露了，那封电报实在不应该那么急发出去，可惜悔之晚矣。 “第二号？这是什么意思？” 第二号一双犀利的目光注视着高源，轻轻一笑，脸上露出戏谑的神情：“好演技！好演技！农夫，哦不对，我应该称呼你为银狐才对，你说是不是？” 高源听到第二号提到‘银狐’两个字，心中再无侥幸，惨然一笑：“呵呵，既然你都知道了，还留着我干什么呢？给我一个痛快吧！” 第二号深深的看了一眼高源，眼神中充满了失望，第二号本来还打算策反高源，化为己用，不过高源决绝的语调又让他有点拿捏不准，如果高源假意投诚，然后在伺机潜逃，防不胜防。 为了避免日后给组织带来更大的危害，第二号暗下决心还是将高源秘密处决为好。 “农……高源，你还有什么遗言需要交代的吗？” 第二号也没问高源什么为什么不杀我之类的话，这都明摆着的，活着的第二号明显比死去的第二号价值高得多，只要他活着高源就能够源源不断的为军统输送情报。 高源自知难逃一死，想起自己三一年加入蓝衣社，32年组建特务处时的意气风发，刚刚成立不久自己就秘密接受任务，打入红党，这些年辗转多地早已不知故土滋味，随着抗日战争的爆发跟随第二号来到申城，多年的潜伏经历在脑海中止不住的翻涌起来，心中百感交集，最终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我想再出去看一眼天空，另外在我死后，我希望被埋在一个有风景的地方，在我的墓碑上不必留下名字。” 第二号看到高源的反应迟疑了一会，对于高源即将面对的结局心中有点不忍，不过这个念头在他心里刚刚升起就被掐灭了，淡淡的说了句。 “好！” 第二号示意让人押着高源走出去，他们这次会面的地点在郊外，四周荒无人烟，高源走出那段长长的甬道，突如其来的明亮让他不自觉的眯起了双眼。 适应了之后，缓缓睁开双目环顾四周，然后转过头眺望西南方，眼神中充满了眷恋。 “第二号，这里的风景就很不错，要不就将我埋在这里吧。” 第二号点了点头，片刻后砰地一声枪声响起。 第二号他们离开后，这处无名荒地多了一座新坟，新坟立在芦苇荡旁边，周围风光秀丽，稍远一点的湖面波光粼粼，微风拂过，芦苇随风摇曳，发出沙沙的声音，坟头上空无一物，没有立碑，天地间唯有一座孤坟隆起，当今的世道这种情况数不胜数，即使旁人发现也不会意外。 李杰从孙正清这里得知内奸被清除的消息还有点意外，仔细询问一番才得知详细情况，原来是自己那封情报造成的，当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不过孙正清好像也发现一点不对劲，孙祖民这么长时间没回来过一次，这在以往可不常见，眉宇间带有一丝愁色。 “孙先生，发生什么事了？今天你好像一直神思不属？” 孙正清双眉紧拧：“一点私事，唉，家门不幸啊，犬子平日里游手好闲也就罢了，是我对不住他，参加革命后常年不在他身边，疏于管教，最近这段时间一直没回家了，兵荒马乱的难免有点担心。” 孙祖民的失踪是李杰一手安排的，这颗定时炸弹已经被拆了，不过这个当然不能和孙正清说明，只能闭口不言。 孙正清见状哂然一笑：“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人老了，难免有点碎嘴，希望胡蜂你不要介意。” 李杰连道没关系，孙正清为了革命确实放弃了很多，孙祖民最终走到那一步和他的溺爱不无关系，孙正清一直抱着亏欠的心思对待儿子。 孙祖民不明所以，反而变本加厉，越发的肆无忌惮，结果酿成大祸，失手打死了胡一彪的手下，孙正清救子心切，一步踏错跨入了无尽的深渊。 “对了，孙先生，这次农夫死了之后，谁来替代他？” 孙正清拍了拍脑袋：“你瞧我，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组织派了一位新的同志接替农夫，是一名代号‘工匠’的同志，对于我们影响并不大，以后一切如常。” 两人随后又交流了一番最近的境况，李杰就匆匆离开了，监视他的人员还没撤走，鉴于图书馆人流稀少，加上监视特工的气质又明显和图书馆内的氛围不相称，跟着李杰进过图书馆几次发现没什么异常，后来为了避免暴露，干脆就在图书馆外等候。 孙正清在李杰走后，在密室里静静地坐了一会，脸上的愁色始终不见消减，算算时间差不多了，拿起几本书就走出了密室。 申城夜总会，南田洋子乔装打扮一番后，来到这个鱼龙混杂的地方秘密会见孤狼，孤狼是南田洋子从东北特高课借调过来的老牌特务，年轻的时候在明家做过一段时间女佣，而且她还是明诚的养母，和明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南田洋子对明楼始终有所怀疑，因此就将孤狼调到了申城，孤狼也不负她所望，现在已经成功的打入明家，今天的会面是孤狼发起的，言道有重大情况向她汇报。 </br> </br> 第二十九章 任务：刺杀明楼 南田洋子在包厢内等了片刻后，一名身穿灰色佣人衣物的中年妇女来到了房间内，孤狼就是明诚的养母桂姨，数次传回有价值的情报。 明家大姐明镜也是申城地下党，抗战爆发以来，利用明家在申城世代经营的渠道，一直秘密为我党提供前线稀缺的药品，同时为申城地下党提供了大量的活动资金。 不过明镜缺乏斗争经验，对于桂姨并没有防范，孤狼提供的第一条情报就是明镜有通红嫌疑，不过那次危机被明诚联手明台巧妙的化解了。 “南田课长，最近明诚与明楼爆发了数次激烈的争吵，明诚也向我暗示他近期会脱离明家远走高飞。” 孤狼随后一字一句的将她最近探听到的情况说了出来，南田洋子闻言嘴角不可抑制的扬起，明诚的情况十分符合一名走投无路的投机分子。 南田洋子最初对于明楼、明诚只是怀疑，并没有证据，直到上次明台在日本领事馆执行窃取任务时，在打斗中不慎遗失了一块手表。 日本领事馆防范严密，发生了如此严重的泄密事件领事馆内部必然有内应，石原中将大发雷霆，为了防止内奸搅局，这次事件便交给特高课负责。 事后在打扫案发现场时南田洋子发现了这块表，不过她不动声色的将这块手表放在了现场，并没有收起来，明楼、明诚两人在接到76号的电话后匆匆赶赴现场。 明诚发现了明台遗留在现场的那块手表，趁着明楼与南田洋子交谈的时候，偷偷的捡了起来，打算销毁证据，殊不知南田洋子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返回明公馆的路上明诚将这件事告诉了明楼，明楼连道明诚此举‘糊涂’，当时明楼其实已经发现了南田洋子的不对劲，只是没法直言提醒明诚。 木已成舟，两人商议一番，当即决定杀了南田洋子这个知情人，以南田洋子的性格，在这件事情没有定论前绝不会大肆宣扬告诉他人，这也给了两人补救的机会。 南田洋子事后找到明诚质问，明诚告诉了南田洋子这块手表是毒蜂的，他在山城时见过毒蜂带过这块表，将毒蜂抵达申城的消息说了出来，并且言道毒蜂的手下联系了他。 这与南田洋子之前得到的情报相符，她决定给明诚一个机会，想要通过明诚掉出毒蜂这条鱼，不过她只给了明诚一个礼拜的时间。 孤狼其实早已经暴露了，她探听到的消息都是明楼想让她知道的消息，南田洋子在信息不对称的情况下难免上当，她还以为明诚在为跑路做准备。 距离一个礼拜的期限只剩下两天，孤狼口中明诚的状态也不出南田洋子的预料，这让她对明诚的说辞不禁又信了几分。 “好的，继续密切监视，一旦有任何异常情况记得随时向我汇报。” 孤狼神色一紧，点头称是。 凯利酒吧。 庄晓曼笑靥如花：“肖先生，军统申城情报站站长发来密电，前来申城支援的小组在路上遇到了日军扫荡死伤惨重，不得不调动我们这组人顶缺去执行狙杀任务，肖先生应该是第一次上战场吧？紧张吗？” 李杰眉头一挑：“这可和我们原先说的不一样，不是说我只负责提供情报吗？” 庄晓曼斜瞥了一眼，咯咯一笑：“怎么？肖先生怕了？” 李杰唇角微微扬起的一抹微笑：“你猜？说吧，任务是什么，也好让我有点心理准备吧。” 庄晓曼意味深长的打量着李杰，低声道：“明天下午两点，袭击伪政府要员明楼座驾，清除明楼！” 李杰在听到庄晓曼提起支援小队遭遇扫荡时就猜测可能是这件事情，伪装者中也是因为人手不够，迫于无奈不得不让明台去执行，因为这件事情明台也闹了不小的风波，现在有其他后备人员自然不需要调用明台那组人了。 实际上明天乘坐明楼座驾的人会是南田洋子，这是明楼、明诚苦心设计的一出好戏，同时也说明死间计划即将收网，随之而来的就是王天风被捕，明台小队死伤殆尽，至于明台能否同原剧中一样活下来，李杰也不敢确定，毕竟这个副本不再是单纯的伪装者世界。 这项计划李杰比庄晓曼知道的要多，不过还是不露声色道：“清除明楼？可惜了！” 庄晓曼不禁问道：“你和明楼有交情？” 李杰淡淡道：“交情谈不上，只不过见过几面，其人学识渊博，风度翩翩，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庄晓曼对于两人之间发生过什么不感兴趣：“肖途，既然你加入了军统，那么你就是军人了，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我不管你们是否惺惺相惜，你可不要忘了军令如山！” 李杰知道明天真正要杀的并不是明楼，而是另有其人，杀南田洋子李杰毫无意见，这不仅仅是在帮助明楼两人，也是帮助自己，上次见面时南田洋子虽然掩饰的很好，但是眼神中一闪而逝的怀疑却让李杰印象深刻。 “恩，明天行动我会适时摆脱监视人员参加的。” 翌日，李杰暂时摆脱了跟踪人员前去与庄晓曼会和，负责监视李杰特工在长期没有发现异常，现在的跟踪已经没有以前那么严格了，只是象征性的监视，脱离视线的情况也偶尔发生，倒也没让跟踪的外勤产生怀疑。 庄晓曼带着李杰来到一处高楼楼顶，扔了一支狙击步枪给他。 “会用吧？根据情报，前面的那个路口是明楼的必经之路，路障那里的伪军已经换成了我们的人，待会明楼座驾经过时，会截停他，到时候我们上下一齐开火，让他插翅难飞！” 李杰摸了摸手上的毛瑟步枪，这把枪也就是后世大名鼎鼎的98k，李杰没想到军统行动人员配备的是德国产的装备，国民政府与德国的蜜月期已经过了，如今正于苏联打的火热，苏联产的莫辛纳甘狙击步枪丝毫不逊色于德国造98k。 “当然会用，我可不是那种文弱书生。” 庄晓曼抬起手臂看了看时间：“还有二十分钟就到两点了，这次机会难得，只要躲在楼顶放冷枪就能完成任务，算是便宜你了。” </br> </br> 第三十章 行动 微风和煦，转眼间两点就快到了，庄晓曼低伏着娇躯屏气凝神，双手紧握狙击步枪对着下方的街口，转过头看到李杰呆呆的站着，秀眉一拧。 “肖途，马上到约定时间，早作准备，我们两个是下方兄弟们的屏障，千万不要马虎大意。” 李杰是故意呆然而立的，毕竟在旁人眼中自己可是个毫无行动经验的菜鸟，要是做出一副老手的样子不免让人怀疑，即便参加过短期的培训班也没法解释。 “抱歉啊，第一次参加行动对这些不太了解。” 庄晓曼也不会太过苛求李杰，真正负责行动的其实是下方的兄弟们，他们两个只是负责支援，防止发生其他意外事件。 说话间远处一辆黑色福特轿车向着岗哨驶来，庄晓曼神色一紧。 “准备！” 汽车越来越近，老刀看到车牌上的号码正是明楼的座驾，经历过多次暗杀、破坏行动的老刀经验十分丰富，并没有任何紧张的情绪。 老刀上前一步作出停车的动作，南田洋子见状不禁恼怒。 “八嘎！香川，下去赶紧让他们撤离路障，耽误了抓捕行动不要怪我不客气！” 南田洋子今天和明诚一起前往‘毒蜂’的住处进行搜查，行动开始前明诚对南田洋子的座驾动了手脚，汽车直接趴窝了，为了赶时间直接乘坐了明楼的座驾。 当他们来到房间，却发现房内空无一人，南田洋子将枪口对准了明诚，要求他解释。明楼和明诚在房内已经布置好了一切，成功地让南田洋子误以为毒蜂是察觉到了蛛丝马迹所以先行逃遁了。 南田洋子在房内开窗查看，而对面房子的明楼将狙击枪瞄准了她。明诚也来到窗边，他紧盯着对面，突然大叫一声小心，推开了南田洋子。紧接着的是一声枪响，明诚随之倒下，看见明诚为救自己受伤，南田洋子激动不已，一下子消除了对他的所有怀疑。 她通知救护车带走了明诚，明诚上车前吩咐她开自己的车去梧桐路的秘密联络点，南田毫不犹豫地应了下来，并吩咐医生好好为明诚治疗。 身着一身日本军服的香川光迈步下车，军统众人看到下来的是日本人，而不是和明楼形影不离的明诚时微微有点意外。 香川光看见众人呆若木鸡的样子不禁大怒：“八嘎！还不快点放行！车内是特高课课长南田洋子，我们正在执行公务，还不赶紧撤离路障！” 老刀一听到车内的人是南田洋子，眼神一亮，南田洋子可是他们的老对手了，军统也曾经策划过刺杀行动，不过一来南田洋子出门守卫众多，二来无法得知对方的具体行踪。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情报出现差错，不过结果也不坏，下次再想遇到守卫如此稀少的南田洋子很难，为了不错过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老刀右手背过身后打起手语。 “准备击杀！” 香川光见守军任然没有动作不禁怒火中烧，向前踏了几步骂道，一边骂一边掏出挎在腰间的手枪。 “八嘎！你们都是聋子吗！” 军统行动组队员看见香川光做出掏枪的动作，以为对方要开枪，于是率先下手。 砰！砰！ 顿时枪声大作，香川光死之前心里想到。 ‘我只是准备吓唬吓唬你们，没必要反应这么激烈吧。’ 军统行动组成员训练有素，两人负责击杀香川光，另外两人负责击杀驾驶员。 南田洋子听到枪声想起，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回想之前发生的种种，瞬间明白自己中计了，明诚这是给她演了一出苦肉计。 此刻形势危机万分，助手香川光、司机小岛云瞬间暴毙，己方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势单力孤，今天只怕难逃一死。 作为帝**人南田洋子的战术素养颇为不俗，即使在特高课内也是有数的战术高手，在枪声响起的瞬间迅速低头寻找掩体，依靠车身的阻挡，倒是和行动队打的有来有回。 南田洋子心中暗暗焦急，自己随身携带的子弹可不多，对方人多势众，没有支援的情况下根本撑不了几分钟。 庄晓曼通过瞄准器死死的盯着车内情况，不时的开一枪作火力压制，必须在两分钟内完成任务，拖得越久变数越多。 李杰早在车辆停下时就测好了下距离、风向，此刻屏气凝神瞄准车内，电花火石之间察觉到了一丝机会，机会稍纵即逝，索性不再犹豫扣动扳机。 砰！ 下方车内传来一声闷哼，南田洋子的惯用手直接被李杰射出的子弹击中。 军统行动队成员见状迅速奔向汽车，四人临近后不管三七二十一，也不瞄准，直接乱枪将南田洋子打死。 随后开始检查日本人是否死的彻底，为了保险在检查过程中还对了脑袋补枪，一切完成后迅速撤离。 刚刚交战的声音必定惊动了日本人，再不撤一旦包围圈设立，想跑也跑不了了，装束可以伪装，但是开枪后身上残留的火药味可没法解释。 庄晓曼见到李杰开枪后的结果，嘴唇微张，一脸惊讶道：“没想到肖先生枪法如此犀利，真是让晓曼刮目相看，对你越来越有兴趣了。” 李杰摸了摸脑袋，做出一副傻呵呵的样子：“瞎打的，瞎打的，纯粹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庄晓曼狐疑的打量了一眼：“是吗？” 李杰嘿嘿一笑：“我自己都没想到，对了，我们赶紧撤吧，刚刚的枪声肯定惊动了日本人。” 庄晓曼知道李杰所言不虚，也不在追问，迅速的收拾了一番楼顶，将弹壳之类的杂物收好，带着李杰按照之前设定好的撤退线路快速的离开了案发现场。 安全撤离后，李杰开口道：“晓曼，我要先走了，长时间脱离视线那些特务会怀疑的。” 庄晓曼知道李杰的境况，点了点头：“恩，赶紧回去吧，回头再联系！” 李杰一路穿街走巷的来到大光明剧院，路上还不忘对身上喷了点香水，好掩盖住残存的火药味，从侧门偷偷的溜了进去，进入影院内电影此时尚未散场。 影片播放完毕，李杰顺着人流走出了剧院。 </br> </br> 第三十一章 高木的心思 日本宪兵队来到现场发现遇袭的是特高课课长南田洋子，当即通知了特高课。 特高课内高木贵树得知南田洋子刺激身亡的消息，顿时大惊失色，惊讶过后心中不免暗喜，南田洋子一死，自己岂不是有机会坐上课长的宝座，虽然知道机会不大，但也不是不可能。 高木先是通知了司令部，然后带领行动组驱车赶往现场，看到现场满是弹孔的轿车高木神色微变。 “迅速排查可疑人员！” 早在高木抵达之前，宪兵队就封锁了附近的街道，排查工作已经展开了，被困的百姓人人自危，看这架势日本人肯定死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高木在特高课内是仅次于南田洋子的实权人物，能够走到今天的位置他自然不是草包，探查现场后叫来一名队员手指着李杰两人当初的位置。 “去那边的制高点仔细搜查一遍！” 高木内心已经做好了一无所获的准备，敌人明显行动有素，据宪兵队报告，在听到枪声的第一时间他们就往这边赶，抵达现场后发现只残留数滩血迹，地上连弹壳都没有留下，如此从容不迫的撤离，必定事先经过详细的准备，指望敌人留下线索恐怕不太现实。 这次行动必定是内部人员泄密，高木虚眯着双眼陷入沉思，现场遗留的车子并不是南田洋子的座驾，反而是新政府要员明楼的座驾。 ‘难不成敌人要杀的是明楼，南田洋子只是误打误撞？’ ‘看现场留下的痕迹，应该是军统做的，军统倒是一直有刺杀新政府官员的行动。’ ‘不对，为什么南田洋子今天无缘无故会换车，她是不是有什么行动瞒着我？其中是否有蹊跷？’ 高木心中思绪万千，现场处理的太干净了，根本没法做出进一步的判断。 “调查一下今天南田课长的行程，之前是和谁一起出门的，有什么行动，还有为什么南田课长无缘无故的乘坐了明楼的座驾，5点之前必须给我调查清楚。” 下午5点，特高课内高木聆听着手下队员调查结果。 “少佐，南田课长今天确实有秘密行动，根据行动队员的报告，南田课长今天是和新政府经济司首席财务顾问明楼的助理明诚一起行动的。” “行动过程中，明诚为救南田课长身受重伤，随后被送往陆军医院接受治疗，目前已经抢救过来，正在陆军医院病房内养伤。” “据明诚汇报，此次行动是为了抓捕军统要员毒蜂，但是行动过程中发生意外，毒蜂提前撤离了那处据点，南田课长果断追击，后来发生的事情您都知道了。” 另一名队员开口道。 “现场搜索没有发现任何线索，敌方特工训练有素没有留下痕迹，事后搜查也没有发现可疑人物。” 正在这时房门哐当一声被打开了，高木看见来人神色一凛，赶紧起身敬礼。 来人正是藤田芳正，南田洋子的老师，也是申城特高课真正的上级，藤田芳正面沉如水，眉宇间略显悲痛。 “查出什么了吗？” 高木赶紧将之前下属汇报的内容复述一遍，藤田芳正听完后怒气腾腾，拿起桌上的文件砸到高木的脸上大怒道。 “八嘎！无能！简直丢尽了特高课的脸面！帝**人的耻辱！” 高木脸上被砸的生疼，也不敢伸手去摸，情急之下胡乱攀咬。 “大佐，有线索，有线索，这次同南田课长一起行动的明诚有重大嫌疑，昨日截获军统密电，内容是袭击新政府要员明楼座驾，为什么南田课长会出现在现场，这就是最大的疑点！” 高木胡乱攀咬的结论恰巧接近了真相，不过藤田芳正余怒未消，只当这是高木的推脱之辞。 “你太让我失望了！你这种表现怎么让我放心将特高课交到你的手上。” 过了一会，冷静下来的藤田芳正对于刚刚说的话有点后悔，高木刚刚说的不无道理，南田洋子出现在现场实在太过巧合了。 明楼是新政府的要员，没有实际证据的情况下，即使是藤田芳正也不能随意审讯，明楼到任后止住了下滑的申城金融市场，几次交谈后，藤田芳正对于明楼还是比较欣赏的，不过发生了这件事，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了。 孙正清在听到李杰擅自参与一线行动时，不禁怒道。 “你这是无组织无纪律！为什么事先不像组织汇报？如果行动发生意外怎么办？你要记住你现在的身份，任何行动都是有风险的，尤其是这种刺杀行动。” 李杰揉了揉脑袋，先安抚住孙正清，等他情绪稍微平静下来将后面发生的事情一一道出，当孙正清听到南田洋子身亡的消息，怒气尽消，拍手称快。 “好，好啊！南田洋子这位刽子手终于死了，不知道有多少同志直接死在了她的手上，间接死在她手上的更多！尤其是76号情报处处长汪曼春，要不是有南田洋子的鼎力支持，汪曼春怎么敢滥杀无辜。” 孙正清此时看向李杰的目光尽显柔和，哪有刚刚怒气冲冲的样子，骤然听到这个消息，孙正清因为儿子失踪导致的焦急情绪都被冲淡了不少。 “这次情况特殊就算了，但是，胡蜂同志，你以后还是尽量少参加一线行动，毕竟你的位置太重要了，组织想要在培养一位打入日军高层的。。。” 不待孙正清说完，李杰连忙说道：“孙先生放心，以后我会尽量避免的，不过这次行动我有把握全身而退，没有把握的事情我是不会去做的。” 孙正清见状也不在多言，李杰的能力他是知道的，聪明睿智，判断力强，有勇有谋，身手卓绝，难得的文武全才。 “知道就好！” 在离开之前，李杰从公文包中拿出自己近期绘制的画像，这件事情已经形成惯例了。 李杰经常出入武藤机关、宪兵队、政府大楼、特高课等重要机构，一手写实的画工加上变态的记忆力，这些画像和照片拍出来的并没有多大区别，保不齐他日这些人当中就会有人被外派，只要能够查出来一个就是赚的。 </br> </br> 第三十二章 彻查 半个月后，李杰来到武藤志雄办公室，对于武藤志雄这次找他有什么事李杰心中也有所猜测。 这段时间风云突变，先是南田洋子身死，藤田芳正接手特高课的工作，而后王天风主动暴露被捕，供认出此行的任务是保护第三战区的密码本。 有了王天风的协助，明台小组被76号埋伏设计，组员郭骑云、于曼丽先后遇难，明台被捕，行动中明台口含刀片杀了老师王天风，其后准备吞片自尽，王天风身在曹营心在汉，不忍明台赴死，拼着最后一口气死死地捏紧明台口腔将明台救下。 和原著中类似，明台最终被明楼救了出来，过程比原剧中更加惊险，差点暴露，事后明楼也被军统局座严厉训斥。 不过日本人最终还是落入了死间计划的陷阱，藤田芳正将密码本上报日方军部，第三战区的日军很快改变了他们的作战计划。但没想到迎接他们的竟然是大溃败，第三战区的日军悉数战死沙场，国民政府取得了前所未有的胜利。 而这个消息也让藤田芳正大怒，他下令逮捕汪曼春，将汪曼春关进了大牢，日军军方因为这次时间死伤惨重，石原中将下令严查，特高课和76号是事件的直接参与者不适合自查，这个任务就落到了武藤公馆的头上。 武藤志雄看到李杰到来朗声大笑，意气风发的说道：“肖君，来看看我这副字怎么样？” 李杰走到书桌前，凭心而论武藤志雄的字在业务选手中算是不错的，虽然日文和中文结构不一样，但是殊途同归，在李杰这等大家眼里并没有太大区别。 “藏锋处微露锋芒，露锋处亦显含蓄，挥洒自如，底蕴深厚，领事最近可是遇到喜事了？” 李杰的书法是日本文化界公认的大家，武藤志雄听到李杰的夸赞嘴角不可抑制的上扬，呵呵一笑：“肖君果然目光如炬，刚刚收到石原中将的调令，命令武藤公馆严查自此第三战区密码本事件，特高课、76号都在调查范围之内！” 武藤志雄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日本官员，他一直想将武藤机关发展成为媲美梅机关、竹机关那样的一线机构，而特高课自然不愿意看到武藤志雄出来争权夺利，对于武藤机关多有打压，双方一直暗中较劲。 这次因为错误的密码本导致第三战区日军重大失利，军部震怒，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军部下令彻查特高课，而七十六号不过是日本人震怒下的牺牲品。 李杰微微一笑：“恭喜领事，这次特高课的严重失利，机会难得啊！” 武藤志雄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知我者肖君也，这次特高课的彻查由我亲自负责，肖君，七十六号就交给你了，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哟。” 此次抓捕行动全程都是由特高课指导，七十六号负责执行，七十六号作为一线行动负责人，当然躲不过清算。 汪曼春气焰嚣张，平日里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这次她的下狱不仅没有引起任何骚动，甚至在七十六号内部不乏拍手称快之人。 相较于汪曼春，行动处处长梁仲春就圆滑的多，说一声老奸巨猾也不为过，随着汪曼春的被捕，梁仲春执掌七十六号再无掣肘。 不过梁仲春此时也是惶惶不可终日，并没有因为大权独掌而感到开心，七十六号现在就是个烫手山芋，一个不好就会引火上身。 原著中后来明台被发现，明镜身死都与汪曼春脱不了干系，武藤志雄将清查七十六号的任务交给李杰，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将这个隐患消除。 “领事放心，我保证办得漂漂亮亮的，决不让领事失望。” 武藤志雄含笑的望着李杰：“哦？那我就等候肖君的好消息了。” 两人相视一笑，心中各有所思，武藤志雄对于七十六号多有嫌恶，主要还是因为特务科的职能与七十六号多有重叠，七十六号组建后深受重视，资源一共就那么多，不免就会冷落了特务科。 济仁图书馆，幽暗的密室内，李杰和孙正清对角而坐，孙正清用心聆听李杰最近获取的情报。 在过去的一年里，李杰多次协助武藤志雄，吴明达被杀，当时在新政府内部引起轩然大波，七十六号本来就对于日方将接待工作交给特务科不满，借着吴明达遇刺事件大肆攻讦特务科，特高课也瞅准机会对武藤机关落井下石。 那段时间可谓是武藤志雄最狼狈的时候，李杰回到申城后，凭借着足利氏这杆大旗交流广阔，在日本高层有一定的影响力，当时李杰全力发动关系帮助武藤志雄渡过了难关。 自那以后武藤志雄对于李杰越发重视，如今李杰已经是武藤机关仅次于武藤志雄的二号人物，虽然一些核心机密还握在武藤志雄手中。 当李杰说道最近将接手调查七十六号时，孙正清不禁流露出一丝笑意。 “胡蜂同志，七十六号无恶不作，尤其是情报处处长汪曼春，双手沾满了同志们的鲜血，这次可是个好机会，借此机会一定要好好打击打击七十六号，最好让它一蹶不振。” 相比七十六号的狠辣，特务科虽然也是汪伪政府扶持的特务机关，但是特务科相对手段更加温和一些。 李杰淡淡一笑：“孙先生放心，武藤志雄也不无整垮七十六号的心思，不过想要裁撤七十六号，单单凭借此时恐怕很难，毕竟七十六号是汪伪政府最有利的武器之一。” 孙正清也知道想要一次搞垮七十六号不太现实，点了点头：“别的不说，汪曼春此人一定要死，眼镜蛇发来密电，汪曼春始终是个隐患，能早点将她置于死地最好，至于其他的你见机行事吧，能做多少做多少，切忌小心为上。” 孙正清仿佛和汪曼春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估计是之前有同志惨死在她手上。 “汪曼春这个人罪孽深重，善恶到头终有报，她的末日时候到了。” </br> </br> 第三十三章 七十六号 极司菲尔路76号，梁仲春在大门口焦急的等待着，这次密码本事件影响甚广，即便他现在坐上了七十六号的头把交椅，但是他心中毫无喜意反而一片冰寒。 梁仲春自叛变中统投靠汪伪政府后，凭借着手中掌握的中统联络点，将昔日战友一一抓捕，他也因此成为七十六号的实权人物。 梁仲春平时凭借着手中的一点权力偷偷从事走私，这些年也赚了不少钱，老奸巨猾的他当然知道便宜不能独占，雨露均沾之下倒也混的风生水起。 昨天司令部下达命令后，他便收到消息此次由武藤机关负责彻查案件，通过多方打探他知道了负责彻查七十六号的人就是李杰，今天早早在此等候也是为了留下个好印象，希望对方能够高抬贵手放他一马。 李杰刚刚下车就看到梁仲春杵着拐杖一脸谄媚的向他走来。 “肖长官好！鄙人七十六号行动处处长梁仲春，欢迎肖长官前来彻查七十六号！” 李杰见状不禁莞尔，伸出手于梁仲春握了握：“肖途，这次奉武藤领事之名前来调查第三战区密码本一案，还望梁处长多多配合。” 梁仲春讨好道：“配合！一定配合！七十六号乌烟瘴气早就应该整顿整顿了，可惜那汪曼春恃宠而骄不听调令，我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这次肖长官来的正好！” 一边说着梁仲春一边领着李杰进入七十六号，这个旁人眼中的魔窟正遭遇着巨大的危机，李杰这次来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即使不能裁撤七十六号，也要让他伤筋动骨。 “梁处长，这次参加密码本事件的行动人员都关起来了吗？” 梁仲春一直密切关注着李杰，这位爷能深受日本信任果然有几把刷子，以他多年的特工经验竟然丝毫看不出李杰的喜怒。 “这次负责行动的四十人，除去行动过程中死亡的十个人，其他的都在牢里关着呢，长官准备从哪里开始？” 李杰眉头一皱，斜瞥了梁仲春一眼佯怒道：“哦？只有四十人？我怎么听说梁处长手下也有参与啊？” 梁仲春心里暗暗叫苦，来者不善啊，一般来说问题肯定出在高层，像行动队的小喽根本就不知道内情，想要做点什么也无从做起，梁仲春此时已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自然不会为了几个行动队队员引得李杰不快。 “肖长官明察秋毫，确实是我的失误，我检讨。” 言罢转身对着身旁之人大喝。 “钱明！赶紧去将那几个人给绑了，听候长官发落！” 梁仲春吩咐完之后一脸逢迎道：“长官，您看？” 李杰不置可否也不答话，转而说道：“走，带我去见识见识七十六号的牢房，看看是不是传说中的那么可怕。” 梁仲春讪讪一笑，连连摆手：“瞧长官说的，没有的事，没有的事。” 牢房内的味道十分古怪，阴暗潮湿的环境，四处可见已经干涸的血迹，囚犯长时间没有清洗的馊味，无数种污秽的味道混合在一起迎面扑来，饶是李杰忍耐力惊人也不禁有点色变。 整个空间十分昏暗，即使外面阳光普照，牢房内也看不到丝毫光亮，照明全靠电灯，被关押在这里的犯人大多经历过刑讯伤痕累累，脸上尽是悲惨之色。 “梁处长，我准备先提审原情报处处长汪曼春，你安排一下。” 梁仲春乖乖回道：“好的，长官！” 李杰在审讯室环顾了一圈，这位梁处长倒是个有心人，审讯室明显被清扫过了，虽然仍旧一股霉味扑面而来，不过相比于外面的味道倒是清新很多。 哐当！哐当！ 汪曼春拖着沉重的镣铐被人压了过来，在看到审讯人是李杰的时候神情一怔，李杰她当然认识，汪曼春本来以为这次负责审讯的会是日本人，没想到会是个华夏人。 武藤机关素来与特高课不睦汪曼春是知道的，在看到来人是李杰时，汪曼春内心已经不抱有希望了，如果是特高课负责的话，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倒不是没有机会翻身，但是现如今负责调查的却是武藤机关，希望实在渺茫。 等到汪曼春被绑好后，李杰面无表情的问道。 “汪曼春，我劝你最好老实交代！到底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你到底是什么人？” 汪曼春自嘲一笑，她心中清楚自己只是个替罪羊罢了，想到昔日明楼劝她收手时的场景，不禁悲从中来，要是当初听了师哥的话该有多好。 李杰见汪曼春闭口不言略微有点意外：“汪处长，你这样就没意思了，我想七十六号的刑具你最为清楚不过，何必走上那么一遭呢？” 汪曼春冷冷一笑：“明人不说暗话，肖先生又何必明知故问，事实明摆着，我不过是日本人的替罪羊而已。” 梁仲春上前一步说道：“汪曼春！我劝你最好配合！你以为你现在是什么身份！” 汪曼春不屑一顾：“呵呵，梁处长，你的底子很干净吗？在这里充什么大尾巴狼！” 李杰轻咦一声，含笑斜瞥了梁仲春一眼，梁仲春立马急眼了：“你血口喷人！肖长官，汪曼春这个女人现在就是个疯子，您千万不要相信这个疯女人的话，卑职绝对没有损害帝国利益。” 梁仲春向李杰靠近了一点低声道：“我只不过做了点走私的活，卖的也是鸦片膏之类不会给敌方提供战斗力的生活物资，您也知道，新政府财政吃紧，拨下来的款子实在是不够用，总不能让弟兄们饿肚子干活吧。” 李杰对于梁仲春的那点小心思心知肚明，梁仲春这个人实际上就是个两面派，考虑到他还和明诚那边有点关系，李杰这次也没打算拿他怎么样，不过也没打算轻易放过他，少不得让他大出血一番，隐晦的搓了搓手比了个钱的手势。 梁仲春见状眼前一亮，能用钱解决最好不过了，只要能够保住他的位置，千金散尽又何妨，迟早还是能赚回来的，遂点了点头眼神示意明白。 李杰见状也不在追究，将目光转向汪曼春淡淡道：“汪处长，你是聪明人，该怎么做不用我说了吧，配合一点，我保证让你死的体面一些。” </br> </br> 第三十四章 处置 阴暗的审讯室内，李杰见汪曼春仍不答话，淡淡道：“怎么？还抱有幻想？” 汪曼春低垂着脑袋瞳孔一缩，抬起头瞥了一眼李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我要求见藤田长官和明楼，我是被人出卖，被人陷害的！” 李杰斜瞥了她一眼：“呵呵，汪处长，时至今日还这么天真？” 挥了挥手示意其他人退下，梁仲春闻弦知意马上喝到：“赶紧出去，出去！” 审讯室内只剩下李杰、梁仲春、汪曼春三人，李杰开口道：“藤田芳正、明楼如今自顾不暇，你以为他们会救你？他们是什么人汪处长不会不知道吧？” 汪曼春眸子一暗，李杰所说的句句属实，若没有藤田芳正的许可她又怎么会含冤入狱，至于师哥明楼，也是一位渴望权利的政客，自己现在麻烦缠身，恐怕师哥躲都躲不及。 一念及此，汪曼春眼眶微微泛红，嗓音沙哑道。 “肖先生，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李杰摇了摇头：“不，不，不，准确的来说是武藤领事想要什么，我只不过是个跑腿的而已。” 汪曼春冷笑一声，面容略带嘲色：“呵呵！” 李杰转身对着梁仲春说道：“梁处长，我想口供你早就准备好了吧？去，拿来吧。” 梁仲春讪讪一笑，挺身大喊了一声是，然后杵着拐杖疾步走到门口高声道：“钱明，帮口供拿过来！” 蹬蹬蹬！ 钱明捧着文件递给了梁仲春，李杰从梁仲春手上接过口供翻阅了一遍，深深的看了一眼梁仲春。 “梁处长，有心了！” 梁仲春嘿嘿一笑：“不敢，不敢！” 文件中捏造汪曼春是军统特务，代号‘苍鹰’，这次密码本事件就是由她一手导演的，王天风的叛变以及护送小组全体牺牲都是苦肉计，目的就是为了取信日本人。 李杰心中暗道口供写的倒是像模像样的，估计梁仲春也不是第一次做了，果然是个‘老司机’，人证物证俱在，基本上可以判定汪曼春死刑了。 “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让汪处长画押签字啊！” 梁仲春一脸灿笑：“遵命，长官！” 汪曼春此刻心灰意冷，看也没看口供，里面无非是些构陷之词，这一套她也很熟练，犹如提线木偶一般按下手印、签上名字。 李杰拿到口供吩咐道：“带汪处长回监室，好好招待一番。” 最主要的目的达到了，李杰也不在停留，携带着‘口供’回返武藤公馆。 梁仲春送走李杰后长舒了一口气，看来今天这一关算是过了，不过想到李杰临走时的示意，胸口不禁一疼，这次看来要大出血了，也不知道要送多少才合李杰的心意。 李杰回到武藤公馆，浅川加南看到他上前说道：“肖君，你回来得正好，领事刚好从特高课回来，让你回来后赶紧去汇报情况。” 李杰点了点头，跟着浅川加南一路行至武藤志雄的办公室。 “肖君，领事今天回来时十分开心，想必事情一切顺利。” “哦，那真是太好了。” 李杰心中暗自琢磨，武藤志雄一向喜怒不形于色，今天能够带着一脸喜色回来，想必是他的目的达到了，也不知道和藤田芳正到底做了什么交易。 武藤志雄看到李杰时哈哈一笑：“肖君，这次收获如何？” 李杰交手中的‘口供’放到武藤志雄的桌上：“不辱使命！” 武藤志雄拿起桌上的口供随意的翻看了一二，眼神一亮：“好，好！肖君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事到如今，武藤志雄最关心的不是真相，反而是要快速结案，真相可以慢慢查，当务之急是军部的怒火需要有人去平息，今天特高课一行，藤田芳正姿态放的很低，再也不复之前的盛气凌人，许诺武藤志雄，只要能够安全渡过此劫，日后定然不会再掣肘武藤机关，必要时还可以提供协助。 李杰微微一笑：“领事缪赞了，我不过是略尽绵薄之力，此行功成全赖领事威名。” 武藤志雄达成了多年夙愿，此时正是志得意满之时，听到李杰的夸赞不禁喜上眉梢：“哈哈，日后还有很多事情需要肖君协助！” 武藤志雄见李杰一脸迷惑的样子，开口道：“发生这种事情，足以证明七十六号并不可靠，我与藤田大佐仔细商讨了一番，决定派你去特务委员会担任副主任一职，肖君，你可要为我盯好了！” 李杰一听要被派往特务委员会担任副主任，心中一惊，难道明楼要被撤职了？那可是组织的重大损失，沉吟片刻开口道：“领事，那我这边的工作？我还是想在领事手下做事。” 武藤志雄说道：“哈哈，肖君放心，这次让你担任特务委员会副主任不会影响你在武藤机关任职，只需要定期巡视，监督他们即可，日常事务还是由明楼负责。” 李杰闻言提着的那颗心放了下去：“如此最好不过了！对了，领事，原七十六号情报处处长汪曼春您打算怎么处置？” 武藤志雄笑眯眯的说道：“对于这种打入新政府内部的军统特务，自然要杀之，你选个日子择期办了吧。” 汪曼春这次在劫难逃，再想和原著中一样逃出七十六号是不可能了，没有她的出逃，或许之后的一系列悲剧都不会发生，原著中汪曼春有特高课高木的暗中相助，叛逃之后先是去梁仲春家中杀死了他的外室，然后又带人闯入明公馆抓了明镜。 汪曼春一直怀疑明台之死有蹊跷，抓明镜的目的也是为了逼迫明台现身，一旦明台现身，那么她身上的脏水就能全部洗尽，虽然后来明楼、明台两人配合默契的解救了明镜，但是阴差阳错之下还是暴露了，最终明镜身死，明台远走北平，明楼、明诚两人仍旧潜伏在新政府内部。 李杰回到家中发现门缝处自己放的头发丝不见了，心中一惊，从腰间拔出手枪用心聆听房内动静，在门外站了片刻，李杰耳力相较于上个世界多有不如，但是也远胜这个世界的人，确实有一道呼吸声传来，不过因为房门的格挡呼吸声若有若无。 </br> </br> 第三十五章 心花怒放 房间内除了呼吸声并没有其他动静，自己刚刚没有特地隐藏脚步声，如果是敌人的话，对方细心之下肯定能够听到，现在房间内反而静悄悄的，不禁让李杰有点迷惑。 李杰神情紧绷在房门外又站了一会，房内仍旧毫无动静，轻声轻脚的缓缓退去，李杰打算绕道从窗户进入房间。 从外墙小心翼翼的踏入自家阳台，李杰通过眼角的余光快速的扫视了一圈，发现沙发上躺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警报解除，李杰打开窗户踏入屋内，走到沙发处庄晓曼仍然没醒，推了推。 “醒醒！” 庄晓曼醒来后神色迷离，看到李杰后嘟囔道：“让我再睡一会！” 李杰无奈的笑了笑，索性坐到旁边的沙发上静静候着，庄晓曼微微蜷缩在沙发上，脸颊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不知道梦到什么开心的事情。 铛！铛！ 座钟的钟声响起，李杰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已经凌晨两点了，此时庄晓曼睫毛微动，双眸陡开，李杰注意到她先是肌肉紧绷，好似在防备什么，然后又突然放松下来。 “肖先生，你回来的可够晚的。” 李杰嘴唇微微地扬起：“你这就冤枉人了，我看你睡的正香就没打扰你，你这小憩可够久的，我等了足足三个小时。” 庄晓曼闻言好似想起什么，不禁俏脸一红打了个哈哈：“是吗？” 李杰难得看到庄晓曼脸红，打趣道：“你说呢？” 庄晓曼嗔怪的瞪了一眼李杰：“好了，说正事，晓曼这里先恭喜一下肖先生。” “喜从何来？” 庄晓曼正色道：“特工肖途因刺杀特高课课长南田洋子有功，兹委任为军统申城情报站飞鹰小队正式队员，军衔中尉！” “肖先生，恭喜啊，一上来就是中尉，想当初晓曼刚刚踏入军统不过是个少尉。” 李杰微微一笑：“莫要打趣我，你那少尉和现在是一回事吗？对了，我正好有事情和你说。” 随着抗日战争爆发，如今国民政府内部军衔严重超发，像李杰这种中尉在抗战前可能还可以捞个小队长坐坐，现在嘛也就那么回事，和列兵也差不了多少。 庄晓曼闻言眼神一亮，娇声道：“哦？肖先生又给晓曼带来什么惊喜？晓曼很期待呢。” 李杰低声道：“这次密码本事情影响甚大，武藤机关正在与特高课内斗，七十六号就是他们内斗的牺牲品，七十六号原情报处处长汪曼春首当其冲，武藤下令择期处死。” 汪曼春在担任情报处处长期间仗着南田洋子的支持，行事颇为肆无忌惮，军统申城站不少好手都折在她手上，飞鹰小队之前也有人被汪曼春抓了，现在的飞鹰小队除了庄晓曼其他人都换过几茬了，庄晓曼对于汪曼春自然没有好感，骤然听到汪曼春沦为牺牲品，庄晓曼不禁喜上眉梢。 “真的？不知道多少兄弟惨死在七十六号，尤其是汪曼春，心如蛇蝎，哈哈，她的末日终于到了。” 笑着笑着庄晓曼眼眶渐渐湿润，李杰见状从口袋里拿出手帕递给她。 “放心好了，汪曼春这次定然有死无生！” 庄晓曼接过手帕，轻轻的恩了一声，过了片刻李杰见她调整好情绪继续说道。 “这次特高课在争斗中处于下风，武藤公馆在特务机构中所占的资源肯定会有所增加，我通过其他渠道探听到，特高课的高木贵树被藤田芳正推出来当了替罪羊，这次事件过后特高课内只会存在一个声音，藤田芳正作为老牌特工，为人奸猾狡诈，日后还需要多家堤防。 至于七十六号，恐怕再无之前的威势了，武藤志雄任命我为特务委员会副主任，派往七十六号作为监督，此举必定没有安什么好心，不过这样一来也好，你们特务科的地位将会得到提升，七十六号经此一役大伤筋骨，对于我们来说十分有利。” 庄晓曼一次听到这么多的好消息，不禁心花怒放，特务科成立时间还要早于七十六号，但是七十六号成立后，新政府明显更加看重七十六号，这样一来特务科的地位越发尴尬，分配下来的任务都是一些吃力不讨好的活，也很难接触到核心机密。 “肖先生的消息可真是让晓曼大吃一惊。” 言罢庄晓曼起身走到酒柜旁，从中拿出一瓶红酒熟练的打开瓶塞，倒了两杯酒款款走向李杰。 “这个消息值得好好庆祝庆祝，来，干一杯！” 李杰接过酒杯，举起酒杯轻轻一碰，笑着说道：“干杯！” 两人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灯光下庄晓曼面颊微红，更显娇艳。 庄晓曼看了一眼时间：“时间也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李杰调笑道：“这么晚了，要不就留在这里吧。” 庄晓曼闻言娇笑连连：“肖先生，你的这个想法很危险哦！好了，我走了，不要想我哦。” 庄晓曼转身后脸色一变，笑意尽消，心底微微有些失落，要不是因为好感，当初她也不会向军统推荐李杰这位来历不明的人，只是如今国难当头，她根本无暇顾及儿女私情。 凌晨时分，庄晓曼行走在空旷的街道，背影萧瑟，抬头望去，天空繁星点点，星空璀璨，唯有星光为伴，想到这里庄晓曼心中略有酸楚，每当夜深人静之时她也渴望有个人能够倾听胸中苦闷。 明公馆，明诚一脸喜色的走进书房，明楼听到开门声瞬间从沙发上惊醒。 “大哥，负责调查七十六号的是武藤机关的高级干事肖途，梁仲春下午的时候和我说汪曼春招供了，这下汪曼春逃不掉了！” 明楼闻言心下稍安，他始终觉得汪曼春是个隐患，应该尽早清除：“肖途？没记错的话，他是飞鹰小队新吸收的队员吧？上次刺杀南田洋子他也有份。” 明诚点了点头：“是的，局里的嘉奖令刚刚传过来，他被升为中尉。” 明楼脸上带着欣喜的笑意：“此人身居要职，而且深受日本顶尖贵族足利氏的重视，在日本人那边混的如鱼得水，确实是个难得的人才，飞鹰能够策反此人着实立了大功，回头你记得向山城方面为飞鹰请功。” 第三十六章 处决 翌日，李杰早早的就驱车赶往七十六号，汪曼春这个人还是早点处决为好，免得横生枝节再出什么幺蛾子。 熟门熟路的来到牢房，汪曼春闻声抬了抬眼皮，一见来人是李杰，心头一颤，当死亡真正来临时果然还是没法坦然处之：“肖先生可是来送我最后一程？” 李杰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汪曼春闻言神色一暗：“临死前我能提个要求吗？” “你说吧，具体答不答应我可不能保证。” 汪曼春嗓音沙哑道：“我想见明楼一面，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汪曼春自打入狱后冥思苦想，日渐憔悴，此时内心一直有个声音不停地在她脑海中回响。 ‘沦落至此都是明楼害的，是他一直在利用你，利用你的感情，他才是真正的山城份子，南田洋子的怀疑没有错！’ 细细想来一切的问题都是从明楼接任特务委员会副主任开始的，樱花号列车爆炸、叔父汪芙蕖之死、南田洋子遇刺、第三战区密码本事件始末，一幕幕在她脑海中翻涌，线索渐渐明晰，这些事情明里暗里都有明楼的身影浮现，一次两次还可以用巧合来掩饰，可惜当初自己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直到入狱后才逐渐明晰真相。 汪曼春此刻内心充满了不甘，她恨明楼的无情，恨藤田芳正的狠辣，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武藤公馆素来与特高课不和，七十六号一直想要吞并特务科，特务科又何尝不想在七十六号身上咬下一块肉。 “肖长官，我要说这一切不是我做的，而是我师哥明楼做的，你信吗？” 李杰当然清楚这一切是谁做的，对于汪曼春这个女人李杰升不起丝毫同情之心，表面上不露声色的说道：“汪处长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证据呢？” 汪曼春闻言眼神一亮，激动地起身抓住牢房的铁栅：“只要你给我时间，我一定能够查出来，我手上有秘密武器！” 李杰不置可否淡淡道：“汪处长，现在是武藤领事让你死，藤田芳正让你死，军部让你死，当然，七十六号也有人巴不得你死，真相在他们眼里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事情了，平息军部、内务省的怒火才是当务之急。” 这时梁仲春杵着拐杖匆忙赶来，一边走一边说道：“哎呦，肖长官来了怎么也不通知鄙人一声，有失远迎，罪过，罪过。” 李杰回头看了他一眼：“梁处长，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请？” 梁仲春神情一怔，李杰所说的事情他当然知道，昨晚他忙了一夜就是为了打探消息，到底要送多少钱才能渡过难关，结果自然让他肉痛，李杰光靠书籍出版就赚的盆满钵满，小钱肯定看不上的，梁仲春咬了咬牙打算准备四万美金，钱他已经连夜准备好了，现在正在办公室放着呢。 “不敢不敢，肖长官待会一定要到我的办公室坐坐，昨天您走的太急了。” 李杰见状微微颔首，吩咐道：“找两个婆子给汪处长拾掇拾掇，我既然答应了让她体面一点就应该做到。” 梁仲春连忙称是：“那其他人呢？” 李杰冷哼一声：“还要我教你吗？该杀的杀，该处置的处置，一定要让武藤领事满意！” 梁仲春心里暗暗叫苦，这是要掘七十六号的根啊，参与密码本事件的都是好手，一旦全部处置了，整个七十六号就剩下他行动处的独苗了，而且还不满员，当初行动时汪曼春可从他行动处调集了好几队人手。 “是，是，是，我保证让武藤领事满意！” 梁仲春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在滴血，这次不仅他自己要破财消灾，整个七十六号也搭进去了大半，即使自己坐上了七十六号的头把交椅，威势也大不如前了，日后少不得要看此人脸色行事。 李杰看着梁仲春一脸肉疼的模样心里暗暗发笑，经此一役七十六号没个三年两载怕是缓不过来了，真到了那时候战局和现在完全不一样了，何况还有自己和明楼一起盯着七十六号，即使恢复了也翻不起花来。 “你明白就好！” 两个小时后，汪曼春画上了往日妆容，浑身清洗完之后不复之前的蓬头垢面，不过脸上仍是惨白一片，毫无血色。 “走吧，送她上路。” 梁仲春叹了口气挥手道：“还愣着干什么？没听到肖长官的话吗？” 刑场行刑前，李杰拍了拍汪曼春的肩膀幽幽一叹：“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汪曼春此刻心中不禁回忆往昔，昔日少女时代对明楼的爱慕，但是因为汪、明两家有世仇，明镜不同意师哥娶自己过门，然后明楼闷声不响远赴欧洲，留下自己一个人在申城，后来日本人找到了自己，亏得当初年少天真的以为日本人有多重视她，实际上日本人是看上了她的叔父汪芙蕖，自己不过是日本人笼络叔父的工具而已，叔父如果还在世的话，或许现在又是另外一个局面吧。 砰！砰！ 枪声响起，汪曼春只觉得身中数枪，然后眼前越来越暗，噗通一声跌倒在地再无知觉。 兔死狐悲，梁仲春见状心中不禁感慨，自己日后又会落得个什么局面，阿诚那条线看来还是要好好维护住，毕竟他是国字派的人，万一日本人战败了也是条退路。 执行完枪决后，梁仲春带着李杰来到他的办公室，进了办公室后，梁仲春从办公桌底下拿出一个手提箱推到李杰面前。 “肖长官，一点心意，还望收下！” 李杰也不矫情，伸手打开一看，全是美金看数量差不多应该有个四万，四万美金在当时可不是个小数目，以梁仲春爱财的性子，拿出这笔钱想必肯定经过了一番心理斗争。 “呵呵，梁处长如此有诚意，肖某就笑纳了。” 梁仲春听到李杰的答复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能够放下了，收了钱意味着自己过关了，看来日后走私的数量要加大了，不然这笔钱不知猴年马月才能赚回来呢，梁仲春心里正想着该如何说服明诚增加走私次数，这时李杰开口说道。 “梁处长这么大方，走私生意没少赚吧？” </br> </br> 第三十七章 离意 梁仲春闻言手一抖，神色尴尬道：“不瞒肖长官，梁某这点生意虽然小，但是盯着这口饭的人可不少，层层打点也就赚点辛苦钱。” 梁仲春此时也不在说什么为了弟兄们的鬼话了，当然他也不会全盘脱出，自从他搭上了明诚这条线，以前需要打点的那些关节都不用在理会了，虽然明诚一个人要的多，但是关节少了，他赚的反而比之前多了。 李杰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梁仲春，淡淡道：“哦？是吗？”梁仲春闻言手一抖，神色尴尬道：“不瞒肖长官，梁某这点生意虽然小，但是盯着这口饭的人可不少，层层打点也就赚点辛苦钱。” 梁仲春此时也不在说什么为了弟兄们的鬼话了，当然他也不会全盘脱出，自从他搭上了明诚这条线，以前需要打点的那些关节都不用在理会了，虽然明诚一个人要的多，但是关节少了，他赚的反而比之前多了。 李杰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梁仲春，淡淡道：“哦？是吗？” 这种被人打量的感觉让人很不好受，李杰平淡的目光中又饱含深意，梁仲春心中一凛，不禁留下一丝冷汗。 片刻后，梁仲春顶不住压力，率先打破了沉默。 “啊，呵呵，鄙人确实赚了一点，肖长官对这种偏门生意也感兴趣？” 李杰微微一笑：“梁处长不会介意吧？” 梁仲春表面上笑嘻嘻的说道：“不介意！不介意！” 其实心里在滴血，随后又面带难色：“不过这生意海关总署督察长明楼长官的助理明诚也有份，我还需要和他商量一二。” 李杰对于梁仲春的走私生意并没有多大兴趣，之所以掺和走私生意，一来新政府的官员们都在拼命捞钱，参与进去可以更好的伪装自己，二来搭上明诚这条线，以后有什么交集也不会太过突兀。 “好！那我就静候佳音了，梁处长，我还有点事要忙，就不在叨扰了。” 言罢李杰起身提着装满美金的手提箱迈步离开，走到门口时顿了顿。 “梁处长，记得将汪曼春葬了，不要草席一裹就埋了，置办个棺材，回头费用找我来报。” 梁仲春闻言怔了怔，没想到李杰还有这等心思：“是！不过这棺材的制版费用就不用长官出了，好歹同僚一场，这些事情本应该我来做的！谢谢长官！” 随着日本的越加严厉的封锁，一些物资物价飞涨，为了供应药品、枪械，申城地下党的经费一直十分紧张，李杰出版的《大国崛起》、《菊与刀》的稿费，除了留下部分维持生活外，其余的全部上交给了组织，这次梁仲春贿赂的四万美金自然也不会例外。 当孙正清打开手提箱看到里面装满了美金时，惊诧之意溢于言表：“胡蜂同志，这？” 李杰解释道：“这些钱都是梁仲春用来贿赂我，想让我放他一马，都是他走私得来的。” 孙正清脸上带着欣喜的笑意：“这笔钱可谓是及时雨啊，南方局前段时间采购的磺胺在运输过程中出了点意外，正好遇到了日本人扫荡，护送小组损失惨重，采购的磺胺也大多遗矢了，现如今处处用钱确实捉襟见肘，有了这笔钱磺胺终于有着落了，胡蜂同志，我代表组织谢谢你！” 李杰开口道：“我不过是借花献佛罢了，对了，孙先生，我打算在梁仲春的走私生意里掺上一脚，虽然分下来的钱不多，好在是稳定的渠道，细水长流也很可观。” 孙正清微微沉吟，日本人对于物资管控很严，不过俗话说蛇有蛇路，鼠有鼠路，即使日本人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进行封锁，但是华夏太大了，总有一些地方没法管控，加上新政府的官员为了捞金，可谓是费劲了心思，走私也是后方获得一些物资的重要渠道。 “我觉得可以，不过还是要上级汇报一下，我亲自跑一趟。” 李杰点了点头，这件事情确实不宜经旁人汇报，因为一旦遭到泄密，李杰的身份可就暴露了。 “孙先生，今天汪曼春已经被处决了，剩下参与此次行动的人员基本上也完了，七十六号经此一役元气大伤，只剩下行动处的一点人马了。” 孙正清朗声笑道：“好，好啊，七十六号作恶多端，何该如此，参加这次行动的都是精兵强将，他们一走，我们的压力会小很多。” 随后两人又就目前的局势聊了几句，李杰见时间差不多了起身欲走，这时孙正清面带难**言又止，李杰不禁问道。 “怎么了？孙先生还有什么事吗？” 孙正清沉默半晌叹了口气，缓缓说道：“胡蜂同志，我打算申请返回边区，唉！不说也罢！” 李杰见状问道：“孙先生，发生什么事了？” 孙正清苦笑一声：“唉，这么多年的潜伏生涯我确实有点累了。” 孙正清也知道这样的说辞没有说服力，沉默了一会开口继续说道：“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前段时间无缘无故失踪了，一直没有消息，起初我不以为意，只当他又去哪里鬼混去了，谁想到，谁想到，唉，直到最近，警察上门告诉让我前去认领尸身，直到那时我才知道他遇害了。 也不怕你笑话，这件事情对于我打击很大，这些年我确实亏欠他很多，都怪我疏于管教才造成今天的后果，要是，要是我……” 孙正清说着说着渐渐哽咽，泪水止不住的涌了出来。 李杰对于除掉孙祖民一事并不后悔，看到孙正清老泪纵横的样子不禁有点动容，上前一步拍了拍他的肩膀。 “孙先生，节哀顺变！” 孙正清含着泪说道：“肖途，对不起，希望你不要怪我做了逃兵。” 李杰开口道：“怎么会，边区一样需要您这种经验丰富的革命战士，无论在哪，只要能够为抗日贡献一份力量都不算逃兵。” 孙正清闻言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李杰确实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不过这样也好，只是不知道孙正清走后，谁会来接替他呢？ </br> </br> 第三十八章 接触 夜深人静，偌大的明公馆只余几处灯火，明诚神情略显疲惫的回到明公馆，不过疲惫脸庞丝毫掩饰不住眉宇间的笑意。 书房内，明楼看到明诚回来了，放下手中的书本开口道：“阿诚，怎么样？七十六号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 明诚脸上笑意盈盈，上前一步低声道：“大哥，刚刚梁仲春和我说，汪曼春今天已经被肖途处决了。” 明楼听闻汪曼春的死讯不禁陷入沉思，少年时两人两情相悦，可惜双方家庭的仇恨太深，回国后发现昔日的学妹已经完全变了个人，再也不复年少时的单纯，回首望去，两人早已形同陌路。 即使早就做好了准备，但是在听到汪曼春的死讯时心中还是不由得涌出一股酸涩，明楼终究是意志坚定之辈，那一丝悲伤很快就被压下。 “其他呢？” 明诚一直关注着明楼，刚刚那一闪而逝的悲悯正好被他捕捉到了，见明楼问起别的事情显然是调整好了情绪。 “大哥，今天在七十六号，肖途提出要加入梁仲春的走私买卖，要不要通过内部渠道制止他的行为？毕竟这些收入都是用来采购药品、武器的。” 走私生意是地下党在申城的财源之一，李杰这个外人贸然进入肯定是想分一杯羹，只是他从哪来得知这个消息的呢？明诚和梁仲春之间的关系虽说不是绝密，但也不是人尽皆知的，如果通过军统内部渠道下令，是否会引起他的怀疑，甚至是反弹？ 明楼思虑片刻开口道：“还是算了吧，敌我未明还是不要横生枝节为好。” 明诚闻言点了点头，对于李杰的身份两人一直有所怀疑，综合山城方面和申城地下党两方的消息，他们发现胡蜂提供的情报和李杰的重合度太高了，很多绝密消息都有李杰的影子，但是胡蜂的身份又是绝密，就连第二号也不知道其真实身份。 明诚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梁仲春的电话：“梁处长，那件事情我同意了，毕竟他现在是你的上司，兄弟我也不好让你难做。” 梁仲春略显急促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阿诚兄弟，多谢体谅，唉，我也是难做啊，谁也得罪不起。” “哈哈，梁处长说笑了，那就先这样吧，我这边还有点事，挂了。” 明诚挂断电话后笑着说道：“这头老狐狸，他的那点小动作当我不知道吗，私自篡改账目。” 明楼摆了摆手：“得饶人处且饶人，水至清则无鱼嘛，再说了，这次明台能够救出来他也出了不少力，对了，之前你和我说他知道你军统的身份了？” 明诚撇了撇嘴：“我没有明说过，只是有过暗示，像他这种人要不适当透露一点，很难取信于他。” “你觉得梁仲春有策反的可能吗？” 梁仲春在明诚眼里就是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为人以自我为中心，国家在他眼里并不重要，梁仲春看中的是谁能够带给他更大的利益，只要能够满足他的需求，他可不管你是哪个政府、哪个党派，典型的墙头草。 明诚沉吟片刻摇了摇头：“很难，以现在正面战场的形势想让他倒戈不太现实，不过时移世易，一旦日军在正面战场出现重大失利，国民政府化被动为主动，届时策反他易如反掌。” 明楼闻言点了点头示意他知道了，策反梁仲春也不是一时之功，遂也不在这个话题上多做讨论。 “阿诚，死间计划基本上结束了，明台还是早点送出申城吧，毕竟他多留一天就多一丝暴露的风险，回头你和黎叔说一下，尽快安排。” 明台的后路明楼早已经安排好了，明台的军统身份仍旧保留，表面上是军统打入红党的间谍，实际上是红党安插在军统的暗子，明诚从小和明台一起长大，在他眼里明台始终是个孩子，双面间谍的痛苦明诚深有体会，不过好在和明台关系好的军统人员基本上都死了，羁绊很浅。 “大哥，明台还那么年轻，让他执行这种任务合适吗？” 明楼眉毛蹙起：“经历过这次事情他已经不再是个孩子了，之前是我们给他保护的太好了，雏鹰总有一天要展翅高飞，拦不住的。” 李杰放下电话心中思绪翻涌，刚刚电话中梁仲春约他明日到德兴馆一晤，届时明诚也会到场，走私生意如何分成就要看明天会面该怎么谈了，李杰心中并不关心分成，现在考虑的是该用什么态度来面对明诚，他们之间的际遇相似，都是三面间谍，不同的是他们效力于新政府，自己效力于日本人。 有先知先觉的优势，李杰比明楼、明诚更加清楚申城的局面。 翌日，李杰赶到德兴馆时梁仲春、明诚两人已经到了，一番寒暄后梁仲春率先说道。 “肖长官，今天来的目的您也知道，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这生意您可以获得收益的三成，阿诚兄弟也是三成，我占四成，说是四成其实扣去成本最多剩下两成，您看？” 李杰看着梁仲春肉疼的模样心中暗笑，这个老狐狸戏真足，自己和明诚又不是实际经手人，最终利润多少还不是你说了算，虽说不知道具体几何，但是李杰量他也不敢做假做的太过离谱。 李杰拿起桌上的茶杯轻一口，淡淡道：“恩，很合理，我没意见，明先生你的意思呢？” 明诚见李杰将目光投向他开口道：“我自然也没意见，只是没想到肖先生居然看得上这点蝇头小利。” 李杰摇了摇头：“明先生此言差矣，人生在世为的是什么？无非权、名、钱，咱们都在一个战壕里面，日后还望能够守望相助！” 明诚感觉李杰的话意有所指心中诧异，不过表面上仍旧不露声色的说道：“肖先生客气了，明某身份低微不敢于肖先生并论。” 梁仲春在一旁说道：“阿诚兄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新政府内谁人不知你和明长官的关系，咱们都是在同一个地里刨食吃，肖长官说得对，日后我们三人还需同舟共济。” </br> </br> 第三十九章 形势不妙 三人商量完正事后就各自离席了，李杰并没打算第一次就挑明关系，况且还有梁仲春这个局外人在场，自己刚刚说出那句‘同一个战壕’就已经足够了，具体该如何接触李杰心中早有计划。 李杰仔细分析了一番当前局势，明楼、明诚两人在死间计划中虽说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但是也不免露出一些破绽，想必会沉寂一段时间。 藤田芳正一旦缓过神来，必定会开始追溯真相，虽然错过了最佳的追查时间很多线索都断了，但是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军部如今在国内如日中天，正面战场上遭遇惨败是绝对不能接受的，仅仅一个特高课的高木远远不能平息军部的怒火，藤田芳正之所以能够安然无恙，真正起到作用的还是他的资历，老牌间谍的底蕴不可小觑。 武藤志雄不过是见机行事为自己争得一些权利，藤田芳正此刻也无暇内斗，尽快查明原委才是重中之重，为此他不惜启用了打入国民政府多年的暗子代号‘孤鹰’，孤鹰是藤田芳正最出色的学生之一，早在入侵东三省之前便潜伏到了华夏，是第一批潜伏到华夏的间谍。 明诚商议完事情后便返回了新政府办公大楼，明诚一路上一直在想李杰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对方有所察觉？直到明楼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方才回过神来。 “阿诚，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叫了你好几遍了。” 明诚将之前在德兴馆发生的种种一一道出：“大哥，你说这肖途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明楼叹了口气：“唉，他能察觉出什么我也不意外，毕竟我们之前确实犯下了一些错误，有些事情实在太过巧合，好在对方是我们的人，如果他之后再找你的话你可以试着接触一二，藤田芳正这条老狐狸之所以没继续调查，主要还是他现在麻烦缠身，一旦他腾出手来，你我的处境堪忧啊。” 明诚点了点头：“那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明楼从沙发上起身踱步来到窗前眺望远方，片刻后开口道：“从现在开始停止一切活动，保持静默，直至风声过去为止，向山城和第二号那边发报，让他们派人接手我们在申城的一切事务！” 明诚眉头一皱：“这？大哥，这是不是太保守了一些？要知道一旦我们静默，很多消息都没法传递出去了，代价太大了！” 明楼轻笑一声：“没事，不是还有肖途、胡蜂吗？这两个人的价值不可估量，甚至在某些方面比我们的作用还要大，损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重，这时候我们只要做好本职工作不暴露，这就是最大的成功！之前我们犯的错误已经没法补救了，此时一动不如一静。” 几日后，李杰和武藤志雄一起来到了特高课，到了藤田芳正办公室门口武藤志雄开口道。 “肖君，麻烦你在这里稍微等一会。” 武藤志雄的意思肯定是有什么机密事情不方便李杰听，从事情报工作难免会遇到这种情况，李杰早已见怪不怪，点了点头回道。 “是，领事。” 藤田芳正看到武藤志雄如约而至朗声笑道：“武藤领事，来得正好，关于密码本事件我这边有了最新进展。” 武藤志雄闻言顿时来了兴致：“哦？藤田大佐请讲，本人洗耳恭听。” 藤田芳正开口道：“为了查明原委，我启用了一名潜伏多年的特工代号‘孤鹰’，他是我的学生，早在战争开始之前便派往华夏，这次唤醒他也是逼不得已，要不是军部盯得太紧我实在舍不得。 根据他的调查，这次行动是由军统局座亲自拟定的，代号‘死间’，死间计划的执行人是一名代号‘毒蜂’的间谍，就是投靠七十六号的王天风，‘毒蜂’只是死间计划中的一枚弃子，他所领导的整个小组全部阵亡。 真正主导的人是代号‘毒蛇’的特工，毒蛇的真实身份难以查明，像他这种特工保密级别极高，要想查阅他的档案必须戴春风亲自批准，至于汪曼春是否参与其中就很难调查清楚了。 孤鹰毕竟身处作战参谋部，和军统不是一个系统，查出这些事情已经冒了一定的风险，如果继续深入调查难免会有暴露的风险，得不偿失啊。” 武藤志雄听完后不禁感慨：“藤田大佐收的好学生啊，这些情报已经足够多了，至少我们了解到了事情的始末，至于那位代号‘毒蛇’的特工，我们只需要等他露出马脚即可，猎人之所以是猎人，是因为猎人的耐心远比猎物强，再狡诈的特工也不过是猎物罢了。” 藤田芳正森冷的眸子如鹰一般锐利：“武藤领事说得对，猎物就是猎物，高明的猎人绝不会缺乏耐性。” 李杰正在静候室耐心等候，这里距离藤田芳正的办公室大约有三米左右，在旁人看来这个位置肯定听不到办公室里面的谈话，但是这点距离防不住身怀内功的李杰，坐到静候室的椅子上后，李杰便将内力灌注于双耳，因为内息强度的原因，办公室里面的谈话声没法全部获悉，如同接受信号不佳的收音机一般时断时续的，隐约间能够听到。 “潜伏多年……代号‘孤鹰’……学生……死间计划……毒蜂……弃子……毒蛇……汪曼春……调查清楚……作战参谋部……暴露……露出马脚……” 这些断断续续的词语包含的信息量太大了，李杰试着将其组合起来，越想心中越是震惊，没想到藤田芳正的调查已经深入到了这个地步，片刻后李杰心中已有决断，必须要给明楼、明诚两人示警，日本人已经越来越近真相了。 得！得得！ 一名年轻的日本军官来到静候室：“肖君，武藤领事请你进去，随我来。” 李杰微微颔首，跟着年轻日本军官走进了藤田芳正的办公室，武藤志雄笑着对藤田芳正说道：“藤田大佐，这就是我刚刚和你说的肖途，我的得力助手，足利家主对他也是赞不绝口，很有能力，这次七十六号的清查工作就是由他负责的。” 第四十章 提醒 藤田芳正在听到武藤志雄说到足利氏时眼神一亮，饶有兴致的上下打量了李杰一番，‘肖途’明显是华夏人的名字，眼前这位能够得到国内顶尖贵族的赏识必然有过人之处，即使藤田芳正内心对于李杰的华夏身份不以为然，表面上仍旧不露声色的说道。 “早就听闻肖先生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 李杰微微一笑：“本人对藤田大佐亦是久仰，藤田大佐是谍报界的老前辈，以后还需要向您多多学习。” 藤田芳正呵呵一笑：“好说，好说。” 武藤志雄在一旁说道：“肖君，我和藤田大佐一致决定，重启调查密码本一案，七十六号的内部调查仍旧交予你负责，记住，这次是秘密调查，切记不要声张。” 李杰做出一副疑惑的表情，然后点了点头：“是，领事。” 藤田芳正见状开口道：“肖君，七十六号可能还隐藏有汪曼春的同党，你只需要关注即可，及时上报七十六号内部的异常情况。” 回去的路上，武藤志雄对着李杰解释道：“肖君，密码本一案绝对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最近这段时间你的工作重心调整一下，将主要精力放在七十六号，这群叛变过来的特工实在难以让人放心，背叛只有一次和无数次的区别，他们既然能背叛国民政府，同样的也能背叛新政府，实在不堪大用！” 李杰附和道：“是啊，忠诚，只是因为背叛的筹码不够而已！” 武藤志雄若有深意的看了李杰一眼：“哦？那肖君你的忠诚呢？” 李杰不假思索的说道：“我？我只忠诚于制度，国民政府昏聩、无能，实在太让人失望了，西方的文化与东方差距太大，适合西方国家的未必适合华夏，我一直在追寻，直到在留学期间见到帝国的盛景不禁让我心神摇曳，如梦初醒，想要挽救华夏必须自上而下进行革命，吸取帝国的先进经验，就和帝国的明治维新一样，只有打破旧制度，创立新制度才能救华夏。” 武藤志雄看到李杰发自肺腑的模样满意的点了点头，他对帝国十分自信，在亚洲绝对没有比帝国更先进的国家，像李杰这等理想主义者才是他要找的人。 为私欲背叛国家者，亦会为私欲背叛国家，无法为敌人所用者，亦不堪为皇军所重用，只有像李杰这样身怀兴国壮志的人才不会轻易背叛。 “肖君所言我深以为然，天皇欲建设大东亚新秩序，还需要很多像肖君这样的年轻人。” 明公馆，明楼将当天的文汇报递给了明诚，指了指第三版上的告示，上面是一个豆腐块大小的版面上刊登了一则宴会邀请通知。 ‘启示：本月廿二号于汇仙楼为维明先生举宴践行，特邀请在沪亲友一聚。’ 落款是仁和敬启。 维明是明楼在蓝衣社时期用过的化名，知道这个名字的人极少，明诚跟随明楼多年自然不会不知道。 “大哥，这是山城方面派来的新站长吗？” 明楼含笑点了点头：“这个人你应该听说过？” 明诚一脸疑惑的的问道：“仁和？我认识的人当中好像没有这一号人物，难道也是化名？” 明楼开口道：“是化名，他本名沈逸。” 明诚闻言恍然大悟，神情凝重的说道：“原来是他啊，没想到戴春风居然会让他来申城。” 沈逸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资格很老，早在蓝衣社时期就从事特务工作，军统成立后深受戴春风信任，这次被戴春风派来申城的目的绝不简单。 “大哥，戴春风派此人前来是不是有其他目的？沈逸可是他的左膀右臂，即使申城情报站是甲种站，按道理来说也不该让他来。” 明楼呵呵一笑：“是不是，见了面就知道了，不过这时间也真是够巧的，那天肖途不也约了你吗？要不是知道内情，我还以为这两个人串通好的呢。” 李杰自从那天偷听到消息后就约了明诚见面，为了不显得突兀，特地选在了二十二号，这天正好是走私生意结算的日子，如果有别人问起，正好可以以分赃作为理由。 “也不知道肖途约我有什么事，反正肯定不会是为了走私那点事。” 十一月二十二日，明诚如约来到凯利酒吧，两人约定的时间是晚上七点，这时酒吧的人流量既不会因为太大导致不够私密，又不会因为人流太少而显得突兀。 两人选择的位置在一处墙角，这里的视野很好，几乎可以观察到整个酒吧。 明诚刚刚坐下，李杰开门见山的说道：“明先生，你是国字辈的人吧。” 明诚笑了笑：“哦？何以见得？” 李杰晃了晃杯中的红酒不急不缓的说道：“南田洋子死的太蹊跷了，这难道还不够吗？我没记错的话，南田洋子遇刺的当天，日本陆军医院同时死了一名价值很高的转变者。” 那名转变者死的悄无声息，明诚没想到李杰会将这两件事情串联到一起，这个人太可怕了。 “重新认识一下，军统申城站情报科少校副官明诚。” 李杰伸出手和明诚握了握：“军统申城情报站飞鹰小队队员肖途，明长官的身份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吧？” 明诚脸色一沉：“你什么意思？” 李杰双手微微下压：“明长官，放心好了，我没别的意思，对于红党我本人没有任何偏见，这次来是有重要情报告诉你，事关重大，请原谅我越级上报。” 一般情况下，李杰如果有情报需要上报，按照程序应该先告诉他的上级庄晓曼，然后庄晓曼再上报给她的上级军统申城情报站二处，最后才会到明诚这里。 这次李杰越了二级直接上报，情况肯定非同小可，明诚神色严肃道：“是什么事？军统的条例你不会不知道吧？” 李杰开口道：“日本人已经重启死间计划调查，藤田芳正为了查明原委，唤醒了一名打入国民政府多年的鼹鼠代号孤鹰。” </br> </br> 第四十一章 应对 明诚在听到李杰说出死间计划时，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死间’这个行动代号也是绝密，知道这个行动代号的人寥寥无几。 “你是从哪里得知这个消息的？” 明诚因为太过激动导致说话时声音都有点颤抖。 李杰将那日听到的消息一一道出：“这个情报是从特高课那边查到的。 日本人唤醒的是一名代号‘孤鹰’的特工，他是藤田芳正昔日的学生，一位潜入党国内部多年的鼹鼠，我怀疑他很有可能早在战争开始之前就开始潜伏了，目前为止，我只探查到他在作战参谋部任职，具体身份不明。 目前日本人已经查到了死间计划与毒蜂、毒蛇有关，毒蜂是弃子一事也已查明，汪曼春是否参与其中尚未调查清楚。” 明诚瞪着双目，越听越是惊讶，没想到日本人的调查已经深入到了如此地步，死间计划的主要关节几乎都弄清楚了，就差没有查明他们的具体身份，此时对于明楼保持静默的决定再无异议，敬佩之情油然而生，大哥果然是大哥。 片刻后，明诚冷静下来细细分析局势，日本人知道了死间计划的详细内容，这件事情已成定局，造成的损失也已没法挽回，孤鹰能够查到如此绝密的情报，他的身份一定不简单，身居高位或者所处的位置十分特殊，这样一来，事后排查可疑目标人物的范围大大缩减。 正所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最糟糕的情况并没有出现，既然知道了日本人的意图，又何尝不能再次利用一二呢。 李杰看着明诚先是震惊，然后冷静下来，随后眼神越来越亮几欲发光，他知道明诚很有可能和他想到一处去了。 李杰轻笑一声：“明长官看来心中自有定计，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凡走过的必留下痕迹，既然知道孤鹰动了，想要找出这名鼹鼠并不难，间谍的身份一旦暴露，他的危害就大大减小，操作得当也不是不能为我们所用。” 明诚虚眯着双眼打量着李杰，对方所说的正是他所想的，内心里不禁生出一股爱才之意，琢磨着眼前之人是否有策反的可能，不过眼下时机尚不成熟，双方的接触太少，此人对自己的情况几乎了若指掌，反观对方仿佛深陷迷雾，瞧不真切。 “恩，你的建议我会考虑，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言罢明诚起身匆匆离去，李杰对于明诚的敷衍并没有感到意外，设身处地着想，如果是对方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对方的身份反而笼罩在层层迷雾之中，自己又怎么会对他推心置腹呢。 不过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提醒了明楼、明诚，两人知晓了当前身处的情况，以他俩的智谋足以应付日本人的调查，至于孤鹰李杰并不担心，有了自己提供的这些信息，要是再查不出来对方的真实身份，那么军统也就可以解散了。 李杰在酒吧又继续呆了半个小时，孙正清几天前正式向组织申请调离申城，前天南方局批准了他的申请，下个月替代他的人就会来到申城，接替他的人是从金陵调过来的同志，代号‘黄蜂’，真实姓名叫做边日南。 第一次听到边日南这个名字时李杰只觉得十分耳熟，仔细回忆一番方才想起，如果真的是他记忆中的那位‘边日南’，事情可就变得有意思了。 明公馆，明楼和沈逸接头完毕之后回到家中，明诚迫不及待地示意明楼赶往书房，明楼神色诧异，能让素来稳重的明诚如此做派想必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当下也不敢耽搁紧随明诚来到书房。 “阿诚，发生了什么事请？刚刚桂姨还在场呢……” 明诚情急之下也顾不得‘孤狼’在场，进入书房后明楼的话还没说完就急不可耐说道：“大哥，日本人查到了死间计划了！” 明楼闻言心中陡然一惊，他预料到日本人有可能会重启调查，但是没想到日本人行动效率这么高、这么快，都已经查到家门口了，就差破门而入了，想到这里额头不禁流出一丝冷汗。 等到明诚把从李杰那边得到的情报说完之后，明楼呆呆的坐在椅子上沉默良久，直到明诚唤了他好几声方才回过神来。 “哼！藤田芳正这头老狐狸，他倒是舍得下血本！” 类似孤鹰这种级别的潜伏人员，用来查探死间计划确实有点浪费，孤鹰真正的作用是在正面战场上，作战参谋部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基本上**的战略计划都是出自这里。 明楼沉吟片刻开口道：“林参谋还在申城吧，这个消息不能发电报，必须派人亲自告诉戴春风，待会你去一趟，立刻安排林参谋带着情报亲自返回山城，启用最高级别的保密程序！” 明楼口中的最高级别保密程序是潜伏之前就拟定好的，传送的情报用事先约定好的密码本抄写，抄写过程中有特定的顺序，即使自己被抓，密码本收缴，日本人再不知道顺序的情况下也没法破译，是保密级别最高的手段，护送情报的人员也丝毫不知道内情。 “是，对了，大哥，今天你和沈逸的见面情况如何？他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使命？” 明楼点了点头：“不出所料，沈逸这次除了重新执掌申城情报站之外，还有一项秘密任务，调查周佛海的境况，我估计山城方面可能想要策反周佛海。” 明楼能够出任汪伪政府财政部经济司首席财经顾问就是由周佛海举荐的，周佛海除了是汪伪政府财政部部长，还是伪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伪中央政治委员会秘书长、伪中央储备银行总裁、伪申城特别市市长，身兼数职，是汪伪政府的重要人物。 明诚对于周佛海十分了解，这个任务几乎不可能完成，面露难色道：“大哥，周佛海的为人你不是不了解，想要策反他，难如登天啊，戴春风怎么会布置这种任务？” 明楼见状将事情原委向明诚解释了一番：“我怀疑这个任务就是个幌子，戴春风也不是傻子，难道他会看不出来吗？就算想要策反周佛海也不是一日之功，沈逸绝不是冲着周佛海来的。” </br> </br> 第四十二章 咨询 一名身形壮硕的日本军官在武藤机关门口不停地来回踱步，在看到李杰时急匆匆的走到近前说道。 “肖先生，石原中将有请！” 李杰怔了一怔，石原贤治是日军在申城的最高指挥官，今天突然相邀让李杰有点莫名诧异，李杰和他只是在宴会上见过几面，双方并没有什么交情。 “好的，容我和武藤领事报备一下。” 年轻的日本军官摆了摆手：“不用了，我已经和武藤领事说过了，赶紧出发吧，免得让石原中将久候。” 李杰见状不再多言点了点头，跟着年轻日本军官的步子一齐上了汽车，这位军官神情有点木讷，看似不善交际，在行驶的路途中一言不发，这正好随了李杰心意。 石原贤治是个十足的激进派，李杰书中的某些言论并不为他所喜，在一些私下场合中甚至点名批评过，因此两人平时并没有什么交集，对于他的邀请李杰感到有点奇怪，一路上不停地猜测其人意欲何为。 思来想去，一个个念头不断被推翻、否定，罢了，既来之则安之，观察刚刚那位军官的态度，想来不会是什么祸事。 在踏入石原贤治办公室时，李杰的疑惑顿时烟消云散，故作一副惊喜的样子说道。 “足利先生，您怎么来华夏了？真是好久不见！” 足利承望正在和石原贤治说着什么，听到声音转过头含笑望向李杰。 “哈哈，肖君，你们华夏有句话说得好，说曹操曹操到，我刚刚和石原将军提起你你就到了。” 说到了这里顿了顿看了一眼石原贤治，继续开口道：“我这次来华夏主要是代表贵族院慰问帝**人，他们在远东为帝国立下赫赫战功实属不易。” 石原贤治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李杰，微微点了点头：“肖君，坐下吧。” 坐定后足利承望抿了一口茶开口道：“石原将军，肖途可是全球知名的世界史专家，又何必舍近求远去问旁人呢？不妨听听他的看法再说。” 石原贤治虽然对于李杰颇为不喜，但是足利承望的面子他还是要给的，对方在日本国内的号召力非同小可，没必要为了一点小事驳了他的面子。 “肖君，我和足利先生刚刚正在讨论帝国是该‘南进’还是‘北上’，足利先生对于你的大局观推崇备至，不知道肖君你有何见解？” 日本早在明治维新之后，就制定了“大陆政策”和“海洋政策”的基本国策，长期以来两种战略之间一直存在着很大的争论，因此在这里提出来也不算泄密。 李杰思虑片刻开口道：“石原中将，足利先生，帝国提出战略的目的不外乎确立亚洲霸主的位置、获取资源，达到以战养战的目的，不过我个人觉得南进更加符合帝国利益。” 足利承望饶有兴致的说道：“哦？从何说起？” 李杰微微一笑：“不论是南进还是北上，不外乎是为了获取资源，先说苏联，西伯利亚及远东地区自然资源丰富，拥有苏联石油储藏量的大半，水利资源也很丰富，但是这些资源与东南亚地区相比，其开采成本、周期均不占有优势。 反观东南亚地区，除了丰富的石油资源之外，橡胶、有色金属的储藏量亦是极大，相较于西伯利亚地区，东南亚地区的粮食产量也是不可或缺的。 当然，不论南进还是北上都需要面对极强的对手，苏联的基本盘实在欧洲战场，并没有直接威胁到帝国的战略，美利坚则不然，它的禁运措施直接威胁到了帝国的战略。 我之所以认为南进更加有利，其中很重要的一点就是，美军的陆军人数远远低于帝国，海军的力量虽然强于帝国，但是美利坚的战略重点在欧洲，真正能够投入到东南亚地区的兵力并不多。 华夏有句古话叫做‘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意思就是汲取从前的经验教训，作为以后的借鉴，张鼓峰时间和诺门坎战役历历在目，苏联在远东的军事力量不可小觑。” 至于美利坚的动员能力和可怕的制造潜力李杰是不会说出来的，要是吓到日本人可就不好了，两国明面上的军事力量相差并不多，但是战争潜力可是天差地别，一旦美利坚这台战争机器彻底开动，足以吊打日本。 石原贤治听到这里脸色稍显柔和了一些，足利承望注意到他的神色变化笑了笑：“肖君，以你的眼光应该不止于此吧？” 李杰挑了挑眉微微一笑，继续说道：“知我者，足利先生也，东南亚地区向来是英法美等国的殖民地，但是现如今欧洲一片战火，5月份德军在吞并波兰后，在西线又发动闪电战，荷兰、法国先后沦陷，只余英格拉苦苦支撑，根本无暇他顾。 牵一发而动全身，美利坚此时的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欧洲地区，值此之际，千载难逢，此时不进，更待何时？ 况且南进还可以切断英美势力提供给国民政府的供给，综合来看，南进可谓是一举数得，远不是北上能够比拟的！” 啪！啪！啪！ 石原贤治面带笑意鼓起掌来，叹道：“肖君不愧是世界史专家，对于全球局势的见解果然非同寻常，足利先生所言不虚啊！” 足利承望也不禁赞道：“肖君见解果然独到，对了，肖君，我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情？” 李杰有点不明所以，表面上故作惊讶道：“不知什么事请？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足利先生尽管吩咐！” 足利承望笑意盈盈的说道：“哈哈，对于肖君你来说肯定是举手之劳，你回头将对于南进的言论写篇文章给我，真该让那些顽固派见识一二！” 李杰心中窃喜，足利承望此举正中他的下怀，暗道不把你们忽悠瘸了我就不信‘李’，表面上笑呵呵的说道：“哈哈，没问题，多谢足利先生抬爱，我今晚连夜写好，明天一定能够交到您手上！” </br> </br> 第四十三章 忽悠 夜深人静，李杰放下手中的笔，揉了揉发酸的手腕，今天早上谈话结束后李杰就回到家中开始构思该如何写这篇文章。 从今天见面的情况可以推断，足利承望和石原贤治都是南进的铁杆支持者，日本国内关于‘南进’和‘北上’的争论从来就没有停止过，双方各执一词，一直没有定论。 相较于‘北上’，‘南进’显然更符合华夏的利益，日本人狂妄自大，根本没有意识到美利坚的战争潜力，文中李杰自然是老调重弹，大肆鼓吹日军的强大，对于美国的后续应对丝毫不提。 文章中的骨架仍旧是今天谈话的观点，添加了部分数据以作印证，同时将当前的国际局势分析了一番，不过是加料版的，文中就日苏、日欧的关系进行了‘深度’剖析。 当然也不能全是赞美，文中也提出来了一些不痛不痒的缺点，李杰也不指望一篇文章就能够说服‘北上’派，只要能为‘南进’派增加一些砝码就好。 想要更进一步打入日本人的核心层，足利承望这条线一定不能放弃，至于石原贤治的态度变化倒算得上意外之喜，之前一直不接触他的主要原因就是李杰知道石原看不上自己，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李杰当然不会去做。 现在的情况又出现了一丝转机，足利承望毕竟长期处于国内，县官不如现管，如果能搭上石原贤治这条线，日后在申城活动自然会更加便利。 翌日，足利承望一字一句的阅读李杰的手稿，看完后击节称赞。 “平凡中方显功力，这篇文章主题明晰，结构紧凑，论据充足，肖君，你写的真是太好了，尤其对于国际局势的论述，读完后令人茅塞顿开，好！好啊！” 足利承望的称赞让石原贤治不禁生出一股好奇之心，迫不及待的想要看一看到底写了些什么，足利承望见状呵呵一笑将手中的手稿递给了石原贤治。 石原贤治观看的过程中眼中精光爆闪，李杰所写的内容十分合他的胃口，文中不少论点连他都没想到，细细品之，仿佛一幅优美的画卷徐徐展开，文中将‘南进’优点一一道出，陈述利弊，关键是条理分明，真应该让那些‘北上’派看一看。 石原贤治暗下决定，准备联合足利承望，发动自己的渠道让更多的人看到这篇文章。 “肖君不愧是全球闻名的大学者，哈哈，这篇文章看完后只觉得热血沸腾，特别是结尾处所推演的局面，不禁令人神往！” 李杰心中暗自撇嘴，有这种反应就对了，没有枉费自己的苦心编造，表面上淡淡一笑。 “哈哈，石原将军缪赞了，我不过是阐述事实罢了，在下一介文人只能动动笔，想要建立大东亚新秩序还是要靠将军您这样的帝**人。” 石原贤治对李杰夸赞十分受用，嘴角不可抑制的扬起：“肖君实在太谦虚了，这篇文章在我眼里完全比得上半个师团！” 足利承望一脸笑意的说道：“石原将军，怎么样？是否满意？” 石原贤治一开始对于足利承望推荐李杰很是不以为然，在他眼里李杰这等文人毫无用处，不过是写了两本书而已，哪会懂得军国之事，昨天的谈话结束已然改观，不复之前的轻视，今天看完这篇文章后，态度大为改观，笑呵呵的回道。 “满意，十分满意！肖君目前是在武藤机关任职吧，实在有点大材小用，肖君，这样，你在参谋部也挂个职位，以后我还需要向你多多咨询。” 这个要求李杰当然不会拒绝，像石原贤治这等日军高官，不经意间透露出的一些消息都是绝密情报，比如这次的讨论，虽然没法知道日本人的详细计划，但是从中可以分析出，日本高层对于‘南进’、‘北上’的争论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足利承望这次前来华夏，明面上说是慰问，暗地里很有可能是游说那些‘北上’派的高官。 有了这个渠道，一些绝密情报也可以传递给组织了，有些情报即使自己知道也没法上报，因为武藤机关根本接触不到这些情报，冒然上报很难令人信服。 “多谢石原将军抬爱，日后旦有吩咐，肖途必然倾尽全力！” 石原贤治笑呵呵的说道：“好！” 足利承望对于这个局面也十分满意，李杰最初就是由他举荐的，石原贤治的赏识证明了他的眼光。 “石原将军，肖君，今天有如此乐事，中午应该好好喝一杯！” 石原贤治拍手叫道：“好！” 李杰也点了点头，三人随即起身走出办公室，走廊上来往的众人看到李杰和两位大佬谈笑风生的样子纷纷一惊，尤其是认出足利承望的那部分人，不论是认识李杰的还是不认识的，都将这位年轻人的相貌深深的记在了脑海中。 草野翔真是参谋部的一位参谋，三个人当中他只认识石原中将，并不认识李杰、足利承望两人，于是好奇的问了问身旁的好友。 “一太，那两位是谁啊？以前没在司令部见过啊。” 依田一太轻轻的摇了摇头，低声道：“我也不认识，不过能够让石原将军陪同，应该是国内来的华族吧。” 正好在他们身边的藤原隆闻言嗤笑一声，淡淡道：“两个没见识的乡巴佬，我给你们好好上一课，那位年长的是国内顶级贵族足利氏的家主，贵族院的领军人物，交游广阔，在军政两界影响力十分巨大，响当当的大人物！” 草野翔真是平民出身，藤原隆的嗤笑深深的刺痛了他，涨红着脸怒道：“你……！” 依田一太平日里性子随和，赶忙拉住好友，藤原隆虽然姓藤原，但是和国内的大贵族藤原氏关系并不大，是旁支中的旁支，虽说是旁支中的旁支，但也不是他俩能够随意得罪的。 安抚完好友后，依田一太陪笑道：“翔真的性子就是这样，还望藤原君不要介意啊，藤原君真是见多识广呢，对了，还有那位年轻人，想必应该是足利氏的子弟吧？” </br> </br> 第四十五章 涟漪 庄晓曼神色不耐的和一位油头粉面的年轻男子正说着什么，眼神却始终关注着酒吧入口处，这时李杰刚好赶到，庄晓曼眼前一亮，对着面前的男子一脸歉意的说道。 “周公子，不好意思，我朋友来了，失陪一下！” 油头粉面的年轻男子神色阴鸷，冷哼一声：“哦？我倒要看看是谁！” 言罢将目光转向入口处，看清来人后神色一变，不过他并没有退缩，亦步亦趋的跟着庄晓曼一起走了过去。 庄晓曼挽着李杰的手对着年轻男子说道：“周公子，我介绍一下，这位是肖途，我的恋人。” 李杰闻言顿时了然，看样子庄晓曼是要拿着他当一回挡箭牌，对着眼前的男子笑了笑：“你好！我是肖途。” 对面的男子语气不善的的说道：“肖先生嘛，你的大名我当然知道，呵呵，没想到你和晓曼还有这层关系，在下倒是第一次听说。” 庄晓曼咯咯一笑：“怎么，难道还要像您周大公子报备不成吗？” 周飞宇眉毛一挑：“那倒不是，只是从来没听晓曼你说起过，申海滩最娇艳的一朵花居然有主了，一时有点让人难以相信。” 庄晓曼斜瞥了周飞宇一样，踮起脚尖吻上了李杰的双唇。突如其来的吻让李杰有点措手不及，只觉得香醇软糯，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尝庄晓曼就已抽身离去，定神一瞧，庄晓曼呼吸略有急促，双颊微微泛红，眉宇间更显娇艳。 周飞宇见状脸色涨红的和猪肝似得，伸手指着两人气呼呼的说道：“你……你……” 李杰上前一步俯视着他：“你什么你，怎么，没见过啊！要不要再看一次啊。” 言罢转身调笑的看了一眼庄晓曼，庄晓曼见状不禁翻了个白眼。 周飞宇只当两人当众**，根本就是视他于无物，当即呶了呶嘴准备反驳，转念间又想起近期的传闻，眼前这人深受日本高层赏识，自己只怕得罪不起，只得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等到周飞宇走远了，李杰转过头问道：“这人谁啊？” 庄晓曼无奈的笑了笑：“周佛海家的小公子，平日里不学无术，仗着父亲的威名四处厮混，是申海滩有名的纨绔子弟，对了。” 说完顿了顿继续说道：“刚刚的事你别当真啊，我实在是不堪其扰，这次借着你的身份，想必他日后不会再来骚扰我了。” 李杰嘿嘿一笑：“我倒是希望他一直骚扰你，嘿嘿。” 庄晓曼白了李杰一眼：“你想得倒是挺美的。” 庄晓曼也不知道刚刚是怎么了，只记得当时脑袋一热，突然做出的举动让她自己都吓了一跳，要是在平时，应付这种纨绔子弟完全不需要如此。 “好了，这次找你是有新任务。” 李杰闻言也不在调笑，两人踱步走到老位置，落座后又唤来服务生点了一瓶红酒。 庄晓曼拿起酒瓶给李杰倒了一杯酒：“肖途，你和周佛海平时有交集吗？” 李杰听到这句话愣了愣神，难道军统打算策反周佛海，可真够异想天开的，周佛海日后虽然转头了军统，但是那是在几年后，以当前的战争局势，想要策反他无异于火中取栗，稍有不慎就得引火上身。 “没什么交集，怎么，该不会是让我们策反他吧？说句实在话，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庄晓曼摇了摇头：“那倒不是，新任站长只是让我们搜集周佛海近期的境况，应该是为来日做准备，而且就算是策反轮不到我们去的，肯定是那些大人物亲自出马。” 李杰闻言若有所思，军统申城站来了新站长，看来明楼、明诚两人要开始静默了，所谓一动不如一静，现在的这个局面多做多错，少做少错，莫不如什么都不做，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再作打算方为上上之策。 周佛海如今位高权重，在新政府内部混的风生水起，加之国民政府在正面战场上的颓势，想要策反他可不是一日之功，这件事情还需要从长计议。 “周佛海？刚刚那位不就是他家公子吗？怎么不试着从他那里找到突破口？” 庄晓曼娇嗔的瞥了李杰一眼，扑哧一笑：“就他？呵呵，相较于和他虚与委蛇，晓曼宁愿冒一冒险。” 李杰笑盈盈的看着庄晓曼也不说话，半晌后庄晓曼实在受不了这充满了怀疑的目光，伸手从手提包内拿出香烟，刚刚准备点燃时李杰大手一握。 “抽烟伤身，还是少抽一点的好！” 庄晓曼只觉得被握住的那只手掌心发烫，一边抽手一边说道：“知道了，嗦！”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点火的动作却停了下来，刚刚拿出来的烟盒又被她放进了手提包，想了想又拿了出来扔在桌上。 李杰微微一笑：“对了，我刚好也有事情通知你一下，前两天我受到石原贤治的邀请，在日军参谋部挂了个顾问的职位。” 庄晓曼这几天也听到风声，传闻李杰得到了申城司令部主官石原贤治的赏识，起初她还不太相信，毕竟怎么看石原贤治和李杰都是完全没有任何交集的人物，直到这时听到李杰亲口所言方才相信，神色诧异的问道。 “你怎么和石原搭上线的？” 李杰也没做保密，毕竟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随后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一道出，庄晓曼闻言嘴唇微张，眼中溢彩连连。 “没想到肖先生还有这等本事，真是令晓曼佩服。” 日本人不论是‘北上’还是‘南进’肯定需要抽调兵员，这样一来相当于变相的减轻了国民政府的压力，因此庄晓曼对于李杰鼓吹‘南进’并没有什么别的想法。 夜深人静，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落在地板上，庄晓曼翻来覆去始终难以入眠，心中思绪万千，心烦意乱之下起身走到窗边拿起高脚桌上的香烟。火花一闪准备点燃香烟之际，耳畔仿佛有人在低语‘抽烟伤身，还是少抽一点的好’。 庄晓曼手上动作顿了顿，转念间吹了口气将火光熄灭，目光凝望着窗外的夜色悠悠地叹了口气，喃喃道：“为什么是在这个时候遇见你。” </br> </br> 第四十六章 锁定目标 山城，军统局，周浩一脸喜色的向着戴春风汇报他近期的调查结果。 “局座，根据毒蛇传回来的情报，我们已经锁定了目标人物。” 戴春风笑了笑：“哦？说说。” 周浩一边将档案递给戴春风一边说道：“局座，毒蛇传回来的情报中提到这名鼹鼠实在作战参谋部任职，而且很早之前就潜伏到华夏。 属下在调查之前做了大胆推测，孤鹰很有可能隐藏在黄埔早期毕业班中，于是属下调出档案进行删选，重点排查了民国13年至民国26年。” 为了调查这些档案戴春风向常校长亲自做了汇报，毕竟这些学员当中大多位高权重，尤其是最早几批的学员。 “如今还在参谋部任职的历届毕业生一共有二十九人，去除掉来历清白有迹可循的，还剩下九个人，根据情报泄露时间又相继排除了六人，这六个人在那段时间都不在山城，剩下的三个人分别是段志强、詹飞杰、冯天佑。 经过秘密调查，冯天佑的嫌疑最大，已经可以初步判断他就是那名鼹鼠。” 冯天佑是黄埔第八期的学员，这些年来也立下不少功勋，其岳父更是山城政府的高官，即使是戴春风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也不能轻易抓捕。 周浩是戴春风的得力干将，为人心思缜密，行事颇有章法，既然周浩认定了冯天佑是孤鹰，那么绝不会是无的放矢。 戴春风摸了摸小拇指上的戒指平静的说道：“证据呢！” 周浩始终观察着戴春风的表情，此刻局座看上去虽然十分平静，但是内里肯定已经怒火中烧，因为只有在极为愤怒的情况下局座才会做出这个动作，周浩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回道。 “冯天佑入学前档案上曾写道亲眷全皆已亡故，战争时期这种事情太多了，大家也没当回事，这次属下查阅档案时发现他入学前的经历几乎都没办法证实，要么是当事人失联了，要么就是死了，仔细一瞧他好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般。 最关键的是他有机会能够了解到死间计划，档案室的关悦是他的小姑子，另外两位嫌疑人根本就没有渠道接触到死间计划。 现在属下手上还没有掌握到直接证据，局座，要不要将关悦隔离审查？” 得！得！ 戴春风轻轻的敲击着桌面，沉吟半晌道：“不，先不说关悦是关老最疼爱的小女儿，如果冯天佑真的是间谍，此举无异于打草惊蛇，先观察一下，参谋部不是有我们的人吗？想办法传递假情报给他，试他一试！” 在启动调查前戴春风详细的介绍过情况，关于毒蛇的建议周浩也知道，如何不着痕迹的将情报传送过去他心中早有定计。 “局座放心，属下知道该怎么做，您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戴春风微微颔首，对于周浩的工作能力他还是十分认同的，原先是敌暗我明，现在双方的位置颠倒，这种形容下周浩要是办砸了，那么周浩也不用再从事谍报工作了。 “去吧！” 周浩闻言称是，潜伏人员绝不是孤立存在的，由于正面战场节节败退，无数难民涌入山城，这也造成了山城在户籍管理上十分混乱，大大的增加了排查日本间谍的难度，可以这么说，这两年来，军统在抓捕日本间谍方面上收效甚微。 而且日本间谍大多悍不畏死，一旦暴露基本上都会果断服毒自杀，这次根据毒蛇传回来的情报，周浩顺藤摸瓜查到了冯天佑，现在手上终于有了一个活人，这让周浩倍感兴奋，他有信心将冯天佑所属的整个谍报组一网打尽。 冯天佑此时还不知道他已经暴露了，仍然按照平时的作息上下班，偶尔会去兰新书店读读书，兰新书店就是他传递情报的中转站。 当初在国民政府迁都山城前冯天佑就得到消息，为了配合他日后的工作，在迁都之前风铃小队就整体赶往山城，兰新书店也是在那个时候购入的，冯天佑一直刻意的保持着阅读的习惯。周浩在调查过程中也发现了这一点，兰新书店就这样进入了他的视线。 此时兰新书店周围周浩早已暗中布置好了人手负责监视，周浩在书店对面的一处公寓中手持望远镜默默地观察着冯天佑的一举一动。 冯天佑的言行举止和店内的其他人并没有什么不同，周浩猜测他们传递情报的关键就是在冯天佑还的书本当中，不过周浩并不打算轻举妄动，等到榨干了冯天佑的所有价值后再动手，一名已经暴露的鼹鼠在他手上翻不出花来。 为了监视冯天佑，周浩调集了所有信得过的跟踪好手，三人一组互相监视，保证丝毫泄密的可能性。 几日后，周浩的行动有了进展，他安排的两个人在一次不经意间的闲聊中提到了死间计划，当时冯天佑正好在隔壁的包厢中用餐。 冯天佑意外得知了这个情报后果然有所异动，在他传递出消息的当天夜里，兰新书店的老板独自外出，一路跟踪在安平巷找到了他们的据点，下半夜时电讯处检测到一股异常电波，信号正是来自安平巷方向。 周浩在得到下属回报时兴奋地难以自抑，立即驱车赶往戴春风的住所亲自汇报。 戴公馆，周浩将调查结果汇报完后，犹豫了片刻说道。 “局座，冯天佑这条线我不打算动他。” 戴春风含笑的打量了周浩一眼：“说说你是怎么打算的？” 周浩神情振奋的说道：“局座，我打算利用他在策划一次类似死间计划的行动。” 随后周浩一五一十的将计划一一道出：“局座，大体就是这样了，卑职将这次行动命名为‘木马行动’。” 戴春风点了点头：“很好，这次行动由你负责，不要让我失望！” 周浩激动地说道：“保证完成任务！” 早在周浩得知鼹鼠的存在时就兴起了这个念头，死间计划的成功让军统在领袖面前大大的出了个风头，参与人员也受到了领袖的嘉奖，明楼、王天风两人在周浩眼里和他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何况明楼还有通红嫌疑。 </br> </br> 第四十七章 意外发现 山城方面正打算借着冯天佑这条线再算计一次日本人，藤田芳正还被蒙在鼓里，在收到孤鹰传回来情报的第一时间就叫来了武藤志雄。 “武藤领事，你那边最近有什么进展吗？” 武藤志雄神色略显尴尬，无奈的回道：“唉，说来惭愧，不论是我负责调查的特高课，还是肖途负责的七十六号，都没有什么突破性的的进展。” 这段时间关于死间计划的调查基本上毫无进展，李杰负责调查七十六号只是表面上做做样子，真正的目的不外乎削弱七十六号的势力。 藤田芳正呵呵一笑，他这里率先有了突破自然是小胜一筹，对于上级让武藤机关调查特高课一事藤田芳正非常不满，无奈的是问题确实出在了他们这里，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这次他启用孤狼也有证明自己能力的意思在里面。 “哦？是吗？我这边倒是有一点点进展，根据我的学生孤鹰传回来的情报，可以确认毒蛇是一名女性特工。” 武藤志雄听到这个消息神情一愣，这个结果和他们的推测完全不同。 “这么说我们怀疑错了？” 藤田芳正叹了口气：“是啊，我们都被骗了。” 孤鹰这次传回来的情报只有短短的几个字，但是已经足够锁定目标了，因为死间计划牵扯到的女性人员只有汪曼春一人。 武藤志雄对于这个结论仍然抱有怀疑，将信将疑的问道：“藤田大佐，你相信吗？” 在藤田芳正内心深处，毒蛇的最大嫌疑人是明楼，但是孤鹰是他一手培养的学生，他非常相信孤鹰的能力。 藤田芳正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个情报可能是敌人故意放出的，但是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可能，因为孤鹰的存在几乎没人知道，而且孤鹰又是近期刚刚唤醒的，之前一直处于静默状态，敌人根本不可能知道他的存在。 “我相信孤鹰，他是我最优秀的学生。” 武藤志雄见状只得暂时放下心中的疑问，调查了整件事情，他认为明楼具有重大嫌疑，相比于孤鹰的情报，武藤志雄更加相信自己的直觉。 “既然藤田大佐这么说，那我就准备结案了？” 目前的这个结果武藤志雄也不是不能接受，毕竟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幕后黑手究竟是谁对于他而言并不是最重要的事情。 藤田芳正点了点头：“结案吧。” 济仁图书馆，今天是孙正清站的最后一天岗，组织派来接替他的人前两天终于到了，今天交接完成孙正清就可以安心的回边区去了。 李杰踏入密室瞧到一名陌生中年男子正站在书架旁，那人在看到李杰时冲着他微微一笑，李杰点头回礼向着身旁的孙正清问道。 “孙先生，这位就是你的继任者吗？” 真正到了离别之际孙正清脸上反而流露出一丝伤感，听到李杰发问回过神来。 “恩，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边日南同志，组织从金陵调过来的，代号黄蜂。” 说完又对着边日南介绍道：“黄蜂同志，这位是你一直念念不忘的胡蜂——肖途。” 边日南神情略显激动的伸出双手：“胡蜂同志，久仰大名，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年轻，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李杰见状伸出双手和他握了握，笑呵呵的说道：“哪里，我不过是做了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相比于正面战场，我们的贡献实在是微不足道。” 边日南开口道：“胡蜂同志你也不必自谦，老孙给我介绍过你的事迹，我在来之前南方局的领导也和我提起过你，吴书记对你可是赞不绝口。” 孙正清微微一笑：“肖途，当初方敏还是由黄蜂同志亲自送往边区的呢。” 李杰闻言神色一愣，没想到事情这么巧，对于方敏李杰一直心怀愧疚，毕竟方汉洲可以说是为了他才死的，急切的问道。 “黄蜂同志，方敏到了边区被安排在了哪里你知道吗？” 边日南点了点头：“方敏是个聪明的姑娘，她当初应该已经猜到了方汉洲同志的情况，在返回边区的路上起初一直闷闷不乐，后来好像是想通了什么，不复之前的状态，到达边区后被安排到延大上课，这也是方先生最后的遗愿，一切安顿好了之后我就回来了。” 听到方敏被安排到延大上学李杰放下心来，希望方敏能够无忧无虑的完成学业，间谍这份工作实在不适合她。 李杰郑重的施了一礼：“多谢边先生！” 边日南赶紧扶住李杰：“胡蜂同志你这说的哪里话，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方先生为了革命而死我也十分敬佩。” 随后三人又交流了一番，孙正清详细的介绍了当前的局势以及日后的工作流程，部分内容则由李杰补充，直至边日南再无疑虑。 临近结束，李杰从手提包中拿出画像，将这两天新画的肖像递给了边日南。 边日南之前在孙正清那里看过之前的画像，对于李杰的这一手画工毫不意外，看到一半时手上顿了顿神情转作严肃，死死地盯着其中一张画像陷入沉思。 李杰不禁问道：“边先生，怎么了？这幅画像有什么问题吗？” 边日南抽出画像指了指，语气急促的问道：“胡蜂同志，这个人你在哪里看到的？什么时候看到的？” 李杰看了一眼画像想了想：“昨天在特高课的走廊上见过一面，这个人有问题？” 边日南脸色阴沉的说道：“这个人我见过，利合银行的经理，不过他在金陵的时候脸上是有胡子的。 那里是我们一处存取资金的地点，我得立刻通知金陵地下党，没想到日本人已经摸到我们的眼皮子底下了。” 边日南说完看到孙正清脸色不太对劲，开口解释到：“放心，我见过他，但是他没见过我，当初我望风的时候远远的看见过他两次，要不是这个人长得和我一位亲戚有点像我也记不住。” 孙正清闻言松了口气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如果边日南和这个人照过面，难保不会威胁到李杰的安全。 边日南面带忧色的说道：“不知道现在通知他们撤退还来不来得及，我离开金陵已经有一段时间，希望来得及吧。” </br> </br> 第四十八章 千钧一发 虽然已经入冬了，但是周汉亭在收到黄蜂传来的情报时仍旧是惊出了一身冷汗，利合银行是金陵地下党的资金中转站之一，没想到那里已经被日本人渗透了，这些该死的日本人还真是无孔不入。 不论日本人是不是冲着他们来的，利合银行这个中转站都要废弃了。 周汉亭是金陵地下党的信鸽，基本上消息都是通过他中转，对外的掩饰身份是一名作家，平时靠着报纸约稿生活，这样一来他经常四处走动反倒是不太会引发别人的怀疑。 周汉亭稍事收拾就出门去了，兜兜转转来到了一处酒馆，跟酒馆的掌柜打了个招呼就走了进去，在前往包厢的过道上左右观察了一番，确认四下无人后，熟门熟路的打开了一道暗门走进一处密室。 不一会儿，酒店掌柜的从另外一处入口走进了密室，掌柜眉头微蹙低声呵道：“木鸟，昨天你刚刚来过今天又来，频率太高了！” 周汉亭双手微微下压：“军师，有紧急情况！” 掌柜神色一变急促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周汉亭将刚刚收到的消息说了出来：“军师，利合银行的经理是日本人！这个消息是刚去了申城的黄蜂传回来的！” 掌柜闻言大惊失色：“什么！遭了！” 言罢不待周汉亭发问就匆忙的离开了密室，片刻后他又回道密室，不过脸色十分沉重。 周汉亭见状问道：“军师，怎么了？难道今天有人去取东西了？” 掌柜脸色阴沉的点了点头：“我刚刚派人去追去了，希望能够来得及吧！如果没追上，保险起见，我们即刻撤离，这个据点也要放弃，另外周强知道的几处联络点也需要派人通知撤离！” 周汉亭心里清楚这是最保险的措施，但是组织本身资金就不充裕，这几处据点当初花了很大的代价才建立起来的，一下子全部舍弃心中难免舍不得。 “军师，要不在观察观察？这几处据点当初花了那么多的心血才建立起来的，一下子全部放弃未免有点太可惜了。” 掌柜神情坚定的说道：“相比于这些死物，人才是最重要的，日本人都已经摸到眼皮子底下了我们都没发现，还要让外面的同志提醒我们，这次撤退之后通通作检讨，懈怠了啊！” 周汉亭神色略显尴尬的点了点头，长期以来顺风顺水的局面确实让大家降低了警惕。 眼前这位饱经风霜的中年人虽然看起来很普通，但是实际上是金陵地下党的核心人物。 他们这群人都隶属于同一个组织——‘水手’组织，军师的角色相当于‘水手’的大脑，所有的指令都由他这边发出，剩下的人也是分工明确，周汉亭扮演的就是血管，所有的指令由他传递给‘手’和‘脚’。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军师脸上的神色越来越焦急。 得！得！ 军师听到脚步声回头望了，看到来人是周强时神色一松，仿佛卸下了千金重担。 “现在是下午两点，事态紧急，我们需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分配一下任务，木鸟，你抓紧去通知其他同志，凡是和利合银行有交集的人员今晚必须全部撤退。 周强，你这条线上的所有人全都要撤离。 水手那边由我亲自负责通知，好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抓紧行动！ 记住，在撤退之前不要流露出丝毫异样，敌人很有可能已经暗中盯上我们了。” 当天夜晚，水手组织凡是与利合银行有交叉的人员全部安全撤离。 石计酒馆对面的一处公寓，常文轩一边紧紧盯着酒馆那边的动静一边对着左元庆说道。 “元庆，你说军师这次突然让我们全部撤离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敌人的影子都还没看到呢，未免有点草木皆兵了吧。” 左元庆手持着望远镜凝视的望着对面：“文轩，军师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水手组织存在至今从未有人被抓过，靠的是什么？靠的就是这份小心。” 常文轩还想在说点什么，左元庆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别说话，酒馆那边好像有动静。” 刚刚还十分安静的街道突然喧嚣起来，一队队日本宪兵将酒馆层层包围。 浅野博文来到金陵特高课之前就知道金陵有一组非常神秘的特工，帝国只知道他们的代号——水手，关于水手组织的一切都笼罩在迷雾之中，多次追查始终没有进展。 潜伏在利合银行的特工无意间发现了一个异常的保险箱，浅野博文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件事情不简单，当初他没有立即选择抓捕，反而采取了放长线钓大鱼的策略。 经过一段时间的追查，结果没有令他失望，这些人很有可能就是水手组织的成员，期间一共发现了四处据点，今天晚上就是收网之日，浅野博文调动了大部分宪兵负责抓捕工作。 凭借这次抓捕水手组织的功劳一定可以达成他升官的目的，浅野博文正幻想着丝毫没注意到酒馆内十分安静，一点交火的迹象都没有。 有马幸一小跑着来到浅野博文面前沉声道：“课长，酒馆内没有搜查到任何可疑人员！” 浅野博文闻言瞬间惊醒，神色巨变愤怒的咆哮道：“什么？不可能！” 言罢一把推开有马幸一向着酒馆内疾驰而去，踏入酒馆后发现对方早已人去楼空，愤怒的浅野博文怒气无处发泄，一边愤怒的大声咆哮着一边将眼前所有能砸的东西砸了个精光。 此刻，正在公寓内暗中观察的常文轩心有余悸的说道：“好险，军师又救了我们一次！” 左元庆附和道：“是啊，这次多亏了军师的警觉，不然麻烦可就大了，唉，这次过后又有不少同志要离开金陵了。” 边日南传来的消息令李杰十分振奋，金陵地下党在日本人行动开始前全部安全撤离，让他意外的是这次被救是水手组织。 初见时边日南就曾提到过水手，李杰当时并没有多么意外，经过伪装者的乱入李杰已经见怪不怪了。 </br> </br> 第四十九章 藤田芳正的末路 一个月后，木马计划完美成功，日军根据孤鹰传回来的错误情报，在正面战场上又遭遇了一次惨败，军部对此十分震怒，一个电话打到了石原贤治这里。 “嗨！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砰！ 石原贤治挂断电话后直接将电话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愤怒的说道：“八嘎！藤田芳正！你应该剖腹自尽！” 中田大介听到动静在门外说道：“将军，发生什么事了？” 石原贤治咆哮道：“立刻派人将藤田芳正关押起来！” 中田大介有点不明所以，将军怎么好好的要抓捕特高课课长，不过石原贤治话中的怒意只要不傻都能够听得出来，当下大声回道。 “是！将军！” 藤田芳正被捕时表情十分茫然，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以他的级别就算出了问题也会先行通知他一声，像这样不明不白的被抓实在出乎了他的预料之外。 中田大介作为石原贤治的得力干将藤田芳正当然认识，藤田芳正在路上小心翼翼的问道。 “中田少佐，您知道我因为什么被抓吗？” 中田大介面无表情的说道：“我也不清楚，不过这次石原中将十分愤怒，我跟随将军多年还是第一次见。” 藤田芳正闻言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妙，思来想去最近自己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突然间他脑海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那就是‘孤鹰叛变了’，这次他传回来的情报都是假的，以至于皇军在正面战场遭遇惨败。 能够让石原中将震怒的事情除了近期提供的情报外，藤田芳正丝毫想不出还有别的可能，越想越觉得可能。 回过神来藤田芳正方才发现后背已经布满了冷汗，死间计划已经让他的地位岌岌可危，如果这次真的再重演一次，那么他唯有剖腹自尽这一条路了。 今天的山城显得格外喜庆，大街小巷充斥着狂欢的人群，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不绝于耳，比过年还要热闹，卖报的报童走街串巷的高声喊道。 “卖报！卖报！日军正面战场遭遇惨败！” “卖报！卖报！五十七师于平江歼敌一万余人！” ……………… 这次大捷令国人振奋不已，正面战场上常年失利，国民政府一退再退，无数人为此失声痛哭，平时只要一点点小小的胜利就会被大肆报道，更别说这次是歼敌三万余人的大捷。 所有的报纸的头版头条都是平江大捷的内容，戴春风这两天一改往日的阴鸷，不论见到谁都是一脸和颜悦色的样子，之所以有这次大胜，归根结底还是在于木马计划。 那些平时看他不爽的军部大佬，这次一反常态的开始亲近他，这让戴春风心中暗爽不已。 木马计划完美收官，孤鹰及其背后的风铃小队一个不落的全部抓捕成功，过程中虽然有些许人员伤亡，不过在他看来这都是些许小节无关大局。 周浩一脸喜色的走进戴春风的办公室，只见局座正在执笔写字，自抗日战争以来局座鲜有兴致习练书法，看来这次的行动确实让局座十分满意。 戴春风听到动静写完手上的这幅字开口道：“来了啊，校长对于木马行动的效果十分满意，这次行动所有参与的兄弟们通通有赏，回头你拟个名单过来报批，对了，我记得这次最初提供情报的是一名刚刚吸收进来的年轻人？” 周浩神色一正开口道：“是的，是一位名叫肖途的年轻人，他是由飞鹰反正的。” 戴春风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喃喃道：“肖途？那个写了《大国崛起》的肖途？” 周浩点了点头，戴春风笑了笑：“居然是他，当初校长提到过这个名字，还惋惜这等人物居然会是个大汉奸，没想到他投靠了我们，单凭这份功劳给一枚六等云麾勋章也不为过。好！好啊！飞鹰干得漂亮！” 云麾勋章虽然难得，但是周浩对于李杰获得六等云麾勋章并不羡慕，木马计划是由他一手主导功成的，论功劳他绝对是首功。 明公馆，明诚拿着法文版的《申城日报》一脸喜意的说道：“大哥，你看今天的报纸了吗？这次又打了个大胜仗！” 明楼笑呵呵的说道：“我当然知道了，就在昨天，藤田芳正突然被司令部抓了起来，看来木马计划成功了，周浩这次干得漂亮！” 明楼是通过红党的渠道知道的木马计划，自从两人开始静默后就切断了与山城方面的一切联系。 明诚开口道：“这次还要感谢肖途提供的情报，要不是他也没有木马行动。” 明楼指了指西南方向：“这次戴春风肯定又在委员长面前大大的露了把脸，嘉奖肯定少不了的。” 武藤志雄带着李杰一起来到看管藤田芳正的监狱，此行的目的是送藤田芳正最后一程，藤田芳正的两次重大失误直接葬送了数万帝国精锐，这次事件过后已经没有人再站出来为藤田芳正求情。 监狱内，藤田芳正抬了抬眼皮，满脸颓废的瞧了两人一眼。 “武藤领事，没想到最后会是你来送我这一程。” 武藤志雄对于藤田芳正的遭遇唏嘘不已：“藤田大佐，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我允许你切腹自尽！” 藤田芳正接过武藤志雄递过的武士刀重重的鞠了一躬：“多谢！我还有个不情之请，希望武藤领事能够答应！” 武藤志雄淡淡道：“什么？” 藤田芳正神色怨毒的说道：“孤鹰，我最出色的学生，他居然叛变了，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希望他能够得到他应得的惩罚！” 武藤志雄开口道：“帝国绝不会放过叛徒！藤田大佐，安心上路吧。” 藤田芳正听到这句话松了口气，对着故土的方向跪倒在地，缓缓地拔出武士刀。 ………… 回去的路上武藤志雄问了问身旁的李杰：“肖君，这次的事情你怎么看？” 关于事情的原委武藤志雄在去监狱的路上已经和李杰说过了，事已至此也没有保密的必要了。 “领事，人都是感情动物，孤鹰潜伏多年，在那边早已成家立业，有了羁绊叛变也不是不可能。” 武藤志雄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后眯起双眼一言不发陷入沉思。 </br> </br> 第五十章任特高课课长 藤田芳正的死导致特高课群龙无首，同时因为孤鹰的叛变让日本人对于潜伏多年的一些间谍又有了新的看法，李杰从武藤志雄那里得知日本人准备启动一次大范围的排查工作。 间谍，尤其是潜伏多年的间谍，敌方的坏境错综复杂，排查工作费时费力不说，一个不好很有可能导致潜伏着暴露，参谋本部对于是否启动排查工作颇有微词，军部与参谋本部双方争论不休。 最后一路上报将议案摆到了内阁大臣的案头，由于这次的教训太过惨烈，经过一干重臣的紧急磋商，最终决定启动调查程序。 申城日本领事馆，武藤志雄不露声色的问道：“肖君，近期本部决定启动潜伏着的调查工作，由于特高课新任课长还未到任，武藤机关这次负责的调查人员太多，我的精力有点跟不上，不知道肖君能否为我分担一二？” 李杰闻言心中一惊，直接接触这么机密的工作倒是头一遭，按照以往的惯例，武藤志雄不应该分配这样的工作给他，李杰平时负责的更多的还是新政府相关的工作，这些潜伏成功的间谍哪一个不是耗费多年的心血才能够打入国民政府的。 如果这次李杰负责的间谍出了问题难免不会引起武藤志雄的怀疑，就要李杰什么都没做这些间谍也有暴露的风险，假如调查期间真有人被破获了，那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 武藤志雄见李杰为难的神情笑了笑：“肖君，你不用担心，排查工作自有专门的行动人员去做，你只需要为我分析、汇总就可以了。” 李杰心里暗道，我可不是担心这些事，不过武藤志雄话都说到这里了，再做推脱也不太合适，我让你负责调查是信任你，你居然还不想干？ 虽然李杰内心十分抵触这项工作，但是表面上还是做出一副感动十足的样子。 “多谢领事信任，我一定用心排查！” 武藤志雄虚眯着双眼朗声笑道：“好，有肖君的帮助，我相信这次排查工作一定会进行的非常顺利！” 武藤志雄之所以让李杰接触这些核心机密，一方面是为了试探李杰，他分配给李杰调查的人物基本上都是一些不太重要的人员，真正重要的角色肯定是由他亲自调查，另一方面也是对外释放信号，石原贤治对于李杰的欣赏在他们这些高层并不是秘密。 “肖君，关于特高课即将到人的新课长上村一平你了解吗？” 武藤志雄话锋一转聊到即将上任的特高课课长让李杰有些迷惑，难不成这位上村一平和武藤志雄有旧怨？ “领事，我只知道他是从满洲国调过来的，具体情况我就不太清楚了。” 武藤志雄目光凝视远方沉声道：“十年前，一名关东军军官，在满洲国滥杀平民被我查究，最终他切腹自尽。” 李杰玩过游戏当然知道武藤志雄口中说的这个人就是浅野博文的父亲，难道上村一平和浅野博文的父亲有什么内在联系？要不然武藤志雄没必要突然提及上村一平，毕竟现在申城特高课的处境可不好，连续两次错误的情报导致日军损失惨重。 “领事，难道上村一平和这位关东军军官有什么瓜葛？” 武藤志雄起身而立走到窗边淡淡道：“上村一平和这位关东军军官两家是世交，我要求严惩这名关东军军官，不是因为我厌恶他嗜杀的性格，也不是因为同情那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而是我深深地知道，如何才能彻底的征服一个民族。 短暂的恐惧使人畏缩，长久的压迫却会招致愤怒的业火，对于已经屈服于皇军的满洲国，需要的不是恐惧，而是一份可以被认同的理念，一众可以受到欢迎的统治方式。这就是我为*****所做出的奋斗，被仇恨蒙蔽双眼的上村一平，大概永远都无法理解吧。 肖君，你和其他投靠帝国的华夏人不一样，你是为了自己的信仰，和那些奴颜屈膝、奸诈自私的人不同，你才是和我抱有共同信念的志同道合者！” 武藤志雄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词反而让李杰更加迷惑，不知道他葫芦里又在卖什么药，武藤志雄接下来的一番话顿时让李杰疑惑尽消。 “肖君，你和我是站在同一阵线的吧？” 李杰心下了然，武藤志雄这是怕自己被上村一平拉拢转投他人，当下斩钉截铁的说道。 “当然！” 武藤志雄闻言放声大笑：“好！我武藤志雄绝不会亏待朋友的！” 李杰对武藤志雄的口头承诺十分不以为然，武藤志雄城府颇深，典型的笑面虎一个，口中信誓旦旦的说多么多么信任自己，实际上派人暗中跟踪的事情可没少做，他还以为李杰不知情呢。 武藤志雄随后又给李杰介绍了上村一平的来历，上村一平历任津门特务机关长、奉天机关长，从事谍报工作二十余年，申城特高课内部不少特工都参加过他举办的培训班，其家族世代从军，是日本谍报界知名的前辈。 这次上村一平来申城带了两位得力干将，分别是川野康、山原悠平，两人都是上村一平一手调教出来的精英。 川野康多次破获满洲国内部的地下党人员，是一位战术行动高手，这个人李杰当初听孙正清提起过，有不少同志栽在了他手上，在军统暗杀名单上也排在前列。 上村一平这次带来的另外一位学生山原悠平则是一位情报分析高手，善于从蛛丝马迹中提取关键信息，他的危险程度比川野康更甚。 川野康不过是一名冲锋陷阵的卒子，山原悠平是一条隐藏在暗处的毒蛇，拥有野兽般的直觉，两个人一个扮演的是行动高手，一个扮演的是类似军师的角色，在上村一平手下立下赫赫功勋。 武藤志雄对于两人的评价颇高，不过上村一平和他之间有着不可化解的恩怨，这两个人再好也不会为他所用。 李杰在回去的路上不禁想到，今天从武藤志雄这边得到的消息还需要尽快传给两党，上村一平来者不善啊，新官上任三把火，接下来的局面会更加艰难。 第五十一章 水手 济仁图书馆，李杰如同往常一样，拿了几本书坐在靠近暗门的位置静静地捧读，随着和石原贤治的交好那些跟踪人员已经相继撤离了，那种窥视感很久没有再出现过了。 人流渐渐稀疏，李杰趁着别人不注意的时候闪身进入密室，等了片刻边日南也走了进来。 “边先生，最近的日子还习惯吗？” 边日南感慨道：“挺好，这份工作相比之前轻松太多了，你没来的时候只要按时的上下班即可，平时也就是整理藏书的一些文职工作。” 李杰笑了笑，边日南之前在金陵的时候经常参加一线行动，骤然之间让他安定下来李杰还怕他不习惯呢。 “习惯就好，我昨天刚刚收到情报，申城特高课新任课长不日即将抵沪，新任课长上村一平可是个狠角色，比之藤田芳正亦是不逞多让，而且他这次到任还带了两名心腹。” 接着李杰将上村一平、川野康、山原悠平的情况一一道出，边日南听着听着神情逐渐凝重。 “没想到申城新任课长会是他，上村一平为人残忍嗜杀，不少东北的同志都栽在了他的手上，而且基本上都是受尽折磨，是一名不折不扣的恶魔！川野康这个人我听说过，是上村一平手上最得力的爪牙，不过山原悠平的情况我倒是第一次听说，你在仔细和我说说这个人。” 李杰闻言将自己知道的关于山原悠平的所有情况全都说了出来，最后还加上了自己的分析。 “山原悠平之所以名声不显，据武藤志雄的说法应该是他一直隐藏于幕后，从来不参加一线行动，而且为人性情孤僻，朋友很少，平时基本上不出门，即使是在日本人内部也算得上神秘，很多人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一号人。 此人智商极高，逻辑思维缜密，在查处间谍上的作用上比其他两个人还要大，上村一平已经上了年纪更多的时候还是纵览全局，川野康只是一名战术高手，在情报分析上并不突出，如果在三个人当中选择除掉一位，山原悠平应当排在首位，等他们到了申城后，我会找个适当时机打探山原悠平的行踪，最好可以将他干掉！” 边日南听完后点了点头：“你的这个建议我会向组织汇报，在组织没有批复前切记不要轻举妄动，对付这等人物一定要耐心，不可操之过急。” 李杰微微颔首，边日南见状心下稍安，孙正清在交接时就曾提及李杰的几次冒险行为，虽然最后都是有惊无险，但是李杰的位置太重要了，一些有危险的行动组织严禁他的参与。 “胡蜂同志，最近第二号就要离开申城了，接替他的人是水手。” 边日南提到水手时语态十分亲切，毕竟他之前在金陵时就是水手组织的一员。 李杰稍微有点意外，第二号要走的消息他之前就知道，当初查到高源这位隐藏多年的特务，第二号自知已经暴露了，当即决定转入地下，原先苦心经营的身份也随之付诸东流。 第二号向组织提出转移，正好水手组织在金陵遭遇重大损失，很多明面上的据点被清查，与其冒着风险去重建，不如另起炉灶，于是南方局决定让水手组织撤离金陵转入申城，那些被突击检查的据点，其相关人员没法来到申城。 对于水手李杰十分佩服，当初黎明之前热播时李杰一直追更，水手虽然不是该剧的绝对主角，但是却是全剧举足轻重的核心人物。 黎明之前主要讲述1948年秋的申城，水手段海平领导的地下党组织为了获取蓝党的潜伏计划，在卧底多年的红党党员刘新杰的暗中帮助下，与谭忠恕为首的蓝党第八情报局展开生死较量的故事。 双方数次交锋，水手不惜以自己的性命为筹码，其目的除了保护代号031的刘新杰，更重要的是破坏潜伏计划。 最终水手的计划成功，但是他却看不到，光明，在黎明之前消失，水手的眼前却一片漆黑，他坚信胜利属于人民。 “没想到这次接替第二号的会是水手，他可是传奇人物啊，可惜，以我现在的情况不能和他一见，当真遗憾啊！” 边日南微微一笑：“呵呵，水手确实是传奇，不过胡蜂你也不差啊，申城地下党、南方局、边区有很多人对你都十分佩服、感激，在你潜伏的这段时间多次提前发出预警，很多同志因为你才得以幸免于难，而且多次传出重要情报，论功劳你可丝毫不亚于水手。” 李杰笑着摇了摇头：“哪里，还差得远呢，相比那些浴血奋战的战士，我的贡献实在不值一提，没有我最多损失一些情报，但是没有他们损失的可是整个华夏！” 边日南叹了口气：“是啊，多少人抛家弃业，为了国家抛头颅洒热血，一寸山河一寸血，日本人的武器装备远远超出我们，眼前的局面都是无数仁人志士用血肉长城换来的，相比于他们，我们面对的这些困难确实微不足道，可惜的是很多人根本看不到胜利的那一天，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够看得到，唉！” 李杰拍了拍边日南的肩膀安慰道：“会的，我坚信我们都能够等到那一天！抗战一定会胜利！胜利必然属于人民！届时还需要边先生这样的人来建设新华夏呢，创造一个没有战争，所有人都可以吃饱穿暖，人人都有学上的新社会！” 边日南喃喃道：“胜利属于人民……胜利属于人民！” 说着说着眼神越来越亮，对着李杰说道：“胡蜂同志你说的对，胜利必然属于人民！” 两人随后又交流了一番最近各自身边发生的事情，一人计短，二人计长，李杰之前同孙正清也是如此，在交流中有利于查缺补漏，一些自己平时忽略的东西很有可能就存在安全隐患。 十分钟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两人先后离开了密室，李杰手上拿着两本书向着凯利酒吧走去，下午的时候他直接打电话到特务科约了庄晓曼，因为经过上次周公子一闹，两人的绯闻彻底传开了，倒也不用在遮遮掩掩了。 第五十二章 建议 凯利酒吧，庄晓曼视线始终游弋在入门处，李杰刚一踏入酒吧两人四目相对，庄晓曼如同受惊的野猫当即转投看向别处，李杰笑了笑不以为意。 入座后，李杰调笑道：“你猜我刚刚看到了什么？” 庄晓曼斜瞥了李杰一眼，脸不红心不跳的淡淡说道：“什么？” 李杰微微一笑：“恩，好像看到了一头受惊的野猫。” 庄晓曼闻言白了李杰一眼，冷笑一声：“呵呵。” 李杰眉头一挑轻笑一声：“哈哈，好了，我还是说正事吧。” 庄晓曼神情冷淡不置可否，好像对刚刚李杰的调笑有点生气，实际上却是紧绷着不让自己失态，每当见到李杰时心中那股难言的情愫就会不可抑制的滋生。 李杰将特高课新任课长上村一平以及其副手川野康、山原悠平的情报娓娓道来，期间时不时的穿插着自己的分析建议，内容基本上和边日南说的差不多，庄晓曼听得十分认真频频点头。 “肖先生可真是神通广大，晓曼最近还为了这个消息苦苦打探呢，可是愁坏了。” 李杰莞尔一笑：“能为晓曼这样的大美女效力，那是鄙人的荣幸！” 庄晓曼咯咯直笑娇躯颤个不停，柔声道：“肖先生真是风趣！” 李杰举起桌上的酒杯轻一口，神色一变郑重地说道：“晓曼，上村一平来势汹汹，我们可要多加小心，你提醒一下上峰，最好让弟兄们最近保持静默，避避风头，毕竟现在申城处于日本人的管辖之下，不像以前啊。” 庄晓曼秀眉微蹙：“肖途，这可能不太现实，军令如山，只要上面有任务，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我们也要闯一闯，暗杀是对那些投敌叛变者最大的威慑，一旦我们停止行动，之前好不容易营造的局面可就全都白费了。” 李杰叹了口气，庄晓曼说的确实是事实，汪伪政府之所以人手短缺，军统的暗杀行动功不可没，那些在国民政府和汪伪政府之间摇摆不定的人，再见识到国民政府的雷霆手段之后，很多人都熄了投靠汪伪政府的心思。 军统的家规一向十分严厉，申城站的这些人在某些高层眼里不过是工具而已，就算为了完成任务全部阵亡那些人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在他们眼里只要能够完成任务达成预期的目的，牺牲是在所难免的。 “唉，新官上任三把火，上村一平刚刚到任必然会有所行动，虽然他资历很深，但是毕竟初来乍到，而且武藤志雄和他之间也有恩怨，为了树立威信，必定有雷霆之举。” 庄晓曼沉吟片刻，眉宇间透露出浓浓的担忧，手伸到手提包内准备拿出香烟，恍然间想起李杰坐在对面，刚刚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突然间她脑海中灵光乍现，眼神一亮低声道。 “肖途，你之前不是说武藤志雄和上村一平积怨很深，能否挑拨一二？” 庄晓曼提的建议李杰也不是没想过，但是考虑到对上村一平的了解太少，关于上村一平的情报都是武藤志雄口述的，两人作为对头难保有所失真，贸然挑拨并不是上策。 “恩，可以考虑，但是肯定要等一段时间，目前对于上村一平的了解都是从武藤志雄那里得来的，未免有些片面，即使要挑拨他们也需要先观察观察，武藤志雄也不是什么好人，相比于上村一平我反而觉得武藤志雄更加可怕！” 庄晓曼闻言一脸不解，李杰便将武藤志雄之前关于对*****的一番理论说了出来，庄晓曼神色逐渐凝重，心有余悸的说道。 “好在武藤志雄的言论不是日本国内的主流，要是日本人都像武藤志雄一样，那样的话实在太可怕了！” 李杰对此深以为然，如果日本高层真的采纳了武藤志雄的言论，那么局面会更加艰难，好在当前日本人****盛行，类似武藤志雄这样的言论根本翻不起浪花，简而言之就是日本膨胀了，在亚洲自认是天老大我老二，谁敢不服我就打到你服，哪怕是鹰酱也不列外。 “是啊，武藤志雄这种人即使在日本人眼里也是异类，更多的还是像上村一平那样的人，武藤志雄之所以升迁受阻和他的这番言论有着莫大的关系，很多高层并不喜欢他的这种统治理论，不然的话华夏真的危险了。” 几天后，上村一平如约而至，他的到来对于申城特高课来说是个好消息，之前申城特高课群龙无首，加上主官犯了那么大的做，在这段时间里特高课所有的人都是战战兢兢，平时的一些工作也懈怠了，在这种敏感时期少做就意味着少错，如今上村一平来了，有了主心骨即使犯错了，天塌了还有高个子顶着。 上村一平来到申城已经有两天了，申城特高课接连犯下重大过失，交接工作可谓是千头万绪，这两天他根本顾不上和武藤志雄之前的恩怨，一门心思全都放在了整理特高课的内务上，今天稍微空闲了一点，他对着身旁的得意门生问道。 “山原，你对申城特高课现在的局面有什么看法？” 山原悠平这几天一头扎进了卷宗里，大致翻阅了近两年来的档案，对于申城特高课的局面已经有了初步了解，微微沉吟开口道。 “老师，我看了近两年的工作记录，我发现死间计划存在一些疑点，当然这需要后续调查，目前最重要的事就是该怎样打好第一枪，军统的刺杀活动太频繁了，既然他们这么活跃，刚好拿他们开刀，川野这两天早出晚归就是为了勘察地形，为以后的行动做准备。” 上村一平满意的点了点头：“你们办事我放心，尽管放手去做，真出了什么问题由老师担着。” 山原悠平清冷的脸上不禁露出一丝笑意：“对了，老师，我觉得您应该注意一个人。” 上村一平轻咦一声：“哦？不知道是谁啊？” 山原悠平一字一顿的吐出两个字：“肖途！” 上村一平对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但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听过，一脸不解的问道：“恩？他有什么特殊的吗？” </br> </br> 第五十四章 拉拢 李杰在回去的路上被一辆车拦住了去路，车上走下来一位年约三十左右的日本少佐，走到李杰车前停下了脚步，笑意盈盈的说道。 “肖先生，自我介绍一下，川野康，此次冒昧前来还望谅解，我的老师上村大佐想邀请你前往特高课一叙。” 李杰对此早有准备，对方此举无非是做给武藤志雄看的，今天发生的事情明天肯定会呈上武藤志雄的案头上，上村一平真是好算计，不过李杰对此也不以为意，现在的局面和自己刚刚回国时完全不同，自己在申城也不是毫无根基，而且武藤志雄又不傻，如此简单的反间计又怎么会上当。 李杰不卑不亢的回道：“承蒙上村大佐看重肖某不胜荣幸，烦请川野少佐带路。” 川野康点了点头，此人神色从容一脸淡然，果然和那些华夏人不太一样。 李杰驱车跟在川野康的车子后面一路行驶，途中不停地揣摩对方来意，上村一平此举很有可能也有拉拢自己的意思在里面。 前段时间自己写的南进策略浅析在日本军部可是闹得沸沸扬扬，即得罪了一批人，也不乏有人向他发出善意，上村一平初来乍到肯定需要笼络一些熟悉本地情况的人，自己进入对方的视线也不足为奇。 李杰依托石原贤治的赏识这段时间和很多坚持南进的中层军官打成一片，新政府那边不少见风使舵的官员见他深受日本高层赏识，前来巴结他的人不在少数。 不论是在日本方面还是新政府方面，李杰经营的人脉圈都不可小觑，上村一平对他有所想法也很正常，何况在旁人看来自己还是武藤志雄的得力干将，上村一平估计也有恶心恶心武藤志雄的想法在里面。 李杰跟着川野刚来到熟悉的办公室，短短一年时间内这里已经换了三位执掌者，南田洋子和藤田芳正先后死亡，上村一平似乎觉得这里风水不好，原先的办公室此时已经变成了会议室，原先的会议室反而变成了他的办公室。 推门进入，室内的两个人向着入门处望了望，其中一位年纪稍大的应该就是上村一平了，另外一位年纪轻一点的应该就是山原悠平了，这还是李杰第一次看到两人的真容，为了以后的刺杀行动，回头需要将这三人的画像画出来交给组织，军统那一方当然也不能忘了。 上村一平起身迎了过来，脸上挂满了虚伪的笑容：“肖君，久仰大名，那一篇《帝国南进策略浅析》肖君写的真是精彩，让人眼前一亮茅塞顿开！” 李杰微微一笑：“上村大佐缪赞了，不过是在下的一家之言罢了，当不得如此夸赞。” 上村一平一边热情的拉着李杰走向沙发一边说道：“呵呵，肖君真是谦虚，我相信足利家主和石原将军不会看错人的，肖君对于帝国的拳拳之心让人赞叹，唯有你这样的有识之士才是帝国亟需的人才！” 山原悠平行云流水的沏了杯茶，在李杰入座后轻轻的推了过来，李杰微微点头以示感谢，山原悠平笑了笑淡淡的说了句：“不客气，今天能见到《大国崛起》的作者令在下十分开心，肖君写的太好了，将帝国以及西方国家的崛起娓娓道来，真是让人佩服！” 李杰连连摇头：“肖某不过拾人牙慧，论贡献哪能及得上你们。” 眼前的两人表面上虽然十分恭敬，实际上不知道在怎么谋算自己呢，这一点李杰十分清楚，身处敌营时刻不能放松警惕，稍微露出一点破绽很有可能就万劫不复，明楼、明诚两人此时已然如履薄冰，稍有妄动就会引来日本人的猜忌、调查。 上村一平呵呵一笑，单刀直入的提出了今天邀请李杰的目的：“肖君，有没有兴趣给特高课担任顾问？对于肖君的才华本人还是十分欣赏的，特高课的情况你也知道，人手急缺。” 李杰对多接触一些特高课方面的情报还是很感兴趣的，不过表面上做出一副惋惜的表情：“上村大佐，近期武藤领事交给我一项任务，您应该也知道，调查潜伏者的工作十分繁杂不说，而且时间也比较紧迫，我实在无暇他顾，上村大佐的好意肖某暂时只能心领了。” 上村一平对此不以为意的罢了罢手，他也没想着一次拉拢就能成功，李杰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抗拒已经让他十分满意了，不论是人脉还是资源他都比武藤志雄雄厚的多。 “哦？那倒是挺可惜的，确实，这项任务不容耽搁，此事就荣后再议吧。” 上村一平指了指桌上的茶具：“肖君，这个茶叶可是弯弯那边的顶级冻顶乌龙，即使是我一年也没多少配额，你尝尝看。” 李杰闻言拿起茶杯在鼻尖一嗅，面上流露出一丝满意的表情，上村一平所言不虚，这茶叶确实是顶级的冻顶茶，然后轻一口，放下茶杯后开口道。 “汤底金黄，清香高爽，带有浓郁的花香，甘醇浓厚，好茶！好茶！” 上村一平眼神一亮，没想到李杰对茶也十分了解，他平时最喜品茶，如果李杰什么都不懂他也不会说什么，但是李杰所说分明挠到了他的痒处，心中不禁生出一丝亲近之意。 随后两人就茶道展开了一番交流，李杰在上个世界为官多载，大权在握什么好茶没品尝过，上村一平那点底蕴真的有点拿不出手，不过在交流过程中李杰不着痕迹的捧他一捧，上村一平看起来十分受用。 直到李杰离开后上村一平感慨道：“雅士！雅士！真是位很有意思的人呢，山原，你对此人怎么看？” 山原悠平微微沉吟，眉头微蹙：“老师，此人十分不简单，言谈举止、接人待物令人无可挑剔，与人相处让人感觉如沐春风，为人不卑不亢，想要拉拢他恐怕还要多费一些心思。” 上村一平微微一笑：“是啊，这位年轻人着实不简单，怪不得能够获得那几位大人物的赏识，名不虚传啊。” </br> </br> 第五十五章 暴露 李杰回去的路上不禁想起刚刚川野康在上村一平耳边的低语，虽然话说的很轻，但是对于李杰这等高手来说还是听得十分清晰，川野康提到的‘老师，有发现’不禁让李杰心中一紧，短短几天的时间里不知道他们查到了些什么，可惜这种事情自己一个局外人很难查清楚。 李杰当下不敢耽搁，先在路边的公共电话亭打了个电话约见庄晓曼，然后紧急赶往济仁图书馆。 边日南看到李杰的身影时心中一惊，这个时间点李杰来这里肯定是遇到了什么突发情况，而且通常都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李杰两人对了一番暗号，然后来到仓库，李杰低声问道：“边先生，之前我建议的让同志们保持静默组织同意了吗？” 边日南点了点头：“胡蜂，水手认为你的建议十分中肯，申城地下党目前已经全面停止一切活动，保持静默，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李杰开口道：“我刚刚从特高课得到情报，他们好像查到了什么，更为具体的我就不清楚了，我担心是我们这边出了什么岔子，所以就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边日南脸色一变，神情严肃的说道：“这样，待会晚上我会将这个情报传回组织，展开自查。” 李杰道了声好，然后说道：“边先生，那我先走了，这件事情我还需要通知一下蓝党方面，除了地下党，也有可能是军统或者中统那边出了问题。” 此时正值全面抗战时期，蓝党是抗日不可或缺的力量，边日南对于李杰的处理并没有意见：“快去吧，这边有我。” 李杰闻言心下稍安，当即随手拿了本书就急匆匆的赶往午后咖啡店。 咖啡店内庄晓曼此时已经到了，还帮点了一杯李杰平时最喜欢喝的蓝山，李杰赶到时环顾四周，看到庄晓曼时不紧不慢的走了过去。 庄晓曼挑的位置很好，四周刚好没人而且在这个位置可以清晰地看到咖啡店内的一举一动，李杰落座后低声道。 “晓曼，最近军统是否有行动？” 庄晓曼神色惊讶道：“你怎么知道的？” 李杰暗道不好，很有可能就是军统这边出了问题，随后将从特高课听到的情报说了出来，庄晓曼闻言神情紧张，脸色一沉。 “更具体一点的能探听到吗？” 李杰摇了摇头：“办不到啊，上村一平刚刚来沪，而且我之前刚刚拒绝了他的拉拢，这个时候靠上去难免引起他的怀疑。” 庄晓曼知道这个时候提出这个要求有点强人所难，只得无奈的点了点头：“好吧，我回头便通知上峰，让他停止一切行动。” 此时，特高课内川野康正一脸喜色的向上村一平做着汇报。 “老师，你看这两组照片。” 川野康从文件夹中拿出两组照片，分别是从汇丰银行以及运通银行拍到的，照片中出现的男子虽然装扮不同，但是细看之下分明能够看出是同一个人，像这种刻意改变装束的行为十分反常，通常是特工们常用的手段。 上村一平凝神查看发现了其中的猫腻，朗声笑道：“好，川野，干得漂亮，这下我们手中有一个活人了，查到他，然后布置跟踪，记住，一定不能够打草惊蛇，等到摸清他的上线、下线才能抓捕。” 川野康作为行动高手对于这类情况经验十分丰富，笑着说道：“老师，放心好了，这件事我要是办不好我怎么好意思自称是您的学生。” 川野康不露声色拍了个马屁令上村一平十分受用，呵呵一笑：“恩，抓紧去办吧，尽快查出这个人的全部信息！” “是！” 山原悠平在川野康走后向上村一平说道：“老师，我也去帮忙了。” 武藤志雄收到下属的汇报上村一平邀请李杰去了特高课，脸色阴晴不定，他知道此举是上村一平这个老对头来恶心他的，但是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而且谁知道李杰会不会被他拉拢，毕竟上村一平资历深厚，人脉、资源都是他比不了得，对于李杰武藤志雄心思有些复杂，李杰深受高层赏识，现如今已经不是他想动就能动的了。 当天夜晚水手收到边日南的汇报，当即下令让军师组织自查，确保所有的申城地下党严格的执行静默的指令，庄晓曼的上级程老板收到提醒后，为了确保组员安全也下令停止一切活动，同时将情报传给了申城情报站一处处长刘星宇，谁知对方对这种模糊的情报并不相信，反而怀疑这是程老板再给他使绊子，根本就没有停止活动的意思。 翌日，武藤志雄将李杰叫道办公室问道：“肖君，听说你昨天去见上村一平了？” 武藤志雄知道这个消息李杰并不意外，如果对方不知道他才会意外，而且既然武藤志雄明面上发问，显然代表他并没有对李杰起什么疑心，武藤志雄这种人真要是起了疑心，必然会不露声色。 “是的，上村一平想要让我在特高课内担任顾问，不过被我拒绝了。” 武藤志雄闻言心下稍安，呵呵一笑：“上村一平这条毒蛇就会玩弄一些阴谋诡计，他想借此挑拨你我二人的关系我岂会如他所愿！” 李杰心里撇了撇嘴，你的鬼话能信吗，当我玩过游戏吗，原主的一百零八种死法你可没少贡献，表面上笑着说道：“哈哈，领事目光如炬，在武藤机关我过的十分开心，上村一平这种嗜杀之人，我只能说道不同不相为谋。” 武藤志雄听到李杰说出道不同不相为谋方才真的放下心来，在他看来李杰和上村一平完全不是一路人。 川野康经过两天的比对，终于在户籍资料中找到了照片上的那个人，罗世佳，男，28岁，任职于汇仁洋行，除了任职地点其他资料不出意外全都是伪造的，随后川野康派了三组人马专门负责跟踪。 由于川野康抽调的都是特高课内的跟踪高手，而且盯梢人员众多，有时候宁愿放弃跟踪也不愿打草惊蛇，因此罗世佳根本就没有发现他已经暴露的事实。 ps：这个副本我打算在月底完结，收集下大家的意见，欢迎在本章说留言。 </br> </br> 第五十六章 损失惨重 一个月后，川野康紧紧盯着罗世佳这条线索终于有所收获，通过这段时间的跟踪，顺藤摸瓜之下军统申城情报站一处的据点全部都被调查的一清二楚，上村一平来申城已经一个多月毫无动作，外界纷纷猜测上村一平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特高课会议室内，川野康这对着地图给行动队员吩咐抓捕任务，整个抓捕行动方案是由山原悠平拟定，上村一平批准，为了这次行动川野康这一个月来几乎没怎么好好休息过，身体上的疲惫丝毫掩盖不住川野康的兴奋。 “一组负责怡成裁缝铺，目标一共有三人，两男一女，照片已经下发到你们的手上，记住！尽量活捉！” “二组负责晚枫照相馆，目标一共有两人，一男一女，……” “三组…………” ………… 此刻会议室内只剩下川野康的声音，上村一平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次行动全都是特高课内的精锐，为了这次抓捕行动，上村一平特地向石原贤治申请了大批的宪兵，务必确保此次行动万无一失，这次抓捕行动是他上任以来的第一次大规模行动，只许成功不能失败。 川野康将所有指令下达完毕后望了望上村一平：“老师，您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上村一平笑了笑：“安排的很好，按原计划行动，我只有一点要求，行动必须成功，能做到吗？” 川野康身子一正敬了个军礼高声道：“保证完成任务！” 其他行动队员见状跟着附和道：“保证完成任务！” 上村一平对于这次行动期待已久，大手一挥：“准备行动！” 川野康闻言领着一众行动队员鱼贯而出，当天夜里申城枪声大作，位于公共租界的据点日本人采用的是秘密抓捕，当巡捕房的人赶到时战斗已经结束了，日本人早就带着交战中活下来的军统间谍撤退了。 庄晓曼听到远处传来的枪声心中暗道不妙，军统一处和二处是两条战线，双方互不统属、交集，她也不知道交战双方是否有军统的人员，只能等待明天白天在查探情况，因为担心刚刚发生的事情，庄晓曼在床上翻来覆去始终不能入睡。 李杰也听到几个街道外传过来的枪声，心想应该是日本人开始行动了，距离上次日本人发现线索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了，庄晓曼的上峰还以为自己的情报有误，五天前就重新恢复了活跃状态，时间过得越久李杰反而越发担心，李杰猜测日本人之所以迟迟按兵不动，并不是自己听错了，很有可能日本人是在放长线钓大鱼，今天晚上日本人的行动也印证了李杰的猜测。 ‘也不知道这次日本人的行动目标是谁，军统？中统？或者是地下党？唉，此时在胡乱猜测也毫无用处，情况如何明天早上应该就会知道了，武藤志雄一直关注着特高课的一举一动，这次行动肯定瞒不过他，具体哪方受到损失明天就知道结果了，希望不是地下党吧。’ 午夜时分，特高课内灯火通明，今天课内的所有人都没有准时下班，上村一平不时听到前方传来的好消息，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盛。 这时山原悠平急匆匆的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说道：“老师，这次抓捕的主要目标失手了，被他从密道跑了！” 上村一平闻言脸上笑意尽消，森冷的眸子如鹰一般锐利刮向山原悠平，上村一平第一时间联想到有人泄密，但是仔细一想又不对，这次行动挑选的人员都是久经考验的日本特工，临时抽调的宪兵队根本不知道具体行动目标。 “八嘎！到底怎么回事！” 上村一平咬牙切齿的样子不禁令山原悠平打了个寒颤，不由自主的吞了吞口水，开口道：“老师，冯天翔太过狡猾，一听到外面的交火声就直接从房内的密道跑了，而且沿途设下了大量诡雷，等行动队员追到密道出口时此人早已不知所踪。” 冯天翔的逃脱令上村一平十分恼怒，根据前期的跟踪调查此人很有可能是这个谍报小组的头目，即使这次抓捕行动大获成功，但是其中最大的一条鱼却跑了，这让此次行动的效果大打折扣。 川野康回到特高课第一时间就来到会议室请罪：“老师，冯天翔脱网学生难辞其咎，请求处罚！” 此时的上村一平已经冷静下来，他知道冯天翔逃了并不能全怪川野康，上前一步掸了掸川野康身上的灰尘：“你完全是按照行动计划行事，这件事情不怪你，此人老奸巨猾，只怕以后再也抓不到了，不过此次他领导的小组损失惨重，哼！即使逃走了军统方面也饶不了他！” 言罢顿了顿继续说道：“好了，不说他了，具体情况和我说一说。” 川野康见状知道上村一平确实没有追究他的意思，笑着说道：“老师，此次一共捣毁六处据点，缴获电台一部、密码本一本，抓捕目标18人，除了冯天翔逃脱外，其余人等尽皆抓捕成功，交火中牺牲了数人加上服毒自尽的几个人，最终成功活捉的只有8人。” 上村一平叹了口气，这个情况已经超出他的预料之外了，只可惜最大的那条鱼没抓到，摆了摆手纷纷道：“已经很好了，马上展开突击审讯，由你亲自主持！” 吩咐完川野康之后上村一平转向山原悠平，对着他说道：“山原，你也过去帮忙，抓紧时间，天一亮昨晚的事情肯定瞒不住，再想抓他们的同党可就难了。” 翌日，昨天夜间发生的枪战好像丝毫没有影响到老百姓的生活，因为自打日本人占领申城后这种情况屡见不鲜，大多数人都已经麻木了，李杰如同往常一样来到武藤机关，不出意外的刚一出现就被交到了武藤志雄的办公室。 武藤志雄今天的脸色不太好看，他已经通过别的渠道了解了事情的概况，这次上村一平出了这么大的风头，两人是死对头武藤志雄当然高兴不起来。 </br> </br> 第五十七章 确认 “肖君，昨晚的枪声你听到了吗？” 李杰点了点头，这种事情是在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领事，怎么，昨晚发生什么事了？” 武藤志雄阴沉沉的说道：“昨晚特高课组织了一次大规模的抓捕行动，此次行动直接覆灭了蓝党军统一处，这次上村一平可是出了个大大的风头！” 李杰闻言心中一沉，居然是军统一处，唉，一处处长刚愎自用完全不信传去的情报，经此一役军统在申城的有生力量只剩下庄晓曼身处的二处了，一处肯定会重建，但是这需要时间，希望山城方面能够体会一线人员的难处，少派一点任务吧。 这个消息还要尽快通知庄晓曼，她那边没有渠道可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组织那边也需要及时通知，而且还需要查清楚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最好可以亲自去特高课一趟。 转念间李杰心中想了数套方案，不过又一一否决，表面上仍旧不露声色的应付着武藤志雄。 “哦？这个功劳可不小，上村一平好谋划啊，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武藤志雄开口道：“肖君，我想让你帮我办件事，这件事情只有你能去做。” 李杰不解道：“不知道是什么事？” 武藤志雄微微一笑：“我听说这次行动好像有个重要目标逃脱了，我想让你去特高课帮我确认一下，武藤机关暂时只有你和上村一平有点交情。” 李杰心中暗道，呵呵，你这头老狐狸，恐怕打听消息是假，试探我是真，不过倒是正中我的下怀，脸上故意露出一丝为难道。 “领事，这不太合适吧，这等机密消息上村一平怎么会告诉我？” 武藤志雄若有深意的笑了笑：“我想他会告诉你的。” 李杰咬了咬牙：“好吧，我待会就过去，不过我可不敢保证上村一平会如实告诉我。” 在前往特高课的路上，李杰心中盘算着待会该如何询问，最好的办法莫过于直接道明来意，遮遮掩掩的反而会引起对方怀疑，武藤志雄和上村一平两人本身就是死对头，派自己前往打探消息倒也合情合理。 到了特高课经过通报后，一名日本军官带着李杰前往上村一平的办公室，途中听到一名特高课队员说道。 “……照片我找到的，罗世佳真是蠢如猪猡，被我跟踪一个月了也不知道……” 旁边的人不时的奉承他两句，由于是路过李杰并没有听到全部内容，不过此人口中提到了‘跟踪一个月’，倒是和日本人第一次发现线索的时间相近，莫非罗世佳是第一个暴露的，那么日本人又是怎么得到他的消息的呢，当时上村一平刚到申城没几天，难道在他来之前罗世佳就已经暴露了？还有‘照片’，此人从哪里来的照片，‘找’说明应该是从某些渠道得来的照片。 说话的这个人李杰有点印象，名叫久治武雄，是一位跟踪高手，履历丰富，但是行事颇为乖张，为藤田芳正所不喜，藤田芳正掌权时并不受重用，在来申城之前好像在上村一平手底下呆过一段时间，所以在上村一平抵达申城后开始受到重用，有鉴于此，这条线索有可能是他之前就发现只是一直没有上报，要么就是上村一平来了之后发现的。 目前最重要的是弄清楚‘罗世佳’的身份，他平时的活动范围，估计还是要山城方面求证，毕竟军统一处、二处是两条平行线，双方并没有交集，这样即使一处的人落网了对于二处也没有威胁。 上村一平在得知李杰到访时并不意外，不出意料应该是武藤志雄让他来探底的，看到李杰时朗声一笑。 “肖君，你这次来是准备答应我上次的任命吗？” 李杰哈哈一笑，摇了摇头：“恐怕要让上村大佐失望了，我这次来是因为武藤领事让我过来打听一下情况的。” 上村一平眉头一挑，冷哼一声：“不知道他想要知道什么？” 李杰开口道：“恩，武藤领事听说昨天晚上的行动放跑了一条大鱼？” 上村一平闻言脸色黑的如同锅底一般，冷冷道：“是又怎么样？” 李杰摆了摆手：“上村大佐不要误会，这完全是武藤领事的意思，我不过是个跑腿的。” 上村一平想到上次见面时两人相谈甚欢，脸色渐渐缓和下来：“这次冯天翔跑了实在是太可惜了，他可是这个小组的领导人，哼！武藤志雄这个卑鄙的家伙居然还在一旁幸灾乐祸！” 李杰尴尬的笑了笑，这个话题他可不想接，上村一平见状说道：“你就如实告诉他吧，反正这个消息也瞒不了他多久，我这边还有事就不久留了，等忙完这段时间我在邀请肖君好好喝一杯。” 李杰道了声好，然后起身向外走去。 就在李杰快走到门口时上村一平的声音传来：“肖君，上次的建议你好好考虑一下，特高课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希望下次见面时肖君已经考虑好了。” 李杰闻言停下脚步转过身施了一礼：“多谢大佐阁下看重！我明白您的意思。” 武藤志雄得到准确消息难免冷嘲热讽一番，上村一平的行动看似成功了，实际上抓到的都是些小角色，也只是看起来好看而已，李杰在和武藤志雄交流完后就离开了武藤机关，当天下午约见了庄晓曼，‘罗世佳’的具体情况庄晓曼并不知情，目前一处处长下落不明的情况下只能向山城方面询问，同时也要将损失情况上报。 军统一处几乎全军覆没，对于军统申城站的打击太大了，很多行动不得不停下来，李杰本以为要第二天才知道具体情况，谁知当天晚上庄晓曼来到他的住处，直接将‘罗世佳’的情况告诉了他，原来军统一处的处长为了躲避日本人的搜捕，走投无路之下找到了二处的处长程老板那里。 ‘罗世佳’相当于是信鸽的角色，每次山城发放的行动资金都是他去取的，取完后再由他分发给下面各个小队，李杰猜测很有可能问题就出在了存取资金的步骤上，一处的行动资金分别寄存在汇丰银行以及运通银行。 照片？照片？ 李杰脑中灵光一闪，有没有可能是日本人守株待兔，但是他们又是从哪里得知这两处资金存放点的呢？ ‘不管怎么样，先查清楚这两处银行附近是否有异常情况再说。’ </br> </br> 第五十八章 发现隐患 明公馆，明楼两人也知道军统申城站一处几乎全军覆没的消息，明诚颇为无奈的说道。 “大哥，难道我们真的什么都不做吗？” “不行，既然决定静默，那我们必须要坚定的执行，要相信其他同志的能力。” 明楼表面上郑重的警告了明诚，实际上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都在滴血，这次的损失实在太过惨烈，申城情报站还从未遭受如此严重的打击。 明楼得知这个消息时心如刀绞，虽然一处的那些人并不知道他的具体身份，但是他们每个人的信息他都记在了心里，其中不乏才华横溢、家境优渥的年轻人，为了国难这些年轻人挺身而出。这次行动让明楼对上村一平越发忌惮，今后的局面只怕会越来越艰难。 李杰为了查清隐患不得不寻求兴荣帮的帮助，有些消息这些帮派份子更容易打探出来，比如汇通银行以及运通银行附近是否有人租赁房屋或者长期逗留。 兴荣帮掌舵人徐先生与山城方面的走私交易在李杰眼里并不是秘密，李杰在后来的接触中不仅将走私交易的隐患去除，也适时的向徐先生暗示过自己军统的身份。 作为申城滩的地头蛇兴荣帮没有让李杰失望，短短两天时间就查清楚事情原委。 不出所料，汇丰银行以及运通银行附近最近果然出现了陌生人面孔，而且都是正宗的日本人，这样一来线索就串联起来了，日本人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圈定了范围，在怀疑目标附近设立了暗哨负责拍摄。 罗世佳应该就是在存取资金的时候留下了照片，根据庄晓曼的说辞，罗世佳有个习惯，存取不同银行的资金时他都会刻意的改变自己的装束，这个习惯在平时自然是为了防止引人瞩目，但是日本人恰巧在这两处都设立了观察点，两张照片只要稍加比对，他的嫌疑自然大大的增加了。 凯利酒吧，李杰将自己的推断和盘托出，庄晓曼听完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听你这么分析，罗世佳很有可能就是在取钱的时候暴露了，上村一平实在太过狡诈了！这一手太无耻了，简直让人防不胜防！” 李杰笑了笑：“那倒也未必，想要从茫茫人海中找出特定的目标，花费的人力、物力可不少，日本人守株待兔的计划肯定不会长久，有了这次教训，以后不同地点的信鸽分别由不同的人去就可以了，未知才是最可怕的，既然现在知道了问题出在哪里，日本人休想再次得逞。” “接下来只要……” 庄晓曼美目流盼目不转睛的盯着李杰，即使她心中已经暗下决定，国难当头不该顾及儿女私情，但是李杰侃侃而谈的样子还是令她不禁着迷。 李杰注意到庄晓曼脸上的神色话语顿了顿，调笑道：“怎么？是不是我太有魅力了？” 庄晓曼双颊微微泛红，内心的真实想法她当然不会说出来，啐了一口：“你想得倒挺美，我刚刚不过是再想……” “恩，再想上峰发下来的任务。” 李杰呵呵一笑：“怎么？难道我之前提供给你的周佛海的情报还不够吗？” 刺探周佛海算是一个长期任务，李杰之前与周佛海在宴会上见过几面，再加上他又深受日本高层重视，接近周佛海自然是水道渠道的，虽然日本人今年在正面战场上遭遇了两次战败，但是总体上日本人还是处于优势，两次失利并不能从根本上扭转当前的局势。 这个时候周佛海自然不会升出转投国民政府的念头，话语间都是对汪伪政府未来的畅想，现在想要策反周佛海无异于痴人说梦，唯有明年日本人开辟太平洋战场之后，事情才会出现转机，美利坚的入局必然会吸引日本人的大部分精力。 按照历史进程，日本人会深陷太平洋战争的泥潭，从华夏战场抽调兵力完全是可以预见的，到时候攻防转换，只要日本人在战局上处于下风，像周佛海这样的投机分子肯定会为自己安排后路，届时再去策反他事半功倍。 当然，这些消息目前只有李杰一个人知道，毕竟太平洋战争还没爆发，日本人目前也只是流露出南进的苗头，还没做好同美利坚开战的准备。 庄晓曼自然不知道李杰的思绪已经飘到了明年的太平洋战争，有点做贼心虚的回道。 “这种情报当然是越多越好了，像周佛海这种心思深沉之辈，没有足够的信息很难判断出他的想法。” 李杰秉承着看破不说破的原则并没有在这方面继续追问，转而说道：“上村一平、山原悠平、川野康这三个人的威胁太大，我们需要尽快除掉其中一位，首选目标就是山原悠平，我怀疑此次行动的提出者就是他。” 庄晓曼见李杰不再追问心中不禁松了口气，奇怪的是心中反而涌出一股失落感，见李杰说起正事赶忙放下心中所想，正色道：“怎么？你有计划了？” 李杰摇了摇头，他心中确实有个不成熟的想法，但是此举太过危险，还需要同组织商量一下。 “没有，只是暂时有这个念头，具体该如何行事还需要好好筹谋一番。” 庄晓曼从李杰那边知道，山原悠平完全就是个乌龟壳，几乎很少外出，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特高课，甚至连住所也很少回去，偶尔几次外出行踪也十分隐秘，因为南田洋子的前车之鉴，山原悠平外出时身边防护力量可不少。 “唉，对付他这种人只能从长计议。” 李杰对此也颇为头疼，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山原悠平确实很有难度，之前刺杀吴明达时用的毒药虽然还有剩余，但是也不能轻易使用。 一旦日本人发现山原悠平的死状与吴明达相似，在比对当时在场的人员，李杰难免会出现在日本人怀疑的名单上，除非调配新的毒药，李杰手上是有别的配方，但是由于年代以及位面的关系一些药物很难找到替代品。 </br> </br> 第五十九章 “除夕夜” 1940年12月27日星期五，济仁图书馆密室，边日南正在和李杰确认31号那天的行动计划。 “胡蜂，你确定31号晚上山原悠平会经过北四川路吗？” 李杰点了点头：“山原悠平虽然一直单身，但是他有个姘头在外，新年是日本人最重要的节日之一，‘除夕夜’那天他肯定回去他姘头那里，北四川路是去千爱里的必经之路。” 日本在隋唐时期派遣遣唐使入华，将华夏文明中的政治制度、礼法、习俗、建筑风格等等尽数学去，在国内兴起了一股学习华夏文化的潮流，作为华夏文明象征之一的春节自然也传入了日本，而且成为日本最为重要的节日之一。 但是随着明治维新运动轰轰烈烈的展开，春节在日本也发生了重大改变，十九世纪中叶‘黑船来航’事件发生后，日本闭关锁国的时代至此结束，日本展开维新运动，进行全面西化，首当其中的便是传统历法，日本自维新后全面使用公历纪年，废除了传统农历纪年，转而将公历的12月31日作为新春节的‘除夕夜’。 虽然日期变了，但是新年仍旧是日本人最为重要的节日之一，李杰也是在意外情况下知道山原悠平有个姘头。 抗战前，申城日侨集居在苏州河北虹口地区，日本占领申城后苏州河以北的地区成为日军控制的势力范围，时称‘申城日租界’。 半个月前，李杰在拜访日本知名学者小山隆司的路上无意间注意到山原悠平的身影。 李杰对山原悠平孤身一人出现在日租界十分诧异，索性暗中跟随，一直跟到了千爱里。 千爱里的住户显然认识山原悠平，李杰远远看到不时有人和山原悠平打招呼，类似这种日侨社区在日租界非常多，而且对外人十分警惕，有鉴于此李杰也不敢深入跟进。 随后李杰向组织申请了一名同志对千爱里进行监视，在短短的半个月时间里山原悠平出现过两次，期间发现山原悠平和一名日本女性举止十分亲密。 山原悠平出现的时间虽然没有规律，但是也足以证明他会经常去千爱里，像‘除夕’这种重大节日，如果不出意外山原悠平肯定会前往千爱里。 李杰见边日南心思不定不禁安慰道：“边先生，山原悠平在参加完日本领事馆举办的晚宴，不出意外应该会前往千爱里，放心好了，这次联合行动肯定万无一失，届时就算山原悠平不出现，我们也没什么损失，最差的结果无非是寻觅下次机会。” 关于山原悠平的情报李杰也同样上报给了军统，经历过上次事件，军统申城站损失惨重，军统二处的大多数人员都潜伏在新政府内部，‘除夕’那天肯定要参加各种各样的宴会，这样一来人手就不够了。 军统二处处长程老板得到这个情报时是有喜有忧，喜的是终于可以还以颜色，忧的是那天人手不够用，日租界防范严密，那些刚到申城的军统一处人员很难混进去，程老板万般无奈之下向总部申请联合红党一起行动，军统高层为了打击报复日本人，此时也顾不得党派之争，遂同意了程老板的申请。 边日南闻言心下稍安：“希望一切顺利吧！” 李杰通过武藤志雄了解到上次抓捕行动确实是山原悠平策划的，边日南心中知道此人的危害性，这段时间特高课并不是毫无作为，特高课近来动作频频，大规模的展开搜捕工作，地下党的一处联络点也被波及了，好在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转眼间来到了12月31日，日本人为了庆祝新年到来特地在日本领事馆内举办了大规模的宴会，与会的人员几乎囊括了申城的中高层军官，除了部分留守人员，大部分官员都到场了，汪伪政府的部分高官也被邀请到场，像周佛海、明楼这个级别的官员都在受邀之列。 李杰起初打算在宴会上制造骚乱，然后趁机暗中除掉山原悠平，直到那天意外发现山原悠平的行踪便改了主意，毕竟宴会上人多眼杂，难免不会让人瞧出破绽。 宴会刚刚举行到一半山原悠平就离开了，山原悠平平时就不善交际，他的离去除了在特高课内部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赛德大楼顶部，吴明搓了搓冻僵的手骂骂咧咧道：“这鬼天气，真他妈冷，你说今天晚上目标会经过这里吗？” 姜大志目光紧紧盯着千爱里入口处：“别分心，如果目标人物经过我们却因为闲聊错过了，怎么对得起一处阵亡的兄弟们！” 吴明打了个哈哈：“不是还有红党那帮人吗。” 姜大志神色一凛，语气严厉道：“你给我认真点！否则上峰饶不了你！” 这次任务前上峰下了死命令，如果山原悠平出现他们要是失手了，想到军统的家规吴明不禁打了个寒颤，这时耳边传来姜大志的声音。 “快！赶紧的！目标人物的车辆出现了！” 吴明闻言神色一紧，急忙趴下将瞄准镜对准行驶中的车辆，千爱里的内部道路狭窄，山原悠平要进去必须要下车步行，停车的地方距离千爱里的入口仅有十米，以正常人的步行速度只需要十来秒，机会稍纵即逝。 山原悠平在宴会上喝了不少酒，本来他就不胜酒力，此刻脑中晕乎乎的，不过一想到久美惠子嘴角不禁微微扬起，对待敌人他是心狠手辣的刽子手，唯有在惠子面前才会显现出温柔的那一面，拿起副驾驶的新年礼物，山原悠平准备在新年到来之际正式向久美惠子求婚，刚刚走到半途忽然听到四声枪响。 砰！砰！砰！砰！ 山原悠平只觉得眼前一暗，然后轰然倒地，千爱里内的居民听到枪声瞬间大乱，远处的巡逻的宪兵听到枪声哨声大作。 两组行动队员在开枪后看到山原悠平倒地，也来不及确认情况，当即起身撤离现场，日租界是日本人重点防范区域，撤退的稍晚一点很有可能就走不掉了，即使立刻撤离也不一定能够逃脱搜捕，他们在执行任务前就已经做好牺牲的准备。 </br> </br> 第六十章 猜疑 日本领事馆，一名瘦瘦高高的特高课军官慌慌张张的闯入了宴会大厅，在场的众人视线都转向这个突兀的闯入者，上村一平看到那名军官时向身边的抱歉一声，然后迈步走向那名下属。 瘦瘦高高的军官在上村一平耳边低声的说了什么，上村一平神色巨变，脸上笑意尽消宛若笼罩着一层冰霜，随即匆匆的离开了宴会厅，李杰将上村一平的神色尽收眼底，看情况刺杀队的任务应该是完成了，希望他们能够安全撤离吧。 明楼注意到李杰的神态变化，举起酒杯借着交错之际低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李杰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两人来到自助餐桌前，眼见四下无人李杰开口道：“今晚策划了一次刺杀山原悠平的行动，看情况应该是成功了。” 明楼得知情况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段时间他们两人一直处于静默状态，李杰这里是他们为数不多的了解外界情况的渠道之一，这次刺杀行动他事先完全不知情，不过山原悠平的厉害他倒是领教到了，不仅仅是因为打击军统一处的行动，后续一系列的组合拳让军统不得不暂时停止刺杀行动，自从日本占领申城之后，这是军统首次停止刺杀活动。 “是吗？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新年礼物，谢谢你！” 李杰微微一笑：“哈哈，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明楼在和李杰的接触过程中心中已经产生了怀疑，不过他并没有说破，不论李杰是军统还是地下党的同志，现在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身份，那就是‘华夏人’，原先他还有将李杰引入组织的想法，但是接触下来这方面的心思已经淡了。 案发现场，宪兵队已经将附近的街道全部封锁，日租界的所有出口都有重兵把守，苏州河上不时探照灯扫过，同时数艘军艇在河上游弋，由于今天是除夕夜，河道的封锁来的稍晚也一些，负责刺杀的军统以及地下党人员此时已经成功撤离了日租界。 上村一平在看到山原悠平的尸体时眼中泪光涌现，咬牙切齿的说道：“抓到人了吗？” 旁边那位特高课队员战战兢兢的回道：“还……没有，杀手撤退的十分果决，目前还没有……” 啪！ 上村一平愤怒的抽出一记耳光，那名队员直接被一巴掌抽倒在地，跌倒的过程中两颗牙齿从嘴中飞出，右边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但是他不敢有丝毫怨言，上村一平的择人欲噬的目光反而让他更加萎顿。 正当进藤一郎不知该如何应对的时候，川野康调查归来恰好转移了上村一平的注意力。 川野康神色略显悲痛的叫了声老师，然后开始汇报他的初步调查结果：“刺杀山原的一共有两组人，使用的是762mm的专用狙击子弹，狙击地点已经找到了，现场很干净，除了弹壳之外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这次行动事先一定经过周密的策划，两处狙击地点正好形成交叉，即使一方失手了，另一方也可以从容补枪。” 上村一平黝黑的眸子如寒冰般射出阴冷的光芒：“这处地点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敌人是怎么知道的？” 川野康一脸的难以置信失声道：“老师，你怀疑我？” 上村一平目光紧紧地盯着川野康半晌，然后摇了摇头：“不，要是你的话，我相信你可以做得更好，申城特高课内部肯定有敌人的鼹鼠，山原经常独自外出肯定瞒不过对方，唉，我早就告诫过他，让他早点结婚，唉……” 川野康目光略过山原悠平的尸体，语气坚定的说道：“不管是谁，我一定会把他揪出来！不让他尝尽世间最残酷的刑罚决不罢休！” 山原悠平和川野康两人可以说是最佳拍档，两人是同生共死的兄弟，两人都知道自己的长处和短处，合在一起无往而不利，上村一平此时亦是心如刀绞，山原悠平是他最得意的学生，同时也是他最为得力的助手，这次山原悠平的死不亚于令他自断一臂。 “川野，这件事交给你了，我要让对方血债血偿！” 翌日，山原悠平被刺杀的消息被特高课给压了下去并没有声张，不过大部分高层都得知了这个消息，日本宪兵一反常态的忙碌起来，在其控制的区域内启动了大规模的排查，好在红蓝两党的潜伏人员大多隐藏在日本人控制的区域之外，即苏州河以南的公共租界以及法租界。 莫里哀路160号，庄晓曼借着欢度新年的旗号来到了李杰的住处，鉴于日本人的反常举动她猜测昨晚的行动成功了，但是还是想来李杰这边确认一下，以她的级别并没有资格参加昨晚的宴会，因此昨天宴会上上村一平的举动她并不清楚，实际上她心里非常明白这只是一个借口罢了。 庄晓曼一脸喜色的说道：“这么说昨晚行动成功了？” 李杰含笑的点了点头：“今天可是日本人的新年，按照惯例大部分日本人都应该在庆祝新年，而不是发动这么大规模的搜捕，而且上村一平昨天的脸色和川剧变脸似得，除了山原悠平的死我实在想不出还有其他的可能。” 庄晓曼拍手称快：“山原悠平终于死了！值得庆祝，我记得上次石原贤治送了你一瓶好酒吧？今天把它开了庆贺一下，正好补上昨晚的。” 李杰当然不会拒绝这个要求，转身前往酒柜拿出了石原贤治上次送过来的酒，这酒是因为李杰那篇《帝国南进策略浅析》备受好评，不少中立派倒向了南进派，石原贤治作为南进的铁杆支持者对这个局面十分满意，为了嘉奖李杰这位功臣，特地将他珍藏多年的好酒送了一瓶过来。 两人一边喝酒一边谈着各自最近身边发生的事情，庄晓曼浅酌几杯后双颊微微泛红，淡淡的说道：“肖途，小顾最近找我探听你的消息，她得知我们之间的绯闻好像很失落呢。” </br> </br> 第六十一章 转变 庄晓曼平日一贯的冷艳姿态，此时倒是难得的流露出一丝小儿女态，李杰知晓对方心意开口道。 “小顾是个单纯善良的好姑娘，像她的性子我们这种人实在不适合她。” 庄晓曼美目流转，扑哧一笑：“那倒也是，不知肖先生喜欢什么样的？” 李杰笑着说道：“你这样的。” 庄晓曼闻言心中窃喜，不过一想到现在的时局以及李杰的身份面色不由得一暗：“我们之间不可能的，肖途，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红党的人吧？不提这个，现在国难当头，晓曼当初立下誓言，此身已许国，再难许君。” 当初庄晓曼引荐李杰时心里面其实就有所怀疑，一个汉奸无缘无故又怎么会救她呢，类似贪图她的美色这种理由实在站不住脚，申海滩不知道多少姑娘对着李杰前仆后继，可是李杰一个都没有接受，其中不乏比自己更漂亮的姑娘。 李杰神色一怔，没想到她还是有所察觉，不过这也正常，在察觉到庄晓曼的心思转变之后李杰并没有像之前那样严格保密，偶尔透露的部分思想，如果庄晓曼真的有心不可能察觉不到。 “猜对了，不过没有奖励，如果我邀请你加入红党你会答应吗？” 军统高层与七十六号的梁仲春之间的走私交易庄晓曼听李杰说过，对于这类大发国难财的人庄晓曼深恶痛绝，这种现象并不是孤例，但是毕竟是党国培养了她，庄晓曼心中对国民政府仍旧抱有幻想，虽然她知道自己内心对李杰的情感，但是并不足以让她背弃培育她多年的党国。 李杰见庄晓曼左右为难的样子，开口道出另外一个事实：“如果你知道你的上级程老板私底下和武藤志雄做交易……” 庄晓曼闻言大惊失色，不待李杰话说完激动地抓住他的手臂：“什么？你说的是真的？怎么可能？不会的，不会的，不应该是这样的。” 李杰轻轻的拍了拍庄晓曼的手背让她稍安勿躁，见她稍微平静了一些后继续说道：“这件事情是武藤志雄亲自和我说的，还记得之前杜鹃小队吗？” 庄晓曼眼中寒光一闪：“怎么，这件事情和程老板有什么关联吗？” 李杰微微颔首：“杜鹃小队是程老板亲自送上门的，为了促成交易，武藤志雄以秘密处决成永言、施玉堂、涂兴飞三名汪伪政府官员为代价。” 庄晓曼闻言陷入沉思，她当初对于杜鹃小队的落网十分奇怪，要知道那段时间杜鹃小队刚刚抵达申城，几乎没有参与过行动。 听到李杰这么一说庄晓曼恍然大悟，杜鹃小队的成员并不是上峰程老板的嫡系，是军统内部另一个派系的成员，她一开始根本没往这处想，因为这个事实太过惊悚。 庄晓曼潜伏多年，期间见过太多争权夺利，对于军统内部的权力斗争她像来秉承着不参与、不议论的原则，只是没想到上峰为了争权夺利丧失了底线，暗中和日本人做交易，砝码竟然是同伴的性命，实在让她心寒，而且即使她知道了也没法越级上报，一来时间间隔很长了，二来这种交易肯定不会留有证据，单凭李杰的一面之词根本不可能令局里相信，何况搞不好还是高层暗中授意的呢。 李杰见庄晓曼脸色阴晴不定的样子叹了口气，也不在追问她加入红党的事情，刚刚说出来的事实确实有点让人难以接受，李杰当初听武藤志雄提起这件事的时候也是惊诧莫名，这种事情实在太过荒唐了。 庄晓曼沉默良久，开口道：“倒酒，陪我喝酒。” 李杰知道庄晓曼此刻心里肯定很难受，默默的给她倒酒，然后举起酒杯陪着她一起喝。 一个小时后，桌上摆满了空酒瓶，庄晓曼醉了，喝着喝着眼中的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喃喃道：“怎么……能这样，他们……嗝……怎么能这么做？呜……呜……” 庄晓曼说着说着不禁泪如雨下，李杰起身走到她身边坐下拍了拍她的肩膀：“哭吧，发泄出来就好了。” 庄晓曼迷迷糊糊地扑到李杰怀里嚎啕大哭，此时丝毫看不出她平时坚强不屈的样子，好像一个被伤透了心的小女孩，李杰轻轻的拍着她的背脊安慰道。 “这些人必将受到唾弃，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魑魅魍魉之辈必将受到审判，胜利属于人民！” 李杰注意到怀中突然没了动静话语微顿，低头望去庄晓曼不知是醉了还是哭累了，已经在他怀中睡了过去，李杰轻手轻脚的将她抱到床上，然后从书架上拿出一本书静静地坐在一旁看书。 时光飞逝，时间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下午，庄晓曼睫毛微动，睁开双目感觉眼睛好像肿了，仔细回忆一番想起之前的举动双颊不禁腾起一朵红云，偷偷的瞄了一眼坐在床边的李杰，冬日的暖阳透过玻璃洒在他的身上，此情此景在梦中不知出现过多少回，又想到当前的时局心中不由一暗。 李杰注意到庄晓曼投视过来的目光，拍了拍装睡的庄晓曼：“醒了？感觉好点没有？” 庄晓曼闻言也不在装睡，起身伸了个懒腰：“好多了，之前发生的事情你都给我忘了，以后谁也不许提！” 李杰笑了笑，庄晓曼秀眉轻蹙瞪了一眼，李杰连声道：“好，好，我以后不提，不提，我什么都不知道，这总可以了吧。” 庄晓曼莞尔一笑，笑靥如花：“恩，作为奖励，我就答应你加入红党的请求吧！” 李杰开口道：“好啊，回头我向组织打申请报告！” 叮铃！叮铃！ 急促的电话声响起，李杰皱了皱眉，这个时候来电话的只能是武藤志雄了，不知道他又闹什么幺蛾子，接过电话武藤志雄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 “哈哈，肖君，没打扰到你吧？有时间吗，来公馆一趟，我有点事情和你商量一下。” 李杰耸了耸肩，对庄晓曼露出一股无奈的神情，开口道：“好的，领事，我这就来。” </br> </br> 第六十二章 武藤日记 昭和14年2月10日，星期五，晴。 今天接待足利氏子弟时意外的碰到了一名华夏人肖途，此人不仅仅是国际知名学者，此次归国是由足利氏家主举荐，正好我准备在公馆启用一位华夏人，此人或许会给我带来更多的惊喜。 …… 昭和14年5月2日，星期二，小雨。 特务科行动队队长胡一彪带来了一条十分有趣的情报，肖途的老师方汉洲是红党地下党，这样一来之前的决裂很有可能是做戏给外人看的，上次日华交流会学者失踪案是否和他有关系呢。 …… 昭和14年5月8日，星期一，阴。 以方汉洲今天疯狂的表现，他们师徒决裂又不似作伪，要不是我的那一枪，肖途很有可能会被方汉洲当场咬死，在观察一段时间吧。 …… 昭和15年4月2日，星期二，晴。 吴明达死了，特高课介入调查，南田洋子突然上门详细的询问了肖途的情况，肖途这一年并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生活十分规律，纯子对他的印象也很好，特高课下属的七十六号一直想要吞并武藤机关所属的特务科，南田洋子此举是否有意挑拨？ …… 昭和15年4月11日，星期四，阴。 帝国筹备许久的金融战终于要拉开序幕了，这个护送母版的是足利志斋，肖途和他关系比较亲密，就让他去码字负责迎接吧，这段时间特高课给予的压力越来越大，足利志斋兴许会是一个很好的助力。 …… 昭和15年4月16日，星期六，晴。 足利志斋终于答应给予援手了，这还要感谢肖途，要不是他从中斡旋也许这等贵族子弟根本不会管这些事情，看来当初选择肖途没有做错。 …… 昭和15年5月15日，星期三，小雨。 最近坏消息一个接着一个，先是高桥先生突发死亡，再是伪钞破译遇到了难关，帝国之前所做的努力全都付诸东流。 …… 昭和15年7月21日，星期六，大雨。 皇军在第三战区遭遇惨败，七十六号这种无能的部门就应该直接取缔！南田洋子这个女人实属无能，自己死了不说还留下了这么个烂摊子。 …… 昭和15年7月23日，星期二，晴。 藤田芳正这个老狐狸终于慌了，为了推卸责任直接将高木推出来当了替罪羊，借着这场风波或许可以狠狠地打击一番七十六号这种无能的部门。 …… 昭和15年8月1日，星期四，阴。 肖途做得很好，七十六号经此一役元气大伤，特务科终于有了崛起的机会，藤田芳正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不过他能够断尾求生倒也无愧诡狐之名。 …… 昭和15年10月2号，星期二，晴。 藤田芳正这头老狐狸果然手段众多，实在不可小觑，没想到他居然在山城政府那边安插一名级别很高的鼹鼠，虽然风波表面上看似已经过去，但是军部暗中施加的压力看来真的不小。 …… 昭和15年10月6号，星期日，晴。 足利家主真的很看重肖途啊，不然也不会将他引荐给石原中将，石原中将私底下对肖途的态度像他这种大人物不可能不知道，现在看来当初选择肖途这步棋走的太对了，肖途以后或许会成为我和足利氏沟通的桥梁？是时候适当的赋予肖途更大的权利了。 …… 昭和15年11月7号，星期四，阴。 废物！无能！藤田芳正罪该万死！要不是他的学生假传情报皇军又怎么会再次遭遇失利！藤田芳正应该切腹自尽！！！ …… 昭和15年11月9日，星期六，阴。 万万没想到新任特高课课长会是上村一平，来者不善啊，被仇恨蒙蔽双眼的他又怎么会理解我的做法呢，可惜，帝国内部志同道合者太少，没想到肖途这个华夏人会是我的知己，是不是有点可悲。 …… 昭和19年12月10日，星期二，晴。 特高课这次抓捕行动大获成功，上村一平果然厉害，不，应该是他的学生山原悠平很厉害，武藤机关最近还是少动为好，免得被上村一平抓住机会，冯天佑此人心思缜密，他逃脱了也好，要不然当初和他做交易的事情被抖了出来可就被动了。 …… 昭和19年12月31日，除夕，晴。 这是我过的最糟糕的一个除夕夜，山原悠平虽然是上村一平的学生，但是他的死确实是帝国的损失，这群特工实在是太嚣张了！必须严惩！ …… 咚！咚！ “进来！” 李杰进入武藤志雄办公室正好看到他收起笔记本，李杰知道武藤志雄有写日记的习惯，曾今也尝试过潜入武藤公馆，结果一无所获。 “领事，新年好！” 武藤志雄笑了笑：“肖君，新年好，待会和我一起去参加山原悠平的追悼会。” 李杰做出一副震惊的表情：“什么！他死了？” 武藤志雄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山原君昨夜遇刺身亡，虽然我和上村一平水火不容，但是对山原悠平我还是十分欣赏的，可惜了。” 山原悠平的追悼会一切从简，李杰在现场并没有看到上村一平，川野康也不见踪影，看来这两个人应该是在追查刺杀的人，不过他们可能要失望了，负责刺杀的队员如果不出意外此时应该已经撤离申城。 武藤志雄之前已经将目前日本人的调查进度告诉了李杰，回去的路上武藤志雄问道：“肖君，你对这次刺杀怎么看？” 李杰微微沉吟：“山原君平时几乎很少外出，这次意外身亡确实有点蹊跷，特高课内部常驻人员都是本土调过来的，我怀疑其中隐藏着日共。” 武藤志雄点了点头：“肖君的看法倒是与我不谋而合，特高课内部的队员都是经过严格审查的，帝国内部确实存在着赤化的现象，这些人真是无孔不入。” 李杰笑了笑，你打破头也想不到是我透露出去的，毕竟要不是那次的意外发现，李杰对刺杀山原悠平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办法。 “领事也不必太过担忧，我相信真正被赤化的人员绝对是少数，帝国如此强盛，这些人不过是阴沟里的老鼠，根本见不得光。” 武藤志雄闻言哈哈一笑，对此十分赞许，特高课后续不出意外的展开了严厉的自查，但是对于莫须有的东西当然什么都查不出。 </br> </br> 第六十三章 风云变幻 1941年11月20日，周一，济仁图书馆。 日本国内风云变幻，日本希望通过外交策略让美利坚放弃支援华夏，以此配合‘南进’战略，企图通过谈判，一方面切断华夏的一个重要后援，迫使华夏早日屈服，另一方面为战争赢得时间。 谈判一度陷入僵局，内阁首相近卫洋佑于上个月16日下野，陆相东条英哥组阁上台，他的上台意味着日本将会以武力解决东亚问题。 偷袭珍珠港事件就是由他一手主导的，日本准备对东南亚地区实行侵略并不是秘密，但是何时开战确实绝密。 李杰将日本打算近期实行南侵的消息告诉了边日南，这个消息无异于晴天霹雳，边日南实在难以相信如此绝密的消息会被李杰知道，不禁问道。 “胡蜂，你从什么渠道知道的？” 李杰笑了笑：“分析得出的，日本人准备付诸武力这是毫无争议的，只是时间问题。 前天，近卫洋佑因为日美谈判陷入僵局引咎辞职，他的辞职正是立即开战派东条英哥提出的，美利坚决定全面终止对日本的石油出口，日本国内的石油储备仅够军队使用不到一年，如果日本毫无动作，那么他们生产出来的坦克、飞机、军舰等战争兵器将会沦为一堆废铁。” 边日南开口道：“那也不能说明日本准备近期动手啊。” 李杰微微一笑：“关键人物还是东条英哥，近卫洋佑和他虽然都是主战派，但是近卫洋佑反对立即开战，近卫认为目前时机尚不成熟，但是东条英哥不一样，他是坚定的立即开战派，短则1-2个月，最长不会超过半年，日本必定会全面同美利坚开战。” 边日南闻言点了点头：“这件事情事关重大，我需要你写一份详细的书面分析……” 边日南的话还未说完李杰便将早已写好的报告递了过去，边日南的话戛然而止，接过报告后快速的翻阅起来，李杰报告中分析的更加详尽，从东条英哥的履历以及日本国内的战略储备、各派主要人物分析，再到当前国际时局，边日南看完后沉默良久。 “胡蜂同志，让你潜伏敌后实在是国家的损失，单单凭借你对国际局势的敏锐判断，战略部才是真正适合你的地方。” 李杰笑了笑没有答话，他是根据结果推导过程，这并没有什么了不起，如果是古代战争以大明世界的经历他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是近代战争和古代战争完全是两回事，以后世留下来的史料，在战略上肯定无人能出其右，不过战术上可就有点抓瞎了。 “我只是获取的渠道多一些而已，还希望边先生尽快将这份报告上交，对了，最好也给蓝党方面也发一份。” 边日南开口道：“放心，今天晚上我就送到水手那里，你上次的伤口痊愈了吧？以后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在做了，真的太过危险，一个不慎你的命可就没了。” 李杰嘿嘿一笑：“基本上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还不能够剧烈运动，其实这次刺杀并没有太大的危险，我的心脏与常人不同生在了右边，真正的风险并不大，只要注意术后感染即可，以我的身份日本人肯定会尽力营救的。” 其实自从知道这具身体的心脏生于右边，李杰就有这个打算，这次负责刺杀他的人正是庄晓曼，7月份的时候李杰为了获取日军防御收缩战略图，在行动过程中露出了一丝破绽，虽然日本人通过这条线索查到他的概率并不大，而且军统锄奸队屡次刺杀新政府官员。 随着李杰的名声在申海滩越来越大，如果不被刺杀反而会引起怀疑，虽然之前有策划过几次刺杀未遂的假象，但是这样并不足以打消怀疑，这次李杰自导自演的刺杀行动看似九死一生，实际上并没有什么风险，除了心脏异于常人，李杰还有内力这个作弊器，术后感染的风险几乎为零，所以这次刺杀最多留下个伤疤。 12月7日，日本悍然发动太平洋战争，当日军偷袭珍珠港的消息传出时举世哗然，当消息通过电波传到国内，山城政府欣喜若狂。 自从李杰的报告转交到山城后，山城方面一直密切关注着日方的电台，密码破译专家迟步洲于3号截获并破译了日本的特级密电，当消息传至美方，然而并没有引起美方重视。 因为在美方看来日本深陷话下战场，而且在远东地区日本关东军同苏联一直处于对峙状态，另外由于石油以及橡胶资源极度缺乏，日本在东南亚也和英格兰打了起来，谁能想到日本会在这个时候敢向美利坚开战，连疯子都不会这么做，然而日本就是做了。 边日南在报纸上看到这个消息时震惊的久久无语，现在发生的事情完全和李杰的推论一样，这也让他惋惜，像李杰这样的国际战略专家不应该从事谍报工作，完全是人才的浪费。 可惜的是随着李杰越来越接近日本人的核心，这个时候让李杰撤退到大后方完全是不可能的，不仅仅军统不会答应，组织也不会同意，像李杰这样出色的人并不多，但也不是没有，然而真正能够打进日本内部的人除了李杰，并没有其他人能够胜任。 凯利酒吧，庄晓曼从头到脚把李杰审视了一遍，一副看怪物的眼神，李杰被盯得有点不自在开口道。 “怎么了？天天看还看不够吗？” 庄晓曼啐了一口：“呸，谁要看你！” “对了，之前那份报告是你写的吧？” 李杰有点奇怪，庄晓曼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的，以她的级别根本不可能看到报告内容的。 “你从哪看到那份报告的？” 庄晓曼娇笑道：“我哪有荣幸目睹肖大才子写的文章啊，小女子不过是有所耳闻而已，上峰传来一条很奇怪的命令，让我们查一查一名叫‘胡蜂’的人，因为他写了一份报告。” 李杰眉头一皱，当初他可没有署名，这个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呢，估计是隐藏在红党内部的间谍走漏出去的，能接触到这份报告的人虽然不多，但是也不少，泄密的渠道太多，根本无从查起。 </br> </br> 第六十四章 线索 庄晓曼见李杰眉头紧皱不禁问道：“这件事情有什么问题吗？” 李杰开口道：“晓曼，这份报告确实是出自我手，但是交上去的时候我并没有署名。” 庄晓曼闻言秀眉一拧：“这么说是有人泄密了？可是能接触到这份报告的人太多了，不过好在蓝党这边还不知道胡蜂的具体身份，要不然可就麻烦了。” 李杰潜伏的这段时间屡次获取重要情报从未失手，胡蜂这个代号现如今已经逐渐成为新的传奇，而且胡蜂的身份神秘宛如幽灵，就算知道传回去的情报详情也没办法逆推胡蜂的身份，不仅仅是因为情报范围来源广阔，有些情报更是绝密，很多人猜测胡蜂并不是特指一个人，而是一整个谍报小组，类似‘水手’这样的谍报组织。 “这件事情回头我会上报组织，申请组织展开调查，上次我提到的那个谍报小组有眉目了吗？日本这次偷袭珍珠港意味着和英美等西方国家彻底撕破脸了，公共租界必然沦陷，法租界恐怕也撑不了多久。” 李杰口中提到的谍报小组正是之前日本人派往公共租界的‘雪鹰’谍报小组，李杰对日本特高课内部队员烂熟于心，半个月之前李杰在特高课看见一幅生面孔，事后李杰通过其他渠道了解到当天并没有其他人员来访，李杰大胆猜测那个人就是潜伏在公共租界的谍报人员，那天前往特高课因为事发突然并没有提前预约。 庄晓曼开口道：“恩，根据你提供的画像二处组织人员秘密查访，暂时还没有什么好消息，不过兴荣帮那边倒是提供了一点线索，丁力犀名下的一处房产租给过一名带有东北口音的男性，这个人有点奇怪，据附近的租客说这个人经常外出到很晚才回来，一个月之后这个人就闷声不响的离开了，剩下的11个月租金也没要求退回。 当时经手人并不是丁力犀，而是他的一名下属，因为丁力犀几乎很少过问这件事，他的下属见那名租客消失了几个月也不见人影，贪心之下将这处房产又重新租借了出去，后来我们委托兴荣帮调查外来人员时，这名下属一下子慌了，为了逃避责罚主动将事情抖了出来，根据这名下属回忆，这位神秘消失的租客和你提供画像上的人十分相似。 这名租客在租房合同上登记的名字是‘胡飞’，自称投奔亲戚来的，但是因为战乱双方失联了，那名帮众后来以为胡飞找到了亲戚，所以才匆忙消失的。” 李杰敛着眉毛问道：“后来找到这个人了吗？胡飞这个名字应该是假的，他在离开后肯定会换一个名字，对于日本人来说造几本真的证件毫无难度，既然他的相貌与我提供的画像十分相似，加上他的东北口音，几乎可以断定他就是‘雪鹰’小组的一员。” 庄晓曼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没办法，这里毕竟是日本人的地盘，要是在国统军哪要这么麻烦，毕竟我们只能私底下暗中查探，效率太低，真的想要找出这个人恐怕还是要指望兴荣帮，但是兴荣帮不可能为了这件事情大动干戈，一旦被日本人察觉他们也不好过。” 李杰对此也没什么特别好的办法，这个时代可没有摄像头这种东西，就算有在敌占区也没法调用，隐藏在暗中的毒蛇才是最有威慑力的，因为你不知道他会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发动攻击，雪鹰小组潜入公共租界已经快一年了，日本人不行动不代表他们一无所获，最怕的是他们在重复一次打击申城站军统一处的行动。 “恩，兴荣帮虽说和军统之间存在一定的联系，但是它终究还是一个帮派，纵使徐先生同意大肆搜查，他的下属也不会同意的。” 两人又讨论了一会雪鹰小组的事情，但是结果还是没有什么特别有效的办法，这也是正常的，敌后环境错综复杂，这种调查又见不得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大环境是这样，李杰对此也是毫无办法，毕竟一个人的力量还是太过渺小。 虽然山原悠平死了，但是特高课并没有因此停下脚步，这一年时间里不论是蓝党还是红党均有损伤，上村一平为了给学生报仇，持续保持者高压政策，川野康宛如疯狗一般四处出击，只要接收到可疑线报，宁杀错无放过。 武藤志雄虽然私底下抗议过上村一平的滥杀行为，但是他知道上村一平是为了报复，而且这两年正是武藤志雄最关键的一段时间，能否更进一步就看这两年的表现了，因此武藤志雄也不想在这件事情上与上村一平为难，以上村一平现在的状态，武藤志雄如果真的贸然插手，难保上村一平不会将矛头指向他。 现在上村一平一心为学生报仇也是武藤志雄乐意看到的局面，等他升职后在对付这头老狐狸也不迟。 军统和地下党有鉴于此，也曾组织过对上村一平、川野康的刺杀行动，但是两人经过山原悠平的事件后，宛若惊弓之鸟，在安保方面尤为重视，安排的刺杀行动基本上全部以失败告终，其中一次还被特高课反埋伏了一波，两党见状也就暂时熄了刺杀的心思，如果没有确切的情报是不会再次刺杀的。 李杰回到武藤机关发现馆内众人皆是神情振奋，比过节还开心，想想也是，成功偷袭了珍珠港在日本人看来美利坚的军队也就那样。 日本完美达成了战略目的，这是一次辉煌的胜利，美军太平洋舰队损失惨重几乎报废，最后一头拦路虎被解决了，日本在亚洲地区再无掣肘，天皇制定的*****计划即将成功。 整个公馆沉浸在一股狂热的氛围里，武藤志雄得知这个消息时激动地手舞足蹈，李杰此时破有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从短期看日本的这次行动确实很成功，但是他们低估了美利坚的战时动员能力以及生产力。 </br> </br> 第六十五章 解除怀疑 从长期角度来看偷袭珍珠港对于日本来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灾难，美利坚国内此时‘孤立主义’盛行，孤立主义是一众采取不干涉原则的外交政策，除了自卫战争外不主动卷入任何外部军事冲突。 日本偷袭珍珠港的举动无异于彻底点燃了美利坚这个火药桶，如果日本高层得知日后的惨痛结果决定不会去挑拨美利坚。 武藤志雄今天的心情十分不错，看谁都是一脸和善的样子，他的反常举动并没有引起别人的在意，李杰也是一副十分激动的表情，他开心的是日本人终于踏出这一步了。 武藤志雄看到李杰时哈哈一笑：“肖君，你对这场辉煌的胜利怎么看？” 李杰心里暗道，我能怎么看，这是你们走向灭亡的序曲啊，表面上开怀大笑道。 “皇军势不可挡，这是天皇陛下提出的*****计划的最后一块拼图，美利坚损失惨重已经不足为患，至此前路一片坦途！” 武藤志雄朗声笑道：“哈哈，英雄所见略同，肖君的想法与我不谋而合，*****计划终于快要功成了！ 对了，肖君，这段时间明楼是否有什么异动？” 武藤志雄心中始终没有放下死间计划，明楼在其中扮演了太多的角色，留下了不少的痕迹，李杰虽然在事后帮他掩盖了不少，但是凡走过必留下痕迹，有些痕迹却是没法消除的，譬如南田洋子的死，在这一点上无论如何都没法掩盖。 李杰借着调查的名义和明楼提起过武藤志雄的怀疑，明楼自从死间计划成功后就彻底的静默了，几乎切断了对外界的一切联系，李杰是他们了解外界信息的唯一渠道，上村一平和藤田芳正完全是两种风格，上任后直接让川野康接管了七十六号，明楼作为特务委员会副主任几乎被架空了，七十六号虽然人手增加了，但是只是做一些基础的外围工作，脏活、累活全都分派给了七十六号。 武藤志雄让李杰去调查明楼就是‘贼喊捉贼’，李杰当然不会如实汇报，其实明楼静默后也不怕查，何况还有李杰的这个内应在。 “领事，明楼和之前一样，并没有什么异动。” 武藤志雄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低声道：“难道我怀疑错了？肖君，你对这个人怎么看？” 李杰微微一笑：“根据我这段时间的观察，明楼这个人权力**极强，而且他在经济上的才能确实十分突出，申城的金融市场之所以有序，他在其中贡献了很大一部分功劳。 私生活上明楼也极为干净，不过这也正常，一个不自律的人又如何能做到这个位置呢。 死间计划里确实能够看到他的身影，但是我仔细分析觉得不太可能，反倒像是敌人使出的反间计，因为这些事情基本上都没有实证，山城政府如今摇摇欲坠，像明楼这种聪明人绝不会看不清当前局势，在山城他得不到他想要的，唯有帝国、新政府才能够给他。” 武藤志雄微微沉吟，近一年来明楼的表现确实没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反而有些地方可圈可点，尤其李杰刚刚提到的经济方面，明楼确实是个人才，要是没有他新政府的金融市场恐怕很难组织下滑的趋势。 “恩，之前的三组人撤回来两组，留下一组人员即可，如果他日后有什么反常的举动记得即使汇报。” 李杰闻言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的，类似今天这样的谈话在过去的一年中经历了好几次，好在负责调查的人是自己，要不然以武藤志雄多疑的性子，恐怕不会轻易放弃调查的。 三年的时间足够李杰摸清武藤志雄的脾性，武藤志雄让他撤回两组人只留下一组负责常规监视，基本上代表着武藤志雄已经打消了疑虑。 “好的，领事！” 明诚再回明公馆的路上不禁问道：“大哥，刚刚肖途来找你有什么事需要我们配合吗？” 明楼坐在后排笑了笑：“他给我们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以后身后的尾巴只剩一条了，武藤志雄基本上放下了怀疑，还有，他让你和梁仲春近期减少走私的频率，最好是暂时停止。 因为日本人近期会对走私行为进行一次大规模的排查，日本人偷袭珍珠港重创了美军太平洋舰队，半年时间内美军舰队几乎无法发起像样的反攻，日本为了切断国民政府仅存的供给线路，接下来日军肯定会将矛头调转到滇缅地区，同时严查走私行为，毕竟这些货物最终流向国统区并不是什么秘密。” 明诚闻言眉头紧蹙，一脸担忧的说道：“大哥，山城方面渠道众多，少了咱们这条线路影响并不大，但是组织那边影响可就大了，本来渠道就少，这一停影响可不小，既然武藤志雄放弃了，我们是不是可以适当的动了动了？” 明楼神情严肃的说道：“不行，武藤志雄素来多疑，就算有肖途的遮掩我们也不能肆意妄为，如果武藤志雄暗中令派一组人马秘密监视，到时候反而会害了肖途，至于走私渠道你不用担心。 胡蜂早已暗中架设了一条全新的走私渠道，具体细节我并不清楚，但是十分隐秘，完全可以替代梁仲春那条渠道，而且少了山城政府那一份获得的货物反而更多了，真应该好好感谢感谢‘胡蜂’啊！” 明楼静默后几乎断绝了与外界联系，只剩下每个月和申城地下党在船运大亨庄云清的俱乐部接头一次，基本上也就维持着联系，并不会参与地下党的任何行动。 “大哥，这个消息你怎么不早和我说啊？害得我担心。” 明楼笑了笑：“恩，你现在不是知道了吗？早点晚点又没有区别。” 明诚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一年他们两个人彻底的闲了下来，明楼无事可做没事，‘调戏’他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对此他毫无办法，谁让明楼是他大哥呢，而且每次接头时他都要望风并不在场。 </br> </br> 第六十六章 影子 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第三百二十号档案，保密等级：绝密。 阅读权限：仅限将级情报主官且需局座亲自审批。 代号：‘胡蜂’。 人员：不详。 首次出现时间：1939年日方秘密谋划抓捕文化界、报界的反日人士，‘胡蜂’在行动开始前传出情报，挽救了大量的我方以及红党人士，这也是‘胡蜂’首次出现在申城。 任务经历：破坏日华文化交流会、刺杀叛徒吴明达、获悉日本假造法币、获取华东战区扫荡计划、多次救助红党、蓝党人员、组建新的走私渠道…………获取日本南进计划梗概。 红党保密等级：绝密，得知‘胡蜂’具体身份的唯有其上线以及边区保密局局长。 ………… ………… 分析结果。 一、‘胡蜂’是红党在申城保密级别最高的特工，也是最为出色的‘特工’。首次出现于1939年，不排除之前活跃于其他地区，‘胡蜂’疑似是小组代号，029号首长对其赞誉有加，但是029号并不知悉其具体身份。 二、胡蜂小组传递情报涉猎之广、之深在谍报人员中十分罕见，七十六号、特高课、日本军部以及下属各情报机关均有涉及，‘胡蜂’小组内部极有可能存在日共份子，否则绝对获取不到南京计划详情。 三、胡蜂小组行踪难觅，行动权限极高，特殊情况允许先斩后奏，红党素来重视纪律，胡蜂小组的待遇在红党内部是绝无仅有的。 四、胡蜂小组疑似有日本高层情报来源。 ………… 调查人员：影子。 戴春风揉了揉略微干涩的眼睛，他已经一天一夜没合过眼了，当他得知日本偷袭珍珠港的消息时简直欣喜若狂，因为这次事件干系很大，美利坚很有可能直接向日本宣战， 后来事件的演变和前段时间看到的那份日军南进计划梗概十分相似，美利坚在第二天直接对日本宣战，起初戴春风以为这份情报是由共产国际传递给红党的。 直到收到影子传回来的消息他才知道这份情报是‘胡蜂’上报的，戴春风心中的震撼可想而知，要知道这份情报在日本必然是绝密，红党的渗透能力太强了，军统内部也许隐藏着无数地下党，虽说现在是全民抗战阶段，但是戴春风知道日本人在委座那里不过是疥癣之患，日本的快速灭亡华夏计划早已失败，凭借战略纵深拖也拖死日本这个岛国，真正的心腹大患仍旧是红党。 影子在红党已经潜伏十年了，知道影子存在的人在军统局内部不超过一掌之数，真正知道影子身份的人唯有戴春风一人，影子是戴春风十五年前派往红党那边的，为了扶持影子上位戴春风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单单完整的谍报小组就损失了三个，其中最惨重莫过于一名打入红党多年的老派特工。 在戴春风心里这些付出都是值得的，影子没有让他失望，如今影子已经打入红党保密局，而且在其中的位置也不低，没有之前巨大的牺牲又如何能打入红党的心脏部门呢，令戴春风唯一担心的就是赤化问题，影子孤身一人潜伏在边区，周围全都是信仰红党理论的人员，距离太远戴春风实在鞭长莫及，不过根据影子这些年传回来的情报足以证明他的信仰仍旧坚定。 申城作为远东第一大城市，被誉为‘远东明珠’，同时也是国际情报汇集的地方，这里汇集了世界各地的情报精英，上次申城站一处全军覆没损失实在太过惨重，直到现在还没有恢复过来。 反观红党方面，‘水手’、‘胡蜂’这两个传奇一般的谍报小组纷纷汇聚于此，上次因为申城站损失太大，委座还特地询问过此事，这不免让戴春风颜面大失，戴春风当即电令军统申城站二处处长程老板，将原一处处长刘星宇就地处决。 笃！笃！ 戴春风之前吩咐过没有特别紧急的事情不要来打扰他，高阳这时候来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按了按桌上的红色按钮对着话筒说了句。 “进！” 高阳应声走进办公室，神色十分振奋：“局座，美利坚继宣战之后又有新的动向，根据军部传来的消息，美利坚对华的援助份额足足翻了两番！” “对了，申城站飞鹰小组传来情报，周佛海近期频频走访汪伪政府高官要员，而且私底下秘密派人前来山城，意图策反某些要员。” 戴春风听到高阳提到的第二个消息脸色一变，笑容渐渐消失神情冷若冰霜：“哼！这头老狐狸，真是利令智昏，要不是他还有些用处我早让锄奸队清楚了，他居然还敢蹦，回头让申城站送一颗子弹信过去，好好警告他一下！” 高阳连声称是，将手上的档案递了过去：“局座，这是申城方面传回的情报，上次提到的‘海盐’小组已经有眉目了。” 戴春风闻言精神一振，拿过档案快速的浏览了一遍。 “好！叫周浩过来，‘海盐’小组的抓捕还是交给他。” ‘海盐’小组是李杰之前负责调查的日本潜伏小组之一，时隔一年李杰觉得可以适时的透露这份情报了，军统局情报处在国统区的反碟工作并不是一无所获，日本人派出的情报小组众多，经常传出某某小组被抓的电报。 海盐小组之前一直处于静默状态，如果在静默时被抓了李杰的嫌疑就大大增减了，不过两个月之前海盐小组被唤醒了，这时候情报传递出去，即使海盐小组被抓，日本人首要怀疑对象并不会是李杰，当然日本人肯定会对他例行调查，为了抓捕‘海盐’小组冒些风险也是值得的，海盐小组主要负责的是策反工作，短短的一个月时间先后策反了近十名汉奸。 本来在武藤志雄那里海盐小组并不受重视，但是以海盐小组的行动效率如今重要性直线上升，为了及时止损李杰决定将‘海盐’小组的情报传回军统局。。 </br> </br> 第六十八章 斧王 下田村路口，日本兵拿着枪将村民们围成一团，被圈禁的村民们噤若寒蝉，吉田大佐持着武士刀站在村民面前。 “袭击炮楼的匪徒逃去哪里了？说过来大家各自相安无事，不说出来你们就是窝藏匪徒！” 现场一片寂静，村民纷纷低头不敢与吉田大佐对视，吉田大佐语气冷厉道：“没人知道吗？” 现场依旧一片死寂，吉田大佐还要继续搜查匪徒无心再此逗留，愤愤道：“八嘎！我们撤！” 吉田大佐正准备撤退之际，村民中村民中户外走出一个人来开口道。 “长官，您不打算杀了我们吗？” 吉田大佐第一次见人找死的，停下脚步饶有兴致的打量了年轻男子一眼淡淡道。 “哦？你是谁？” 冯一贤一脸谄媚道：“小人名叫冯一贤，是村里做烧饼的。” 吉田大佐闻言眉头一皱，一个做烧饼的人又能知道什么东西，语气不耐的问道：“别把我的仁慈当做放肆的资本！你都知道些什么？” 冯一贤赶忙说道：“太君，您听我说，袭击炮楼的匪徒就是这些村民的丈夫和儿子，所以您再怎么问，他们都不会说的。” 村民听到冯一贤的话纷纷对他怒目而视，刚刚日本人都已经准备撤退了，没有他横插一杠子今天大家都能够平安无事。 吉田大佐闻言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你知道这些匪徒的踪迹吗？单凭这个消息不足以抵偿你的冒犯。” 冯一贤开口道：“匪徒们现在都逃去二龙山了，但是那里路途曲折，易守难攻，我可以给您带路，不过有个条件。” 吉田大佐听到眼前这个居然还敢提条件心中不禁恼怒，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找到这群匪徒剿灭他们，于是耐着性子问道：“什么条件？” 冯一贤正色道：“您必须把这里的村民通通杀光！” “什么？” 人群中微微骚动，村民们没想到冯一贤会这么做，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冯一贤身上，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 吉田大佐对于冯一贤提的这个要求十分疑惑，莫非眼前的这个人和村民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冯一贤见状解释道：“二龙山地形复杂，攻打前需要几天时间准备，如果放了这些村民，他们肯定会跑去通风报信，到时候不仅皇军会吃苦头，小人也有危险。” 吉田大佐若有所思的看着冯一贤：“冯君，你真是个古怪的人，你在村里生活了那么久，难道和这些人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冯一贤笑了笑：“怎么会没有呢，那边的李婶啊王伯啦，都是从小照顾我长大如亲人般亲切的人，所以我还希望吉田大佐能给我个机会。” 吉田大佐瞥了冯一贤一眼：“什么机会？” 冯一贤嘴角微微扬起：“让我亲手把李婶、王伯他们杀掉。”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冯一贤鬼魅一笑：“我想试试，自己的良心会不会痛。” 吉田大佐闻言心中不禁打了个寒颤，从头到脚仔细的打量着冯一贤，眼前这个人毫无人性完全是个疯子，不过这样的人也有些用处，他此刻已经决定吸收冯一贤，他倒要看看眼前的这个疯子的未来会如何。 村庄陷入一片火海，村民们的惨叫声、咒骂声此起彼伏，这些人是被活活烧死的。 冯一贤望着眼前的惨剧，心中暗道，痛吗？很遗憾，一点感觉都没有啊。 ………… 冯一贤站在窗户前望着灯红酒绿的申海滩，回忆起下田村发生的一切内心毫无波动，在吉田大佐的安排下他进入了七十六号，成为特高课安插在七十六号的眼线，冯一贤进入七十六号没多久就对李杰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李杰在申海滩可谓是风云人物，深受日本高层重视，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而且庄晓曼这朵新政府内部最娇艳的花也被他采摘了，事业爱情双丰收，在旁人眼中绝对是人生赢家。 冯一贤的内心充满了破坏欲，偏偏不喜欢李杰这类似，天生犯冲，而且李杰明显是武藤志雄那一派系的人，和吉田大佐、上村一平天然站在了对立面，这段时间冯一贤内心无时无刻不在算计着怎么毁了李杰，如果能够扳倒李杰，吉田大佐一定会乐见其成的。 诬陷他是重新分子？地下党？这些话冯一贤自己都不信，何况日本人，李杰与自己相比，地位上简直是天差地别，如果将自己内心的想法告诉旁人绝对会受尽耻笑，但是冯一贤不在乎别人怎么想，他只在乎自己开不开心。 冯一贤这个人别的都缺唯独不缺耐性，当初为了验证自己的良心会不会痛，他苦苦等了近二十年，直到吉田大佐进村搜查的那一刻，他觉得机会来了，当机立断挺身而出，最终结果有点令他失望，原来自己的良心不会痛。 李杰感觉到有人一直盯着自己，不禁回头望去，看到冯一贤时脸上的厌恶之情丝毫不加掩饰，当初在七十六号见到冯一贤李杰十分惊讶，通过原著可以知道冯一贤就是一个不可不扣的疯子，疯子不可怕，可怕的是能够保持清醒的疯子，冯一贤正是这种人。 原剧中原主初见冯一贤是在1945年，现在冯一贤提前出现很有可能是自己引发的连锁反应，后续陆望舒估计也不太会出现在申城和自己做搭档了，李杰虽然对冯一贤印象深刻，但是此时也不以为意，今非昔比，以自己此时的身份想要对付一个小小的冯一贤不要太轻松。 冯一贤对李杰的敌意虽然隐藏的很好，但是李杰经历过这么多次的副本生涯，冯一贤那点功力在他面前还是有点太嫩了，不过让李杰疑惑的是为什么冯一贤第一次见面就对他产生敌意，两人基本上没有什么交集，李杰仔细想了想实在是有点想不通，后来索性不去想了，正常人怎么猜得到疯子的想法呢。 现在之所以不动冯一贤不过是因为还没有借口，一旦被李杰找到机会必然一棍子打死他，像冯一贤这种祸害还是早点处理掉为好，不过还需要仔细谋划一二，冯一贤时小人物不假，但是打狗还要看主人，冯一贤毕竟是吉田大佐推荐给上村一平的。 </br> </br> 第六十九章 惊闻 “肖君！” 武藤志雄端着酒杯笑意盈盈的走了过来，今天的宴会是由日本驻申城司令部举办的，日本在太平洋战场上步步挺进，在东南亚地区英美被打的毫无抵抗之力，石原贤治举办这次宴会一来是为了庆祝胜利，二来是为了炫耀武力，此次与会的除了日本方面的中高层，新政府的高官亦在邀请之列。 “领事，我还奇怪怎么没看到你的身影呢，刚刚找了半天。” 武藤志雄哈哈一笑：“刚刚在和石原中将谈事情，石原中将对你之前撰写的分析赞不绝口，现在战局的发展和你之前写的分析报告完全一致。” 李杰前段时间应石原贤治邀请又写了一篇分析报告，在进入副本前李杰查阅了大量的资料，虽然这个世界的细节方面与主世界不同，不过在大方向上面并没有什么出入，李杰稍作调整将半年内的发生的情况做了一番推演，这段时间太平洋战场的局势演变和报告中的推演十分相似。 石原贤治如今对李杰越来越重视，前几天有意无意的在武藤志雄面前暗示将李杰调入参谋部，但是武藤志雄并不想让李杰调走，一直装傻充愣打太极，始终没有不松口，加上李杰也并没有调整工作重心的意思。 如果李杰离开武藤机关，这几年的经营可都白费了，而且新部门是日军驻申城的参谋部，并不是华中派遣军参谋本部，在申城参谋部很难接触到一线作战计划，华中派遣军的司令部在金陵。 一方面武藤志雄没有放手的意思，另一方面李杰也没有表露出换工作的意图，石原贤治后来也想开了，就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只要李杰还在申城，如果他有什么任务分派给李杰也是一样的，石原贤治相信武藤志雄在这方面不会阻拦的。 “领事，惭愧，我后来见过参谋本部给出的评估，比我的那份报告更精准，珠玉在前，我写的那份分析报告也就不值一提了。” 武藤志雄摇了摇头：“肖君，你未免太过谦虚了，参谋本部的那份报告是众人合力撰写的，何况大本营那边获取信息的渠道众多，肖君你这边就不一样了，在事先要素并不充足的情况下，根据蛛丝马迹就能写出含金量这么高的报告，可谓是十分难得，唉，要不是参谋本部有规定，石原中将肯定会推荐你前往参谋本部就职的，可惜了肖君这样的战略人才。” 李杰不以为意的笑了笑：“领事你这个观点我并不认同，大家都是为了*****圈而奋斗，在哪里工作都是一样的，没有什么可惜不可惜的，再说了我还舍不得离开武藤机关呢。” 武藤志雄闻言嘴角微微扬起：“恩，肖君说的是，是我想差了，我自罚一杯。” 言罢将杯中的香槟一饮而尽，李杰当然不会让武藤志雄一个人独自喝完，举了举酒杯也将杯中之酒尽数喝完。 “对了，肖君，明天你去七十六号一趟，将路文宏转移到特务科的审讯室，这件事情我已经打过招呼了。” 李杰闻言神色诧异，路文宏是七十六号前几天刚刚抓获的一名中统特工，七十六号虽说是新政府成立的特务机关，但是还是要受申城特高课节制的，武藤志雄此举分明是摘桃子去了，以上村一平和武藤志雄两个人之间的恩怨，这种事情不应该发生的，莫非武藤志雄和上村一平两人握手言和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不论对于红党还是蓝党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特高课与武藤机关明争暗斗在申城并不是什么秘闻，两方互不相让导致特务科和七十六号的关系也很紧张，双方有时候为了争权夺利甚至影响到了抓捕行动，有几次抓捕行动正是因为特务科和七十六号为了抢功错过了抓捕的黄金时间，反而导致敌方特工逃脱了。 “额，领事，这件事情上村大佐那边同意了？” 武藤志雄当然知道李杰在想什么，解释道：“上次因为七十六号插手导致特务科抓捕军统特工的行动失败，而且这种情况不是一次两次了，我昨天特地找上村一平谈了一次，如果他再不做表示休怪我告他一状，哈哈，你是没看到上村一平当时的表情，现在想起来仍旧回味无穷。” 李杰闻言陷入沉思，上村一平可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这次他的退让十分反常，武藤志雄沉浸在上村一平吃瘪的快意中并没有发现这一点，除非上村一平近期有什么大行动，他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横生枝节，否则他绝不会轻易退让，尤其这个人还是武藤志雄，看来明天需要好好留心一下特高课是否有什么异常。 翌日，李杰来到七十六号时发现七十六号的行动人员皆是行色匆匆，留在七十六号内部的人员比往常少了很多，这印证了李杰的猜测，近期很有可能又有什么大规模的行动，平时梁仲春如果知道李杰前来一定会和他见一面的，这次梁仲春的影子都没看到，抓过一名队员问了问，那名队员也不知道梁仲春的去向，只知道出去了还没回来。 “啊！……啊！……” 凄厉的惨叫声回荡在七十六号的牢房中，李杰对这种情况已经有些麻木了，一旦踏入了七十六号这个魔窟，只有两种选择，要么顽抗到底英勇就义，要么叛变投敌。 有两名特工正在审讯室外抽烟，其中一个瘦高的特工说道：“这个人骨头真硬啊，从昨晚抓回来到现在已经审讯十几个小时了。” 另一名个子有些矮的特工回道：“呵呵，我不相信有人能熬得过电刑，这可是条大鱼，地下党的交通员，只要撬开他的嘴，绝对是大功一件。” 李杰闻言心中一惊脚步顿了顿，随后又恢复如常向着路文宏的监牢方向走去，‘地下党的交通员’几个字重重的击打在他的心上，有同志被捕了而且级别不低，李杰不敢寄希望于对方熬得住电刑，当务之急需要立刻通知边日南，交通员已经被捕十几个小时，能坚持这么久实属不易。 边日南通知水手需要时间，水手通知其他人同样需要时间，现在必须争分夺秒，如果交通员开口还没完成撤离工作，那么损失可就大了。 </br> </br> 第七十章 紧急 哐当！ 路文宏满身血污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听到动静抬了抬眼皮看了李杰一眼，嗓音沙哑道：“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难道还不放过我吗？” 李杰此时满脑子都是地下党交通员被捕了，根本没有其他心思和眼前的人扯皮，挥了挥手让身后的下属将路文宏带走，形势危急必须要快点解决眼前的事情，然后迅速赶往济仁图书馆通知边日南，也不知道被捕的交通员还能撑多久。 前往特务科的路上时，负责跟随押送的特务科人员本来还想和李杰套套近乎，毕竟李杰可是武藤机关的大红人，但是李杰一直紧闭双目一言不发，随行人员见状也不敢打扰李杰，李杰此时心急如焚，但是在办理交接事务时仍需要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将路文宏送入特务科大牢后李杰又转道去了特务科科长李峰那里，交待他好生医治路文宏，免得死在牢里了。 一切办完后，李杰又在街上逗留了一会，见时间差不多了便急忙驱车赶往济仁图书馆。 进入图书馆后李杰用眼神隐晦的向边日南示意有急事，此时馆内人员虽然只有稀稀疏疏几个人，按照常规情况这种情况并不适合接头，但是形势危急李杰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一溜烟的功夫转身进入密道内。 得！得！ 李杰听到从另外一条通道传来脚步声心里稍安，他怕边日南顾忌太多反而误了最佳营救时间。 边日南快步走到李杰面前：“胡蜂，这种情况下不适合接头……” 李杰伸手打断了边日南的话，语气急促的说道：“边先生，这两天是不是有交通员来到申城？” 边日南闻言心中一惊，交通员来申城的事情他可从来没和李杰提过，李杰肯定是从别的渠道知道的，难不成交通员暴露了？ “恩，是有一名交通员来到申城，代号c9，不过他昨天已经离开申城了，你从哪里知道这个消息的？” 李杰心中再无侥幸，语气沉重的说道：“边先生，情况紧急，我就长话短说，七十六号于昨天抓获了一名地下党交通员，目前正在突击审讯，c9同志已经被捕十几个小时，需要赶紧通知与他接触过的同志立即撤离！” 边日南听到c9被捕的消息大惊失色，一定是某个环节出了问题，他作为水手的老部下十分清楚，c9离开的路线应该只有寥寥几个人知道，c9是组织内部的高级交通员，没有重要的情况根本不会启用c9。 这次c9来申城就是为了护送前段时间获取的情报《申城金融战货币方案》，方案是由汪伪政府财政部经济司负责草拟的，明楼作为制定者之一对其知之甚详，通过庄云清俱乐部将情报传递给了地下党，后来又通过李杰之手将情报传给了军统。 《申城金融战货币方案》目前刚刚敲定，知道这个计划详细情况的人并不多，如果c9没及时销毁情报被七十六号破获，那明楼可就危险了，明楼本来就在死间计划中被特高课怀疑，好在c9作为交通员并不知道他运送的是什么情报，希望c9能及时销毁情报吧。 “c9是往返于申城、金陵的高级交通员，与他接触过的同志有不少，胡蜂同志，幸亏有你，要不然我们还被蒙在鼓里，我立刻去通知市委！” …… 老酒馆，陈正文看到边日南的身影脸色微变，现在正是午饭时间酒馆内客人很多，一般他们接头的时间都是在夜间，这个点上门肯定不是什么好消息，边日南轻车熟路的走进最里面的包厢，陈正文扫视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对着旁边的小二说道。 “我去上个厕所，你看一下柜台。” 陈正文刚刚踏入包厢边日南急不可耐的上前说道：“军师，c9被七十六号抓了！” “什么！” 这个消息如同一道惊雷炸在陈正文的耳边，c9正是他负责转出申城的，如果不出意外下午三点c9会发来安全的电报，边日南带来的消息着实让他措不及防，c9不仅知道他这里的据点，另外两处联络点c9也短暂的逗留过。 陈正文脸色阴沉的问道：“情报准确吗？” 边日南点了点头：“是胡蜂传回来的，据他所说，陈正文被捕已经超过十个小时。” 听到是胡蜂两个字陈正文再无疑虑，胡蜂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只要是胡蜂传出来的情报几乎没有错漏，无论c9是否叛变，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考虑撤退事宜，可惜了这处据点，老酒馆的地理位置绝佳，四周被巷道包围，几处主要路口都有暗哨盯梢，十分适合作为联络点。虽然c9过来的时候带了头套，但是难保他不会通过周边的环境反推出地点。 水手小组的核心人物除了水手本人就是军师了，水手小组下属的各个小队并不产生横向联系，同时他们也不知道水手的具体身份，知道水手真实身份的唯有军师一人，所有的指令都是通过军师传达的，军师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从事谍报工作决不能抱有侥幸心理，哪怕只有万分之一暴露的可能也不行，必须要放弃老酒馆，哪怕设立这处据点花费了巨大的代价。 “感谢胡蜂传回来的情报！组织不会忘记他的贡献，我需要立刻安排撤离事宜，你也赶紧回去，长时间离岗不太好。” 边日南点了点头，他在来的路上一直提心吊胆，生怕来的时候看到老酒馆被七十六号包围的场面，幸好最坏的情况没有发生。 在边日南离开之后，陈正文迅速安排人员前去通知另外两处据点的同志，同时他在老酒馆准备撤离事宜，他不知道留给他的时间还有多少，只能做最坏的打算，为了确保安全必须将所有的文件全部销毁。 好在老酒馆里面留存的文件都是一些不太重要的，此时陈正文忧心的是c9护送的那份文件，如果那份文件被七十六号截获了，后果不堪设想。 </br> </br> 第七十一章 开口 此时，七十六号审讯室内，梁仲春咬牙切齿的盯着c9，眼前这个红党份子真是快难啃的硬骨头，进了七十六号的很少有人能够熬过电刑。 电刑主要依靠交流电通过人体，导致肌肉的痉挛，电流加大时，这种痉挛会导致肌肉由酸痛至剧痛，与其他传统刑具想必，电刑造成的疼痛是极其难以忍受的，令人痛不欲生。 说实话审到现在梁仲春心中不由自主的生出一股钦佩之情，虽然不知道眼前的人叫什么，真是条汉子，当初抓捕时对方当机立断摧毁了胶卷，以至于梁仲春除了知道对方是红党外，其他情况一无所知。 c9受不住刑罚人又昏了过去，钱明眼巴巴的望着梁仲春。 “处长，要不咱歇歇？在审下去犯人搞不好就死了。” 审到现在梁仲春已经做好了对方顽抗到底的打算，刚准备开口答应，哐当一声，审讯室的大门被人撞开了，梁仲春因为审讯毫无结果有点烦躁，正准备发怒突然看到川野康领着特高课队员鱼贯而入，当即脸色一变，抓捕c9的消息他可没有上报特高课，原先打算有结果了之后再去邀功，看来七十六号内部有日本人的眼线啊，而且就是自己身边之人，否则川野康绝不会这么快得到消息。 梁仲春心思急转，猜明来意后一脸谄笑道：“川野长官，您怎么来了，都怪我，想着这边有结果了在向您报告，都是小人的不是。” 川野康扫视了一圈看到昏迷的c9，眯着眼睛说道：“这就是那名地下党交通员吗？审出结果没有？” 梁仲春挺直了身板，直视川野康：“是的，长官，这个人就是昨夜抓捕的地下党，不过此人是个死硬份子，属下什么法子都用过了，他连电刑都扛过了，犯人吃不过电刑刚刚昏了过去，为了防止审讯过度导致犯人死亡，属下稍微停了一会。” 川野康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c9，惊疑道：“哦？连电刑都用过了还没有结果吗？去，用水把他给我浇醒！” 梁仲春心下叹气，看来川野康打算继续用刑，不过犯人真要死了也怪不到他头上，他只是听川野康的命令而已，想到这里上前对着c9泼了一盆冷水。 c9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浑身剧痛难耐，一双眼睛肿的根本看不清审讯室内的情况，努力的睁开双眼，发现审讯室内的人影好像多了几个，其中几个穿着黄色的衣服，看来是日本人闻讯而来，好在自己及时将情报销毁了，否则自己万死难赎其罪。 川野康看到犯人醒了过来，挥了挥手从属下手上接过一管试剂，拿着试剂在c9眼前晃了晃低声道：“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c9眼皮抬都没抬没有搭理川野康，川野康对此也不以为意，露出一个宛如恶魔的微笑。 “我手上的药剂叫做东莨菪碱，哦，你可能没什么见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它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吐真剂，顾名思义，一旦将它注射到你的静脉内，我问什么你就会答什么，呵呵，你很幸运，我也是刚刚收到这个东西没多久，你是第一个享受这个待遇的人。” c9听完川野康的话心下骇然不禁打了个寒颤，如果效果真如眼前之人所说的，那申城地下党可就危险了，同时金陵地下党也难逃厄运。 川野康见对方仍旧毫无反应，冷哼一声，将装着东莨菪碱的试管转交到渡边元手中，吐真剂是关东军最新的研发成果，他也是刚刚收到，具体怎么用还不清楚，渡边元是护送这批药剂的军需官，在场的众人只有他知道该怎么用。 渡边元接过药剂，然后从手提箱中拿出注射装备走到c9面前，神情淡漠的将东莨菪碱注射到c9体内。 c9只觉得手臂一凉，随后整个人都变得浑浑噩噩，他知道是药起作用了，对方并没有骗自己，为了抵抗吐真剂的药效c9使出浑身解数，但是好似本能一般根本无法抵御。 梁仲春见药剂注射后犯人神色剧变，一会满脸狰狞一会一脸茫然，心里如遭重击，没想到日本人真研究出来这种东西，要是日本人对他使用的话，那自己的那点破事不是全暴露了，想到这里心中不禁生出一股寒意。 “川野长官，这是起作用了？” 川野康眼神望向渡边元，渡边元见状解释道。 “报告少佐，根据各人体质不同吐真剂会在3-5分钟之内生效！” 川野康点了点头，目光紧紧盯着c9，片刻后c9挣扎之色逐渐消退，脸色转作一脸茫然，渡边元面色一喜。 “少佐，可以开始审问了！” 川野康神色一振，上前问道：“你的姓名是什么？” c9脸上闪过一抹狰狞，随后又变作一脸茫然一字一顿道：“郑……国……华。” “你的任务是什么？” “负……责护送……一份重要情报！” “情报的内容？” “我……不……知道。” “你们的据点在哪里？” “在……在……敏……体……尼荫……路……” c9产生了剧烈的抗拒，刚刚说道门牌号时话语突然戛然而止，川野康脸色阴沉的望向渡边元。 渡边元一脸尬尴的说道：“少佐，这个人的意志太坚定了，需要加大剂量，但是问完之后犯人很有可能就废了。” 川野康摆了摆手：“只要能问出结果，管他死活干什么！” 渡边元闻言不再犹豫，从手提箱中又取了一支吐真剂注入c9体内，片刻后c9又恢复成一脸茫然的痴傻状。 川野康见状迫不及待的问道：“你们的据点在哪里？” c9此时再无抵抗之力，断断续续的说道：“在……敏……体……尼荫……路……130号。” 川野康神色一喜吩咐道：“柳川，梁处长，立刻带人去敏体尼荫路130号实施抓捕！” “是！” “是！” 两人在川野康下令后立刻离开审讯室召集人马扑向目标地点，川野康则留在审讯室内继续询问。 “你的上级是谁？下级是谁？” “我的上级……是……邓志明，我没有……下级。” 经过后续的一番询问，川野康得到了他想要的消息，二马路以及司股路的两处地下党据点也被他问了出来，随后当即命令另两位下属分别前往两处据点实施抓捕。 </br> </br> 第七十二章 怀疑 梁仲春和柳川两人带着大队人马赶到敏体尼荫路130号，留着他们的只有一座空荡荡的老酒馆，军师早就带着其他同志撤退了，只留下郑同恩一个人留在附近的暗哨观察情况。 郑同恩所处的地点能够将老酒馆附近的情况看的一清二楚，当他看到梁仲春带着大队人马包围老酒馆时不禁流出一丝冷汗，c9终究没有熬过敌人的酷刑，可惜了这处位置绝佳的据点，再想找到和老酒馆类似的地点可不是那么容易。 梁仲春心里咯噔一下，抓捕c9的消息乃是绝密，老酒馆内已经人去楼空，这说明七十六号内部有地下党隐藏的间谍，日本人估计又要对七十六号来一次清查了，而且目标肯定是自己的属下。 前段时间冯一贤来到七十六号之后，梁仲春知道对方是日本人派来的，为了避免被夺权梁仲春暗中指使他人排挤冯一贤。 本来想着借此机会捞个大功，没想到结果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人没抓到不说，反而惹了一身骚，冯一贤这厮肯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自打汪曼春死后七十六号内部就是梁仲春一个人说了算，这次事情过后估计又要回到之前两人争权的局面了，和汪曼春一样，冯一贤也是日本人最忠实的走狗，而且天然处于优势。 梁仲春心中暗暗叫苦，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前段时间自己走私的货物被查损失好大一笔，这次又遇上了这样的事情，心里不禁将那个隐藏在身边的间谍骂了一千遍。 柳川在老酒馆里视察一圈后走了出来，满脸厉色的看着梁仲春，语气不善的说道。 “梁处长，你是不是要解释一下？” 梁仲春一脸愤慨的说道：“柳川君，这次情报泄露我责无旁贷，禀报川野少佐后，我立刻在七十六号展开自查工作，一旦查出绝不姑息！” 柳川阴沉沉的说道：“这个话还是去和川野少佐说吧！” 言罢带着队员转身离去，梁仲春叫苦不迭，看样子特高课为了扶持冯一贤很可能要拿他开刀了，梁仲春猛然想起李杰，这次清查工作日本人大概率会交给他，不知道李杰会不会念及旧情放自己一马。 “八嘎！” 川野康接二连三的收到队员传回来的消息，无一例外全都是抓捕失败的消息，房内的人员纷纷噤若寒蝉，川野康目光森然的扫视着众人，看到梁仲春时停顿下来。 “梁处长，你管辖的七十六号真是厉害！漏的和筛子一样，如果你管不好就不要管了！” 梁仲春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有点不明白川野康到底是绕过他这次，还是打算追究到底，因此他准备试探一下。 “川野长官，卑职一定严查七十六号内部，肃清内奸！” 川野康嗤笑一声：“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有问题？具体谁来查轮不到你说话！” 梁仲春讪讪一笑：“长官说的是，卑职被气糊涂了，您千万不要在意。” 川野康走后梁仲春来到审讯室看了看c9的状态，千万别死在他这里，之前的行动如果成功，那么一切都好说，可惜现在行动失败，要是犯人真死了搞不好日本人就会迁怒于他。 审讯室内，梁仲春看到c9一脸痴傻的凄惨模样不禁后脊一凉，这种药实在太可怕了，研发出吐真剂的人一定是恶魔，梁仲春自诩什么场面没见识过，但是像c9现在的样子真是头一次见，人不人鬼不鬼的，看到c9这幅模样梁仲春心中不禁生出一丝同情，希望他下辈子能投个好胎吧。 叮铃！叮铃！ 李杰接过电话，武藤志雄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肖君，你过来一趟。” 来到武藤志雄的办公室，武藤志雄脸色阴晴不定的说道：“肖君，待会你去特高课一趟，上村一平有事找你帮忙。” 李杰闻言恍然大悟，怪不得一进门武藤志雄就没什么好脸色，经过上次交换一事武藤志雄与上村一平两人的关系看似缓和了一点，实际上两个人的矛盾仍旧没有化解，只不过隐藏的更深了。 “领事，有说是因为什么事请吗？” 武藤志雄摇了摇头：“没有，我只知道和七十六号有关系，具体什么事上村一平没说。” 李杰心里暗道，这样就没错了，上村一平只说有什么事，但是又不告诉武藤志雄原因，如此难免让武藤志雄怀疑自己是否暗中与上村一平达成什么不为人知的交易。李杰猜测上村一平找自己是因为地下党交通员的事情，他们的抓捕行动应该失败了，自己知道c9被抓的事情别人根本没有察觉到，由于当时距离审讯室足够远，除了自己旁人根本不可能听到那边的谈话。 地下党的逃脱必然令特高课心生怀疑，李杰仍旧兼任特务委员会副主任的职务，在特高课眼里李杰是个局外人，因为李杰虽然兼任特务委员会副主任，但是平时很少去七十六号，让李杰负责肃清内奸的工作再合适不过了。 “领事放心，我绝对站在您这边！” 武藤志雄听到李杰这么说神情稍微缓和了一些，微微一笑：“肖君多虑了，我刚刚并不是因为这件事情苦恼，而是因为别的事情。” 李杰心里呵呵一笑，不管武藤志雄是敷衍自己也好，还是真是因为别的事情烦恼，他都不打算追问，搞情报工作不该你知道的就不要多问，好奇心太盛只会加大自己暴露的概率，李杰之所以深受日本人信任，因为李杰一直遵守规则，从来不碰触底线，情报获取都是在日本人不知情的情况下悄无声息的完成，主要还是得益于上个世界的内功令自己耳聪目明，虽然修炼进度十分缓慢，但是用来探听情报绝对是一件利器。 “领事，您还有什么需要嘱咐的吗？没有的话，我打算一会儿就去特高课。” 武藤志雄摆了摆手：“早去早回！” 李杰闻弦知意，武藤志雄这是让自己不要在特高课逗留太久，事情办完就赶紧回来，点了点头，然后起身离开了武藤志雄的办公室。 第七十三章 原委 李杰抵达特高课后发现上村一平办公室内的氛围颇为紧张，上村一平好像刚刚训斥过川野刚。 上村一平见李杰到了神色一变，笑意盈盈的说道：“肖君，这次又有事情麻烦你，真是抱歉。” 上村一平之所以对李杰特殊对待也是有原因的，因为李杰在太平洋战场上屡次建言引起了日本国内高层的关注，相当于在高层挂了号，虽然碍于身份问题没有得到进一步提拔，但是上村一平也不敢因此轻视李杰，故此才会这般作态。 李杰哈哈一笑：“上村大佐言重了，都是为帝国效力哪有麻烦不麻烦一说，不知道这次相召是为了什么事，武藤领事并没有和我细说。” 上村一平叹了口气：“事情是这样的，昨天晚上七十六号秘密抓捕了一名级别很好的红党份子，这个人十分顽抗，而且七十六号行动处处长梁仲春自作聪明，他抓到红党份子的第一时间并没有上报特高课，后来我们通过其他渠道知道了这个消息，川野用了关东军最新研发的吐真剂……” ‘吐真剂？日本人什么时候研发出来的？’ 李杰做出一副不解的样子，上村一平见状解释道。 “吐真剂是一种药剂，注入人体后会令人进入一种特殊的镇定状态，犯人一经注射就会在无意识状态下准确的回答问题，不过目前技术还不是特别成熟，这次被捕的红党人员意志十分坚韧，为了获取情报川野用了双倍剂量，审讯完之后犯人几乎废了，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错过了最佳时机，等到达犯人供出的据点时，地下党早就得知消息踪迹全无，七十六号如同筛子一样，被敌人渗透的太厉害了。这次请肖君过来就是为了让你肃清隐藏在七十六号内部的间谍。” 李杰故意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七十六号成立的时间并不长，但是膨胀的却很快，里面什么样的人都有，帮派分子、投递叛变的中统、军统，另外还有一些新招募的人员，想要清查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一口答应下来并不符合自己对外展示的人设。 上村一平见状开口道：“这次清查范围仅限于知情者，人数并不多，七十六号屡次出现情报泄露问题令我感到十分头疼，还望肖君能够接下这份差事。” 李杰本来就有意接下这个任务，推辞一次不过是为了契合自己塑造的人设。 “上村大佐既然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却之不恭了，有什么特别需要注意的人吗？” 上村一平眼神示意川野康给李杰介绍详细情况，川野康开口道。 “肖君，主要清查目标就是梁仲春及其随行人员……” 川野康将具体情况一一道出，李杰听完后微微颔首，李杰知道梁仲春在死间计划中出过力，有心想保一保他。 “梁仲春？我觉得应该不会是他泄露出去的，如果是他做的话，根本没必要这么麻烦，只要在抓捕红党交通员的时候稍微偏袒一下，压根就不会有后续的这些事情，而且这个人我之前和他接触过，此人擅长察言观色，溜须拍马，处理抗日武装时毫不留情，其人在小节上虽然有些问题，但是在大节上不会有错的。” 上村一平点了点头：“我也相信梁处长是清白的，不过还请肖君不要放松对他的调查，只要他没有问题，以后七十六号还是由他来负责。” 李杰闻言也不在多言，上村一平显然听明白了他的话外音，如果上村一平真的要追究梁仲春的责任，李杰也不会再说什么，毕竟他和梁仲春的关系还没到那个地步，能够帮梁仲春说一句已经算是对得起梁仲春了。 “恩，大佐阁下请放心，我一定用心调查。” 李杰知道怎么查都不会查到自己头上，这次肃奸行动李杰没打算留手，除了会对梁仲春网开一面外，其他人该怎么查就怎么查，如果真的查出来什么问题，只能怪对方倒霉，七十六号的人没有一个是无辜的，对付他们李杰心里毫无负担。 离开特高课后，李杰觉得有必要将c9并未叛变的消息传回组织，在组织眼里c9应该已经被打上叛变的标签了，毕竟那几处据点都被日本人知晓了，同时李杰对上村一平口中提到的‘吐真剂’感到深深的担忧，吐真剂也并没有那么神奇，只要事先经过针对性的训练，即使被注射了也不会毫无抵抗之力。 李杰当初进入副本前并没有搜集相关的资料，不过对于李杰来说，根据原理现编出解决方案并不难。 东莨菪碱在破冰行动中出现过，塔寨族长林耀东对卧底赵嘉良就用过东莨菪碱进行测谎，赵嘉良事先经过针对训练，在测谎过程中并没有露出破绽，不过赵嘉良的方法并不适合大规模推广，以现在华夏的科研环境想要研发出东莨菪碱可不容易，更别说大规模生产了，相比于注射东莨菪碱产生抗药性，通过事先进行心理暗示反而更加符合当前的情况，虽然效果上可能不如前者，但是成本更低更有利于大规模推广。 想到就做，李杰回到家中后就立刻开始书写对抗东莨菪碱的办法，以后有机会最好能够从日本人那边获取一份样本，亲生体验过后可以更有效的设计针对办法，据上村一平介绍，吐真剂目前还在试用阶段，申城这边的库存并不多。 关东军送来药剂更多的是为了采集样本，测试实际过程中效果如何，经过严格训练的特工，意志力可不是普通人能够比拟的，李杰相信只要经过有效的训练，吐真剂的作用恐怕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即使在后世吐真剂这种东西也不是主流手段，只是辅助手段而已，能够承受得住常规密集审讯的人，有心防范之下很大概率能够挺过吐真剂。 李杰对于心理学颇有研究，根据后世的一些理论设计了一套对抗吐真剂审讯的方法，简单实用，能够大规模推广，不过并不是以自己的名义写的，而是用日文写出来的，这样即使消息泄露，日本人也不会怀疑到他的头上。 </br> </br> 第七十四章 收尾 翌日，梁仲春在寒风中站了半晌，当李杰的座驾出现时十分狗腿的杵着拐杖小跑过去，待到车子停稳，梁仲春赶忙上前打开车门一脸谄媚。 “欢迎肖长官大驾光临，好久没见怪念想的。” 李杰笑了笑也不以为意，梁仲春就是这么个人，要说手段和能力并不是特别突出，溜须拍马的能力在整个七十六号恐怕无人能出其右。 “梁处长，你这次可摊上大事了。” 梁仲春皱巴个脸颇为无奈的说道：“唉，都怪我贪心，要是第一时间告诉日本人哪有这么多幺蛾子，这下子是黄泥掉在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肖长官，我的为人您最了解，要说我贪财我认，但是要说我是内奸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七十六号虽说屡受打击职权畏缩，不过我梁某人在七十六号大小也算个人物，我怎么可能砸自己的饭碗呢？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李杰被梁仲春哑巴吃黄连的表情给逗笑了，梁仲春知道李杰手上握有生杀大权也不敢打断，李杰笑了一会开口道。 “你且安心，我相信你是清白的，我在上村大佐那边也说过，不过你身边的人就可说不准了，真要查出什么我可不会手软。” 梁仲春闻言精神一振，心中的那块石头终于落地了，挺直腰板高声道：“多谢长官！以后肖长官旦有吩咐，卑职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只要查出问题，不论是谁任由长官处置！” 李杰拍了怕梁仲春的肩膀，然后迈步走进七十六号的大楼，梁仲春急忙跟上，李杰一边走一边说道。 “犯人还活着吗？我要去看一眼。” 梁仲春立刻回道：“活着，活着，不过活着也和死了没区别，痴痴傻傻的问什么事情都没反应。” 七十六号凡是参与抓捕c9的行动人员，得知李杰来到七十六号负责肃奸工作无不惊慌失措，上次李杰负责彻查七十六号的情景仍旧历历在目，只要是参加过死间计划的特务统统都被李杰处置了，李杰‘杀星’的名号至今仍在七十六号内部流传。 c9浑身血污一脸痴傻的蜷缩在牢房的角落，李杰唤了他几声，c9始终毫无反应。 “肖长官，没用的，哪怕使劲晃他也不会应答。” 李杰听到梁仲春的话心里有些酸楚，暗暗发誓一定要查明缘由，c9不可能无缘无故被捕，斜瞥了梁仲春一样，李杰此刻有点后悔在特高课为梁仲春开脱，c9落到如此田地和梁仲春脱不了干系，不过最可恨的是泄露行踪的那个人。 “梁处长，你将事情的原委和我详细说说，有哪些人知道这个消息？” 梁仲春点了点头：“肖长官，最早发现此人的是我的线人，我收到消息第一时间就带领行动一科的队员实施抓捕，过程十分顺利，不过抓捕的时候犯人将护送的胶卷曝光了，具体情报内容不得而知，也怪我被猪油蒙了心，想着一切查明后再向特高课邀功，谁逞想此人顽固异常，七十六号所有的刑具都上了一遍仍不开口，后来的情况您应该都知道了。” 对于梁仲春口中提到的线人李杰一点也不信，怕鬼呢这是，不过也不方便多问，否则肯定引起梁仲春的警觉，这点保密意识他还是有的。c9这次行动的保密级别很高，知情人不多，应该不会他们泄露出去的，如果真是知情人泄露的，那么局势可不会是现在这样，一定是某个环节出了问题，具体情况还有待观察。 “恩，你待会将所有参与行动的队员集中起来，我要一一讯问。” 梁仲春连声称是，这个时候他也顾不得下面的队员了，李杰能够对他网开一面已经是叨天之幸，他哪还敢奢求更多，即使这些人当中有他的小舅子。 李杰从上午九点一直审讯到下午5点，期间除去吃饭时间全都用在了审讯上，事无巨细的问了一遍又一遍，还别说真有几个人有问题，天色渐暗，李杰还要去济仁图书馆将c9的情况传回去，因此也没继续审问下去，让梁仲春将这些队员全部单独关押，拒绝了梁仲春的晚饭邀请，李杰便驱车赶往济仁图书馆。 每次接头李杰都十分准时，今天因为‘肃奸’稍微晚了一点，边日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焦急不安，生怕李杰出了什么意外，李杰现如今是红党在申城最有价值的特工，甚至可以说在全国范围内也是价值最高的那几个人，正当边日南准备出门查探情况时，李杰拍马赶到，边日南见状长舒了一口气，要是李杰真的暴露了，他着实没有太好的办法，因为李杰在日本人那边级别很高，倘若真出事了看守力量绝不会少，而且也很难探听到消息。 密室内，边日南听完李杰讲述的情况唏嘘不已。 “没想到会是这样，c9没有背弃信仰，这是我今天听到的最好的消息，待会我就将这个消息汇报给市委，据点暴露组织内部还以为c9叛变投敌了，听你这么一说方才知晓事情原委。 唉，c9这个人我之前也听说过，铁骨铮铮的硬汉，胡蜂同志，你刚刚提到有办法应对那个什么‘吐真剂’？” 李杰点了点头，随后从怀中将写好的方案递给了边日南。 边日南迫不及待的打开纸张，看到正文时一脸茫然，他不认识日文，眼巴巴的望着李杰寻求翻译，李杰解释道。 “之所以用日文书写，主要是因为知道日本人研发出‘吐真剂’的人并不多，如果事后情报泄露，用日文书写可以转移日本人的视线。” 随后李杰将自己设计的方案大致的同边日南说了一遍，边日南听的连连点头，他虽然没有系统的学过心理学理论，但是从事谍报工作多年的他对于人性十分了解，基本上一点就通，理解起来也没什么难度。 “没想到原来这里面有这么多门道，胡蜂同志，你不愧是世界闻名的大学者，果然懂得多。” </br> </br> 第七十五章 结果 为了不引起日本人的怀疑，李杰在七十六号内部的调查十分详尽，只要参加了抓捕c9行动的人员无一例外，七十六号这段时间可谓是风声鹤唳，即使没有嫌疑的特务也是惴惴不安，生怕李杰扩大范围，上次处置汪曼春的情形让人记忆犹新。 经过几天的调查，圈定了几个无法自证的嫌疑人，李杰便前往特高课课长向上村一平汇报调查结果。 “上村大佐，我调查了十五日夜里所有参加行动的人员，一共有三十名队员参与了抓捕行动，有可能泄露情报的有九人，其中有三人在当天夜里都有相互证明人，剩下的六人没办法自证。 这六名队员我已经审讯过了，但是他们全都咬死不认，最后熬不住受刑，说出来的话也不太可信。” 上村一平揉了揉发胀的脑门，七十六号内部的隐患一直是他心中的一根刺，不将隐藏在七十六号内部的鼹鼠查出来实在是难以心安，为此他宁可错杀一千，不肯放错一个。 “既然这样，这六个人都秘密处决了吧。” 李杰闻言内心毫无波动，这六个人李杰也有初步了解，每个人手中都是血债累累，因为这件事牵连到他们李杰心里毫无负担。 “是，大佐，七十六号内部的清查工作是否告一段落？这段时间因为肃奸导致七十六号内部人心涣散，耽搁了很多事情。” 上村一平挑了挑眉，他没想到李杰会做出这个提议，李杰向来是武藤志雄一派的，虽然自己对李杰多有拉拢，但是最终都是无功而返，这次让李杰来负责肃奸工作也不无试探的意思在里面，如果李杰借此机会大搞连坐，说明自己之前的拉拢毫无用处，如果事情真的这样发展，那么上村一平就需要调整以后对李杰态度了。 就算李杰扩大打击范围，对于上村一平来说并不是毫无收获，这次调查范围圈定在梁仲春的周边，李杰一旦这么做了，上村一平正好可以借机扶持冯一贤上位，冯一贤此人虽然性子有些古怪，不过相较于梁仲春更方便控制。 李杰如此作态当然也是不太想得罪上村一平，毕竟自己的主要任务还是多多探查情报，上村一平作为申城特高课的主官，或许在不经意间就会有重大收获，至于武藤志雄与上村一平之间的恩怨，李杰打算隔岸观火，并不会轻易站队，如今的李杰有底气做到不站队。 上村一平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李杰，哈哈一笑：“这件事情就由肖君你自己做决定吧，说起来你也算是七十六号的上司。” 李杰微微沉吟，看来自己的这步棋走对了，上村一平并不会因为自己在武藤机关任职和自己撕破脸。 “哈哈，多谢上村大佐的信任，七十六号毕竟是新政府最具威慑力的机关，不能因为些许失误影响到正常工作，申城的治安还需要靠他们来维系。” 上村一平满意的点了点头：“肖君果然明事理，呵呵，不想某些人。” 某些人当然指的就是武藤志雄，不过这个话头李杰并不打算接，武藤志雄和上村一平在李杰眼里属于一丘之貉，如果有机会除掉这两个人，李杰会毫不犹豫的动手，可惜的是，经历过南田洋子以及山原悠平遇刺身亡，日本人此时宛若惊弓之鸟，每次出行要么行踪隐秘，要么带着大队人马，策划的几次暗杀行动结果都是无疾而终。 上村一平见李杰并不答话也不以为意，经过长期的观察，对方并不会刻意相帮武藤志雄，这个结果虽然不是最好的，但也不是最坏的，上村一平话锋一转。 “肖君，你对新政府财政部经济司首席顾问明楼怎么看？” 李杰神情一怔，上村一平无缘无故地提及明楼，难不成他们在后续调查中发现了什么线索吗，对于明楼李杰当然不会像对梁仲春那样敷衍，这可是自己的同志，当然需要力保。 “恩，明楼这个人搞经济很有一套，申城的金融市场没有他可能不会是现在这个局面，私生活方面也比较检点，除了和七十六号前情报处处长汪曼春有些瓜葛，上村大佐是怀疑他和汪曼春一样都是山城份子？” 上村一平点了点头：“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十分亲密，山城很喜欢搞‘夫妻档’这一套，不可不防啊，肖君之前关于明楼的调查报告我看过，不得不说分析的很精彩。” 李杰腼腆的笑了笑：“上村大佐缪赞了，论谍报能力我还需要向您这样的前辈多多学习。 既然上村大佐有这样的担心，需要加派监视明楼的人手吗？” 上村一平沉吟片刻开口道：“恩，暂时不用吧，近期山城份子越来越活跃，不宜分散太多的精力，就这段时间看，明楼这个人并没有太大的问题，在监视两三个月没发现异常的话，可以将监视人员撤回来了。” 李杰闻言心里松了口气，估计再过半年日本人就会解除对明楼的监视，只要后续明楼不再露出马脚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明楼之所以在死间计划中频频犯错，主要是因为死间计划的执行人是明台，明楼、明诚两人属于关心则乱，一步错则步步错，事后虽然多有补救，但是还是没法做到尽善尽美。 梁仲春对李杰的处理方案毫无异议，他巴不得早点结束这件事，肃奸工作一日不结束他一日就不得心安，何况现在还有冯一贤在身旁虎视眈眈，生怕出什么岔子引火烧身，能有这个结果梁仲春已经谢天谢地了。 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梁仲春特意登门送上谢礼，这次又是大出血，给李杰送了足足五万美金，由于日本人近期一直严厉打击走私贸易，因此梁仲春拿出这笔钱也殊为不易，差点掏空了家底，不过梁仲春知道这次能够侥幸逃过一劫多亏了李杰，生死关头梁仲春还是看得开的，钱没了还可以再赚，命没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有人送钱上门李杰当然笑纳了，梁仲春本来还打算套套近乎的，不过在看到庄晓曼的身影后顿时改变了主意，露出一副男人都懂的笑容就走了。 </br> </br> 第七十六章 示警 庄晓曼注意到梁仲春离开之前的脸色，不禁神情恼怒狠狠地瞪了李杰一眼，古里古怪的说道。 “哟！真不愧是肖大长官，坐在家里就有人上门送钱。” 李杰耸了耸肩：“没办法，这就叫官大一级压死人，话说你是不是也要孝敬孝敬我，否则我可不敢保证不给你穿小鞋。” 庄晓曼咯咯一笑：“我敢给，你敢要吗？” 李杰露出一副怕了你的样子，一本正经的说道：“好了，刚刚说到哪了，军统已经发现‘雪鹰’小组的踪迹了是吧？” 庄晓曼神色略带欣喜，重重的点了点头：“对的，经查明‘雪鹰’小组一共有组员十三人，分别位于白莱尼蒙马浪路30号、柳莺路46号以及三门峡路80号，作息规律都已经查清楚了，上峰打算在近期展开清除行动，不过上峰命令咱两不要参与。” 李杰听到这个消息感到十分开心，自从发现雪鹰小组成员至今已经过去几个月了，眼下这个心腹大患终于可以除去了，如果放任不管难保对方不会查出什么。 现在的申城可是日本人的天下，太平洋战争打响之前，日军对英美租界就已经磨刀霍霍，1941年12月8日拂晓，日军偷袭珍珠港正式与英美宣战，随着美利坚威克号投降，英格兰海燕号被击沉。 在偷袭珍珠港的当天，日军就迫不及待地占领了苏州河以南的公共租界地区，考虑到与德意志的关系，日军并没有派兵进入法租界，但是法租界的出入口都有日军设置的路障。 跟太平洋战争爆发之前相比，日军对申城的掌控更加彻底，除了法租界之外，其他地区已然全面沦陷，法租界内部也不是一片净土，日本人明面上虽然没有将其纳入管控，但是暗地里可是丝毫没有放松监视。 不论是军统，还是地下党，在日本全面监管申城后，活动空间大大减小，暴露风险激增，面对如此情况，山城方面不得不暂避锋芒，军统高密集的刺杀以后不再是常态，这段时间频繁活动也是山城方面下的指令，然后就会大幅度减少频率，转而追求质量，而不是像之前追求数量。 李杰对军统要求两人不参与行动的命令并不感到意外，随着自己的价值越来越高，军统可舍不得让自己去参加一线行动，一旦发生了什么意外可就得不偿失，虽然李杰自付即使出现意外自己也能顺利逃脱。 庄晓曼则是因为李杰的原因，在申城李杰和庄晓曼之间的关系算得上人尽皆知，实际上两个人目前并没有什么，但是在外人眼里庄晓曼无疑是李杰的女人，如果庄晓曼在行动过程中意外被捕，那么李杰则不可避免的会被日本人怀疑，所以两人现在几乎不参加一线行动，基本上都是在各自的岗位上获取情报即可。 “对了，晓曼，你告诉程老板，对雪鹰小组的行动越快越好，日本人很有可能在近期展开一次大规模的搜捕行动。” 李杰之前提议对明楼加派人手监视，上村一平直接拒绝，理由是不宜分散精力，这是一个很明显的信号，监视明楼即使加派人手也不过两组人，对于偌大的七十六号来说这点人手实属可有可无，上村一平连这点人都不愿意浪费，只能说明日本人即将对申城地下党展开大规模行动。 庄晓曼听完李杰的解释后神色逐渐凝重。 “这件事情我会立刻上报，希望日本人行动稍晚一点，不然清除雪鹰小组的行动又要横生波澜。 唉，肖途，你说抗战会胜利吗？日军在太平洋战场上节节胜利，国民政府如今举步维艰，国内战局能僵持完全是靠着战士们的血肉筑起的长城。” 李杰见庄晓曼一脸灰心的模样，伸出双手扶着庄晓曼的双肩，目光坚定的同她对视：“相信我，我们一定会胜利的！即使这个过程会很痛苦，但是胜利终将会属于我们！” 庄晓曼听到李杰充满信心的发言不禁心中一暖，脑海中回想起李杰之前对局势的研判，重重的嗯了一声。 “嗯！我相信！” ………… 安源茶室，军师陈正文正向着水手段海平汇报近期地下党的情况，最后将李杰对地下党的提醒说了出来。 段海平开口道：“这是胡蜂同志最新传回来的情报吗？有没有说起日本人大概什么时候开始行动？” 陈正文摇了摇头：“胡蜂并没有在情报中提及日本人的行动时间，这个结果是他综合各方面信息作出的判断，因为他并没有参与其中，具体情况他不是特别清楚。” 段海平微微颔首，胡蜂的能力他是知道的，既然胡蜂做出了示警，无论这份情报是否属实，暂时潜伏一段时间损失并不大，这段时间地下党与军统合作做了不少事，根据胡蜂的情报，已经引起了日本人的重视，如果再继续这么频繁活动，以申城现在的局势来看，风险实在太大，确实应该歇一歇了。 “恩，既然这样，下令让各小组进入静默状态，静候时机，等待唤醒。 说起来还要好好感谢感谢胡蜂，要不是他提前传出情报，上次你未必能够逃过一劫。” 陈正文点了点头，现在他回想起上次的情形仍旧感到后怕，如果没有李杰的示警，一旦他被日本人擒获，后果不堪设想，陈正文不是关系自己的安危，而是担心自己被捕导致水手组织瘫痪，因为水手的所有指令都是通过陈正文转达的，根据应对方案，届时水手段海平会重新选择代理人，但是重建网络可不是一两天能够办到的，起码要好几个月时间，这么紧张的局势可是丝毫耽搁不起。 “是啊，要不是他，现在的我应该在魔窟的牢房里吃牢饭，对亏了他将c9的情况告诉了我们，否则我们就白白的冤枉了c9。” 说起c9陈正文的眼眶不禁微微泛红，段海平见状喟然长叹。 “c9无愧于红党人的称号！” </br> </br> 第七十七章 惊疑 当天夜里雪鹰小组三处据点附近枪声大作，军统人员突袭了雪鹰小组的所有据点，行动开始到结束只用了短短的几分钟，当法租界的巡捕赶到时，现场只剩下一地死尸。 向自明眉头紧皱，死去的这些人用的都是南部手枪，升为法租界巡捕房的探长，向自明对这种手枪并不陌生，南部手枪一贯是日本军、警、宪、特使用的手枪，看样子死在这里的应该是日本特工，至于是谁做的，除了山城方面谁有胆子在这个时候如此猖獗，想到这里不禁感到头疼，现在的申城早已今时不同往日，英美租界已经被日本人占领，法租界也是岌岌可危。 “文栋，你去通知一下特高课吧，唉，这个时候山城份子还不消停，作孽哦！” 陈文栋开口道：“探长，另外两处不出意外应该和这边一样，要不要将尸首集中到一起？” 向自明摆了摆手：“不妥，到时候日本人反而会怪我们破坏现场，今时不同往日啊。” 川野康在睡梦中被电话铃声惊醒，当他得知法租界巡捕房通知他们前往认领尸身时，心中顿觉不妙，雪鹰小组是上村一平从东北调来的老部下，潜伏在法租界一年多屡次建功，为特高课清剿山城份子以及地下党提供了很多的帮助。 法租界巡捕房通告的死亡人数正好与雪鹰小组的成员相吻合，而且装备的都是南部手枪，世间不可能有这么巧合的事情，还没到现场川野康已经做好了雪鹰小组全军覆没的打算。 知晓雪鹰小组存在的只有川野康、上村一平以及他们身边的心腹，情报是怎么泄露出去的川野康根本不敢深想，因为知情人都是跟随他们师徒多年的亲信，真要是从这几个人嘴里泄露出去的，后果不堪设想，相比于雪鹰小组阵亡，查明情报泄露缘由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 川野康驱车赶到柳莺路46号，当他看到西川一志的尸首时就知道剩下的不用看了，不过为了核实川野康还是耐着性子将剩下的尸首全都看了一遍。 向自明见川野康面色阴沉始终一言不发也不太敢上前插话，生怕川野康盛怒之下迁怒于他，川野康打发了两名队员前往另外两处据点，让他们将剩下的尸身全都带回特高课。 “向探长，我需要你给我一个交待！如果你办不好，我不介意让宪兵队来办！” 向自明心中暗自恼怒，要是在太平洋战争爆发之前他根本不会搭理川野康，但是现在形势陡转，不得不得赔笑道。 “川野少佐，我们在听到枪声的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明天，不，我待会立刻连夜调集人手展开排查，不过您也知道，山城份子隐藏的很深，您看？” 川野康内心也知道向自明说的情况属实，但是他对向自明的态度十分不满，言外之意找不到你不要怪我，虽然法租界的归属问题轮不到自己一个小小的少佐来说话，但是给眼前这个人一点教训川野康还是自信能做到的。 “如果贵方无能，休怪我秋后算账！” 扔下了一句狠话后川野康径直离开了现场，向自明听明白对方话语里的威胁之意，心里不由的暗暗叫苦，他能混到今天的地位背后当然不可能全无靠山，不过日本人此时锋芒正盛，背后的大人物很有可能不会在这个时候因为他去得罪日本人。 向自明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不禁恨上了山城人马，偏偏在这个时候在他的辖区内动手，简直就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向自明面目狰狞咬牙切齿的说道。 “文栋，立刻召集兄弟们集合，挖地三尺也要把这帮狂徒找出来！！” 陈文栋心里暗自叹了口气，探长已然失了方寸，搁在平时根本不会下这样的命令，山城份子要是能这样就找出来也太小看对方了，日本人又何必秘密派遣人员暗中查探呢，不过陈文栋跟随向自明多年，一旦向自明失势，他也没有好果子吃，自然不会反对，假如找到了呢。 法租界巡捕房连夜调集人手，彻夜排查自然是无功而返，军统在这次行动过后就会暂时收起獠牙，静候时机，等待着下一次雷霆行动。 上村一平清晨得知雪鹰小组全体陷落在法租界，震怒不已连拍桌案，办公室内全都是上村一平的咆哮声在回荡。上村一平对雪鹰小组寄予厚望，雪鹰小组的表现也没让他失望，军统经历过上次二处全体被俘的事件后，改变了组织架构，雪鹰小组提供的情报虽然没有抓到重量级人物，但是对于敌人的威慑却不减半分。 发泄了一通，上村一平怒气渐消重新恢复了理智。 “川野，知道雪鹰小组一共有几个人？是否是他们泄密，这件事情一定要严查，不论最终查到是谁，绝不姑息！这个人太危险了，而且就隐藏在我们身边。” 川野康将随身携带的审讯记录交给了上村一平，开口道。 “老师，知道雪鹰小组的除了我们两个，只有两个人，昨天我连夜进行突击审讯，记录都在这了，高田一马和竹下俊都是跟随我们多年的老人，如果他们之中有一个人是间谍，凭他们对我们的了解，很难查出破绽。” 上村一平心里一凉，高田一马和竹下俊两个人当中如果真有一个人是间谍，那么实在是太可怕了，很多机密情报都经过他们两人的手，上村一平心中陡然想起一个代号，‘胡蜂’，‘胡蜂’这个代号还是从一名中统人员口中得知的。 那名转变者级别很高，在红党内部有一名内线，关于‘胡蜂’的消息都是他的那名内线传回来的，据他所说，‘胡蜂’已然成为了地下党内部的传奇，具体内容此人知之不详，只知道胡蜂很厉害。 念头一起，上村一平就止不住的朝着这方面去想，如果‘胡蜂’真的是隐藏在这两个人之中，上村一平一念及此不敢继续想下去了。 </br> </br> 第七十八章 秘密处决 川野康见上村一平半晌不说话，不禁开口道。 “老师？” 上村一平回过神来神情严肃的问道：“川野，真的没法分辨出到底谁是间谍吗？” 川野康略微无奈的说道：“高田一马、竹下俊两人来历清白，履历干净，所有的东西完全都有迹可循，而且两人跟随老师多年，如果他们之中真有间谍，我只能佩服对方太高明，简直是天衣无缝。” 上村一平知道川野康这么说是在维护对方，因为没有谁可以将背景伪造的天衣无缝，高田一马、竹下俊能走到今天的位置，不知道经历过多少考察，假的终究是假的，禁不住屡次调查的，上村一平不是没有想过是别的地方出了岔子，谍报工作向来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谁也不能保证一定不出纰漏。 藤田芳正的遭遇近在咫尺，上村一平担心会重蹈覆辙，刚刚之所以不说话就是因为他始终举棋不定，不论是高田一马还是竹下俊，这些年一直兢兢业业屡有功勋，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冒然处死两人，未免不会寒了其他人的心。 但是，雪鹰小组全军覆没这件事如果不查明缘由，对于上村一平来说，真是如鲠在喉啊，纠结了半天，上村一平狠下心来决定秘密处决两人，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假使他们当中真有间谍，那么上村一平就是血赚，如果两个人都是清白的，那么上村一平也不会吃亏，损失两名老部下不至于伤筋动骨，只是心痛在所难免，但是为了日后的安危，上村一平毅然决定清除隐患。 上村一平做出这个决定后，仿佛卸下了千金重担，倚靠在椅子上颓然道：“川野，将他们秘密处决了吧，对外宣称派去潜伏了。” 川野康还想在争取一下，川野康和高田一马、竹下俊共事多年，和他关系颇为亲密，他内心绝不会相信两人当中会有间谍。 川野康欲言又止的表情没有逃过上村一平的法眼，他知道川野康和两人十分要好，难免会于心不忍，不过上村一平实在没有心思仔细甄别，想要查清楚两人的底细非是一时半刻能够办到的，由于山城份子以及红党份子近期太过活跃，帝国在战场上屡战屡胜势不可挡，眼见*****计划成功在即，大本营严令上村一平必须维持住申城的局面。 十里洋场申海滩，申城被誉为远东第一大城市，被誉为‘远东明珠’，放眼世界除了纽约、巴黎、伦敦能超过它，其他城市都没有申城耀眼。申城是远东第一金融中心，股票、黄金、外汇等金融市场规模全部雄踞亚洲第一。 *****计划可是打着‘从欧美列强的统治中解放亚洲’的口号，和平以及稳定才是日本希望的局面，申城作为远东最大的城市，世界各国势力交汇于此，日本人有心称雄亚洲，那么一些面子工程必须要有的，混乱的申城不是日本人想看到的局面。 有鉴于此，上村一平打算近期内举行一次史无前例的的清剿行动，目前这项计划还在他的心里，暂时没有人知道，上村一平这次打算联合军、警、宪、特一同行动，至于新政府那边，上村一平对华夏人并不信任，七十六号如同筛子，都被敌人渗透成什么样子了。 新政府的人上村一平另有安排，行动开始的当天上村一平才会将行动计划传达给他们，届时所有人都必须组队行动，互相监视，私自行动者格杀勿论，只有这样才能最大限度的保密。 “就这样，申城局势崩坏，大本营下令让我整顿，近期我计划开展一次军、警、宪、特联合行动，昨天大本营已经批复，你是第一个知道这个消息的，所以，实在没有精力去甄别他们到底谁是人谁是鬼，赶紧去办了，后面你还另有重任。”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川野康知道上村一平心意已决，即使自己在做努力，也不过是浪费口舌，师徒多年，他对上村一平太了解了，自知事不可为，只能心底为两人默默哀悼，希望两位好友下辈子能够投个好胎。 随后川野康前往大牢将高田一马以及竹下俊两人秘密接到一处安全屋，高田一马见川野康面色略显悲痛，一路上脸色阴沉始终沉默无语，心下顿时了然，如果解除怀疑了对方必然不会如此作态，高田一马也是老间谍了，对于里面的弯弯绕绕十分了解，自己这次恐怕难逃一死，之所以将自己接出去，恐怕是为了掩人耳目，或许多年后自己就会出现在阵亡名单上。 到达安全屋后，高田一马神色黯然道。 “川野君，我希望你能将我的骨灰带回祖国，能答应我吗？” 川野康沉默的点了点了头，两位好友的死自己无能为力，这点小要求川野康还是能够办到的，本来他对此就心怀愧疚，两个人只要不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能办到的他都会尽量办到。 临死前高田一马惨然一笑，回顾自己的一生，也许自己死后会下地狱吧，希望竹下俊能够跟上我的脚步，不然黄泉路上实在是太孤单了。 ………… 一天内，川野康接连处死两位好友，上村一平知道川野康同两人私交很好，本来打算让别人处理的，这个任务是川野康自己要求的，如果是别人来做，两位好友死前的小小心愿估计，不，是一定不会有人在乎。 处理好首尾之后，川野康就去了军官俱乐部，喝酒一直喝到凌晨，直到酩酊大醉才被属下接了回去，上村一平收到属下的汇报，对此不以为意，上村一平相信川野康能够调节好自己的情绪，上次山原悠平遇刺身亡，川野康一直将悲伤牢牢的压在心底，这次终于忍不住发泄了出来，在上村一平看来，这是好事，如果川野康始终没有任何反应，上村一平反而会觉得奇怪。 翌日，川野康宿醉醒来只觉得头疼欲裂，不过经过发泄他心底的悲伤消褪很多，简单的洗了个澡就驱车赶往特高课，调整好心态以便应付接下来的清剿行动。 </br> </br> 第七十九章 大失所望 思南路175号，刘志远略显烦躁，对着旁边的老刀抱怨道。 “这几天闲的都快发霉了，日本人一直没动静，你说飞鹰传出来的情报会不会有误？” 老刀眉头一皱，自从接到上峰静默的指令已经有半个月了，不过飞鹰之前传出的情报准确率很高，几次逃出生天靠的就是飞鹰的情报，老刀内心相信这次情报同样不会出错，表面上看似平静的申海滩，实则已经暗流涌动，现在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日本人准备的越久，届时遭受的攻击就会越猛烈。 “在等等看吧，上峰的手段你是知道的，管好自己的嘴巴！” 刘志远撇了撇嘴不敢反驳老刀的话，他向来是个闲不住的人，不过碍于刘志远出色的战术能力，程老板对他的一些小毛病多有容忍，刘志远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此时抱怨只不过是过过嘴瘾，真要让他违反上峰的命令是万万不敢的。 翌日，整个申城都动了起来，宪兵队、警察局、军队、特高课等等，凡是日本人在申城能够调动的人员都参与了联合行动，在申城司令部的会议室里，石原贤治、上村一平、武藤志雄、小野次郎等各部首脑汇聚一堂，此次联合行动是由大本营亲自批复，由上村一平负责执行，其他军、警、宪主官负责监督，规格之高前所未有。 上村一平施了一礼微笑起身，手指着挂在会议室中央的巨幅申城地图，将这次行动计划一一道出，李杰虽然品级不高，但是他的身份地位十分特殊，因此也在受邀之列，而且他是坐着的，不像川野康只能恭敬的站在上村一平身后。 李杰一边听着上村一平的介绍，一边暗自腹议，该来的终于来了，日本人这次的搜捕的力度空前绝后，如果蓝党以及地下党没有任何准备的话，很可能会损失惨重，李杰对军统一处以及地下党并不担心，因为两方都是经营许久，身份伪装上并没有明显的破绽，单单想要凭借大规模搜捕就找出他们无疑是十分困难的。 真正让人忧心的是潜伏不久的军统二处，最为活跃的也是这批人，希望他们能够听从建议，那些身份不明或者有明显破绽的队员可以暂时离开申城，前往苏南地区潜伏，等风声过后在秘密潜回申城。 “以上就是这次行动的大体梗概，具体情况大家可以看桌上的文件，上面详细的记载了本次行动的方案。” 上村一平的话音刚落，会议室里就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上村一平制定的方案确实十分有效，从计划到实施，足足用了二十天的时间，方方面面都有考虑到，在场众人不住地点头以示认可，这项计划在立项之初各部主官就参与其中，可以说完全是众人群策群力的结果。 如果计划成功，在场的众人功劳都是跑不掉的，要是失败，首当其冲的就是上村一平，毕竟这项计划最早是由上村一平提出的，因此在结果没出来之前，就算是武藤志雄这样的，与上村一平有恩怨的人也不会在此时驳了上村一平的面子。 嘀嗒！嘀嗒！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旁边的电讯处成了最繁忙的部门，各个地区不停向电讯处发送结果，报务员不停的进进出出，一切如同预期的那样，会议室内的众人觉得此次行动肯定会成功，但是随着后续的消息传来，会议室内的氛围陡然剧变。 “恩？怎么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角色？” “是啊，一个重要人物都没出现。” ………… “难道这些老鼠提前收到消息了？” “不应该啊，这次行动的保密级别极高，按道理不会啊。” ………… 嗡！嗡！嗡！ 上村一平此时脸庞已经涨红的像猪肝一样，之前的话如同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他的脸上，而且是他自己凑上去的，各地传回来的消息倒是江洋大盗抓了不少，真正的特工根本就没抓到几个，打脸来得如此迅疾让上村一平有点来不及反应。 上村一平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时间还早，他心底仍旧抱有一丝希望，或许待会就会传来好消息？ 下午三点，石原贤治低头看了看手表，冷哼一声，面色铁青的离开了会议室，石原贤治的离开犹如推到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很快就起了连锁反应，宪兵队主官小野次郎紧随其后率众离开，而后一位位主官相继离去。 武藤志雄留在了最后，临走之前拍了拍上村一平的肩膀，搁在平时上村一平根本不会给武藤志雄这个机会，今天的打击对他来说太大了，以至于反应有些迟钝，等上村一平想要避开时，武藤志雄的手已经拍完收了回去。 武藤志雄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阴阳怪气的说到：“上村大佐，别气馁，好歹还是有些收获，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啊，哈哈！恕我公务繁忙，在下先走一步。” 说完对着李杰招了招手，李杰本来还想着安慰一下上村一平的，不过看眼下这个情况还是不要的为好，否则反而会让上村一平觉得李杰这是在火上浇油，和上村一平轻声的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和武藤志雄一起离开了。 上村一平此次失利估计很长时间内都难以翻身，调集了这么多的资源，得到的回报却远远低于预期，不说大本营那边无法交代，就是申城当地的军、警、宪各部首脑这一关就过不去。 如果这次行动大获成功，当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可惜行动远远称不上成功，可以说上村一平浪费了大家二十天的时间，只此一项造成的损失就无法估量。上村一平虽说资历深、人脉广，但是也架不住如此消耗。 经此一役，说他日后举步维艰可能有些过了，但是这件事情造成的影响绝不是短时间内可以消弭的，沦为高层之间一段时间的笑柄是可以预见的，上村一平也不会坐视这种情况发生，必然有所动作，具体后续如何演变现在并不好说，可以肯定的是，上村一平的名声势必大不如前。 </br> </br> 第八十章 可怕猜想 日本人持续了一整天搜捕行动，令申城的老百姓人心惶惶，生怕殃及池鱼，天空中漂浮着乌黑的云朵像极了笼罩在众人心头的阴霾，久久未散。 华灯初上，明楼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回到了明公馆，进入书房后明诚语气略微急促的问道。 “大哥，这次行动来的太突然，根本没机会通知组织安排撤离，不知道这次又有多少同志身陷敌营。” 明楼凝视着窗外的万家灯火，脸色忽明忽暗，情不自禁地闭上双目。 “阿诚，这次事情给我们敲响了警钟，这么大规模的行动事先竟然丝毫没有走漏半天风声，日本人的保密工作很值得我们学习啊，唉，事情已经发生了，过两天再庄先生的聚会上问一问那位情况吧，希望损失不要太重，组织培养一名敌后工作者十分不易，每一个人都很宝贵。” 明诚从李杰那里得知特高课仍旧没有打消疑虑，要不然他也不会干着急了，眼下在急也得等到庄云清俱乐部下次聚会，只有在那里才能够安全且没有隐患的接头，会面时间虽然很短，但是也足以了解情况。 凯瑞斯俱乐部，明楼对于今天的聚会期待已久，段海平与庄云清世代相交，而且两人都是象棋爱好者，凯瑞斯俱乐部在外人眼里也就是个象棋俱乐部，明楼的地位特殊，整个申城地下党只有‘水手’段海平一人知道明楼的真实身份。 每次聚会时段海平会和明楼接头，接头地点类似于教会的忏悔室，两人不会互相见面，在对上暗语后两人隔着墙接头。 “030，这次组织的损失情况严重吗？” 段海平语气低沉的说到“眼镜蛇同志，请放心，这次日本人的搜捕行动对组织没有造成任何影响，一切如旧，‘胡蜂’早在半个月前就已经将情报传了回来。” 明楼闻言仿若卸下千斤重担，长长的舒了口气，同时不由得对‘胡蜂’的身份更加好奇，日本人这次行动明显没有提前通知新政府，难道‘胡蜂’是日本人？胡蜂能够接触到如此绝密的情报，他的身份一定不简单，碍于保密条例明楼只能暗自揣测。 ‘或许胡蜂就是自己认识的某一个人？’ 陡然间‘肖途’的名字划过明楼的脑海，莫非是他？不，不一定是他，据‘030’所说组织早在半个月之前就收到情报，那个时间点日本人刚刚开始筹备，‘肖途’毕竟是华夏人，以日本人的习惯，这次行动开始之初应该仅限于高层知道。明楼左思右想否定了一个又一个猜测，最后索性不去想了，无论‘胡蜂’是谁，只要‘胡蜂’是自己人就好了，何必一定要知道胡蜂到底是谁呢。 ………… 特高课内，进藤一郎欲言又止，犹豫了半晌咬了咬牙说道。 “大佐，有个情况十分蹊跷。” “嗯？” 上村一平轻咦一声，眼神示意进藤一郎继续说下去，进藤一郎上前一步在上村一平耳边低声道。 “大佐，昨天抓到一名军统特工，据他所说，早在半个月之前就有人通知他们保持静默，此人隶属于军统二处，他们处的大部分队员都转移到了苏南地区，留下来的都是身份可靠的队员，这次之所以能够抓到他说来也巧，当时搜捕队中有一名七十六号的特工，此人伪造的社会关系恰巧被七十六号的特工识破，否则我们连这个人也抓不到。” 上村一平眉头紧皱，半个月前这项计划才刚刚启动敌方就得到消息了，这一点让他始料未及，那个时候能够得知这项计划的人无一不是帝国的重臣，要说是他们其中的某个人泄密上村一平一万个不信，但是事实就是如此，不由得他不信。 脑海中一个个名字不停的划过，每一个人都是申城的大人物，随便一个人跺跺脚，申城都要抖三抖，猛然间川野康的名字在脑海中闪过。 ‘不，绝对不可能！’ 上村一平霎那间下意识的否定了这个想法，如果连川野康都不值得信任，那么特高课内还有谁可以相信！ ‘川野康！川野康！不，不会是他，他是我亲自教出来的学生，跟随我多年，如果他是间谍，呵呵，也许我早就死在了他的枪下，不，绝不可能，不会的，不会的！’ 上村一平努力的平复自己的心情，不敢去想这个可能，但是人又怎么可能完全控制住思绪，一幕幕过往不停地在上村一平脑海中浮现，从初识、收徒、进入华夏、成为左膀右臂，再到抵达申城后的异常，上村一平后背生出一股冷汗，越强迫自己不往那处想，越是不可抑制的想起。 有些念头一旦生出不经意间就会在脑海中立地生根，时机合适的时候就会发芽，至于会开出什么样的花，不得而知 上村一平此时此刻反复回忆这段时间川野康的表现，在上村一平的内心深处并不相信川野康会背叛自己，川野康近期的所有行为全都符合过往的表现，丝毫没有破绽。 有时候没有破绽往往就是最大的异常，上村一平立马否定了这个可怕的猜测。 最终，上村一平还是愿意相信两人二十多年的师徒关系，暂时将对川野康的怀疑深深的埋在了内心的最深处。 这次行动失利对上村一平的打击之大可谓是无以复加，上村一平现在也没有功夫去调查情报泄露缘由，当务之急是怎么收尾，平稳过渡这段艰难的日子。 上村一平从事谍报工作四十余载，职业生涯中从未如此狼狈过，武藤志雄绝对不会放过落井下石的机会，不仅仅是他，其他政敌也不会错失良机。 ‘唉！’ 上村一平揉了揉发涨的脑袋，眼下的局面不禁让这位特务头子感到头疼。 ‘还是消除负面影响吧，至于情报泄露源头，想要查清绝非易事，先等等吧。’ “大佐？” 进藤一郎轻轻地唤了一声，上村一平闻言回过神来，摆了摆手。 “情况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br> </br> 第八十一章 军统六哥 山城军统局，郑耀先接到通知匆匆赶到局里，戴春风看到郑耀先的身影朗声大笑。 “老六，你来啦？快坐！” 戴春风在军统内一共有八位得力干将，外界盛传这个人乃是军统‘八大金刚’，郑耀先就是八大金刚之一，排行第六，故此戴春风会亲切的称呼他为老六。 郑耀先，军统王牌特工，以狡黠机智和心狠手辣闻名，早在太平洋战争爆发之初，山城政府一直猜测日本人是会‘南进’还是‘北上’。 战略情报室的诸多人员面对几万份情报始终没法得出结果，而郑耀先仅仅用了半个小时就断定日本人会‘南进’，凭借的是一份日本半年内能源储备报告。 郑耀先注意到日本人的橡胶以及石油资源异常紧张，只有东南亚地区才能够满足日本的需求，当时他并没有看到李杰的那份分析报告，却和李杰得出了同一个结论。 日本‘南进’、‘北上’完全会导致不一样的结果，蓝党高层不会因为一份情报来制定后续的战略，当时，在接到李杰的报告后，山城政府立刻组织了大量的人员进行分析，正当所有人束手无策之时，郑耀先站了出来。 他得到的结论与李杰的报告有异曲同工之妙，随后战略情报室的分析员根据郑耀先提供的思路，仔细的研究日本人‘南进’的可能性，好像拼图，有了开头之后，分析员们一步步完善，最终得到的结论与李杰的报告并无二致。 蓝党高层后来向这些人公开了李杰的那份报告，凡是看过报告的人全都对撰写人佩服的五体投地，他们之所有能够得出这个结果，那是因为整个山城政府的情报网完全向他们敞开，与给予求。 一线特工的情报来源可没有这个条件，郑耀先当时看到报告时也是震撼异常，撰写人比他想的更深更广，时间越久越是拜服，后来战局的演变几乎没有脱离报告中的框架。 因为保密条例，即使是郑耀先这样的军统高层，也是仅仅知道这份情报来自申城，具体是由谁传出的他并不知情，不过随着太平洋战争的爆发，英美两国在战场上节节败退，申城的局势急转直下。 郑耀先想到山城最近发生的那件大事，局座极有可能会将沈逸从申城调回来，申城虽然在军统内部属于甲种大站，但是沈逸几乎是跟着戴春风起家的，按照惯例完全轮不到沈逸接手。 郑耀先除了军统王牌特工的身份外，他还是潜伏在军统局内部的红党特工，代号‘风筝’，像一柄尖刀一样牢牢地扎在敌人的心脏部位。 沈逸当初前往申城打着策反周佛海的幌子，郑耀先对这种狗屁理由完全不信，他怀疑沈逸前往申城是为了一名代号‘银狐’的特工。 银狐屡次传出红党内部的情报，郑耀先在军统的地位很高，对这个消息也有所耳闻，组织也曾交待他查出‘银狐’的真实身份，不过这个人被戴春风保护的很好。 沈逸前往申城的时间节点正好是银狐失联的时候，所以郑耀先才怀疑沈逸前往申城是别有目的，再联想到近期申城站的局势，郑耀先猜测戴春风这次找自己就是为了让自己结果这个烫手山芋。 “局座，不知道您这次找我有什么吩咐？” 戴春风笑骂道：“好啊，你个鬼子六，这个时候和我打起了机锋，难道你猜不到我找你的原因吗？要说军统局上上下下，别的人猜不到我信，但是唯独你鬼子六我不信，老六啊，老六，你这是不想去？当然，如果你不想去，我绝不会勉强你。” 郑耀先讪讪一笑：“嘿嘿，真是什么都逃不过局座您的法眼，我的那点小心思全都被您看破了，不过申城站沈逸刚刚接手没多久，这样频发的换人会不会影响士气？” 一般来说，像申城这样的甲种大站绝不会轻易更换主官，更换站长无非那么几个理由，那么叛变投敌，或者殉国，还有一种就是站长犯了无法弥补的过错。 沈逸并不符合上面的任意一条，如果贸然更换，难免会引起下面人的猜疑，不利于稳定军心，沈逸在任期间兢兢业业，虽说没有特别亮眼的表现，但是也绝对不是碌碌无为。 戴春风哈哈一笑：“我相信以老六你的名声、手段，下面的人绝不会有异议，我记得申城站好像不少人都是你的学生吧，换你去，这些人怕是求之不得，再说，这些人就算人人都是孙猴子，也肯定逃不脱老六你的五指山。” 郑耀先见状知道戴春风心意已决，自己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根本没有回旋的余地，表面上一脸笑意的说道。 “呵呵，局座您太抬举我了，我可不是如来佛祖，真要说，局座您才是，我就是那个猢狲。” 戴春风闻言一乐，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一边笑一边从文件夹内拿出一份情报。 “哈哈，老六你这是要笑死我！对了，你看看这个，申城那边传过来的最新情报，日本人要对爱国商人动手，哈哈，不行了，不行了，笑岔气了。 我跟你说，要是我笑坏了你可要负责。 咳咳…… 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算是一个小小的考验吧，以你鬼子六的手段，日本人怕不是会被你耍的团团转。” 郑耀先接过文件后快速的翻阅了一遍，日本人这次瞄准了澳门商贸团，这些人都是秘密支援抗日的爱国商人，不过很显然走漏了风声，日本人这次行动就是杀鸡儆猴，试图以此震慑其他爱国团体。 日本人打算在3月15日的宴会上全歼澳门商贸团，借口设计的也十分巧妙，以军统锄奸队的名义刺杀大汉奸‘肖途’，当然结果肯定是失败了，锄奸队恼羞成怒将炸弹扔向澳门商贸团也就合情合理。 最后这口黑锅就会记在军统头上，其他爱国商人见状肯定会心寒，我千辛万苦的支援你，你居然还杀我？还有没有天理了，日本人此举可谓是一箭双雕，即杀掉了秘密支援抗日的澳门商贸团，也震慑了其他爱国商人团体。 </br> </br> 第八十二章 离行之前 莫里哀路160号，庄晓曼握着手中的酒杯淡淡的说道。 “申城站即将迎来新任站长，郑耀先可不是好相与的，人称鬼子六，善战者无赫赫之功，郑耀先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一旦被他发现咱两是红党，呵呵，想死都难。” 李杰笑了笑，看过原著的他自然知道郑耀先的真实身份，不过自己的保密级别极高，郑耀先不一定会知道‘胡蜂’的身份，如果真的被他发现了异常李杰也不会奇怪。 “如果真的被他发现，大不了咱们做一对亡命鸳鸯。” 庄晓曼白了李杰一眼，啐了一口：“呸！呸！呸！你想的倒挺美！” 李杰哈哈一笑：“难道不是吗？” 庄晓曼心中暗道，也许唯有死后两人才能够享受安宁，以当前的局势她绝不会考虑个人感情，即使她对李杰情根深种，在庄晓曼的心中，国家，先有国才有家，现在华夏国将不国，哪来的家。 “好了，说点正经的，澳门商贸团的事你打算怎么应对？” 李杰微微蹙眉，原著中‘肖途’是利用了方敏解救了澳门商贸团，以特务科行动处处长胡一彪绑架方敏为借口，现在情况完全不同，方敏此时还在边区，澳门商贸团中自然不会有方敏，具体该怎么做还需要仔细斟酌。 “嗯，暂时还没有特别巧妙的办法，不过有一种药剂可以造成假死的表象，但是该药的副作用有些大，如果不到万不得已，我并不打算这么做。” 庄晓曼眉头一挑，她没想到李杰还有这门本事。 “副作用是什么？” 李杰沉吟片刻开口道：“会严重损害身体机能，服用后会造成永久性创伤，如果有一株百年野山参，我可以重新调配，届时副作用就没有那么大了。” 庄晓曼秀眉微蹙，百年野山参可不是什么大路货，这类极品药材基本上都掌握在大家族手里，几乎不在市场上流通。 “恩，这样，我回头发报问一下局里，局座应该有这个东西，但是如果不和他说明原因，以局座的性子恐怕很难从他手上拿到。” 戴春风号称华夏的盖世太保，华夏海因里希希姆莱，‘特工之王’，以他手中掌握的权利，百年野山参对于戴春风来说算不上什么稀罕物件，不过李杰并不想像戴春风求助，一旦被戴春风知道这项药剂，自己之后估计就不得安宁了，阎罗散用的恰当是良药，如果滥用无异于穿肠毒药。 阎罗散是李杰在大明世界的皇家秘库偶然间发现的，这个世界李杰还没听说过有这种药，另外有一种配套的针法，服用阎罗散的十二个时辰内，必须对服药者施展渡元针，如果只服药不施针，阎罗散就成了真正的毒药，服药者自此长眠不起。 “恩，暂时先打个报告试试，如果局里不许就算了，再想别的办法吧。” 庄晓曼见状点了点头，李杰和她详细的介绍过阎罗散的情况，渡元针的施针手法十分特殊，而且千万不能出现任何差错，对施针人的要求非常高。 山城，军统局，郑耀先已经开始筹备前往申城的工作，‘飞鹰’小队的资料正摆在他的桌案上，郑耀先对‘飞鹰’ 小队可是早有耳闻，一开始他还纳闷庄晓曼怎么一下子能够获取到那么多的机密情报，直到看完资料方才了解。 原来这些情报大多都来自一个人‘肖途’，这个名字郑耀先并不陌生，国际知名学者，同时也是大家口中的‘大汉奸’、‘卖国贼’，没想到这个人会被庄晓曼吸纳进军统。 郑耀先心思急转，有了‘肖途’这个内线，澳门商贸团这项任务可操作空间可就大了，原本郑耀先已经做好进行武力营救的准备。 “六哥，飞鹰发来电文，希望您去申城时带上一株百年野山参。” 郑耀先接过电文开口道：“电文中没提到原因吗？” 赵简之摇了摇头：“没有，您手上的就是翻译后的全部内容了。” “百年野山参？稀罕物啊，局座那边估计要肉疼好久，你拍一封电报问下原因，不然局座不会答应的，如果没有回电我在想想别的办法。” “好的。六哥，我已经像局座打了报告，这次您去申城一定要带上我，别的不敢保证，但是在我赵简之死之前六哥你绝对不会死！” “胡闹！” 郑耀先腾地一下站起身来，他的代号‘风筝’，形象的阐述了他的处境，孤苦漂泊，飘摇不定的风筝，打入军统近十载，郑耀先几乎每天都要在内心重复一句话。 ‘我是华夏红党党员，受苏区国家政治保卫局委派，于1932年打入蓝党，代号风筝。’ 郑耀先深知潜伏的危险性，尤其是在军统这样敌人的心脏部门，稍有错漏就会被无限放大，因此郑耀先比蓝党还信三民主义，在军统内部郑耀先是很多人的导师，因为郑耀先虔诚的信仰。 在潜伏的这段岁月里，在无数次血与火的交锋中，送走了很多人也结交了很多人，这些人虽然和郑耀先的信仰不同，但是他们亲如手足，赵简之就是其中之一，赵简之之所以进入军统，完全是冲着郑耀先来的。 军统申城站其实已经是半只脚站在悬崖边了，每一次行动都是一场豪赌，沈逸是戴春风嫡系中的嫡系，早在太平洋战争爆发之际戴春风就打算将沈逸撤回来，拖到现在完全是因为频繁调动对于士气的打击太大。 上次日本人军、警、宪、特联合行动，当消息传到山城，军统局内部一片哗然，如果不是事实就在眼前，很多人根本不敢相信，无论在哪里，只要有人的地方必然有派系，想要多部门联合行动其中艰辛可想而知。 戴春风借着这次行动的东风正好将沈逸调回来，借口当然是派出郑耀先这位大将重新组建申城站，郑耀先知道此行的危险性，因此他并不想让赵简之和他一起奔赴申城，两人的立场虽然不同，但是人心都是肉长的，一次次任务铸就了他们之间的兄弟情，在郑耀先眼里赵简之就像他的弟弟一样。 “你不许去！我说的！” </br> </br> 第八十四章 直觉 庄晓曼看了李杰一眼，李杰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庄晓曼虽然对李杰的态度有些奇怪，这次和郑耀先可是第一次见面，李杰之前和郑耀先也没有交集，不过庄晓曼选择相信李杰，将计划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随着庄晓曼的话声郑耀先眉头渐渐舒展，伪造商贸团成员死亡的计划确实十分巧妙，届时日本人肯定会邀请部分媒体以作见证，这种场合下如果澳门商贸团受到人身威胁，然后以此作为脱身的借口。 郑耀先沉浮谍海多年，早就没有妇人之仁，而且这项计划的可执行性非常之高，受到的损失完全可以接受。 “恩，这样，我让老刀去一趟澳门，药呢？这次也让他一并带去，一旦澳门商贸团进入申城，再想和他们接触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李杰之前并不知道郑耀先会带老山参来沪，不过李杰做事情向来都有两手准备，阎罗散的配置基本上已经接近完成。 “六哥，给我一个小时的时间就足够了，不过调配药剂的东西在我家里。” 郑耀先点了点头：“也好，你们两个对外显示的是情侣关系，晚上让飞鹰和你一起回家，等调配好了立刻送给老刀，剩下的时间不多了，老刀再不起程很有可能赶不上。” “六哥，时间上您不用担心，明天有一班直飞澳门的航班，我们已经借助其他渠道搞到了机票，老刀完全能够来得及。” 随后三人又聊了大约半个小时，时间一到三人陆续离开包厢。 庄晓曼对李杰今天的态度十分奇怪，庄晓曼对李杰十分熟悉，今天是李杰和郑耀先第一次见面，但是李杰好像对郑耀先特别熟悉，李杰还是庄晓曼引入军统的，而郑耀先基本上活跃于山城，两人之间并没有交集。 “肖途，你好像对郑耀先很熟悉？” 李杰笑了笑，意味深长的说道：“是啊，神交已久！” 庄晓曼还在等李杰的后话，没想到李杰说完后就一言不发，庄晓曼轻哼一声。 “不说就不说！” 郑耀先离开大申城夜总会之后眼见天色已晚，便打消了去回春堂的念头，回春堂的坐堂医生陆汉卿是郑耀先的单线联系人，除了陆汉卿之外，就连市委的人也不知道风筝的真实身份。 如果陆汉卿发生了意外，郑耀先很有可能就此与组织失去联系，当然郑耀先也有一套备用的联络方式，他手上有一枚蓝宝石戒指，这是证明他身份的唯一物件。 蓝宝石戒指是一件刻有特殊花纹的印章，如果印章的花纹与留在组织绝密档案中的相吻合，那么就能证明拥有戒指的人是自己人。 李杰同样有一份可以证明自己身份的物件，不过他的并不是蓝宝石戒指，而是一段对话，如果能够和接头人对上，同样可以证明他是自己人。 陆汉卿是一名杏林高手，早在郑耀先得知自己即将派往申城时，陆汉卿就提前出发来了申城，和在山城一样，陆汉卿同样开了一家名叫回春堂的药铺。 虽然说这个时候来申城风险很大，但是陆汉卿是郑耀先的唯一指定联络人，除非因为特殊原因，否则绝不会轻易更换联络人，陆汉卿和边日南背负着同样的任务，他们只负责‘风筝’、‘胡蜂’的事情，其他的事情一概不问。 郑耀先之所以今天坚持要和李杰见一面，那是因为他想要当面观察李杰，但是今天李杰的表现让郑耀先有些意外，郑耀先敏锐的发现李杰好像对他好像非常了解，话里话外讨论的内容都没有偏离自己的喜好。 ‘以他的级别不应该对自己这么了解，难道他是中统的人？不，不太像，中统那帮子人出了名的擅长窝里斗，他到底是什么身份？绝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郑耀先倒是没有往同志方面想，因为能够知道他身份的人除了陆汉卿之外，其他的无一不是高层，知情者早就不在一线工作，而且范围十分狭小，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人一只手都能够数的过来。 翌日，郑耀先化名金默然来到回春堂，郑耀先对于李杰昨天提到的计划还有些不了解的地方，他需要向专业人士咨询一二。 “老陆，你知道氢氧化铝吗？” 陆汉卿神色颇为迷惑，不解道：“怎么，你鬼子六难道要转职当医生，和我抢饭碗吗？” 郑耀先笑骂道：“别墨迹，快说。” 陆汉卿轻笑一声开口道：“氢氧化铝嘛，胃药大多数用的都是这种东西，你问这个干什么？” 郑耀先哦了一声：“这东西吃到胃里不会短时间内被消化是吧？” 陆汉卿有点惊讶，在他的印象里郑耀先绝对没有接触过西药知识，点了点头。 “是的，因为氢氧化铝能够中和胃酸，不过它易溶于水，一遇水就会快速分解，你没事关心这个干嘛？难不成你打算退休后当医生啊。” ‘退休’两个字触动了郑耀先心里的那根弦，他无时无刻不盼望着可以光明正大做人的那一天，能够自由的呼吸，尽情的宣誓，再也不用面对那些尔虞我诈，不过他知道这些东西在他鬼子六这里是绝对的奢侈品，不是他轻易能够拥有的。 陆汉卿见郑耀先半天不说话，眉宇间流露出一丝伤感，顿时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立马转移话题说道。 “这次和‘肖途’见面，你对他的感官怎么样？” 郑耀先闻言回过神来，缓缓说道：“看不透！” “哟，还有你鬼子六看不透的人，真是稀罕事，来，说说，哪里看不透了。” 陆汉卿的打趣并没有影响到郑耀先，对于李杰，郑耀先真的是没有把握，除了昨天能够看出来此人对自己十分了解，别的还真的没看出来。 “我觉得他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很可能有其他的身份。” 陆汉卿闻言眉头一皱：“中统？还是其他？” 郑耀先摇了摇头，一字一顿道：“我不知道，此人言谈间可谓是滴水不漏，情绪也掩饰的很好。” 郑耀先向陆汉卿隐瞒了一点，他的直觉告诉他‘肖途’对他没有恶意，相反反而有一股亲近之意。 第八十五章 商贸团抵沪 澳门，龙健的府邸，黄钲轩和龙健两人就军统传过来的情况简单的碰了个头，他们两个人当中，龙健是澳门商会会长，商界呼风唤雨的大人物，黄钲轩则是澳门商界泰斗，元老级人物。 “龙会长，你觉得山城那边来人说的话可信吗？难道这小小的药丸真有那么厉害？” 黄钲轩手上拿的药丸正是阎罗散，李杰将阎罗散紧紧的包裹在氢氧化铝之中，澳门商贸团中的某个人员会在宴席开始前服下药丸，在宴会正式开始之前，服下药丸的人不能喝水，连食物也不能吃。 龙健虚眯着双眼，坦然道：“我相信在这方面那边的人绝不会欺瞒我们，这些年我们一直秘密支援山城政府，要是他们置我们的死活于不顾，岂不是寒了爱国商人的心？” 黄钲轩对此并不认同，主要他不相信世间有这种药物，他也算是见多识广，但是从来没听说过这种药，而且对方名言此药必须要配合特殊的施针手法，这让他们连试药都做不到。 黄钲轩沉浮商海多年凭借的正是他小心谨慎的性格，龙健对黄钲轩的性子了若指掌，笑了笑开口道。 “老黄，放心，我敢担保，这件事情绝不会出差错，你知道现在军统申城站的站长是谁吗？” 黄钲轩不由得好奇，问道：“是谁？” 龙健神秘一笑，缓缓说道：“郑耀先。” “什么？” 黄钲轩的消息没有龙健那么灵通，对于申城站的具体事务了解的并不多，但是郑耀先的名号他还是听说过的，传闻郑耀先执行任务的成功率是百分之一百，简直如有神助，其人深谙人心，能行人之所不行，想常人所不敢想。 龙健见状呵呵一笑：“这下子你只管把心放到肚子里，有他在我们此行必定可以顺利脱身，这个药丸到时候我会让我的后辈龙爻服用。” 黄钲轩闻言也不好再说什么，龙健将事情揽到自己的身上确实很有魄力，龙爻虽然不是龙健的亲生儿子，但是澳门商界谁人不知龙爻是他龙健钦定的接班人，比亲儿子还要亲。 龙健之所以决定让龙爻试药，因为他相信这件事情即使有风险，也不会有多大，龙爻的资历太浅，想要顺利接任澳门商会会长的职务还不太够格。 只要龙爻这次能够完好无损的退回澳门，等于龙爻拯救了澳门商贸团，日本人这次除了正式邀请，私底下也派人警告过他们，所以这次商贸团随行人员基本上都是当地的商界大佬，在南洋地区的影响力也不小。 有了这层关系，日后龙爻接任商会会长可以说是水到渠成，救命之恩可不好还，有龙健的保驾护航，龙爻的前途一片光明。 ………… 3月14日，澳门商贸团顺利抵沪，武藤志雄是日本领事馆领事，一般这种对外事务基本上都是由武藤机关一手操办，李杰作为武藤机关的高级领事，接待澳门商贸团的任务自然落到了他的身上。 “欢迎各位来到申城，我代表帝国欢迎各位的到来！希望未来我们有机会一起合作！” 龙健是商会的会长，领头人，当仁不让的站在首位，对于李杰这个‘大汉奸’他可是闻名已久，心里十分唾弃这种卖国求荣的无耻之徒，奈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表面上仍旧一副笑意盈盈的样子。 “哪里，哪里！肖先生的大名简直如雷贯耳，今天终得一见，当真是人中龙凤！” 李杰经历过这么多早就练出一副火眼金睛，谁人是真心，谁人是假意简直心如明镜，虽然龙健的段位比较高，但是还是瞒不过他的双眼，不过类似龙健这样的鄙夷李杰见过太多。 毕竟自己对外展示的形象可是世界闻名的‘大汉奸’，*****计划的铁杆支持者，被人鄙视也实属正常，如果连这点肚量都没有，在大明世界的官场上李杰早就被人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了。 “龙会长，缪赞，龙会长的威名肖某可是早有耳闻，白手起家创建偌大的家业，不简单，不简单！” 两人又互相吹捧了几句，随后龙健将这次的随行人员一一向李杰做了介绍，又是一阵寒暄，在去宾馆的路上李杰对龙健说道。 “龙会长，明天的宴会我方可是诚意十足，武藤领事会亲自到场，新政府经济司首席财经顾问明楼，明先生也会到场，除此之外，申城司令部的主官石原中将亦会参加，帝国对你们可是十分重视。 当然，像泰晤士报、真理报这样的大报也会派出记者，毕竟这样的盛会可是难得一见。” 龙健闻言心下稍安，有这些世界知名的媒体在场，日本人绝不会明目张胆的对他们做什么，只要能够在所谓的‘军统锄奸队’刺杀之前，按照计划行事很有可能可以抽身离去。 现在的日本整天叫嚣着*****圈，而且在正面战场上一直保持着优势，没有撕破脸皮之前日本人还是要顾忌一下形象的，不然吃相未免太过难看。 无论是谁统治都需要民众的配合，一旦某些行为超过了底线必然会受到大多数人的排斥，商人更加如此，澳门商会的成立也是为了让大家互相抱团取暖，同进同退，正因为秉承着这个理念，澳门商会才会越做越大，在南洋地区的能量巨大。 因为之前澳门商会对日本人的拉拢一直阳奉阴违，一计不成又变一计，日本人这次将商会的主要人员一网打尽，然后会在澳门扶持几个傀儡以便接手遗产，这一套日本人可是十分擅长。 龙健对于日本人想要什么十分清楚，日本人想要的绝不是他想要的，祖国正在遭受侵略者的践踏，作为商会会长龙健早就过了冲动的年纪，只能一边竭力应付日本人，一边暗中秘密支援抗日。 助纣为虐的事情他龙某人绝对做不出来，这也是他们商会主要成员共同的心声，所以，对日本人，他们绝不会妥协。 ‘这个人就是情报中那个被刺杀的大汉奸，真希望刺杀的事是真的，这样的人死一个少一个。’ 第八十六章 晚宴 日本人对刺杀澳门商贸团的计划极为看重，明天石原贤治也会短暂到场，宴会具体举办地点是位于公共租界的大申城夜总会。 大申城夜总会是兴荣帮的地盘，兴荣帮帮主交游广阔，在政界、商界人脉深厚，兴荣帮帮主徐先生与澳门商会会长龙健两人关系亲密，选择在兴荣帮旗下的产业也是为了进一步打消澳门商贸团成员的疑虑。 因为与会的官员很多，日本人早已替换了大申城夜总会的所有服务人员，大半用的是特务科的心腹人员，其中掺杂了部分武藤机关的人用作监督，里里外外几乎换了一个遍，原先的服务人员全都被打发休息去了。 ‘军统锄奸队’的人是由特务科假扮的，按照计划会在晚宴行将结束，与会的日本高官离场后进行刺杀，以防不法分子趁机作乱，经历过几次刺杀事件后，日本人对于安保的要求格外严苛，尤其是某些重要人物。 事关重大，早在来申城之前，龙健就已经把事件的利害告诉了龙爻，龙爻的反应也没有令他失望，干净利落的接下了这份差事，风险和收益相伴，想要获得什么就必须付出什么，没有什么是可以不劳而获的。 龙爻耳濡目染之下早就明白这个道理，以他的资历想要继任商会会长少说要再苦心经营十年，只此一次抵得上十年之功，冒些风险完全可以接受，而且叔父龙健给他仔细分析过，这次行动风险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大。 李杰将商贸团成员安排好之后就抽身离去了，夜总会那边的安保问题还需要他再去确认一遍，舞台已经搭建完成，每天的表演一定很精彩。 ………… 3月15日，位于市区南部的大申城夜总会灯火通明，华灯初上，街道上已然车水马龙，达官显贵们纷至沓来，平时难得一见的高级轿车排成了一条长龙。 夜总会附近的街道纷纷戒严，夜总会的里里外外也布满了安保协防人员，这些人员都是特务科科长李峰从行动大队中精心挑选的行动好手。 除此之外，武藤志雄还调用了宪兵队队员负责协防设卡，不过在夜总会的后门处故意流出了一条通道，翻过墙头就可以直达尚贤坊，而那里的防守人员十分稀松。 ‘军统锄奸队’得手后，会趁乱从后门撤退，然后翻阅一道围墙抵达尚贤坊，届时为了让事情更加可信，双方也会互相交火，尽量控制不出现人员伤亡。 武藤志雄透出车窗看着外面的繁华景象，最后确认到：“肖君，一切安排的顺利吗？” 李杰智珠在握，做出一副尽在掌控之中的表情，当然他理解的和武藤志雄理解的可不是一个意思。 “当然，一切顺利，领事尽管放心！” 武藤志雄闻言也不再多问，李杰办事一项稳妥，几乎很少有错漏之处，这也是李杰至今没被武藤志雄怀疑的原因，所有经李杰手的事情基本上都不太会出现意外，偶尔出现点岔子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山城方面展开的无差别特工站杀伤力太过惊人。 在一众武藤机关的警卫护卫下，武藤志雄率先下车，李杰紧随其后，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向入口处。 武藤志雄一路上不停地和相熟人员点头示意，偶尔遇到级别较高的要员就会稍微停顿几步寒暄一二。 “武藤领事，欢迎！欢迎！” 隔着老远就能够听到徐先生浑厚的嗓音，只见他端着酒杯一脸笑意的向着武藤志雄走来。 武藤志雄微微一笑：“感谢徐先生为我们提供晚宴场所，为东亚共荣的盛景出力。” 徐先生一脸谦逊道：“哪里，哪里，武藤领事能够光临，实在是让我这里蓬荜生辉啊。” 言罢徐先生将龙健和黄钲轩介绍了一遍，武藤志雄对于两人的资料早已烂熟于心，不过仍旧做出一副讶然的模样。 “此次，我代表日方在这里宴请诸位，希望我们能够为商界交流做出一个良好开端。” 龙健内心暗道，果然是个笑面虎，要不是我知道你的目的，恐怕真的下了你的套了。 “一定，一定！” 片刻后武藤志雄满脸歉意的说道：“不好意思，我还有点事，赞先失陪一下，由我的副手肖途代替我招待大家一会。” 武藤志雄待会需要上台进行演讲，而且刚刚在介绍时武藤志雄注意到石原贤治已经到场，石原贤治是今天参会职位最高的日方代表，因为李杰的关系，武藤志雄和石原贤治的关系颇好，商贸团的人员在武藤眼里已经是死人了，相较于他们还是石原贤治更加重要。 大申城夜总会的大厅十分宽广，能够同时容纳数百人，中央是一处巨大的舞池，正前方的空台本来是舞女表演的场所，今天临时改建成了发言台，两边拜访了美酒佳肴共与会人员享用。 明楼注意到李杰的身影，不过此时李杰周围环境十分嘈杂，不太适合上前，前两天特务委员会例行会议结束后李杰找到明楼，告诉他日本人已经正式撤消了对他的跟踪，一想到这里，明楼的心中不禁一片火热，静默如此之久，整个人都快生锈了，这段时间明楼几乎没有传送过情报，空有满腔报国之志却因为局势无法行动，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煎熬。 ‘好在，事情终于过去了，这对亏了肖途，要不是他帮我和阿诚收尾，日本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解除怀疑。’ 李杰察觉到明楼的目光，向他望了望，遥遥举起手中的酒杯示意，两人隔空碰杯，一切尽在不言中。 身着一身火红色长裙的庄晓曼来到李杰身边，娇笑道：“肖先生，不请晓曼跳支舞吗？” “能和如此美丽的姑娘跳舞，真是肖某人的荣幸。” 说完对着商贸团人员躬身一礼：“不好意思，失陪一下。” 龙健虽然内心对李杰这类人十分不喜，不过表面上仍旧做出一副不介意的样子连连摆手，刚好可以借此摆脱眼前之人。 “哈哈，肖先生的艳福不浅啊，既然有佳人相邀就赶紧去吧，陪着我们这群糟老头子能有什么意思。” </br> </br> 第八十七章 进展顺利 “怎么样，事情顺利吗？” 庄晓曼一边搂着李杰跳舞一边在他耳边吐气如兰的低声说道，两人的行为在旁人看来只会当他两人在耳鬓厮磨。 悠扬的舞曲在整个大厅飘荡，不是人人都像李杰这样身怀内力耳清目明，两人之间的谈话根本不虞其他人听到。 李杰只觉得耳边微微发痒，故意放慢了语速在庄晓曼的耳边低声回道：“一切…顺…利，我刚刚…注意到…有位成员…脸色有些…异常，他应该…服用了…我们…提供的药丸。” 耳垂是庄晓曼的敏感点，李杰雄厚的男性气息刺激的庄晓曼娇躯微软，双颊滚烫面色微微泛红，心下知晓李杰这是故意的，娇哼一声，抬起头白了他一眼轻声说道。 “说正经事呢，别闹！” 李杰轻笑一声：“好了，好了，不闹了，你看，那位服药的人开始喝水了，根据配备的氢氧化铝粉，大约半小时后就会造成他突发疾病的假象，以陆军医院救护车赶来的速度，估计在半路上他就会不治身亡，放心，没人会看的出来异常，届时龙会长会以让子侄入土为安的借口要回尸体，我会秘密前去救活他。” 庄晓曼早就知道计划的梗概，但是事到临头不禁为李杰感到担忧。 “会不会暴露自己？到时候日本人绝对会严密监视商贸团的一举一动。” 李杰拍了拍庄晓曼的肩膀，语气肯定的说道：“不会的，武藤志雄此人最是虚情假意，到时候他肯定会派人前去慰问，很大概率是由我代替他前去，渡元针旁人施展可能耗时很久，但是由我亲自施针只需要几分钟就好了，我的医术可是很高明的，你不是试过吗。” 庄晓曼闻言脑海中思绪翻涌，不禁想到那次李杰救治自己的场景，也正是因为那次救治庄晓曼对李杰生出了好奇，想要一探究竟，而好奇往往是一个女人沦陷的开始，庄晓曼对李杰的打趣狠狠的啐了一口。 “没个正形！” “咳……咳……” 这时音乐声渐止，武藤志雄的声音透过耳麦传到整个大厅。 “欢迎各位来到此次商界交流大会，我代表日方感谢各位莅临，商界自古以来都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圈想要顺利建立，少不了商界人士的贡献，希望这次交流会能够为日后的商界交流做出良好开端 ………… 好了，我的发言到这里结束了，接下来有请日军驻申城司令部司令官石原中将进行简短发言。” 啪！啪！啪！ 武藤志雄话音刚落宴会厅内就想起了如同潮水般的掌声，既是对武藤志雄发言的称赞，也是欢迎石原贤治上台发言。 石原贤治在众人的掌声中含笑走上演讲台，双手微微下压以示安静，掌声瞬间停止，石原贤治是个军人，对于众人能够令行禁止显然十分满意，随后简单的说了几句，无非是望诸君一同为*****计划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云云。 “快叫救护车！” “医生！医生在哪里？这里有人晕倒了。” 突然台下产生的骚动打断了石原贤治的发言，石原贤治面色微变心生恼怒，又草草的说了两句，不管在场发生了什么事就佛袖离去，武藤志雄见状赶紧追上接连表示歉意。 直到李杰追上武藤志雄在他身前低声说道：“领事，商贸团成员龙爻突发急症，已经紧急送往陆军医院，此人是商会会长龙健的子侄，对此龙健表示十分愤慨，当场表示如果我们没法保证他们的人身安全，就准备回澳门去了。 发生了这种事情，与会的记者已经将商贸团成员为的水泄不通，计划已经没法继续下去了，那些记者可是无冕之王，帝国此时正值关键时刻，一旦记者大量死伤，对帝国国际形象造成的损失不可估量。” 武藤志雄没想到生出了这种变故，神色剧变，先是向石原贤治低声抱歉，随后面沉如水的疾步赶往宴会厅，他现在还不能确定龙爻是否真的是出现意外，还有有人自作聪明制造混乱，准备提前下手。 “什么情况？” 李峰看到武藤志雄的脸色十分难看心中泛起了嘀咕，他自己现在还是懵圈呢，不过武藤是他的幕后支持者，只好耐着性子将事情原委说明清楚。 “领事，龙爻身体虽然有点慢性病，但是一直有吃药，从来没出现过意外，这次突发急症，商贸团的人嚷嚷着是我们做的，这下子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八嘎！愚蠢！现在局面演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的无能，你第一时间没有控制住现场的局势！” 李峰对武藤志雄的怒骂丝毫不敢反驳，这时特务科队员黄庆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黄庆是李峰派遣的跟着人员。 “科长，龙爻在半路死啦！” “什么？” 李峰情急之下一把抓住黄庆，龙爻一死可就麻烦了，假的也变成真的，关键是原先的计划还没有实施就结束了。 “死因呢？” 黄庆被李峰抓的生疼，呲牙咧嘴的说道：“医生初步判断很有可能是有人投毒，这种毒毒性十分霸烈，只要短短的几分钟就会让中毒者毒发生亡。” 武藤志雄闻言开口道：“这件事情必须严格保密！谁敢泄露出去我绝饶不了他！将所有的服务人员都给我秘密控制住！给我仔细的查！” 商贸团人员聚集在一起议论纷纷，武藤志雄做出一副沉痛的表情来到龙健面前。 “龙会长，很不幸的告诉你，你的子侄龙爻没来得及赶到医院就死了。” 轰！ 龙健闻言双眼一翻直接轰然倒地，商贸团的成员顿时手忙脚乱，黄钲轩一个箭步冲上前掐他的人中，半晌，龙健悠悠醒转，然后放声大哭，哭的撕心裂肺，好像龙爻真的死了一般，那是闻着伤心，听者落泪，奖励一尊奥斯卡小金人绝对没问题。 痛哭了一会，龙健起身颤颤巍巍的说道：“我那侄儿的遗体呢？我要见他最后一面，然后把他带回澳门，将他葬到龙氏祖坟。” </br> </br> 第八十八章 不解 记者们就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汇集在商贸团人员周边，手中的相机拍个不停，宴会上出了这样的变故可是大新闻啊。 武藤志雄环视四周，脸色阴沉如水，因为这次‘意外’导致他的计划全盘落空，脑海中猛然间闪过一个念头。 ‘会是谁？夜总会里里外外全都是他精心挑选的人，军统？中统？地下党？亦或者是上村一平那头老狐狸？’ 针对澳门商贸团的计划保密级别极高，所有参加行动的队员在事先都不知情，真正知道计划的核心人员并不多，这些人都是武藤志雄的心腹，目前线索太少，武藤志雄想了半天仍旧不得要领，眼下的情况不容他仔细多想。 “龙会长，请节哀，这件事情武藤机关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还望龙会长稍安勿躁，请先回酒店休息吧，你侄儿的尸首稍后我会派人送过去的。” 龙健神色悲痛，嗓音因为痛哭略显沙哑：“武藤领事，我想去亲自将侄儿的尸身领回去，还望领事能够答应。” 武藤志雄眉头一挑，他原本的打算是解剖龙爻的尸首查明原因，没想到对方先一步堵死了，华夏人都讲究入土为安，不希望尸首遭到破坏也实属正常，武藤志雄并没有多想，公众场合之下他也不好明确的拒绝对方，犹豫片刻武藤志雄点了点头。 “没问题。” 龙健闻言心里长舒了一口气，假死计划最凶险的就是这一关，如果日本人真的将龙爻的尸首解剖，就是大罗神仙也就不回来了，制定这项计划的人当真是算无遗策，武藤志雄的反应和计划中的并无二致，或许制定这项计划的人就在现场。 龙健的心里面虽然欣喜异常，不过在离去时仍旧装出一副如遭重击的样子，还真别说，黄钲轩要不是早就知道内情，他还真被龙健的表情给骗了过去，这位老友真是好功底啊。 ‘嘶！他之前不会用这套对付我吧？不会的，不会的，他不是那样的人……’ 黄钲轩一边扶着龙健走出大厅一边心里暗自揣测，在赶往陆军医院的路上，龙健脸色一变笑呵呵的说道。 “老黄，怎么样，刚刚的表现不差吧，我可是暗自练习了无数遍。” “厉害，厉害！没想到老龙你还有这一手，刚刚我可是吓了一大跳，要不是我早就知道内情，我还真以为你侄子死了呢。” 黄钲轩连忙回话以掩饰内心的尴尬，龙健和他共事多年，几十年的交情在哪里，自己怎么能轻易怀疑老友呢，如果老友真的能够几十年如一日的演戏，那他只有认了。 ………… 在澳门商贸团离开之后，武藤志雄又详细的询问了一遍现场发生的情况，然后吩咐李峰将参加这次行动的人员仔细的甄别一遍，随后带着李杰也向着陆军医院赶去。 “肖君，刚刚人多眼杂，有件事情没告诉你，龙爻其实是被人下毒的！” “什么！” 李杰做出一副大惊失色的模样，阎罗散是李杰亲自调配的，有什么功效，服后有什么反应，他知道的一清二楚，为了尽可能的避免龙爻被解剖，服用阎罗散之后的情况和氰化物中毒的症状什么相似，只要稍微懂一些毒药常识的医生都能够判断出来，即使解剖也很难查出不同。 大明世界的阎罗散和李杰现在配制出来的并不完全一样，李杰依据自己深厚的医理进行了微调，以便更符合当代的情况。 “领事，难道我们的计划泄密了？” 武藤志雄闭着双眼半晌没有回答，其实他第一时间也是这么想的，澳门商会一直秘密支援山城政府，之前日方对他们多方拉拢均以失败告终，因此才有刺杀商贸团的计划，如果山城方面得知了计划，必然会展开营救，这样一来也就合情合理了。 但是，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得知交流会真正目的的人无一不是久经考验的心腹人员，武藤志雄不会轻易相信一个人，但是一旦给予信任，绝不会轻易产生怀疑，因为他内心十分自信，怀疑某个人无疑是打自己的脸，他宁愿相信是别人泄露出去的，武藤志雄想起之前自己与军统做过情报交易。 ‘会不会是上村一平泄露出去的？或者干脆就是他做的？’ 武藤志雄睁开双目，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当视线扫过李杰时稍微停顿了一下，随后立即转移走了。 ‘不，不会是他！’ 李杰的洞察力十分敏锐，武藤志雄刚刚的异样并没有逃过他的双眼，莫非武藤志雄怀疑自己？应该不会，自己在他身边潜伏多年，早就将武藤志雄的性子摸得一清二楚，以现在的情况不足以让武藤志雄对自己产生怀疑。 等到武藤志雄赶到陆军医院时，龙健已经将侄子的遗体摆进新购置的棺椁里面，正神色哀伤的扶着棺椁喃喃自语，泪水顺着满脸褶子滴答滴答的流下，深黑色的衣领早已被泪水浸湿。 武藤志雄挥手招来医务人员开口道：“死因查出来了吗？” 身着白大褂的医生推了推鼻梁的眼镜冷静地说道：“死于中毒，基本可以判断出是氰化物毒药，更具体的需要解剖才知道。” “恩，有把握确认是死于氰化物中毒吗？” “八成！” 武藤志雄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然后走到龙健的身边：“龙会长，我有个不情之请，为了查明令侄的死因，能否让医生解剖遗体。” 龙健嚯的一下站起身来，对着武藤志雄怒目而视，黄钲轩赶忙上前一把拉住老友，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随后龙健惨然一笑。 “武藤领事，要不您帮我也解剖得了吧。” 武藤志雄当然不会这样做，刚刚医生已经明确告诉他龙爻的死因，八成的把握已经不低了，而且那些记者也跟着商贸团来到了医院，如果做得太过分了，对自己的名声影响可不好，他武藤志雄还是爱惜羽毛的。 “哪里，龙会长言重了，既然如此，不解剖也罢。” </br> </br> 第八十九章 武藤暂离 送走了澳门商贸团一行人之后，武藤志雄还需要回夜总会聆听调查结果，澳门商贸团有人死在了他主办的宴会上，作为举办人也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 “肖君，你待会替我去酒店再好好安抚一下商贸团的诸位吧，唉，发生了这种事情，后面的计划也不好再继续进行下去了，否则舆论会对帝国不利。” 李杰自无不可的点了点头，龙爻此时还是假死，如果没有自己施展渡元针那可就变成真死了，澳门商会对抗战的贡献颇大，这次为了顺利营救他们李杰可是冒了很大的风险，军统的身份一定会被龙健知晓，毕竟除了自己旁人可学不来渡元针。 不过龙健也是久经考验的爱国商人，否则郑耀先不会同意这个计划的，李杰的身份非比寻常，如果因为这次行动而暴露，在郑耀先看来绝对属于得不偿失，龙健和局座的关系很好，对于抗战的支援可谓是不遗余力，澳门商会之所以对抗战的贡献那么大，龙健在其中起到的作用不可估量，因此让他知道李杰的身份风险并不会太高。 “好的，领事，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件事情绝对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李杰之所以这么说不是为了提醒武藤志雄，而是为了维持自己的人设，龙爻死的这么蹊跷，如果自己什么都不说反而会让武藤志雄产生疑虑，虽然不至于怀疑到他的头上，不过说上这么一句也没有多大关系，反正自己不说武藤志雄也会去调查，何不顺水推舟，只要不牵连到自己就无伤大雅。 “肖君，明天我要去华北地区出差一趟，这件事情的后续调查就交给你了，另外，武藤机关也需要你多多费心。” 李杰愣了一下，能够让武藤志雄离开申城的事情绝没有那么简单。 “不知道领事大概要去多久？恩，主要我担心自己能力不足，如果领事离开的太久，那……” 武藤志雄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大手一挥：“肖君的能力绝对没问题，我这次大概会离开一周时间，如果有延误我会电文通知你的。” “领事请放心，我一定会守好家的，等您归来！” 李杰对武藤志雄的突然离开十分诧异，随着自己的地位越来越高，接触到的情报也越来越多，武藤机关近期发生的事情基本上都经过李杰的手，仔细回想了一遍近期发生的所有事情，武藤志雄的离开完全毫无征兆，要么是自己没接触到的绝密情报线，要么就是日本人近期有什么大动作。 具体出了什么事请还需要时间调查，目前已知的情报太少根本没法分析出来，李杰满怀心事的赶到新亚酒店。 此时停放龙爻棺椁的房间只剩下龙健和黄钲轩，龙爻假死的事情只有他们两个人知晓，两人入住后早已仔细的检查了房间，并没有发现监听设备，龙健的年纪已然不小，刚刚一番表演让他十分疲惫，斜靠在座椅上笑呵呵的说道。 “老黄，你说待会会是谁来？酒店周围一定隐藏了很多暗哨。” 黄钲轩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呵呵，肯定是我们想不到的人。” 叮！叮！ “会长，武藤机关高级干事肖途来访。” 龙健对李杰没有好感，但是也不敢轻易得罪对方，语气不善的说道：“让他进来！” 李杰走入房间先是表明来意，等到仆人退出房间后，缓缓地从怀中掏出一张半截法币，龙健看到李杰手持的物品顿时大惊失色，狐疑的扫了一眼，然后从袖中也掏出一截法币，与李杰手中的法币一对，果然严丝合缝。 “肖先生，没想到居然会是你啊，我要对你说声对不起，之前我还在心里鄙视你。” 龙健对着李杰鞠了一躬：“对不起！” 李杰急忙上前扶住龙健：“龙会长言重了，肖某既然投身这一行早就做好了准备，我们还是先将龙爻救醒再说吧，不过要委屈他一下，这段时间他必须一直躺在棺椁中。” 龙健开口道：“怎么会，这次我们能够全身而退全靠你们，感谢还来不及呢。” 李杰微微一笑，走到棺椁前从怀中拿出银针，闭气凝神准备施针，渡元针必须要配合内力，不然根本起不到应有的作用，当世除了李杰恐怕不会有第二人能够救活龙爻，隐形守护者世界的元气很少，李杰苦修多年丹田内的内息不过筷子粗细，如果说上个世界的内息是一条河，那么这个世界的只能算得上一股小溪，还是枯水期的那种。 因此，施展渡元针对李杰来说并不轻松，半晌后，李杰眼眸陡张，双手飞舞精准的将银针刺入龙爻的周身大穴，手速快的都出现了残影，龙健见状嘴巴张了老大足以塞下一个鸭蛋，想说点什么又担心影响到李杰，龙健对中医并不是一点都不了解，相反反而十分熟悉，他从未见过施针速度这么快的人，别说见听都没听说过。 李杰之所以快速施针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因为他体内的内息不足以支撑慢慢施针，额头此时已经微微冒汗。 片刻后，李杰收工而立，长舒了一口气，刚刚的消耗比和人打上一天一夜还要累。 “幸不辱命，龙爻在过两分钟就会醒来。” 龙健闻言一眼不眨的死死盯着躺在棺椁中的侄子，他发现龙爻身上的银针末尾皆是微微颤动，此景不禁让他大吃一惊，这种手法他听说过，只有真正的国手才能够做到这个程度，一斑窥豹，没想到眼前略微有些气喘的男子医术这么高，抬起头深深的看了一眼李杰。 “恩！嘶！” 棺椁中突然传出龙爻的呻吟声，龙健大喜过望，虽然之前他嘴上说着相信某某某，但是真当事情来临他还真没什么底，侄子醒来，龙健心中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 “肖先生，多谢！以后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尽管提！” 李杰摇了摇头：“不必如此，龙先生能够不畏强权，国难当头，不惜己身为国奔走令肖某十分佩服，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我逗留的时间不短了，先走了，免得引起别人怀疑，望龙先生按照计划行事。” “放心！一定！” </br> </br> 第九十章 事后调查 翌日，即使针对澳门商贸团的计划流产了，但是武藤志雄却不得不离开申城，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龙爻经过一夜的恢复和平常的状态并没有什么两样，不过身体虚弱一段时间是不可避免的。 这还是李杰加入了百年野山参的结果，否则阎罗散的副作用就不是虚弱几天能够抵消的了，龙健对眼下的情况不可谓不满意，李杰昨晚便告诉他，明天武藤志雄就要离开申城，剩下的调查工作会由他来负责。 ‘贼喊捉贼’要是能抓到人才奇怪，商贸团基本上可以全身而退，只要离开了申城地界，那就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但是有一点需要注意，龙爻自此以后不能再出现在公众场合，不然就穿帮了。 武藤志雄离开之前已经打过招呼，武藤机关内的人虽然对这个结果有些异议，毕竟李杰在他们眼里是个华夏人，不过日本人一向佩服强者，服从性很强，李杰的能力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所以虽说有些许微词，但是并没有掀起太大的波澜。 其中最不甘心的就是浅川加南了，他跟随武藤志雄的年限比李杰时间要久，而且还是土生土长的日本人，这么多年鞍前马后不辞劳苦的奔波，本来他以为这次会由他暂时接手武藤机关的工作。 浅川加南万万没想到会是李杰这个华夏人来接手，武藤志雄知道此举会导致浅川加南心生怨怼，所以在离开之前特意将武藤机关的工作一分为二，部分绝密情报并没有交给李杰，而是交给了浅川加南。 武藤志雄深知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的道理，他之所以这样做并不是说不信任李杰，因为情报工作的特殊性，即使他相信李杰不会是间谍也不会将所有的情报网都让李杰知道，除此之外，这样也有利于安抚浅川加南。 “肖君，你来啦，特务科的李科长早就到了，正在会议室等着向你汇报昨天案情的进展。” 李杰不会因为暂时接手武藤机关的事务就飘了，他深知，论信任自己绝对比不过浅川加南，而且此人颇有才干，对于这次接替武藤志雄镇守机关事务的人选是自己而不是浅川加南，说实话李杰心中颇有疑虑。 按道理来说，浅川加南接手是顺理成章的，武藤志雄这头老狐狸不知道又在打什么算盘。 ‘难道是试探？不，武藤志雄心思缜密，城府极深，即使要试探自己也不会用这种低级手段，那到底又是因为什么呢？” “恩，也好，龙爻的死亡时间太过蹊跷，绝对没有那么简单，浅川君，李科长有查出什么吗？” 浅川加南心中虽然心中有所不服，但是表面上仍旧是一板一眼恭恭敬敬的。 “没有，领事离开之前吩咐过，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领事馆内大大小小的事情都由你负责，所以，我让李科长一直等着。” ‘呵呵，信你个鬼，你这个人坏得很，领事馆的事务真要全盘都交给我负责，那才奇怪呢。’ 李杰不露声色的说道：“恩，好吧，那我们赶紧过去吧！” 会议室内，李峰得知武藤志雄暂离的消息松了口气，在他看来无论怎么样，‘肖途’终归是华夏人，两人份属同胞，‘肖途’应该不会太过为难自己。 得！得！ 走廊间传来脚步声，这个时间点来会议室肯定是李杰到公馆了，李峰整理了下衣物，站起身来静静的等候，三人互相道了声好，然后便落座开始汇报。 李峰拿起桌上备好的卷宗，同时示意两人拿起身前的文件。 “肖先生，浅川君，目标人物龙爻于昨晚7点58分在宴会上突发死亡，陆军医院的医生判断他是中毒而死，毒药是氰化物的一种。 在事发的第一时间我便安排人手控制住了参与此次行动的所有人员。当然，只限于特务科的人员。” 浅川加南注意到李峰的目光投向他，点了点头开口道：“武藤机关的人员也全部控制了。” 随后李峰继续说道：“经过连夜侦讯，目前并没有突破性的进展，这次行动人员都是精心挑选的精英，而且他们事先并不知道计划详情。 行动当天这些人员才知道具体计划，而且为了保密，所有人都没有离开过众人的视线，从时间上看，并不存在泄密问题，现场的所有服务人员都换成了我们的人，饭菜酒水事后经过检验，也没发现什么问题。 另外，自从澳门商贸团抵达申城就一直处于我们的视线之下，期间也并没有发现异常情况，这些人到了酒店之后行动如常…………” 李峰还想说点什么，李杰直接挥手打断：“不用说了，卷宗上面都有，仅仅只查出这么一点东西，这可不是我认识的李科长，说点有价值的线索吧。” 李峰没想到李杰这么不给他面子，还没等他将话说完就被打断了，一念及此脸色涨的通红，随后想到此人的身份，不由得垂头丧气的说道。 “暂时只查到这么多。” 李杰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既然这样，你就先回去吧，我给你两天时间，如果查不出问题休怪我不容情。” 李峰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转念一想，此一时彼一时，最终心里长长的叹了口气，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会议室。 “肖君，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李杰揉了揉脑袋，做出一副苦思冥想的样子，半晌后回道。 “浅川君，我认为泄密的不会是那些底层行动人员，这次行动保密措施做的非常到位，他们没有这个机会。” 李杰话止于此并不在深入说下去，以浅川加南的脑子肯定能够理解，有时候说多了反而不好。 浅川加南闻言若有所思，武藤志雄和他说过同样的话，但是到底是谁还有待观察，原因也值得深究，为什么只单单杀了龙爻，如果是山城方面做的，岂不是寒了商贸团成员的心？ 龙爻可是澳门商会会长龙健的接班人，而且据传龙健和山城那位特工头子私交甚密，这样看来，龙爻的死可能和山城方面干系并不大。 </br> </br> 第九十一章 缘由 之后的几天时间里，李峰的调查毫无进展，这并不奇怪，真让他查出点什么才奇怪，期间李杰多次表达不满，碍于情况李峰只能默默忍受，谁让他一点东西都没有查出来呢，好在李杰虽然多次催促他，但是并没有像嘴上说的那样严惩自己，这让李峰稍微缓了口气，如果李杰真的惩罚他，那么李峰也无话可说。 澳门商贸团在两天前就乘船返回澳门，这个时候轮船已经到港了，龙爻隐藏的很好，除了龙健和黄钲轩两个人，其他人根本不知道他还活着，短时间内龙健也不会对外声张，李杰建议他根据战局的形势适当的向亲近之人透露真实情况，龙健欣然接受了李杰的建议。 武藤机关一切如常，并没有因为武藤志雄的离开生出什么幺蛾子，不过很多绝密情报没有经过李杰这边，李杰对此并不意外，他猜测某些绝密情报都是由浅川加南负责，但是也不全都是浅川加南负责。 李杰在查看电讯处的记录时，发现前天某个时间段的记录是空白，仔细询问电讯处处长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最后找了一个十分蹩脚的理由搪塞过去，那段消失的记录应该是和武藤志雄通电，至于具体内容无从得知，无非那么几种可能，要么秘密向武藤志雄汇报机关的状况，要么就是某些必须武藤志雄亲自处理的绝密情报，再或者就是和武藤志雄此行目的有关。 无论怎样，李杰都不会在这期间有所行动，谁知道暗处有没有人盯着他的一举一动，随着李杰的身份越来越重要，现在和组织的联系已经没有之前那样频繁了，原先每周一、周五接头的规则也进行了改变。 李杰还是会如期前往济仁图书馆，但是并不是每一次都会接头，除非有特殊情况才会接头，否则一般情况下李杰只是去那里安静的查资料、看书，李杰此前的生活一直很有规律，如果贸然打破习惯，有可能会引起别人的注意，虽然可能性不大，但是在环境复杂多变的敌后，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 浅川加南这几天也一直观察李杰，虽然武藤志雄没有吩咐让他这么做，但是一想到李杰占据了他本来的位置，浅川加南不禁妒火中烧，所以他才会在暗中窥伺李杰，一旦发现任何异常，那么浅川加南绝不会放过李杰，可惜事实并没有向着他预期的那样发展。 3月23日，按照约定武藤志雄应该回来了，但是他并没有回到申城，上午，李杰在电讯处看到一份电文。 ‘肖君，事情有变，我还需要逗留一周时间。’ 武藤志雄是在凤鸣山发来的电文，‘凤鸣山’这个地点李杰觉得有点耳熟。 ‘凤鸣山，凤鸣山，对了！’ 李杰眼神一亮，猛然想起在哪里看到过凤鸣山的相关资料了，上个月李杰在武藤机关的电讯处看到过关于凤鸣山的电报，当时那封电文平平无奇，里面也没有说什么重要的事情，现在看来，那封电文绝对不简单，很有可能用的是某种暗语。 回到办公室，李杰拿出一张纸将那天的电文写在纸上，然后以自己接触过的密码本为模板，试图破译这份充满暗语的电文，整整一天李杰都没有离开办公室一步，下班时间到了，李杰在回去的路上在脑海中也不停的尝试各种排列组合，但是破译出来的电文始终驴头不对马嘴。 破译电文是一件极为消耗脑力的工作，持续了一整天的高强度脑力工作，即使是李杰也有些吃不消，洗了个澡早早的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入睡之际，脑海中灵光一闪，想起武藤志雄某次提到的一本书《樱花记》，这本书李杰最近刚看过，印象尤为清晰，尝试着在脑海中组合了一遍，发现好像自己找对了。 随后，李杰立刻起身走到书架旁拿出《樱花记》，摊开一张信纸一一对应开始破译。 “哈！哈哈！” ‘猎狐计划即将启动，需木鸟配合查明据点，盼君不日到访。’ 凤鸣山位于太行山脉，如果电文没有翻译错误，猎狐中的狐极有可能指的是‘刘明友’，他是红党敌后抗日武装力量的一面旗帜，日本人多次对他展开围剿，但是都被刘明友巧妙逃脱，而且还适时的发动反击，国事艰难，尤其是敌后抗日，刘明友的成功给予其他敌后武装极大的鼓舞。 ‘木鸟’很有可能是打入我党内部的间谍代号，不出意外这位木鸟的上级就是武藤志雄，类似这种价值极高的间谍，日本人惯用单线联系的方式，这次行动大概率是木鸟苏醒后的首次行动，不然根本不需要武藤志雄亲自赶往那里。 从武藤志雄今天的电文来看，这次围剿进行的不太顺利，否则他早就回来了，凤鸣山远在千里之外，李杰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变故，但是无疑是个好消息，刘明友能够在敌后和日本人斗智斗勇这么多年，而且还屡占上风，应该有几把刷子，不过他身边有间谍的消息还是要尽快传递给他。 ………… 刘明友从传讯官手上接过电文，这次的电文用的密码本并不是日常使用的那本，找到一处僻静之地从怀中掏出一本书，然后对照着书本开始重新翻译电文，两本密码本都能够翻译出电文，但是内容却是南辕北辙。 ‘内有间谍，代号木鸟。’ 刘明友此时恍然大悟，怪不得日本人这么轻易的就找到了他的老巢，并且后面一直像撵兔子一样，跟在他后面穷追不舍，他原先以为日本人这次派了个追踪高手，没想到是自己身边的人出现了问题，仔细回忆了一遍近期众人的举动，刘明友快速的锁定了目标，然后他让人将那个间谍绑了了过来，一个身材瘦高一脸菜色的年轻男子。 “老大，你为什么抓我啊？” 刘明友脸色阴沉，一字一顿道：“我是该叫你梁忠，还是叫你木鸟。” 梁忠瞳孔一缩，自己奉命潜伏敌后，机缘巧合之下在太行山内遇到了刘明友所部，之前自己一直处于静默状态，直到最近才被唤醒，没想到这么快就暴露了，这绝不是他这里出现了问题，因为知道‘木鸟’代号的人寥寥无几，问题一定出现在大本营那边，但是自己没机会将情况传递出去了。 刘明友见对方一言不发，现在正被日本人追着跑，他也没心思去审问对方，直接将木鸟打晕绑了起来，打算安顿好了之后再好好审问。 </br> </br> 第九十二章 猜测 “胡蜂同志，这次多亏了你的情报，不然刘明友这次可没那么容易逃过一劫，日本人的情报网络太可怕了，悄无声息的就藏到了我们眼皮子底下。” 边日南一脸忧愁的说道，太行山远在千里之外，要不是这次刘明友执意要发来道谢电文，他还不知道内情，他和刘明友有过一面之缘，那还是他在北平时候的事。 日本人的情报组织结构十分严密，很少出现重大错漏，木鸟的暴露武藤志雄并没有怀疑是武藤机关出现了问题，因为‘木鸟’一直都是由他亲手掌控的，就连浅川加南也不知道这件事情，所有关于木鸟的情报电文用的全都是双重加密。 刘明友逃脱了包围圈并不让人觉得奇怪，他要是没几把刷子也不会逍遥至今，但是让人奇怪的是‘木鸟’后续并没有留下暗记，考虑到潜伏环境的复杂性，或许木鸟现在不方便留下暗记，武藤志雄在太行山已经逗留快两周了，申城方面连番催促武藤志雄返回。 足利氏家主足利承望即将抵达申城，这次足利承望来沪是代表天皇慰问的，可以说规格很高，即使没有电文催促武藤志雄也会立刻返回申城，他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让李杰暂代管理武藤机关的，现在耽搁了一段时间反而更好。 按照一般流程，接待工作会由领事馆负责，明天足利承望的船就要到港了，武藤志雄再怎么快也赶不及回去，届时李杰代替他去迎接足利承望也就合情合理，论和足利氏的关系没有人比李杰更亲密，就算武藤志雄在申城，李杰也会在迎接的队伍之中。 李杰笑眯眯的对着边日南开口道：“边先生，好在赶上了，我提供的情报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刘明友果然名不虚传，再有鼹鼠的情况下仍旧能和日本人周旋那么长时间，如果换做旁人，我提供的情报可能就过时了。” “对了，边先生，足利承望来华夏了，明天抵达申城，这个消息我也是刚刚知道的，今天过来主要也是为了这件事情。” 边日南听到这个消息眉头一皱，足利承望是日本国内贵族院的旗帜人物之一，一般小事情根本轮不到他出面，而且他的年纪也不小了，从日本到申城路途可不近，一路颠簸对他这种上了年纪的人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他是打着什么旗号来的？” 李杰开口道：“他是以代表天皇慰问驻军的名义来的，不过这应该只是个幌子，至于更深层的目的暂时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出动他肯定不是小事，我怀疑和汪明昭有关，近期汪伪政府动作频频，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到有别的事情，但是也有可能是因为其他事情，这件事情我会后续一直关注的，一旦有最新进展我会即使告知你的。” 足利承望的突然造访让李杰有些意外，之前他还奇怪为什么武藤志雄会把公馆的事情托付给他，现在一切都清楚了，武藤志雄应该早就知道足利承望会来华夏。 武藤志雄可能是想借着这次机会告诉足利承望，他对李杰很重视，你看，我都放心的将大权交到李杰手上，武藤志雄之所以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足利承望在日本国内多次在私下聚会时表达对李杰的欣赏，这无疑是一个很明显的信号，武藤志雄很有可能收到风声，故此才会安排李杰暂代。 汪明昭这段时间很不安分，小动作频频，新建立的汪伪政府和他预想中的完全不一样，这和他的初衷不符，日本人表面上看似对于汪伪政府的工作没有多加干预，但是实际上在很多方面都需要仰仗日本人的鼻息，这对于汪明昭来说是不太能够容忍的。 李杰猜测这次足利承望来到华夏，除了明面上的任务之外，很有可能是过来敲打敲打汪明昭，这段时间汪明昭上蹿下跳扰乱了日本人的计划。 很多日本人都对此事发表了意见，当然是在私底下聚会的时候，明面上仍旧是打着扶持华夏建立新政权的口号，但是在这些日本中层官员的心里，根本就看不起汪伪政府，目前在申城，除了日本侨民聚集较多的地方，日本人逐渐将其他区域的管辖权交割给了汪伪政府。 汪伪政府为了面对这种情况，特务科和七十六号都在大肆扩充人手，很多兴荣帮的弟子都加入其中，大规模的扩招必然导致人员素质良莠不齐，李峰和梁仲春对此都心知肚明，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这么多的地方以原先的那点人手简直就是杯水车薪。 当然，突然空出来了那么多的地盘，特务科这段时间和七十六号的摩擦也是越来越多，地盘越大油水越足，两方为了争夺某些街区甚至大打出手，不过好在双方还没有失去理智，并没有发生大规模的流血冲突，但是小规模的摩擦可谓是数不胜数。 特务科的后台是武藤机关，有些事情李杰不得不管，而梁仲春呢，仗着之前和李杰合伙做走私生意的香火情，这两天也频频上门，希望李杰能够在这场争斗中能够保持中立，为此梁仲春送了李杰五万美金，在法币不断贬值的现在，五万美金算得上一比巨款了。 李杰本来就对双方的争权夺利不感兴趣，不论是李峰还是梁仲春，他对两人都没什么好感，看在钱的面子上李杰答应了梁仲春的请求，然后第二天不知道李峰从哪里听到了风声，还以为李杰和梁仲春达成了什么私底下的协议，也送来了一笔钱，不过比梁仲春少送了一万，只有四万。 这两个人的钱李杰收起来毫不手软，留在他们手上纯属浪费，到了自己这里还能为抗战做出一份贡献，最近的药品又涨价了，红党的资金本来就困难，这笔钱来得正好。 边日南打开手提箱时神色十分诧异，箱子里装满了绿油油的美金，这一大笔钱犹如天降甘露，苏南那边的药品即将告罄，市委正愁买药的钱从哪里扣呢，现在好了，有了这笔钱暂时解了燃眉之急。 </br> </br> 第九十三章 提议 “胡蜂同志，感谢你为抗战作出的贡献，说起来惭愧，我这么多年上交的还不及你的零头。” 李杰呵呵一笑：“这些钱是李峰和梁仲春送的，这段时间这两个人可是闹得不可开交，多次调停都没效果，财帛动人心啊。” 边日南沉吟片刻开口道：“我们有没有机会挑拨他们一下？当然，如果有风险就算了，你的身份太过重要了。” 李杰摇了摇头：“机会不大，七十六号经过几次整顿，现在的威势已经大不如前，李峰最近又因为澳门商贸团事件焦头烂额，现在两方看似水火不容，其实双方都很克制。” “何况梁仲春此人虽然贪财，但是做起事来谨小慎微，不过轻易上当的，李峰也不是好相与的，此人心细如发，行事颇有章法，两个人都是聪明人，而且他们之间并没有直接利益冲突，无非是地盘大小问题，并不涉及核心，所以，很难挑起他们之间的矛盾。” 边日南见事不可为便熄了挑拨的心思，这段时间双方互相争斗倒是让申城地下党松了口气，两方一直忙着争夺地盘，以至于对反碟工作都懈怠了，之前李杰提供的那条走私线路也受到了影响，由原先的一个月一次变成了两个月一次，如果这种情况持续下去，又可以恢复到一个月一次的频率。 翌日，由石原贤治领头的迎接队伍早早等在了苏州河码头，不一会儿，樱花号客轮靠港，足利承望携一众人员抵达申城。 “足利君，欢迎来沪！” ………… 欢迎晚宴过后，足利承望邀请李杰前去一叙，刚刚坐定足利承望便开口问道：“肖君，你对汪明昭这个人怎么看？” 李杰心中暗道，足利承望此行果然和汪明昭有关，一些负面的评价肯定不好说出口，考虑了片刻李杰缓缓说道。 “汪主席生活作风严谨，贯彻了先总理的思想，华夏有句古话，识时务者为俊杰，汪主席与帝国合作，目前新政府一片祥和，欣欣向荣，没有他的号召和斡旋很难做到这一点。” 足利承望对李杰的回答并不满意，眉头微蹙，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正常，毕竟两人都是华夏人的身份，而且同属一个阵营，虽然李杰基本上都是在日方工作，为新政府效力的机会并不多。 “肖君，这段时期汪明昭小动作频繁实际上是有原因的，帝国打算让新政府对英美宣战，但是汪明昭却不同意，老是想着推翻之前签订的协议，你们同为华夏人，如果让他对英美宣战，你有什么建议吗？” 李杰闻言恍然大悟，原来日本人打的是这个心思，怪不得日本人对近期新政府的小动作十分容忍，原来是这样。 汪伪政府是否对英美宣战完全无关大局，其掌握的军事力量，说实话实在是不堪一击，别说和英美交战，就是和**正面战场交战也就是炮灰一流。日本人之所以让汪伪政府对英美宣战，主要还是为了宣扬*****计划，汪明昭建立新政府之后，为了寻求国际社会的认可，频频刷脸希望提高认可度。 然而汪明昭的行动并没有取得成效，除了和日本份属统一战线的轴心国之外，其他国外并没有认可他成立的新政府，从他叛变投敌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他的这些努力都是徒劳。 “恩，汪明昭一直希望挽救他的名声，在山城方面他的名声可不好，如果想让他就范，其实并不难，在一些不痛不痒的问题上完全可以商量。 比如归还租界，就算还给他了也没有什么，这些区域始终还在帝国的掌控之中，但是这样一来，汪明昭对外界就可以宣称收复国土，只要让他得名即可。” 足利承望闻言若有所思，李杰的提议他觉得可以一试，反正就算租界‘交还’给新政府也没多大关系，没有帝国在背后支持，新政府根本就不值一提，让汪明昭得到面子，帝国得到里子，完全可以接受。 李杰之所以这样建议，一来是他刚刚察觉到足利承望对此前的回答有所不满，李杰之所以能够混到今天的位置，和足利承望的支持分不开，二来汪伪政府是否宣战影响并不大，指望汪明昭向太平洋战场派遣兵力，那是不可能的，空有一个名头，除了恶心一下山城方面，并没有其他的影响。 虽然弄明白了足利承望此行的目的，但是在这件事情上李杰完全没法插手，新政府的主要部门基本上都搬回金陵了，在那边李杰可没有什么人脉，就算汇报给山城也没法破坏这次会谈，汪伪政府‘还都’金陵之后，吸取了此前在申城的教训，对反碟工作尤为重视，军统金陵站完全被压得喘不过气。 即使知道也没法去做什么，投靠汪明昭的也不全是无能之辈，何况李杰也不可能从足利承望口中得到更多消息了。 足利承望再没有保密意识也不会将行程全都告诉李杰，能够弄明白他此行的目的已经很难得了，李杰也不敢奢求获得更多，不过李杰倒是可以透露出一些别的情报，譬如日本接下来的主攻方向、行动计划等等。 原先之所以不说，那是因为凭借申城的地位不足以知道这些机密消息，现在足利承望来了，以他在日本国内的身份地位知道这些情报便不足为奇，虽然来源上可能会存在疑问，毕竟这么绝密的消息，一般来说绝不会乱说的，不过有李杰之前对太平洋战争做的预测，这次足利承望咨询李杰的意见也能说得过去。 李杰和足利氏之间的关系，不论是红党方面还是山城方面，对此都了然于胸，这次提供这些情报或许有些出格，但是只要事后形势的发展不跳脱这个框架，即使有些怀疑也没什么问题。 足利承望和李杰之前一直有联系，但是毕竟很久没见过面了，两人一直聊到深夜，直达足利承望熬不住困意李杰才起身告辞，在旁人眼中，无疑是证明了双方关系深厚。 </br> </br> 第九十四章 转折 “你说这份情报可信度高吗？” 戴春风的语调因为激动微微有些颤抖，手上的纸张看似轻柔，但是在他手上好似重若千钧，电文只写了短短的是几个字。 ‘中途岛，日方下一步进攻计划，时间预计6月初。’ 周浩眉头紧皱并没有立刻回应局座，全世界的目光均汇聚在太平洋战场上，轴心国势力在正面战场上所向披靡，整个欧洲只剩下英格兰在苦苦支撑，亚洲地区几乎大半被日本囊括其中，独木难支，山城政府现如今也只能够维持现状，根本无力反攻收复国土。 自从日本海军偷袭珍珠港之后，日军在东南亚地区高歌猛进，沈逸在看到情报的第一时间内心就已经动摇了，虽然惯例的怀疑情报来源问题，但是他的心里对这份情报的认可度还是很高的，因为中途岛这个位置很重要。 就在一周前，珊瑚海战役爆发，日本对于澳洲早已虎视眈眈，这场战役也是日本为了占领澳洲的第一步。 双方经过激励的交战，日军的轻型航空母舰祥凤号被击沉，损失了约77架飞机，阵亡千余人，盟军损失一艘重心航母，66架飞机，阵亡五百余人。 从战损来看，双方好似势均力敌打了个平手，然而从战略上看，是日本输了，自开战以来，日军第一次停下了扩张的脚步，不得不暂时停止侵略澳洲的计划。 沈逸瞄了一眼桌上摆放的世界地图，中途岛的面积虽小，只有不到5平方公里，但是它的地理位置十分特殊，其位于亚洲和北美之间的太平洋航线的中途。另外它距离珍珠港也只有千余海里，是美军在中太平洋地区的重要军事基地和交通枢纽，也是美军在夏威夷的门户和前哨阵地。 日本人拿下中途岛不仅能够报美利坚空军空袭京都的一箭之仇，还能够遏制住美方的咽喉，防止美军从夏威夷方面出兵攻击本土。 “局座，根据战略室的分析，日军在太平洋战场上下一步的进攻目标确实很有可能是中途岛，这一点在很多方面都能够论证，但是时间上就没人敢确定了，飞鹰小队虽然功勋卓著，但是像进攻中途岛这样的大事，我觉得他们没有机会拿到。” 戴春风呵呵一笑，周浩不知道飞鹰小队成员的具体身份，有此推测并不意外，起初他也不太敢相信这份情报，不过后来他注意到近来的简报上有一条消息，‘足利承望抵沪’，想到李杰和足利承望之间的关系，或许这份情报是从足利承望的口中得来的，虽然几率很小，但是也不是不可能的。 飞鹰小队传递回局里的情报几乎从无错漏，因此，戴春风才会叫来周浩商讨一二，如果是旁人传回来的，他根本不会加以理会，毕竟像这种战略情报只有真正的日本高层以及参战人员才会得知，在华夏的日本驻军还没有资格知道这份情报。 “恩，你看看这个。” 戴春风将早已备好的卷宗推到周浩面前，周浩打开卷宗立刻翻阅起来。 “原来如此，这样一说倒是有可能，但是卑职还是持怀疑态度，卑职建议将这份情报交给美方，至于是真是假还是让他们去头疼吧。” 周浩翻看的正式李杰的档案，整个军统看过这份档案的不超过三个人，今天加上周浩，也只有四个人看过这份档案，周浩翻到最后一页，上面记载了档案人员的功勋，当他看到那密密麻麻快写不下的功绩时，不禁感慨道。 “后生可畏啊！” 周浩在看到这份资料之前，只知道局座手里掌握这一条日本高层的情报线，屡屡传出重大情报，局座也因此在校长面前屡获嘉奖，直到今天他方才识得庐山真面目，看完档案后不禁对这位代号‘薪火’的特工生出一股钦佩之情。 戴春风考虑了片刻，决定听取周浩的建议，把这份情报教育美方驻山城高官，以他的性子这份情报肯定不会白送的，不从美方那边敲点好处怎么行，至于情报真假还是让美方去琢磨吧，搞情报的哪有万无一失的，从来都是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不到那一刻没人敢保证自己提供的情报时绝对准确的。 对于‘肖途’这个人，戴春风越来越满意，很多关键情报都是他传回来的，戴春风为了保护李杰这条线，特地将其他知道庄晓曼真实身份的军统队员通通撤离了申城，目前知道李杰身份的只有军统申城站站长郑耀先一个人。 郑耀先到了申城之后的表现也没有令戴春风失望，虽然在情报线上没有重大进展，但是其策划的刺杀行动屡获成功，多次刺杀重要目标人物，神出鬼没，让汪伪政府、日本人防不胜防，七十六号、特务科等汪伪政府特务机构被郑耀先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恩，这主要还是得益于自己的领导。’ 戴春风对目前申城的局面十分满意，不论是在情报战还是特工战，都不是其他站点能够媲美的，可谓是一枝独秀，一扫之前损失惨痛的阴霾，反观老对手中统，在这方面几乎毫无建树，没有什么比看老对手吃瘪更开心的事了。 ………… 6月4日，中途岛战役正式打响，美利坚海军在此役过程中成功的击退了日本海军对中途岛的攻击，美方在收到军统局的密报，第一时间组织人手进行了分析。 经过分析，从各种迹象表明日军极有可能近期内开启下一轮海战，方向正是中途岛无疑，随后美方着重开始破译日本海军电文密码，在战役爆发之前就了解了日本海军的作战计划和部署。 中途岛海战最终以日本的失败而宣告结束，日本在此战中损失了四艘大型航空母舰，改变了太平洋地区日美航空母舰的比例，从此，日本在太平洋战争中逐渐丧失战略主动权。 当中途岛海战的消息传至申城时，日本人内部顿时哀鸿遍野，所有人都没法接受所向无敌的皇军会遭受到如此惨重的失利。 </br> </br> 第九十五章 求助 绝大多数日本人只以为中途岛海战只是一次惨痛的失利，他们相信只要帝国海军重新整备一番，下次一定能够再次取得胜利，李杰为了不让自己显得特立独行，跟着这帮日本人一起做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实际上他心里偷着乐呢。 再说李杰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根本没工夫陪着这帮人在这喝酒，李杰找了个借口然后就离开了居酒屋。 足利承望在一周前就离开了华夏，离开之前还特意和李杰见了一面，对李杰提出的‘归还’租界的方案赞不绝口，‘收复国土’这么大的诱惑汪明昭自然是抵挡不住的。 经过一番拉锯战，汪明昭便同意了日本人的要求，反正只是名义上对英美宣战，他根本不会派遣一兵一卒参加太平洋战争，汪明昭的内心也很清楚，即使从日本人手中拿回了租界那也只是名义上的，实际上还是在日本人的掌控之中。 即使是名义上的‘归还’，汪明昭也无法拒绝，如果日本人真的对他什么都不管，他反而会慌了，这笔买卖在汪明昭眼里十分划算，动动嘴皮子就能换来‘归还’租界。 双方的秘密协议刚刚签订没多久，汪明昭就迫不及待的有所动作，他准备派遣心腹汪伪政府外交部次长陈炳辉来申城商议租界归还事宜，汪伪政府目前还未正式对外宣战，汪明昭打算先收复一块‘国土’再说。 距离陈炳辉一行人来沪的时间还剩下三周，陈炳辉是汪明昭的铁杆支持者，也是汪伪政府的核心人员，这次会议地点在霞飞路30号，之所以没有选定在七十六号周边，因为这次陈炳辉等人是秘密来沪的，不想引起外界的注意。 七十六号周边安全是安全，但是耳目众多，加之七十六号内部人员来历驳杂，汪明昭之所以固执的坚持必须先‘归还’在宣战，是为了让外界认为他这是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如果他先宣战，然后日本人在归还租界，那么意义完全不一样。 因此，陈炳辉一行人来沪的消息知道的人并不多，而且为了避免引起万界的关注，随行保护人员也不多，这就给了军统刺杀的机会。 李杰心里也知道，如果陈炳辉遇刺身亡，他肯定会被日本人列入怀疑名单，虽然过程中会冒一些风险，但是并不是不可以接受、 因为知道陈炳辉来申城的人虽然不多，但是也不少，李杰的身份又颇为特殊，如果没有直接指向性的证据，日本人不会轻易向他动手的，最多也只是协助调查，估计事后还会派人跟踪，李杰也做好了这次任务之后静默的准备，除非有重大情报才会出手。 “肖长官！肖长官！您走慢点！” 李杰回头一望，梁仲春杵着个拐杖一边疾走一边高声喊道，因为腿疾梁仲春走得太快看起来有点踉跄。 ‘他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梁仲春气喘吁吁的赶到李杰身边，唉声叹气道：“老咯，走这么点路就开始喘气了，想当年……” 李杰和郑耀先约好了见面时间，没功夫和梁仲春在这里磨磨唧唧，大手一挥打算了梁仲春的话，不耐烦的说道。 “好了，梁处长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说事。” 梁仲春闻言尴尬的笑了笑：“肖长官目光如炬，我的那点小心思，嘿嘿，真的什么都瞒不过您！” 自打冯一贤进入七十六号，梁仲春对这个人就十分警觉，可以说是事事提防，观察了一段时间之后，梁仲春发现对方并没有什么动作，双方这段时间一直和平共处相安无事，梁仲春对这种情况也十分满意。 谁知道百密一疏，冯一贤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得知了梁仲春暗中从事走私生意，冯一贤之所以隐忍不发就是为了暗中搜集证据，昨天夜里，冯一贤亲自登门直接和梁仲春摊牌了。 梁仲春本来打算利诱，谁知道冯一贤完全不会所动，冯一贤登门就是为了夺权的，梁仲春哪肯放弃手中的权利，他之所以能够转到那么多钱都是因为他坐在这个位子上，一旦失去了权利，别说赚钱，能保住之前的钱就不错了。 最终，两人的第一次交锋自然是不欢而散，在梁仲春眼里，冯一贤简直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根本就是油盐不进，要不是有把柄在对方手中，梁仲春哪会和对方虚与委蛇。 梁仲春细数自己认识的人当中，唯有李杰能够帮他渡过这次难关，走私生意，说大可大，说小可小，虽然没有走私军火，但是其中的药品和电器耗材是日本人明令禁止对外流出的，梁仲春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大出血的准备，只要能安全渡过这一关，钱还可以再挣。 李杰斜瞥了梁仲春一眼：“直接说事！” “好叻，是这样的长官，我之前不是做了一些小买卖嘛，本来一直没什么事，谁想到还有冯一贤这条毒蛇一直在暗中窥伺。” 李杰开口道：“走私生意？” 梁仲春一个激灵立马说道：“是的，最近风声过去了，我自作主张又重新开始了，长官您的那一份我一直留着呢！” “冯一贤手中都有什么证据？” 梁仲春闻言知道事情有戏，赶紧说道：“倒没什么特别大的东西，就是知道货物里面有药品、电器耗材之类的违禁物，但是他是日本人介绍进来的，没摸清之前我也不敢轻举妄动。” “这个人说来也怪，不爱财色，唯独对权利情有独钟，我的直觉告诉我他追逐权利是别有目的，并不是为了财色。” 要不是梁仲春今天提到冯一贤，李杰都快要忘了这个人了，现在的情况和原著完全不同，冯一贤根本威胁不到他，对于这种角色李杰自然不会太过关注，一个疯子而已。 李杰缓缓地伸出一根手指向着梁仲春比了比，梁仲春立马愁眉苦脸的说道。 “长官，这太多了点吧？” 十万美金对梁仲春来说当真算得上是‘巨款’了，李杰闻言立马转身就走。 “埃！埃！肖长官别急着走，我答应，我答应。” </br> </br> 第九十六章 计划 梁仲春的事情说大可大，说小可小，只要李杰愿意为他出头，梁仲春面对的局面将会完全不一样，些许走私生意，大家都心知肚明，真的要上纲上线不知道要牵扯出多少人呢。 “规矩你都懂，不需要我再重复了吧。” 梁仲春的小脑袋如同小鸡啄米般的点个不停，一脸灿笑道：“懂！长官放心，晚上一定送到！您还有事，您先忙！” 梁仲春擦了一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好歹这次能够过关了，十万美金，一想到这个数字梁仲春就肝疼，这笔钱相当于他这两年都白忙活了，完完全全是在给李杰打工，而且是自带干粮的那一种。 ‘冯一贤，冯一贤，……’ 梁仲春不停地默念着‘冯一贤’的名字，越想越气，要不是这个人他怎么会无缘无故的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原先以为双方可以和睦相处，既然对方撕破脸了，也别怪我出招，梁仲春在申城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混的。 李杰对梁仲春和冯一贤之间的纠葛并不感兴趣，梁仲春这个人虽说有些贪财，但是在大事上那是绝对不会含糊的，否则给再多的钱李杰也不敢给他作保，梁仲春这个人也可以说比较倒霉，前有汪曼春，后有冯一贤，他的位置就很尴尬了，算得上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角色，能够一直坐在七十六号行动处处长的位子上说起来也是殊为不易。 德云茶社，郑耀先抵达茶馆时李杰还未到达，吩咐伙计上了一壶龙井加上几样干果，便拿出一份报纸静静地等待着。 啪嗒！ 郑耀先打开怀表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到了约定的时间李杰仍未赶到，这让他心中不禁有些担忧，潜伏敌后就是这样，有可能上一秒还安然无恙，下一秒就被捕了，郑耀先决定继续观望一会，也有可能对方路上被什么事情耽搁了。 半小时后，李杰经过一番乔装打扮进入包厢。 “六哥，抱歉，路上遇到点事情，稍微耽误了一会。” 郑耀先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没事，你人平安就好，按照程序，如果不是有重大情况，你是不允许直接上报的，说吧，到底是什么事请。” 两人上次见面还是李杰传递中途岛海战的情报，当时郑耀先对这份情报的来源也心存疑惑，像这种情报在日本人内部也是绝密中的绝密，知道的人绝不会多，而且仅限于高层，虽然李杰说是从和足利承望的谈话中分析出来的，不过他还是有些不太敢相信。 随着中途岛海战的消息传到申城，这个消息对于郑耀先的震撼可想而知，日本人发动战役的时间节点和情报中的丝毫不差，这也让他对李杰更加重视，不然也不会因为李杰迟到一会会，郑耀先就有些急躁。 李杰端起桌上的茶杯轻一口：“军统的规矩属下自然是知晓的，三周后，汪明昭的心腹陈炳辉将会秘密抵沪，与日本人商谈‘归还’租界的问题。” 郑耀先听到这里手上的动作一顿，手掌不禁有些颤抖，这个消息给他的冲击力太大了，归还租界，即使是名义上的归还也不是一件小事。汪伪政府必定会凭借此事借题发挥，大书特书，鼓吹华日友好那一套，抗战打到现在，正面战场上可谓是节节败退，虽然偶尔捷报传来，但是那并不是常态，现在倒好，伪政府反而要先开始收复失地了。 ‘不行，一定要破坏这次行动！’ “时间，地点！” 李杰开口道：“6月25日，霞飞路30号，这里原先是一位法国富商修建的古堡，后来这位富商离开申城卖掉了这处房产，兜兜转转最终落入了日本人手中。” 郑耀先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李杰从口袋中拿出一副微型胶卷递了过去。 “房屋的图纸都在这里了，包括附近街区的情况，下水道的管路图里面也有。” 郑耀先开口赞道：“很好，考虑的十分周全！” 李杰微微一笑：“哪里，哪里，这次陈炳辉来沪是秘密到访，知道的人不会太多，具体随行人员名单还未传过来，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安保力量绝不会少，归还租界可以算得上是汪伪政府近期内的头等大事，六哥，要小心啊。” 郑耀先呵呵一笑：“放心，有大半个月的准备时间，若还是办砸了，那我也没有颜面在申城继续混下去了。” 李杰对郑耀先的能力十分信任，自打郑耀先来了军统申城站，一扫之前的颓势，策划了好几起刺杀，每一件都完成的漂漂亮亮，不论是特高课，还是七十六号、特务科，都被他耍的团团转，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鬼子六’果然名不虚传。 “对了，肖途，你上次传回中途岛海战的功勋应该就快下来了，加上你之前的功劳，应该可以晋升校官之列，提前恭喜你啊，肖少校！” 军统全称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主要负责军、警、宪等各个部门的情报，主要针对军队系统，另外还有其他对外的情报工作。 军统的权利很大，只要是和军队相关的都归它管，但是他的内部晋升却很困难，军统的局长戴春风不过是少将军衔，校级军官在军统局内部已经算得上中高层了，郑耀先如今不过是中校军衔。 李杰对军统内部的晋升不太感兴趣，自己毕竟属于半路出家，始终不是军统亲自培养出来的，从出生上就天然弱了一分，即使能够回到后方，估计也会多有排挤，不管怎么样，李杰都不打算去军统总部。 两人随后又聊了几句，眼见时间差不多了，就各自分头离去。 ………… “肖长官，您看？” 梁仲春一脸颇为肉疼的样子缓缓地将手提箱推到李杰面前。 李杰打开桌上的手提箱扫了一眼里面的美金，大约是十万美金没错，既然收了梁仲春的钱，自然会把他的事情给办妥当。 “梁处长，放心好了，明天我亲自去一趟特高课将事情解释清楚，保证你不会受到牵连！” </br> </br> 第九十七章 爆炸 “怎么样，爆破点没问题吧？明天就是行动日期了，千万别出什么岔子！” 明天就是汪伪政府要员陈炳辉与日方协商租界归还的日子，郑耀先在接到李杰情报的当天便开始做准备工作，尤其霞飞路附近的房屋十分紧俏，郑耀先租到这处房屋也废了不少功夫，有李杰提供的建筑图纸以及下水道图纸，郑耀先有足够的时间去布置行动方案。 赵简之作为郑耀先的心腹，这些天一直盯着工事，为了确保行动顺利，军统队员日以继夜的开挖地道，紧赶慢赶终于在25号之前完成了，如果中间出了什么意外只能实行另外一个方案，b方案是在陈炳辉的途中进行狙杀，这项方案变数太大而且最多只能杀掉1到2个目标。 方案a，则是通过秘密挖掘地道，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高爆炸药安放到霞飞路30号地下，赵简之本来就是爆破高手，有了图纸找出几个爆破点可以说是毫无难度，难就难在炸药上，为了不引起日本人的警觉，郑耀先并没有在申城的黑市上购买炸药。 为了护送这批炸药顺利抵达，军统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有两批护送小组永远的留在了路上，不幸中的万幸，日本人并没有察觉到这两批护送人员的目的地是申城，因为他们走的都不是常规进入申城的线路，郑耀先为了这些炸药可谓是煞费苦心。 安左刚刚检查过了一遍，开口道：“长官，一切都没有问题，您安排的爆破点十分完美！” 赵简之闻言心中松了口气，这段时间他一直待在这间屋子里不敢有丝毫懈怠，即使听了安左的汇报，他仍旧亲自下去检查了一遍，检查完成后发现果然和安左说的一样，这下子他才真正的放下心来。 “好！” 这次任务是六哥来到申城站之后最重要的一次行动，赵简之丝毫不敢大意，当初他从六哥口中知道这个任务详情时也是惊得目瞪口呆，保密级别这么高的消息都能够被提到知道，这说明在申城高层中绝对有军统的暗子，赵简之从事谍报工作多年，一些忌讳他还是知道的，即使心里有所疑问也不会轻易问出口。 陈炳辉是汪伪政府外交部次长，是汪明昭的绝对心腹之一，在军统内部的刺杀名单上也是位列前茅，但是此人行踪不定，每次出行必然安排众多人员随行，军统一直没有找到特别好的机会，这次埋下的高能炸药足以将其一网打尽。 ………… 6月25日，清晨，霞飞路周边直接开始戒严，所有的进出车辆人员均要经过严格的检查。 赵简之放下手中的望远镜开口道：“那边的撤离工作准备的怎么样了？” 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正好在包围圈之外，爆炸点只留有三名队员进行爆破工作，爆破完成后会迅速的通过下水道完成撤离。 安左知道赵简之在担心什么，无非是爆破后没能完成撤离，沉声道：“安排好了，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而且他们三人都有战死的觉悟，一旦撤离遇到问题就会毫不犹豫的献出自己的生命！” 赵简之目光凝望着远方的目标建筑，留下的三人都是最忠诚的战士，为了完成任务无惧生死，令人钦佩，要不是他心中放不下郑耀先的安危，他绝对会毫不犹豫的以身相替。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不一会整条街道就变得空荡荡的，一辆辆高级轿车组成的车队不停地向霞飞路30号汇聚。 陈炳辉一行人抵沪的消息对外秘而不宣，但是七十六号还是知道这次行程的，这段时间梁仲春和冯一贤明争暗斗，七十六号内部逐渐分裂成两派，一派是以梁仲春为首，不会死心塌地的为日本人效力，另一派则是以冯一贤为首，这群人完完全全把自己当成日本人最忠诚的走狗。 梁仲春和陈炳辉之前有些过节，因此这次安保任务他并没有争抢，最后是由冯一贤负责陈炳辉一行人的安保工作，冥冥之中，梁仲春反而逃过一劫。 “文成，你去问问日方代表还有多久会到！” 陈炳辉话音刚落，跟在他身后的一名年轻人便走出队伍赶往电话亭，片刻后青年人走到陈炳辉身前低声道。 “次长，日方代表已经在路上了。” 参加这次秘密会议的日方人员都是从日本国内调过来的，并没有使用任何申城本地的人员。 “恩，那我们就先进去吧。” 约莫半个小时，又一列车队行至霞飞路30号，赵简之透过望远镜注意到这次来的人看行为举止应该都是日本人，留在爆破点的观察手也注意到这个情况，人都到齐了，好戏就要开场了。 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传遍整个申城，霞飞路30号在爆炸声中直接陷入一片火海，房屋瞬间变形。 冯一贤在爆炸声传来的第一时间就趴倒在地，刚刚趴倒就有一块飞石从他头顶上掠过，要晚个片刻他的小命估计就没有，此时冯一贤心中一阵后怕，随后又暗暗叫苦，随着这一声爆炸，自己大半个月的工作全都白费，搞不好还要被追究。 武藤志雄听到西边传来的巨响脸色剧变，那个方向正是今天会谈的地点，其中不仅有新政府的高官，还有从帝国前来的要员，如果那里真出了什么意外，后果不堪设想，当下不敢耽搁立刻带队前往现场。 当武藤志雄赶到现场时，霞飞路周围早就被宪兵队围得水泄不通，会议地点已经变成一片废墟，大火仍未熄灭，武藤志雄见状心里拔凉拔凉的，真出事了！ “领事，爆炸发生后我们立刻展开了搜捕，有一名可疑分子在逃脱追捕中自尽了！” 目前到场的日方人员以武藤志雄身份最高，因此一名宪兵队员将最新情况向武藤志雄做了汇报。 武藤志雄目前最关心的不是这个，而是里面有没有人幸免于难，虽然他知道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搜救工作展开的怎么样？肖途有没有救出来？” </br> </br> 第九十八章 沉寂 “肖干事被飞矢击伤，万幸没有什么大碍。” 武藤志雄听到李杰没事的消息神色一松，这次李杰除了以特务委员会副主任的职务负责监督现场安保工作外，另一方面李杰也负责日方代表的接待工作。 不一会儿，陆续有车辆抵达现场，申城驻军司令官石原贤治，特高课课长上村一平，汪伪政府申城市市长肖飞，特务委员会副主任明楼等等悉数到场。 石原贤治脸色十分阴沉，这件事情的影响太坏了，这次参与会谈的日方代表都是国内派过来的，谈判刚刚开始第一天就被别人一锅端了，虽然追责追不到他的头上，但是他的脸面也没有光彩。 “上村大佐，武藤领事，这件事情影响太坏了，望两位务必查个水落石出！” “嗨！” “嗨！” 上村一平和武藤志雄此时也顾不得往日恩怨，只能携手称是，这次可不仅仅只死了帝国的人，新政府外交部次长陈炳辉一行人也葬身其中，这无疑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拍在他们两个人的脸上，两人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不是痛的是臊得。 对方能够精确的掌握会议时间、地点，说明他们的情报工作出现了重大失误，这个鼹鼠就是一个定时炸弹，如果不查的一清二楚，日后此类事情很有可能再次发生，犹如达摩克利斯之剑一样悬在他们的头顶，搞不好下次就落到他们的头上。 “上村大佐，我们负责各自的那一部分，你怎么看？” 上村一平缓缓地摇了摇头：“不，我负责你的那一部分，你负责我的这一部分。” 武藤志雄嘴角微微扬起：“哦？难道你不怕吗？” 上村一平冷冷一笑：“你敢吗？” 两人的谈话自此不欢而散，武藤志雄走到李杰面前慰问道：“肖君，你没事吧？” 李杰躺在担架上挣扎着准备起身，这次爆破的时间和事先约定的分秒不差，李杰在爆炸时故意找了一处有危险但是又不太致命的地点，其实他本可以逃避这次任务的，但是这样一来不免会加重他的嫌疑，为了尽量不暴露自己，李杰只能冒险一试，而且当时他距离爆破点的位置还比较远，危险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 这次其实也算是一个苦肉计，如果死了大不了这次副本任务失败，自己并不会真正的死亡，回到主世界不过是一年内禁止启用系统，这个代价还是在李杰的承受范围之内，这也是一次冒险，如果成功活下来，那么自己的嫌疑就大大降低，失败了也并不是不能接受。 因为这样的机会绝对是可遇不可求的，失去了就没有下一次，这也是李杰当初为什么将这个消息告诉郑耀先的原因，如果李杰不想做的话，直接隐瞒这份情报就可以了，在李杰将情报传出去的时候就做好了准备，郑耀先事先也是百般劝阻，甚至愿意为了李杰的潜伏身份放弃这次行动。 李杰最终说服了郑耀先同意这次计划，万幸的是结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差。 武藤志雄伸手阻止住李杰准备起身的动作，开口道：“既然受伤了，肖君就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吧。” 李杰心中咯噔一下，武藤志雄还是对自己起了疑心，要不然武藤志雄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不然他应该会说‘快点养好伤回来帮我吧’。 转念一想，武藤志雄有这样的态度也很正常，好在最坏的局面没有出现，否则武藤志雄就不会只是说让自己好好休养一段时间了。 行动开始之前，李杰便分别向地下党以及军统发出了准备静默的信号，在接下来这段时间里，除非有重大情况，否则自己会一直保持静默，不与外界发生任何接触，现在的情况也正好符合之前的预期之一，在审查期没有结束前，估计武藤志雄不会给自己分派什么任务了。 “恩，多谢领事关心！” 武藤志雄微微颔首，然后就转身离开了现场，关于这次事前的来龙去脉他还需要好好梳理一下，能够知道这次会议时间地点的人物虽说不多，但是也不少，毕竟涉及到两个‘政府’，而且又是多部门联合，即使消息圈定在高层范围，这个嫌疑圈也不小，真正查起来，耗费的时间、精力、人手绝不会少。 单单申城知道这次会议的部门就涉及特高课、武藤机关、七十六号、特务科等部门，其中任何一个环节都有可能导致泄密，武藤志雄对于日本内部机关很有信心，他严重怀疑情报泄漏源就是汪伪政府的某一个部门，背叛只有零次和无数次的区别，这些投靠帝国的人不过是蝇营狗苟、贪恋权势之辈。 ‘为私欲背叛国家者，亦会为私欲背叛皇军！’ 在武藤志雄眼里，这些‘投诚’过来的人根本就不值得信任，但是华夏太大了，帝国又四面出击，不得不扶持一个傀儡政府来帮助帝国管理偌大的疆域。 ……………… 陆军医院，李杰躺在病床上呆呆的凝望着头顶上的天花板，心中盘算这次计划有没有破绽，真要说破绽也只会在军统那边，只要不抓住郑耀先自己就是安全的，退一万步讲，即使抓住了郑耀先，以‘风筝’的气节也被绝不会出卖战友，真想顺着军统的那条线查出自己机会不大。 只是接下来的这段时间自己要沉寂一段时间了，好在之前都通知到了，如果有紧急事情自己也会先在报纸上刊登寻人启事，战争时期亲人失散的情况不要太多，每天报刊上的寻人启事不知道有多少，以寻人启事作为联络信号在两党内部都很常见。 李杰心里也很清楚，即使破坏了这次会议，汪伪政府那边仍旧会安排第二次、第三次，汪明昭绝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这是大势不可阻挡，但是这次行动也并不是说一点效果都没有，起码让汪明昭知道他的一举一动始终都在山城政府的监视之下，让他不敢做出一些太过分的举动。 </br> </br> 第九十九章 启用‘胡蜂’ 1945年元旦，今年的申城和往年完全不一样，每逢新年日本人必然要大肆庆祝，节日氛围浓厚，但是今年对于日本人来说，丧钟已经敲响，再无心思去庆祝新年。12月份，美军攻克太平洋岛屿雷伊太岛，日本海军联合舰队全军覆没，当这个消息传到申城时，所有的日寇份子都为之失声痛哭，损失之重令人无法承受。 那段日子里，每逢夜晚日侨区的大街上飘荡着数不清的失意者，他们完全无法接受，曾经不可一世，所向披靡的帝国会走到今天的地步，无数人为之哀嚎。 紧接着，坚持了近八年之久的抗日军民也吹响了反攻的号角，日军完全陷入了四面楚歌之中。 距离霞飞路爆炸案已经过去了两年半之久，经历了整整一年的调查李杰才最终摆脱了嫌疑，随后又观察了一年，日本人才重新将他纳入核心。 两年多的时间里李杰几乎没有和外界进行联系，但是每次出手都必然是重大情报，地下党始终遵守着静默条例，从来不主动联系李杰，如果有事情李杰会在上刊登一则寻人启事，第二天再和边日南进行接头，每次接头后就会更换下一次的联络方式。 这两年李杰一共联系了地下党五次，几乎半年一次，因此倒也没有引起日方的怀疑，至于蓝党那边，有庄晓曼这层关系在，联络的倒是频繁一些，但是也不多，因为在审查最严的那段时间里，与李杰关系亲密的庄晓曼也被纳入监察范围。 好在两人事先就和军统申请好一同保持静默，如果庄晓曼暴露了，李杰也就不可避免的暴露在日本人的视线之内，郑耀先也不是傻子，这个道理他还是懂得，因此二话不说直接批准了两人的申请，后来庄晓曼无意中发现被人跟踪，当场就被惊出一身冷汗，幸好之前李杰考虑的周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郑耀先在去年被军统局调回了山城，接任他的新任站长不是旁人，正是日后陆军情报第八局的局长谭忠恕，他刚刚抵达申城时，水手还帮他解决了一点小小的隐患，不过在谭忠恕眼中这是水手向他示威，因此他也对水手这个神秘人物产生了浓浓的兴趣。 水手和谭忠恕两人的交锋在李杰眼里简直就是宿命般的相遇，但是在抗战仍未胜利之前，双方都会有所克制，日本人在战场上败局以现，持续长达八年的抗日战争终于迎来了胜利的曙光。 虽然是平行世界，但是副本世界中的战争过程和主世界的进程十分相似，估计等到小胖子落到日本本土的那一刻，就是日本宣布投降之时。 “余合弟，我已离沪，请速到思南路321号领取遗留物品。 兄余海” 李杰看到这则启示时手上动作微顿，这个启示是地下党唤醒自己的信号，上面的名字地址全是假的，如果有人按照这则寻人启事去查，最终什么都查不到。 按照约定，明天下午4点，李杰会前往济仁图书馆和边日南进行接头，如果一方有问题来不了，那么就启用备用接头方式。 这次红党主动召唤李杰肯定是有什么紧急任务，李杰暂时也不知道原因，只能等待明天的接头，好在目前日本人已经完全解除了对自己的怀疑，否则想安全的接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翌日，李杰按照约定时间来到济仁图书馆，密室内边日南直接道明缘由。 “胡蜂同志，你知道玉碎战吗？这也是组织主动召唤你的原因。” 玉碎战李杰当然知道，大厦将倾，困兽犹斗，日本人不甘就此失败，将实施自杀式的‘玉碎战’，用士兵和人民的血肉去硬拼敌军的飞机、坦克、大炮，以此为天皇效忠。 ‘难道日本人现在已经开始筹备了？不应该啊，这么大的动静自己不可能毫无所觉，其间动用的人力物力肯定没法隐瞒的。’ 边日南见李杰一脸迷惑的表情，开口解释道：“这是我们从日方大本营截获的最新情报，目前还未传到华夏，不过日本人会把战备重点放在华夏南部，尤其是长江下游领域，这样一来申城的地位尤为凸显。” 李杰闻言恍然大悟，这应该是国际组织传来的最新情报，怪不得自己还没收到风声呢，历史上因为小男孩的爆炸导致玉碎战没能实施，但是自己真要说出实情，恐怕没人会相信的。 在乐观的人也不敢想象，日本会在一夕之间宣布无条件投降。 “恩，好的，我会尽力搜集相关的情报！” 对于这项任务李杰信心十足，不论是强化城防工事，还是调集资源，这些都是大工程，这些情报很容易获取到，真正难的是布防图以及火力图。 边日南对李杰很放心，胡蜂这个代号在红党内部已经是一个传奇，其提供情报的价值无可估量，数次挽救了党内同志，申城站之所以能够安然无恙，胡蜂在其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单单从经济上来看，李杰多年间就贡献了数十万美金，这也是绝无仅有的。 莫里哀路160号，李杰还未走进房间就闻到了里面传出来的饭菜香味。 庄晓曼系着围裙端着盘子走出厨房，看到李杰时嫣然一笑：“回来啦，赶紧吃饭吧。” 两个人的关系在申城并不是秘密，如果只恋爱不结婚难免引起别人的怀疑，为了更好的掩护自己，两人在去年已经登记结婚了，当然分别向两方打过申请，军统有家规在抗战胜利之前不许结婚，但是两人的情况特殊，最终还是同意了。 庄晓曼因为始终在申城潜伏，无法前往边区学习，但是她的入党介绍人是大名鼎鼎的‘胡蜂’，组织原则上同意了两人的申请，但是在抗战胜利后需要补办手续。 两人结婚除了掩饰身份的目的外，也是双方商量许久的决定，眼见日军在战场上节节败退，抗日战争胜利在望，庄晓曼之前抗战不胜利不结婚的想法也有所动摇，索性不在压抑心中所想。 第一百章 最后的挣扎 “组织这次唤醒你是有什么重大任务吗？” 吃饭吃到一半时庄晓曼忍不住问道，这还是组织第一次主动联系李杰，庄晓曼不免有点担心。 “恩，不过这个任务并不危险。” 庄晓曼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李杰见状继续说道：“组织从日本国内收到消息，如今时局崩坏，日本人已经做好了最好的打算，部分激进分子正在筹划‘玉碎战’，即用血肉之躯对抗战争机器，不流干最后一滴血决不投降。” 庄晓曼闻言眉头紧皱，依她的了解日本人的确有可能会这么做。 “这么说，申城会是日本人最后的抵抗阵地？唉，真到了那一步，申城恐怕会沦为一片焦土。” 李杰握了握庄晓曼的手安慰道：“放心，我估计日本人撑不到那个时候了，前段时间日本海军几乎全军覆没，太平洋战场上日军已经处于全面劣势，战败只是迟早的事情，而且山城政府近期也开始发动反攻，日本人四面受敌，国内也已无兵可征。 一只骆驼已经不堪重负，这个时候只要在它身上放一根稻草，就会压死他，日本就像这只骆驼一样，就差最后一根稻草了。除非日本的掌权者全都是疯子，否则不会走到那一步的，自损一千损敌八百的事情不会发生的。” 掌心传来的炽热让庄晓曼觉得十分温暖，身子向李杰这边靠了靠喃喃道：“希望如此吧，对了，这件事情需不需要我帮忙？” 李杰轻轻的摇了摇头：“暂时还不用，目前申城这边应该没还收到日本国内传来的消息。” 就算李杰笃定日本人撑不到在申城实行‘玉碎战’的那一刻，但是这个情报没法告诉别人，情报分析不是预知，反正搜集这些情报的风险也不大。 搜集玉碎战计划的相关情报肯定不会是自己一个人在做，要不了多久山城那边应该也会收到风声，届时必定有最新命令传来。 翌日，果然不出所料，山城方面直接电令飞鹰小队探查关于‘玉碎战’的一切情报，自从郑耀先离开申城之后，‘飞鹰’小组就从军统申城站中划分了出去，直属军统局不与申城站发生横向联系，新任站长谭忠恕只知道有‘飞鹰’小组的存在，但是对于飞鹰小组的一切内容全然不知。 这个建议是郑耀先最先向山城提议的，局内考虑到飞鹰小组的重要情报价值，考虑再三最终通过了这项提议。 莫里哀路160号，庄晓曼将电报内容转述给李杰，然后开口道。 “看来组织给山城方面通电了，否则山城方面不会这么快得到消息。” 李杰微微一笑：“这也很正常，向这种对组织无害的情报，即使共享给山城也没什么，在你还没加入组织之前，我就是这样的做的。” ………… 日本领事馆，武藤志雄近年来显得越发憔悴，日本在战场上节节败退令他悲痛难耐，其实他的心里清楚这场战争帝国已经输了，区别只在输掉多少。 武藤志雄面色阴沉沉的看不出来他在想些什么：“肖君，你对现在的局势怎么看？” 李杰开口道：“不容乐观，如果帝国再没有什么动作的话……” 剩下的话李杰没说完武藤志雄就懂了，这段时间以来两人之间类似这样的问答越来越多。 “唉，肖君，你说帝国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这个问题李杰自然知道答案，但是他不会去回答，李杰怀疑武藤志雄最近对自己又起了疑心，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日本人在战场上节节败退。 当初自己立的人设是，一名充满理想主义的救国者，当初之所以投靠日本就是因为日本的强大，在武藤志雄看来，日本就要败了，*****计划便成了一纸空文。 李杰沉默半晌回道：“我不知道。” “肖君，关于最近大本营传来的‘玉碎战’计划你怎么看？” 以武藤志雄的性子肯定不会同意这项计划，李杰开口道：“这项计划太残酷，典型的自损一千伤敌八百，何况局势还没有崩坏到那个地步，就算到了那个地步我也不赞成实行‘玉碎战’。” 武藤志雄微微颔首，不仅仅是在申城这边，其他地区的日本人对‘玉碎战’都是议论纷纷，有赞同的，也有反对的，双方各执一词。 激进派认为帝国应该血战到底，为天皇流干最后一滴血，像武藤志雄这样的理智派已经开始考虑战后的日本了。 ‘玉碎战’虽然可以给敌人带来巨大的震慑，但是损耗的是自己的元气，战后的日本需要重建，日本为了侵略战争动员了所有可以参战的成年男性，如果坚决实行‘玉碎战’可以赢得胜利，那么武藤志雄绝对会支持，但是‘玉碎战’并不能为帝国带来胜利，只会在伤口上撒上一把盐而已。 “持续多年的战争同样给帝国带来了巨大的伤害，剩下的这些帝**人都是帝国宝贵的财富，不应该轻易的损耗在无谓的战争中，肖君，你愿意和我一起反对这项计划吗？” 李杰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领事，这件事情恐怕不是你我这样的人能够反对的了的，军部的那帮人您应该也知道，帝国局势崩坏至此，军部的那帮疯子难辞其咎。” 武藤志雄对李杰的这番言论深以为然，起身走向窗边凝视着窗外，长叹了口气：“唉，肖君，你们华夏有句古话，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帝国之所以走到今天是因为军部，走不下去也是因为军部。” ………… 1月底，日本华夏派遣军总部发来正式密令，大本营决定实行‘申城决战计划’，电令所属部队立刻投入部署，其中包括了外围阵地战以及巷战，将在申城展开‘焦土战’、‘玉碎战’。 在电文传到日军驻申城司令部时，整个申城都变得躁动起来，石原贤治随即召开了高层会议，传达了大本营的最新命令。 “诸君，当前首要任务便是强化城防工事，一定要确保工事‘既隐蔽又坚固，且便于出击’。 为了防止敌人从侧翼迂回夹击，必须要重视金山卫防区，那边的碉堡工事监督工作由特高课负责。” </br> </br> 第一百零一章 选择 大申城决战计划筹备会议一结束，与会的所有部门都动了起来，即使武藤志雄这样反对‘玉碎战’的官员也不敢违抗军令，只能苦涩的接受这份命令，毕竟军令如山这句话可不是说说的。 武藤机关负责的是申城北郊连接江苏的嘉定、太仓一带的工事，当李杰看到计划书时，心里暗道，日本人真是疯了，这样的命令居然会从大本营签发出来，如果没有美利坚的那两颗原子弹，日本真的很有可能实行‘玉碎战’。 日本之所以执行‘玉碎战’其实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为了减少本土的压力，但是有原子弹这等大杀器，本土的安全工作形同虚设，最终只能无奈吞下苦果。 “肖君，这件事还是交给你负责吧，近期领事馆的事情太多，机关的工作我无法兼顾，监督工作就交给你了。” 武藤志雄对李杰的怀疑仍旧没有放下，但是对于他来说现在情报站已经失去了意义，如果时间向前推一年，不，甚至半年，只要李杰有一丝嫌疑，武藤志雄根本不会让李杰接触这项计划。 …… 日军在硫磺岛以及冲绳岛的‘玉碎战’遭遇惨败，根本没有达到预期的目的，但是日本大本营对申城扔下令加强压迫，不得丝毫放松。 5月，德意志无条件投降，当这一消息传到日本时，顿时一片哗然，一股恐慌的情绪笼罩在所有日本人的头上，整个轴心国集团只剩下日本仍未投降，日本人即使在自大，也不认为自己能够对抗全世界。 为了保住本土和朝鲜，日本进行了空前的战争大动员，除了‘玉碎战’之外，还叫嚷着‘本土决战’。 5月底，日军在申城市郊及外围总兵力达到三十万人，可谓规模空前，日本华夏派遣军总部多次下达训令，‘大战在即，勿容懈怠！’，同时部分激进团体聚会上也鼓噪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焦土抵抗，决不投降’等口号。 李杰在过去的半年里一点一点将日本的防卫布置全都探查清楚，由于资料太多没法通过电文传递，只能用最原始的人工传递。但是这段时间随着日本军队大规模的会流，申城可余的活动空间被压缩的极小。 济仁图书馆已经被关停了，边日南和李杰事先约定了在德云茶社见面，战局进行到这个地步，情报站已经失去了意义，因此日本人放松了对间谍的搜捕，两人的接头顺利无比，李杰轻轻的将装有微型胶卷的盒子推到边日南面前。 “边先生，这里面有‘大申城决战计划’的具体工事防务图纸，军队布放图我这边接触不到，实在是无能为力，不过根据工事防务图可以大致推算出火力布置。” 边日南神情振奋，他就知道‘胡蜂’不会让组织失望的，至于李杰口中的军队布防图，他也知道这不在李杰的能力范围之内。 “胡蜂同志，抗战就要胜利了，组织想问你之后的意向，是想回边区还是继续潜伏？” 没有原著中丢**份证明材料的问题，李杰自然不会向原著中无法自证，对于抗日之后何去何从，他和庄晓曼经过多次讨论，两人一致决定返回边区，多年的潜伏生涯已经让人精疲力尽，即使李杰也有些倦怠。 在敌后，你必须时时刻刻伪装自己，一旦有所松懈，或许你就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这样的案例在李杰的谍海生涯中见过太多太多，很多时候自己只能做一个旁观者，并不是你不想救，而是不能救，某些情形下根本没法营救。 这种无力感是李杰之前所没有经历过的，有时候同胞饱受折磨时自己只能静静地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边先生，我和晓曼一致决定，我们打算返回边区，多年的潜伏生涯让我们几乎已经忘了自由呼吸的感觉，希望组织能够理解。” 细数进入副本后的经历，除了老师方汉洲的死自己没法阻止，其他的可以说没有留下遗憾。 方敏在边区生活的很好，她没有像原著中那样成为‘第三号’，当方敏找到‘第二号’表达决心时，第二号拒绝了她的请求，时间是最好的良药，方敏虽然心中对父亲的死始终抱有怀疑，但是她也没有继续纠结，她相信，时间会给她答案的。 这些情况都是李杰通过边日南了解到的，对于方敏，因为没能阻止方汉洲的死，李杰始终心怀愧疚。 至于原著中另一位重要人物陆望舒，没有孙正清的背叛，李杰和她并没有产生任何交集，亚辉通讯社记者名单上并没有陆望舒这个人，也许她没来申城，也许她仍旧返回申城展开地下工作，具体情况李杰就不得而知了。 边日南微微颔首，无论李杰怎么回答他都能够理解，对方为抗战作出的贡献已经足够多了，‘胡蜂’不像自己，在那种复杂的局面下仍旧能够出色完成各种任务，虽然胡蜂从来没有诉过苦，但是以己度人，边日南能够想象那种场景。 “好，不过，胡蜂同志，有一点我要告诉你，你回到边区之后‘肖途’这个名字决不能再用了。 你也知道，这些年你顶着‘肖途’的名字做的那些事情，有些档案并不能完全对外公开。” 李杰对此也早有准备，如果能顶着‘肖途’的名号回去他才会觉得奇怪，有些事情根本说不清，何况其中还夹杂着一些保密条例。总之，‘肖途’大汉奸这个名号很难澄清，其中耗费的精力不知凡几。 “边先生放心，对此我早有准备，不论是叫‘肖途’还是‘郑途’，我始终都是我，这一点没人能够改变。” 边日南对于李杰能够理解赶到十分开心，放弃‘肖途’这个名字意味着李杰放弃了之前的一切，换个名字相当于一切重新开始。 “胡蜂同志，或许你的名字无人知晓，但是你的功绩永世留存！” 李杰微微一笑：“怎么会无人知晓，边先生你不就是其中之一吗？” </br> </br> 第一百零二章 胜利 1945年8月15日正午，广播中饱满的男声虽然竭力压抑自己的情感，但是其中的欣喜始终无法掩盖，说到后面声音明显带着哽咽，分明是喜极而泣。 “日本天皇裕仁发布诏书，宣布接受盟国的波茨坦公告，实行无条件投降，结束战争。这是世界反***战线的胜利，是华夏人民的胜利。” ………… “胜利了！” “胜利了！” 民众的欢呼声如同浪潮般一浪高过一浪，由四万万人民组成的声浪，宛如山呼海啸，响彻整个中华大地，家家户户都放起了鞭炮，无数百姓涌上街头与认识的、不认识的同胞分享此刻的喜悦，街头巷尾间相拥而泣的人们数不胜数。 孙正清回到边区后仍旧为组织贡献着属于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他将自己潜伏多年的经历编写成册，供即将从事秘密战线的年轻人学习，八年，持续了整整八年的抗日战争终于胜利了，孙正清此时此刻心中感概万千，站在门前凝视着东南方。 ‘胡蜂同志，你还好吗？’ 方敏在报考大学时选择了师范专业，毕业后成为了一名人民教师，像父亲方汉洲那样教书育人。 玉兰小学，所有的教室都静悄悄的，广播中的男声飘荡在校园中，当播报声结束时，校园内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 方敏望着讲台下欢呼雀跃的学生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制止，此时此刻普天同庆，无分男女老幼尽皆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这些年她知道了父亲当初所做的一切，唯独放不下一点，那就是‘肖途’为什么会变成一个大汉奸，方敏孑然而立目光投向东南方。 ‘肖途，你到底是谁？’ 边区，芦苇村，一对年轻夫妇听完广播声后紧紧相拥，泪光涌现，那女子风姿绰约不似寻常农妇，只听她在男子耳边低声道。 “肖途，你听到了吗？胜利了！我们胜利了！” 李杰虽然早就知道胜利终将到来，但是真到了这个时候眼泪也不由的模糊了双眼，这些年经历了太多，悲伤地、高兴地、痛苦地、喜悦地、生气的、愤怒地不一而足，短短的八年时光比大明世界几十载还要惊心动魄。 大明世界除了前期还未成长起来时有些危险，自打肿了举人之后几乎没有什么危险，之后的经历无非是人情冷暖、尔虞我诈，消耗的心力不可同日而语，这八年的潜伏生涯，李杰时刻不敢放松心神，如履薄冰，即使自己无力卓绝也不敢恣意妄为，血肉之躯又怎么能与枪炮相抗衡。 “恩，我们胜利了！” 李杰和庄晓曼早在月初便秘密离开申城，改头换面来到了芦苇村，组织给他们安排了全新的身份，自此在谍报圈内‘胡蜂’与‘飞鹰’彻底销声匿迹。 “肖途，我心里总有些不踏实，军统的家规你是知道的。” 李杰拍了拍庄晓曼的肩膀柔声道：“相信我，他们找不到这里的！” “嗯！” ………… 军统申城站是仅有的几个甲种大站，在抗战时期功勋卓越，日本投降后军统申城站迅速改组，谭忠恕扶摇直上手握大权，七十六号、特务科等汪伪政府时期成立的间谍组织都交由他进行清算。 “报告处座，第三批一共查实汉奸七百三十八人，其中罪大恶极者二百一十二人，被法庭判定枪决，余者暂时收押至龙门桥看守所，择期再审！” “另外，由于人手不足，还有很多汉奸都被临时看押在军营中，这些人还剩下…………” ………… 滴答，滴答。 谭忠恕的食指有序的敲击在桌面上，齐佩林的汇报始终没有提及李杰和庄晓曼两人，这两个人的身份谭忠恕也是最近刚刚知晓的，局里传来密电，这两个人就是飞鹰小组的核心成员，之所以将身份告诉谭忠恕，一来抗战胜利了勿需隐瞒，二来是怕清算汉奸时祸及两人。 “等等，肖途和庄晓曼两人仍旧下落不明吗？” 齐佩林面露难色，硬着头皮说道：“是的，处座，我仔细的审讯了他们的同事，肖途和庄晓曼两人最后出现的时间是8月6号下午，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见过他们，有人说他们被日本人秘密处决了，也有人说他们出国了。” 谭忠恕挥手打断道：“8月6号，那天不就是美军向日本本土投放原子弹的时间点吗？他们在那一天失踪的？” 齐佩林点头回道：“是的，处座，就是那一天，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人见过这两个人，您也知道，那个时候日本人已经无暇他顾，汪伪政府内部也是人心惶惶，他们两个的失踪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几天后才有人发现他们不见了，这种情况在当时也不是孤例，所有人都知道汪伪政府的末日到了，逃窜的人不计其数，所以，现在无从得知他两人具体失踪的原因。” 谭忠恕闻言心中生出一丝惆怅，飞鹰小组的大名他早就听说过，只是碍于保密条例一直无缘得见，他其实十分期待这次的会面，世事无常，谁想到飞鹰小组中最重要的两个人居然神秘失踪了。 他倒没有怀疑两人叛逃，因为这样毫无意义，以飞鹰小组在抗战时期做出的贡献，回到局内绝对会大受嘉奖，如果两人是红党的话绝不会放过这个进入高层的绝佳机会，谭忠恕担心两人是被日本人秘密处决了。 “佩林，这两个人很重要，一定要找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明白吗？” 齐佩林神色一凛立正道：“是！” 言罢一脸好奇的问道：“处座，这个人到底是谁啊？能不能明示一下？” 谭忠恕微微沉吟，抗战已然胜利，倒也没必要像之前那么保密了，以前保密是为了防止敌人知道，现在敌人已经失败了，而且齐佩林是他的心腹，告诉齐佩林也无妨。 “你听说过飞鹰小组吗？” 齐佩林恍然大悟道：“哦？原来这两个人就是飞鹰小组的队员吗？怪不得处座你对这两个人这么重视。” “你知道就好，对外就不要伸张了。” </br> </br> 第一百零四章 回归 李杰看着两位孙辈哭泣的场景，心中也有点酸楚，在这个副本生活的时间太久了，久的都快忘了自己来自于后世了，饶是以他的记忆力主世界的一些事情也变得模糊起来。 “你们这几天多注意一点，不要惹你们曾祖母生气，尤其是世壁，平日里就属你最跳脱，你们的父亲怕是来不及见曾祖母最后一面了。” 林世壁眼泪婆娑哽咽道：“阿翁，孙儿知道的，这些日子我定然不会惹曾祖母生气的。” 林世维抹了抹眼泪跟着重重地点了点头。 随后的几天里两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在府内陪着王夫人，时间长了王夫人也察觉到了异样，两位曾孙最是好动的年纪，即使是毕竟沉稳的林世维平时也很少几天不出门。 加上这几天老是在梦里梦见林振南，王夫人也有预感自己恐怕时日无多了，不过这几年她也看淡生死了，荣华富贵都经历过了，后辈们也十分孝顺。 尤其是李杰，这几年她亲眼所见天子数次催他前往京师复职，但是因为自身的原因李杰一直没有前往京师的意向，在王夫人眼中自己委实拖累了孩子。 这天吃完晚饭王夫人迟迟没有入睡，反而神采奕奕的同李杰他们说着话，看到这反常的景象李杰心中咯噔一下，顿时感觉到不妙，恐怕王夫人熬不过今晚了。 李杰强提着笑脸不时的回应着王夫人，饶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李杰在这时也有点乱了方寸。 王夫人心中也有数，自从年纪大了以后，基本上到了这个时间点困意就来了，但是今天一反常态的毫无睡意，好似有用不完的精力一般，联想到林振南死前的情形，和此时此刻并无二致。 “平之，娘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这段时间为娘时常梦到你爹，你爹的性子一向大大咧咧的，只怕是在下面等不及了。” 李杰闻言眼中泛起了泪花，王夫人笑着摇了摇头。 “多大的人了还哭，娘这辈子活的足够长了，就算死了也是喜丧，别哭，马上就能和你爹见面了娘心中满是欢喜，娘这辈子最骄傲的事情就是生了你，这些年大明百姓的日子能这么好过，娘知道你费了很多的心血，但是又因为。。。” 说着顿了顿，叹了口气。 “罢了，时至今日娘也不提这个扫兴的话题了，总之，娘希望你以后让百姓能过的更好，这样的话为娘即使在下面也能含笑九泉了。” 林世壁早已哭的泣不成声，嗓音沙哑道：“曾祖母，您还没看到天瑞娶妻呢，您不要走，我舍不得。” 王夫人慈爱的看着两位曾孙，摸了摸林世壁的头将他脸上的泪水擦了擦。 “天瑞已经是男子汉了，不能轻易哭鼻子了，记得以后找了媳妇到曾祖母坟前让曾祖母看看，知道了吗？” 林世壁使劲的点了点头，王夫人见状转而对着林世维说道。 “天溥，你们这一辈中你是老大，为人最为稳重，以后要多多照顾弟弟妹妹们，还有以后真的累了就说出来，不要憋在心里，那种滋味可不好受，听明白了吗？” 林世维哭的声音有点嘶哑，开口道：“天溥知道了，曾祖母放心，只要天溥在一天就不会让弟弟妹妹们受欺负的。” 言罢王夫人又同其他人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的话，后面说着说着嗓音越来越低，渐渐地低不可闻只能看到嘴唇蠕动，然后身子一倾歪倒在椅子上，手臂一摆无力的下垂下来，转眼间便没了生息。 李杰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着转，这时再也绷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相较于林振南他同王夫人的感情更为深厚些，眼神中充满了不舍。 “叮，恭喜宿主此次任务已完成，奖励将在返回主世界后领取。” “任务完成后，宿主可以随时回归，如果不做选择，将在48小时内强制返回。” 沉寂了几十年的系统提示声突然回响在李杰的脑海中，此时李杰心中满是悲痛，恨不得将这个系统大卸八块，难道就不能在等几天吗，非要在这个时候出现。 在之后的数个时辰李杰连续不停地向着系统发问，能不能晚点回去等丧礼结束之后再说，但是系统好像只是一道冰冷的程序，对于李杰的问题毫无反应。 “叮，48小时已到，由于宿主没有选择返回，现在开始强制返回。” 系统的提示音刚刚响起，李杰便察觉到眼前一案，再次睁开双眼之后映入眼帘的正是主世界的卧室，李杰没有像上个世界一样继续休息，在离开副本世界之前脑海中不停反复的念叨要返回副本世界，生怕记忆转换的时候给忘了。 因为上个世界的副本时间太久，这次灌输到脑海中的记忆格外庞大，脑袋里昏昏沉沉的，在记忆传输过程中不停地回响着。 “回去！” “回去！” 李杰不作他想向着系统默念道：“系统！返回上个任务副本大明世界！” 这次系统倒不是毫无反应，在李杰刚刚默念完毕眼前又是一暗，再次睁开双眼返回到了大明世界，而副本内的其他人根本就没有察觉到李杰离开过。 在之后的一个月副本休息时间里，李杰将王夫人的后事办理妥当，长子林焯、次子林焕以及其他子孙辈全都赶了回来。 以李杰今时今日的地位，丧礼的规模空前，朝中的大臣得知消息因为国事来不了，基本上都派了长子长孙们代替自己前来吊唁。 天子朱厚照得到这个消息，第一时间下旨追封王夫人为“一品太夫人”，一品诰命夫人已经是最高等级诰命了，一般高官的妻子称之为夫人，因为子孙的功绩而封夫人的则在前面加上一个“太”字。 所有事情办完之后还剩下几天时间，这几天里李杰什么事请也没做，只是在府内静静的呆着，也不出门，大明世界结束后又是很长时间没法回来了，不知道系统以后有没有延长副本停留时间的道具之类的东西。 【悠閱書城一個免費看書的換源app軟體，安卓手機需googleplay下載安裝，蘋果手機需登陸非中國大陸賬戶下載安裝】 第一百零五章 调整心态 在进入隐隐守护者世界之前，李杰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去做一些准备工作，期间一直处于闭关状态，这几天把其中紧急度最高的几件事给办了，剩下的一些不太重要的事情也需要处理，刚刚打开工作邮箱电话声就响了起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原来是王强。 “喂，强子，你不是在横店吗？” “下午回来，晚上一起撸串，老地方见！” “哦？你手头上的片子拍完了？” “拍完了！” 凭借之前拍摄的《闺蜜之足》，王强苦熬多年终于媳妇熬成婆，懂行的人都知道这部片子王强虽然只是副导演，但是实际上导演根本就是个挂名的。 资本市场的资金永远是最敏感的，哪里有最大利益哪里就由他们，相较于没有经历过市场考验的青年导演，资本方更加青睐那些已经证明过自己的导演，哪怕王强只拍过一部大热剧，那些顶级玩家可能还不一定瞧得上王强，但是那些中小玩家可谓是蜂拥而至。 那段时间王强还经常打电话过来抱怨，不知道选那个本子来拍，撺掇李杰给他写剧本，李杰那时候正在做进入副本的准备工作，哪有空给他写剧本啊。 后来王强挑了一个自己擅长的剧本，没错，还是家庭伦理剧的本子，好像叫什么《回家的诱惑》，讲述了一个温良贤淑的柔弱少妇成长为独立坚强的都市女性的蜕变历程。 杨胖子烧烤店，李杰赶到时王强已经到了，正坐在他们之前经常坐的位置。 “阿杰，这里！” 李杰微微一笑踱步走了过去，两人已经有大半年没见了，但是两个人并没有一点陌生感，三言两语之间又回复到了之前的好基友状态。 王强这大半年的经历仿佛过山车一样，从默默无闻到圈内爆红，可谓是感慨良多，期间境遇令人唏嘘不已。 两人一边吃一边喝，席间大多是王强在说，李杰更多的是作为一个聆听者。 “阿杰，你最近有点不对劲啊，怎么整个人看上去和之前不太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又说不上来。” “额？有吗？” “恩，有，但是那股味道不太说得上来，就像看破红尘？我刚刚说道的某些趣闻你的反应太平淡了，搁以前你可不会这样。” 王强的话不禁让李杰心中一惊，虽然每次离开副本世界之后系统都会对副本世界内的记忆进行处理，但是将近七十年的经历再怎么处理，也不可避免的给李杰造成一些影响。 这些影响看似不经意，自己单独相处的时候完全感觉不到，觉得一切都很正常，王强之前虽然和李杰经常通电话，但是毕竟有大半年没见面了，一开始大大咧咧的没觉得有什么异常，但是一交流就觉得发现李杰有些不太对劲，一些原先李杰感兴趣的话题，突然一下子好像没了兴致。 他们两个最后一次见面还是在第一个副本最好的我们世界结束之后，见面地点同样是在杨胖子烧烤店。 这才大半年啊，变化确实有点大，有点让人措不及防，王强和李杰相识十几年，李杰这大半年的变化比毕业后工作的这几年的变化都要大，这如何不然王强吃惊。 在王强看来，李杰应该是最近赶剧本赶得太多了，以至于很少和他人交流，所以造成了一些影响，都是闭关给闹的，李杰在做进入副本世界的准备时，对外都是宣称闭关，工作邮箱、电话一概不接，有些人找不到李杰还是通过王强转而联系上的，因为圈内人知道两人关系极好，必然有私人电话。 “不行，接下来的这一个礼拜你什么工作都不要做了，咱们哥两好好放松放松。” 李杰点了点头：“行！” 回去之后，李杰开始自省，经好基友王强这么一提醒，长时间的副本生涯确实给自己带来了不小的影响啊。 在获得系统之前玩游戏可是自己平时打发时间以及寻找灵感的方式，但是自从获得系统之后，游戏也不打了，也不氪金了，不过仔细想想也不错哈，g胖、小马哥、三石再也骗不到我的钱了。 虽然是好的改变，但是生活习惯确实改变不小，不过好在有系统的帮助，所有的记忆都是由‘我’组成的，路星河、林平之、肖途都是自己的马甲，‘他们’的记忆完全没有影响到‘我’。 每一个副本世界中的经历都是一次新生，和主世界完全不同的旅程，其中的生老病死、爱恨别离、悲欢喜怒都是在‘我’的主导下进行的，这并不存在问题。 需要注意的是，长时间的副本经历会导致自己与主世界脱节，得到系统的时间还不到一年，副本世界生活时间已经有七十年了，比例确实有点失衡啊。 不对，被王强这小子绕进去了，既然主体‘我’没变，其他的一些习惯之类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发生改变完成是正常行为啊，五十多岁的人不可能和二十多岁的人兴趣爱好完全一样，自己只要保持心态平稳就好了。 至于这些改变是否符合别人的习惯，那要看是怎么改变的了，如果是变得更坏，那么肯定需要纠正，如果一切都是向好的方向去改变，那么何必惧怕它呢。 想通此节，李杰长舒了一口气，暂时放下了心中的担忧。 看来每一次副本结束之后都要好好的捋一捋心路历程，最好建立一份档案，当然不能落于纸面，手机、电脑更不行了，系统可是自己最大的秘密，就算有万分之一的暴露可能也不行，最安全的还是记在脑子里，以自己的记忆力记下这么点内容那是绝无问题的。 ………… 接下来的一周，李杰什么事请也没做，放松心情陪着王强玩耍去了，同时在脑海中构建了一份心理档案以便于查阅。 “阿杰，怎么样，我选的地方没错吧，这身段，啧啧，这卖相，我偷偷告诉你，这地方没人介绍可进不来。 嘿嘿，要不是兄弟我刚刚拍了部大热剧。 当然，当然，军功章有你的一半，要没有你的编剧，我肯定拍不出来的。” 第一章 新任务 翌日，王强一脸贱兮兮的问道：“阿杰，怎么样？昨晚玩得开心吗？” 李杰微微一笑，好友的心思他当然懂，虽然现在自己的喜好、品味和之前有所出入，不过这也是王强的一番苦心，而且王强这状态明显是有什么事情要对自己说。 “行了，有事说事！” 王强嘿嘿一笑，一脸心虚的说道：“阿杰，我这不是新接了个本子吗，你懂得，我希望你能帮我润色润色，这样我也放心一点。” 李杰斜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那本《回家的诱惑》？” 王强一副小鸡啄米般，点头回道：“是的，是的。” “行吧，回头你把剧本发到我邮箱，什么时候要？” 王强闻言精神一振，立刻顺杆往上爬，开口道：“越快越好！” 李杰无奈的摇了摇头，王强还是王强，本色不改，不过谁让自己摊上这么个朋友呢，李杰之前参与编剧的剧本基本上都是这种家庭伦理剧。 家庭伦理剧具有贴近民生的天然优势，其中的故事内容和剧情大多涉及社会伦理、道德情感等与民众息息相关的问题，具有较强的世俗性和大众性， 每个编剧都有自己擅长的领域，比如历史剧、青春偶像剧、古装剧啊等等，李杰恰巧十分擅长家庭伦理剧，王强骤然‘爆红’难免有些心虚，因此想找李杰帮忙，也是想让好友给他把把关。 打个比方，譬如剧本是食材，那么导演就是厨子，如果原材料不新鲜，都是死猪肉和地沟油这种东西，那么再高明的厨师也没办法做出美味佳肴。 而且上个副本刚刚结束，李杰也意休息一段时间，伦理剧里面的家长里短、儿女情长正好可以充当充当调味剂，等将这件事情办完了，再把隐形守护者世界里的经历分析拆解一番，一是用来总结得失，二来可以用作新小说的大纲，新小说的名字都想好了，恩，就叫《我的间谍生涯》吧。 ………… 半年后的某一天。 ‘这就是我的整个潜伏生涯，全书完。’ 李杰在电脑上缓缓的打出最后一行字，新书终于写完了，之所以拖拖拉拉用了半年时间，主要还是因为上个世界的经历太过沉重，写到一半时李杰动用了系统的休假权限，去了第一个副本世界最好的我们。 在最好的我们世界逗留的一个月让李杰心情渐渐平复，虽然在耿耿眼里李杰并未离开过一秒，但是在李杰这里他已经离开了太久太久，要不是有系统的存在，李杰都快要忘了离开之前自己正在做的事情。 回忆起那一个月的温馨时光，嘴角不知不觉得向上扬起、 ‘一个月的时间还是太短了，以后要是能时间延长一些就好了。’ 李杰知道系统不会回应他，就在这时。 “叮！来自天下第一世界的朱无视希望能够开启一段不一样的人生！” 天下第一？朱无视？ 李杰瞬间就想起了那部大名鼎鼎的武侠剧，作为编剧李杰虽然不怎么接触古装剧的活，但是看总是要看的，此时脑海中不禁想起一个段子。 ‘本以为天下第一是新武侠剧的开始，谁知道竟然是结束。’ 回归正题，天下第一主要讲述的是，明朝中期‘护龙山庄’天、地、玄、黄四大密探，和权倾天下、野心勃勃、狠辣凶残、阴谋篡位、残害忠良的曹正淳，以及雄才伟略、城府颇深、胆识过人、至情至性、匡正时弊的铁胆神候朱无视之间的明争暗斗、爱恨情仇的故事。 作为全剧第一大反派，大奸似忠的铁胆神候，朱无视无疑是一位极有魅力的角色。 如果朱无视不是出生在帝王之间，以他的才情，或许他会是一个能征善战、睥睨纵横的良将，或许会当一个两袖清风、一心为民的重臣，亦或者也能做个行侠仗义、统御江湖的武林盟主。 可惜，他出身在了帝王之家，‘最是无情帝王家’可不是一句空话，庶出的他既非长子，又没有背景强大的外戚，自他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与皇位无缘，不仅如此，皇室的身份除了给了他一个看似光鲜、尊贵的出生，其他并没有给他带来什么，反而给他套上了一层枷锁。 成年后的朱无视，自知在皇位竞争中无法与其他皇子相媲美，于是选择了游历江湖，期间遇到了改变了他一生的两个人素心和古三通，同时也是悲剧的开始。 朱无视可能一开始并没有谋朝篡位的野心，但是当他遇到了宿命中的那个女子时，一切都变了。 当时素心与古三通已经有了婚约，皇家又怎么可能皇子去娶一个已经有婚约在身的女人呢，而且当时的朱无视并没有什么权利，自然不会有人帮他开口说话。 随后的几十年里，朱无视将自己的野心深深的隐藏起来，忍到了新皇帝登基之后才开始动手。 自小开始的尔虞我诈的生活让他不相信任何人，他从来没有在任何人面前表露出一点点的野心，向来以一副忠肝义胆的形象面向世人，包括他收养的三位义子都不知道。从小给他们灌输忠君爱国的思想，最后却成为了他们反叛的理由。 故事的结尾也是悲剧，当他即将成功的那一刻，他深爱的那个女人素心，却给了他致命一击，素心的死摧毁了他的所有。 他为之奋斗一生都要夺回的爱情、自由、皇位，在看到素心头颅的那一刻，顷刻间全都化为乌有。 即使他登临皇位又如何，没有了陪伴的那个人，他最后的精神支柱也是他唯一的情感寄托没了，那么他所做的一切都没有了意义。 以电视剧结尾时他表现的功力，单凭三大密探的想要杀了他其实是不太可能的。犹其结尾的那场打斗，朱无视仅仅凭借自身的功力就将一座大殿直接连根拔起砸向段天涯三人，在武侠世界中宛如神明。 凭借那一幕，李杰猜测天下第一世界最少也是中武世界，否则根本没法解释那一幕。 第三章 初识 由于原主年纪太小，自记事起就被圈养在皇宫大内，对于外界的了解极少，因此记忆中对于整个世界的认知并不多。 现在记忆中的资料还是从学堂上了解的，大明帝国对皇家教育极为重视，与上个世界不同，这个世界即使是女子只要有武学天赋就会被极为重视。 开国皇帝明太祖留下皇训，所有皇子皇女到达六岁后便要出阁读书，同时开始奠定武道根基，原主是元康帝一次酒后乱性的产物，生母出身低微，而且其母亲因为生他难产死了，所以更加不被其他皇子皇女重视。 唉，真是可怜啊，不被重视就算了，还因为展露过武学天赋被同龄人嫉妒颇受排挤，大一点的皇子虽然会懂得掩饰，但是李杰通过记忆发现，这些人的眼神里对他的蔑视丝毫不加掩饰，原主因为年纪太小并没有发现。 片刻后，外面传来的脚步声，一位眉清目秀的小太监推门而入。 “殿下，已经到未时，该起床了。” 李杰睁开双眼迷迷糊糊说道：“恩，知道了。” 根据记忆，原主每天中午吃完午饭会休息一个时辰，然后前往皇极门右厢读书，授课的讲官一般是由翰林院进士出身的官员或者各部有才能的官员担任，因为除了教授皇子们学问之外，还需要教授日常事务。 要说这个世界的明朝和历史上的一点都不一样那倒也不尽然，中央上也是设置吏、户、礼、工、刑、兵六部，同样也有内阁，政治架构几乎没有多大区别，但是细节方面却不尽相同。 皇子的生活极为枯燥，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美好，除了每天下午需要前往书堂读书一个半时辰，每天早上吃过早食后还需要前往武堂学武，每天的生活作息极为规律。 由太监伺候更衣洗漱之后，李杰方才走出房门，外面是一处独门小院，原主不仅生母死了，皇帝因为子女太多对他也不怎么关心，而且和其他皇子也没什么交集，完全是个小透明，所以倒也不用太过担心被旁人发现异常，不过装小孩子确实挺累的，好在原主也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稍微注意下就好。 “浦星，下午是哪位先生授课？” 浦星是由内书堂分配给原主的贴身太监，内书堂是皇宫内部专门用来培训宦官的教育机构，和外面的国子监差不多，分配给各个皇子的太监基本上都是历届最优秀的那一批学员，内书堂每年都会选取十岁上下容貌俊俏、聪明伶俐可以造就的小宦官入学，每年大约有两三百人入学。 每位太监几乎都会陪伴皇子的一生，相当于内廷分配的大管家，浦星比原主略大几岁，今年已经十四岁了，无论武功还是学识都是不差的。 浦星能够站在李杰身边已经说明他是那一届最优秀的那批人之一，分配给诸位皇子当贴身太监可是很多宦官梦寐以求的事情，因为相比于风波诡谲的大内，贴身太监一职几乎让人少奋斗二十年，而且风险极小。 这个世界的大明朝选取太子并不一定遵守嫡长子继承制，而是优中选优，当然像原主这种毫无背景的皇子几乎可以排除在外，不过夺嫡的风险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概因为皇室有长老院，长老院中的每一位成员都出身于皇室嫡系，而且都是先天高手，传闻其中还有宗师高手，长老院如无重大事件绝不轻易出面，原主能够知道也是听那些受宠的皇子们说的。 浦星很清楚如无意外他一辈子都会效力于眼前的这位皇子，虽然八皇子不太受圣上重视，但是毕竟是皇室血脉天潢贵胄，根据他接受的教育，从他被分配给八皇子开始，他这辈子的命运就于眼前的皇子息息相关，谁都可以叛变，唯独他不可以，因为即使他叛变也不会有人接受他。 因此，要说这偌大的皇城之内谁是原主的贴心人，唯独这位尚显稚嫩的小太监，这一点李杰接过原主的记忆十分清楚。 “回殿下，下午授课的是翰林院的张教习。” 浦星口中的张教习是翰林院的编修张景元，一位从庶吉士一步步升上来的翰林官，年纪约莫三十余岁，虽然没有什么经天纬地之才，但是叫这些皇子启蒙那是绰绰有余的。 根据皇子的年纪不同，学习的进度自然不太一样，皇家教学又不差老师，所以皇子们根据学习进度分为甲乙丙三个班，原主才九岁，就读于丙班。 从原主的住处走到皇极门少说要一炷香的时间，原主一般午睡醒了之后便前往书堂，李杰初来乍到也没有改变的心思。 “浦星，走吧。” ………… 当李杰赶到右顺门北书堂时离上课时间还有一会，原主还没有日后的成就，但是心思深沉已经初现端倪，之所以早到就是为了避免六皇子与九皇子，这两个人和原主年纪相仿，平时最喜欢戏弄原主，虽然年纪都不大，但是心思可不小，欺负原主都是在没有外人的时候，免得被教习看到留下坏印象。 原主经常被两人捉弄，所以抱着惹不起躲得起的心思，每次都早早赶到书堂以避开两人的行动路线。 进入书堂李杰对已经在书堂的各位皇子皇女一一见礼，此时在书堂内的都是年纪较大的皇子皇女，他们对李杰的举动既不热情也不冷淡，好一点的会笑一笑，不好的就冷着个脸点点头，并没有人在意他。 片刻后，皇子皇女们陆续抵达北书堂，见时辰快到了分别进入甲、乙、丙三个班的厢房。 张景元进入厢房后，九皇子、三公主、五公主以及李杰立即起身向其稽首行四拜礼。 九皇子和五公主两人同岁比李杰小一岁，三公主则和李杰同岁，皇子和皇女们的排行是分开来的，并不是在一起算的，至于为什么没有四公主，因为她早夭了，即使此世武道昌盛，但是婴幼儿年岁太小体内经脉还没有完全成型，根本受不得内力，所以即便出身皇室也无法保证存活率，只不过相较于寻常人家会高一些，但也高的有限。 第四章 培元功 张景元对皇子皇女的行礼坦然受之，要是在外面他当然要对诸位天潢贵胄施礼，但是此时是在学堂，他是以老师的身份出现的，所以并不需要对皇子皇女行礼。 “上次讲述到论语子路篇，上课之前我需要先检查一下你们有没有按时完成课后作业，八皇子，先由你开始吧。 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下面是什么？” 李杰早在记忆中对比过，这个世界的四书五经和大明世界是一样的，对于这些内容烂熟于心，脱口而出道。 “事不成则礼乐不兴，礼乐不兴则刑罚不中……君子于其言，无所苟而已矣。” “何解？” 李杰中规中矩的将上次张景元的释义答了出来，张景元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淡淡的说了句不错。其实他心里对李杰的回答并不满意，随后又陆续的考校了其他皇子皇女。 全部考校完成之后张景元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其他皇子皇女的回答显然更让他满意，懂得举一反三，不像李杰那样只知道死记硬背，在他眼里这几位皇子皇女只有八皇子是最差的，不过他对于李杰并没有轻视。张景元听说过这位八皇子的出身，其他人还可以在母妃的寝宫中开小灶，八皇子可就没这个条件了。 李杰之所以这样回答是因为之前原主也是这样回答的，虽然原主十分聪颖几乎一学就会，但是因为之前收到的排挤，小小年纪便无师自通的懂得了韬光养晦的道理，李杰只能心中感慨，不愧是日后的一代枭雄朱无视，小小年纪就知道明哲保身。 一个半时辰在授课中很快就过去了，张景元的授课水平很好，对小孩子来说枯燥无比的经义在他口中却妙趣横生，一个个小故事串联其中，不仅李杰就连其他几个皇子皇女也听得津津有味，李杰更多地是出自于欣赏的角度来看的，毕竟这些内容他早就滚瓜烂熟了。 ‘看来这位张教习还是有几把刷子的，教课水平很高啊’ “好了，下次授课我会考校你们的学习情况，希望各位皇子、皇女不要懈怠。” “是，先生” …… 回到住处后，李杰按照武学教习的要求将培元功打了一遍，培元功是皇室专门用来奠基用的基础武学，因为年纪太小，所以原主还没有来得及学习内功，目前正处于打基础的阶段，万丈高楼平地起，地基打的越牢，在武道上的潜力便越高，对于立志于攀登武道巅峰的人来说，培元功绝对是梦寐以求的功法。 培元功一共十八式，是太祖皇帝从大元朝的密库中得到的。原本一共有三十二式，明太祖在武学一道上天资绝世，以其高绝的武道境界去芜存菁将其简化为一十八式改无可改，最终成为大内秘典，成为当世最绝顶的武道筑基功法，配合大内秘制的药汤，已知的筑基功法中无出其右，或许一些隐秘门派中又能与其媲美的筑基功法。 国朝立国三百余年，天下成平日久，江湖与庙堂即重合又抽离，八大门派与朝廷的关系若即若离，武林中也有一些散修投靠朝廷以获取传承以及修炼之资，亦有魔教蠢蠢欲动暗中窥伺意图搅乱天下。 八大门派分别是少林、峨眉、崆峒、昆仑、武当、华山、丐帮以及最隐秘的魔教，说他们是八大门派并不是说他们是武林中最强大的门派，只是因为他们的人数最多、知名度最广。对于八大门派李杰从记忆中了解的并不多，因为他们的教习只是简单的介绍过，具体内容并没有告诉他们，只有等他们出门游历时才会去专门学习。 在皇宫大内他们并不需要去了解这些东西，因为八大门派再强，只要他们在皇宫里就是安全的，没有任何人敢明目张胆的擅长皇城，不知死活的当然有，东厂、锦衣卫会将他们作人，其中锦衣卫除了风闻，还负责监察武林以及地方势力，东厂则专门负责保护大内以及监察朝堂，不过两者也并不是绝对的，有些时候也多有重合。 培元功一套打完，李杰浑身如同一只煮熟的大虾一般，全身肌体通红，一股热流不断地冲刷浑身的经脉，以李杰的武道见识当然知道这不是内力，这热流反而更像是气血之力。 李杰穿梭了这么多个世界，精神力远超常人，闭上双眸凝视感知这股热流仿佛听到了水流的声音，气血之力每经过一处那处的经脉便壮大一分，不过强化之力非常细微，要不是李杰的精神力十分强大根本察觉不到变化。 具体效用如何还有待观察，不过想来不会差的，原主练习培元功已经有一年多了，身上的经脉远超同龄，相当于李杰大明世界十一二岁时的经脉强度。 ‘不愧是中武世界，单单筑基功法便非比寻常。’ 经脉的宽阔、坚韧程度直接影响到内气的容量，经脉越强冲关的速度便越快，以李杰上上一世的经验，冲击先天境界除了悟性之外，真气的总量是基础，而且经脉越宽阔、坚韧，那么同时流通的内息便越多，施展功法的威力就越大。 不知道其他筑基功法的效果李杰不敢妄下定论，但是相比于上上一世，这一世直接赢在了起跑线上，大明世界李杰到了先天之境后便感觉后继乏力，再怎么苦修进境都十分缓慢。 或许有天地元气的原因在里面，但是具体原因目前尚不得知，因为不到大周天圆满之境临近突破之时根本无法感知到天地元气，后天境界所修炼的更多是自身精气，只有到了先天之境，打通天地二桥内外交汇才会引入元气。 “殿下，药浴已经准备好了。” 李杰点了点头，跟着浦星前去洗浴房，援助不知道药浴用了哪些东西，李杰精通医理轻轻一嗅便闻到了味道，钱的味道，人参、黄精、黄芪、虎骨等等。 一边享受着药浴一边推测其中的材料。 ‘真是财大气粗啊，看这效果人参的年份可不低啊。’ 第五章 闲话 皇家校场，低沉的嗓音在空旷的场地上回响，因为刚刚年幼的九皇子练功有所懈怠，一名面容坚毅的中年男子正对着十岁以下的皇子皇女们训话。 “万丈高楼平地起，培元功乃是天下一等一的筑基功法，培元十六式足以钻研一生，即使尔等筑基有成亦需要每天练习，持之以恒，其基功愈深。知道华淑门旁边的那颗老树吗？树愈大则根基愈深，太祖皇帝有一句话叫做，功到艺自成。” 谢宁心里其实不太想接这份差事，谁让自己摊上一个不靠谱的上司，明知道自己不喜欢掺和这些事情还使劲让自己往上面凑，他知道上司是好心，教导皇室成员筑基是很多人抢破头的差事。 如果教导的这些皇子当中出了一条真龙，啧啧，那可就相当于一步登天，像武道筑基这等差事十年一期，谢宁干这份差事的第六个年头，已经进化成一条老咸鱼。 对于这些幼龙心里在想什么那是一清二楚，既不能端着也不能摔着，皇宫内没有什么秘密，一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那些贵人们的耳目，九皇子的生母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女人的枕头风有多厉害谢宁是深有感触。 谢宁知道九皇子对江湖中的事情很感兴趣，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的套路他还是和他那个为老不尊的上司学的。 “太祖之所以规定十岁才能研习内功就是因为如此，江湖上能与培元功相提并论的唯有少林的罗汉功，武当的三才功以及金刚寺的菩提功，但是他们比培元功都差了一层。” 九皇子听的面红耳赤，之前是因为羞得，现在是因为激动地，他平时最喜欢听江湖上的趣闻，但是他年岁太小，母后对江湖上的事情又不感兴趣，一直苦于没有了解渠道，因此每当教习说起江湖上的事他都听的津津有味，金刚寺这个名字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能够与八大派中的少林、武当相提并论必定不是什么小门小派。 听到谢宁将其一带而过不由急的抓耳挠腮，半晌暗下决定颤颤巍巍的举起稚嫩的小手。 “谢师，金刚寺也是八大派之一吗？” 谢宁见状莞尔一笑，终究是小孩子好奇心重，他刚刚这么说也是为了引起九皇子的兴趣，如贵妃知道想必不会那么小心眼。 “不是，八大派之所以评为大派乃是因为他们门人弟子众多，金刚一脉向来人丁稀薄，但是每一给金刚传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每一代中最优秀的弟子才会下山行走，如果将来诸位游历时遇到金刚传人，到时候自然知道他的厉害。 哈哈，不用担心，金刚寺乃是禅宗一脉，每一代传人皆是高僧大士，绝技不会为难你们的。” 李杰对江湖中的事情也很感兴趣，但是他不没有去主动提问，毕竟原主一个小透明，没人在乎他想知道什么。 打算老师说话是非常不礼貌的一件事情，谢宁刚刚眼中一闪而过的不悦瞒得过旁人可瞒不住李杰这个老妖怪，之所以还和颜悦色的和九皇子解释，无非是因为九皇子的生母如贵妃十分得宠。 不然你换做李杰去提问，呵呵，像李杰这等在皇城内部毫无根基的皇子，谢宁肯定会训斥一番，他有这个权限，怎么用，自然是看人下菜碟。 “十岁时你们就会在我这里结业，届时会有专人教你们内功心法，皇极秘典亦是天下一等一的功法。” 既然今天说到这里，谢宁索性将以后他要说的内容一口气全都说了出来。 ‘恩，谢宁的口才完全和他冷冰冰的外表不相符嘛，也是个妙人，有趣，有趣。’ 皇极秘典是一部集多种功法为一体的秘典，其中包含内功、剑法、刀法、身法、掌法、枪法等等，堪称一部武道百科全书，由长老院负责整理更新，收录历代皇室高手的心得体悟以及自创功法。 武道自筑基始，然后习练内功壮大内息，贯通十二正经、奇经八脉，打通十二正经为小周天圆满，十二正经以及奇经八脉尽数打通可称之为大周天圆满，与大明世界并无二致。 大周天圆满之后就开始向先天之境发起冲击，打通天地二桥内外交汇，化天地元气为己用方为先天，和大明世界不同的是，此世先天高手方可称之为一流高手，大周天和小周天只是二三流。 先天与后天简直判若云泥，先天高手真气发生质变，真气回复速度极快不说，其质量比后天真气可谓是天差地别。 再之上便是宗师高手，凝气成罡乃是宗师的标志，以自身真气为引，调动天地之元气，在体外形成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罡气护罩，先天罡气练到高深之处便能化天地元气为我之真气，随手一击就能带动天地元气携天地之势击杀敌人，亦能以天地元气护身驱毒、疗伤治病，万花山庄一脉的宗师甚至能够活死人肉白骨。 ‘天罡童子功应该是一部直指宗师境界的武功，原著中曹正淳便展示过类似能量护罩的手段，那应该就是先天罡气了。’ 宗师之上还有大宗师一境，世间已经数百年未现，大宗师对天地元气掌握的出神入化，挥手间可引动天象，堪称移动的天灾，非人力可敌，即使集结数万大军也无可抵挡，道上一句陆地真仙也不为过。 李杰听完谢宁的介绍直教人心驰神往，此世武道之盛远超大明世界，后天和先天境界的风景李杰早就体会过了，宗师之境不知该是何等的光景，大宗师又是何等风采，大明世界被外界步步紧逼不得不寻求朝廷的庇佑。 小时候看武侠剧的时候，谁没有个‘策马江湖梦，倚剑踏歌行’的想法，上上个世界没能成行，这个世界一定要体验一二。 如果说先天还有可能被军士杀死的概率，那么到了宗师境界这种概率就无限为零了，除非由先天高手手持特制的破罡箭才有那么一丝丝的机会，伟力归于自身的时代，皇家十分重视武道，所以皇室成员只要到了十六岁就可以申请出门历练。 第六章 元康九年 时光匆匆而逝，转眼间六年过去了，不知不觉已是元康九年。 元康帝登基时已经年过三十，如今快要四十岁了，六年间又相继生出三个皇子、两个皇女，家族越发兴旺。 清风苑，一个身穿紫色圆领练功服的少年正在演练剑法，这套剑法在少年手中施展出来好似有了生命一般，院中落叶纷飞寒光闪动恰似一轮绚丽的剑舞，当然如果有人纵身其中定能感受到剑法中蕴含的无边杀机，用出神入化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在院中的角落站着一位面无白须神色清冷的青年，时而赞叹，时而懊恼。 浦星对自家主人的武学天赋十分佩服，不论内功、剑法还是轻功，只要到了李杰手上那是一学就会，一会即精，浦星时常感叹没法跟上李杰的脚步，除了内功一道他稍微领先一线达到先天之外，在技法方面可谓是全方位的落后，内功方面领先也不是因为他天赋好，一来是他比李杰稍长几岁，二来是他所练得功法进阶本来就快，是太监专练的功法。 让浦星奇怪的是，主人明明有绝世的天赋，但是对外却并不表露，他当初好奇问过原因，李杰并没有直接告诉他是因为什么，这两年浦星渐渐明白其中的缘由，皇宫大内可不是什么良善之地，出头的椽子先烂的道理他也是最近两年才懂得，当他明白的那一刻不禁感到羞愧，自己年纪比主人大，但是道理懂得却没有主人多，自己真不是一个称职的贴身太监。 片刻后，李杰收工而立，浦星见状赶紧上前递上毛巾。 “殿下，您的武功我越来越看不懂了。” 李杰擦了才额头上的汗渍，微微一笑：“浦星，你都已经先天了，再这样说可就违心了啊。” 浦星讪讪一笑：“殿下乃是人中龙凤，天纵之才，我哪里比得上。” 两人之间的关系和其他皇子与太监间不同，李杰对待浦星更像是兄弟而不是主仆，这让浦星打心底里感激，这也是因为李杰来自现世，从小就树立了人人平等的关系，即使在古代生活了很多年，但是成年人的世界观、价值观一旦成型就很难撼动。 所以，即使浦星名义上是他的仆从，他对待浦星也不会颐指气使，而且在这个世界如果说谁和他关系最亲近，不是什么皇帝啊之类的，反而是浦星这个朝夕相伴的孩子，没错，浦星在李杰眼中就是个孩子。 如果有人仔细观察过两人平时的举动，不难发现，看上去年纪比较大的浦星行事反而稍显稚嫩，虽然浦星表面上努力装作成熟，为此他不惜压抑天性脸上一直保持冷冰冰的，唯有两人单独相处时才会稍微展露本性，李杰对浦星的做派虽然觉得有些幼稚，但是从来不会发表意见，有些道理说是没有用的，唯有亲生经历才会印象深刻。 当然，如果李杰说出来的话浦星一定会遵从，但是这样一来并不会起到什么作用。 六年间李杰只有在每年元康帝寿辰日或者除夕这种大节日上才能够见到皇帝一面，而且他在宴会上的坐席还十分靠后，上前献礼时元康帝不咸不淡的勉励两句，除此之外再无交集。 “殿下，您真打算明年就申请出门历练吗？会不会太早了一点，要知道江湖风波险恶，而且出门在外禁止暴露皇室身份，我担心……” 李杰摆了摆手打断了浦星的话，自从年初的时候自己告诉他明年出门游历的打算，浦星就没有消停过，时不时的劝阻一番，借口可多了，没突破先天之前的借口是自己本领低微没法保证安全，为此发愤图强努力练功。 终于在年中的时候突破了先天，但是后来又有了新的借口，说先天境界的一流高手在江湖上宛如过江之鲫数也数不清，如果遇到意外还是十分危险。 “这个问题不需要商量，听我的，都听我的。” 浦星无奈的苦笑一声，每次说到这个话题殿下都用这句话来回复他，而且每次的动作都还一样，双手从中间向两边划开，一本正经的告诉他这是‘明学’，是了不得的大学问。 虽说十六岁就可以申请出门游历，但是大部分皇室成员都会等几年，皇室成员从小就打下无比深厚的根基，而且修炼的都是当世顶尖的功法，再加上药浴、食谱样样不缺，只要不是天赋太差，一般都会在二十多岁突破先天。 贴身太监虽然在资源上不如主人，但是得益于功法缘故，一般也会在二十多岁突破先天，大多数人都会选择主仆都突破之后才会申请游历，因为只有先天之境才能够在危机四伏的江湖上勉强自保。 李杰见状知道浦星还是没有死心，开口道：“浦星，你觉得和同境界的人相比，如果发生战斗我胜算几何？或者说我能打几个你？” 浦星冥思苦想半天，脑海中不停地比划，过了半晌张开手掌比划道：“大概五个？” 说完紧张兮兮的看着李杰等待答复，李杰笑着点了点头：“那我的轻功怎么样？” “我不如也。” 浦星垂头丧气的说道，浦星所练的功法在身法一道上绝对是当世数一数二的，但是在最自信的一项上他也没比过。 “如果我有把握在明年突破先天，你还会觉得危险吗？温室里的花朵没有阳光的照耀，没有雨露的滋润，也没有经历风吹雨打，怎么会茁壮成长呢？难道要练到宗师才出门吗？而且我在宫内什么处境你也是十分清楚的？” 李杰六年间，准确的来说是五年，有上上一世的经验打底，而且这个世界的条件更好，基础更牢，五年足够他打通十二正经、奇经八脉完成大周天循环，在上个月的时候他就大周天圆满了，突破先天对他来说那是驾轻就熟，基本上没有什么难度，一年的时间足够突破了。 在这里他要感谢陈献章，恩师的理论即使拿到这里也丝毫不逊于皇极秘典上面记录的心得，如果陈献章生在此事，必然是宗师级人物，或许大宗师也不一定。 浦星张了张嘴还想再说点什么，因为先天之境不是那么好突破的，但是想起殿下平日的表现，又觉得不是不可能，于是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殿下的说法，心里打定主意，如果殿下明年没有突破，到了那时再行劝说之事。 第七章 古代版‘演员’ 运来客栈，官道上最红火的客栈，没有之一，来往的客商、士子，出门游历的江湖少侠纷纷汇集于此，因为官驿向来只接待官服中人或者官员的家眷，出了大明都城只有这么一家驿站稍微上点档次，要么住这里，要么忍受和别人一起挤大通铺。 至于为什么只有这么一家，那是因为运来客栈的幕后东家极有权势，只要出现和他抢生意的基本上都破产了，也不是没有人报官，但是官府压根就不理人，后来大家都知道了，这个东家肯定是朝中大员，手眼通天的人物。 “殿……” 李杰瞪了浦星一眼，浦星意识到现在已经不在皇宫了，立马改口道。 “公子，我刚刚进去瞧了瞧，这家客栈勉强还行，估计沿途没有比他更好的了，要不咱们今天就歇在这里？” 李杰瞧了瞧天色，太阳快要落山了，估摸着四点多钟，古代就是这一点不方便，哪怕是中武世界也一样，没有随身的计时工具，刚准备出声应可，身后有人不耐烦的说道。 “没长眼啊，挡着爷了！” 浦星闻言眉头一皱，转过身去对着说话人怒目而视。 “好大的气派！这路这么宽，旁边不好走吗？” 大汉不怒反笑，拍了拍身后的长刀斜瞥了一眼：“呵呵，好一个伶牙嘴俐的小厮。” 时间匆匆而过，现在已是元康十年，李杰在年初的时候就突破了先天之境，比预计的还要稍微快一点，刚一突破李杰便准备外出游历。 宗人府掌管着皇室的各项事务，外出游历就是向它申请，像李杰这样刚刚年满十六就申请的游历的皇子极少，宗人府还劝解过一次，但是李杰执意外出，一个不受重视的皇子也不会让宗人府投入更多的关注，随后就同意了申请。 经过简短的培训，确实够简短的，扔了一本记载了江湖常识的手册就不闻不问了，翻开手册发现编写时间还是十年前的，不知道是弄错了还是本来就是十年一编的，上面记载的内容倒是比较详细，不过时效性就没法保证了。 今天是两人出门的第一天，刚刚走出皇城没多远，主要因为李杰之前一直没有出过皇宫，在大都就花了半天时间，一路上也是走走停停，一天也不过走了五十里路，而且还是骑马的。 虽然李杰相当于是一个‘过气’皇子，但是该有的东西还是有的，皇家在出行这方面还是不吝啬的，两匹来自西域的大宛马属于标配，古代的一匹好马和现在拥有一量豪车没有区别，骑在官道上很是惹人瞩目。 浦星打小就跟在皇子身边，即使遭兄弟排挤，但是李杰好歹也是龙子，打狗还要看主人呢，所以明面上大家对他还是和和气气的，更不要说那些身份不如他的宫女、宦官了，从来没人这样和他说过话。 谁曾想刚刚出门第一天就遇到了这种人，浦星哪受得了这种气啊，终究是出门在外，《江湖常识录》开篇的第一句话就记载了这么一句话。 ‘出门在外，千万不要冲动，理性是生存的第一法则。’ 因此浦星也没打算直接动手，稍微将外放一丝真气，打算警告一番眼前的大汉。 大汉察觉到对面是先天高手，后背不禁生出一丝冷汗，但是想到此行的目的以及运来客栈的规矩，咬了咬牙怒怼道。 “哟，当爷是吓大的啊，两个小崽子还敢威胁老子？” 眼见来人仍旧不依不饶，而且还口吐芬芳，自称‘老子’，浦星再也忍不住了，上前准备扇大汉一个嘴巴，谁知还没碰到人，大汉直接直挺挺的倒地，然后双手捂着右边的面颊凄厉的喊出声来。 “哎呦！打人啦！杀人啦！” 声音是听者伤心，闻着落泪，要不是李杰亲眼看到，保不齐真信了大汉口中的言语。 耳旁传来一阵风声，一个身穿深色劲装的冷面男子闻声而至，看到现场的情况，不由分说的对着主仆二人厉声道。 “好大的胆子！敢在运来客栈的地盘行凶！” 有意思，李杰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感情这是碰到了古代版的碰瓷，他倒想看看眼前这人到底想做什么，不露声色的说道。 “怎的？” 倒地的大汉心中窃喜，他观察了许久，直到看到李杰二人方才出手，主仆二人都是一脸稚嫩，那位身穿白衣的少年腰间还挎着一把宝剑，骑乘的还是宝马，活脱脱的狗大户，而且一瞧就知道是初出茅庐的菜鸟，胡人熊干这个行当十来年一双招子还没打过眼。 冷面男子神色一怔，没想到还有人敢在运来客栈门口这样说话，细细打量了主仆二人一眼，一瞧吓一跳，年轻的公子哥衣着打扮十分名贵尚且正常，但是明显是下人模样的浦星身上的衣料也是蜀锦，价值不菲，关键两人均是气度非凡，摆明了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再联想到昨日京师传来的消息，八皇子携贴身太监今日出门游历，心里顿时生出怀疑。 “当家的！” 凄厉的叫声从远方传来，一个腰围和胸围一样粗的妇女狂奔而来，跑到近前噗通一声扑到大汉身上。 “当家的，哎呀！你怎么流血了，你没事吧！” 大汉嘴角果然露出一丝鲜血，李杰轻轻嗅了一下，原来是猪血，这大汉倒是个人才。 “来人啊！打人啦！” 冷面男子越瞧越觉得主仆两人身份不简单，尤其看到李杰腰间的那枚玉佩，顿时又信了几分，瞥了一眼地上的男女一眼语气不耐的呵了一声。 “好了！别嚎了！” 说话间释放出一股寒气，地上的两人霎时打了个哆嗦，语声渐渐低了下来。 那个大汉心中顿生疑窦，你这不按套路出牌啊，如果他是现代人，恐怕会说一句，导演，他不按剧本演！上个月那位供奉可不是这样的。 运来客栈的护院人每个月一轮换，大汉基本上一个月会来这么个一次。 ‘咦，这客栈不简单啊，居然有先天高手看护。’ 第八章 ‘放学别走’ 运来客栈之所以始终屹立不倒，究竟原因是因为这里的锦衣卫的一处据点，锦衣卫风闻遍布整个大明，即使在版图之外的西漠、南疆，甚至是东瀛都有密探，金、银、铜三等密探分别对应后天、先天、宗师。 金章神探的身份天下皆知，锦衣卫指挥使白少邪，江湖人称‘血杀神刀’，一手血杀刀法使得出神入化，威震江湖。 当年魔教权天法王段天明残杀了平凉锦衣卫的一处据点，白少邪单人持刀走出进士，追魂千里，最终于洞庭湖畔斩杀段天明。 八百里洞庭湖因为那一战，生生拓宽百里，单行开天路，血战定八方，一招血染红尘将权天法王段天明化为齑粉。 魔教号称天魔无相，万妙无方，上天入地，唯我正教，四法王，八部，十六堂，七十二分舵，行事向来无法无天，乖张酷厉，那几年他们的教主正好在闭关，见识了白少邪的武力，偃旗息鼓了一段时间，墨镜教主出关后约占白少邪，两人与太行之巅大战三天三夜，那一战的结果没有人知道，但是在那一战之后魔教教主风无止再无声音。 皇室子弟外出游历虽说只有贴身太监随行，不过锦衣卫会定期汇报行踪，昨天京师刚刚传来消息，八皇子外出游历。 冷面男子觉得眼前的主仆很有可能就是出门游历的皇子，冷冷道。 “你，给我过来！” 大汉心里暗暗叫苦，这架势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心中不禁暗暗叫苦，虽然自己做了些伪装，但是根本不禁查啊，悔不该贪图对方的宝马。 运来客栈的背景通天，他丝毫不敢违逆对方的意思，哼哼唧唧的起身走了过去。 冷面男子仔细观察大汉的伤势，鼻头微动，这血的味道不对，顿时脸色一黑，狠狠地瞪了一眼，伸手一扣将大汉紧紧锁住就往客栈前去。 大汉此时哭丧着脸，根本不敢求饶，运来客栈的规矩他懂，一般不会轻易杀人，不过按照自己的作态，少个零件那是没跑了，终日打雁，终被雁啄。 等到对方走远了，浦星按捺不住好奇心不禁问道。 “公子，这就不管我们了？” 李杰微微一笑，冷面男子之前的态度可不好，之所以转变是在他注意到自己腰间的玉佩开始，虽然他的目光一闪而过，但是瞒不住李杰的双眼，玉佩并不是李杰原有之物，而是外出游历时宗人府发放的，能够认识这个玉佩的人可不多。 确认过眼神，遇见了朝廷的人。 “走吧，跟上去，今天就住这里。” 刚刚踏入客栈的大门店小二便迎了过来，一脸谄笑道。 “二位客观，刚刚铭丰大人吩咐，为了赔礼，二位在本店的消费一律免单，诚邀客观入住本店最好的客房风雅院，希望两位大人有大量，不要计较先前发生的事情。” 李杰微微颔首，店小二见状松了口气，铭丰大人已经两年没来过这里，如果自己这点事情都办不好，以后别想让他指点了。 官道虽说十分宽敞而且被压得很扎实，但是人来人往难免尘土飞扬，李杰两人一路走来深山落了不少沙尘，入住客栈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洗漱，洗完澡之后天色渐暗，两人来到前厅准备祭下五脏庙。 运来客栈说是客栈，实际上占地面积十分广阔，独门小院，套房，单间样样俱全，和后世的酒店形制相似，当然也有通铺，不过那里是仆从休息的地方，不单独对外提供。 许多人都习惯在客栈内边喝酒边聊天，因此，客栈也是一处消息汇聚之处，锦衣卫之所以将这里当做一处据点不无收集情报的意思。 当然，收集情报只是副业，真正的奥秘则在地下，这里是一处情报汇集点，附近三省的情报先汇集于此，分门别类之后在送至天门山庄。 《江湖常识录》中记载的江湖势力是十年前更新的，十年太久了，久的都可以遗忘一代人，客栈安排了包间供两人使用，但是李杰为了获取信息便拒绝了，特意选在了二楼大厅就餐。 “唉，前段时间万元商会在秦川被风鸣盗劫了，人货两失，据说，总之那场景惨不忍闻，天杀的风鸣盗！” “还好我不走那边的镖，风鸣盗纵横秦川，为祸数十年，朝廷多次发兵征剿全都无功而返，千里秦川尘土飞扬，遇到这光景差不多就是阎罗到咯，都是命啊。” ………… “听说了吗，青松剑宋之九月九于太湖之滨约战白衣剑客金不染。” “嘿，你这消息都烂大街了，青松剑宋之连挑天峰山穆子安，风波庄燕何才，小孟尝严子星，下一站就是承天府第一高手万谷山，现在江湖上风头最盛的就是他了。” 这时旁边一位年轻剑客顿时不乐意了，重重的哼了一声，看他的打扮也是一位江湖中人。 “你们两个懂什么，青松剑哪能和白衣剑客相提并论，不过是赢了几个徒有虚名之辈罢了，白衣剑客可是江湖公认的南三省年轻一辈用剑第一高手。” 年轻剑客的话明显刺激到了之前说话的两个人，双方顿时掀起一番唇枪舌战，争得面红耳赤，说着说着就叫嚣着去演武场一战。 啧啧，又见识了古代版的‘放学别走’。 运来客栈范围内禁止打斗的规矩深入人心，不过如果真的有冲突也不是不能解决，武林中人气性大的人可不少，想让他们乖乖听话可不容易，一味的压制不可取，所以，运来客栈专门设置了演武场，缴纳一定的费用便可使用，但是禁止杀人，只要不杀人，伤人运来客栈是不管的。 无论古今看热闹的人都不好，哗哗啦啦一大群人跟着那三人就向着演武场走去。 “公子，要不要去看看？” 浦星在皇城中呆的太久了，出来后对外界的一切事物都抱有强烈的好奇心，那三个人都是后天境界的武者，李杰也想看看江湖中普通人的身手，吃的也差不多了，遂同意了浦星的要求。 “走，过去瞧瞧。” 第九章 解决 年轻剑客剑法使得倒是挺熟练的，看架势应该是云徽派的蛇形剑法，云徽派祖师也是一代英才，跌落山崖大难不死反而练成高深武艺，像极了话本里跳崖得宝的主人公。 另外两个人的武功比之稍差一些，不过差的也不多，双方打的有来有回，十分具有观赏价值，在李杰眼里双方简直就是菜鸡互啄。 “浦星，看好了，接下来的一招就要分出胜负了。” 浦星诧异的回头望了殿下一样，他觉得双方还能打很久，不过殿下既然这么说了应该不会出错的。虽然武功比台上的人高出很多，但是着并不妨碍他看的津津有味。 话音刚落，年轻剑客长剑往前一荡，穿过两人防守的间隙直接挑落了他们的兵器，剑锋轻轻的割破对方的衣角。 “承让！” “好！” “好！” 台下观战的众人轰然大叫，年轻剑客不伤对方分毫的做派显然很对江湖人士的胃口，十分大气。 那两人虽然感谢对方不上他们，但是仍然坚持他们之前发表的意见，双方在台上又吵了起来。 也许这就是江湖的常态，有时候争端就这样发生了，或许因为一次眼神的对撞，一方怀恨在心，从而引发争端。 一件不经意的小事就可能引发一场争斗，造成不可预知的结果，就比如场上发生的事情，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只要某一方稍微退让一步就不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 无聊的争斗，李杰失去了继续看下去的兴致，叫上浦星直接回房去了，回去没多久屋外便传来一阵敲门声。 浦星走到院门处低声道：“谁？” “我是运来客栈的管事，之前的事情我们已经查清楚了，特来说明，叨扰贵客了。” 浦星长舒了一口气，《江湖常识录》中记载了这么一句话‘谨慎方能求生存’，意外往往就隐藏在日常当中。 “公子，我代表运来客栈为先前发生的事情道歉。” 铭丰审问完胡人熊就匆匆赶往地下，今天恰好有一位久居皇城的银章密探在此逗留，他将李杰和浦星的相貌特征、衣着以及那枚玉佩的形制详细的描述了一遍，最终确认李杰就是那位八皇子，然后在密库中取了一件东西作为赔礼。 李杰接过盒子先放在一边，仔细的打量了一眼面前的冷面男子。 房间内的空气渐渐凝固，铭丰心中不禁嘀咕，这是个什么意思，莫非八皇子不满意咱的处理方式？ 半晌，李杰开口道：“恩，退下吧。” 之所以用这种语气和对方说话，那是因为李杰猜出对方是朝廷的人，而且很有可能认出了自己的身份。 铭丰闻言心下了然，八皇子明白了自己的身份，呵呵，传言真是不可信啊，世人都说八皇子资质平庸不堪造就，仅凭八皇子看破自己身份这件事情就足以证明不简单。 算了，这件事情还是不要上报了，就当结个善缘吧。 类似运来客栈这样的据点在全国有很多，江湖上发生的任何风吹草动都会由他们传回朝廷，三百年时间锦衣卫到底有多少据点，恐怕除了皇城中的那位金章神探再也没有旁人能够知道了。 皇子出门游历发生的事情，按照规定密探只要遇到均要如实上报。 “公子，您不看看里面装着什么东西？” 铭丰走后浦星一脸好奇的问道，李杰无奈的笑了笑，自从出宫之后浦星就一改常态，好似释放了天性一般，虽然表面上仍旧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但是行事和他的表情完全配不上啊，明明做着不哭死神步惊云的样子，实际上却和小孩子没什么区别。 李杰将盒子抛向浦星：“你去看吧，我要去睡了。” 浦星手忙脚乱的接过盒子，主要李杰在仍的过程中用上了内力，盒子的运动轨迹飘忽不定。 “嘁，我还以为是什么东西呢，原来是玉石啊，真没意思。” 盒子中的玉石晶莹剔透，能够被收入密库的宝石自然不会是什么廉价货色，在外人眼里绝对是珍宝级别，但是浦星在皇宫里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啊，这点东西自然入不了他的法眼。 “大人，事情已经办好了。” 铭丰回到地下第一时间向上级汇报，虽说两人都是银章，但是银章和银章之间也是有区别的。 万凯是白少邪的心腹之一，几位皇子他都见过，之前铭丰一说他就猜到对方是八皇子，别看八皇子不受重视，但是和他们相比，那也是了不得的大人物，能不得罪就不得罪为好。 “恩，八皇子怎么说？” 铭丰斟酌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按照之前的打算来说。 “八皇子没说什么，看样子应该是过去了。” 翌日，李杰二人简单的吃过早餐之后就准备出发前往玉怀山。 地拔双崖起，天余一线青，说的正是玉怀山的奇景一线天，山高崖陡，双峰并立，独特的地貌勾勒出绝妙的风景，无数游人慕名而来，就为了一睹一线青的风采。 秋日的阳光格外的温暖，蓝天白云，碧空万里，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山上已然不见绿色，枯枝落叶洒落一地，蜿蜒曲折的羊肠小道积满了落叶，一脚踩上去嘎吱作响。 浦星完全没有来之前的兴奋，垂头丧气的说道：“公子，看来我们看不到一线青了。” 李杰不以为意的说道：“看不到就看不到，又有什么关系，下次再来就是。” 玉怀山最佳的观赏位置乃是东山上的孤云台，路倒是不难找，本来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沿着一条经过无数人踩踏的小径就能够走到，抱着来都来了的心态，两人沿着小道一路前行。 不出意外，路上一个人也没碰到，虽然是晴天，但是山间风吹过时仍旧感到一丝凉意，不过两人都是内力深厚之辈，早已达到寒暑不侵的境界。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李杰二人从玉怀山下来之后并没有沿着官道走，行了百十里路终于找到一处客栈。 第十章 黑店 客栈地处偏僻，除了李杰主仆二人，居然没有其他的顾客。 浦星虽然对客栈的坏境不太满意，但是也没办法，天色渐暗，不想露宿荒野的话只能住这里了，下次还是走官道为好，起码客栈会像点样子。 李杰对客栈的环境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他还没那么娇贵，吩咐店家烧几个拿手菜，又叫了一壶酒。 很快酒菜便上来了，浦星先用银针试了试毒，点了点头表示没问题，两人拿起筷子尝了尝，没想到菜的味道居然还不错。 片刻后，李杰叫来店小二，指了指桌上的酒。 “小二哥，这酒你给我换一壶。” 小二一脸憨厚老实，笑呵呵的说道：“怎么，客官可是嫌酒太差了？这可是我们店里最好的酒了。” 李杰笑了笑：“没想到在这里居然能碰到用毒高手。” 店小二眸中闪过一丝精光，表面上不露声色的说道：“客官，您说笑了，我们店虽然位置偏了一点，但绝不是黑店。” 李杰夹了一筷子菜，然后又倒了一杯酒，不紧不慢的说道：“那小二哥可否在我面前将喝一口酒在吃一口菜？” 店小二面色一变，浦星听到这里算是明白了，敢情碰上了黑店，二话不说，一拍桌子向着店小二奔去，身影如电，宛如惊鸿，单指点出，真气吞吐不定，在指尖行程一丝青芒。 不过短短的一个呼吸，便距离店小二的喉部不到一寸。 店小二瞬间吓得亡魂皆冒，喉咙感觉到一丝凉意，只要对方的真气向前在延伸一寸，那自己的小命可就没了，没想到遇到了先天高手。 浦星得意的笑了笑，一脸轻松的说道：“唉，公子，我刚刚还用银针试过毒，没发现什么问题啊，我完全都是按照《江湖常识录》记载的方法来做的，您是怎么发现的？” 李杰指了指桌上的酒菜：“酒没有问题，菜也没有问题，但是他们结合起来问题可就大了，《江湖常识录》记载的都是一些常规的方法，遇到真正的用毒高手可就不管用了。 尽信书，不如无书，有些事情不是表面上那样简单的。” 医毒向来不分家，李杰在医道上足以称的上大拿，类似这种组合毒药自然逃不过他的法眼。 店小二此时心里焦急万分，生命受到危险他根本不敢出声求救，这时掌柜的走了过来。 “客官，客官，三天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 话还没说完便一掌拍出，伴有风声呼啸而来，人影浮动，嗖的一声，向着李杰袭来，在掌柜的看来李杰这等少年肯定功力不如旁边的青年。 擒贼先擒王，如果攻向浦星，以他的身手一时半会肯定拿之不下，不如抓住那位明显是主人的少年好让浦星投鼠忌器，这样一来相当于变向的完成了‘打劫’。 李杰双眼一眯，这掌柜的看来不是无名之辈啊，这一掌似虚似实，好似蕴含着无穷变化，加上掌柜的诡异的身法，如果换做浦星还真不一定能够轻松接下。 “有趣。” 任你千般变化，我自一力破之，李杰打起精神，以指代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直刺出，后发先至，掌柜的根本来不及变招便碰撞起来。 嘭！ 执掌相交，劲风四散而开，蹬蹬蹬，向后连退三步，每退一步地板上就印出一道小坑，掌柜的神情剧变，停下来之后只觉得一股钻心的剧痛从掌中传来。 滴答，滴答。 血顺着掌心的纹路滴了下来，掌柜的脸上青红不定，看了李杰一眼，叹了口气，眼中生出一丝愁意，被在身后的那只手却打出一组暗语。 “这次算我们宰了，任杀任剐，悉听尊便。” 李杰倒是有些意外，没想到对方就此作罢，心中有些惊异，突然空气中感觉到一丝甜意，没想到居然还有同党，他倒要看看对方要耍什么花腔。 噗呲！ 嗬嗬！ 浦星指尖劲气一吐，店小二捂着喉咙发出怪叫，殷红的鲜血顺着脖子上的破洞汩汩而下。 “公子，和他没什么好说的，居然敢对您下毒，万死难赎其罪！” 说着便向着掌柜的疾驰而去，盛怒之下浦星直接使出了全力，身形如鬼如魅，掌柜的没想到对方如此果决，挥掌击向浦星的手臂。 这一拍掌中带爪，凌厉异常，丝毫看不出先前手上受过伤。 浦星不闪不避，挥拳迎向，拳掌相交，浦星只觉得如中坚铁，匆忙变招化拳为爪，反口扣向对方脉门。 两人以快打快交手数招，掌柜的心中暗暗焦急，怎么对方还没有力竭的迹象，刚刚他已经吩咐厨子将软筋散撒入空气当中。 按照药力现在应该已经起作用了，难道厨子没看到？不对啊，这空气中微甜的感觉明显是软筋散的味道。 李杰二人之所以到现在也没中毒，完全是因为一件物品犀玉角，这东西是皇室秘制的解毒宝物，针对的就是这种空气传播的毒药。 眨眼间，两人交手已过百招，掌柜的先前受了李杰一指本就受了内伤，此刻已然是强弩之末。 “厨子！快出来，点子扎手！” 掌柜的气血翻涌，脸色泛红，实在招架不住不禁爆呵一声呼叫支援。 话音刚落，一个壮汉提着一把菜刀从帘子后面掠出，壮汉目露凶光，整个人如同一座巨塔，看似笨拙的步伐实则速度非常快，几个呼吸间便加入战团。 生力军的加入顿时让浦星觉得压力陡增，李杰暂时不打算出手，准备让浦星磨砺一番，浦星的武功虽然比两人高上一些，但是实战经验远远不如。 此时掌柜的受了内伤，一身实力十成发挥不到五成，那厨子的刀法简洁凌厉，倒是一个用刀的好手，如果放到大明世界，绝对算得上一流，但是放在这里也就稀松平常了。 浦星心中本就懊恼，自己完全没有尽到护卫的责任，要不是殿下提醒，恐怕两人就中招了，殿下待自己这么好，如果殿下出了什么意外，自己可真就成了罪人了。 所以，虽然此刻压力扑面而来，但是浦星并不打算求救，如果连眼前这两个人都解决不了，还谈何保护殿下？ 第十一章 相见恨晚 “拳下留人！” 一道温润的嗓音由远及近传入客栈当中，人未至声已达，那人的衣衫因为高速移动猎猎作响，一开始只能看清是一名男性，直到人影越来越近，方才看清楚来人的相貌。 好一个俊秀的江湖少侠，脸庞犹如白玉雕刻般洁白无瑕，荣华绝代，气质温文尔雅，因为赶路身上的衣物稍显杂乱，但是却给人一种从容不迫的感觉。 细细看去，对方虽然赶路稍急，但是身上的衣物却没有沾染一丝尘土，显示出一身惊世骇俗的轻功，以他刚刚行进的速度，即使李杰恐怕也做不到不染微尘。 “且慢动手，请容我问他几个问题，不知可否？” 李杰神色诧异，这位不知道什么来路，看样子应该不是同伙，刚准备说话时掌柜的那边陡然生变，掌柜的看到青年好似老鼠看到猫似得，惊惧异常，脸上如同川剧变脸似得青一块白一块的，傻子也能看出他的急切，想要抓紧逃离现场却又因为交手被浦星牢牢缠住逃脱不得。 浦星闻言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眼前的青年到底什么来路，假如是同伙呢，于是提起十二分的警惕暗中防备着对方暴起发难，注意力被这边吸引了部分，手上的功夫不由得弱了几分。 掌柜的见状心中一喜，这小子注意力被来人吸引了部分，终于有机会脱身了，眼神疯狂暗示旁边的厨子，示意两人赶紧准备逃，不过他嘴上却对着李杰二人挑拨道。 “来得正好，点子扎手，公子且帮我们拿下拦下旁边的那位少年。” 掌柜的一番话语瞬间令客栈内的氛围陡变，浦星心里暗道，果然是一路的，这下更不敢全力施为了，那人可就站在殿下旁边，也不知道他的武功深浅，如果殿下遇到危险，哪怕放跑了黑店的两个人也没什么，殿下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李杰对掌柜的话有些不以为然，瞧了一眼蓝衣青年，对方根本不为所动，而且对方进入客栈之后根本就没有动手的意思，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站位更像是防着黑店的两个人逃跑。 江湖上的武功虽然千奇百怪，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如果武功同出一源，即使有差异，但是风格上面还是统一的。 比如武当派太极剑，神门十三剑，亦或者两仪剑法，虽然他们的剑招大相径庭，但是究其根本还是能够看出它们之间的共同点，皆是源自道家思想，内核是相同的，外面再怎么变化也改变不了其中的本质。 蓝衣青年赶路的轻功中正大气，飘忽若神，十分高明，和掌柜的、厨子那诡谲的步法明显不是一个路子，犹如天上的云彩和地下的土壤那样，差异极大，就算不通武艺的外行人也能够明显的判别出来。 浦星终究是江湖经验太少，掌柜的话一说出口就信了三分。 “浦星，不要受他的言语影响，这位少侠明显和他不是同伙，这只是他的扰敌之策。” 言罢对着蓝衣青年说道：“这位少侠不知有何事要问这两人？” 蓝衣青年沉吟片刻：“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此事涉及到我的一位兄弟，数月前他被奸人所害，追查数月终于被我找到一丝蛛丝马迹，这位掌柜的就是知情人之一。” 掌柜的强撑到现在已经到了极限，蓝衣青年的出现大大的刺激了他的心神，再也忍不住一口逆血喷薄而出，浦星哪肯放过眼前的机会，一式蜻蜓点水集中对方胸口，瞬间拿下一人。 厨子见状心中已然萌生退意，但是浦星的武功尚在他之上，虽然心中十分焦急，但是根本无法脱身，就像陷入一张大网，越挣扎网收的越紧，如同温水煮青蛙一般，此刻在想逃已经力不从心了。 浦星初次对敌，敌人也不是什么小鱼小虾，能够取得这样的战国李杰心中十分满意。 片刻后，厨子也被浦星击败，此时浦星也有些气喘吁吁，先天高手虽说不虞真气消耗，但是人毕竟不是机器，刚刚的交战十分惊险，稍有不慎就会被敌所克，之前浦星从未经历过这样的生死争斗，期间消耗的心力、体力可不少。 “好了，你去问吧。” 蓝衣青年抱拳谢过李杰，提着掌柜的走到旁边盘问起来。 听完对方的审讯过程李杰大致弄明白了蓝衣青年为什么要找到掌柜的，原来蓝衣青年的兄弟因为得了一门武功被人盯上了，掌柜的虽然没有参与那见灭门惨案，但是却是知情者，毒药便是他提供的。 掌柜的深知幕后之人的可怕，无论蓝衣青年怎么问始终一言不发，蓝衣青年歉意的看了李杰一眼，随后点了掌柜的身上的几处要穴，不一会掌柜的便大汗淋漓，眼中的痛苦之色溢于言表，但是仍旧紧咬牙关一个字也不说。 蓝衣青年神色诧异，居然有人能够抵挡他的幻心指，这门指法自打创出来之后虽然没用过几次，但是只要体会过幻心指滋味的人无不惊惧，问什么答什么。 “咳……咳，我……说……” 掌柜的有气无力的一字一顿道，因为剧烈的痛楚嗓音已经有些变形。 蓝衣青年点了点头，这才是正常反应嘛，他还以为自己的幻心指不起作用了呢，伸手点出几指。 “这几下可以让你稍微缓解一二，你先说来听听，别想着欺骗我，我自有查证的方法。” 掌柜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惧意，刚刚的痛苦他这辈子再也不想体会第二回了，那种感觉还不如死了快活，简直生不如死，连忙说道。 “不敢，不敢，公子可是为了徐氏灭门一案来的？” 蓝衣青年微微颔首，掌柜的见状说道。 “徐老太爷的三子徐宽数月前在一处洞府得了一本秘笈，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那份秘笈，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本秘笈记载了太素阴功后三层的心法。” 蓝衣青年神色惊疑，不禁问道：“你怎么知道那是太素阴功？” 掌柜的苦笑一声淡淡道：“能够引起天部极大关注除了太素阴功还能是什么？” 天部？那不是魔教八部中最神秘的一部吗，太素阴功正是天部武学，传闻自打一百年前天部部主神秘失踪后便遗失了最重要的后三层秘籍，太素阴功一共九层。 太初者，气之始也，太始者，行之始也，太素者，质之始也，魔教八部每一部都有各自绝学，其中最著名，威力最大的当属太素阴功，但是因为百年前天部部主杨柳青神秘失踪，再也没人将这门神功连到大成。 虽说天部还有九阴神功作替代，但是九阴神功与太素阴功完全没法比，这也导致原先八部中最强的天部渐渐衰落，百年间在江湖上逐渐销声匿迹，成了八部中最神秘的一部。 蓝衣青年听到这里心中已经信了，只能感叹时也命也，没想到好友徐宽却是因为这个理由惨遭灭门，他虽然自付同辈无敌手，甚至老一辈的很多人也不是他的对手，但是对上魔教这一庞然大物还是力有未逮。 魔教能够在朝廷的大力围剿下仍旧能够顽强的生存下来，而且还活的十分滋润时不时的反抗一下，绝不是他一个人能够撼动的。 蓝衣青年解开了掌柜的身上的禁制转过身对着李杰说道：“李天君谢过兄台！” 这个名字好像有点耳熟，对了，之前在运来客栈听旁人提过这个名字，江湖中最负盛名的年轻高手，号称同辈无敌的无痕公子嘛，没想到是他，原著中最神秘的人之一，日后玄字第一号密探上官海棠的师傅。 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他，原著中朱无视就和无痕公子十分相熟，否则也不会将海棠送到他门下学艺，不知道原著中朱无视是在哪里和对方结识的，难道这就是剧情惯性？ “没想到阁下便是江湖中大名鼎鼎的无痕公子，幸会，幸会！” 无痕公子笑了笑：“哪里，都是同道抬爱，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朱无视！”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李杰也没打算隐藏自身的姓名行走江湖。 无痕公子明显对李杰的姓氏感到惊诧，朱姓可是国姓，不是什么人都能用的，莫非眼前之人是宗室成员，不过无痕公子的来历也颇为不凡。 他的师傅乃是天纵之才，上通天文，下通地理。阴阳五行、太极八卦、奇门遁甲、琴棋书画、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就连农田水利、经济兵略、医卜星相、天下时局等事情亦无一不明。 他们这一脉向来一脉单传，无痕公子自幼被师尊收养，师尊虽然名声不显，但是好友遍布武林朝堂，其中不乏高官要员，王爷之类的他自小也见过不少，李杰的身份对他并没有什么影响。 “原来是朱兄，今天的事情还要谢过朱兄。” 李杰微微一笑：“哪里，就算没有我们，凭你的武功这人也逃不过。” 对于无痕公子李杰的感官还是挺好的，加上原著的影响，便生出了结交之意。 “天色不早了，这荒郊野岭的，估计方圆百里也没有其他客栈，不如再此歇息一晚？我这人对江湖上的事情十分感兴趣，有些事情想要向阁下请教一二。” 虽说自己也能够拿下掌柜的，不过终究还是李杰一行拿下的，承了对方的情，这一点点小小的要求无痕公子自然不会拒绝，而且对方气度非凡，让人不禁生出一丝好感。 “恭敬不如从命！” 李杰哈哈一笑，吩咐浦星去后厨弄几个小菜去，桌上的饭菜已经冷掉了，出门之前浦星专门在御膳房学过一段厨艺，不说厨艺多么好，但是根据大内秘传菜谱做出来的饭菜还是有些特色的。 无痕公子完全继承了他师尊的本事，上通天文，下通地理，琴棋书画，奇门遁甲，农田水利，经济兵略，医卜星相、天下时局等事情亦无一不明，无一不精。 李杰经历多次副本世界，加之又来自信息大爆炸的时代，除了奇门遁甲了解的少一些之外，对其他方面的了解并不弱于无痕公子，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往往有新奇的观点，无痕公子起初不以为意，谁想到越聊心中越是惊疑。 眼前之人的学识丝毫不逊于自己，甚至在某些方面还超出自己，下山至今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人，颇有一种找到同类的感觉。 两人惺惺相惜，相见恨晚，越聊越投机，无论说什么话题对方都能立刻搭上，就算有时候遇到对方不了解的事情，三言两句之间也能够弄明白，往往还能够举一反三。 确认过眼神，是同类。 浦星动作麻利，不消片刻就做出一桌丰盛的菜肴，别看这里是家黑店，但是食材样样不缺。 两人一边吃一边谈，丝毫没注意到时间的流逝。 浦星一开始还能跟上两人的思路，但是渐渐地就有些迷糊了，不过这并不妨碍他聚精会神的旁听，浦星正是好奇心萌生的时候，以前生出皇宫大内根本没有获取外界信息的渠道，出宫后对江湖上的一切都抱有强烈的好奇心。 啊~~~~ 浦星忍不住打了个呵欠，望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明月高悬，月光透过木制的窗户洒在客栈的木质地板上。 李杰穿越至今生活作息十分规律，浦星知道他的作息时间，见天色已经这么晚了不禁开口提醒。 “公子，已经亥时（晚上9点到11点）了。” 李杰闻言神色一怔，没想到已经这么晚了，自己压根就没有感觉到时间流逝，不知不觉竟然和无痕公子聊了两个时辰，不过他此时谈兴正浓，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了难得碰到一位能够跟上自己思路的人，想来偶尔放纵一下也没什么。 无痕公子同样是这么想的，难得碰到一位各方面学识都同自己不相上下的人。 两人对视一眼，发现对面和自己果然想的一样，不禁相视一笑。 “哈哈！” “哈哈！” 浦星摸了摸脑袋，不知道两人笑什么，莫不是自己说错话了？ 第十二章 魔踪初显（4K大章） “公子，这里为什么天下间书院授课的地方都叫明伦堂？” “夏曰校，殷曰序，周曰痒，学则三代共之，皆所以明人伦也，人伦明于上，小民亲于下。明伦堂中的明伦二字就是出自这里，取自明伦意味着教化之意。” 这句话出自《孟子滕文公上》，意思是乡里办的地方学校的名称，夏朝叫做校，商朝叫做序，周朝叫做痒，在办学的目的上夏商周三代是相同的，都是用来教人懂得伦理道德的，只要上层的诸侯卿大夫明白了，下面的普通百姓就会紧密团结在一起。 李杰与无痕公子一见如故，于是便相约一起游历一段时间，今天刚好到了大名府，大名府内最为盛名便是‘周子阴阳石刻’，当地有一句谚语，来到大名府不看‘周子阴阳石刻’等于白来。 碑文是五百年前一代大儒周深在大名府学讲学时留下的碑文，以元气代笔刻录其上，周深号称五百年内最接近大宗师的男人，一身武学登峰造极，已然摸到大宗师的门槛。 即使相隔五百余年，透过石刻仍旧能够感受到其中留下的真意，万事万物皆有阴阳，阴阳一体两面，彼此互藏，相感替换，不可执一而定象，一阴一阳谓之道，在阴阳一道的领悟上至今无人超越周深。 如果不是周子触摸到大宗师的奥秘，石刻上的真意也不会跨越时光留存至今，可惜的是石刻上的真意仍旧在缓慢的流逝，虽然缺失的并不明显，但是大名府学历代学正心里都知道，或许再过个一两百年，石刻上的真意很有可能就会消散。 “阴中有阳，阳中有阴，冲气以为和，周子的境界果然高深莫测，五百年的光景，即便这石碑上的真意渐渐流逝，但是仍旧能够让我等后辈受益无穷。” 无痕公子细细观摩碑上的真意似有所得，站在碑文面前闭目沉思良久，明悟后不禁心生感慨。 李杰回过神来亦是有感而发：“天地和而万物生，阴阳接而变化起，周子在阴阳一道上的造诣令人望而生畏，我等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领悟此道。” 这时旁边传来一声嗤笑，一道略显刺耳的声音传入三人耳中。 “笑话，黄口小儿大言不惭，敢在这里妄议阴阳之道，阴阳之道乃是天地间最根本的道理，你要是能悟通不就是大宗师了？少年人不要好高骛远，须知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要做一个脚踏实地的人。” 李杰闻声望去，一个身穿儒袍士子打扮的青年正站在他们身后，呼吸悠长看样子是学过武的，李杰和无痕公子的气量早就超脱常人，对眼前之人的嘲讽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不过浦星就没有那么好说话了，殿下和无痕公子在他眼里都是极为厉害的人，容不得他人诋毁，上前一步反驳道。 “好你个臭穷酸，真是臭不可闻！” 浦星将他的话比作放屁，儒袍青年哪受得了这个，脸色涨得通红愤然道。 “你……你……你……” 浦星开口道：“你什么你，看你的样子也是个读书人，难道不知道打断别人的谈话是极不礼貌的事情吗？圣贤书都白读了？” 说完不待儒生反驳，浦星吐字就像机关枪一样根本不给对方插话的机会，一句一句接着不停。 那儒生被浦星的话噎的半死，脸色如同煮熟的大虾一样，白脸变成了红脸，最后实在躲不过狠狠地瞪了三人一眼拂袖而去，心里暗暗记住三人的相貌，准备回头再找回场子。 “好了，人家都走远了，你还不停下来？浦星，你变了，在宫里你可不是这样的。” 浦星讪讪一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公子，主要这人说的话太难听，他居然敢嘲讽公子，我这只是骂他一通已经是便宜他了。” 无痕公子在旁边捂着嘴偷笑，实在是浦星的表现太过好玩了，他的性子淡薄很难理解浦星的想法，不过这并不妨碍让他觉得有趣。 对于这些事情他向来是不在意的，儒袍青年在他眼里根本就是个不相熟的陌生人，何必理睬这种人的话呢，平白耗费心力，有那个时间不如多想想别的事情。 李杰无奈的笑了笑，浦星在皇城内和皇城外完全是两个性子，用俗话说就是放飞自我。 “以后这种人不用理他。” 浦星闻言弱弱的回道：“哦。” 儒袍青年气愤愤的回到家中，心中越想越气，挥手招来一位下人，将李杰三人的相貌简单描述了一番，随后吩咐仆从仔细的查查三人的行踪，心里盘算着该怎么拿捏这几个外乡人，欺负到他的头上来了。 他倒不会去想之所以被人骂是因为自己有错在先，反正惹到他就是不行。 一个时辰之后，派去打探消息的仆人回来了，李杰三人没有丝毫掩饰行踪，作为地头蛇想要查清他们的行踪不要太简单。 听完汇报后儒袍青年心中有些犹豫，这个时候他的气已经消了大半，没了之前的戾气，不过不教训教训对方又咽不下胸口的那口气，沉吟半晌开口道。 “这样，吩咐下去，全城的客栈均不要给他们服务，我要让他们露宿街头，便宜他们了。” 小厮一脸讨好的笑道：“少爷大人有大量，这些外乡人能够遇到您真是他们的幸运。” 儒袍青年摆了摆手，对于这些阿谀奉承的话他早就听腻了，不耐烦的说道：“快去办吧。” 小厮闻言呵呵一笑：“好叻，少爷您放心，我阿福保证他们今天找不到任何一家收留他们的客栈。” “客官，对不住了，本店客满了。” …… “客官，客满了！” …… “客官，本店没有空余的房间了。” …… 走了五六家客栈都得到了相同的回答，李杰心中不禁起疑，这光景又不是府试的时候，而且也没听说大名府近期有什么大型活动，看来是被人针对了啊，估计是之前那个儒袍青年做的。 “无痕兄，看来咱们是得罪人咯。” 无痕公子笑了笑：“无妨，城外庆延观观主玄诚子是我师尊的好友，我们今晚就住那里吧。” 李杰点了点头，为了这么点事情去教训儒袍青年，这种事情他还做不出来，对方只是让他们没有地方住已经算是比较温和的手段了，如果他后续再有什么动作就不要怪他不客气了，现在这样还不至于结怨。 “少爷，那三人最后住到庆延观去了，小的派人打听了，那位蓝衣公子和庆延观观主好像有些交情，少爷，玄诚子道长可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对方能够和他认识，来历定然不凡，要不咱们就算了吧？” 儒袍青年心中暗道侥幸，还好自己没有做的太过分，事情到现在还有回旋的余地，不过让他低头他是不愿意做的，如果对方不来找他就算了，他就全当事情没有发生过，真的要来找他麻烦，他赵溯也不是什么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恩，先这样吧，你派几个好手继续观察，看看他们后续有什么动作，吩咐旁人做好准备，如果他们找过来了也好应对。” 荒野客栈内，一名身着青衣的中年男子正在对着紫袍男子汇报调查情况，魔教中等级森严，什么级别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其中紫色为第二等尊贵的服饰，唯有四**王以及圣女可以穿紫色，至于地位最高的教主则是穿墨色。 墨、紫、红、蓝、青五个等级分别对应教主、四**王、八部部主，十六堂堂主以及七十二分舵舵主。 那位青衣男子正是地空分舵舵主袁农，黑店的掌柜的是魔教外围组织的成员之一，平常都是由地空分舵负责联系，昨日收到属下传信，掌柜的、小二以及厨子尽皆罹难。 紫袍男子是魔教新任权天法王，上一代权天法王段天明死于锦衣卫指挥使之手后，直到最近方才补上空缺，所有有志于法王之位的教众都需要经历九道考验，冷无锋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完成了考验，近期刚刚继任权天法王的职位。 四**王每人统领两部，其中天地二部向来是权天法王所管辖，天部原先是八部中实力最强的，但是因为太素阴功的遗失地位逐渐下降，地部则始终不愠不火，在八部中一直排在中游。 前段时间天部迎回绝学太素阴功的最后三层，苦苦寻找百年终于补全了太素阴功，因为办事人员当初太过激动，事情办得就有些粗糙，冷无锋这次出山就是为了收尾，将隐患一一消除，谁知到了这里发现掌柜的居然已经死了。 “法王，厨子在临死前留下一个三字，应该是人数，根据店中消耗的碗筷，确定对方有三人，均为男性，其中一人用的香料十分特殊，和江湖中无痕公子所用的香料是同一款。 小二，厨子，掌柜的都死在同一个人手里，那人十分擅长手上功夫，小二是直接死于指法，厨子和掌柜的先败在那人手上，然后才被杀的，掌柜的死前应该经历过拷问……” “哼！” 听到掌柜的死前经受过旁人审问，冷无锋重重的哼了一声，客栈内的气温陡降，袁农不禁打了寒蝉，法王的九幽真功当真可怕，已经可以初步影响周身环境了。 “继续说。” 袁农闻言继续说道：“贼人应该刚走没两天，估计还没有走远，此处地处偏僻远离官道，离这里最近的城市便是大名府，贼人很有可能经过那里或者现在正在大名府逗留。” 冷无锋淡淡的点了点头，袁农的调查还算细致，掌柜的虽说是魔教的外围组织成员，对于教内的机密知之不多，但是牵涉到太素阴功一事，本来他这次过来是为了确认一件事情，但是掌柜的这时已经死了，谁知道审讯的那个人有没有问出来点什么。 而且这次是冷无锋继任权天法王之后出山办得第一件事情，无论如何都要办的漂漂亮亮，否则回到总坛定会遭到其他三位法王嗤笑，这让他如何能忍，因此对于打乱了他计划的人冷无锋绝不打算轻饶。 “发动分舵所有的力量，一定要给我找到这三个人！” 袁农心中暗暗叫苦，地空分舵经过上次朝廷的打击还没有恢复元气，仅有教众百余人，放到人口数十万的大名府中犹如沧海一粟，想要在几十万人当中找到那三个人和大海捞针没什么区别。 他心里知道这是法王第一次出山，在冷无锋没当上法王之前就是教中的风云人物，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法王真容，传闻这位喜怒无常，手段酷烈，如果自己不尽兴恐怕难逃责罚，虽说地空分舵不是权天法王的直属势力，但是法王真的要对他做什么旁人也不会因为自己得罪法王的。 “是，属下这就去办！” 李杰三人还不知道他们已经被魔教给惦记上了，印象中魔教众人向来无情，掌柜的也不是魔教中的重要人物，即使杀了他们，只要不撞到枪口上，魔教是不会花大力气追捕他们。 “无痕，你师尊还好吧？” 无痕公子说起来是玄诚子的晚辈，面对长辈的问题他恭声回道：“师尊还是老样子，一切安好，谢道长关心。” 玄诚子微微一笑：“上次见你你还是个小孩子，一转眼你已经变成翩翩美少年了，在江湖上也闯出了偌大名声，号称同辈无敌，不错，不错，没丢你师傅的脸，不像我那不成器的徒弟，至今还窝在观里不肯出门。” 说完瞥了一眼旁边的徒弟，他这话完全是说给徒弟听的，谁曾想这个惫懒货根本毫无反应。 “道长缪赞了，都是些虚名罢了，令徒道心通明，当初师傅在我面前可是多有夸赞。” 玄诚子呵呵一笑，虽然他嘴上说徒弟不成器，实际上他对青玄还是十分满意的，唯独一点不好，就是喜欢宅在观里，平日几乎很少出门，一身武功比他年轻时候还要高明，但是缺少实战，这让他十分担心。 如果以后遇到争斗，恐怕一身武功十成发挥不出五成，现在他还能护着，百年之后可就说不好了，当他知道李杰三人目前正在游历时便动了心思，这几天他打算让徒弟带着李杰三人在大名府游览一番。 他有意让徒弟青玄和李杰他们结伴游历，人多一点他也放心，真让徒弟一个人出门他是放心不下的。 第十三章 危机来临 “青玄，你这几天带三位贵客好好游览大名府。” 小道士青玄流露出一丝抗拒之色，显然不太想接下这个差事，玄诚子眼睛一瞪，青玄见师傅要发火了只得无奈的点了点头。 “是，师傅。” 师徒两人的互动全都落入李杰三人的眼中，小道士青玄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干净，就像刚刚出世的婴儿一般纯净无暇，让人觉得很舒服，不自觉的就会生出一股亲近之意，简直就是天生的修道种子。 玄诚子的一举一动都有一种特别的韵味蕴含其中，在李杰眼中就像一个没有武功的老头，徒弟的武功这么高明作为师傅怎么可能不通武艺，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玄诚子已然达到返璞归真的境界，江湖上能够达到这个境界的无一不是武道宗师。 庆延观香火并不旺盛，前来的路上也没有看到多少香客，整个道观除了玄诚子师徒两人只有几个道童，生活过得极为清苦，也许只有这样才能够心无旁骛的钻研道家典籍，以此作为武道前行的资粮，先天之后想要更进一步更多靠的是悟，一昧的苦修并不能让人踏入宗师之境。 云生满谷，月照长空，一行五骑如风驰电掣一般在官道上行进着。 为首的中年人，淡青色的衣袍，因为昼夜不停的赶路脸上尽显风霜之色，骑在马背上，面沉如水，一双眸子望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身后的四位骑士都是一身黑色劲装，为首之人正是地空分舵舵主袁农，其他四人则是他的心腹，一行人马不停蹄昼夜不息的赶往大名府。 “快，再快点，加紧赶到大名府，一定要在法王赶到之前查清楚那三个人的踪迹！” 袁农疯狂的甩动马鞭，丝毫不管脚下的健马嘴上已经泛着白沫，为了赶路他们已经跑死了两匹马了，出发时一人三骑，跑死了两匹，剩下的这匹估计到了大名府也差不多要累死了，如果再这样疯狂的赶路也许坚持不到大名府就要死了。 “舵主，马已经受不了了，要不稍微休息一下吧，这里离大名府不到百里了，如果马死了反而会耽搁时间。” 袁农瞥了一眼坐下的马匹，无奈的叹了口气挥了挥手：“休息一个时辰！” 冷无锋是魔教的四**王之一，地位崇高，远不是他这个小角色能够违逆的，袁农也不想如此拼命的赶路，但是碍于冷无锋的命令，他不得不这么做，魔教内部等级森严，教规众多，如果袁农不用心办事，等待他的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舵主，法王之前和您说过他大概什么时候到大名府吗？大名府人口众多，仅凭我们现在的势力短时间内找出那三个人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 要是搁在朝廷打击之前，凭借地空分舵掌控的势力在大名府内找出几个人还是比较简单的，但是经过上次的打击，外围组织损失惨重，情报网几乎被连根拔起，保留下的仅有部分核心成员。 地空分舵一共兵分三路分别前往各个方向进行追查，袁农作为舵主则前往可能性最大的大名府。 由于前去荒野客栈调查时随行人员不多，只有十五人，他们先分为三组分开追踪，剩下的教众由副舵主负责召集然后分派任务。 “法王大概四天后会抵达大名府。” “什么？那我们岂不是只有三天的时间来调查？这么点时间凭我们几个怎么可能调查的出来？” 袁农恼怒的看了一眼顾成安，这货要不是自己的小舅子他早就一个巴掌扇过去了，大呼小叫的一点礼貌都没有。 “我自有办法，到时候我会让大名府的赵家帮我们一起查的，赵家是大名府的地头蛇，城里的风吹草动很难瞒过他们。” 赵家有把柄落在袁农手中，幸好他之前一直没有和赵家深入联系，否则赵家肯定逃不过上次朝廷的打击。 顾成安闻言眼神一亮，没想到姐夫还藏了一手，虽然在教内袁农的身份不高，仅仅是个分舵的舵主，但是在当地地空分舵的威势可不小，顾成安之所以能够一直活得这么滋润和袁农不无关系，要不是他姐姐嫁给了袁农，他顾成安现在很有可能还在街头上厮混呢，哪有现在的快意，因此他对这件事的重视度不比袁农少。 “太好了！姐夫真是厉害！” 袁农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他这个小舅子虽说某些方面的癖好有些瑕疵，不喜欢黄花大闺女反而喜好良家妇女，自己平时可没少给他擦屁股，不过对他倒是忠心耿耿，吩咐的事情向来都是不折不扣的完成。 “好了，赶紧休息休息恢复体力，接下来几天有的忙了。” 清晨，太阳刚刚升起，路边的野草上露珠被照得闪闪发光，袁农几人在城门打开的第一时间就急忙进城去了，大名府袁农来过多次熟的不能再熟了，赶了一夜的路神情有些疲惫，但是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目前最重要的是先去赵家，让他们先帮忙打探消息，然后他才能放心的休息一会。 这两天昼夜不停的赶路，即使以武者强健的体魄也有些吃不消，五个人的脸上都是一脸倦色。 赵府在大名府府城是有名的大户，即便是当地的官府也会给赵家三分颜面，门头十分好认。 赵府的门房看到袁农一行人明显是冲着赵府来的，于是主动上前一步问道。 “诸位，不知来我赵府所为何事？” 袁农一行人都是江湖侠客打扮，浑身带着一股冷厉的味道，门房心里不禁嘀咕别是来找茬的吧。 “此次特来拜会赵家家主，我叫魏无涯，你只要和赵家家主说故人来访报上我的名字即可。” 门房见袁农并不像是来找茬的，而且看他笃定的态度恐怕还真是家主的故人，当下不敢怠慢。 “先生稍等，我这就去禀报家主，请先生暂且在边上的待客厅稍作休息喝口热茶。” 袁农点了点头，另一位门房领着五人前往待客厅。 这个点正是吃早饭的时间点，赵德海和家中的成员正在饭厅吃早饭，门房来到饭厅开口道。 “家主，有位自称魏无涯的人来府上说要见您，他说他是您的故友。” 赵德海听到这个名字时脸色微变，魏无涯的身份他早有猜测，不出意外应该是魔教中人，在朝廷打击魔教之后就突然消失了，他还以为对方死了呢，没想到对方还活着，而且大白天的就找上门了。 魔教历来都是朝廷的重点打击对象，上次钱、王两家就是因为和魔教有所牵扯直接被锦衣卫抄家了，一想到这里赵德海不禁有些不寒而栗，魔教虽说是个庞然大物，但是自家小胳膊小腿的可经不起折腾，要不是对方手上握着把柄赵德海真想来个闭门不见。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赵德海匆匆吃完盘中剩下的包子起身赶往待客厅，赵溯还是第一次见到父亲如此失态的样子，平日的印象里父亲不论做任何事情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对于来人的身份不禁生出一丝好奇。 “德海兄，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啊。” 赵德海虽然心中对袁农直接上门有所不喜，但是表面上仍旧一副笑呵呵的回道：“客气，无涯兄这段时间去哪了，可让我好找啊，不知此次登门所为何事啊？只要是我赵德海能帮上忙的尽管吩咐。” 袁农微微一笑，这赵德海果然是识时务的，他来之前已经做好了赵德海翻脸的准备，现在这样更好，免得他另费手脚，一脸笑眯眯的说道。 “哈哈，无事不登三宝殿，我这次登门正是有事相求，德海兄放心，这件事情对你来说是举手之劳，决计不会让你为难的。” 赵德海心里松了口气，对方既然这么说了应该不是什么太危险的事情，沉声道：“不知道是什么事？” 袁农将寻人的事情和他说了一遍，同时将推算出来的特征说了一遍，尤其是无痕公子的情况，三人中唯一确认身份的就是无痕公子，其他两个人的身份他尚且不知，法王主要还是要找到无痕公子，至于另外两人只是顺带的。 “无涯兄，有可能是无痕公子一个人单独来到大名府，也有可能是三个人一起来的，时间应该就是前几天来的。” 直到这时赵德海才真正的放下心来，只是寻人而已，这件事情对于赵家来说确实不是难事。 “无涯兄放心，给我两天时间，只要对方来过大名府肯定能够查出来行踪的，对了，我看你们一脸风尘，想必是赶路太急了吧，要不要我安排住处供你们休息一二？” 一般情况下袁农肯定不会住在赵府的，但是连日赶路他确实有些累了，不想在花费心思重新去找住处，于是便应下了赵德海的邀请。 赵德海见状心中暗自恼怒，都怪自己这张破嘴，没事说这个干嘛，自己只是客气一下，没想到对方真的答应了，话都已经说出口了，只能硬着头皮叫来下人给他们安排了几间客房。 一切安顿好后赵德海叫来管家，让管家发动人手去查这几个人的下落，管家听完老爷的描述发现这几个人和之前少爷吩咐查的那三个人特征十分相似，不禁轻咦一声。 “咦，老爷，这几个人的行踪我知道。” 赵德海惊疑道：“哦？你怎么会知道这几个人的行踪？” 管家随后将少爷和李杰一行人之间的恩怨说了出来，当赵德海听到对方和城外的庆延观玄诚子道长交好时顿时一惊，玄诚子隐居在城外一般人并不知道他的本事，对于高门大户的赵家来说自然知道对方的本事。 宗师可不是大白菜，全天下的宗师高手就那么几十个，每一位都是了不得的大人物，赵德海自从知道玄诚子来到大名府之后一直想找机会结交对方，但是苦于没有机会始终不得其门，没想到一件小小的寻人之事能够涉及到一位宗师。 赵德海有些后悔了，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魏无涯可是魔教中人，绝不会无缘无故随便找个人，肯定是要找这三个人的麻烦的，而且对方今天登门也没做什么掩饰，大摇大摆的就来了，关键还住在了府上，事后真出了什么事情对方拍拍屁股就走人了，但是赵家家大业大绝对是逃不过的。 苦思良久，赵德海还是决定将三人的行踪告诉袁农，魔教中人手段众多，谁知道对方会不会通过其他手段得知这件事，如果刻意隐瞒不报难免交恶对方，不过他还是要叮嘱一下对方，如果真要动手最好还是做些伪装。 借口他都想好了，一个活着的赵德海远比死去的有用，宗师的怒火他这个小身板可承受不住，要不是袁农手中的把柄太过致命，他真想直接向官府举报对方。 袁农一觉睡醒之后神清气爽，更让他开心的是找到了无痕公子三人的踪迹。 ‘这赵家的办事效率挺高啊，看来以后可以重点关注一二。’ 几天后，权天法王冷无锋赶到大名府，袁农早就准备好了别院迎接法王驾到。 冷无锋得知袁农已经查明无痕公子一行人的踪迹，对袁农的办事效率感到十分满意。 “他们一行人这几天都在游览大名府？” 袁农开口道：“是的，法王，不过带领他们游览的人是玄诚子的徒弟。” “哼！” 冷无锋重重的哼了一声，玄诚子和无痕公子师尊天星老人的关系自然瞒不过魔教，他虽说是先天大圆满而且半只脚已经踏入宗师之境，但是毕竟他还不是宗师，真要对上玄诚子这样的老牌宗师肯定是有败无胜。 不过无痕公子一行人这段时间一直外出游览，只要找准机会他自付还是能够拿下的，无痕公子同辈无敌的名号可吓不住他。 “无痕，你有没感觉到最近这几天好像一直有人在暗中窥伺？” 浦星开口道：“公子，有吗？我怎么一点都没有感觉到？” 无痕公子还以为是自己太过敏感，没想到好友朱无视和自己有一样的感觉，看来真的有人在跟踪他们，而且对方的跟踪手法十分高明，要不是自己灵觉出众恐怕还发现不了，于是点了点头神情凝重的说道。 “恩，莫非是我们上次得罪的那个赵姓士子？” 李杰摇了摇头，那位士子的身份他们已经知道了，是大名府赵家的大公子，和之前监视的人相比这次跟踪的人明显更专业，气机隐藏的比之前那批人要高明太多。 “不太像，这次监视的人和上一次明显不是同一批，赵家虽然财力雄厚交游广阔，但是在武力上并不值得称道，而且为了一点小小的冲突也没必要调集这么多的高手暗中监视。” 魔教中人为了防止打草惊蛇，特地调集了大批教众进行轮换监视，恰巧是这一点让李杰心生怀疑，单纯的因为口角赵家难不成会将家中的高手都派出来跟踪他们几个人吗？ 第十四章 拳倾天下（4K大章） “法王，这次的机会绝佳，此地距离庆延观足有四十余里，玄诚老道即使收到消息也不足以立刻赶到。” 冷无锋双眼虚眯看着远方的李杰一行人，无痕公子的师尊天星老人乃是当世有数的宗师强者，如非必要他也不想得罪此人，但是这是他继任法王之后的第一次行动，任何瑕疵都是他所不能接受的。 “准备动手，记住那位不要伤了那位青玄小道长。” 冷无锋终究有所顾忌，对无痕公子动手已经得罪了一位宗师，如果再对青玄动手，一下子得罪两位宗师可就有些得不偿失了，魔教中人行事向来肆无忌惮，冷无锋之所以不敢对青玄动手的原因，主要还是因为这里离庆延观太近了。 倘若冷无锋真的杀了青玄，那么玄诚子肯定会拼了老命的追杀他，赔本生意他可不做，对无痕公子动手就不一样了，天星老人行踪无定，即使他再厉害，此时不在身边冷无锋也不怕，大不了事后窝在总坛，不到宗师境界绝不外出。 宗师之间纵使武力有高有低，但是一位宗师若是一心只想着逃跑，那么另一位宗师还是很难击杀他的，除非被数位宗师围攻，天星老人纵横江湖三十余载也不过击杀过一位宗师而已。 九幽真功至阴至邪，乃是当世最顶尖的武学之一，练成之后，出手之间必携带九幽之气，阴气漫天，威力绝伦，功法中自带的鬼影步亦是当世绝顶的轻功。 纵使冷无锋此时还没有成就宗师之境，但是出手间已然初现端倪，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冷无锋这次不仅带了五位先天高手，他本人也准备亲自出手，免得出了什么意外，在他看来此次拿下李杰一行人绝对是十拿九稳，稳得一批。 “动手！” 冷无锋带着五位先天高手向着李杰一行人直直掠去，其他分舵的人手则四散而开呈圆形包围，防止对方逃离现场。 “不好，有人突袭！” 李杰历经多世灵觉远超常人，魔教中人距离他们还有一里时就被他察觉到，灵觉疯狂示警，那股丝毫不做掩饰的恶意犹如黑暗中的火炬一般。 “什么？” 其他三人顿时一惊，转身望去，果不其然远方有几人疾驰而来，身法极快，眨眼间便是数丈，来人全都是先天高手，尤其为首那人气势惊人，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 李杰心中暗自盘算，来人有六人，己方只有四人，关键是为首那人恐怕是位先天大圆满半步宗师的存在，己方在战力上处于绝对弱势，自己可以与为首的那人周旋一二，无痕公子应该可以对付三个人，剩下的两人由浦星应付。 至于青玄，李杰打算让他突围前去求援，来人的身份不难猜测，为首那人周身阴气森森的，江湖中唯有魔教之人才会去练这等邪门的功法。 这样安排虽然有些凶险，但是这已经是李杰能想到最好的应对方案了，如果没有外援的话，李杰可没法战胜为首的那人。 求援并不丢人，现在的情况明显凭借己方力量无法应对，丢了面子总比丢命好，念及此处李杰当机立断道。 “青玄道长，你往南方突围，务必请玄诚子道长来援！” 青玄神情一愣，他已经做好了生死搏杀的准备了，他虽然说性子清冷，但绝不是没有担当的人，这个时候他根本没想着逃跑。李杰转身一看发现青玄怔立当场，低声呵道。 “青玄道长，快走，如果没有你师尊来援，我们都要死，为首那人很有可能已经触摸到宗师的门槛。” 李杰在大明世界浸淫先天境界多年，虽然没有突破到宗师之境，最终止于先天大圆满不得寸进，来人的境界明显不止先天大圆满。 皇极秘典中有一项名叫九命点星术的秘技，平时可以分别在胸腹的巨阙穴、气海穴、关元穴以及上下肢的肩井穴、太渊穴、天泉穴、曲池穴、商丘穴、金门穴九处要穴凝聚类似星辰的秘术，在关键时刻可以短时间内爆发潜能，让施术者实力暴增。 这世界上哪有不劳而获的道理，凭空增长实力是要付出代价的，类似潜能爆发的秘术怎么可能没有后遗症，此术副作用极大，人体的经脉承受能力是有限的，一旦激发短时间体内内息激增，经脉不堪重负，其后一年内无法动用任何内力，如同废人一般。 事后想要恢复必须要配合皇室秘制的疗伤圣药，旁人即使知晓这项秘技也不敢去用，因为没有配套的秘药破损的经脉根本没法恢复，这项秘技一辈子只能使用一次，如果第二次使用那就是神仙难救。 即便后果如此严重，九命点星术仍旧是皇室成员保命的不二选择，相比于严重的后遗症，保命才是最重要的。 青玄闻言回过神来，能够被冠以宗师的都不是庸手，仅凭他们几人是绝对没法力敌的，当下不敢耽搁展开踏雪无痕的轻功向着南方突围而去。 “不好！那个小道士要跑，子民、飞白，你们二人前去拦截，切忌，千万不要伤了小道士的性命。” 冷无锋终究对玄诚子还是有所忌惮，四五十里路对于宗师高手来说片刻可至，自己可还没有正式踏足宗师之境，对上玄诚子这等老牌宗师他可是毫无把握。 “是，法王！” 路子民、于飞白两人闻言朗声答道，随即脱离队伍向着青玄远去的方向追击而去。 李杰见状开口道：“浦星，你负责拖住那两个人，记住，拖住即可，自己小心点，千万别死了，如果打不过记得跑。” 浦星一反常态违抗了李杰的命令，仍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一脸决然道。 “公子，你先走，以你的本事肯定能够逃脱的，浦星誓死保护公子，哪怕拼着命不要了也会为公子争取时间！” 大内秘传神功葵花宝典自然也有类似潜能爆发的手段，但是能够治疗破损经脉的秘药何其珍贵，皇室根本就没有为他们开发配套的秘药，而且葵花宝典内的手段可比九命点星术爆裂多了，用过之后根本没法恢复。 李杰见浦星如此做派知道他是准备用上拼命的手段了，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暖意，不过眼下的情况还没到绝境。 只要青玄能够及时赶回庆延观，以宗师高手的速度不超过一盏茶（十分钟）就能够赶到这里，算上青玄赶回去的时间，最多一炷香（三十分钟）的时间玄诚子就能够赶到。 用上九命点星术李杰的修为可以短时间内增长到先天大圆满，大明世界几十年的积累，李杰的境界早就达到先天极境，完全能够驾驭暴增的功力。 “快去！事不可为我会及时抽身而退的。” 浦星还想再行劝说，李杰脸色一沉，厉声道：“怎么？我的话也不听了？” 浦星见状知道殿下这是真的生气了，自小跟随在殿下身边，殿下的性子他心里十分清楚，殿下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犹豫片刻，浦星一跺脚向着路子民、于飞白的方向疾驰而去。 说话间魔教中人距离此处已经不足百米，李杰对着无痕公子说道。 “无痕，待会我负责拖住为首之人，剩下的三人就由你负责。” 无痕公子也不是婆婆妈妈之辈，好友既然这么说，那么肯定有办法拖住为首之人，他会尽快将那三人击败，然后再去帮李杰。 “好！你小心点，我会尽快过来帮你。” 李杰点了点头，自从发现有人突袭李杰便一直暗中蓄势，转眼间冷无锋便赶到两人近前。 冷无锋一掌击向无痕公子，阴风阵阵，犹如黑暗降临，威猛无铸，势不可挡。 李杰哪能如他所愿，一式拳倾天下迎向冷无锋。 蓄势已久的一拳，一拳击出，石破天惊，李杰施展的乃是皇极秘典中的盖世拳法君临天下，至大至刚，拳意之霸烈当世恐无出其右，乃是明太祖朱元璋所创。 拳倾天下是起手式，可蓄势而发，李杰虽然还没有使出九命点星术，但是这一招的威力仍旧让冷无锋不敢轻视。 冷无锋感知到拳法内那股睥睨天下的气势，天下间能有此真意的拳法唯有皇室的君临天下，其他人不能，也不敢领悟出这等真意。 当下心中一惊，眼前的青年不出意外应当是出门游历的皇子，冷无锋此时心中已经有些后悔了，没想到这一行人当中居然有一位皇子，早知道情况如此棘手，他肯定会放弃这次行动。 魔教虽然一直和朝廷斗智斗勇，看似不落下风，实际上根本不敢光明正大和朝廷叫板，如果真的杀了一位皇子，那么天下之大也没有他的容身之地。但是此时已然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最多不伤其性命便好。 冷无锋感知全开仔细搜索附近，皇子历练除了有贴身太监随行之外，如无意外暗中还会有一名皇室供奉或者是皇室长老院的人随行，暗中跟随之人修为起步是先天大圆满，上限是宗师高手。 即便是威临天下的皇朝，宗师高手也不会太多，明面上也就十来个，如果不是特别重要的皇子，一般是不会有宗师高手暗中跟随的。 冷无锋全力感知之下终于发现不远处有一道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如果不是对方呼吸紊乱自己恐怕还发现不了，其人还不到宗师，如果对方是宗师高手冷无锋肯定发现不了，自己之前居然没发现暗中一直有人窥伺，只能暗叹皇室的手段果然厉害。 朱元凯之所以呼吸节奏乱了，那是因为他被李杰这石破天惊的一拳给惊到了，唯有领悟真意才能有如此威势，在李杰这个年纪能够领悟拳法真意的人寥寥无几，无一不是天资绝世之辈。 原本朱元凯还对领到暗中跟随八皇子的差事有些抱怨，毕竟李杰一直不被当今天子重视，以后的成就有限，谁知道一直不显不露水的八皇子居然在武道上有如此天赋，当真令人艳羡。 君临天下在皇室内部被誉为‘皇者之拳’，如果没有胸怀天下的气度是无法领悟其中真意的。 历代能够登上天子之位的帝皇无一不是在皇子时就领悟了其中真意，武道修为不会骗人，如果没有君临天下的霸气是没法将其运用于拳法之中的，但是像李杰这么年轻就领悟其中的真意的皇子朱元凯还是第一次见到。 朱元凯直到现在也没有领悟，君临天下在他手中不过就是一套招式精妙的拳法罢了。 砰！ 拳掌相交，劲气四溢带起一阵狂风，四周的枯枝落叶被吹得漫天飞舞。 冷无锋知晓了李杰的身份也没有留手的打算，最多不伤其性命，魔教和朝廷敌对多年，一些常规的信息双方早已互相知晓，皇子没有遇到生命危险暗中跟随的那人是不会轻易出手的，因此冷无锋只要把握好度还是有机会拿下无痕公子的。 一股巨大的压力扑面而来，能够冠以宗师的没一个人是简单的，即使是半步宗师，之前几个副本从来没有遇到过生死危机，这一次不一样，每一招都是在生死的边缘游走，交手数招后，李杰果断的开启九命点星术。 ‘不好，此子拼命了，该死的。’ 冷无锋心里暗骂，眼前之人气势暴增，显然是开启了潜能爆发的秘术，但是他又不敢真的杀了李杰，打起来束手束脚的，这种感觉极为难受，颇有一种狗咬刺猬无处下牙的感觉。 朱元凯见李杰果断开启秘术心中暗叹，行事如此果决，看来需要重新认识一下这位八皇子了，旁观者清，朱元凯看出魔教那人手下留情，应当是认出了李杰皇子的身份，而且也发现了自己的踪迹。 不过魔教中人喜怒无常，朱元凯还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准备随时出手救下李杰，以李杰今天的表现，只要他如实上报，当今天子一定会对其改观，不复之前不受重视的局面。 ………… 青玄深知局面凶险，全力催动内息，不惜以损伤自身经脉为代价持续爆发真气，只求最快赶回道观。 玄诚子正在静室内打坐，突然感觉到自身徒弟的气息正在急速靠近，细细感应连呼吸节奏都乱了，肯定是用了爆发秘法赶路，速度比日常赶路足足快了一倍，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随即起身向外掠去。 “青玄，发生了什么事？” 青玄见到师傅顿时大喜过望，他真怕师傅不在观内，气喘吁吁地说道：“师傅，快去城北的安乐亭救人，我们游览途中遭遇了魔教突袭！” 玄诚子闻言神色大怒，魔教之人居然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袭击他的后辈，吩咐青玄赶紧回观内调息，随后向着安乐亭飞速前去。 第十五章 逃 砰！砰！砰！ 两人交战之处不时传来闷雷声，李杰一个跨步，一式神龙降世击向冷无锋，拳意如山，那股镇压一切的拳意扑面而来，竟然让冷无锋生出一种窒息的感觉。 拳如疾风骤雨，快得不可想象。 冷无锋即便已经半只脚踏进宗师的门槛，此刻也不敢丝毫大意，没想到此行居然生出如此大的变数，这位皇子拳法之中蕴含的意境极为可怕，即使是他也不敢丝毫小觑。 李杰此时也不好过，每个人的经脉承受能力都是有限的，像以前武侠小说里面说的谁谁谁一下子得到几十年的内力传承，现在看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人体虽然是座大宝库，但是世间从来就没有一步登天不劳而获的事情，没有经过修行前，人体的经脉其实十分脆弱，突然涌入巨量的内力，脆弱的经脉可没法承受。 李杰修炼培元功多年，算起来经脉比寻常武者要坚韧许多，但是九命点星术带来的力量仍旧让他有些无法承受，随着时间的推移经脉中的那股撕裂感让人痛不欲生，要不是李杰以绝强的毅力暂时压下那份痛楚，恐怕早就落败了。 冷无锋心里十分诧异，九命点星术一般来说最多也就能够承受两盏茶的功夫，内力与境界是相辅相成的，没有那个境界是没法驾驭住那份力量的。 但是两人交手已经数百招，两盏茶的功夫过去了，对方的气息仍旧很稳，丝毫不见劲气外溢的情况，这说明此子分明能够轻松驾驭住这股力量，一分一毫都没有浪费。 盏茶时间稍纵即逝，冷无锋不禁有些焦躁，眼前之人丝毫不显败相，君临天下在他手里好似活了起来，一招一式犹如行云流水，每一招都让冷无锋不得不小心应对。 无痕公子见李杰和冷无锋打的有来有回，丝毫不露颓势，心里长舒了一口气，同时又有些惊诧，他是真的没想到李杰居然能够力敌半步宗师，即使李杰很明显的使用了某种爆发秘术。 他自付同辈无敌，即便是自己恐怕也不能比李杰做得更好，脑海中模拟了一番两人交战的场景，胜负应当是五五之数。 ‘不好！’ 转念间场上形势发生剧变，李杰与冷无锋之间从势均力敌，逐渐落入下风，不是自己苦修得来的力量终究比不过冷无锋实打实修炼得来的。 无痕公子心念急转，手上动作更快，对面的三人虽说都是同级高手，但是先天和先天之间也是有差距的，魔教的三人使劲浑身解数也不过堪堪与无痕公子打成平手，无痕公子一旦使用了爆发秘法，胜利的天平已然开始像无痕公子倾斜。 袁农心里暗暗叫苦，没想到合三人之力居然没能短时间拿下无痕公子，不但没拿下反而落入下风，无痕公子果然名不虚传，一开始他还自信满满，不过此时心情逐渐跌落谷底。 青玄小道士已经突破了包围圈，以宗师高手的速度恐怕此时已经在来的路上了，这时不该在考虑如何拿下对方，反而要开始考虑脱身之策了。 袁农用眼角的余光瞄了一眼法王那边的战斗，那位青年虽说败相已露，但是一时半会法王只怕还拿之不下，在耽搁下去可就危险了，一旦玄诚子赶到，他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都逃脱不得。 ‘该死的，这小子实在太难缠了，不行，时间拖得太久了，再不走恐怕今天就走不掉了。’ 冷无锋刚刚接任权天法王之位，还没来得及享受无限风光，自然舍不得折在这里，事不可为而强为，蠢材也，他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当然不会是个蠢材，当下决定抽身离去。 随即一式阴风怒号拍向李杰，屏气凝神将全身内息集中于一处，冷无锋要凭借这一招摆脱李杰的纠缠。 阴气弥漫，李杰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一掌绝不能够力敌，足下轻移，避开了这一掌。 “撤！” 冷无锋高喝一声通知其他教众，也不等其他人撤退，眨眼间掠出数丈，实则是他的灵觉正在给他疯狂示警。 玄诚子全力释放宗师气场向着这边疾驰而来，玄诚子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警告魔教众人，虽然说这样很有可能会让他们提前察觉，但是相比于放跑了对方，老友弟子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袁农心里暗骂一句，法王真他娘的不守道义，只顾自己逃跑，根本不管他们的死活，玄诚子气机外放就是为了警告他们，袁农在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吗，他哪里还敢在这里继续逗留。 “准备撤退！” 旁边的两位属下听到舵主的话喜不自胜，宗师强者即将到场，再不走就真的走不掉了。 一人使剑，一人用拳，一人挥刀，接下来一招全都用上了搏命的杀招，使出十二分的力气。 即便无痕公子修为高出对面，但是面对三人全力爆发的一招也不得不暂避锋芒，这一退正中下怀，袁农和另外两位教众借机抽身离去。 三人分别向着不同方向逃跑，无痕公子哪能如此轻易放跑三人。 身形一纵，蹿出十余丈外，向着袁农逃离的方向紧追不舍，至于为了拦他，那是因为袁农一看就是发号施令的人，那位法王他肯定是追不上的，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只能尽力留下这位第二号人物。 浦星和李杰两人相比武功就差了一些，即便他只对付两位先天，此时身上伤痕累累，一道伤口横贯胸口，要不是他凭借葵花宝典中的轻功避过了那一击，只怕已经被开肠破肚了。 那两人要撤，他只能眼睁睁的目送对方远去，无力拦截其中的任何一人。 玄诚子一路风驰电掣火力全开，终于拍马赶到，眼见场中三人无一人伤亡，不禁松了口气。 李杰见玄诚子赶来一直绷着的那根弦终于可以放松了，这口气一泄，那股暴增的内息不受控制的向着体外四散而去，再也压不住腔中的逆血。 噗！ 胸腔内的逆血终于喷了出来，胸口总算不像之前那样堵得慌了。 “公子！” 浦星见李杰呕血瞬间大惊失色，拖着重伤的残躯向着李杰这边赶来。 第十六章 天子的目光 玄诚子犹如一阵风一般刹那间赶到李杰身边，伸手把向李杰的脉门。 内力探入李杰的经脉，感知到李杰身体内部糟糕的情况眉头紧皱，在他的感知下李杰的经脉破损不堪，这种情况即使是他也感到颇为棘手。 “道长不用担心，我身体的情况我自己知道，我自有办法恢复体内伤势。” 李杰此刻内力尽失，丹田之内几乎空空如也，唯有一丝几乎感觉不到的内力盘桓其中，这种空虚感李杰历经数个世界还是第一次体会到。 大意了啊，谁曾想莫名其妙的被魔教中人盯上了，袭击之人当中居然有半步宗师，天下间宗师高手可不多，而且天下第一世界皇朝的疆域极广，一般来说如果不是太过倒霉，基本上很难碰到宗师强者的。 不过这次的经历也为李杰敲响了警钟，这个世界先天高手宛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凭借大明世界几十年的副本经历不足以让自己在这个世界自保，这次幸亏碰到的是半步宗师，如果出手的是宗师一级的高手，那么此次自己绝无幸免。 “无痕，你先回来照看他，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了！” 无痕公子在追击的过程中耳边突然传来玄诚子的声音，心中一喜，玄诚子道长出手肯定比自己稳妥，当下抽身返回，当他赶到原处看到李杰凄惨的情形时忍不住开口问道。 “无视，你还好吗？都怪我！要不是因为我的原因，你这次也不会受如此重伤。” 浦星此时也走到李杰身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公子！你没事吧？属下保护公子不力，还请公子责罚！” 李杰望着泪流满面的浦星虚弱的说道：“起来吧，不怪你，所有的决定都是我做的。” 浦星身上的衣衫已经被血水染红了，李杰对着无痕公子说道：“无痕，劳烦你给浦星上药，将他的伤口处理一下。” 无痕公子闻言上前将浦星扶起，然后从怀中取出伤药，一般内附一般外敷，三下五除二便将浦星身上的伤口处理完毕，浦星身上所受的基本上都是外伤，看着严重，其实好起来很快，真正让他担忧的是李杰身上的伤势。 无痕公子精通医理，刚刚给李杰把脉时心中可是一惊，同时又有些内疚，要不是李杰不惜使用秘笈强行提高自身境界对上那位半步宗师，也不会闹成现在这个样子。 “无视，对不起，我无痕就算踏遍四海八荒穷极一生也一定会找到治疗你体内的伤势！” 李杰神色讶然，自己体内的伤势才旁人看来确实恐怖异常，不过自己临行前领到一份皇室生机断续膏足以修复体内濒临破损的经脉。 生机断续膏用料极为珍贵，每位皇子一辈子只能免费领取一份，也只能领取一次，倘若第二次使用九命点星术那是神仙难救，自然没必要去领第二份。 其他非皇室嫡系想要换取一份生机断续膏，付出的代价足以令任何势力心痛。 “咳……咳……，没事，我既然用了，肯定是有办法治好的，我随身带了治疗的药物，放在观中了，不过接下来的一年时间内我没办法使用一丝内力了。” 无痕公子其实一直暗中猜测李杰的身份，倒不是想算计什么，只是单纯的好奇罢了，直到这时他方能确定，自己的这位好友恐怕是当朝的某位皇子了，能够治疗这种伤势的药物举世罕有，能够轻松的拿出这样的疗伤圣药，除了皇室恐怕也没有别的势力了。 说话间玄诚子回来了，不过看他的脸色那位为首之人恐怕逃脱了他的追捕，毕竟那人怎么说也是一只脚迈进宗师境界的人物，而且第一时间便果断撤离，想要抓到他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玄诚子悠悠叹道：“唉，老道没能追上那人，让他逃了。” 冷无锋虽然逃了，但是袁农就没那么好运了，玄诚子在追击他的过程中并没有耗费什么时间，遥遥一掌击出便将这位地空分舵舵主毙于掌下，要不是为了追击冷无锋，其他先天教众没有一人能够顺利逃脱。 李杰对没能抓到为首之人觉得有些可惜，不过心中也不会太过在意，这样正好，他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等到自己踏足宗师必定亲自找那人好好的算算今天这笔账。 宗师境界对于常人来说那是千难万难，号称武道天堑，李杰对于突破宗师之境还是有几分把握的，但是更上一层楼的大宗师之境可就没有丝毫把握了。 大宗师挥手间可引动天象，号称移动的天灾，近千年来无数天骄前仆后继没有一人突破至大宗师，李杰即便在自信也不敢妄言自己能够踏入此境。 ……………… 京师，乾清宫内，元康帝批阅完一天的奏章，正准备起身活动活动，一边走一边说道。 “宁大伴，最近宫内一切正常吗？” 宁远恭声回道：“宫内一切正常，不过老臣昨天收到元凯的密信，其中记载了八皇子近期的动向。” 元康帝想了半晌方才记起自己这位儿子的事情，好像前段时间出门游历去了，对于李杰他并没有什么印象，宁远自打元康帝还是皇子的时候就跟在他身边，见惯了大风大浪，如果不是某些事情引起了宁远的兴趣，这位老臣绝不会在自己面前提及此事。 “哦？不知信上都说了些什么？” 宁远将李杰的遭遇一一道出，着重讲述了和魔教高手的那一战。 “哼！魔教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袭杀当朝皇子，查清楚那人的身份，让锦衣卫处理！” 元康帝重重的哼了一声，李杰虽然之前在宫内不受重视，但是他好歹是位皇子，自家的崽自己不重视没关系，但也轮不到外人欺辱。 听完宁远的讲述后，元康帝沉默了一会。 ‘没想到小八深藏不露啊，居然领悟了君临天下中蕴含的特殊意境，我当初在他这个年纪可没这等本事，看来以后可以着重关注一下。’ 历代皇帝均是在皇子时领悟了君临天下的拳意，不过并不是说领悟了拳意就能够当皇帝，而是当皇帝必须领悟拳意才可以，这只是一个前提条件而已，没有胸怀天下的气度是不配登上九五之位的。 “宁大伴，回头让十八皇叔回来吧，换十二皇叔去保护小八。” 元康帝既然打算上调对李杰的重视度，在得知李杰使用了九命点星术之后自然要有所动作，十二皇叔朱元寿是宗师级别的高手，凭借李杰近期的表现配得上被宗师高手暗中守护。 第十七章 一年后 夏天的白日格外漫长，傍晚时分在落日的余晖下，两人坐在观内的梧桐树下，一人执白子，一人守黑子，旁边沏了一壶清茶，茶香袅袅。 “无视，你身上的伤好些了吗？” 无痕公子笑着提起棋盘上的数目黑子，这局是他胜了，李杰的大龙被他劫了。 李杰见大龙被屠败局已定，笑了笑放下手中的棋子开口道：“已经快要好了，能够好的这么快，多亏了你求来的龙虎护心丹，否则恐怕还需要些时日才成。” 龙虎护心丹是武当派的疗伤圣药，与少林的大还丹，皇室的养心丹其名，是天下间少有的灵丹，所用的材料无一不是世间罕有的顶级药材，可遇不可求，武当派穷极门派之力也不过十年左右才能炼制一炉，最终成丹往往只有几颗而已。 类似这种灵丹几乎不会流传在外，因为自己门派内部都不够用，少林、武当虽说门徒遍布天下，家大业大，但是行走江湖谁敢保证自己不受伤，这种顶级疗伤丹药永远都是供不应求。 说实话，当时无痕公子送来一粒龙虎护心丹时李杰可是十分惊讶的，即便他贵为皇子，离开皇宫时也没有领到养心丹，标配的疗伤药物也是比较珍贵的一种，但是远远不能够与龙虎护心丹这等顶级丹药相提并论。 无痕公子当时说是他师傅天星老人从武当山换取的，具体情况无痕公子没多说，李杰也就没多问，但是情是承下了。 能从武当山上换取龙虎护心丹先不说有没有资格，单单用来换取的物品绝对是价值连城，虽说有没有龙虎护心丹对于李杰的伤势恢复起不到决定性作用，但是能快点恢复固然是好的。 当你体验过内劲充盈的感觉，突然某一天却内力尽失，和那仙人跌落凡尘并没有什么区别，正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种感觉李杰可不想在体验第二次了。 “哪里，这次都是因为我，你才会变成这样的。” 李杰微微一笑，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深入，一边收拾棋盘上的棋子一边说道。 “待我伤好了，你有什么打算？继续去追查徐宽一案吗？” 无痕公子再次听到徐宽的名字，神色间不禁有些伤感，眉宇间流露出一丝追忆之色：“凶手尚未伏法，无痕焉能置之不理。” 李杰点了点头，这次的受伤全拜魔教权天法王所赐，出道至今从未受过这么重的伤，他着实咽不下这口气。 魔教中人行踪飘忽不定，狡诈异常，其中不乏宗师高手，除了权天法王是新继任的还未到宗师，不过为今之日距离上次遇袭已经过去快一年了，按照境地估计权天法王冷无锋此时已然迈入宗师之境了。 关于上次遇袭者身份的事情，过去近一年的时间里李杰两人早就调查清楚了，但是冷无锋好像突然失踪了，自从那次遇袭之后江湖上再也没有听说他的动静，如果再次遇到冷无锋，以他宗师境界的战力恐怕就没有上次那么容易脱身了。 沉吟片刻，李杰开口道：“无痕，你现在距离宗师还有多远？” 无痕公子晒然一笑，自信满满的说道：“快了，我有预感，最多一年时间我就能突破到宗师之境，无视兄，这次我可要先行一步了。” 李杰闻言由衷的为好友感到高兴，武道三关先天、宗师、大宗师，一关难过一关，对寻常武者来说宗师之境可谓是武道天堑，很多人穷极毕生之力也难以撼动此关。 不过对于李杰以及无痕公子这类天之骄子来说，宗师之境虽然有些难度，但是并不会造成太大的困扰，真正的难关还是在第三关。 世间已经有近千年没有诞生过大宗师级别的高手了，公认最接近大宗师境界的就是那位五百年前的大儒周深。 “好！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无痕公子朗声笑道：“哈哈！我也不会等你太久，如果你不快点追上来的话。” 这时，浦星走入院内低声说道：“公子，到饭点了。” 要说住在庆延观养伤的这段时间让李杰最糟心的事情是什么，莫过于庆延观的斋饭了，不是说它不好吃，恰恰相反，观内的斋饭十分美味，是很多人求之不得的美食，可是哪怕龙肝凤胆，天天吃也没了滋味，尤其对于李杰这种肉食动物来说更是如此。 偶尔出门打打牙祭还成，但是总不能天天出去吃吧，毕竟住在人家道观里。 “对了，无视，前段时间玄诚子道长的提议你怎么看？” 玄诚子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给李杰复诊一次，因此对于李杰的伤势恢复状况十分了解，再加上近一年时间的相处，青玄和李杰二人渐渐熟稔。 就在昨天，玄诚子在为李杰复诊后，眼见李杰伤势快好了，于是便提出他考虑了很久的事情，他打算让青玄随同李杰两人出门一同游历。 玄诚子为了让青玄出门游历可是煞费苦心，过去的这段时间里私底下明里暗里暗示过青玄无数次。青玄品行纯良心如赤子，他之所以一直不想出门是因为放心不下师傅，直到最近方才有所松动。 玄诚子生怕夜长梦多，立即将心中的想法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李杰两人，玄诚子观察许久，李杰两人品行高洁，让徒弟和他们出门游历玄诚子十分放心，关键两人的武功都很高，除非碰到宗师强者，不然基本上不会遇到太大的危险。 尤其是无痕公子的状态，玄诚子迈入宗师境界多年，一眼就瞧出无痕公子即将突破宗师，那时他就更加放心了。 青玄性子虽说有些清冷，但是待人却是诚心实意，有道是无欲则刚，和青玄相处根本不用担心他会图你什么，对于玄诚子的提议李杰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的。 别看青玄不怎么练功，但是他的武功进阶却是极快，几乎以一年一个小境界的速度稳定提升，现在已经快要先天大圆满了，有他的加入，三人以后遇到危险也能多一个帮手。 第十八章 恐怖的白少邪 白少邪目光冰冷，拔刀出鞘，龙鳞刀在日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森冷的刀光。 冷无锋双瞳一缩，他在总坛观看过朝廷明面上所有宗师高手的画像，来人的身份特征实在是太过明显，俊美如妖的脸庞，雕刻着龙纹的青色刀柄，无一不证明着对方的身份。冷无锋死死地盯着对方一字一顿道。 “血杀神刀白少邪！没想到你居然能够找到这里来，不愧是锦衣卫！” 白云悠悠，崖高壁陡，苍松碧翠，远处的瀑布声好似雷霆，飞流直下犹如白色一条丝绢一样，瀑布之水倾倒在深潭中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当真是好风景，这处山谷平日里人迹罕至，一到冬天那更是飞鸟绝迹。 冷无锋此时根本无暇观赏美景，人的名，树的影，白少邪血杀神刀的名号可不是自己叫的，而是一刀一刀杀出来的，上一任权天法王正是死于他手。 想到自己今天可能也会步其后尘，冷无锋额头不禁流下一丝冷汗，这么隐蔽的山谷都能够被锦衣卫找出来，魔教开辟这处秘密据点就是看中这处无名山谷的隐秘特性，如果没有人带领的话很难找到这里。 冷无锋认出李杰皇子的身份之后，犹如惊弓之鸟，生怕朝廷对他穷追不舍，因此在那之后便暗地里来到这处山谷，一来躲避朝廷可能派出的追捕，二来好好沉淀一下突破宗师之境。 冷无锋本就半只脚踏入宗师之境，早在半年前就顺利突破，余下的时间全都用来巩固境界，熟悉宗师境界的战斗手段，九幽真功中记载的进阶武功也需要一一演练。 白少邪冷冷道：“哼！阴沟里的老鼠！” 冷无锋袭杀李杰令元康帝震怒，事后冷无锋绝迹于江湖，明显是躲藏起来了，找了大半年的时间仍旧不见人影，为了找到冷无锋的踪迹，白少邪启用了一名打入魔教多年的密探，终于按图索骥发现了冷无锋的藏身之地。 不过这次之后，那名密探肯定会暴露，白少邪已经让他撤离了，魔教内部组织架构严密，教众大多是从小开始培养的，招收的成年人基本上都没法接触到机密情报。 为了培养一名能够接触到魔教高层的密探白少邪可是花费了不少苦心，这次因为冷无锋让这枚暗子失效，前期的投入全都打水漂了，白少邪心中的恼怒可想而知。 白少邪一个踏步，横跨数丈，挥刀斩向冷无锋，刀锋灼灼，刀势凶猛凌厉。 恍然间，冷无锋仿佛觉得对面不是一个人，而是整整一支军队在向他发起冲锋，铁血杀伐之意扑面而来，明明一个人，却展现出不逊于千军万马的气势，不禁心生颤栗，瞳孔放大，头皮发麻，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晋级宗师之境，即使和对方有差距估计也不会太大。 谁想到两人之间差距却是判若云泥，面对这一刀冷无锋心中绝无侥幸，深知可不力敌，当即鼓足全身内息长啸一声，足下连点避其锋芒。 如此恐怖的气势，冷无锋只在一人身上见过，那就是魔教教主楚狂人。 冷无锋犹如一道闪电飞身后退，他退得快，白少邪进的更快。 眼见避无可避，冷无锋口中突然发出一阵厉啸，蕴含无尽悲苦之意。 ‘不好，九幽悲叹。’ 九幽悲叹乃是九幽真功中最玄妙的一种秘术，可以调动敌人心中的情绪，若是练到最高境界，除非是木像石人心中没有丝毫情绪，否则悲声入耳，内则引发无穷悲惨之情，让人肝肠寸断，外则受到魔音侵袭，先伤五感，接着内脏震碎悲嚎而死。 幸好冷无锋刚刚继任法王不久，幸好他的秘术练的不精，跟前一任权天法王段天明相比，冷无锋的魔音简直就似孩童哭闹一般，虽然些许影响到白少邪，但是终究不会给他造成太大的麻烦。 白少邪在追杀段天明的那一战当中内脏受创就是因为九幽悲号这种诡异的魔功，这次有了防备，在冷无锋张口之际就立刻用真气封堵听觉，受到的干扰微乎其微。 冷无锋见白少邪只是微微一怔就立刻脱离九幽悲号的影响，心中暗暗叫苦，还是晋升宗师境界太短了。 九幽悲号说到底是一种音杀之术，通过喉咙配合特定的真气频率，以自身真气为引，调动天地元气，发出悲声攻击对方心神，唯有宗师才能够使用，冷无锋也是刚刚学会不久。 刀锋尚未近身，汹涌而来的刀势已然扑面而来，万般无奈之下冷无锋只得提剑相迎，让他徒手去接这一刀，他是万万不敢的。 铛！ 刀剑相击，发出震耳欲聋的金铁之声。 冷无锋只觉得一股大力涌来，差点握不住手中之剑，锋锐的刀气顺着剑身不断地冲击他在经脉内构筑的防线，同时恐怖的刀势无时不刻的笼罩在他周身四处。 不过冷无锋也借着这股沛然巨力抽身而去，头也不回的向远方急速逃窜，硬悍刚刚那一击让他明白了双方的差距，白少邪的境界令他望尘莫及。 九幽真功中自带的鬼影步乃是当世绝顶的轻功，冷无锋只能祈祷能够凭借鬼影步的速度顺利逃过此劫，他发誓，以后再也不去惹皇室嫡系。 白少邪好不容易才找到冷无锋的踪迹，哪肯如此轻易的放过对方，抽身换影，翩若惊鸿，霎时蹿掠于山林之间。 两人一追一逃，片刻间就行进数十里，身后跟随而来的锦衣卫哪能跟得上两人的速度，只能顺着踪迹一路追赶。 一天后，白少邪提着一只血淋淋的断手冷着一张脸回到大部队之中。 冷无锋这厮真是好运道，就在白少邪将他斩于刀下之时，魔教的另外一位法王托天法王及时赶到，最终还是让他给逃了，不过冷无锋也付了一条手臂的代价。 ………… 东厂，一名面无白须眼神阴鸷的老者正在给一名少年太监上课。 “正淳，你在宫刑之时被我以特殊的手法留下一口纯阳之气就是为了今天，这是修炼天罡童子功的前提，烦恼根没了，意味着你以后的元阳不会外泄，一辈子都是童子之身，正适合练天罡童子功这种功夫。” 第十九章 曹正淳 曹正淳聚精会神的听着干爹的讲述，天罡童子功乃是东厂督主们代代相传的绝世武功，比大内秘传葵花宝典要稍胜一筹，唯有东厂督主的继承人才有资格学习。 能够从一众太监中脱颖而出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曹正淳自幼被干爹收养，始终以东厂督主作为毕生追逐目标，和他同样学习天罡童子功的一共有八人，下一代东厂督主将会从他们这群人当中角逐而出。 这八个人是东厂从数千名小太监中精挑细选出来的，在宫刑时由东厂督主曹阿瞒以特殊的手法截留下一股纯阳之气。 在修炼天罡童子功之前需要先练童子功，待到童子功练到一定的境界之后方能转修天罡童子功，皆因修炼此功需要绝欲绝情，不能有心有牵挂和弱点，年纪太小没法做到这一点。 天罡童子功乃是直通宗师的绝世武功，大成之时阴阳并济，无坚不摧，金刚不坏，可在体外形成一股特殊的罡气护罩，在防御上仅次于江湖上传说中的金刚不坏神功。 “正淳，你是这一辈第一个修习天罡童子功的，义父希望你能够继续保持领先，不要让我失望。” 曹正淳神情略微激动的说道：“义父放心，孩儿一定会不会让义父失望！” 东厂督主的考核当然不仅仅只会单考武功一项，品行、学识、经验缺一不可，不过武功在其中占比很大，武功好不好只是前提条件，如果是一位练武成痴，但是在事务处理上丝毫不懂的人，那么此人绝不会通过考核。 八人当中曹正淳无论武功、心性皆是上上之选，曹阿瞒对曹正淳也是寄予厚望，虽说曹正淳是他的义子，但是东厂都督的传承可不是像皇室一样父子相传。 能者上，庸者下，如果曹正淳无法服众，即使是曹阿瞒也不敢一意孤行。 俗话说三岁看老，当初曹阿瞒之所以收曹正淳当做义子，正是看中曹正淳的天赋，事情的发展也不出他所料，其他七人虽然也很优秀，但是与自己的这位义子相比就有些相形见绌了。 曹阿瞒抚了抚下巴上的假须，满意的点了点头：“好，你能有这股心气义父十分满意，保持住这股锐气，它会让你在武道上受益无穷，一个人如果对自己都没有信心，那么他这辈子也就完了。” 曹正淳自幼就明白一个道理，想要在宫内活的更好，权势是必不可少的，干爹之所以受人崇敬，其实旁人敬畏的是干爹手上的权力，武功只是他攫取权利的一个手段而已。 他其实最想坐的是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可惜他没有被皇室挑去做某位皇子的贴身太监，大总管的位子他这辈子是没法做到了，只能退而求其次爬上东厂督主的位子，东厂督主是皇宫大内仅次于大总管的位置。 曹正淳坚信，东厂必然会在他手上发扬光大，他迟早会登上督主的宝座，另外七个竞争对手在他眼里不值一哂，且不说他论文论武皆是第一，更何况现任东厂督主还是他干爹，如果他再拿不下督主的位子，还不如找块豆腐直接撞死。 片刻后，曹正淳离开义父的房间回到自己住的小院中，拿出天罡童子功的秘籍细细参悟。 天罡童子功一共分为七层，有之前修炼的童子功打底，曹正淳可以轻易的修炼到第四层。 届时体内的真气全都会转化为天罡正气，人得天地之正气而生，亦具此天罡之气，后天之罡，日行十二经络，融通一身血脉，先天之罡，以人罡合天罡，内外一气，驱百邪，无坚不摧。 曹正淳已达先天之境，只要将一身真气转修为天罡正气，战力必然更上一层楼，即便他初入先天不久也能同先天后期的高手相抗衡。 因为自小家境贫寒，曹正淳在很小的时候就被父母送进宫中当了太监预备役，别看他小小年纪，入宫后由于他极其善于察言观色，很是讨人喜欢。 现任东厂督主曹阿瞒一来见他习武天赋冠绝同辈，二来心思狡黠聪明伶俐，对曹正淳极为喜爱，遂收其为义子悉心培养，希望在自己百年之后这位义子能够继承他的衣钵。 “唉，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够出山办事，总是庇护下义父的羽翼下也不是个办法。” 曹正淳一个人自言自语的说道，现在他不过是一个无名小卒，名声仅仅在东厂内部流传，外人谁知道他是谁。 想要晋升必须要有功劳，当初义父曹阿瞒准备提升他当小头目时被他拒绝了，曹正淳不想让人以为他是凭借义父的关系上位的，他要一步一步自己爬上去，他要让旁人无话可说。 锦衣卫和东厂一个负责监察武林，一个负责管控朝堂，曹正淳很早就有想出山的想法了，为此他也做了些准备。 上个月曹正淳无意中发现监察御史黄为民贪赃枉法的证据，这个发现更加坚定了他出山的念头。 等到转修天罡童子功完毕，他就打算向义父提出请求，允许他接触东厂事务，曹阿瞒对曹正淳可谓是爱护有加，之前一直以他年幼为由，将曹正淳死死地圈在东厂内部。 曹正淳也知道义父是为了他好，但是他今年都已经十六岁了，再不努力等他登上督主宝座的时候恐怕要五六十岁了，这个时间太久了。 一个月后，曹正淳将天罡童子功修到第四层之后便来到义父的小院，曹阿瞒看到曹正淳时有些意外，真气性质的转换可不是一蹴而就的，常人想要将之前所修的真气尽数转为天罡正气少说也要两三个月的时间。 之前曹阿瞒便叮嘱曹正淳，接下来的时间不要任意走动直到转修完毕，自己这位义子的心性他十分了解，这个时候来找他意味着肯定已经转修完成了。 曹阿瞒仔细的打量了曹正淳一眼，一脸笑意的说道：“正淳，你这次来有什么事情？” 曹正淳躬身道：“义父，孩儿体内真气已然转换完成，孩儿请求出厂办事，望义父成全！” 第二十章 辞别 “公子，赵府仍旧没有动静，估计魔教应该放弃这条线了。” 赵府在上次袭杀事件中扮演的角色早就查清楚了，之所以到现在不动他就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过去的一年时间内赵府的一举一动都被监视着，谁知自从那件事情之后赵府再也没有任何动静。 赵家人还不知道李杰的真实身份，否则早就居家逃亡了，得罪玄诚子和得罪当朝皇子完全不是一个概念，赵家人这段时间也是心惊胆战，生怕某一天玄诚子登门清算。 直到现在仍旧风平浪静，赵家家主赵德海还以为风声已经过去了，近期正准备活动活动，一些被迫放弃的线路也正打算重新拾起来，殊不知暗中早就被人盯上了，除了李杰派出的人，还有另一拨人同样盯上了赵府。 不过另一拨人盯梢的十分隐秘，即便是浦星也没有察觉，锦衣卫之所以也没动手，那是因为李杰失踪在大名府逗留，再出门游历时之所以不告诉各位皇子有人暗中相互，正是为了观察各个皇子处事的手段，因此并不会对其多加干涉。 李杰这段时间伤势已经完全好透了，一身内力重新找了回来，不仅如此，修为还因为上次使用九命点星术更上一层楼达到了先天后期。 先天一境的修炼对于李杰来说本来就没有难度，相当于重修，境界自然一日千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提升着，相比而言浦星就稍微查了一些，至今还在先天初期打转，不过据他所说近期应该会突破到先天中期。 赵府至今仍然没有动静，以后恐怕也不会有什么收获了，考虑到近期就要重新启程，李杰沉吟片刻开口道。 “浦星，等我们走之前你去找一下当地锦衣卫，将赵家的事情和他们说清楚。” 浦星闻言有些意外：“公子，赵家之前和魔教中人接触过，万一他们知道魔教的线索呢，难道我们不去问问？” 李杰笑着摇了摇头：“魔教组织结构严密，行事向来谨慎，类似赵家这样的外围组织是不会知道分舵的具体行踪的，问了也是白问。” 赵家确实不知道袁农的联络方式，袁农出面的时候连名字都是假的，如果连外围组织都能够知道分舵的行踪，那么魔教早就被朝廷连根拔起了，又如何能逍遥至今。 魔教地空分舵的人已经被吓破胆了，哪还敢联系赵家的人，原先的副舵主燕飞转正之后立马将大名府内潜伏的教众转移走了，此时的大名府内没有任何一个魔教成员。 当燕飞收到总坛发来的通告，权天法王遭到血杀神刀白少邪的追杀断臂逃生之后，更加不敢靠近大名府了。 庆延观后院，师徒两人坐在院中的梧桐树下，玄诚子看着徒弟一脸伤感的样子露出一丝苦笑。 “痴儿，为师还能活个三五十载，你这次出门游历最多花个十年半载，待你归来之时为师不会在逼迫你了。” 青玄眼眶微红，语声略带哽咽：“师傅，徒儿舍不得离开师傅，一想到师傅孤零零一个人徒儿就难受。” 玄诚子摇了摇头，自己这个徒弟的天赋自不必说，绝对是世间一等一的，日后的成就肯定会远超自己，但是翅膀下的雏鹰是永远长不大的。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屹立于武道巅峰的强者无一不是见多识广之辈，武道一途闭门造车只会将路越走越窄，只有多多历练，不断磨砺自我，方能登上武道巅峰。 “青玄，你的天赋举世罕有，为师还希望你将我们这一派的武学发扬光大呢，为师这辈子时看不到武道巅峰的风景了，就指望你了。” 玄诚子说的情真意切，由于早年间的暗伤玄诚子的武道之路已经止步不前了，虽然踏入宗师境界多年，但是自身的功力并没有多少增长，当初恩师收他为徒时就指望他将本门武功发扬光大。 自从那次受伤之后，没有来得及及时救治，以至于留下暗伤，这些年武功不得寸进皆是因为如此，玄诚子淡泊名利，心中唯独放不下的就是恩师的遗愿，青玄无疑是他最后的希望。 青玄心如赤子天生适合修道，只是有一点不好，性子太过淡泊，无欲无求，极度适合修炼玄元功，年不过二十就已然接近先天大圆满了，再过两年必然能够突破到宗师。 二十多岁的宗师强者在天下间乃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能够在这个年龄突破宗师的无一不是绝代天骄。 青玄知道师父因为早些年间受过伤，已经失去了更进一步的可能，对于其他的任何事情他都可以不在意，唯独对师父的要求不能不在意。 “师傅，徒儿走之后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己。” 玄诚子哈哈一笑：“为师又不是三岁小孩子，倒是你出门在外要多加小心，江湖险恶，多听无视、无痕的意见，知道吗？” 青玄闻言点了点头，他只是性子比较淡泊，人又不傻。 几日后，李杰一行人整装待发准备继续游历，因为魔教袭杀整整耽误一年多的时间，李杰的伤势前两个月就已经恢复了，之所以等在现在全然是因为无痕公子突破在即。 无痕公子现在已经一只脚踏入宗师门槛了，和之前权天法王冷无锋的修为差不多，突破宗师不过是水到渠成的事情，牵挂着灭门惨案因此也不再多做停留。 “无痕、无视，以后劳烦多多照看一下青玄，这孩子自幼被我收养就没出过远门，一点江湖经验都没有。” 李杰在庆延观养伤的这段时间玄诚子可谓是关怀备至，而且这段时间和青玄也成了朋友，无痕公子的师尊和玄诚子颇有渊源，两人自然会尽心尽力，况且青玄为人极为聪慧，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够独当一面了。 “道长放心！” “道长放心！” ………… 一名商贾打扮的中年人正向着大名府银章密探汇报：“大人，八皇子于今日离开了大名府，走之前殿下派人将赵府消息通报给了城内的一处据点。” 第二十一章 暗中行动（四千大章） “老爷，不好啦！祸事啦！” 小厮高亢的嘶鸣声回荡在空旷的校场内，赵德海眉头一皱厉声呵道。 “吵什么吵，慌慌张张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小厮喘着大气急促道：“老爷，锦衣卫上门啦！” 轰！ 锦衣卫三个字犹如一道惊雷，猛地炸在赵德海的心中，久久无神，半晌赵德海嘴角露出一抹苦笑，终究是没能逃过去啊，这样也好，长久以来一直压在他心中的一块巨石终于落地，日后再也不必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了。 一个家族的崛起不是平空冒出来的，赵家在资本积累之初手段颇有些不光彩，资本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它就会铤而走险，如果有百分之百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人间一切法律，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它就敢犯下任何罪行，甚至冒着被绞死的危险。 其他的手段倒也罢了，关键是赵德海的父亲那一辈与北元打得火热，秘密给北元察哈尔部提供了不少铁器。 察哈尔部世代为黄金家族的后裔效力，是北元金帐王庭的直属力量，和他们做生意就相当于和北元汗国做生意，赵德海继承家主之后就开始逐渐减少与北元汗国的交易，只是其中某一次交易还是恰巧被魔教地空分舵给发现了。 原地空分舵舵主袁农借着这个把柄威胁赵德海为他办事，大明严厉打击这种通敌行为，一旦被朝廷发现，抄家灭族是少不了的，赵德海受制于人只得乖乖听话。 袁农和赵德海接触没多久，地空分舵就迎来了朝廷的致命打击势力大损，赵家因为刚刚接触没多久侥幸逃过一劫，袁农也销声匿迹了一段时间，后来因为追查李杰三人的行踪又重新启用了这条线。 时间过去一年了，袁农再也没有出现过，赵德海本以为事情已经过去了，谁曾想今天锦衣卫上门了，赵德海的第一反应就是走私军器的生意被锦衣卫发现了，而且很有可能是袁农为了泄愤举报他们。 去年城郊袭杀的事情动静闹得那么大哪能瞒得过地头蛇赵家，听说后来宗师强者亲自出手击毙一人，具体是谁赵德海就不知道了，过去的这一年他一直担惊受怕。 真到了这个时候赵德海反而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惧怕了，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死亡的过程，赵德海真的受够了，每天吃不好睡不好，始终活在恐惧之下，好几次想要举家迁移，但是又舍不得几代人奋斗下来的基业。 这次锦衣卫领头的人正是大名府银章密探韩宁，其实他们早就盯上赵府了，之前不过是碍于八皇子始终逗留在大名府不好下手。 同时韩宁也有钓鱼的打算，不过一年时间过去了，他的耐性早就给消磨干净了，追查地空分舵无果，这些老鼠就像消失了一样，任凭韩宁如何搜寻始终没有丝毫线索，这次对赵家动手也是抱着万一的心思，看看能不能有所突破。 指挥使大人追捕元凶权天法王的消息韩宁早在密报上看过了，可是他这边可谓是毫无进展，昨日听到属下汇报八皇子终于走了，他再也按捺不住，今天就迫不及待的上门抓人。 将赵府紧紧包围之后，韩宁大手一挥：“围住所有出口，谁要是放跑了一个人可别怪我翻脸无情！” “是！” “是！” 这么大的阵仗当然瞒不住街坊四邻，街边早就站满了围观百姓，中外古今都不乏看热闹的人，人群中顿时议论纷纷。 “嘶！这赵家犯了什么事，怎么惹到了锦衣卫！” “嘿，被锦衣卫找上门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搞不好这赵家私通外敌呢。” “呸！小老儿早就说过，这赵家不是什么好人，平日里装得一副大善人的模样，背地里不知道做了些什么勾当。” “呵呵，黄大牙，你这是典型的马后炮。” 顿时人群中哄然大笑，黄姓老者脸皮极厚那是出了名的，对他人的嗤笑也不以为意，自己也在一旁嘿嘿直笑，在场的众人没有人发现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赵府的人有一个算一个统统都被锦衣卫枷拷带走，连丫鬟小厮都没有放过。 片刻后，锦衣卫带着囚犯扬长而去，府外围观的百姓见状没热闹可看了，也就一一散去。 黄姓老者也随着人群离开了现场，七拐八拐的来到一处民房。 得！得！ 按照事先约定好的节奏有序的敲击门把手，不一会儿门便开了，黄姓老者一个闪身步入其中。 “大人，赵府今天被锦衣卫给抄家了！” 院中除了黄姓老者，还站着一名文士打扮的中年人，圆领大袖鬓角微白，气质儒雅，黄姓老者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这人身份，任凭他想破脑袋也猜不出眼前这人会是魔教四**王之一的智天法王。 唐旭沉默半晌一言不发，黄姓老者也是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法王到底是何意，黄姓老者并不是地空分舵的人，而是魔教总坛埋下的暗子，似他这种暗子魔教不知道有多少。 朝廷一直致力于打击祸乱天下的魔教，一旦某处分舵被一锅端了，那么总坛在当地就如同瞎子一般，百年前魔教为了改变这种弊端，于是便模仿锦衣卫，秘密培养了一批密探，这群人直属总坛领导。 权天法王被锦衣卫指挥使白少邪斩断一臂的事情传到总坛时，魔教教主楚狂人震怒不已，但是他目前正处于闭关突破的紧要关口不宜出手，因此他便委托了智天法王唐旭先行前往调查。 历任智天法王都是魔教中最具有智慧的人，唐旭能够从一众竞争者当中脱颖而出靠的并不是武功而是智谋，当然也并不是说他的武功不行，好歹也是宗师高手，只不过相较于武功，他的智谋更加出色。 唐旭离开总坛之后便顺着李杰一行人的踪迹跟了上去，但是当他发现有宗师高手暗中跟随李杰这位皇子之后，便放弃了强取的打算，这次来大名府最主要的还是为了重建地空分舵，关注赵家不过是顺手而为之。 “好了，你先回去吧，赵家以后不用继续关注了。” 黄姓老者离开后，唐旭也相继离去，大名府的情况他已经查探清楚了，唯一让他意外的就是原先不受重视的八皇子居然会有宗师高手暗中相随，能够被皇室派遣宗师高手护道说明八皇子已经被列入考核了，若是普通皇子，魔教虽说不太想招惹，但是历史上也并不是没有杀过。 魔教之所以被朝廷清剿，一来是因为魔教教义，魔教中人行事向来肆无忌惮，始终以颠覆朝廷统治为己任，堪称造反专业户；二来也是因为双方争斗数百年，你杀我，我杀你，仇深似海早就不可化解。 不论在哪里核心继承人的身份都是极为重要的，如果魔教敢派宗师高手强杀皇室核心继承人，那么朝廷绝对会不惜一切代价打击魔教。大明疆域实在太大了，魔教并不是朝廷唯一的敌人，所以朝廷虽说一直在围剿魔教，但是并不会不惜一切代价。 一百五十年前，一位皇室核心继承人被魔教三**王强杀，然后大明皇室疯了一般四处疯狂寻找魔教的踪迹，一旦发现势必迎来雷霆打击，那段时间也是魔教立教以来最为虚弱的一段时间。 自那之后，魔教便不敢再行强杀一事，但是如果是同阶相争，皇室事后清算的力度就会小很多。 近来魔教圣女的争夺战正进行的如火如荼，唐旭已经吩咐下去，如果谁能降服八皇子，那么她就会直接继任圣女之职，这是他离开总坛时就与教主商议好的。 ………… 锦衣卫大牢，赵德海被抓之后方才知道自己并不是因为走私军器一事被抓，但是也没什么区别，进了锦衣卫的大牢就别想着隐瞒，他虽然能保证自己可以熬过酷刑，但是那些知晓内情的族老们总会有人熬不住的。 事实也正如赵德海所料，其中一位族老还没等人开口，就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赵家如何倒卖军器的事情一一道出，这个发现顿时让那位审讯人员大喜过望，没想到无意中侦破了一件军器走私案。 锦衣卫除了对内负责监察武林之外，还负责对外刺探军情，类似这种通敌行为恰好是他们业务范畴之内。 韩宁也不知道赵家居然还有通敌行为，原先他只当是完成上级交代他查明魔教外围组织的任务，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像这等通敌叛国的走私案历来都是大案，其中绝对不可能只牵涉到赵家一家。 赵家虽然在大名府算是高门大户，但是在韩宁眼里根本上不得台面，小小的赵家也无力单独完成军器走私。想要将物资运到千里之外的北元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赵家肯定只是其中的一环而已。 韩宁心里顿时一片火热，现在赵家在他哪还是犯人，完全是一座金矿啊，不知道能挖出多少好东西，他在现在的位置一动不动好些年了，早就想更进一步了。 这次的机会简直如同天赐，如果他能将这件军器走私案办得漂漂亮亮，那么升职是必然的，想到这里不禁有些感激那位素未谋面的八皇子，要不是因为他韩宁哪能遇到这等好事。 ………… 大名府发生的一切李杰自然不会知晓，他们一行人离开大名府之后一路向南，无痕公子打探到归宁府那边有魔教活动的踪迹，于是一行人便向着归宁府的方向行进。 眼见天色渐暗，为了赶路一行人没走蜿蜒曲折的官道，荒郊野岭的也没看到客栈。 本来他们已经做好露宿野外的准备，突然发现远方有火光传出，李杰几人便顺着火光的位置一路疾驰。 浦星经过上一次黑店事件之后心里留下了一丝阴影：“公子，你说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不会又是一家黑店吧？” 李杰微微一笑：“哪来那么多的黑店，你要是不放心的话，你一个人住外面？” 浦星讪讪一笑：“那哪能啊，我还要保护公子呢。” 一行人在店外的马厩处拴好马匹便向着客栈走去，类似这种地方就不要想着有什么服务了，能够有个遮风避雨，吃口热饭的地方已经很不容易了。 客栈大厅坐的满满当当的，商人、士子、江湖人混迹一堂好不热闹，李杰环视四周发现一处奇怪的地方，一名极美的女子格外惹眼，淡蓝色的罗裙，肌肤白里透红，盈盈秋水的美眸，看起来柔弱可怜。 《江湖常识录》第三条，行走江湖有三种人一定要小心老人、女人、小孩子，能够混迹于江湖中的老人、女人、小孩，必然身怀绝技，不然早就成了他人刀下亡魂。 即便此女美貌惊人，李杰也不以为意，只要不影响到他们就行了，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不论走到哪里都容易生出事端，红颜祸水不是一句空话。 那女子周围的男性明显蠢蠢欲动，但是能够一人独自在外还丝毫不做遮掩的女人肯定不是什么善茬，虽然眼光中充满了**，但是好歹还能克制得住。 李杰几人订好房间后在大厅内等了一会，过了片刻正好有一桌吃完回房，那处空座恰巧离那位独身女子不远。 四人干了一天的路早已经饥肠辘辘，坐好后干净利索的点了几个菜，然后便开始低声交流起来。 这时不远处的一桌有位大汉低声道：“前段时间血杀神刀重出江湖，魔教这次又栽了，说来也巧，被追杀的还是权天法王，不过这次是新继任的，这位新任权天法王差点死在血杀神刀手上，后来被托天法王孙喜给救了，但是权天法王也付出了一条手臂的代价。” “嘶！那位现如今可不会轻易出手，这位新权天法王也不知道犯下了什么大罪，居然惹的那位亲自出手。” 两人说话的声音虽小，但是哪能瞒得过李杰他们。 李杰听到这个消息有些意外，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莫非一直有人暗中跟踪自己？ 第二十二章 身份（求订阅） 无痕公子闻言眉头一挑，偷偷的看了一眼李杰，魔教中人被朝廷追杀并不稀奇，巧的是被追杀的权天法王，看来自己的猜测多半是对的，眼前这位好友恐怕真的是当朝皇子，而且颇受重视，否则已经多年不履江湖的锦衣卫指挥使白少邪又怎么会重新出山呢。 不过无痕公子看了一眼李杰之后并没有追问什么，有些事情看破不说破。 圆脸大汉又将不知道从哪里听到的小道消息说了一遍，顿时收到同桌之人钦佩的目光。 嚯嚯，你看，大爷我的消息灵通不。 那圆脸大汉明显十分享受同伴钦佩的目光，表情十分得意，喝了几碗酒又开始说另外一个话题。 “老张，我记得你之前喜欢走西南边的镖是吧？” 一名孔武有力，身材壮硕的中年男子点了点头：“对啊，怎么了？我的武功你又不是不知道，真的走不熟悉的路线恐怕活不到今天咯。” 圆脸大汉刻意压低自己的嗓音说道：“庆元县那一带近期千万不要去走镖，我听说那边最近出了好几起灭门惨案，被杀者极为凄惨，每具尸体的心全都被焚烧的一干二净。” “什么！” 镖师闻言大吃一惊，不禁失声叫了出来，说罢又想起这是在客栈不是在家里，随后神色略带惊恐地问道。 “真的？” 圆脸大汉嘿嘿一笑：“老子的外号可不是白叫的，方圆几百里地哪有我吴飞虎不知道的事情？” 李杰和无痕公子对视一眼，均是摇了摇头，江湖上能够焚烧心脏的邪门武功唯有魔教中的焚心魔指。 焚心魔指有两种用法，一种是借助心头血修炼，造成的后果便是如同那圆脸大汉所说，中招者被取走心头血之后，会心脏**而死。 另一种方式实战中的用法更加歹毒，凡是中此指力者，每隔十二个时辰，丹田如同火焚，指力会沿着经脉逆行，前十二天每过一天焚心指力便会侵蚀一条十二正经，后八天每过一天侵蚀一条奇经八脉，二十天后指力沿着十二正经和奇经八脉一圈回到心脏，然后便会全身焚化而死。 焚心魔指是魔教最为歹毒的功法之一，中招者几乎无药可医，即便是在魔教内部修炼此等伤天害理的功法的人也是寥寥无几，盖因修炼焚心魔指的过程中必须借助人体的心头血。 而且修炼过程凶险异常，先伤己再伤人，一个不慎修炼者也会焚毁自身心脏，数百年来能够将焚心魔指练到大成的魔教子弟也不过寥寥数人，每一位都是为祸一方的绝世魔头。 上一任将此功修炼大成的人还要追溯到一百五十年前，没想到居然又有魔教中人对焚心魔指发起挑战。 由于焚心魔指很久没在江湖上出现，很多人差不多都已经遗忘了魔教还有这门邪功，李杰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那位圆脸大汉，自己要不是出门前经过培训，恐怕也不知道这门邪功，没想到一个看似不起眼的人居然能够知道这等秘闻。 ‘行走江湖果然不能小觑任何人啊。’ 那镖师因为和圆脸大汉是至交好友，平时经常听圆脸大汉提起某些江湖秘闻，因此他也知道焚心魔指，魔教的名声在江湖上臭不可闻，皆因其行事肆无忌惮，中年镖师家中上有老，下有小，听了这等事情哪还敢走哪条线路。 “老吴，多谢了！” 浦星也跟着李杰经受过出宫前的培训，骤然听到魔教中人的行踪当即兴冲冲的准备说些什么。 李杰见状轻咳一声，狠狠地瞪了浦星一眼，旁人谈论也就罢了，自己这帮人是要找魔教麻烦的，素闻魔教暗探遍布天下，谁知道这客栈里面有没有魔教的人，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在公开场合讨论的好。 这时旁边传来一阵轻佻的调笑声。 “姑娘，长夜漫漫，一人独坐岂不无聊，要不要本少爷陪陪你啊。” 一名衣着华丽的公子，身后带着一群跟班，脸上透露出浓浓的跋扈之气，此时这名富家公子正将那位美貌女子的桌子团团围住。 周围仿佛瞬间安静了下来，有眼力见的都等着待会看上一出好戏，纨绔子弟惨遭神秘女子打脸的事情在江湖上可是屡见不鲜。 那名富家公子脚步轻浮，一看就知道是没练过武功的，身后跟着的护卫看似人高马大，实际上也就是修炼过一些外功的样子货。 也不是说修炼外功没有前途，江湖上也有不少由外入内修炼到宗师的顶级强者，而且这类由外入内的高手战力往往会高于主修内功的高手。 但是能够有外入内的顶级武学无一不是掌握在名门大派手中，天下间最顶尖的由外入内的功夫便是少林寺的金钟罩以及金刚寺的大金刚神力，其他由外入内的武功虽说也有，但也是珍贵异常，显然这位富家公子身后的护卫不在此列。 富家公子注意到周围戏谑的目光，他还以为旁人是嘲笑美貌女子对他不理不睬，殊不知这群人正准备看他的笑话，也不想想，一名美貌的女人敢独身上路，手上岂能没有几分手段。 此世后天不如狗，先天满地走，唯有宗师才能抖一抖，没个先天境界哪敢独身上路。 富家公子想必平时从来没有受过此等轻视，哪能忍受得了。 “姑娘，今天这酒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我能看上你，那是你前世修来的福分，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美貌女子一双美眸立刻流露出惊恐的神色，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女子环顾四周看到李杰那一桌时，正欲几步走上前去。 富家公子大手一挥，身后跟随的护卫瞬间拦住女子。 “几位公子，能否助奴家一臂之力，事后奴家必有厚谢。” 娇滴滴，软糯糯的声音柔媚入骨，不禁让人生出一丝怜爱。 一桌四个人，李杰本来就觉得这女子有些奇怪，现在更加印证了心中想法，大厅中那么多人为什么单单找到他们，事出反常必有妖，因此并不想理会这件事。 无痕公子出道多年，江湖经验丰富无比，那女子一开口那声音好似自带一股魅惑之意，顿时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青玄更是一心求道的道士，对于世间的一切几乎都不在意，更加不会搭理。 至于浦星，他肯定会说一句，呵呵，不好意思，我是太监。 那女子见自己向来无往不利的媚功不起作用，那桌上的四个大男人根本就不为所动，不对，是三个男人加一个太监，气的银牙直咬，在她眼里这四人现在都是‘太监’，否则为什么会对自己这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丝毫不为所动。 富家公子听到这柔媚入骨的声音整个人的骨头都要化了，舔了舔嘴唇，眼中满是淫邪的欲念，当下再也忍不住吩咐道。 “快，给本公子绑了！” 两位护卫也是被迷得神魂颠倒，闻言顿时一惊回过神来，富家公子乃是他们的衣食父母，这些年在他麾下两人可没少做强抢民女的勾当，只是这次遇到的女人太漂亮了跟仙女似得，感觉被公子糟蹋有点可惜。 “呀！” 女子见状顿时传出一声尖叫，周围看热闹的人不知不觉中就被此女魅惑了，早就蠢蠢欲动。一名冷面男子纵身一跃，犹如一阵风一般跃至中间，站在女子身前将她护住。 “啊！” “啊！” 众人只觉得寒光一闪，瞬间传出两声惨叫，再一看那两名护卫的手筋已经被挑了。 “这人是谁？” “好快的剑！” 正在众人议论纷纷之时，冷面男提着剑一步一步走向那位富家公子，富家公子见状一脸惊慌，不停地后退，一边退一边喊道。 “你……你……你可知道我是谁，我爹是庆元县知县，你敢伤我？” 冷面男嗤笑一声，手上动作不减半分，寒光闪过，富家公子手筋也被挑破，这一挑也断绝了他日后的科举之路，即便治好了手上也受不得力，多年的书**底全都白费了，如果连字都写不好，又谈何中试，这其实比杀了富家公子更令他难受。 李杰四人对厅内发生的事情一点兴趣也没有，吃完饭之后就离开大厅回房去了。 女子面色微变，眼神示意冷面男抓紧时间带她离开，冷面男见状便领着她离开了大厅，其他人虽然垂涎女子的美貌，但是一想到刚刚冷面男的剑法，心思也就淡了很多，有命做可没命享。 李杰洗漱完之后听到一阵敲门声，应当是无痕来了，之前两人便商量好待会好好谈一谈，大厅内鱼龙混杂确实不宜谈论一些敏感话题。 李杰他们都是不差钱的主，出门在外自然住的是上房，虽然这无名客栈开在了荒郊野外，不过房间内的设备倒是一应俱全。 两人坐定后，李杰摆弄着桌上的茶具，一边给无痕公子泡茶一边说道。 “无痕，之前那个女的可能有问题，天生媚骨的女人我也不是没见过，但是魅惑人的功夫和她一比就好似大人和稚子般的差距，那女子肯定修炼过媚功。” 皇宫大内什么样的女的没有，李杰没吃过猪肉，总是见过猪跑的，天生媚骨的女人身段撩人，气质妖娆妩媚，行走坐卧之间自带一股妩媚，但是也只是比寻常美貌女子稍胜一筹，上个世界的庄晓曼就是这种体质。 想要和大厅偶遇的那位女子一样，恐怕只有专门修炼过媚功才行。 无痕公子微微沉吟：“天魔舞、勾魂摄心**都能够达到类似的效果，但是这类手段均要以真气为引，如果那女的用了真气绝对逃不过我的双眼，不过无论如何，那女的来历肯定不简单。” 李杰点了点头以示认同，本来他就没打算搭理这件事情，提出来也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眼见无痕公子知道其中利害，遂也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讨论。 “无痕，庆元县那边有魔教的踪迹，正好那里离我们要去的归宁府也不远，要不要绕道过去看看？” 庆元县隶属于怀宁府，正好在归宁府和怀宁的交界处，之前无痕公子借助朋友打探到，归宁府疑似有魔教分舵存在，这次他们一行人前往归宁府就是为了查出隐藏在归宁府的魔教分舵，改道庆元县路程最多多个两三天，影响不大。 如果归宁府真的存在魔教分舵，那么也不会因为迟到个三两天就消失了，如果没有，那么庆元县那边就很有可能是离得最近的线索。 虽然有锦衣卫监察武林，但是锦衣卫的据点大多在府城、县城，不可能时时监控到所有的地方，总有照顾不到的地方。 财帛动人心，武林中人又是高来高去，一些锦衣卫力量辐射不到的地方难免会出现一些漏网之鱼，灭门惨案虽然罕见，但是也不是没有。 魔教行踪向来诡秘，加上一直遭受朝廷通缉，因此江湖上很少流传出什么具体消息，这次庆元县灭门惨案，要不是因为死者受伤太过独特，根本就不会闹得这么大。 无痕公子思虑片刻开口道：“也好，反正离得也不远。” 两人随后又就计划的细节之处交流了一阵，眼见时辰不早了，赶了一天的路人也乏了，于是便结束了这次谈话，反正路上时间还多的是，也不急于一时。 另一处房间，那位美貌女子自从进入房间之后便寒着个脸，始终一言不发。 冷面男挠了挠头开口道：“铃铃，怎么办？那几个人不上钩啊。” 风铃一张俏脸宛如寒冰，目光闪烁，心里越想越气，她天生媚骨，悟性远超常人，早就将天魔舞、勾魂摄心**练的出神入化，一举一动自带魅惑之意，压根就不用调动真气。 风铃自出道以来只要稍微用点手段，只要是男人压根不用自己动手，对方就会乖乖听话任她玩弄，她还是第一次遇到勾魂摄心**失效的情况。 冷面男见风铃不搭理他也不气恼，静静地站在旁边。 过了片刻，风铃叹了口气，不过她是不会承认失败的，李杰可关系到她能否夺下圣女之位，本来她在这次圣女考核中遥遥领先，如果不是横生枝节，此时恐怕已经要继任圣女了，可惜被智天法王横插一杠子，想要顺利夺得圣女之位恐怕又要多费一番心思。 “这次是我大意了，对方肯定有所警觉，这张脸不能再用了。” 第二十三章 发现 风铃越想越气，愤怒之情犹如潮水般在胸中汹涌起伏，这次要不是智天法王唐旭从中搅局，哪会凭空生出这么多的事情。 ‘该死的老东西，咦，对了，这次血元手杜冷好像在附近活动，唐旭你做初一，别怪我做十五。’ 魔教内部堂口众多，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人一多自然就会有矛盾，如果魔教能够齐心协力的话，绝对不会是现在这样的情况，智天法王之所以提议俘获李杰的建议，不过是顺水推舟，以此给风铃增加点难度。 风铃挥了挥手让冷面男先离开，她要好好盘算一下，该如何将血元手杜冷的消息不着痕迹的透露给李杰一行人。 明目张胆的肯定不行，不然以血元手杜冷的身份地位，一旦身亡，总坛一定会派人秘密调查，如若查出自己在其中起的作用，即便自己坐上圣女的位置也难逃责罚。 月上中天，风铃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久久没能入睡，这四个人对自己现在的这张脸都没反应，剩下几张备用的人皮面具恐怕也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看来只能暗中提供帮助，不过这样也好，省的事后被怀疑。’ 血元手杜冷此人野心极大，焚心魔指这一门武功在魔教内部已经有近百年时间没人去修炼了，修炼这门武功的成功率百不存一，当然一旦炼成威力也是极大而且诡异难防，无数人对它发起挑战，但是结果都是以失败而告终。 直到下半夜，风铃也没有想出什么特别好的办法，最简单的就是暗中传信，但是这种办法太低级，风铃不太想这样做，最后实在忍不住困意才迷迷糊糊的睡去。 一夜无话，李杰四人吃完早饭后就改道向庆元县出发，其实李杰对于那人仍旧滞留在庆元县并没有抱太大希望，虽说天下第一世界是中武世界，但是正常的消息传递速度和大明世界时并无多大差距。 此世走的乃是伟力归于自身的路子，生产力上面发展的并不快，某些方面还要比大明世界稍微差一些，毕竟大明世界有李杰的参与，在某些事物上的进程可比这里快多了。 这个世界李杰更想去做的是攀登武道的高峰，见一见上面的风景，如果李杰真想登上那九五之位，之前在皇宫时也就不会做出一副泯然众人的姿态。 每位能够登上皇位的皇子无一不是天资、悟性远超同辈的，但是皇室中武功最高的往往并不是皇帝，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管理偌大的疆域其中耗费的心神不可以道里计。 元康帝在皇子时就达到先天后期，继位十年如今也不过是先天大圆满之境，至今仍旧未曾突破宗师之境。 真正登上帝位其实也不需要考虑如何提升武道，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管理帝国上去了，天子的武功高不高没什么关系。 因为根本轮不到天子出手，如果真的需要天子亲自出战，除非朝廷的高手死绝了，真到了那时候已经非是一人之力能够挽救的。 或许大宗师可以，但是大宗师又哪是那么好突破的，无数醉心武道，惊才绝艳之辈都没能突破，俗世缠身的帝皇又怎么会成功呢。 “无视，前面就到庆元县了，我与大鹏帮帮主周安平相熟，县城内正好有大鹏帮的分舵，待会我先去那边问问情况。” 傍晚时分，赶了两天的路，众人终于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庆元县是个小城，天下承平日久，庆元县原先的城墙估计因为拓宽城区给拆掉了，新建的城墙并不高，透过新城墙隐约能够看到后方未拆除的一处旧城墙遗址。 李杰点了点头，这件事情两人在路上就商量好了，四人中只有无痕公子之前在江湖上游历过，不过天下城池众多，宛如繁星，无痕公子之前仅仅路过过这里，对庆元县也不是太熟悉，好在这里有大鹏帮的据点。 进入城中李杰几人先找了家客栈安顿，随后四人分作两组行动，无痕公子带着青玄前去大鹏帮询问具体情况，李杰则带着浦星在城中打探情况。 李杰和浦星两人先是在客栈二楼找了个座位，点了几个小菜，仔细听听客栈内有没有人会提起什么。 不一会儿，在店小二上菜之际李杰将他拦了下来，伸手扔了三两银子过去。 “小二哥，我想向你打听点事。” 店小二的表情从一开始的茫然到震惊再到窃喜，见李杰出手如此大方顿时一脸笑意，他平时半年都不一定能够攒下三两银子。 “客官，您尽管问，小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杰微微一笑：“最近庆元县可发生了什么大事？” 店小二不假思索的说道：“要说最近最大的一件事，那就是孙老爷家的公子高中举人了，要说孙老爷啊，那也是了不得的人物，孙家迁居庆元县不过三十年，在当地发展的可不比那些百年大族差。 客官，您是没见到，那场面小人活了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呢，孙家特地从府城找来大厨，大摆流水席七天，凡是上门的都是客人，哪怕乞丐不能上桌也有几口吃的，那几天咱们客栈都没什么生意……” 李杰眉头微皱，他想要听的可不是这些事，不过他也没有打断对方，店小二滔滔不绝的说完竟然还有些意犹未尽。 “恩，除了这件事还有别的事情吗？” 店小二开口道：“有的，有的，最近庆元县还发生了好几起灭门惨案，那几家人死的实在是太惨了，一具全尸都没留啊，心口都被烧出碗大个洞，大家都说是食心魔做的，客官，小的给您个建议，最近晚上最好不要出门啊，不安全，谁知道那食心魔走没走，您说是不是？” 随后李杰又问了几个问题，见没什么奇怪的事情也就没再继续问下去了。 客栈大厅内也有人讨论这件事情，不过消息都比较杂乱，基本上同店小二说的大同小异，真要详细了解估计还要看无痕公子那边的进展。 吃完饭李杰走出客栈在庆元县城逛了逛，听街上的人谈话，最近夜间出门的人明显比平常少了许多，都是因为那几次灭门惨案闹得，由于死状太过凄惨，坊间盛传这几户人家是招了妖邪，溜达了一圈也没有什么收获李杰便返回了客栈。 新月如眉，无痕公子回到客栈时已经很晚了，不过他还是准备先将打探的消息和李杰说一下，李杰一直等着无痕公子回来并没入睡。 “无视，最近庆元县发生了五起灭门案件，分别是善平乡的宋家，开阳乡冯家，宁阳乡吕家，台化乡苏家、柳家，一共死了三十八人。 每个人的死状全都如出一辙，皆是因为心脏焚烧而亡，生前也没受过什么折磨，根据县衙仵作的验尸结果，这些人生前应该都是中了迷药，都是在睡梦中死亡的。 案件发生至今已经有半个月了，最先一起是台化乡的苏家，苏家死亡的第二天柳家也被灭门了，随后宋佳、冯家相继惨遭毒手。 最近一起案件就在两天前，最后死的是宁阳乡的吕家，不过知县害怕引起百姓恐慌，将最近发生的灭门案给压下去了，知道的人并不多。” 李杰抬头拧了拧眉：“哦？这么说，凶手很有很能还在庆元县，或者没有离开太久？” 无痕公子开口道：“应该是的，凶手如此胆大妄为已经触怒了官府，庆元县很久没有发生过这等恶劣案件，第一起案件发生之后当地的锦衣卫就把所有的人手都派出去搜寻线索去了，但是他们并没有什么收获，反而被凶手耍的团团转。 在第二起案件发生之后，当地锦衣卫便向府城求援，府城派来的锦衣卫是由银章密探陆元白带队，但是他来之后好像也没什么进展，当然这只是表面上流露出来的，毕竟大鹏帮打探不到锦衣卫内部的消息，说不准这位银章密探查出了点什么。 对了，还有一个消息，据大鹏帮分舵的负责人所说，知县衙门近期准备发榜寻求江湖人士的帮助。” ……… ……… 李杰微微沉吟，无痕公子带回来的消息有些让他意外，凶手居然盘桓在庆元县半个月之久，难道凶手对于自身的武功极为自信？ 最后一起案件就发生在两天前，那时候锦衣卫的支援已经到了，凶手在眼皮子底下还敢动手，这种人不是愚蠢就是自信，不过凶手能够逍遥至今估计不是什么蠢笨之人，只是他为什么还不离开庆元县，会不会再次犯案呢。 “无痕，大鹏帮那边有没有渠道能让我们看一看受伤人的尸体？” 天下武功千千万，这次的事情虽然很有可能是魔教中人所做，但是也说不准会是别的武功造成的，最后一起灭门案发生至今不过两天，尸体上极有可能留下一些线索。 死人不会说话，也不会说谎，以李杰的目光来看，这里的尸检手段还是比较原始的，一些细微之处很有可能被忽略。 无痕公子闻言一愣：“无视，你可是担心我们查错了？放心，锦衣卫的高手已经查过了，这些人确实是死在焚心魔指之下，凶手肯定是魔教的人，而且身份不会太低，焚心魔指作为魔教绝学之一，不是什么人都能够练的。” 李杰摇了摇头：“不是，我只是想检查一下尸体，看看有没有意外的发现。” 无痕公子点了点头：“恩，这样，我明天问一问，应该没有多大问题，前几日死亡的尸体可能被转移到城外的义庄去了，最近一起发生的时间比较近，吕家人的尸体大概还在县衙。” 翌日，李杰早早起床来到客栈大厅，四人准备吃完早饭后前往大鹏帮，但是客栈大厅的氛围有些诡异。 “嘶，听说了吗？食心魔又出现了，昨天晚上袁老爷一家全都死了。” “什么？铁鹰手袁老爷也遇害了？” “唉，以袁老爷的武功都遇害了，真不知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哦，朝廷也不知道在干嘛，到现在也没查清楚原因，别说人了，连鬼影子都没看到。” “嘘！噤声！府城那边派来的那位脾气可不好，当心话传到他的耳中。” 李杰眉头一挑，这魔教之人实在是太嚣张了，先前还是在城外作案，现在居然敢在县城内作案，莫非他有信心即便被发现也没人拦得住他，亦或者是有别的手段可以保证自身安全？ 而且听这人口气，府城来的那位银章密探脾气还不太好，控制不好自我情绪的人，估计耐性也不会太好，对付这种狡猾的敌人最需要耐心。 派了这么个人来庆元县，想要抓住凶手的几率又下降了一分。 江湖上对于魔教中人的描述看来没有错，行事果然肆无忌惮，全城戒严的情况下竟然还敢犯案，这完全是拿朝廷不吃劲啊。 不过这样也变向说明这人还没走，仍旧潜伏在庆元县。 “无痕，我们先去大鹏帮，看看能不能去案发现场看一看。” 浦星义愤填膺道：“公子，魔教贼子太嚣张了，居然敢如此挑衅我大明，是可忍孰不可忍！” 青玄闻言心中也生出一丝愤怒，他虽然对外界的事情不太关心，但是到底是出家人，听到如此惨剧也不禁有些不忍，这是他第一次生出某个人该死的念头。 大鹏帮在庆元县盘踞多年还是有些门路的，到达帮派驻地道明来意之后，没过多久，李杰几人便来到了县衙的停尸房。 天气渐渐转凉，距离死亡才过去三天，尸体的保存程度相当完好，李杰将吕家死亡的十二具尸体都仔细的检查了一遍，其中大部分人都是没有练过武的普通人，两个护院倒是练过一些武功，而且练的都是外功，武功也不高。 李杰鼻头微动，嗅到了一股淡淡的异味，一般尸体在死亡后的3-6小时，肠道内的**菌繁殖生张，开始产生**气体，这种散发出来的味道就是尸臭，但是这几具尸体上除了尸臭还有一股别的味道。 可惜，时间过去的有点久了，留下的味道太淡，没法具体分辨这股味道到底是由什么散发出来的。 无痕公子注意到李杰的异样不禁开口道：“怎么，发现什么问题了吗？” 第二十四章 调查 李杰摇了摇头，现在他还没见过其他尸体，心中的猜测有些不敢确认，而且那异味已经很淡了，很难分析出其中到底有哪些东西。 “我还要去案发现场一趟，袁府的尸体现在还在案发现场吧？” 无痕公子看了一眼大鹏帮的管事，那名中年汉子上前一步：“是的，不过要等锦衣卫的人离开之后我们才能去袁府。” 李杰笑了笑：“理当如此，劳烦刘管事了。” 中年汉子抱拳道：“客气，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无痕公子和我们帮主关系匪浅，这点小事不值一提。” 待到众人散去，无痕公子开口道：“无视，你发现了什么吗？” 李杰点了点头：“是有一些发现，吕家的人在死亡前确实丧失了抵抗能力，全身除了胸口的伤口，别的地方并没有受伤，也没有交手的痕迹，凶手应该是在案发之前就迷晕了吕家的人，至于具体是什么药，我还不太敢确认，我怀疑和那股异味有关系。” 其实凶手的行为有些奇怪，按道理说凶手既然能够学习焚心魔指，那么武功是不会太低的，以吕家的情况，凶手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他们一一制服，没必要用这种下药的手段。 这一点也是让李杰百撕不得骑，哦不，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对付这类寻常百姓为什么需要这么麻烦，如果凶手在这几起案件中用的都是同一种手法，那么他一定制作了大批量的迷药，或者有某些独特配方的强效迷药。 凡走过，必留下痕迹，制作大批量普通迷药，其中原材料的耗费肯定不在少数，以锦衣卫的情报网，有心追查之下凶手必然无处可藏，凶手能够逍遥至今恐怕就不是第一种可能了。 凶手应该是有某种强效迷药配方，这样一来，就没法从药材上抓到他的尾巴，至于其中具体用了些什么材料，是否与那异味有关，还需要去案发现场看一看。 无痕公子见状也不在多问，凶手极为谨慎，敌暗我明，至今为止连对方是男是女，是胖是瘦都不知道，更不要提其他信息了。 此时银章密探陆元白正带着下属在袁府查看案发现场，袁府满门上下一十二口人无一幸免，其中还包括了仍在襁褓中的婴儿。 凶手简直毫无人性，不满周岁的孩童也不放过，唯一的区别便是，婴儿的死因并不是因为心脏焚烧而亡，而是被凶手以内劲震断了心脉。 陆元白怒发冲冠，哇哇大叫：“气煞我也！如若抓住此人，某必将其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钟志新仔细的将袁府里里外外全都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现场有什么遗留物品，袁府的人和之前几家一样，好似都是在睡梦中身亡。 铁鹰手袁江在庆元县也算是小有名气的武者了，将铁鹰手这等横练外功几乎修炼的登峰造极，可惜铁鹰手中并没有由外入内直抵先天的法门，袁江苦练几十载，终究没有踏入先天。 但是，仅凭大成的铁鹰手，袁江在怀宁府也能称得上一句高手，方圆几百里内在后天境界袁江几乎没有敌手，甚至能够抗衡一些初入先天的武者。 如果袁江生在武林大派，以他的天资肯定能够踏入先天，可惜袁江练武时年岁已大，后来闯出些许薄名时又根基已定。 钟志新在查探完案发现场后唏嘘不已，没想到铁鹰手袁江会以如此屈辱的方式被杀死。 陆元白见钟志新神色略显低沉，眉头一皱，恐怕这次案发现场又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钟志新来到陆元白身边开口道：“大人，现场并没有留下什么遗留物品，袁府登记的人口除了出门在外的袁家三子逃过一劫，其他人等全部死亡。” 陆元白叹了口气，迟迟没有找到凶手，关键是连续有人惨遭毒手，自己这边一点进展都没有，一念及此越发地心烦意乱。 “志新，你是我们怀宁府锦衣卫里面最擅长追踪的，难道一点线索也查不到吗？” 钟志新无奈的苦笑一声：“大人，根据现场遗留下的脚印，目前只能判断出对方是男人，其他情况一概不知，哦，不对，还有一点，死者身上都一股奇怪的味道，似香非香，和之前吕家人身上的异味如出一辙，不过属下孤陋寡闻，没法判断出这股味道是由什么造成的。” 郭家客栈，大鹏帮不知道从什么渠道，居然拿到了案件卷宗，这让李杰有些佩服对方的手段，看笔迹明显是刚抄录不久的。 一般来说，类似这等大案要案，锦衣卫对于案情肯定防范的十分严密，以大鹏帮的能力根本无法获取到如此机密的东西。 其实大鹏帮的管事也有些莫名其妙，当初他也没有抱太大希望，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李管事就把卷宗给他弄来了。 大鹏帮的面子自然是拿不到这份卷宗的，李杰之所以能够拿到卷宗，一切都是跟在身后的那位护道人指使的。 朱元凯在消息申报上去不久，就被皇室派来的朱元寿替换了，朱元寿是上一代皇室成员中少有突破宗师的高手。 皇室安排的护道人除了在皇子遇到生死危机时出手之外还肩负着另外一项任务，观察皇子的处事、办事能力，庆元县发生的事情也让暗中跟随的朱元寿恼怒不已，魔教中人丧心病狂，接连犯下如此血案。 可是碍于规定，朱元寿不能轻易的在李杰面前出手，暴露自己的行踪，而且他发现李杰好像正准备查这件案子，于是便顺水推舟，暗中给李杰提供了一些帮助。 李杰早前虽然猜测皇室有人暗中跟随他，但是始终没有发现又被人窥探的感觉，所以一直没敢确定。 朱元寿作为宗师高手，即便李杰灵觉远超常人也很难发现他在暗中跟踪，何况朱元寿还专门学过皇室的敛息秘法，上次朱元凯要不是因为太过惊讶导致呼吸发生紊乱，权天法王冷无锋恐怕还发现不了他。 李杰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继续观看大鹏帮送来的卷宗。 记录日期，元康十年十月一日。 案件负责人：银章密探陆元白。 侦查人员：钟志新。 记录员：钟志新。 案犯地点：庆元县善平乡，莲溪村宋家。 案件说明：元康十年九月二十七号，接到庆元县锦衣卫密报，庆元县发生连环灭门惨案，凶手先后袭杀庆元县台化乡苏家、柳家，宋家是连环灭门案的第三起。 元康十年九月二十五日，台化乡苏家灭门，死亡人数五人。 元康十年九月二十六日，台化乡柳家灭门，死亡人数八人。 元康十年九月二十九日，善平乡莲溪村宋家灭门，死亡人数九人。 根据侦查员钟志新的判定，三宗案件行凶手法一致，因此将三起案件合并为一起。 ………… ………… 尸检记录： 一，宋元奎，男，五十岁。 表情平和，无挣扎痕迹，心脏焚烧而亡，推测其死于魔教焚心魔指之下。 二，宋朝辉，男，三十岁。 ………… ………… 现场物证： 现场没有留下任何遗留物品。 院墙上发现一枚可疑脚印，同之前苏家、柳家发现的形制大小相似，但是由于之前勘察现场人员没有意识，导致苏家、柳家遗留的脚印遭到破坏，无法对比，暂时列为凶手留下的脚印。 案件细节： 宋家在当地名声很好，没有明显仇家，暂时没有查出苏家、柳家以及宋家之间有重合的地方。 三起案件间隙极短，遇害人死亡时表情平静，无挣扎痕迹，现场亦没有发生打斗，推测凶手在行凶前事先迷晕遇害人。 ………… 推论：严重怀疑凶手是魔教中人，而且其人地位不低，根据尸体留下的伤口判断，遇害人死于焚心指力。 ………… 记录日期，元康十年十月三日。 案件负责人：银章密探陆元白。 侦查人员：钟志新。 记录员：钟志新。 案犯地点：庆元县宁阳乡吕家。 ………… ………… 李杰还是第一次看到锦衣卫内部的案件卷宗，记载的如此详尽倒是让李杰有些意外，单看卷宗就知道锦衣卫查案分工明确，内部自成体系，而且记载的十分详尽，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锦衣卫都是这样，或者是这位名叫钟志新的人独创的。 卷宗的格式和后世卷宗的格式虽然差不多，但是刑侦理论肯定是有差距的，卷宗中记载了案犯现场留有可疑脚印，后世有一门综合性学科叫做痕迹学。 其中根据脚印的大小，能够推测出罪犯的身高，李杰之前看过类似的书籍，隐约记得推算身高的公式大约是脚印长度（厘米）*6876。 可惜的是，脚印是留在院墙上，如果是在泥地里就可以根据脚印深度大致估算出凶手的体重，这样一来也就可以推测出凶手的高矮胖瘦。 不知道这次袁家的案发现场会不会给李杰留下更多的线索，以凶手的知识储备，大概想破脑袋也猜不到自己能过根据脚印推测出那么多的信息吧，毕竟这个世界还没有痕迹学的研究。 最好现场能找到凶手留下的连续脚印，如果凶手真的再院子里走路也用轻功，那么李杰可就没办法根据脚印之间的距离判断凶手的年龄了。 一般来说，少年人的步子短，脚印瘦小，脚印之间的距离往往不规则，不行的路线往往弯曲，青年的脚印大，步子挎的也大，脚印之间的距离均匀，走直线；中年罪犯走路稳、慢，脚印间的距离会变短一些；；老年人的步幅变得更短，而且足迹中脚后跟的压力比脚掌重。 当然，这些理论都是对于普通人来说的，这起案件的凶手肯定是练过武的，练武之人下盘会比普通人更稳一些，但是身体的客观条件不会变，足迹学还是具备参考价值的。 花费了一个时辰，李杰才看完所有的卷宗，同时他对侦查员钟志新产生了一丝兴趣，从卷宗中可以看出此人逻辑严密，办案仔细，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是个人才。 这时，耳边传来浦星的声音，“公子，知县衙门发榜了，征集江湖人士参与调查连环灭门案。” 浦星一脸兴奋的跑了进来，李杰闻言面色一喜，能够光明正大的参与此案，总比偷偷摸摸的通过大鹏帮的手段查案好。 “走，我们去报名。” 当李杰一行人赶到知县衙门报名时，有一男一女正好也在报名，那名女子一身江湖侠女打扮，腰挎制式长剑，看形制应该是华山派的人。 华山派历史悠久，传承至今已是武林中声名显赫的大派，武功尤以剑术为最，自有一整套完善的剑术体系，又经华山派历代高手的千锤百炼，华山派剑术越发精妙，因此江湖上也有人称其为华山剑派。 此世倒没有什么五岳剑派，华山派的来历也不是传承自全真一脉，不过也是源于道家，开派祖师是千余年前的道家高人无隐道人，其人以剑法闻名于世，据说乃是当年武林第一剑法高手。 华山派剑法最为出名的就是清风十三式，其为当世顶尖剑法之一，曼妙无铸，浑然天成，施展起来似有似无，似实似虚，似变未变，正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是华山派的招牌剑法。 李杰对于此世华山派的剑法十分好奇，大明世界时他也研究过华山派的剑法，不知道这里的华山派剑法和大明世界的有何区别，论威力肯定是此世更胜一筹，但是精妙程度可就不一定了。 行走江湖冒然上前打听别人的传承乃是大忌，反正这两个华山派的门人也会参与到调查之中，后续双方肯定会有接触，等熟悉了之后再说。 ‘咦，我怎么感觉这女的有一众似曾相识的感觉。’ 李杰走近之后突然觉得眼前的女人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以李杰的记忆力，如果见过肯定不会忘的，但是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又是从哪里来的。 在知府衙门办好登记手续之后，李杰也没想起在哪里见过这人，索性不再去想，以后在接触的时候多留个心眼好了，当前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去案发现场，之前几处李杰都去看过了，现场被破坏的有些严重，基本上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那一男一女离开衙门之后，其中那个女的拍了拍胸口，心里不禁嘀咕道。 “我怎么感觉他好像有所察觉，不对啊，身形、相貌、声音和之前都不一样，到底是哪里露出破绽了？” 第二十五章 收获 这女子正是之前李杰在客栈‘偶遇’的魔教预备役圣女风铃，那男子便是那位冷面剑客，两人乔装打扮方才重新上路。 风铃精通缩骨功，易容术，马甲无数，改头换面对她来说犹如吃饭喝水一般，之所以晚了两天都是因为给冷面剑客变装。 冷面剑客原名尹青，乃是华山派的高徒，游历江湖第一次见到风铃时，顿时惊为天人，两年间不离不弃，风铃指东他绝不往西，在不知不觉中落入风铃的陷阱，死心塌地的为风铃卖命。 风铃天生媚骨，在修炼媚功一道上天赋绝佳，天魔舞，勾心摄魄**练得出神入化，无声无息就能让人中招，尹青一点都没有察觉，只会当他的想法是发自内心的，此时就是活着的傀儡。 尹青是华山派三长老的关门弟子，也是这一代华山派的种子之一，自从他遇见了风铃之后便一直没有消息传回华山。 华山派是八大门派之一，门人子弟遍布天下，风铃对于这种情况早有预料，尹青如今化名简一，相貌，身形和原先都不一样，只要不在熟悉的人面前施展武功基本上很难被旁人认出来。 相貌，身形，名字都可以换，但是尹青自小习武，日积月累之下招式上的某些小动作却无法轻易改变。 袁府坐落于城南的云锦坊，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平时如果庆元县受了什么灾，知县只要往云锦坊跑一趟，或多或少能够拿到些捐赠，因此知县对这里的安危十分重视，就算庆元县的捕快不够用，县尊还是特意在云锦坊安排了两位常驻捕快。 昨天晚上执勤的捕快并没有听到任何动静，这一点也说明凶手所用的秘药十分厉害，居然能够悄无声息迷晕后天大圆满的袁老爷子，让他一点挣扎反应都没有。 陆元白听到门外的动静眉头一皱，袁府的调查又是一无所获，现阶段查到的东西根本不足以锁定凶手，调查这么多天了仍旧没有突破性的进展，不仅如此，凶手还接连犯下血案，案子闹得越来越大，最近他的越发烦躁。 “苏畅，你去门口看看怎么回事，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苏畅一溜小跑来到近来躬身称是，陆元白的脾气本来就比较急躁，加上最近案子迟迟不能告破，好几个人被他骂的狗血喷头，这个时候任何一点火星都可能引爆陆元白这个炸药桶，此时被点名不禁让他有些恼火外面吵闹的人。 苏畅走到大门前看到门外聚集了几波江湖人，顿时眉头一挑面含愠怒，厉声呵道。 “你们是什么人？这里乃是案发重地，谁允许你们过来的？” 言罢转身教训两个看门的人：“锦衣卫的办案规矩都忘了吗！” 王朗心里暗暗叫苦，这真是无妄之灾，这群人他也拦不住啊，庆元县知县自作聪明擅自发布江湖征集令。 “大人，这些人……这些人都是揭了江湖征集令的侠客。” 苏畅闻言神色诧异，这庆元县知县是不是脑子有坑啊，自己等人还在这里，他居然发了江湖征集令，这不是变相瞧不起他们锦衣卫吗，苏畅是又好气又好笑。 锦衣卫虽说权利很大，但是毕竟和地方不是一个系统的，真碰到了这种愣头青也没什么特别好的办法。 苏畅板着一张脸开口道：“让他们在这里候着吧，等我们走了之后再放他们进去。” 浦星撇了撇嘴嘟囔道：“有什么了不起的。” 苏畅好似听到了浦星的嘟囔声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李杰见状狠狠的瞪了浦星一眼，这货自打出宫之后便放飞自我了，好在苏畅没说什么就转身离开了。 过了片刻，陆元白带着下属匆匆离开了袁府，只留下了两个人在现场盯着江湖人士，陆元白本来就对江湖中人有偏见，论查案他们锦衣卫才是专业的，更何况庆元县知县发布江湖征集令时并没有和他商量，有鉴于此，陆元白自然不会给人好脸色。 待到锦衣卫离开后，李杰终于如愿以偿的进去了案发现场，恩，新鲜的，陆元白虽然心里不痛快，但是还是照顾了庆元县知县的脸面，地上的尸体他没有立刻收回，不过他在现场留了人，等到江湖人查探完之后应该就会送回县衙了。 李杰进入袁府后一马当先，率先将袁府内外检查了一遍，好在现场没有被破坏的很严重，在花园那里发现了一连串的脚印，而且那里被围了起来，李杰猜测应该是卷宗上侦查员钟志新做的。 无痕公子见李杰在花园站了良久，于是也停下脚步仔细观摩，半晌开口道：“恩，这脚印应该是男子所留。” 李杰微微一笑：“是的，踩踏痕迹均匀，应该不是故意穿了不同尺寸的鞋子。” 李杰随后在脚印旁边踩了一脚：“凶手，男性，青年，身高五尺二寸左右，体重一百二十斤左右。” 话音刚落无痕公子，浦星，青玄均是一脸诧异的望向李杰，一个脚印真的能够看出这么多东西吗，难道公子（无视）是胡诌的？仔细想想又不对，以他们的了解，李杰绝不是信口开河之辈。 李杰见众人一脸不解的模样，于是便将脚印痕迹学的内容给大家科普了一遍，自然不能说是源自后世，借口说是之前在皇家藏书馆里面一册残篇里面看到过，至于具体是哪本书倒是记不得了。 皇室藏书馆搜罗天下，谁也说不清里面到底有多少本书，即便听过李杰的解释，三人仍旧是将信将疑，毕竟痕迹学对他们来说还是太悬乎了，简直闻所未闻，要不然从李杰口中说出来的，旁人哪怕说上一万遍他们也不会相信的。 无痕公子最先反应过来，随即用自身的数据测算了一下，计算结果果然同李杰所说的理论差不多，然后又分别用浦星，青玄的数据测算了一遍。 “咦，果然如此，有趣，有趣，天下间居然还有这等学问，无视，此事过后，你可一定要仔细的和我说说这个痕迹学。” 第二十六章 浮出水面 调查完案发现场之后果然又发现了那股似香非香的异味，比吕家人尸体上遗留的要浓很多，但是李杰一时也没想起这到底是什么东西造成的，凶手十分谨慎，应该是经过了特殊加工。 离开之前李杰一行人正好碰见风铃两人，互相点了点头没有过多交流，毕竟双方只有一面之交。 风铃这次也乖巧了一些，没有一见面就上前攀谈关系，这次她乔装接近李杰主要还是为了将血元手杜冷的消息透露给李杰一行人。 血元手杜冷、智天法王唐旭在魔教内部份属同一阵营的，魔教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如果有机会双方都不会介意给对方下点绊子。 原先这次魔教圣女竞选对风铃来说那是十拿九稳，但是因为智天法王横插一杠子，风铃又要多花费一番心思。 风铃这次来庆元县有两个目的，一个是为了寻求机会接近李杰，二来是为了报复智天法王一系。 直到回到客栈无痕公子方才问道：“无视，怎么样？有什么新发现吗？” 李杰正在回想那股异味到底是什么东西做的，一时失神没听到无痕公子的话，直到无痕公子推了推他的手臂方才回过神来，歉意的笑了笑。 “不好意思，刚刚正在想事情没注意。” 无痕公子神色诧异：“哦？可是和案子有关？” 李杰点了点头：“是的，袁府的每具尸体上都有一股异味，之前吕家人身上也有这种味道，似香非香，感觉有些熟悉，但是一时想不起这东西到底是什么，也许这是一个突破口。” 无痕公子闻言露出一副思索之色，他自幼好洁，有轻微的洁癖，在衙门尸检时并没有过多关注，案发现场遗留的异味他只当是某种熏香，李杰在衙门检查完之后因为不敢确定，也就没告诉别人。 晨星寥落，东方泛白，距离袁府灭门案过去了十来天，这段时间凶手好像突然失踪了一般，自那之后便再也没有发生过类似案件，庆元县县尊的心里倒是送了一口气，短短的十来天里庆元县接连发生大案，让他应接不暇，对他来说这简直就是无妄之灾。 朝廷每三年考评一次，县尊作为一地父母官，治安问题亦在考评范围之内，前两年虽然也有些小偷小摸，甚至不乏江洋大盗过境行窃，但是类似这等血案还是没有的。 “无视，要不要去城外走走，凶手很有可能已经离开了此地，这段时间一直绷着我想大家都累了，今天天色不错，正好出去放松放松。” 为了尽快抓到凶手，这几天夜里李杰几人两两一组分散在庆元县城巡视，谁知凶手好似能够未卜先知似得，这段时间一直没有再次犯案。 先天武者虽然比普通人精力更加旺盛，但是毕竟还是血肉之躯，近半个月的巡视也差不多接近众人的极限了。 李杰也知道总是这样守株待兔也不是个办法，迟迟不见凶手的踪影让李杰有些烦闷，恰好今天又是难得的好天气，无痕公子的提议正逢其时。 “好啊，这段时间大家都累了，总是绷着也不是个办法，散散心也好。” 青玄喜静不喜动并没有随三人一起出门，而是选择在客栈静修。 庆元县附近最为有名的景点就数半月山了，山上有一座乾元观香火鼎盛，即便在万物凋零的深秋，上山的游人仍是络绎不绝。 李杰在主世界时就喜欢游历名山大川，每当灵感枯竭时便背起行囊，来一行说走就走的履行，半月山上的树木并不是松柏之类的常青树，此时已然树叶枯黄，一阵风吹过，树枝沙沙作响必能带起一片片枯黄的树叶。 不过秋天也有秋天的美，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一叶落而知天下秋，一路上碰到的农夫都是满脸笑意，一看就知道今年风调雨顺，又是一年丰收时。 “让让！让让！” 两个猎户打扮的人抬着一名伤员一边疾跑，一边高喊着。 “呀！” “你这人怎地如此莽撞？” 被抬着的那人脚腕处血肉模糊，大概是不慎踩到捕兽夹上了，有女眷看到这样的光景不禁尖叫出生，也有人呵斥对方行事匆匆冲撞了自己。 浦星叹了口气说道：“唉，这人这辈子算是完了，伤了筋骨，日后恐怕只能杵着拐杖渡过下半生了。” 此世的中医发展有些畸形，大多数医生都将精力放到如何治疗武者上面，更加擅长治疗内伤，类似这猎户受的外伤，基本上没有什么特别有效的治疗手段。 这猎户即便送到了城中医馆，医生最多也就是给他敷上一些金疮药包扎一下，目前还没有人研究过缝合。 一来直接在人身上缝针，这种治疗方式视觉上实在是有些残忍，二来也是没有类似麻沸散之类的麻药。 麻沸散！ 犹如一道闪电划过夜空，李杰一下子想起来那股异味到底是什么东西制成的了。 麻沸散中有一味主要就是曼陀罗花，曼陀罗中化学成分主要有东莨菪碱，莨菪碱，阿托品等，在古代多数用来制作蒙汗药，据说华佗的麻沸散里面就是用了曼陀罗作为主药。 李杰为了见识一下天下第一世界的医术，之前在皇宫时便经常去皇室藏书库看医书，最好的我们，大明世界，隐隐守护者，李杰经历的三个世界虽说和主世界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但是每个世界的背景都不一样，某些理念既有重合也有差异。 比如大明世界中的医术就更注重普适性，能够治疗武林人士的医生并不多，那些名医大多数都是治疗普通人的，天下第一世界则走上了另外一条岔路，凡是能在城里开医馆的，基本上在治疗内伤上都有几把刷子。 李杰在皇室的藏书里从来没看到过曼陀罗花的记载，此世制作迷药用的是一种叫做迷幻草的药物，皇室的藏书包罗万象，堪称是天下藏书之最，李杰本以为此世没有曼陀罗花，所以一直没往哪处想。 曼陀罗花本来的味道并不像现场遗留的那样，凶手肯定在制药时做了遮掩，困扰了大半个月的难题今天终于得到解答，李杰不禁开怀大笑，拍了拍浦星的肩膀开口道。 “哈哈！浦星，好样的！” 浦星呆了呆，一脸茫然，不知道殿下为什么莫名其妙来了这么一句。 无痕公子好像想到了什么，好友最近最烦恼的事情莫过于那股异香的来源，能够让他如此高兴的事莫过于破解了其中的奥秘，不确定的问道。 “无视，是不是想到了此案的关节？” 李杰哈哈一笑：“知我者，无痕也！” “正是，我终于知道凶手用的迷药是什么东西做的了！” 随即李杰将曼陀罗花的性状、功效向两人解释了一遍，曼陀罗花原产于印度，李杰一开始以为可能是因为某些原因天下第一世界并没有人将其带回中土。 果是魔教发现了曼陀罗花的功效并将它移植过来，这样一来医书中没有记载曼陀罗花就能说得通了，因为魔教并不是本土势力，而是来自域外。 曼陀罗花喜生长在阳光充足的灌丛中、草地上、住宅旁，甚至路边或者河沟旁都可以，可以说极好养活，对栽培要求不严，还有较强的抗旱能力。 如果不是事先了解，大多数人只会将他当成某种花草，根本不会将它往药材方面想，培养起来也足够隐秘。 庆元县接连发生血案，其中耗费的迷药必然是巨量的，庆元县附近极有可能培育有大量的曼陀罗花。 曼陀罗花的样子还是比较好认的，既然破解了其中奥秘，只需要按图索骥一定能够找到培育曼陀罗花的地方。 如果真如李杰所料，世人根本不知道曼陀罗花的功效，只怕大多数都会把它当成某种花草，那么魔教或许不会做太多防备，只要调查过程中稍微隐秘一些。 届时即便凶手走了，也能顺藤摸瓜找到魔教暗中的据点，那里肯定会有留守人员，就算不是知情人也没多大关系，只要在那里守株待兔即可，总比满江湖去寻找魔教的踪迹要好。 无痕公子听完李杰描述讶然道：“还有这种事？我从来没听说过这种药物，不知朱兄是从哪里看到的？” 李杰哈哈一笑，自然是一推二五六，说是在大内秘藏里面看到的，总不能说我是从别的世界知道的吧，反正无痕公子也没法去大内查证。 皇室藏书库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别看对李杰这类皇子没什么限制，但是外人想进去，除非为朝廷立下重大贡献方才允许进入其中，而且还有时间限制。 接下来几天，李杰四人按照东南西北四方，各自负责搜寻一方，经历数天的搜寻，最终在庆元县西面找到了一处庄园，里面种植了大量的曼陀罗花。 西面是无痕公子负责调查的，庄园内的曼陀罗花近期内有被人大量采摘的痕迹。 无痕公子之后特地秘密潜入县衙内查了田契，发现那处产业登记人是城中一户孙姓富商，名字叫做孙正明，他儿子前段时间还中了举。 自此，孙家正式进入李杰的视野，孙家是三十年前才迁入庆元县的，主要经营布匹、粮食生意，在庆元县属于一等一的富户。 前段时间孙正明的大儿子孙斌刚刚中了举人，如果孙斌能够在两年后的会试金榜题名，不出意外，百年后庆元县又要增加一户豪族。 随后李杰对孙家开始了秘密调查，这一查果然发现了异常，孙府中居然隐藏了一位先天高手，这可和孙家对外展露的实力不符。 孙家的生意做的很大，商队走南通北自然少不得护卫，明面上护卫领军人物乃是一名后天大圆满的横练高手，但是实际上在孙府深处的一个院子里隐藏了一名先天高手。 江湖上先天高手犹如过江之鲫，根本没有隐藏的必要，类似孙家这等富户实际上很难招揽到先天高手。 先天高手想要更进一步更多是要靠悟，从先天初期到先天圆满并没有瓶颈之说，天赋不同的人最多是快慢的区别，真正的难关是突破宗师。 这一步单单靠钱财是无法突破的，能够到达先天之境的大多都是有传承的人，岂是能够单纯用钱财可以收买的，不说别的，武功秘籍就不是单单能够用钱可以买到的。 即便原著中万三千富可敌国，也是因为他仗义疏财，天下间受过他恩惠的人不计其数，他手底下的人更多是因为恩惠才选择跟随他，而不是为了获取钱财才被雇佣的。 原著中万三千的手底下论武功也就湘西四鬼能够称得上一句宗师，不过原著中并没有说明湘西四鬼当他护卫的原因，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湘西四鬼大概率不会是为了钱财效力，对于宗师级别的武者来说，钱对于他们来说毫无吸引力，因为只要他们想，就会有无数人争先恐后的奉上钱财，完全没必要去给万三千当贴身护卫。 因此，大部分富商的护卫都是后天武者，如果哪家招揽到先天高手，那肯定是要大肆吹嘘一番的，就比如后世某某某招到的保镖是兵王一样，说出去那是极有面子的事情。 经过几天的观察，暂时没有发现孙府内有什么明显的异常，好不容易抓住了魔教的尾巴，李杰在没有探明情况之前是不会轻易对府内的人出手的，贸然动手很容易打草惊蛇。 魔教的组织结构严密，如果有人失踪，肯定会引起对方的警觉，李杰还想着放长线钓大鱼呢。 风铃一直暗中监视李杰一行人，为了避免暴露，每次跟踪都是隔得很远，之前李杰四人突然分开行动，看起来好像是在寻找些什么，这一点引起了风铃的怀疑。 直到她发现李杰一行人的目光转向孙府的时候，风铃知道孙家暴露了，但是她暂时也没猜到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暴露的。 为了防止被对方发现，风铃一直不敢跟的太紧，加上他们只有两个人，四人当中李杰和无痕公子武功最高，风铃选择的是跟踪浦星、青玄，无痕公子查到孙府山庄的事情她并不知晓。 ‘既然对方查到孙府，倒也省的我另费手脚。’ 第二十七章 原委（5K） 我叫孙斌，从小我家里就很有钱，小时候父亲走南闯北总是聚少离多，等我长大之后方才知道，原来我父亲是魔教的人。 这个消息对我来说宛如晴天霹雳，其实父亲不知道我从小就有个梦想，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够行侠仗义闯荡江湖，但是自小父亲就不允许我习武，就算我撒泼打滚苦苦哀求也不行。 世人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小时候我最喜欢看江湖话本，每次看到青年侠客与魔教高手战斗的情节就不由得热血沸腾，恨不能以身相替。 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我的梦想破碎了，只能小心翼翼的尽量隐藏自家真实身份，即便我考中了举人也不能给我带来一丁点的安全感。 就这样平静的生活了几年，我原本以为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和魔教打交道，谁知在我高中举人的那一天，噩梦降临了！ 父亲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个浑身散发着阴冷气息的男性，以前一直不同意我习武的父亲突然间转变了观念，带回来的这个陌生男人就是我的师傅。 当时的我真是太天真了，满心欢喜的以为父亲终于回心转意了，谁知道这仅仅是噩梦的开始。 那个男人教我的武功太邪门了，修炼时居然要用到人类的心头血，一开始我是拒绝的，谁曾想那个恶魔用孙府满门上下所有人的性命来威胁我，如果我不听他的命令，那么他就将孙府满门灭绝。 请神容易送神难，想到敬爱的父亲，和蔼的管家爷爷，勤勤恳恳的二牛，惹人怜爱的翠柳，这些人都是陪着我一起成长的家人呢。 面对那人的威胁我不得不屈服，我不是没有和父亲暗示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平时向来机敏的父亲好像没有听懂，如果真将事情摆到明面上我害怕那人会恼羞成怒血洗孙家，因此我不得不忍气吞声咽下这枚苦果。 苏家、柳家、宋家、冯家、吕家相继成为我武道前行的资粮，那段时间我备受煎熬，焚心魔指这门武功有毒，一旦开始修炼根本就停不下来，那种实力快速进步的快感简直是人世间最美妙的滋味，但是每当激情过后，留下的便是无尽的空虚与悔恨。 死去的这些人当中有些人我认识，甚至其中还有我的好友，我也许并没有我自己曾经预想的那么高尚，或许我一开始是拒绝的，但是后来还那么做可能是沉迷于实力快速进步的快感，并不是因为被人威胁才去做的。 那个自称杜冷的男人简直就是地狱里的恶鬼，阴险狡诈，冷漠无情，自私自利，用世间最过恶毒的词语来形容他都不为过，我没想到连襁褓中的婴儿他都不放过。 那一次我和他大吵了一架，甚至不惜以死相逼，后来他承诺以后再也不会这样做了，这也是我的第一次抗争。 焚心魔指极其诡异，我从一个丝毫不通武道的人到成长为后天大圆满，仅仅用了半个月的时间，但是付出的代价是惨痛的，三十八条人命就这样活生生的葬送了。 这样邪门的武功就不应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我一直在暗中积蓄力量，秘密谋划反抗。 我坚信总有一天我能够摆脱那个恶魔的掌控，直到有一次无意间听到了父亲和杜冷的谈话。 “大人，犬子近期的表现是否令大人满意？” 杜冷冷笑一声：“孙狐狸，你不会真拿他当成亲生儿子了吧？” 父亲大人嘿嘿一笑，怪里怪气的说道：“我把他从他亲生父母手中夺过来，养了他这么多年无非是为了今天，他能够成为我教的试验品，那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啧啧，不愧是当年的无心狐，好狠的心啊，阿猫阿狗养了这么些年，多多少少也有点感情吧，这功夫可不是随便就能修炼成功的，直到现在我都不敢轻易修炼。” “彼此，彼此，你血元手难道是什么好人吗？” “呵呵！” 轰！ 那一刻，我心如刀绞，假的，一切都是假的，原来我不过是被圈养的猪猡，可笑的是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有发现。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我真笨！ 我知道那个恶魔武功高强，即使当时我心痛如割，我也只能强压下心中的悲痛，尽量不让自己哭出来。 我要力量，我要报复！ 从那以后，我修炼的更加刻苦，也不在同杜冷争辩，因为我已经死了，我的心死了，我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向他们复仇，焚心魔指是我唯一的机会，只有这门神功才能让我如愿以偿，迟早有一天我要他们都匍匐在我的脚下。 接连犯下如此大案，朝廷对这起案件越来越重视，我提议换个地方，但是杜冷他拒绝了。 疯子，真是疯子！ 袁家人的心头血让我突破了先天，我离成功又近了一步，杜冷不过是先天圆满的境界，很快我就会追上他。 前两天杜冷突然收到了什么消息匆匆离开了，县城里早就被锦衣卫戒严，大量的江湖人士集中于此，准备除魔卫道，没有他的帮忙我根本不敢继续行动。 没过几天，我的脾气越来越暴躁，常常会被一点小事而激怒。 刚开始我还能够凭借自己的意志力按捺住，但是情况越来越糟糕，有的时候我会感到四肢疼痛难忍，全身的骨头如同被虫蚁噬咬，尤其是胸口，心跳加剧好似要炸裂。 就在我忍不住要单独行动时，我那表面慈爱的‘父亲’出现了，他将昏迷的二牛扔进了我的房间。 我知道他想做什么，但是二牛是和我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小时候‘父亲’常常在外，又不准许我随意出门，二牛是我同年唯一的玩伴，虽然他是仆人的身份，但是我早就把他当成我的兄长。 我一直按捺着体内那股狂躁不已，想要用二牛的心头血练功的**。 我高估了自己。 当天夜里，我就亲手杀了二牛，用他的心头血来练功，我再一次品尝到了那种无与伦比的美妙滋味，当焚心指力再一次在我体内运行的那一刻，那种直击灵魂的快感让我无法自拔。 当我清醒过来之后，我崩溃了，抱着二牛的尸体失声痛哭，我手上的人命又多了一条，而且还是我兄弟的命。 你们知道吗？体会过那种绝望吗？一步一步坠入深渊，那种无力感，窒息感，我已经不配做人了，我之所以活到今天就是为了复仇！ 之后每当我按捺不住时，我那个敬爱的父亲就会丢一个人给我，那冰冷的目光令我不寒而栗。 惹人怜爱的翠柳，和蔼的管家爷爷，这些人一个个惨死在我的手中，我已经无法回头了。 说到这里，孙斌眼中充满了希冀，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一边磕头一边恳求道：“求求你们！只要你们能够帮我报仇，这条命你们拿去，我本来就是个该死之人！” 李杰听完孙斌的讲述也是唏嘘不已，没想到眼前这人还有这般隐情，也是个可怜人，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犯下的滔天罪孽也不会因为他的悲惨境遇得到宽恕，李杰向来对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说法嗤之以鼻。 “等这件事情了结，我会亲自把你送去衙门！” 孙斌惨然一笑：“生又何欢，死有何惧，我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早就想一死了之了，之所以苟且偷生，不过是为了报仇而已。” 无痕公子轻叹一声，魔教之所以不被武林接纳，除了魔教是外来者的原因之外，玩弄人心也是其中最大的原因之一，魔教的功法诡异无比，焚心魔指这门功法他之前也有所耳闻，但是他不知道其中还有这等内情。 浦星一脸后怕，没想到天下间居然还有这等诡异的事情，练功还能上瘾，不禁拍了拍胸口，好在咱练的是大内秘传毫无后患，要是将他和孙斌易地而处，说实话他也不知道他会怎么做，是以死相抗？还是怎么？ 青玄做了个道揖，神色悲悯道：“仙道贵生，无量度人，魔教祸乱天下，搅弄人心，罔顾人伦，该杀！” 三人听到青玄杀意凛然的话不禁神色惊诧，青玄是李杰见过最像道士的道士，修心持戒，情绪很少有波动，更别说动了杀念，看来魔教之人行事超出了他的底细，李杰原以为青玄根本不会为外事所动，没想到今天竟然说出这番话。 说来也巧，李杰前天夜里查探孙府时，正好碰到了孙斌杀人取心的场面，当时孙斌的状态宛若疯魔，练功时的神情简直和后世吸毒的表现一般无二。 孙斌虽说已经达到了先天之境，当时在李杰眼里他的根基虚浮，好似是强行提升得来的，随即猜测他应该还有同伙，于是便静静的观察起来，谁曾想孙斌事后一脸悔恨，抱着尸体痛苦不已。 脸上的悔恨交加的神情不似作伪，还一边哭一边喃喃自语。 “放心，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之后李杰又暗中观察了一天，同时打听了一番孙斌平时的为人，最终决定冒险一试，如果孙斌是被迫修炼焚心魔指的，传他武功的人就是他们要找的人。 李杰等人的出现对于孙斌来说好似天降甘露，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将之前的事情全都交待了，有了这个内应，想要对付血元手杜冷就更加有把握了。 “你确定明天杜冷会过来吗？” 孙斌重重的点了点头，斩钉截铁地说道：“他明天一定会来的，我就是他的试验品，一旦我遇到了什么问题他肯定会出现的！” 随后双方又商量了一番细节，离开之前李杰郑重的叮嘱道。 “你放心，我们一定会为你报仇的，但是前提是你要配合我们，明天你千万要小心，不能让他们发现异常！魔教中人狡诈无比，任何微小的失误都可能引起他们的怀疑，压抑住自己的情绪，别让他们看出破绽！” 回到客栈后，浦星忍不住说道：“公子，你说孙斌说的话都是真的吗？” 李杰斜瞥了他一眼：“十有**是真的。” 李杰历经数个世界早就练就了一副火眼金睛，孙斌诉说中的情感流露，如果不是亲生经历绝不会那么情真意切，假如孙斌说的都是假的，那么这个人绝对是影帝中的影帝，简称帝中帝，真要是那样李杰也认栽。 翌日，李杰四人整装待发，根据孙斌的传信，杜冷会在今夜子时和他会面，浦星从早上起来就开始摩拳擦掌，准备亲自擒下杜冷，出宫前浦星还信誓旦旦的说要誓死保护李杰，上次大名府外遇到的袭杀令他至今不能释怀。 虽然事后顺利脱线了，但是付出的代价不可谓不大，李杰可是用了一辈子只能用一次的九命点星术，从此就少了一张底牌，而且事后在大名府休养了近一年。 “公子，今晚那人能够交给我吗？” 李杰摇了摇头，血元手杜冷可是先天大圆满，浦星此时境界不过是先天中期无限接近先天后期，离杜冷还差点，为了确保这次行动万无一失，最好还是由四人当中武功最高的无痕公子出手。 “不行，这次行动由无痕为主导，我们为他掠阵防止对方逃跑。” ………… 杜冷居高临下的看着孙斌，冷冷道：“怎么，碰到什么问题了？” 孙斌低着头强自按捺住内心的激动，低声道：“大人，我的手太阴肺经好像练成了，但是后续有些乏力，不知道大人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我更快的打通剩下的经脉。” “什么！” 杜冷脸上流露出狂喜的神色，一个箭步冲到孙斌的身前拿捏住孙斌的经脉，当他的真气游走在孙斌的体内时，神色瞬间大变。 “恩？你敢骗我！” 孙斌放声大笑如癫似疯，笑着笑着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杜冷刚准备怒斥对方突然发现自己被包围了。 杜冷面色凝重极为警惕，显然是认出了李杰几人的身份，凭他的武功根本毫无胜算。 逃！ 燃血**！ 杜冷瞬间使出底牌，浑身上下浮现出淡淡的红光，这是燃烧了精血散逸出来的血气。 在逃跑前他仍旧不忘给了孙斌一掌，没想到这个小蚂蚁居然和这几个人勾结到了一起。 杜冷含恨出击哪能是孙斌这个半吊子能够抵挡的，当下如同破布一般被掀飞数丈。 “拦住他！” 无痕公子武功最高，轻功最好，当即一马当先追击而去，杜冷听到后方的破空声吓得亡魂皆冒。 ‘好高明的轻功！不行，不能被他纠缠住，否则今天肯定走不了了。’ 杜冷咬了咬牙，本以为自己用了燃血**一段就能够逃出生天，看情况不用二段是没法逃了，但是一旦施展了二段燃血**，如果不能及时找到血食，就是一个孩童也能轻易杀死他。 无痕公子的衣袍猎猎作响，声音越来越近，杜冷不敢在犹豫，闷哼一声，直接启动了燃血**二段，淡淡的血色红光瞬间明亮了许多。 ‘唉，这次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好在逃脱了对方的追捕，他知道这附近正好有一处村落，只要能够及时补充血食这次的损失也不是不能承受。 还没到村口，杜冷远远的看见一道人影，风铃巧笑倩兮，眯着眼打量着杜冷。 “哟，这不是大名鼎鼎的血元手杜冷嘛，怎么落得如此境地，啧，啧，啧。” 杜冷心中惊惧，怎么会在这里碰见她，不好，她是故意在这里等我的。 想到前段时间法王干扰此女竞选圣女的事情，杜冷心中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表面上仍旧一副不露声色的样子。 “风铃，你做事情之前最好想清楚，天下间没有不透风的墙！” 风铃娇笑一声，杜冷故作强硬的态度无不是在掩盖他的心虚，李杰一行人的武功是什么水准她十分清楚，杜冷必须要用燃血**才能逃得性命，而且一段燃血**还不行，肯定是用了二段。 燃血**是魔教爆发秘法，可以燃烧自身精血换来力量，用来战斗则狂暴无铸，用来逃命则能爆发出数倍于平常的速度，杜冷修炼的血元功在血气一道上颇为精妙，否则他也不敢打起修炼焚心魔指的念头。 如若是旁人施展燃血**二段，此时恐怕连走路都成问题，换做是杜冷则不然，不过现在他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许得你们做初一，难道不允我做十五？再说了，这荒郊野岭的，杀了你谁会知道？” 杜冷浑身散发出浓浓的血腥味，这是燃血**施展后的症状，风铃说的不错，只要自己一死，浑身的血腥味很快就会吸引山中的野兽，届时自己肯定会被分而食之。 即使教中派人事后查探，能不能发现自己的尸骨还是两说，刚刚逃跑时的动静太大，教中肯定会把这笔账算到那四个人的头上，不过他也不是束手待毙之人。 “风铃，只要你今天放我一马，我自愿接受你的勾魂摄魄**。” 风铃闻言神色颇为意动，杜冷的提议让她有些心动，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妥，这件事情迟早会被教中发现，届时自己有嘴也说不清。 “时辰不早了，早些上路吧！” 第二十八章 小心思（4000字） 无痕公子回来时神情有些低迷，这次让杜冷跑了，下次再想找到他只怕是千难万难，注意到李杰询问的眼神，无痕公子叹了口气。 “唉，让他给跑了。” 李杰闻言颇为惊讶，无痕公子的轻功在他们当中是最高的那位，而且他的境界也要比杜冷高出一层，原以为这次他出手是十拿九稳的，没想到还是让杜冷给逃了。 杜冷用的爆发秘法太过邪异，明显是以燃烧自身的精血为代价。 “跑了就跑了吧，魔教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我们再从去别的地方好了。” 无痕公子无奈的点了点头，事已至此还能怎么办呢。 刚刚的动静有些大，已经惊动了夜间巡视的锦衣卫，远方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 无痕公子其实不太想和锦衣卫打交道，毕竟锦衣卫的职责是监控江湖，和武林人士天然处在对立面上，听到远方传来的动静无痕公子不禁问道。 “无视，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李杰微微沉吟，罪魁祸首杜冷跑了，可以说这次的行动完全算得上失败，集四人之力居然没能留住他，主要还是他们的江湖经验太少。 皇宫中的常识课也提到过魔教的燃血**，当时李杰还是个不被重视的皇子，以至于给他上课的老师态度有些敷衍，只是随口说了几句，并没有详细的介绍过燃血**还可以分段爆发。 ‘今天过后孙家这处据点恐怕就会被魔教放弃了，暴露的暗子已经完全失去了价值，目前最适合的方式就是将孙府的人交给锦衣卫。’ 虽说孙斌是身不由己，但是他仍旧逃不脱法律的制裁，以他犯下的罪责，锦衣卫取证后完全可以先斩后奏。 “这样，你和青玄先走吧，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了。” 无痕公子点了点头，转身叫上青玄，足下微动，犹如一道青烟一般眨眼间就离开了孙府。 不一会儿，锦衣卫银章密探陆元白带着几名属下就赶到了孙府，今夜一点风都没有，陆元白顺着空气隐隐传出的血腥味一路来到孙斌的院子。 陆元白看到李杰主仆时眼中流露出一丝意外，作为银章密探他当然有资格知道李杰的身份，不过他还是装出一副不认得样子，抬手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孙斌质问道。 “你们是什么人？地上的又是什么人？” 陆元白一闪而过的神情李杰全都看在了眼里，对方明显认得自己，这一点李杰并不意外，皇子出门游历朝廷怎么可能一点都不关注，李杰甚至怀疑还有人暗中盯着自己，但是灵觉异常灵敏的他一直没有发现有人跟踪，所以始终不敢确定。 “陆大人，这地上的人就是这次连环灭门案的真凶，孙府的大少爷孙斌，…………” 随后李杰将自己知道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陆元白得知孙府是魔教的爪牙顿时勃然大怒，大手一挥。 “哼！全都给我抓起来！带回去好好的审问！” 吩咐完之后转过身来又换成笑眯眯的样子：“这位公子，多谢了！这次要不是您帮忙，恐怕这件案子还要写时日才能够侦破，我代表庆元县十万百姓感谢您的仗义相助，陆某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银章密探，但是手中还是有些便利的，日后如果公子遇到什么麻烦，陆某必会助您一臂之力！” 陆元白这么说其实也是有些私心的，当初朱元寿上门找到他时，他可是惊出一声冷汗，一般来说护道人是不会轻易出手干预皇子历练的，要不是这次庆元县发生的事情惹怒了朱元寿，他也不会暗中给李杰提供帮助。 所以，当时陆元白见到朱元寿的第一反应是自己惹到大麻烦了，朱元寿进入房中轻轻的咳了一声他方才发觉房内多了一个人，能够悄无声息接近他的人必是宗师无疑。 直到朱元寿道明来意，他提着的那颗心方才落下。 能够派遣宗师高手作为护道人，这代表着什么陆元白内心十分明白，皇室的宗师高手虽然多，但是需要用的地方也多啊，如果不是被天子重视，根本不会派遣宗师高手暗中随行。 陆元白也想借着这次机会接近一下这位八皇子，就算这位日后不能登临大宝也没有关系，反正自己又没有付出什么太大的代价，只是结个善缘而已。 李杰微微一笑，陆元白的心意他怎么会不懂，不过他进入这个世界之初就定好了目标，这次他不打算再一次卷入朝堂纷争，朝堂上的争斗比江湖上的更加可怕，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为了打击对手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而且勾心斗角太耗费精力，他暂时对此不怎么感兴趣，或许以后的世界会有，但是绝不是现在。 李杰进入这个世界的目标就是为了攀登武道高峰，一旦卷入夺嫡之争，肯定会顾此失彼，有系统在，自己想要体验一下当皇帝的感觉总归会有机会的，类似天下第一世界这样的中武世界不知道以后什么时候才能遇到呢。 之前经历的三个副本世界严格来说最好的我们以及隐形守护者都是无武世界，大明世界是低武世界，而且选择世界也不是按照武力指数层层递进的，第一个是都市副本，第二个是低武副本，第三个又是谍战副本，没有任何规律可言。 谁知道下个副本会是什么，把握当下才是最重要的，如果让李杰选择，他更愿意出身低微一些，皇室的身份对于他来说反而是枷锁，平白耗费了他的精力。 要不是为了尽量隐藏自己，李杰才不会刻意地压抑自己的境界，不然也不会到现在才先天后期，皇极秘典中记载的内功心法比上个世界李杰自创的心法更加高明，但是武道一途乃是殊途同归，李杰修炼相当于转功重修，宗师之前的修炼对他来说就如同吃饭喝水一般。 虽说李杰打定主意以后不会去找陆元白，但是表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一做的。 “哈哈，那就多谢了，到时候我要是找到陆大人，陆大人可不要嫌麻烦啊。” 陆元白哈哈一笑，连连摆手：“怎么会，说出去的话，一口唾沫一个钉，路某人决不食言！” 耗时近一个月，庆元县的连环灭门案终于告破了，陆元白最近的压力也很大，锦衣卫内部自有一套考评体系，迟迟不能破案对他的影响可不小，就是李杰没有皇子的身份加成，陆元白也不会随意打发，不过有没有现在这样真情实切那可就说不好了。 两人聊天的时间中，锦衣卫已经将孙府的人全都控制住了，陆元白还要负责审讯工作，告罪一声就急匆匆的带队走了 李杰见状也带着浦星回到客栈，虽然也有些遗憾，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十有**，这次吸取教训，下次在碰到魔教的人多做一手准备。 回到客栈后，李杰将后来发生的事情和无痕公子说了一遍，天色不早了，两人也没有做过多的交流，便各自返回房间休息一二。 庆元县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终于可以安稳的睡上一觉了。 周县尊接到锦衣卫的通报时，丝毫没有被吵醒的恼怒，反而重重的赏了传信人，怀宁府已经多年没有出过如此恶劣的犯罪，连环灭门案对他来说简直就是祸从天降，如果这成为一桩悬案，对于他日后的仕途而言，多多少少会有些影响。 现在好了，案子终于破了，虽然孙府时他治下的百姓，但是这次案件的审理工作并不是由他负责，只要是牵扯到江湖势力的犯罪，基本上都是由锦衣卫负责审理，周县尊只需要负责善后事宜就好了。 ‘我真是太机智了，指望锦衣卫那帮人破案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呢，看来江湖人士也不都是那么不堪一用嘛，以后再遇到这种问题或许可以在发一次召集令？’ ………… ‘不对，呸！呸！呸！一定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日后肯定会一帆风顺。’ ………… 周县尊就这样在胡思乱想中沉沉睡去，这段时间他也是心力交瘁，睡梦中嘴角不自觉的微微扬起，露出一抹笑意，可能是梦到了什么好事吧。 ………… 下半夜，风铃亲眼目睹了杜冷的尸首被野狼分食之后方才赶回庆元县城，三丈的城墙用来抵御普通人来说已经足够高了，但是根本防不住高来高去的江湖人，风铃轻身一纵足下连点，悄无声息地潜入县城，城墙上巡逻的兵卒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为了隐蔽行踪方便行事，风铃没有选择住在客栈，而是在城南租了一间小院，租金也不贵，一个月不过二两银子，这点钱对她来说就是九牛一毫。 城南住宅区由于靠近城门，租金相对低廉，短时间停留在县城的人大多会选择租住在这里，租户的身份也是鱼龙混杂，十分适合藏匿。 尹青知道风铃外出办事去了，他原先想一起跟着，风铃是去做截杀同门的事情，哪能让尹青跟着，但是尹青又十分担心风铃遇到危险，所以便一直站在院子里等着风铃归来。 尹青其实早就知道风铃是魔教中人，但是在勾魂摄魄**的影响下他根本就不会在意这件事情。 不仅如此，尹青还将门派不传之秘的清风十三式等武功一股脑的都交给了风铃，每个门派的武功想要发挥出最大的威力必须修习本派心法，清风十三式自然也不例外，想要发挥出最大的威力必须使用华山派的内功。 不过使用别派的内功心法也不是不能催动，像风铃取巧用魔教的心法催动只是个样子货罢了，如果不是特别熟悉的人也不会轻易看出破绽，最多只是以为风铃剑法不精，没有学到其中精髓，否则狡诈如狐的风铃也不会选择伪装成华山派弟子。 风铃看到守在门口的尹青微微一笑，虽然她只是把尹青当成工具人，但是在日常相处时还是会给他些甜头，当然仅限于口头上的。 “青郎，你怎么还不睡啊？你这样我会心疼的。” 尹青听到风铃娇滴滴的声音心头要融化了，腼腆一笑磕磕巴巴的说道：“我……不累……不累。” 风铃娇躯一颤，妖艳的美眸霎时升起了一层薄雾，故作感动的说道：“青郎，你……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尹青见风铃快要哭了，那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让他的心都要碎了，想要给风铃擦拭泪水又不敢轻易动手，顿时急的抓耳挠腮手忙脚乱。 “你别哭啊，别哭，我不打紧的，不打紧。” 噗嗤！ 风铃瞧见尹青的窘态不禁噗嗤一笑，看他急的都快哭了，索性也不在继续逗他，抬头看了看天色柔声道。 “天色不早了，青郎你也早些歇息吧。” 翌日，天色微凉，外面下起了一阵秋雨，常言道一场春雨一场暖，一场秋雨一场寒，几场秋雨一下，冬天已经不远了。 李杰吃完早饭后就带着浦星去了一趟锦衣卫衙门，主要是去看看有没有其他的收获，无痕公子和青玄不喜欢同官府打交道就留在了客栈。 论刑讯，锦衣卫才是专业的，即便魔教中最桀骜的人，落到了锦衣卫手中也很难坚持不开口，锦衣卫简直将刑讯完成了艺术，就是死人骨头也要榨出二两油来。 锦衣卫的刑讯确实厉害，李杰也如愿以偿的拿到了消息，换做别的武林人士陆元白只会理都不理，但是李杰不一样，当朝皇子啊，而且是核心序列的皇子，陆元白自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得罪李杰。 可惜的是其中的消息大多都过了时效，没有什么价值，自打孙家迁入庆元县之后，孙正明就脱离了一线，从他口中说的消息大多是数十年前的，近期的消息他根本就不知道，至于孙斌就更加不知道了，看守城外庄园的护卫也是外围成员，并不清楚内情。 李杰四人在庆元县又逗留了几天，随后便启程赶往归宁府。 一个月后，归宁府一行也没有任何收获，经历了数番调查，事实证明归宁府发生的事情并不是魔教的人做的，只不过是大家以讹传讹罢了。 一句话经过几个人的传播，最后就会变了样子，甚至连本意都变了，何况是某些事情呢，李杰不得不感叹脑补真可怕。 就在这段时间，无痕公子感觉到自己快要突破了，宗师关卡号称武道天堑，为了确保能够顺利突破，大部分人都会选择在师门长辈的看护下突破，无痕公子打算先返回山门，等到突破宗师之后再来寻找李杰等人。 第二十九章 天池 浦星紧了紧身上的衣物，一边搓着手一边哈着热气：“公子，这里可真冷。” 李杰对这里的极寒也深有体会，按道理来说以他们的境界早就寒暑不侵，但是在天山顶上仍旧感觉到一股冻彻心骨的寒意。 莫非是那千年玄冰洞中的寒气外溢？ 无痕公子离开之后，李杰闲着也是闲着，和魔教之间的恩怨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解决的，何况他现在还没有抵达宗师之境，真要遇到了魔教宗师麻烦可就大了，谁知道跟在身后的那个人会是什么境界，大概率不会是宗师。 而且无痕公子离开之后，己方最强战力缺失，还是稳一稳比较好，别太浪。 在这个时间点上，细数天下第一世界中最容易获得绝世武功莫过于天池怪侠留下的《金刚不坏神功》和《吸功**》。 所以，李杰便带着浦星和青玄一路向西来到了天山，青玄被李杰安置在天山脚下的一处村庄里，即便青玄很可能不会对天池怪侠的传承感兴趣，为了保险起见，李杰没带他一起，而且天山山顶空旷无比，目之所视一览无余，也不怕旁人暗中跟随。 天池怪侠声震武林数十载，是那个时代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金刚不坏神功》和《吸功**》两门武功威震天下。 后来，天池怪侠忽然间在江湖上就销声匿迹了，近百来年的时间这门武功再也不曾在江湖上出现，因为《金刚不坏神功》一旦变身，全身就会变成金黄色，十分好认。 这么多年过去，天池怪侠肯定已经坐化了，有人怀疑天池怪侠虽然没收过下弟子，但是极有可能在某处留下了传承，不少话本里的主角都是获得了天池怪侠的传承，然后成长为一代大侠。 无数人渴望获得天池怪侠的传承，因为江湖上的神功秘籍基本上都是有主的，天池怪侠的传承则不然，对大多数人来说这简直就是一步登天的机会。 看过原著，李杰自然知道天池怪侠坐化于天上顶上天池下千年玄冰洞中，《金刚不坏神功》和《吸功**》就放在他的尸身前。 原著中古三通和朱无视就是在天山脚下相遇的，古三通为了寻找天池怪侠的传承历时数年才合朱无视一起堪破天池地下的玄机。 古三通爱武成痴，武功高强，为人十分顽皮，又带些许疯癫，说实话这种人并非良配。 即便没有朱无视的插足，素心的生活也不会太过幸福，古三通从未真正爱过素心，两人的结合也是机缘巧合，如果没有皇室身份的桎梏，素心也不会被逐出皇宫，自然也不会去寻找古三通，后面一系列狗屁倒灶的事情也就不会发生了。 铁胆神候朱无视一生的悲剧缘由就是来自他皇室的身份，李杰这次之所以过来取宝，主要还是好奇，当年天池怪侠威震天下，靠的就是这两门神功，其中的奥秘，只要是习武的人没有人不好奇的，李杰自然也不例外。 天池其实很好找，但是具体在哪座山峰上就不是那么好寻的了。 天山并不是一座山，而是一座山脉，蜿蜒数千米，北、中、南三列山脉，山峰无数。 李杰已经搜寻了大半个月，终于找对了地方，现在有个难点，越是靠近千年玄冰洞气温越低。 天池的水很清澈，但是不知道有多深，似乎一眼望不到低。 伸手一探，湖水冰冷彻骨，即使以李杰的武功也不禁打了个寒颤。 潜入这么冷的湖水里，李杰心里大致估算了一下，大概也就能潜水十来分钟，主要还是水里温度太低，下水后大部分的内息都要用来抵御严寒，如果是寻常的温度，让李杰闭气一个时辰也没有问题。 不过，来都来了，肯定不能空手而归啊。 解决的办法也很简单，做几个空气袋拴在身上用来水下换气，全身的内息都用来抵御严寒。 翌日，一切准备就绪，李杰两人再次来到天池边。 李杰一直不太放心在暗中跟着的那位皇室成员，于是决定自己一个人下水探索，指了指身上系着的绳索对着浦星说道。 “浦星，你留在岸上，如果绳子连动三下你就拉我上来，如果拉四下就证明我找到地方了。” 湖水幽暗深不见底，为了以防万一，李杰身上还是系了一条绳索，免得发生什么意外。 浦星也试过湖水的温度，觉得这次行动有些危险，苦着脸说道：“公子，要不我下去吧？” 李杰摇了摇头：“这个问题不需要讨论，听我的，都听我的！” 浦星闻言白眼直翻，‘明学’又来了。 噗通！ 李杰纵身一跃潜入天池，湖面上泛起阵阵涟漪，一溜烟的功夫就下潜数丈。 嘶，真冷啊！ 潜的越深温度越低，这水温绝对不正常，冰点的水也没有这么冷，可惜没有温度计，没法测出来水里的温度，按道理来说这么冷应该结冰的，但是湖里的水还是液态。 李杰心里默算，以自己的下潜速度，现在至少下潜了近百米了，下面漆黑一片，仍旧深不见底，又向下行进了一阵，换了几次气还是没探到底。 ‘难道不在湖底？’ 回到岸上李杰先是用内力蒸干衣物，闭目调息了片刻，然后又把气囊里装满了空气，再次出发。 就这样上岸、潜伏重复了数次，眼见天色渐暗，李杰终于在西南边发现了一处洞口，洞口附近布满了寒冰。 水下拳力受阻，李杰连续使出几纪拳倾天下方才打破阻碍。 呼！ 终于进来了。 李杰打量了一眼洞内构造，这里好似是天然形成的溶洞，然后应该经过改造，地面上的阶梯肯定是人为制作的，顺着石阶一路向上，大约走了数百米地势减缓，又走了约莫一刻钟，一处平台映入眼帘，按照距离这里应该已经进了山腹了。 天池怪侠的遗蜕盘膝而坐，上百年过去尸体居然没有任何腐烂，仍旧栩栩如生，鹤发童颜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是横练高手，反而更像道士。 ‘这天池怪侠年轻的时候恐怕也是个美男子。’ 第三十章 回返中原 天池怪侠的遗蜕前摆了两本薄薄的小册子，不出意外这两本册子应该就是闻名天下的《金刚不坏神功》和《吸功**》了。 李杰先是拜了三拜，虽然天池怪侠已经死了，但是这东西毕竟是还是从他那里得来的，礼数足一些并不过分，真要论起来自己或许也能算是他的弟子？ 走进了李杰方才发现，天池怪侠的尸体上的皮肤不似常人，覆盖着一层淡淡的金色。 百年时光匆匆而过，天池怪侠的尸体仍旧栩栩如生除了这里特定的坏境的环境之外，恐怕他那大成的金刚不坏神功也是其中的缘由之一。 金，不朽也，刚，坚也。 金刚不坏神功一旦大成，就是修成真正的无坚不摧、万毒不侵、金刚不坏、至刚无敌的金刚不坏之躯。 金身不坏，除非遇到远远超过自身功力的高手，否则无坚不摧，力大如山，不用任何内力，仅凭自身恐怖的力量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练此功后，人体外表如穿金甲，可抵御外力一切的袭击，能使全身强化成黄金色之躯，成为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金刚不坏身之人，故此得名。 李杰捡起两本秘籍随意的翻了翻，这边耽搁的时间有些久，浦星在上面恐怕等得急了，反正秘籍到手以后有的是时间研究，倒也不用急于一时。 至于拿了秘籍之后古三通怎么办，不好意思，我和他不太熟。 离开之前，李杰郑重的磕了三个响头，算是正式认下了天池怪侠这个师傅。 “公子，你终于上来了，你在地下这么长时间我还以为你……” 李杰微微一笑：“我怎么了？在你眼里公子我是那么没谱的人吗？” 浦星挠了挠头，傻笑道：“嘿嘿，公子说笑了，我这不是担心嘛。” 李杰给了他一个爆栗：“好了，天色不早了，该下山了。” 下山的路上，李杰见浦星脸色憋得通红，没好气的说道：“一切顺利，回头等我研究完了自然少不得你的。” 在来之前李杰就和浦星说过这次寻宝的目的，可以这么说，李杰是看着浦星长大的，虽然浦星的生理年龄比李杰要大一些，但是李杰的心理年龄完全可以当他的爷爷了，浦星什么性子李杰非常了解，以两人的关系根本没必要瞒着他。 天池怪侠的威震天下数十载，浦星对这两门神功也是十分好奇，听到李杰这么说顿时高兴的手舞足蹈。 “哈哈，我就知道，公子待我最好了！” 夜晚，外面寒风呼啸，李杰点着油灯粗略的看完了两本秘籍。 “不愧是这个世界排名第一，第二的武功！” 金刚不坏神功并不是天池怪侠所创，真正的创功者是少林祖师达摩，天池怪侠是金刚不坏神功第六代传人。 金，不朽也，刚，坚也。 金刚不坏神功虽说是横练外功，但是一旦练成，练功者的所有武学都会发挥的淋漓尽致，并且能够收发自如，体内功力凝实如一，混元如意，不会为任何封穴制脉手法所制，也不为被任何盗取功力之法所动，是天下最顶尖由外入内的功法。 《吸功**》也是极为了得的武功，听名字好像和笑傲江湖世界的吸星**相似，实则两者根本不可同日而语。这门奇功另辟蹊径，有包容万象，海纳百川之相。 吸功**不仅可以吸取他人内息，甚至可以吸收他人的精气神，化为自身而用。 当然，吸功**也不是没有缺点，每一次吸收他人的内力是，自己得到的太少了，只能得到总量的二十分之一。 同时吸功**和金刚不坏神功也可以配合修炼，两者是相辅相成的，吸功**能吸取精气神快速提高自身精气神的特点有效弥补了金刚不坏神功极难修炼有成和没有修炼大成不能变身成金刚不坏身的缺点。 修炼金刚不坏神功则能将吸功**吸取的精气神加以锤炼、净化排除吸取的精气神中的杂质等有害的东西，使自身的精气神纯净为自己打下坚实的基础，有效弥补了吸功**过于快速提高修为导致根基不稳的缺点。 这两门功夫李杰只打算练一练金刚不坏神功，吸功**太过邪异，凡是被吸功**吸掉精气神的人全身都会化掉，最后只能够留下一身衣物。 敲了敲桌子，浦星闻声而至，李杰将记载了金刚不坏神功的册子扔了过去，吸功**这门功夫还是不要让他看了。 “拿去，好好看，有什么不明白的再问我。” 拿到这两本秘籍，天山之行完美成功，距离和无痕公子约定的时间还早，李杰也不打算立刻返回中原。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塞外风光自有一股魅力，之前一直忙着搜寻秘籍倒是忽略了。 天山之上常年积雪让这里水源充沛，星罗棋布的海子，在蔚蓝的天空映射下如同点缀在草原上的蓝宝石，滋润着山脚下的土地，这里的草地肥美，牛羊成群。 几个月后，李杰三人启程返回中原，如果不是和无痕公子约好了时间，李杰还打算在这里继续住上一段时日呢。 这段时间可苦了暗中跟随的朱元寿，李杰等人居住的地方只是一个小小的部落，方圆百里之内就这么一个落脚之地，碍于规定他又不能和李杰见面，所以这几个月他可谓是风餐露宿，他生下来就是天潢贵胄，除了游历江湖的那段时间哪受过这等罪。 ‘这小子终于走了，哼，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收拾他一顿，害的我吹了这么久的冷风。’ 无痕公子的师尊一直在庐山隐修，因此他们这次约定的地点就在庐山脚下的一处镇子上。 天边的夕阳早已落下，黑夜笼罩着大地，一轮残月挂在空中，一处早已破败的古庙传出一抹火光。 一阵风吹过，破旧的柴门被吹得吱呀呀作响。 庙外传来一道极其细微的脚步声，一名腰挎长刀的黑衣刀客迈入庙中，见到李杰三人抱了抱拳也没搭话，径自走到另一边盘膝而坐。 第三十一章 围攻 浦星瞥了一眼黑衣刀客努了努嘴准备说点什么被李杰一个眼神打断了，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大概也就这么一处破庙可以过夜，黑衣刀客虽然不太礼貌，但是也无伤大雅，江湖上像这样的人海了去了，没必要置气。 黑衣刀客好似注意到浦星的目光，抬了抬眼皮，兴许是想到了什么，复又合上双眸打坐调息。 噼啪！ 衰败的破庙内此时只剩下木柴燃烧的爆裂声，凉风从四面八方灌入将火光吹得忽明忽暗。 ‘恩？’ 李杰耳朵微动，从打坐中惊醒过来，远方传来阵阵的脚步声，呼吸声略显沉重好似是在全力追逐。 片刻后，黑衣刀客面色微变，睁开双眸，眼中寒光乍现，浑身肌肉紧绷，右手本能般的放到了最适合拔刀的角度。 ‘有趣，今晚肯定很热闹。’ 黑衣刀客的反应都被李杰看在眼里，李杰嘴唇微动，却不见发声。 “有人来了，如果来人没有惹到我们就不要出手。” 浦星和青玄两人耳边传来李杰的提醒声瞬间清醒过来，浦星嘴角微微扬起，很是期待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青玄先是一怔，随后又回复到古井无波的状态，类似这些事情根本动摇不了他的心神，眼睛睁都没睁。 浦星见状撇了撇嘴，他的性子和青玄完全是两个极端，一个太过跳脱，对什么都感兴趣，一个太过平静，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脚步声越来越近，其间夹杂着来人的谈话声。 “霸刀这个混账！当初和文飞的关系那么好，说杀就杀了，难不成他的心是石头做的？” 一道低沉浑厚的嗓音传来：“当初老四和他相交的时候我就组织过，奈何老四一意孤行，否则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大哥，这次我们一定要为老四报仇！” …… 李杰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黑衣刀客，莫非这人就是霸刀？倒也是好胆色，对方人多势众，明显是来寻仇的，但是他却一丁点逃跑的意思都没有，反而静静的等着对方前来。 如果此人真是霸刀，来人说的话很可能是真的，原著中不败顽童古三通，绝情山庄霸刀以及无痕公子，江湖上流传着三人的传说，特别是霸刀能够和古三通其名。 霸刀最厉害的刀法是绝情斩，修炼这门武功需要自己领悟其中真意，绝情绝义，绝怜绝爱，绝亲绝友，而后方能绝天绝地，绝神绝魔。 天地之间，唯有我刀，这一刀足以令鬼哭神嚎，任何刀法都难以匹敌。 原著中提到霸刀能够与古三通其名，但是却被徒弟归海一刀击败，看似矛盾，实则不然。 修炼绝情斩必须完全放下七情六欲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霸刀教授归海一刀时年纪已经大了，而且还有老婆孩子，心中有了牵挂，自然无法发挥出绝情斩的威力。 归海一刀后来之所以去修炼雄霸天下，去修炼阿鼻道三刀就是因为他无法完全放下七情六欲了，所以他要去学魔刀，用魔刀去完成复仇。 真要论威力，天下第一世界中最厉害的刀法是阿鼻道三刀，被称为来自地狱的力量，施展起来犹如集天地至邪之气于刀中，练成阿鼻道三刀，世间再无任何人能够匹敌，但是练刀之人也不再是人，而是被刀控制的刀奴。 这样一比较，理论上绝情斩才是天下第一刀法。 根据来人的对话，霸刀这时应该还没有将绝情斩修炼到大成。 不一会儿，六道人影先后的跨入破庙之中，为首那位中年汉子在见到黑衣刀客时，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暴喝一声。 “纳命来！” 言罢拔出腰间长剑，纵身一掠，犹如一道闪电，匹练般的剑光瞬息距离霸刀不足三尺。 霸刀轻叹一声，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庙内升起一道明亮无比的白光，眨眼间那道光亮就消失不见，唯独剩下一堆篝火在凉风的吹拂下火光忽明忽暗，好像刚刚那道光亮是众人的错觉似得。 那名中年男子好似被按下了暂停键，身体还保持着前进的姿势，但是长剑却没有丝毫寸进。 几息后，中年男子的身躯轰然倒地，溅起阵阵灰尘，细细一看，中年男子的脖颈处有一道微不可查的红痕。 “大哥！” “大哥！” 几道凄厉又悲愤的叫声同时响起，在寂寥的夜色下显得格外凄凉。 “霸刀！我们苍鹰七宿与你势不两立，不死不休！” 剩下的五人拔出自身兵器成扇形将霸刀紧紧围住，其中一名年纪二十许的青衣刀客神情十分激动地质问道。 “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四哥那么善良，待你如亲兄弟一般，你却恩将仇报，你怎么忍心杀了他？啊？回答我！” 霸刀嘴角微微抽动，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之色，不过瞬间就压下了心中的情绪，重新回复平静，面对对方的质问紧闭牙关，始终沉默不语。 “七弟，和这种无情无义之徒有什么好说的，老四死在了他的刀下，刚刚大哥又死在了他的刀下，今天晚上要么是他死，要么是我们死！” “二哥，说得好！苍鹰七宿没有孬种，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们亡！” “哈哈，做兄弟，有今生没来世！ “大不了一死，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霸刀，看爷爷取你狗命！” 五人或持刀，或持剑，或赤手空拳，踏着奇异的步法向着霸刀合围而去。 刹那间霸刀的周身便布满了刀光剑影，拳掌脚踢，看似杂乱无章的攻击却丝毫不显得混乱，反而有一股奇特的韵律蕴藏其中。 李杰轻咦一声，原本以为霸刀会像刚刚那样干净利落的解决战斗，没想到反而是霸刀陷入了苦战。 苍鹰七宿在江湖上也是鼎鼎有名的高手，精通合击之术，如果是七人齐聚，那么霸刀此时早已败亡，关键是少了两人，本该行云流水的节奏却有一丝不畅。 一盏茶的功夫，双方交手数百招，霸刀的身上布满了伤口，看似凄惨，但是实际上并没有生命危险，胜利只是迟早的事情，至于会付出多大的代价，那可就说不好了。 第三十二章 约战 双方交手已然过了上千招，但是局面始终僵持不下，霸刀身上的黑衣已经变成了血衣。 苍鹰七宿的状态也不见好多少，先前质问霸刀的那位青衣刀客此时已然躺在一滩血泊之中，剩余的四人也是在苦苦支撑。 双方都是气喘吁吁，招式间也不见初始时的凌厉，发展到现在这个局面，双方比拼的不再是武功技巧，而是意志力，谁最先熬不住谁就出局。 论意志力肯定是修炼绝情斩的霸刀更胜一筹。 滴答！滴答！ 所战之处血液横飞，既有霸刀的，也有苍鹰七宿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新鲜的血腥味。 百招过后，苍鹰七宿剩余的四人渐渐体力不支，霸刀瞅准机会，刀光乍起。 哐当！ 脸上带着刀疤的蓝衣汉子手中的刀掉落在地上，整个人的身躯止不住的倒在地上，临死之前，那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霸刀，嘴中嗬嗬的说着什么。 几息过后，再也没了动静，只余那双眼睛仍旧睁着。 “三弟！” “三哥！” 三人的眼中满是泪水，愤恨的瞪着霸刀，手上的动作一改之前的疲态，疯狂的运转所剩不多的内息，宛如疯魔，根本就不做防守，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以命换伤也在所不惜。 片刻后。 呼哧！呼哧！ 霸刀疯狂的喘着气，艰难的举起左手在周身大穴连点。 苍鹰六宿已然全部倒在地上的血泊中，但是霸刀并没有放松警惕，毕竟庙内还有李杰一行人，也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 虽然霸刀获得了最终的胜利，但是他付出的代价也不小，此时的他已经是强弩之末，如果李杰一行人身怀恶意的话，他是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之前的情况太过危急，苍鹰七宿能够在江湖上闯下偌大的名声，自然不是好相与的，霸刀的绝情斩还尚未修炼大成，否则之前眼中也不会闪过一丝不忍，对付闻名江湖的苍鹰七宿并没有那么轻松。 李杰幽幽一叹，江湖上的危险果然无处不在，谁能想到仅仅是因为关系好就要被杀呢，简直让人防不胜防。 “浦星，给他治伤！” 浦星闻言脸上露出一副不解的神色：“公子，这等绝情绝义之徒为什么要救？我们不杀他已经是天大的恩德了。” 李杰让浦星去救霸刀并不是因为怜悯，而是想要见识一下大成的绝情斩是什么模样，李杰进入这个世界之初就立志于登上武道的巅峰，金刚不坏神功，吸功**他都已经见识过了，剩下的绝情斩自然不想与其失之交臂，如果连面对的勇气都没有，又何谈登上巅峰呢。 “霸刀，等你绝情斩大成之时，与我一战！” 绝情斩三个字犹如一道惊雷炸响在霸刀的耳边，眼中的震惊之色溢于言表，这人怎么知道自己修炼的是绝情斩，霸刀在得到绝情斩的刀谱之后也是纠结了很久，最终才下定决心修炼这门绝情绝性的武功，还没练成就被人道破来历，其间的震撼可想而知。 浦星闻言也明白了李杰的意思，虽然心中有些不愿，但是还是从包袱中取出了金疮药。 待到走到霸刀近前时，霸刀微微摇了摇头，神情略显虚弱的说道。 “多谢……好意！我……不……需要！至于你家……公子所……说的，我……应……下了。” 霸刀之所以拒绝，也是因为不想和李杰他们产生什么干系，绝情斩的修炼需要绝情绝义，绝怜绝爱，绝亲绝友，此时的霸刀尚不能完美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因此他并不想与外界产生过多的接触，以免心中有了牵挂。 其实今天李杰他们没有趁人之危，霸刀就已经心生感激了，哪还敢在接受治疗，这样一来岂不是牵连更深了，与他的初衷完全是背道而驰。 浦星见霸刀拒绝，还以为对方是怕自己暗中害他，啐了一口。 “呸！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霸刀心里苦笑一声，也罢，对方误会就误会了吧，顶多绝情斩大成之后，与对方交手时绕对方一命。 伸手准备从胸口取出伤药，结果一下子摸了个空，带着的伤药早就在交战中毁了，随即默默地闭上双眼搬运内息。 翌日，太阳从东方升起，阳光透过清晨的薄雾从屋顶上的破洞洒入庙内。 李杰睁开双眼，长长的吸了一口气，略带青草气息的空气让人十分舒适，瞥了一眼坐在角落的霸刀，脸上的气色不再似昨晚那种死人似的惨白，破败的面色中蕴藏着一股生机。 看来对方是渡过危险期了，昨夜霸刀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就好像真的死了一般，李杰还以为他熬不过去，之前霸刀拒绝了自己的好意，李杰也没打算上赶着去救他，真要是挺不过去，那也是他的命，没想到霸刀居然挺了过来。 ‘莫非这就是冥冥之中的气运？霸刀命不该绝？’ 李杰胡思乱想一番，也没打算去印证什么，毕竟命运，气运之类的东西太过飘渺，以他现今的能力暂时还接触不到。 三人拿出包袱中的干粮，就着烧好的热水简单的吃了一顿早餐，也不理会霸刀，吃完之后就离开了破庙。 几日后，李杰一行人终于赶到了庐山脚下的伏牛镇，问了几位行人找到了米氏粮铺。 米氏粮铺是无痕公子当初留下的联络点之一，他的师尊虽说是隐居在庐山深处，还是避免不了和柴米油盐打交道，米氏粮铺应该就是为了负责这些杂事而存在的。 进入粮铺，殿内只有一名年约五十许的白发老者，李杰掏出无痕公子留下的玉佩。 “掌柜的，麻烦通知一下主家，有客来访。” 白发老者接过玉佩，端在手中仔细的观详起来，沉吟片刻开口道。 “您是无视公子吧？我家少主人之前有吩咐过，只要你们来了就立刻派人通知他，不过路途有些远，恐怕少主人明日才能赶到，镇上的客栈也是我家主人的产业，稍等片刻，老朽亲自带你们过去。” 李杰拱了拱手：“劳烦老人家了。” 白发老者微微一笑，摆了摆手：“不麻烦，不麻烦！” 眼前的老者看似是个寻常老者，实则身负高明内力，要不是李杰的灵觉远超常人恐怕还发现不了，不过眼前之人并不是宗师，应该是修炼的功法善于敛息一道。 第三十三章 顿悟 几日后，无痕公子风尘仆仆的赶到了伏牛镇，刚一见面就连连表示歉意。 “无视，让你久等了，刚好有事情耽搁了些许时间。” 李杰见状暗自诧异，无痕公子的神情十分憔悴，以他的武功境界，绝对不是因为赶路造成的，而且观其气息好似还没有突破至宗师，莫非是发生了什么事请？当即开口道。 “不打紧，无痕，我看你好似还没有突破，是遇到什么瓶颈了吗？” 无痕公子幽幽一叹，眉宇间颇为苦闷，没有了往日的潇洒从容。 “唉，无视兄，这次恐怕我没法继续和你们一同离去了。” ‘看来他真的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李杰正在暗自揣测，到底是什么原因令无痕公子在短短的一年时间内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无痕公子见李杰一脸不解的样子便开口解释。 “师父的大限将至，要不是我这次突然回山，恐怕我还被蒙在鼓里，我自幼由师尊抚养成人，师父待我恩重如山，我实在不忍也不能在此时弃他而去，那件事情还是等师尊百年之后再议吧。” 无痕公子吐露的消息让李杰大吃一惊，无痕公子的师尊天星老人如今不过八十许，此世的宗师境界虽然并没有延寿的功效，但是宗师高手大多都会寿终正寝。 天星老人的寿数应该远远没有耗尽，不过看样子无痕公子也不想在这个话题上深谈，李杰也就没再多问，这件事情恐怕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很有可能牵扯到无痕公子师门隐秘。 青玄骤然听到这个消息不禁想起远在千里之外的玄诚子，此时他心里迫切的想到大名府探望恩师，师父教导他的画面从他的脑海中一幕幕的翻涌而出。 李杰对于追查魔教行踪倒也不是那么急切，他和魔教的恩怨也就是来自那场袭杀，并没有别的恩怨。 无痕公子此时的心情李杰特别理解，历经多个世界，虽然见过了太多的生离死别，但是每当那一刻到来时仍旧会感到伤感，更别说无痕公子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类事情。 “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这段时间多陪陪你的师尊吧，等你什么时候走出来了记得通知我。” 无痕公子淡淡的点了点头，不过他也没有立刻就走，天星老人距离寿尽起码还有个三五年的时间，好友千里迢迢来到伏牛镇，无痕公子再急也得抽出几天时间略尽地主之谊，否则无痕公子的心中也过不去那道坎。 李杰本来和魔教无冤无仇，之所以和魔教结怨完全都是因为他，而且后来还和他一起搜寻魔教的踪迹。 无痕公子精通医理，这次回山的时候他不经意间注意到天星老人的身体状况不太对劲，偶然间会流露出一丝灰败之意，简直就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一般。 仔细检查之后，师父的身体状况令无痕公子大吃一惊，天星老人体内的情况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糟糕，被发现了事实，天星老人索性不再遮掩，整个人看上去暮气沉沉的。 经过连番追问无痕公子方才得知缘由，原来是天星老人不甘就此止步于宗师之境，在无痕公子离开山门之后就开始闭死关，想让修为更上层楼一窥武道巅峰之景。 可惜的是，天星老人失败了，功败垂成，甚至伤及本源，以至于本该寿终正寝的他如今只余三五年光景。 天星老人可以说是无痕公子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如师如父，无痕公子能够有今时今日的成就，全都是拜天星老人所赐，要不是有天星老人，无痕公子可能早就冻死在那个严寒的冬天了。 无痕公子也因为这件事情扰乱了心虚，想要突破宗师之境的必要条件之一就是心性无暇，以现在的情况无痕公子又如何能做到，因此，时至今日他仍旧没有突破宗师之境。 再接下来的日子里，无痕公子带着李杰三人好好的游览了一番庐山的美景。 千百年来，无数文人墨客、名人志士在此留下了浩如烟海的丹青墨迹。 天下第一世界也有唐朝，不过同主世界的唐朝不太一样，其中相同的是仍旧有诗仙李白，他的望庐山瀑布同庐山瀑布一样千古长流，是家喻户晓的名篇。 在无痕公子的带领下，李杰体会到了诗中的‘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的壮美。 诗中的瀑布描写的并不是三叠泉瀑布，而是在庐山南麓的秀峰，庐山之美在山南，山南之美数秀峰，现实世界中李杰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到过庐山，这次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游览。 龙首崖屹立于群山峻岭，一石横亘其上，恰似苍龙昂首，飞舞天外，是观看庐山云雾的最佳位置之一，只见那云雾弥漫山谷，静如练，动如烟，轻如絮，阔如海，白如棉，站立其上好似腾云驾雾，云游太空，又似乘龙探海。 李杰静静站立在龙首崖上沉默良久，大明世界的师尊陈献章曾经说的话陡然间闪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先天之境，如日月之照，如云之行，如水之流，与天地合其德，与日月合其明，与四时合其序，先天而天弗违，后天而奉天时。’ 片刻后，浓雾散去，阳光散落大地，无痕公子率先注意到李杰的特殊情况，当即给浦星和青玄打了个手势，让他们两人动静小一些不要打断李杰此时的状态。 三人都是修行有成的武者，当然知道李杰此时正处于顿悟之中，顿悟乃是很多人可遇而不可求的，有人平平无奇，却因为一朝顿悟，从此一飞冲天，也有人枯坐数年参悟秘籍始终不得其门，却因为一朝顿悟，修为突飞猛进一发不可收拾，可以这么说，能够在江湖上留下传说的武者几乎都经历过李杰现在经历的场景。 呼！ 半个时辰后李杰脱离了顿悟状态，转身看到守在自己周身的三人微微一笑抱拳道。 “多谢！” 无痕公子和青玄几乎异口同声的回道。 “理当如此！” 第三十四章 四年 无痕公子开口道：“哈哈，无视此次有何所得？顿悟之境可遇而不可求，真是羡煞我等。” 浦星心里暗自偷笑，这你可说错了，我家殿下有天人之姿，自打他跟随李杰开始，已经见过好多次了，早就见怪不怪了。 李杰原以为自己对陈献章的话理解透彻了，没想到今日又有了新的感悟，当真是印了那句诗，‘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视野受到局限，看到的东西必然是片面的，大明世界中自己以为先天就是极限，直到这个世界才知道，上面还有宗师，乃至大宗师。 皇极秘典中对于宗师之境的记载颇为详尽，甚至于对大宗师之境也多有揣测，李杰这么多年一直试图通过自己的见识理解上面的记载，多年的研究，终于在今日一朝顿悟，至此，宗师之途再无阻碍，听到无痕公子的话当即长笑一声。 “哈哈！略有所得，武道天堑于我再无困惑！” 无痕公子闻言朗声大笑，好友能够明悟宗师之途，实在令他开心，近日里因为师父天星老人寿数将近的事情让他心中布满了阴云。 “好！好！好！” 连道三声好字，终于有件事情让他心情有所好转，三声好字好似将他心中的阴云撕开一丝缝隙，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有所好转。 李杰见状心里也是十分高兴，无痕公子恐怕还没注意到自身的状态，只要他能够将这个状态保持下去，宗师之境对他来说唾手可得。 “哈哈，今天真是个好日子，下山后咱们无醉不归！” 无痕公子淡然一笑，吐了一个字：“好！” 当天晚上，李杰借着酒意又规劝了无痕公子一番，其实以他们的武功有意之下根本就喝不醉，但是今天难得高兴，加上周边的环境又十分安全，两人就没有可以运功逼出酒气。 连喝了几坛二十年的陈酿女儿红，两人都醉了，李杰尚能自己独自走回房间，无痕公子的酒量要稍微差一些，被那位白发老者扶着走回房间。 白发老者在送完无痕公子之后，又特意的来到李杰的房间，向他道谢。 “朱公子，多谢了！我家少主自从得知老主人的事情，老朽已经很久没见他这么开怀过了。” 白发老者之所以特地跑来感谢一番，自然不单单是因为看到笑容重新回到无痕公子的脸上，他显然也看出了无痕公子此时的身心状态，如无意外，无痕公子或许在年底就能够突破宗师，完成那未尽之事。 无痕公子回山之时就已经处于突破的边缘，但是后来又因为天星老人的事情给耽搁了，天星老人因为这件事情心里十分自责。 白发老者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如果无痕公子迟迟不能走出这件事情，老主人极有可能带着遗憾而去。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谁知这次李杰的到来，居然能够无形中打开无痕公子的心结，白发老者今天再见无痕公子之时，那截然不同的状态，简直同上山之前的他判若两人，顿时喜出望外，所以他才特地折返回来向李杰道谢。 ……………… 时光就像掌中沙一般，不经意间就匆匆而逝，眨眼间四年的光阴瞬息而过。 曹正淳身穿黑色大氅，内里套着一件白锦缎绣袍，意气风发的带着二十余骑奔赴永定门，沿途的行人看到来人的衣着纷纷退至道路两旁，中间留出数丈的空间供东厂众人纵马驰骋。 在京师讨生活的人谁人不知东厂的大名，不过其中大多是恶名，令人谈虎色变，无数人恨得咬牙，和东厂级别类似的锦衣卫为什么没有那么多人憎恨，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锦衣卫乃是监察武林以及对外刺探情报，几乎不与百姓产生交集。 东厂则不然，天下第一世界的东厂主要负责监控朝堂，办得案子基本上都是官场相关的，在封建王朝的统治下，衣食住行样样绕不开官员，东厂可不兴只诛首恶那一套，通常都是拔出萝卜带出泥，往往因为一起贪污案牵连出一大箩筐的人。 当然，其中也少不了构陷，通常能和贪官污吏搅和在一起的人大多不缺银子，东厂办得案子油水十足，随便榨一榨就能喂饱一群人。 大部分太监最喜那金银之物，因此，东厂办案的过程中可没少出冤假错案。 众口铄金，假的都能够说成真的，何况东厂这样有无数前科的情况，日积月累，东厂的名声又能够好到哪里去。 踏入永定门，宽阔平坦的青石板路绵延数十里，纵横其间，内有朱门万户，房屋鳞次栉比，错落有致，物华天宝，满城的商铺星罗棋布，天下间的珍宝纷纷汇集于此。 曹正淳在四年间通过不懈的努力荣升为东厂的三档头，在东厂内部算得上是实权人物，在义父的照拂下升迁速度堪比坐火箭，东厂内部地位在他之上的不足双手之数。 曹正淳之所以能够升迁的这么快，其中也不全是因为东厂督主是他的义父，如果自身没有天大的功劳，哪能这么快的升官，打铁还得自身硬。 五年前，曹正淳用监察御史黄为民的案子，打响了出道的第一枪，顺着黄为民这条线，接连查出数起大案，其中最厉害的一件当属黄为民的下级，时任莱州府知府的高眠，一介知府居然贪污了数十万两白银，当时这件案子可谓是震动朝野。 曹正淳也因为这件案子如愿以偿的顺利出道，五年间立下无数功勋，最重要的是，他除了始终追逐权利之外，平日里的私生活极为干净，钱财、美人通通不感兴趣，办得案子基本上也没有冤假错案。 因此，别看曹正淳动作频频，打杀了不少官员，但是很多人对他的观感竟然都还可以。 重新回到这座熟悉的城市，曹正淳没有丝毫耽搁，准备去向干爹汇报这次的案情。 曹阿瞒对于眼前这位义子的表现十分满意，回到京城第一时间就来报道，说明他的心中对自己极为看重，听完汇报后笑着说道。 “不错，正淳，天子对这件案子极为重视，你能够办得这么漂亮，说实话，有些超乎我的预料，这件事情后，你可以再提上一提，争取早日晋升大档头，义父可是对你寄予厚望啊！” 曹正淳闻言面色一喜，躬身回到：“孩儿多谢义父栽培！” 低头时在曹正淳的眼中，燃烧着熊熊烈火，那火光名为野心。 第三十五章 书房话皇子 四年时间，京城内部风云变幻，夺嫡之争已然初现端倪，曹阿瞒作为东厂督主位高权重，在内廷是仅次于天子贴身太监宁远的二号人物，某些实力雄厚的皇子已经开始若有如无的暗示于他。 曹阿瞒对于这些拉拢当然是敬谢不敏，到了他这个地位哪位皇子登基对他的影响都不大，完全可以稳坐钓鱼台，不过他最近听说有人暗中接近这位义子，未免曹正淳牵连过深他觉得有必要敲打一二，故此在结束时刻意问道。 “正淳，你觉得哪位皇子能够脱颖而出啊？” 曹正淳闻言顿时惊出一生冷汗，莫非义父知道自己最近悄悄与大皇子接触？其实曹正淳心里也清楚自己不应该插手夺嫡之争，但是大皇子给的报酬委实让他难以拒绝，大皇子答应事成之后赐予他两颗天香豆蔻。 天香豆蔻是西域进贡而来的圣品，传说中无论受多重的伤，只要吃下一颗就可以保住性命，但是会陷入沉睡，两颗可以让人醒过来，吃了第三颗甚至可以返老还童，乃是无上神药。 曹正淳也不是没有考虑过大皇子在诓骗他，此时心中尚在犹豫，双方目前还没有实质性的接触，按道理来说应该不会泄露出去啊，义父绝不会无缘无故提起夺嫡之事，莫非是从大皇子那边泄露出去的？ 念及此处曹正淳不禁心生懊恼，参与夺嫡一不小心就会死无葬身之地，这样的事情他当然不敢让其他人知道，自始至终只有他一个人清楚，看来这位大皇子也不是什么好的合作者，自己身边都漏成筛子了，这样绝密的消息都能被外界知道。 曹正淳此时已经打定主意不再与大皇子产生任何交集，他的心里十分明白，自己完全不够格被大皇子拉拢，要不是因为义父的关系大皇子又何必无缘无故的向他示好，县官不如现管，如果和义父心生间隙，那可当真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完全是得不偿失的。 “天子之位事关国运，孩儿不敢妄自非议，忘义父恕罪！” 曹阿瞒呵呵一笑，曹正淳这么说就代表他以后不会在参与夺嫡之事，他也只是知道大皇子有意拉拢曹正淳，两人之间具体达成什么协议就不知道了，目的已经达到了，曹阿瞒也不介意考考曹正淳，在皇宫里面混，没点眼力见怎么能行。 “今天的事情就当是我们父子之间的闲聊，你且说说哪几位皇子最有可能继承大统，” 曹正淳闻言心下了然，自己这一关是过去了，义父既然这么说也就不会在揪着前面的事情不放，心里长舒了一口气，沉吟片刻开口道。 “恕孩儿僭越，依目前的局势来看，大皇子、三皇子、六皇子、九皇子最有可能荣登大宝。” 曹阿瞒眉头一挑，饶有兴趣的问道：“哦？原因呢？” 曹正淳既然有心追逐权利，对于京中的诸事自然下了一番功夫去了解。 “大皇子年纪最长，诗文翰墨，文武双全，虽说生母已逝，在后宫失去了依靠，但是多年的经营完全可以抹平这一点差距，况且士林之中对大皇子颇有美誉，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子，说吧，我不怪你。” 曹正淳咬了咬牙，虽然之前义父话里话外的意思已经不打算追究了，但是未免自己会错了意，他还是决定坦然相告，走到今天靠的是谁他心里还是有点数的。 “义父，大皇子之前和孩儿有过接触，不过孩儿已经想明白了，夺嫡之争异常惨烈，自古以来参与进去的很少有人能够全身而退，孩儿先前一时糊涂，还望义父恕罪！” 曹阿瞒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曹正淳偷偷瞄了一眼，见状心里又是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义父这点头和摇头是什么意思。 半晌，曹阿瞒沉声道：“你能迷途知返就好，你啊你，让义父说你什么好，罢了，你继续说吧。” 曹阿瞒先前摇头代表的是曹正淳不该提出这件事，点头是因为他很满意曹正淳对他的态度，有些事情心里明白就好，没必要说出来，自己的这位义子还是太年轻了，但是从另一方面来看，说明曹正淳心里还是向着他的，让他倍感欣慰。 曹正淳一时也没明白义父的意思，不过他还是继续说刚刚的事情。 “三皇子勇冠全军，好武张扬，却又心思缜密，运筹帷幄，深谙兵法之道，知进退，明得失，即使在猛将如云，谋士如雨的大明军阵也是一等一的人物。 六皇子才略过人，温润如玉，聪慧而不显，隐忍又克制，步步为营，胸有沟壑目有山川，虽年少，但是城府不逊于沉浮数十载的官场老手。 九皇子风流潇洒，出尘脱俗，却又八面玲珑，处处与人为善，所有皇子中唯有他最像圣上年轻的时候，而且其母如贵妃艳压群芳，宠冠后宫。” 曹阿瞒含笑点了点头，曹正淳的分析可谓是鞭辟入里，入木三分，虽不中亦不远矣，不过到底是地位太低接触的消息不够全面，其中漏了一位皇子，说实话当初知道那件事情时曹阿瞒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事后经过自己的渠道验证了一番方才最终确信。 “答得不错，有长进，不过你漏了一位。” 曹正淳闻言心中惊诧莫名，他自幼志向远大，因此对于这些事情格外关注，难道出京的这段时间又有新皇子冒头了？不应该啊，自己出京也就月余时间，这么短的时间内能做出什么事请，如果真是这样，那必定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自己就算出门在外也应该有所耳闻啊。 “啊？还望义父给孩儿解惑。” 曹阿瞒微微一笑，一字一顿道：“八皇子。” 八皇子也就是李杰，由于李杰早早外出游历江湖至今仍旧没有回来，曹正淳对李杰的了解并不多，当他订到这个名字时着实十分奇怪，不过他知道义父绝不会无的放矢，既然义父说了，那么肯定是有某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在其中。 因此，曹正淳做出一副认真聆听的表情。 第三十六章 曹萌萌震惊到麻木 曹阿瞒起初也没有太过重视李杰这位皇子，直到前段时间天子吩咐他派人暗中监视八皇子时，他方才得知李杰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天子言谈间那丝毫不加掩饰的欣赏瞎子都能够看出来。 当真正了解之后，曹阿瞒却又感到有些难以置信，在他眼里，李杰简直就是一手好牌打的稀烂的典型。 “唉，要说这个八皇子可是位奇人啊，先前所有人都看走了眼。” 曹阿瞒说到这里伸手指了指上面。 “自然也包括那位。” 曹正淳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位八皇子隐藏的也太好了吧，居然瞒过了所有人。 曹阿瞒见到义子惊骇的样子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当时他知道详情的时候表现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先前说的六皇子，同这位一比，就像大人和小孩一般，简直是判若云泥，说到城府，恐怕没人能比得过这位，打小就明白韬光养晦的道理，而且还没人能看破，可敬可怖啊！” 这些猜测也是曹阿瞒事后分析得来的，俗话说三岁看老，一个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的突然冒出头，李杰出宫后的所作所为绝不是短短几年间就可以成就的，这么一算，只能是这位自小就刻意隐藏自己，这就很可怕了。 曹正淳只见义父感慨却不见说明缘由，犹如隔靴搔痒，心里如同猫抓的一样。 曹阿瞒见状嘴角微微扬起，也就不再卖关子。 “今天我说的这些事，出于我口，入于你耳，不足为外人道也。” 曹正淳连声称是，曹阿瞒见状便将李杰近些年的所作所为一一道出。 “其一，八皇子以弱冠之龄成就宗师之境，……” “什么！” 曹正淳猛然间听闻这个消息不禁失声尖叫，这等事情真是闻所未闻，犹如天方夜谭，简直不可思议，要不是从义父嘴里说出来的，打死他也不会相信世间还有这样的事。 “这等天资，这等天资……” 曹阿瞒眉头一皱，呵了一声，曹正淳立马清醒过来，赶忙向义父告罪，冒然打断别人的说话确实不太应该，更别说刚刚说话的人是义父了，着实是刚才的消息太过惊人，以致于让他失神自语。 平日里曹阿瞒最忌讳别人打断他的发言，但是以弱冠之龄突破宗师一事委实有些骇人听闻，曹正淳有此反应也是情有可原。 “好了，我知道这件事情确实太过不可思议，本朝开国数百载，能以弱冠之龄成就宗师的，可谓是前无古人，恐怕也后无来者了。 宗师虽然难得，但是朝廷当中也不缺个把两个宗师，真正让人期待的是这位的未来啊，要知道世间已经近千年没有出过大宗师级别的人物了，最坏的打算，八皇子不能突破大宗师，至少也能和五百年前那位号称最接近大宗师的周子比肩。” 大宗师对天地元气的掌握出神入化，挥手间可引动天象，非人力可敌，人海战术在这等存在的面前已然失去了意义。 在大宗师绝迹的岁月里，如果大明帝国能出一位大宗师，那么横扫八荒，荡平**，重整山河，完成一统天下的雄途霸业自然不在话下，这可是开国太祖都没有完成的伟业。 此时的曹正淳整个人还处在懵圈的状态，曹阿瞒又继续说道。 “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而且并不是最重要的，这位八皇子给予的惊喜实在太多了。 其二，元康十三年两湖地区的那场大疫你应该不陌生吧，当初所有人都束手无策的时候，正是这位八皇子挺身而出，这位在暗中出谋划策，将疫区的一切打理的井井有条，面面俱到。 要知道当时这位可没有表明自己皇子的身份，但是他仍然能够轻而易举的折服两湖官员，如臂使指，手腕老辣，完全不似没有接触过官场的新丁。 最后，在八皇子的暗中帮助之下，朝廷顺利的控制了那次疫情，要不是八皇子深入疫区查明缘由配出药剂，那次大疫恐怕就不是单单只死几万人了，事后八皇子留下的防疫手册让太医院的那帮人如获珍宝，参与那次防疫的太医简直将其奉若神明，直呼扁鹊在世。” 曹阿瞒说道这里稍微停顿了一下，好让曹正淳消化，片刻后继续说道。 “其三，现在的盐价这么低也同八皇子有关，食者，民之本也，而盐则是重中之重，八皇子游历至淮西盐场时，怜悯盐户之苦特意改进了制盐之法，然后由护道人上报，这两年新制盐之法大行其道，令海盐产量倍增。 其四，当初八皇子路过一处荒村教授农户的新式堆肥法，那年秋收亩产比往年提高了整整三层，这是什么概念，一旦推广开来，大明每年的田税也会增加三层，关键是新式堆肥法的材料来源广泛，成本低廉，适用于绝大部分地区，朝廷这两年推广的新式堆肥法也是这位提出的。 其五……” 曹正淳此时已经被震惊的有些麻木了，呆若木鸡，愣着两只眼睛发痴的看着曹阿瞒。 “其九，八皇子日常和朋友交流的理论也是发人深省，上有博古通今之略，下有经天纬地之才。 可惜啊，这位如今蜗居在黄山上的庄子里，甚至还和江湖女子纠缠不清，身为天潢贵胄，岂能和江湖之人搅合在一起，这也就罢了，陛下有为这位破开先例的心思。 但是，让人意外的是，这位根本没有执掌帝国的心思，陛下传他回宫，他居然敢抗旨不尊，陛下对他十分失望，陛下上次和我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还在大发雷霆。 正淳，你可不要因此轻视这位，陛下这是爱之深，责之切啊！难保哪天这位回心转意，如果他回来了，其他人恐怕根本没有机会。 说句难听的话，这些皇子争得东西是别人不要的。” 曹阿瞒说完之后，曹正淳足足盏茶功夫方才回过神来，李杰事迹让他的心神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活了二十多年的震惊次数都没有今天一天的多。 ………… 无争山庄内，一名身着白衣的青年男子双手叉着腰叫嚷道。 “喂！朱无视！你说话啊！你打算什么时候交我完整版的金刚不坏神功，我是童子身，完美符合要求。” 第三十七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无争山庄历时三年营造完毕，耗费了李杰大量的心血，这个时代可没有机械工具，一砖一瓦全都是靠人工运上来的，一些比较重的料子还是靠武者搬运的。 其中不乏有先天强者，先天强者搬砖的效率那是刚刚的，这些人是李杰在游历过程中收服的，都是一群作奸犯科之辈，大奸大恶的人坟头草已经三尺高了，起初这些人是拒绝的，先天高手在江湖上好歹是号人物，起码不是位于食物链的底层。 对付这些人李杰自有手段，恩威并施，把他们收拾得服服帖帖的，房子修好了还能留下看家护院什么的，资源可不能随便浪费。 当然，也需要给这群人一个盼头，按照所犯罪则的大小，李杰给他们规定了不等的服役年限，不过既然进了门，恐怕这群人到时候反而舍不得离开了，这点自信李杰还是有的，好歹在大明世界当过隐相宰执天下，治理一个小小的无争山庄自然不成问题。 石印看到白衣男子在院子外面大呼小叫的不禁眉头一皱，心想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跟个顽童似得，一天到晚没个正行，庄主这个时候正在读书，可不能被这人打扰了，当即上前一步。 “吵什么吵，古三通，我告诉你，庄主想见你的时候自然会见你，你要搞明白，这里是无争山庄，哪能容得了你在这里撒野？” 古三通哪能容得下被一个护院呵斥，当即想要出手教训石印，足下微动，突然又想起之前的教训，顿时熄了动手的心思，一只手捏着鼻子一只手扇了扇。 “噫，好臭！臭不可闻！” 石印见对方准备动手，浑身肌肉紧绷不知不觉的向后退了一步，待见古三通停了下去又说了这句话，顿时脸色羞红。 “好啊，你个古三通，居然想在山庄里面动手，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还真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古三通性子跳脱，在庄子里面待着束手束脚的，因为之前吃过苦头根本不敢随便与人动手，听到石印这般说话当即拍手叫好。 “好啊，好啊，快点来，我正想看看马王爷有几只眼呢！” 石印脸色一黑，不过他的脸皮本来就黝黑黝黑的，倒也看不出来，但是他又打不过古三通，哪敢真动手，刚刚不过是逞一逞口舌之利，偷偷瞄了一眼周围，看到附近站着的护院正对这边东瞄西瞧。 能够给李杰站岗还是石印好不容易得来的差事，这也让他的地位在一干护院当中直线上升，现在他有些后悔一时口快说错话了，不打吧面子上过不去，但是真要打吧肯定是被古三通戏耍一番，这老小子玩心太重，凡是和他交手的人大多是受尽捉弄，到时候面子丢的更多。 正在进退两难之际，石印眼角看到一名粉雕玉琢的小童走了过来，身穿淡蓝色右衽圆领袍，明明年纪很小但是却很守规矩，板着个脸装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石印眼前一亮，小公子来得正好，这可帮他解围了，十分狗腿的迎了过去笑眯眯的问道。 “小公子，您这是来找庄主吗？” 附近的人正准备看石印出丑呢，见状心里暗骂。 “狗东西，运气真好！” “哎，这小公子来得真不是时候，早不来晚不来偏要这时候来。” “切，没好戏看了。” ………… 那幼童停下了脚步，脆生生的回道：“是的，石护院，师父现在有时间吗？” 石印一脸谄笑，脸上的褶子都笑出来了：“有的，有时间。” 古三通听到和刚才截然不同的回答，气呼呼的说道：“你……你……你……” 石印转过身，没等古三通说出口直接回道：“你什么你，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身份，小公子又是什么身份，庄主吩咐了，小公子到了可以直接进去，你比得了吗？” 古三通闻言气的那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要不是为了学到金刚不坏神功，他古三通哪里会在这什么劳什子的山庄受这鸟气，顿时哇哇大叫。 “气煞我也！气煞我也！” 外面的动静自然瞒不过李杰这等高手，别说只有一墙之隔，方圆百丈的风吹草动都休想瞒过他，放下手中的书卷淡淡的说了一句。 “好了，别吵了！石印，带天涯和古三通一起进来吧。” 声音虽轻，但是却准确无误的传入院外众人的耳中，就好像说话那人就在自己耳边低语似得。 石印面向院内躬身道：“是，庄主。” 古三通得意的瞥了石印一眼，活脱脱像个被老师表扬的小孩子一样，比段天涯还要幼稚。 石印也懒得搭理古三通，这种人你越搭理他，他就越来劲，向后退了几步跟在段天涯的身后亦步亦趋的踏入院内。 古三通已经好些天没碰见李杰了，一看到李杰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朱无视，你什么时候教我全版的金刚不坏神功？” 李杰微微一笑，打趣道：“你确定要学？金刚不坏神功可不仅仅要保证童子身哦，就算练成了，一辈子也就只能使用五次，如果使用第六次，那么就会武功尽失经脉寸段而亡！” 古三通拍着胸脯说道：“这都不是事，我要学！” “确定？” “确定！” 李杰心里暗道，这也算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了吧，原著中朱无视就是被古三通给骗了，没去练金刚不坏神功，古三通在事后还非常得意的向素心炫耀，说什么一生以骗神骗鬼为乐。 “我知道了，过两天我就教你。” 古三通狐疑的看了看李杰，不确定的问道：“两天？” 看他一脸怀疑的模样，李杰是又好气又好笑，他还不至于用这点事情去诓骗古三通，就算被古三通学去了又怎样，李杰有自信能够压住这厮。 原著中古三通既然号称不败顽童，想来武学天赋肯定不会低的，李杰可是十分期盼和金刚不坏神功大成的古三通交手。 李杰脸色一板，没好气的说道：“再多嘴一句，我就给你加一年！” 古三通闻言迅速抬起双手捂着嘴巴，连连摇头示意自己不会再说。 李杰正准备询问天涯有什么事情找他，突然察觉正有人急速靠近无争山庄，观其气息绝对是宗师高手，而且这股气息十分陌生。 ‘噫？这是谁来了？好快的速度。’ 第三十八章 伪神罗天征 天下间宗师高手就那么多，平时里都很难碰见一二，何况这次还是对方直接上门，也不知道来人是敌是友。 “天涯，你呆在书房不要动，我有点事情出去一下。” 吩咐完之后，李杰一个纵身飘然而去，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众人的眼前，房内的三人都没到宗师，根本没发现外面有人来了，见李杰匆匆出去顿时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恩？怎么会是他？’ 李杰行至途中看清来人身份，停下脚步，立在树梢之上虚眯着双眼仔细的打量着来人。 血杀神刀白少邪！ 虽然有些许意外，但是仔细一想又在情理之中，数月前朱元寿传下天子口谕召他入宫，李杰断然拒绝，这一世他可不想在去执掌天下，然后朱元寿悍然出手，打算将他生擒带回京城，谁曾想居然拿之不下，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李杰还以为这件事情会到此结束了，没想到今天又来了个白少邪，这位即便是在宗师之中也属于位列前茅的存在。 朱元寿不过是初入宗师的水准，白少邪起码是宗师后期，甚至更高也说不一定，这也是李杰第一亲眼见到传说中的锦衣卫指挥使，之所以能够一眼认出是因为见过他的画像。 白少邪此时同样的停下了脚步，冷冷道：“八皇子，和我回去，陛下要见你一面！” 李杰摇了摇头：“白指挥使，无视此生立志于武道，无意插手其他事务。” 白少邪本就不善言辞，淡淡的回了句：“这话你和我说没用，还是去和陛下说吧，况且生在皇室，哪能什么事请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李杰静静地看着白少邪沉默不语，白少邪见状叹了口气：“唉，果然还是要动手，八皇子，得罪了！” 言罢，白少邪一躬身，横掠数十丈，完全放开气势，举目望去，整个人就如一把绝世宝刀一般，锋芒毕露。 李杰被刺得眼睛一眯，下一刻，一抹血红色的刀芒激射而出。 血战八方！ 刀芒好似不要钱一般，一道接着一道，李杰周身瞬间充斥着凌厉的刀芒，关键是这些刀芒好似游鱼一般，如臂使指，环绕在李杰身边却又不伤他分毫。 ‘可怕的控制力，这就是顶尖宗师吗？’ 李杰淡然一笑，刚刚出来的太过匆忙没来得及带兵器，不过自己的金刚不坏神功已经有所小成，血红色的刀芒对于常人来说锋利无比，不敢轻触，但是对于李杰来说并不是毫无办法。 金刚不坏神功！ 瞬间体表笼罩着一层淡不可查的金光，金刚不坏神功大成后，变身时全身会变成金黄色，异状十分明显，但是此时的李杰尚未大成，施展出来反而没有那么显眼。 拳倾天下！ 至大至刚，霸烈无比的拳势瞬间升起，这一招李杰早就修炼的出神入化，再也不用像之前那样蓄势，挥手间就可发挥出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威力。 拳罡与刀芒甫一接触，一股强风乍然卷起无边落叶，四周好似刮起台风，树枝被吹得枝桠作响，一些细小的枝干直接被强风吹断。 嗤！ 围绕在李杰周身的刀网瞬间被撕开一个口子，李杰趁机一跃跳出包围圈。 白少邪轻咦一声，神色略显诧异，李杰的表现有些超乎他的预料，原以为一招就能够拿下对方，毕竟李杰才刚刚踏入宗师之境没多久，当初初入宗师的权天法王冷无锋也不是白少邪的一合之敌。 “有点意思，再来！” 这次白少邪没有继续选择远攻，刀芒激出之后犹如无根之萍，威力也就那样，对付低级别的人自然是无往不利，但是李杰刚刚能够无视刀芒编织出来的刀网，那么继续用刀芒攻击的意义也就不大了。 血战无双，气势如虹的刀势汹涌而来，来势如同雷霆万钧，李杰自知两人之间的差距，这一招绝对不可以硬接。 脚踏游龙步，瞬息间急掠数丈。 刀光如影随形，李杰退一丈它便进一丈，两者间的距离丝毫没有改变。 李杰轻叹一声，看来要全力以赴了。 伪神罗天征！ 吸功**能够隔空吸功，对力场有很强的控制作用，原著中朱无视大战曹萌萌的时候很轻松的吸取小山，李杰根据这一招的原理反向开发，将吸力变成斥力，可以将周围的一切物体、招式尽数弹开。 当然，肯定没有火影忍者中佩恩一击夷平木叶的威力，也许到了大宗师境界，这一式‘伪神罗天征’可以正式摘掉那个‘伪’字。 白少邪突然间发现李杰周身产生一股很强的斥力，自己手中的刀隐隐有些不稳，这可让他有些惊疑不定，白少邪早就达到了人刀合一的层次，能够让他握不稳刀可见力场之强。 ‘这是什么功法？’ 这一打岔白少邪的速度慢了一丝，李杰趁着这个机会摆脱了追击。 ‘伪神罗天征’李杰也是刚刚开发出来没多久，用起来颇为吃力，今天能不能在白少邪手下坚持住仍未可知。 这时，白少邪忽然间收刀而立没有再次出手的打算，深深的看了一眼李杰，然后一个起落，身子犹如一道利箭般射了出去，来去如电，须臾间掠去百丈。 李杰见状微微有些意外，这白少邪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如果白少邪全力出手，李杰肯定是招架不住的。 ‘算了，总比被捉回去好。’ 有道是无欲则刚，李杰也懒得费那个心思去猜测白少邪的意图，反正自始至终他都没打算掺和夺嫡之争。 其实，白少邪今天来除了负责‘规劝’李杰回京之外，天子来之前也交代他试试李杰武功的成色，当初朱元寿居然没能拿下李杰，这不仅让天子感到意外，白少邪其实也有些吃惊。 如果全力施为白少邪自信是能够完成任务的，但是搞不好会让李杰受伤，天子有多重视李杰，身为天子近臣的白少邪心里还是有点数的。 来之前天子嘴上虽然说受些伤没关系，但是你要是当真，那可就是傻子了。白少邪反正是不想这趟浑水，相比于抓到受伤的李杰，他宁愿无功而返。 ………… 天子听完白少邪的汇报勃然大怒，将手中的奏章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孽子！这个孽子！我要………” 第三十九章 各方反应 元康帝突然想到如果自己将心中所想说出口，那么无论如何都要按照那样去执行了，天子口含天宪可不仅仅是说说而已，哪怕明显是错的，为了维护天子威仪也必须实行。 李杰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无不证明他是一名虚怀若谷，胸怀天下的人，天子内心十分欢喜这位皇子，当他得知李杰和一名江湖女子搅合在一起时，第一时间确实是雷霆大怒，但是事后动念成全李杰不无补偿的意思在里面，哪怕这一点不和规矩。 这次派出白少邪依然无功而返，着实令天子震怒，他刚刚准备说要给李杰削爵，但是话真要从他嘴里说出口去，事情可就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于是话说到一半，天子改口道。 “宁大伴，传旨，令护道人回返京师，以后不允许再派人暗中保护八皇子！” 宁远躬身称是，心想陛下对八皇子真是厚爱啊，这道旨意看似是责罚，实则一点实质性的损失都没有，八皇子是宗师的消息陛下心知肚明，宗师高手还需要什么保护，何况就连白少邪这等顶尖宗师都不能拿下八皇子，保护不保护的已经没什么必要了。 白少邪低着头瞳孔猛地一缩，事情果然不出他所料，陛下这道旨意与其说是责罚，不如说是敲打，陛下登基至今，抗旨后能够不受责难的仅有八皇子一人。 ‘自己先前的决定果然没错，要是真的全力出手，届时陛下嘴上不说，恐怕心里也会不太舒服。’ 白少邪能够走到今天的位置靠的是什么，靠的就是这份谨小慎微，伴君如伴虎，就算将八皇子抓了回来，届时得罪陛下不说，等陛下退位后，新君能够绕得了他吗？八皇子拒绝回京的意图十分坚定，绝不是嘴上说说的而已。 “宁大伴，通知东厂，暗中监视的人员加倍，小八的一举一动朕都要知道！” 宁远心中暗自叹了口气，陛下这两道旨意一下，今日过后，京中的风只怕是更加喧嚣了，对八皇子来说也不知道是福是祸，那几位皇子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作为皇城大总管，天子的贴身近侍，无论谁能最终胜出都和他没有多大干系，新君是不可用继用他的，对于李杰他更多的是一种对后辈的欣赏之情，弱冠之龄已是宗师，将来未尝不可冲击一下大宗师之境。 宁远并没有其他的心思，再说他也没必要掺和进去。 “陛下，还有别的旨意吗？” 天子斜瞥了宁远一眼，佯怒道：“还不快去！” 皇城内向来很难保守住什么秘密，何况刚刚的对话元康帝也没有避讳众人，关于对李杰的处置，旨意还没下，有志夺嫡的皇子们纷纷收到宫内传信。 这些小动作自然瞒不过天子，但是这些手段是在规则之内的，天子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小八这小子态度坚决，天子倒是希望几个儿子能够给李杰好好上一课，届时等他明白了权势的作用，还不乖乖就范。 哪个男儿不想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天子还不信了，他只当李杰没有接触过权利的美妙滋味。 大皇子和五皇子乃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五皇子更喜欢做一位逍遥王爷，心甘情愿的退出夺嫡之争，全心全意反而辅佐大哥争夺太子之位。 “大哥，宫内传来消息，老八会不会是故意作给我们看的？” 大皇子面沉如水，目光幽幽的凝视着手中的把件，他的心思还在前两天曹正淳突然间断了联系，对于李杰他并没有耗费太多心思，一名远离权利中枢的皇子他还不放在眼里，想要登上九五之位可不仅仅是天子认可就行了，文臣武将当中没有支持者又谈何继位。 “五弟，不用去管老八，他既然一心想要过闲云野鹤般的日子便随他好了，父皇对他有多重视你不会不知道吧，此时一动不如一静，假若他真的回京了，到时候在考虑不迟。” 五皇子蓦然怔了怔：“那大哥之前眉头紧锁是为了什么？” 大皇子幽幽一叹，眉宇间颇为苦闷：“你还记得曹正淳这个人吧？” 五皇子微微一愣：“是那位东厂的三档头？督主曹公公的义子？” 大皇子点了点头，五皇子开口道：“之前不是和他达成协议了吗？怎么，他还不满意？两粒天香豆蔻都满足不了他的胃口？哼，未免也太过贪心了吧！” 大皇子摆了摆手：“应该不是，选择他之前我仔细的调查过这个人，似他这种人绝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出尔反尔，恐怕这其中出了我们不知道的事情，据东厂内部的探子回报，此人极有可能受到了曹公公的点拨，不，准确的来说或许是警告！” “大哥，此话怎讲？” 大皇子微微沉吟：“其实早在他离京之前我们就达成初步意向，但是在他这次回京之后，忽然间就改口了，据那位探子反馈，曹正淳这段时间除了和曹公公进行了一次密谈，并无其他异常举动，事情应该就出在这里。” “也罢，有他没他对我们的影响不大，只是有些可惜。” 三皇子、六皇子、九皇子的府内都发生了类似的谈话 三皇子并不惧怕同他人竞争，为将者，智（智谋）、信（信义）、仁（仁义）、勇（勇武）、严（纪律严明）缺一不可，哪怕这个人是李杰，他也无所畏惧。 六皇子和九皇子在幼时都喜欢戏弄李杰，但是随着渐渐长大，他们之间脆弱的‘同盟’关系早已瓦解，对于此事的反应也是截然不同。 六皇子听完之后付诸一笑，谁也猜不透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实际上他心里确实有些许不喜，但是不足以影响到自己的情绪。 他始终明白一点，真正的对手是在京师的其他皇子，而不是远在千里之外的李杰，倘若李杰流露出回来的心思，那么他或许就没有那么淡定了。 九皇子则不然，当他听到这个消息时，辛辛苦苦维持的人设终于有些绷不住了，外界对他的评语多是风流潇洒、出身脱俗、八面玲珑、与人为善，实则这些并不是他真实的性格。 如贵妃宠冠后宫，她深知天子喜欢什么样子的皇子，于是精心设计了一套人设，加上时不时的吹吹枕头风，可以说明面上天子最喜爱的皇子当属九皇子。 第四十章 小天涯的请求 时间回到几天前，古三通按捺不住好奇心，顺着李杰留下的踪迹跟了过去，但是他的速度要慢了许多。 当古三通赶到时，李杰和白少邪的交手早已结束，只留下一片狼藉的现场，如同犁地一般，土地外翻坑坑洼洼的，古三通丝毫不气馁，眼冒精光仔细的打量着战场，通过现场遗留的痕迹推算当时交手的场景，手舞足蹈的比划着，越想越兴奋。 “可惜，交手的时间太短，啊！我什么时候能到宗师啊！不行，我得赶紧回去让朱无视教我金刚不坏神功。” 无争山庄的护卫基本上都是老江湖了，庄主急匆匆的出门也不知道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纷纷如临大敌，直到李杰安然返回才松了口气。 书房内，一名身着莲青色丝缎裙的女子在房中不停地踱步，神色略显焦急，当她看到李杰时顿时长舒了一口气，急忙赶到近前开口道。 “无视，你没事吧？” 李杰握了握她的微微一笑，给了一个安心的眼神：“放心，已经解决了。” 那女子的脸好似绽开的兰花，笑容重新回到了她的脸上，随后注意到旁边还有其他人，迅速的将手抽了回去，面颊微微发烫，嗓音细弱蚊吟。 “好，你还有事，我先走了。” 李杰嘴唇微微地扬起淡淡的说了句：“好！” 浦星在一旁是眼观鼻鼻观心，直到那女子走了之后方才问道。 “公子，来人是谁？” 李杰微微摇了摇头，眼神示意待会私底下再和他说，转而对着段天涯说道。 “天涯，你这次找师父有什么事啊？” 段天涯神色有些紧张，不知道待会说出来自己的请求师父会不会怪罪他，当初李杰在游历过程中意外的碰到了段天涯一家。 原著中段天涯在七岁时，生父被后来的‘养父’杀了，并且‘养父’还强迫段天涯的母亲跟了他。 段天涯后来的境遇更加悲惨，‘养父’不仅对年纪幼小的他又打又骂，甚至还奸污了他的姐姐，然后他的母亲和姐姐不堪受辱一齐投井自尽了。 年仅十余岁的段天涯，凭借着超乎常人的耐性最终杀死了‘养父’，随后被神候收养，李杰不知道原著中神候到底是在哪个时间点遇见的段天涯。 或许如剧中所说是无意间碰到的，或许神候早有关注，只是在恰当的时机出现收养段天涯，毕竟孤儿无依无靠更加容易掌握。 李杰进入世界之后就没打算称王称霸，既然遇到了幼年的段天涯，索性就收下了这位弟子，省的他以后再次面对凄惨的未来。 这时候的段天涯家庭美满幸福，父母仍在，收他当徒弟一来是为了避免惨剧发生，二来段天涯的资质确实很好，李杰便动了收徒的念头。 接连碰到无痕公子、霸刀、段天涯等一系列原著中的角色，李杰也有些怀疑，莫非是什么世界意识的修正？前几个世界李杰也碰到过相似的情况，但是频率很少，李杰也不清楚冥冥之中是否有天道之类的存在。 不过有一点李杰坚信，这个世界的发展绝不会同原著一样，毕竟内核已经换了，难不成天道还能强行控制他不成？拿系统不当饭吃啊？ 段天涯终究年岁太小，情绪都写在了脸上，一眼就能看破。 李杰对他的性子了若指掌，笑眯眯的问道：“小天涯是不是想家了？” 小天涯闻言猛地点了点头，然后又连连摆手，一时间手忙脚乱，李杰见状笑了笑。 “没关系，想家是很正常的事情。” 小天涯神色略带愧疚连声说道：“师父，天涯不是不喜欢这里，天涯很喜欢无争山庄，只是有段时日没见到父亲、母亲和姐姐，天涯有些想他们。” 李杰揉了揉他的小脑袋柔声道：“师父知道，这次师父和你一起回去，然后把你爹娘他们接到山下的庄子，以后你要是在想他们就可以直接下山看他们了，或者你也可以选择住在家里，不过要等你年纪大些，不然上下山可不方便，每天的课业是不能少的。” 小天涯闻言仰着头眼睛亮晶晶的望着李杰，一脸惊喜的问道：“真的吗？” 李杰重重的点了点头，小天涯拍着一双肉嘟嘟的小手欢呼道。 “太好了！师父真好！天涯最喜欢师父了！” 段天涯年岁太小才五岁，目前还不适合修炼内功，现在正在练浮云功，用以壮大体内经脉，浮云功是皇室仅次于培元功的筑基法门，除皇室嫡传外基本上练的都是这门功夫，李杰用来教段天涯自然没有什么问题。 其实李杰也在想办法改进培元功，但是目前只是有个模糊的思路，还没有正式开始，而且就算这时候李杰已经改进好了，他也不会贸然的教给段天涯，这种未经实验的功法谁知道会不会存在某种隐患。 所以，改进培元功对于李杰来说并不是太急切的需求，当前的重点还是在熟悉宗师境界的战斗手段，经过和朱元寿以及白少邪的交手，李杰算是初步的了解了宗师之间的战斗手段，和先天境界最大的区别就是罡气的运用。 以自身真气为引，调动天地间的元气形成各类罡气，拳、掌、剑、刀等等，大明世界中李杰以辟邪剑法起步，最终超脱了辟邪剑法的藩篱，走上了一条完全不同的道路。 精研剑法数十载，原先李杰在剑道上的实力最为突出，进入这个世界之后，短短的十几年时间，李杰在拳法一道上另辟蹊径，此时拳法境界已然和剑法并驾齐驱。 造成这个的原因，主要是因为皇极秘典中记载的攻伐手段以拳道为尊，枪法次之，其他的刀法、剑法虽然都有收录，但是相较于拳法还是要差了一筹，当初太祖皇帝可是马上打天下，太祖皇帝以拳法闻名于天下，另外刀、剑在战场的威力远不如枪。 以李杰现在的实力，天下间能够打败他的人肯定不少，但是能够杀死他的人绝对不多，这两年忙着突破宗师之境大多数时间都隐居在黄山上，静极思动，也是时候走动一二了。 魔教总坛，负责收发情报的贴身心腹正在像教主楚狂人汇报近期值得关注的消息。 …… …… “教主，根据京师传来的消息，那位八皇子抗旨不遵引得当今天子大怒，皇室的护道人已经被天子收回了。” 第四十一章 我终于可以报仇了 魔教收到的消息起初是由九皇子散播出来的，天子脚下没有什么事情能够瞒得过东厂，元康帝收到密报时第一时间是震怒，随即吩咐东厂暗中查探源头。但是九皇子又不是草包，明知道天子对李杰的喜爱，如果再不做的隐秘些，那真是老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了。 因此东厂并没有查明缘由，为了免于责罚曹阿瞒提出了一个建议，何不顺水推舟，以此试探外界反应，江湖上从来不缺乏冒险之人，李杰相当于就是一个行走的秘典，而且李杰现在已是宗师修为，就算有人打他的主意也不会太过危险。 假若李杰不堪其扰然后向天子低头，这样一来也算是变向的完成了天子的任务。 天子起初是拒绝的，但是后来思量许久，最终同意了曹阿瞒的建议，天子也想借此让李杰明白一个道理，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皇室嫡传的身份既可以是荣耀，也可以是灾祸，何况这项计划的危险性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 当这则消息散开来时，九皇子还有些懵圈，没想到消息会传播的这么快，他第一反应不是高兴，反而是有些惊惧，事出反常极为妖，以他的布置绝不会有这么大的效果，自从消息散开之后他就一直惴惴不安，生怕被人发现他是始作俑者。 过了一段时日，九皇子一直没有发现异常，也就逐渐放下心来。 ………… 魔教教主楚狂人怎么会忘记李杰的名字，当初魔教在李杰手上可是吃了不小的亏，新任权天法王冷无锋就是因为李杰才丢掉了一条手臂。 虽说魔教手段诡异，但是被斩断的手臂可没法重新长出来，要不是冷无锋是宗师高手，他那法王的位子能不能坐得稳还是两说，因为只剩下一条独臂，冷无锋的战力要比寻常宗师要弱上三分，不过对付先天境界的人还是手到擒来的。 楚狂人托着腮沉思片刻：“让权天法王来一趟。” 那名心腹躬身称是，然后缓缓的退出了房间。 不一会儿，冷无锋就来了，不过他的脸色有些憔悴，楚狂人瞥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自从被白少邪斩断了一条手臂之后，冷无锋就好似被斩断了精气神似得，整个人变得阴气沉沉。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冷无锋此时的状态恰好契合九幽真功的真意，倒也算得上是因祸得福，修炼九幽真功那是事半功倍。 但是，无论如何也挽回不了一条手臂的缺失带来的遗憾，因为少了一条手臂给冷无锋的生活带来诸多不便，每当这个时候冷无锋就会想起罪魁祸首李杰，要不是因为他自己又怎么会落到今天的地步，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 似冷无锋这类人绝不会想起，之所以酿成今日的苦果是因为他先招惹的别人，反正我没错，错的就是你。 “无锋，给你一个机会！” 楚狂人将刚刚的那份密报和李杰的行踪直接扔了过去，冷无锋接到手中一看顿时喜出望外，狂笑道。 “哈哈！好！好啊！我终于等到这个时候了！” 笑着笑着眼泪不自觉的就流了下来，冷无锋本以为这辈子都没有机会报仇，没想到这位八皇子自己作死，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天赐良机。 片刻后，笑声渐止，冷无锋看向楚狂人的眼神里充斥着感激之情，施了一礼。 “多谢教主！属下必将誓死追随教主，日后定为教主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楚狂人笑着点了点头，这样的话他一天要听无数遍，其中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心中自有一番计较，冷无锋本来就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属于嫡系中的嫡系，否则他随便派哪位宗师去解决都可以，何必特意派人去通知冷无锋。 “好了，无锋，你回去好好准备一下，注意安全，做的隐秘些，本座在总坛等着你凯旋而归！” 冷无锋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意抱拳道：“多谢教主关心！属下定然不负所托！” 李杰抵达宗师之境的消息尚处于严格保密之中，京师作为大明帝国的首都，防范十分严密，魔教在京师的暗子地位并不高，没办法真正接触到上层人物，只能收集一些明面上的消息，似李杰突破宗师这等绝密情报自然无从而知。 ………… 古三通得知李杰要外出时兴奋的不行，在无争山庄的这段日子可是把他给憋坏了，当即提出要一同随行，古三通的惹祸本事李杰可是见过的。 如果真要带上这个惹祸精，这一路上就别想消停了，最终李杰以金刚不坏神功为条件，责令古三通老实呆在山庄内，否则后续功法就别想要了。 用这个方法来对付古三通这等武痴自然是无往不利，这次李杰外出也就准备带上小天涯、浦星以及车夫石印，其他人都留守在山庄。 翌日，朝阳初升，石印作为第一号狗腿子，得知这次要随庄主出门兴奋的不行，天还没亮就爬起来收拾行装。 浦星见石印忙前忙后的不禁口头表扬了他一下，石印心中窃喜，无争山庄的众护卫谁人不知浦星大总管是庄主的头号心腹，在某些场合甚至能够代表庄主。 素心对于李杰这次出门没带上她并没有什么怨言，因为她本来就是人淡如菊，蕙质兰心的那类人，根本不会在意这些事情。 古三通和素心是表兄妹的关系，而且还属于三代以内，原著中成是非出生之后没变成畸形婴儿算得上幸运了，李杰带着两人走访了几个近亲结婚的庄子，一个个畸形婴儿的确实把两人吓得不轻，不用李杰多说，婚约自然作废了。 其实，原著中素心和古三通之间的感情到底是习惯多一些还是爱情多一些还真说不好，否则朱无视又怎么能插足其中，难道素心和朱无视之间没有爱吗，没有爱的话素心又怎么会同意和朱无视回京师。 至于素心和古三通同时留在山庄会不会出现问题，那还用问吗，李杰历经三个副本世界，这点自信都没有不如回主世界一直咸鱼下去，还进入副本世界干嘛。 第四十二章 远方的消息 李杰一行人并没有刻意隐藏行踪，车夫、随从、大人、小孩，类似这样的赶路组合太常见了，就像一滴水汇入大海一样，难辨踪迹，何况李杰出手的次数极少，真正认识他的人并不多，除了魔教这个仇家之外。 马车一路颠簸前行，官道旁边两位行人的对话引起了李杰的注意，其中一名虎体熊腰的壮汉说道。 “老王，你说这八皇子是不是脑袋被驴踢了，放着大好的皇城不住，偏偏要在江湖上厮混。” 另一名刀疤汉子嗤笑一声：“谁说不是呢，放着锦衣玉食的日子不过，非要过那刀口舔血、风餐露宿的生活。” 那壮汉嘿嘿一笑：“你猜猜八皇子还活着吗？像他这种人拔一根毛都能养活一大群人，妥妥的大肥羊啊。” 刀疤脸鄙夷的看了他一眼：“老董，你也太孤陋寡闻了吧？我问你，你可曾听说过哪位皇子在江湖上出了什么意外？” 壮汉摸了摸脑袋想了一会，摇了摇头：“呃，那倒好像真没有……” …… …… 两条腿赶路的速度当然比不过马车行进的速度，加上两人的对话不一会就偏移了最初的话题，李杰凝神关注了片刻就没继续再听下去，沿途关于自己的讨论倒是挺多的。 李杰一行人离开无争山庄已经有半个月了，之前并没有听说过这些消息，仔细想想也实属正常，古代信息传播不便，京师那边的消息估计最近刚刚传到这边。 总结一下听到的消息，李杰算是弄明白了，皇帝老儿这是打算逼他就范啊，不过天子未免也太小瞧他了，如果李杰没踏入宗师，迫于压力倒是很有可能乖乖就范。 宗师强者无论在哪里都能混的很好，皇室的身份对于李杰来说可有可无，他又没想着去称王称霸，假使真有人不长眼撞到自己手里，李杰也不介意送他到阎王那里报道。 ‘或许自己应该适当的出出名？’ 仔细一想李杰又觉得太麻烦，江湖上的人最看重就是名声，一旦自己真的出名了，那些渴望成名的江湖客还不前仆后继的找上他。 江湖上出名最快的方式是什么？无疑是踩着别人上位，例如霸刀，他这两年不停地挑战各类刀道高手，当然其中有磨砺的意思在里面，可是你敢说霸刀就没有成名的想法吗？或许有，或许没有，这个答案除了霸刀本人，旁人无从得知。 霸刀可以说是近几年江湖上最富盛名的刀道高手，一位位刀道名宿尽皆折于他的刀下，霸刀之前所做的一些事情也渐渐暴露在众人眼前。 绝情斩声震武林，但是真想要去谋夺绝情斩的人并没有多少，盖因绝情斩的修炼条件太过邪异。 霸刀也没有刻意的去隐瞒，绝情斩的修炼条件在一次次比武中渐渐被人熟知，绝情绝义，绝怜绝爱，绝亲绝友，这是江湖上大多数人都无法做到。 因此，江湖上的人对霸刀除了佩服、畏惧之外，也有些许怜悯，霸刀可谓是真正的孤家寡人，没有亲人，没有朋友。 李杰之所以关注霸刀，主要还是因为两人之间还有场约战，但是这两个月霸刀好像突然消失了一样，李杰猜测他很有可能觅地闭关突破宗师去了，也不知道霸刀的绝情斩是否修炼到大成。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即便霸刀突破宗师也还没到交战的时候，以霸刀的潜力初入宗师远远没有达到他的巅峰。 小天涯年纪太小，这时又睡下了，浦星嘴唇微动凝音成线传入李杰耳中。 “公子，你这么做真的好吗？陛下这次好像来真的了。” 李杰微微一笑，同样传音道：“不用理会，反正我不打算回去，难不成还能吃了我不成？倒是你，以后恐怕没有更进一步的机会了。” 同朱元寿、白少邪之间的交手李杰并没有瞒着浦星，浦星知道殿下是打定主意不回宫，相比于规矩众多的大内，浦星无疑更加喜欢现在这样自由自在的生活。 “公子，您这说的哪里话，您在哪里浦星就在哪里，再说，外面的世界可比那里有意思多了，浦星欢喜还来不及呢。”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晚风习习，马车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石印的声音透过卷帘传入车厢内。 “庄主，今晚就住这里吧，属下之前来过这里，在前面就没有客栈了。” 李杰拉开帘子望了一眼远处的客栈，门头上的灯笼已经被点燃，烛光闪动，借着灯光能够清晰的看到旗子上面写着四个大字沈记客栈，这里已经偏离了官道，但是小道上的旅客可不少，基本上都是冲着沈记客栈去的，看来这家客栈开的有些年头了。 石印见李杰半晌没有答话还以为庄主不满意呢，当即说道：“庄主，您别看这家客栈其貌不扬，里面其实令有乾坤，他家的卤肉以及白云酿可是一绝，就是没有独立的院子，不过庄主放心，这家客栈的环境决定不差的。” 李杰也懒得去解释其中的误解，反正这厮迟早会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微微颔首以示认可。 石印面色一喜，到了客栈之后先将马车停好，然后领着三人走进客栈，坐定后熟门熟路的要了三间上房点了几个招牌菜。 店家上菜的速度很快，李杰尝了尝，确实别有一番风味，就是那酒的味道还是差了点意思，虽然对于旁人来说算得上是美酒，但是对于品尝过现代美酒的李杰来说，只能说尚能入口，浅尝辄止。 月至中天，李杰双眼一睁从睡梦中醒来，远处正有一群人在向着沈记客栈靠近，其中一道气机李杰十分熟悉，那种阴气森森的感觉除了权天法王恐怕没有旁人了。 叫醒了浦星和石印，李杰打算去外面迎一迎权天法王，如果在客栈交手，难免会伤及无辜，况且这家客栈也算得上百年老店了，传承了好几代人，毁坏容易重建难，李杰也不想沈氏一家遭此无妄之灾。 “浦星，你留下保护天涯，石印你和我一起过去。” 冷无锋想到即将就能报仇，心里一片火热，他带了这些人并不是为了对付李杰，而是为了防止客栈中人逃跑，再怎么说对方也是位皇子，即便杀肯定也是悄悄地，这次他带了二十名精锐，加上自己足以防止消息泄露。 “恩？” 冷无锋一挥手，前行的队伍立马停了下来，前方的道上站着两个人影，待到走进看清来人，冷无锋哈哈大笑。 “原来是你小子，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 第四十三章 你说什么？ 魔教一行人由冷无锋亲自带队，剩下的二十人尽是先天高手，冷无锋见李杰并不答话，脸色涨红如同猪肝一样，大喝一声。 “啊！你知道我这一千六百五十个日日夜夜是怎么过的吗？小子！今天爷爷我要把你挫骨扬灰！” 冷无锋怒发冲冠，双目通红，状若疯魔的扑向李杰，出手就是九幽真功中的绝招。 九幽冥掌！ 刹那间，四周阴气弥漫，温度陡然降了几分，阴风阵阵扑面而来，天上的星光好似都黯淡了一些，李杰见状赶紧对着身后的石印说道。 “快，你先退到一旁！” 言罢掌风已至，冷无锋的手掌好似闪耀着一层幽暗的厉芒，再怎么说对方也是宗师，李杰丝毫不敢大意。 金刚不坏神功！ 皮肤上瞬息升起一层细不可察的金光，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伪神罗天征！ 根据吸功**改良出来的武技更显纯熟，李杰此时已经能够在战斗中轻而易举的使用出来，再也不像之前和白少邪交战时那样吃力。 拳势升腾，睥睨天下的霸道真意霎时冲破了冷无锋的阴气封锁，气劲相交，当阴气触碰到这股真意时，犹如冰雪消融一般，好似遇到了克星，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好！ 冷无锋面露惊惧，弱冠之龄的宗师让他的心神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冲击，不，不可能，江湖中已经数百年未出现过，此子怎么会是宗师？其中的惊骇不足以言表，何况他本身就比寻常宗师稍逊三分。 ‘该死的，这么重要的消息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猛然间冷无锋浑身颤栗，难不成是教主的意思？ 转念间两人相距不足丈许，眨眼间冷无锋突入近前，这时再想抽身而退已经不可能了，冷无锋打定主意，待会如果情况不妙自己就逃，料想对方肯定是新晋宗师，打不过没关系，能逃命才是最重要的，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可惜，以后再想报仇只怕不可能了。’ 念及此处，冷无锋不禁有些失落，但是想起此时正在交战之中，于是强行提起十二分的精神。 一股强烈的斥力力场覆盖在李杰周身，冷无锋头一次见识如此诡谲的功夫，即便是素来以诡异著称的魔教也没有这样的招式，当下一个趔趄，浑圆的招式当中露出一丝明显的破绽。 好机会！ 李杰眼神一亮，冷无锋和白少邪之间的差距果然不可以道里计，当初白少邪第一次遇到伪神罗天征时，不过是出现了短暂的停顿，略微阻碍了一下对方前进的速度，整个人的进攻态势并没有发生变化。 拳倾天下！ 一拳之威，犹如携泰山压顶，势如破竹，直逼冷无锋右腋下五寸的位置。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在安静的郊外显得格外响亮，拳势中蕴含着一股霸烈无比的真意，顷刻间摧毁了冷无锋体内的防线，肆虐着他的五脏六腑。 噗！ 喉头涌动，一股逆血喷薄而出，冷无锋整个人如同破布一般被这一拳击飞数丈，血洒长空。 宗师高手的恢复力远超先天，这次冷无锋撞到李杰手上，他哪能轻易放跑对方，足下一点，如影随形转瞬间跟上半空中的冷无锋。 一拳击向他的丹田，丹田乃是真气升华之所也，再厉害的武者一旦丹田受损，也只能沦为废人。 半空中，冷无锋见状眦睚欲裂，想要开口求饶，刚准备开口，喉头的鲜血呛进气管。 “咳……咳……咳！” 丹田被废！ 冷无锋顿时生无可恋，面若死灰，对于武者来说，有时候武功比自己的生命更加重要。 李杰的双脚踩在冷无锋的头上，淡淡的说了句。 “不好意思，你刚刚准备说什么？” 说时迟那时快，两人交手不过短短数息时间，在外人看来，李杰不过是一招就制服了冷无锋。 铛啷！ 不知道是哪一个人手中的兵刃掉落在地上，发出一阵清脆的声音，霎时惊醒了观战的众人。 “跑……跑啊！” 其中一人大叫一声，发疯似得向着后方狂奔，今夜的见闻实在太可怕了，仅仅一招，自家法王就败于这位年轻人手下，连法王都败了，他们这群人即使一拥而上也不过是给别人送菜。 魔教虽然规矩森严，但是只要他们能够将今天遇到的情况汇报给教内，也不会受到太多的责罚，毕竟法王在这人手下都没走过一招。 这些人逃跑的时候恨不得爹妈多生几条腿，一个个拿出吃奶的力气发足狂奔。 李杰见状也知道没法把这帮人全部留下，这些人很有经验，逃跑时全都是单独行动，根本没有两个人一起的。 施展轻功，在满天繁星的映照下，犹如一道幻影，眨眼间消失在石印的眼前。 石印此时也从先前的震撼中回过神来，他知道庄主的武功深不可测，可是没想到庄主居然这么厉害，一招败宗师，虽然这个宗师是独臂，但是好歹也是个宗师啊，可不是什么寻常的阿猫阿狗，宗师耶，江湖上平时难得一见的。 然而这位宗师此时犹如一条死狗一般躺在地上，石印小心翼翼的走到近前偷偷的踢了冷无锋一脚。 “咦，怎么一动不动？难不成死了？” 搁在平时冷无锋早就爆发了，但是此时此刻他自知今日必死，加上武功尽失一朝沦为废人，无论怎样不过是凭添折辱，还不如躺在地上装死。 石印担心对方还犹有余力，生怕冷无锋暴起反击，就算对方一动不动，他还是不敢太过靠近对方，只是稳稳的站在一丈之外守着这里。 一炷香过后，李杰踏着星光悠然而回，刚刚追击不过杀了十来个人，实在是对方散的太开了，自己的速度再快也没法将他们一网打尽。 不过逃了几个人回去也无所谓，今晚最重要的是拿下了权天法王冷无锋，此人可是魔教四**王之一，位高权重，想必知道不少教内隐秘，李杰刚刚之所以留他一命，就是为了榨干他的最后一滴价值。 这次和魔教的仇可结大了，一位宗师高手的损失，无论对于哪个势力来说都是伤筋动骨，培养一名宗师可不容易。 第四十四章 我，我不逃 李杰瞥了一眼躺在地上装死的冷无锋，轻咳一声。 “别装死了！” “石印，把他绑起来带回客栈！” 石印闻言愣了愣神，他这次出来可没带绳子，但是庄主的吩咐他得听啊，在附近找了一圈也没找到能用的藤蔓，最后一咬牙准备解下腰带，李杰见状没好气的说道。 “哎，你要解腰带为什么不解他的？干嘛用自己的？” 石印一拍脑袋，怪叫一声，自己当真是糊涂了，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没想到，幸亏庄主提醒了一下，否则待会丢的可就是自己的人了。 “嘿嘿，多谢庄主提醒。” 然后俯下身子准备扒了冷无锋的腰带，冷无锋没想到还要来上这么一遭，当即再也装不下去死人，脸色憋得通红愤愤道。 “何必如此折辱某家！我都这样了还能跑得了？” 冷无锋此时真是欲哭无泪啊，他有个习惯，不喜穿亵裤，真要扒了他的腰带，裤子一落可就光屁股了。 石印见躺在地上的‘死尸’突然说话，吓了一跳，眼巴巴的望了李杰一眼，李杰见状摆了摆手。 “算了，你扶着他和我们一起回客栈吧。” 浦星见李杰安全返回客栈，悬着的那颗心终于落地了，随后注意到身后多了个人，仔细一瞧，这不是上次大名府袭击他们的人嘛，顿时一乐。 “公子，这厮真是贼心不死啊，这下好了，偷鸡不成蚀把米，嘿嘿，也不看看公子是什么人物，嘿嘿！” 李杰打了个哈欠，一边向着内间走去一边吩咐道：“好了，待会把他给绑好，晚上你们两个人轮流守着他，明天上路之后找个地方好好审审他，这可是条大鱼，魔教四**王之一。” 说完李杰脚步微顿：“对了，浦星，待会你去马车上将座位底下那个箱子拿上来，另外，再雇几个护卫随行。” 箱子里面装的是易容工具，这次可是把魔教得罪死了，为了以防万一，最好还是稍微改变下装束，雇佣护卫也是为了隐藏踪迹，今天既然能够被魔教找到，说明沿途肯定有魔教的耳目，自己一行四人就算改变了装束也有可能被对方注意，加上几个人能够更好地迷惑对方。 至于对冷无锋的处置问题，李杰打算先审问一下对方，然后便将他交给锦衣卫，论刑讯锦衣卫才是专业的，而且真要剿灭魔教分舵，光靠自己这几个人可没法安排的明明白白。 魔教教众遍布天下，冷无锋作为四**王之一必然知道很多秘密，单单靠李杰个人的力量，又能剿灭多少，关键是今天晚上还逃走了部分人，一旦这群人当中的任何一人回到总坛复命，届时魔教必然会对其下分舵重新作出调整。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和魔教抢时间，如果明天冷无锋死命不开口，那么就让锦衣卫来撬开对方的嘴。 翌日，吃过早饭后简单的改变了下装束，李杰一行人就匆匆上路，雇人还是更适合去城里做，最近的府城便是襄阳府，府城的锦衣卫人员更加齐备，通讯也更方便。 魔教法王落网可是十分罕见的事情，这次要不是情报错误，李杰也没有机会抓住冷无锋，如果魔教事先得知李杰是宗师，那么这次肯定会有两名魔教宗师联袂赶来，那时可就不知道鹿死谁手了。 行至途中，李杰找了一处人际罕见的小道，抱着试一试的心思先审了一番冷无锋。 虽然冷无锋心中有些怀疑这次是不是被人阴了，但是他能够坐上法王的位子也不是侥幸，确实够硬气，李杰诸般手段都用了，他仍旧是一声不吭。 李杰的手段用来对付普通人那是无往不利，不过类似冷无锋这类意志坚定之辈，作用反而没那么突出了。 ‘看来以后要多学一点拷问手法，之前的那些手段已经跟不上自己的脚步了。’ 李杰这次出门准备先送小天涯归乡，等把他们父母安顿好之后，再转道去探望一下无痕公子，也不知道他师傅天星老人是否离世，这次冷无锋来的倒是正好，无痕公子朋友的那桩陈年旧案总算有着落了。 “罢了，这样，我再问你一件事情，当年定州府徐氏灭门一案你可知情？” 冷无锋此时被折磨的已经快要上气不接下气了。 定州府徐氏？冷无锋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仔细回想，方才想起当年天部迎回的太素阴功，最初好像就是定州徐氏的某个子弟得到的，后来天部顺手就把徐氏给灭了，那时的他还没当上法王。 其实刚刚冷无锋忍得也很辛苦，加上天部中人向来和他们这一系不太对付，当即气喘吁吁地回道。 “有所……耳……闻……，是天部……黄……云非带人……做的。” 李杰眉头一挑，追问道：“天部堂口设在哪里？此人一般活跃在什么地方？” 冷无锋断断续续的说道：“天……部……总堂设立在哪我不知道，不过黄云非的下落我恰好知道，他一般活跃在草原。” 草原？ 这样一来想找到这个人可不容易，草原面积广阔，很多地方荒无人烟，想要在偌大的草原上找出一个人简直和大海捞针没啥区别。 ‘这厮说的是真是假还是两说，回头让锦衣卫再确认一遍，唉，这件事情还是让无痕公子去头疼吧，想必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是宗师了吧。’ 襄阳府地处汉江中游，水路交通十分便利，东西两面分别为桐柏山大洪山和秦岭大巴山所阻隔，汉江从西北穿过襄阳往南注入长江，而在东北面，唐白河则从南阳盆地注入汉江，地理条件得天独厚，历来是兵家的必争之地。 大明立国三百余载，天下承平日久，襄阳府地处内腹，已经失去了军事战略要地的地位，依托发达的水陆交通，商业十分发达，这座城市里生活着近五十万人口，是一座不可不扣的大城。 当李杰一行人赶到襄阳府时天色已经不早了，安顿好了之后，李杰便让浦星拿着他的令牌先去通知一下当地锦衣卫，让他们秘密的把人接过去。 第四十五章 冷酷无情白少邪 襄阳锦衣卫得知权天法王冷无锋被捕，在确认情报无误后，当即派人八百里加急，将消息传回京师。 白少邪得知消息后快马加鞭赶到了襄阳府，临行前天子嘱咐他有机会将八皇子带回功，既然武力胁迫不可取，那么只能智取了。 “这小子不是立志于武道吗？只要他回来朕许诺他可以任意观看皇家秘藏。” 三天后，白少邪赶到襄阳府，襄阳府锦衣卫上下如临大敌，因为冷无锋的审讯并不顺利，千户贺甄对此十分恼火。 没想到这次居然遇到了个死硬份子，无论如何严刑拷打，冷无锋始终没有开口，让审讯人员束手无策。 该用的刑罚都用了，在锦衣卫的长期摸索下，早就知道人犯的受刑极限，如果不顾人犯的死活确实还可以上刑，但是人犯身份干系重大，倘若死在牢里了，那么他们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贺甄汇报完案情进展之后战战兢兢的说道：“大人，具体情况就是这样了，贼人抵死不开口，属下无能，请求责罚！” 冷无锋之所以死不开口，并不是因为他对魔教有多忠诚，实际上是因为他的妻儿就在总坛生活，如果他将情报说了出去，一旦消息传回总坛，那么他的妻儿绝对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白少邪一脸阴沉，魔教人员什么素质他是心知肚明，这还是他第一次碰到这样死硬份子，也可能是之前那些人的级别不够高，倘若魔教高层都是这种死硬份子，那么以后下手也不需要留情了。 白少邪对冷无锋这个人有些印象，几年前这人被他斩断了一条手臂，为此他失去了一名打入魔教多年的暗子。 时光轮转，没想到此人最终折在了八皇子手中，当真是因果循环。 “带我去看看！” 白少邪脸上无喜无悲，贺甄一时也猜不透上官的心思，不过他还是恭敬的领着白少邪去了锦衣卫大牢。 冷无锋此时因为受刑过重，陷入了昏迷，锦衣卫刑讯人员见到指挥使来了，赶紧一盆凉水泼了上去。 “咳……咳……” 冷无锋浑身血肉模糊，脸部浮肿，吃力的抬了抬眼皮，昏暗的牢房内人影绰绰，根本看不清来人身形，不过他见为首一人身披大氅，衣着好似是飞鱼服，而且牢房内的锦衣卫均是俯身垂首站立在此人身后，对于来人的身份顿时有了猜测，扯动嘴角低声道。 “没想到居然惊动了血杀神刀，呵呵，几年前的那一刀我可是记忆犹新。” “大胆！” 贺甄见冷无锋语气轻浮不禁一声暴呵，白少邪对此倒是不以为意，挥手制止了贺甄进一步前行的打算。 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以及一个油纸包扔给了贺甄。 “将瓷瓶内的药丸给他内服，油纸包内的药剂外敷。” 贺甄结果瓷瓶轻轻的打开塞子，一股药香扑面而来，认出瓷瓶内的药丸，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 九还丹！ 大内秘传疗伤圣药，炼制极为不易，九味主药珍惜异常，就算是三十六种辅药也是难得之物，贺甄兢兢业业数十来年攒下的功勋点也未必能换下一粒。 只要还有一口气在，服下此药必能保住性命，在贺甄眼里，给此人用上九还丹完全是暴殄天物。 ‘罢了，指挥使大人自有计较，我瞎操什么心啊。’ 贺甄将九还丹给冷无锋服下之后，瞥了一眼手上的油纸包，想必这里面也是了不得的伤药。 药丸进入口中，入口即化，一股暖流从小腹升起，滋润着体内千疮百孔的经脉，冷无锋忽然感到伤口处酥酥痒痒，就好像有无数的小虫子在那里蠕动一样。 身处此地，对方绝不会无缘无故的给他治伤，况且就凭刚刚的反应，之前服下的药丸绝不简单，药效简直堪比魔教疗伤圣药补天丸。 冷无锋见贺甄拿着一包药剂准备给他敷药，心里惊惧不已，一时之间也想不出到底该如何是好，对方付出如此大的代价救治自己，等伤势略好，岂不是又要硬来狂风暴雨般的刑讯？ 锦衣卫的刑讯并不是一点作用都没有，冷无锋此时已是强弩之末，要不是对方见他快死了，哪会给他喘息之机，假如再来上一遍，冷无锋自付绝对扛不住的，想起先前经历的刑讯手段，冷无锋不禁打了个寒颤。 一个时辰后，冷无锋基本上恢复了状态，白少邪根本没打算问他什么，一挥手命令直接开始刑讯。 冷无锋简直是欲哭无泪啊，心里疯狂咆哮。 “你倒是问啊！你不问怎么知道我不说？” 经历了一番惨无人道的刑讯，冷无锋再次回复到一副死狗的样子，已然奄奄一息。 这时，白少邪冷冷说道：“给他治！” 冷无锋闻言直接打了个哆嗦，虚弱的说道：“我……我……招，什么都招。” 贺甄脚步微顿望了望白少邪，但是白少邪根本不信冷无锋说的话，瞪了贺甄一眼。 “继续！” 就这样，来回反复数次，冷无锋真的快疯了，一次次濒临死亡又一次次被救回，伤势稍微恢复一些又是一顿严刑拷打，他真想直接昏过去，但是白少邪一直隔空给他渡入真气，这股真气歹毒无比，能让他始终保持着清醒状态，而且还有放大疼痛的作用。 冷无锋数次求饶，但是白少邪一直不为所动，就在他快要崩溃之际，白少邪开口道。 “说吧！” 短短的两个字对冷无锋来说好似天籁，犹如救命稻草一般，冷无锋生怕对方反悔，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自己知道的秘密一股脑全都说了出来。 白少邪听完之后并没有放弃审讯，而是将冷无锋刚刚说出来的内容打散后重新问了数遍，直到确认信息无误方才放过冷无锋。 ‘希望教内已经作出安排，少些损失，唉，也不知道夫人和宁儿能不能逃过此劫。’ 锦衣卫一行人离开牢房后，冷无锋再也忍不住疲惫沉沉的睡了过去，睡梦中梦见了妻儿因为自己泄露情报惨遭折磨，受的刑罚和他在这里受过的一模一样，梦中的他动弹不得，犹如一道幽魂，无论如何呐喊旁人都听不见，眼睁睁的看着妻儿受刑，就在妻儿身死的那一刻冷无锋猛然间惊醒。 “呼……呼！” “原来是梦啊。” “对不起，夫人！对不起，宁儿！” “呜……呜……呜……” 第四十六章 神机妙算楚狂人 嘭！ 一掌拍落，有着数百年历史的黄花梨木桌在楚狂人的盛怒之下化作齑粉。 楚狂人浑身上下散发着凛冽杀气，一名宗师的损失让他痛心疾首，并且这名宗师还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仅仅因为一次情报上的失误，此时教内的宗师高手减至五人。 楚狂人咬牙切齿的说道：“将负责的情报人员全部遣回总坛，按教规处置！令派一批精干人员重新潜入京城，你自己去执法堂领鞭三十！” 段九躬身回道：“是！” 这次的教训确实惨痛，虽然段九没有直接责任，但是北方的情报网是他负责的，这次在情报上出了这么大的失误，他责无旁贷，魔教内部宗师高手仅有六位，死一个少一个，宗师培养起来可不容易，有时候一代人当中都不一定出一个。 上一任教主时，魔教还有没有这么多宗师高手，楚狂人继任教主后，大力改革教内培养机制，近些年来效果显著，先后有三名法王突破宗师，冷无锋就是其中之一，也是最后一个。 目前为止，教内最有机会突破宗师的就是刚刚迎回绝学的天部部主，剩下的人当中还没有看出谁有突破的苗头，即使有恐怕也会历时很久，楚狂人一直秘密筹划一统邪道，届时宗师战力必不可少，少一名宗师就意味着他的计划要推迟数年，甚至是数十年。 楚狂人今年已经六十有二，想要实现他的计划最起码需要八位宗师，虽然他的寿命还剩下一半，但是他真的等不起，突破宗师全靠悟，充满了不确定性。 本来只需要再有两名宗师即可，准确的说是一名，因为根据前段时间传回总坛的消息，天部部主踏入宗师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可是随着冷无锋的死，缺口变成了两人，鬼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凑齐。 金奇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厅内的气氛实在是太过压抑，虽然按照教规自己等人的处理方式并没有错，但是谁能保证教主盛怒之下会不会拿他们出气。 楚狂人瞥了一眼金奇，心里的怒火又上升了一大截，然而规矩是他亲自定下的，他深知破坏容易重建难，好不容易让大家接受了他定下的教规，朝令夕改最是要不得，假若自己这次拿这些人撒气，气是顺了，但是造成的影响绝不是短期内可以消弭的。 “滚！” 金奇闻言如蒙大赦，慌不择路的滚出大厅，段九也小心翼翼的向外退去。 “没说你，你给我回来！” 段九顿时止住了后退的脚步，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楚狂人这时心中怒气稍微平息了一些，整理了下思绪开口道。 “第一，抓紧时间通知冷无锋所属，令他们迅速转移，也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罢了，能撤退多少就撤退多少吧。” “第二，命托天法王、智天法王二人前往协助撤退，完成任务后他们两个暂时先别着急回总坛，原地待命。” “第三，密切寻找‘朱无视’一行人，一旦发现对方行踪及时通知托天法王、智天法王二人，让他二人暗中找准机会，务必击杀此人！” “第四，秘密发动人手散播一则消息，就说‘朱无视’已经得到了天池怪侠的传承，传说中的金刚不坏神功就在他手上。” “第五，好好安顿冷无锋的家属，我记得他的儿子已经快到可以修炼的年纪了吧，把他纳入第一阶梯培养序列，别让兄弟们寒了心。” “第六，命逃回来的那些人去执法堂领罚，一切按教规处置！” “好了，你走吧。” 段九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准备想说些什么，但是最终都化作了一声叹息，教主向来一言九鼎，行事有度，教内上上下下无人不服，李杰的真实身份他当然知道，如此大张旗鼓的针对此人，一旦皇室发现，到时候少不得要做几场。 何况宗师高手也没那么好杀，此人既然能够一招秒杀冷无锋，绝不是易于之辈。 ‘唉，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锦衣卫依据冷无锋提供的情报，由锦衣卫指挥使白少邪亲自挂帅，调动锦衣卫大半的力量，一举捣毁魔教下属的三个堂口以及十二个分舵。 随着时间的流逝，冷无锋吐露的其他据点收到总坛的警讯，迅速完成了撤离，当锦衣卫赶到时，对方早已人去楼空，虽然没抓到人，但是锦衣卫还是一把火将这些据点全都付之一炬。 这次的损失可以说是魔教近百年时间来最惨痛的一次，锦衣卫因为这次行动在江湖上的威望大涨，无数百姓拍手叫好，各大门派纷纷约束各家弟子，不要在这个时候去触霉头，那些绿林人士更是噤若寒蝉，这段时间江湖人士的犯罪率破纪录般的为零。 就在锦衣卫如火如荼的打击魔教时，一则消息乍然间流传天下，整个江湖都为之沸腾。 天池怪侠的传承现世了！金刚不坏神功被一名神秘人获得！ 当年天池怪侠威压江湖数十载凭借的正是金刚不坏神功，自从他消失后，这门神功就再也没有在江湖上出现过。 一门顶尖传承的吸引力无疑是惊人的，整个江湖都为之躁动起来，无数人疯狂寻觅这名幸运儿的踪迹，群众的力量是无穷的，魔教趁机在其中添油加醋，一点一点的放出伪造好的信息，将矛头一步一步指向李杰。 传的有鼻子有眼的，‘朱无视’这个名字首次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中。 这一晚，浦星私底下找到李杰，愤愤不平的说道：“公子，我早说古三通这个人不可信吧，你看，你得到天池怪侠传承的事情传遍江湖了。” 其实在消息传来之初李杰也不是没怀疑过古三通，但是仔细分析一番之后，又觉得不太对劲，如果是古三通传出来的，根本不需要像挤牙膏一样一点一点对外透露，完全可以直接说出来，而且李杰实在想不出，古三通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这件事情的确有些蹊跷，今天刚传出来一点消息，过两天立马有证据被人找出来。 如此种种无不表明，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主谋极有可能是魔教，唯有他们有实力、有动机这么做，关键是对方还歪打正着说对了，自己确实获得了天池怪侠的传承。 第四十七章 分头行动（4K） 眼下的局面确实颇为棘手，双拳难敌四手，任何一门绝世神功出世必定伴随着腥风血雨，李杰一行人并不是各个都是绝顶高手，单靠一人之力根本无法护得所有人的周全。 ‘看来要尽快处理完天涯的事情了。’ 计划赶不上变化，本打算慢悠悠的前往碧柳村的，以如今的情况已然不可能了。 “浦星，准备一下，备好干粮，明天开始全力赶路，尽快赶往碧柳村。” 或许应该考虑一下白少邪的建议？ 离开襄阳府之前，李杰和白少邪见了一面，当时白少邪提出了一个建议，天子允诺他可以任意观看皇室秘藏，不限时间，无分地点，只要是皇室有的都任由李杰阅览。 其实李杰对这个建议颇为心动，原先在皇城时李杰借阅的不过是最普通的藏书馆，真正的好东西另有所藏。 这一点李杰也是刚刚知道，要不是这次和白少邪见面，他还真不知道原来还有这么一个地方。 武道一途闭门造车是绝对行不通的，这次天子提出的条件确实击中了李杰的要害，但是一想起回京后的遭遇，李杰又有些兴致缺缺，以天子对自己的态度，一旦回京，京中那几位有意夺嫡的‘兄弟’恐怕会忍不住联手吧。 ‘罢了，再看吧，等到自己武道进无可进的时候再说吧，反正不急于一时。’ 碧柳村位于嘉陵江支流的一处偏僻村落，小山村掩映在茂密的丛林中，远远望去，仿佛一块碧玉镶嵌在山谷里。 当初李杰也是因为迷路意外发现这处村落，村里的人大多没有进过城，活动范围仅限于附近的森林，偶尔青壮会前往附近的县城换取一些必备的生活物资，可以说十分闭塞。 天涯的父母不是这处村落的原住民，而是前几年逃难过来的，随着越来越靠近碧柳村，小天涯越发激动，一路上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和平日里小大人的模样完全不同。 “师父，你看，青石碑到了，马上就要到家了！” 小天涯口中的青石碑不过是一块宛如碑状的巨石，上面裂痕交错远远望去好似一副天然形成的碑文，到了这里，距离碧柳村就不足五里了。 “回家了，天涯开不开心？” 小天涯一脸兴奋的回道：“开心！” 天涯的父母在看到小天涯时纷纷呆若木鸡，完全没想到日思夜想的孩子会突然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两人回过神来不由分说，直接奔到近前狠狠地抱住小天涯。 夫妇二人的眼角都泛起了泪花，当初李杰要带小天涯走时两人是万分不舍，但是为了小天涯的前途，最终还是忍痛接受了。 段母一边抹着泪一边摸着小天涯稚嫩的脸蛋含笑说道：“高了，也壮了！” 段父虽然静静地站在一旁没有说话，但是眼里的笑意却怎么也遮掩不住。 段母眼角的余光注意到李杰的身影，赶忙上前一脸歉意的说道：“先生，不好意思，光顾着天涯了，对不起，对不起。” 上不变天性，下不变人伦，亲情与生俱来，源于血缘，亲子这么长的时间没见面有此举动也是人之常情，李杰丝毫不介意，况且自己之前的处理方式确实有欠妥当，小天涯年纪这么小就让他和双亲分离，的确不太应该。 前段时间自己一直忙于闭关，准备突破宗师，有些忽略了小天涯的感受，虽然小天涯在自己的面前大部分时间都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但是小孩子终究还是小孩子，偶然间流露出来的东西就能说明很多问题。 黄昏时分，斜阳的余晖返照山川大地，天空中的晚霞变得火红一片，村里极少来外人，附近的孩童都十分好奇李杰一行人，趴着墙头偷偷的打量着他们，再看到桌上的鸡鸭鱼肉时又狠狠的吸了口气，默默地吞了吞口水，这样丰盛的菜肴在农家可不常见。 今晚的菜要比段家过年时吃的还要好，要不是李杰来了，她还真舍不得烧这么多菜。 李杰趁着这个时机正好道明来意：“段夫人，这次前来主要是想将你们一家接到黄山脚下，这样以后天涯也能够时常见到你们，不知道二位意下如何，当然，没必要现在就回答，我还会在这里逗留几天，在离开之前给我答复即可。” 段母闻言不禁转身望了望丈夫，虽然家里的大事小事历来都是她做主，但是涉及到举家迁徙这种大事，她一下子也没了主意，她心里当然是想答应的。 在天涯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她是日思夜想，无时无刻不想陪在儿子身边，但是她不能为此影响儿子的前途，人家收自家儿子为徒没要束就已经很好了，而且李杰当时离开时还给了他们家不少银子。 如果自己一家人听从李杰的安排前往黄山脚下，到时候没田没地的，怎么生活还是个问题，段母又不想再次麻烦李杰，自己一家亏钱他的已经很多了，人又怎么能够贪得无厌呢。 段父知道自己媳妇的脾性，以她的性子就算心里再想去，恐怕也不会说出来。 “先生，这件事情太大了，我想我们夫妻二人需要商量一下。” 李杰淡淡的点了点头，段母的表现哪能瞒得过她，回头还是让小天涯给他们做做工作吧，假如自己离开后又发生了原著中的事情，那么一切又和原来一样，小天涯又要变成孤儿了。 其实李杰之所以打算将天涯的父母接走，也是为了观察是否还会发生类似的事情，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一来方便观察，二来也方便救助，如果远离这里还是发生了类似的事件，那么就表明这个世界是有剧情修正力的。 当然，如果平安无事那就更好，谁也不想有一个大手在幕后操纵一切，别的事情无法保证，但是李杰可以肯定一点，就算有什么劳什子的剧情修正力，也没法‘修正’他。 吃完饭后，李杰把小天涯叫道身前好好教导了一番，让他去说服父母前去山庄生活，小天涯十分聪慧，一点即透，当即拍着小胸脯说道。 “保证完成任务！” 另一边，厨房里段母一边洗刷碗碟一边对着段父说道：“孩子他爹，我觉得这次我们不能去，我们家亏欠先生太多，实在无以为报，真到了那里，到时候先生肯定会安排好一切，咱们不去吧。” 段父坐在锅灶旁吧唧吧唧的吸了几口旱烟，眉头紧皱，他其实知道段母内心是很想去的，过去的一年里，段母无数次的在睡梦中叫着儿子的名字，他一直不说不代表不知道，但是以他们家的条件真的没法给先生帮上忙。 “你说的对，我们确实不应该再给先生添麻烦。” 正当这时，小天涯迈着短腿蹬蹬蹬的跑进了厨房。 “爹，娘，天涯在山庄好想你们，你们和我一起回去好不好？” 小天涯说的时候已经略带哭腔，段母刚刚硬起的心肠又要软了下来，但是一想到境况狠着心说道：“天涯，你要好好跟先生学本事，平时不要调皮，回头娘给你绣个手帕，你以后想我们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 小天涯虽然人小，但是已经听出了母亲的言外之意，眼中的泪水顿时就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哭嚷道。 “娘，天涯舍不得你们，我想爹娘陪着我。” 段母心中不忍，但是脸上仍旧做出一副严肃的表情，佯装怒意道：“不行，你这孩子怎么不听话呢，这件事情没得商量。” 小天涯扭着头就跑了出去，段母害怕儿子一时冲动会去找李杰说些不该说的话，急忙追了出去，一把手将小天涯紧紧的搂住。 “儿子，你千万不要做傻事，实在不行，爹和娘每年都去山庄看你一次成不成？” 小天涯使劲的摇了摇头，碧柳村到黄山的路程有千里之遥，自己父母又是手无寸铁的寻常百姓，假如路上遇到劫道的，根本无力逃遁，但是他也知道今天最多也就是这样了，刚刚师父和他说了，这件事情可以慢慢来，不用一次性达成目的。 ………… ………… 随后几天小天涯不停的给父母做工作，又是卖萌，又是讲道理，又是撒泼打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说通了父母。 搬家从来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李杰见事情差不多了，于是唤来浦星。 “浦星，你负责将天涯一家人送回山庄，我一个人单独上路去一趟庐山。” 这件事情李杰之前就已经和浦星说过，如今江湖上盛传他得到了天池怪侠的传承，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假如行踪暴露，到时候凭借一己之力可没法护住所有人，自己一个人上路就不同了，就算碰到什么事情，就算打不过也跑得了，而且一个人也更容易隐藏。 翌日，鸡鸣三声，朝阳初升，李杰告别了浦星一行人只身踏上路途，空气中弥漫着轻纱似的薄雾，深深的吸上一口，浓浓的青草香气扑鼻而来。 从汉中前往庐山，最方便的交通工具当属坐船，沿着嘉陵江一路顺流而下拐入长江，从东坡赤壁沿江而下就到了九江府，而庐山正位于九江府。登高壮观天地间，大江茫茫去不还，这里的大江就是指长江。 顺庆府历史悠久，教育昌明，嘉陵江穿境而过，整个城市完全是依江而建，得益于水运发达，这座城市的商业气息十分浓厚，每天过境的船只数不胜数。 李杰没花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一艘楼船，虽然不是直接抵达九江的，但是也相差不远，这艘船的目的地是岳州府，算是半客运半货运的性质。 船上的乘客既有游历的士子，赶路的商人，寻亲访友的寻常人，也有混迹江湖的武林人士，这艘船隶属于米利商行，米利商行则是挂靠在峨眉派旗下的。 因此，行船的安全还是很有保证的，云凝翠，黛遥妆，真如螓首蛾眉，细而长，美而艳也，故名峨眉山，峨眉山神韵灵秀，同时是佛、道两教的名山，但是真正让它扬名的还是峨眉山上的峨眉派。 峨眉派的弟子主要以女人为主，久而久之江湖上多以为峨眉派只招收女弟子，实际上峨眉派也有男弟子，不过比例远远少于女性，大概十比一的比例。 之所以造成这种原因，主要还是因为峨眉派的武功大多适合女子修行，其中适合男性修炼的武功基本上都需要参悟道家典籍，说白了峨眉派的男弟子多数都是宅男，很少在江湖上走动，时间一长，很多人都忘了还有这么一群人。 其实峨眉派真正的顶尖高手大多出自这群人，但是这帮人习惯了清修，即使武功有成也很少下山。 李杰之所以知道的这么清楚，因为这些内容皇室都有记载，峨眉派虽然在江湖上比不得少林、武当，但是宗师人数可并不比这两家少，不容小觑，不过即使不知道这些事情的人，单凭峨眉派的那帮女人，几乎就没人敢打它的主意。 碧蓝的嘉陵江水浩浩荡荡，楼船顺江而下速度极快，远比走陆路快上许多，纵横奔腾的江面上来往的船只川流不息。 站在甲板上眺望远方的山色，当真有一种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的感觉。 “老刘，听说‘朱无视’近期好像在荆州一带活动，也不知道我等过去还来不来得及。” 骤然听到自己的马甲，李杰神色一凛，没想到这消息居然已经传到了汉中，魔教当真是厉害，这传播速度可不慢，从襄阳到汉中，距离可不近，谣言的传播速度和自己的赶路速度相差无几啊，可能还要更快。 自己走到哪里消息就传到哪里，要不是知道自己从来没去过荆州，李杰还怀疑行踪暴露了呢。 李杰又细听了一会，发现两人聊天的内容毫无营养，传闻基本上都是捏造的，随后说着说着就开始畅想自己获得金刚不坏神功之后该如何如何行事。 没过一会，李杰就被另一组对话吸引，细细一听还挺有劲爆的。 ‘啧啧，想来旅途不会太过无聊了。’ 第四十八章 暗谋 汉中平原位于秦岭和大巴山之间，素有鱼米之乡的美称，米利商行主营粮食，有峨眉派作为靠山，叫上名号的匪类几乎不会来劫掠米利商行的货船，并且每次随行都有护卫，不成气候的盗匪更加不敢打它的主意。 因此，米利商行干脆将丰收号楼船的上半层改为客舱，用来载客，下半层仍旧为货仓，用来运粮，由于不是专门的客船，船上的舱位有限，仅能容纳五十名左右的乘客。 船上的空间有限，米利商行为了提高利润，‘丰收号’楼船的船资自然不菲，能够登上这艘船的乘客大多小有薄财，有钱的人往往更惜命，毕竟米利商行的楼船在安全上还是很有保证的。 李杰当初之所以选择这艘船也是因为这一点，免得途中遇到糟心的事情，万万没想到还是中招了，这艘船上表面上看似风平浪静十分安全，实则已然暗流涌动，就像一桶汽油，一个小小的火星就能引爆全场。 ………… “大哥，咱们真要在这艘船上动手？米利商行背后可是站着峨眉派，只要稍微露点风声，以后在江湖上可就没有咱两的容身之地了啊！” 一道略微沙哑的低沉嗓音响起：“这小子偷偷跑了出来，还敢一个人上路，如此机会千载难逢，在这大江上那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任他奸猾似鬼也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问完了直接往江里一丢，谁能知道是我们做的？” 之前说话的那人嗓音稍微有些尖锐：“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假若弄出点动静被船上的人察觉，难不成我们要将船上的人全杀了？” “哼！那又何妨，以你我二人的功夫又不是做不到，谁让那小子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上了这艘船的人只能说他们命不好，何该有此劫数。” 另外一人迟迟没有答话，只是呼吸显得有些急促，好似在挣扎，半晌后那人语气略显低沉的说道。 “好吧，听大哥的，但是有一点，到时候我们动手的时候尽量隐蔽些，最好能够悄无声息地解决。” 领头的人爽朗一笑：“哈哈，知道，知道，二弟，妇人之仁可要不得，这件事情可干系你我身家性命，千万不能心软，审问那小子的事情由我来做，免得又出什么岔子。” ………… ………… 李杰眉头微皱，这两个人明显是要搞事情啊，但是细细一听又让人摸不着头绪，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船上的某个人就是他们的行动目标，李杰的记忆向来出色，登船的四十多人当中独行的只有六人，其中一个还包括自己。 排除掉自己还剩五人，分别是一名文士打扮的青年男子，一名中年刀客，一名年轻和尚，一名江湖侠士打扮的少年以及一名眉清目秀的年轻道士，其中那名中年刀客可以率先排除，那两人一口一个‘那小子’，听其声音两人年纪又不老，不可能这样称呼一个同龄人。 而且细听两人的谈话完全不似寻常江湖人士，更像是世家大族秘密培养的密卫，专门处理脏活的那种。 因此，剩下的四个人当中的和尚和道士也可以暂时排除嫌疑，那和尚虽然看起来不是什么正经和尚，但是那一身佛门武功却做不得假。 至于那位道士就更加不可能了，要想养成那身气质绝非一时之功，非日积月累不可成。 另外，除了那名江湖侠士打扮的少年人尚未先天，和尚、道士、文士都是踏入先天的存在。 其中嫌疑最大的莫过于那名文士打扮的青年男子，明明一副出门游历士子的打扮，但是却连个书童都没有，当然也不排除此人是附庸风雅，之前在甲板上偶遇过此人，观其气息绝对身负高明内力，但是境界并不高，大概是初入先天的水准。 到底是那名少年还是那位文士，也许晚上就能知道了，当然其他几名也有可能，以宗师之能探查一艘‘小小的’楼船绝对是没有问题的。 入夜，繁星点点，汇聚成一道璀璨的星河，洒落点点星辉，墨黑的江面在星光的映衬下，银光闪烁，江水有节奏的拍打着船身，溅起阵阵浪花，耳边还时不时传来水浪拍击船身的声音。 船上灯火通明，在寂寥的江面上，硕大的丰收号犹如一道火炬。 时间流转，不一会儿，客舱内的烛火一盏一盏的接连熄灭，除了巡逻的护卫偶尔弄出点动静，整艘楼船再无半点声息。 这时，三层最角落的乙申号房突然传来一道细微的开门声，李杰住在楼船的最顶层，乙申号房间恰好在他房间的斜下方。 ‘咦，果然按捺不住了。’ 李杰睁开双眼身形微动，足下轻轻一点蹿出窗外，飘然落在三层的甲板上，犹如鬼魅般没有发出丝毫声音。 两道若有如无的呼吸声从远处传来，那两人的去向正好是乙字上半区，‘丰收号’的客舱共有两层，分别以十天干中的甲乙丙命名，三层的空间更大一些，分为乙区和丙区，又以十二地支中的子丑寅卯作为房号。 李杰怀疑的那几个人中恰巧有两个人就住在乙字上半区。 ‘是文士？还是少年？’ 暗中行动的那两人仿佛听到了李杰的心声，在路过乙丑号客房的时候停住了脚步，略瘦一些的男子从怀中掏出一样物件，轻轻地捅破窗户纸对着里面就是一吹。 粗壮矮实的汉子在一旁低声催促道：“好了没有？待会巡逻的人就要来了？” 瘦弱的男子轻笑一声：“马上就好，误不了事。” 静谧的空气中，突兀的传来一阵靴子踏在木板上的吱呀声，好在此时那两人已经进入乙丑号客房。 李杰纵身一跃，像一只壁虎一样，手脚贴在过道顶棚上，巡逻的护卫若无其事的从通道下方走过。 乙丑号客房，那名少年被绳子紧紧的捆住，嘴上还塞了块布条，粗壮矮实的汉子没想到事情这般顺利，嘴角不禁流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瞥了一眼那名瘦弱的男子，眼神示意他将少年弄醒。 少年醒来后丝毫没有惊慌，不露声色的打量着两人，眼睛滴溜溜一转。 “原来是你们啊，父亲派你们来接我回去的吗？” 第四十九章 出手 少年正在看到他们的第一眼就认出了两人的身份，那名粗壮矮实的汉子名叫仇文，另外一名稍显瘦弱的汉子名叫仇武，是一对亲兄弟，当初他们的父母给他们取名文、武就是希望兄弟二人能够一人学文走文官路线，一人习武走武官路线。 谁知道后来家中突生变故，短短的几天内家中老小遭遇横祸，当时兄弟二人正外出求学侥幸躲过一劫，后来为了报仇，兄弟二人抛弃往日所学，一心习武。 不过那时两人的年纪都有些大了，错过了习武的最佳年龄，那些大派是不会招收这类弟子的，虽然仇武有些底子，但是他所学的都是军阵功夫，和江湖上的武学不是一个路子。 两兄弟费劲千辛万苦始终不得其门，当然也不是说没有人愿意收他们，只是愿意收他俩的人他们看不上，他们看上的人又不愿意收他俩。 这两兄弟说来也有些运道，在一次探险中意外的发现了一门传承，数百年前阴阳老人的阴阳秘典。 有了秘籍没有名师指点也很难出头，但是两人跟着秘籍瞎练偏偏还能练成，说来确实有些不可思议，不过也不是没有付出代价，明明是正宗的道家功夫，却被两人硬生生练的邪气丛生。 报完仇后两人念头通达突然惊觉自身的异状，但是长时间的自由生活他们又不想委身某个势力受人钳制，况且阴阳秘典也算得上一门奇功，难保不会引起旁人的贪心。 为了解决隐患，两人最后想了个折中的办法，帮助世家大族处理一些脏活，相当于古代版的‘雇佣兵’。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随着事情越做越多两人也是陷得越来越深，如今不得不依附于一名大人物，对方的具体身份两人还没资格知道，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只要那位大人物稍微动动手指，兄弟二人绝对活不过第二天。 这次前来捉拿云轻候就是由那位大人物亲自下令的，如果两人办砸了，小命难保。 仇文咧着嘴冷笑一声：“小子，你以为现在还在汉中侯府吗？” 少年微微一笑，笑容中带有一丝稚气：“什么侯府？我爹只是个富商而已，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你看我这小手小脚的，这次偷跑出来也没带什么银子，我的钱都给你们，如果你们觉得不够，我可以给我爹爹写信……” 话还未说话，仇文直接伸手打断，不耐烦的说道：“云轻候，别给我装傻充愣，说，秦汉卿藏得东西在哪？” 少年脸上的笑意渐止，清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光，一闪而过。 “好吧，我摊牌了，我就是云轻候，但是秦汉卿是谁？我不认识他，真的不认识。” 仇文脸上浮起一缕邪恶的笑意：“冥顽不灵！素闻汉中候家的三公子是个聪明人，看来传言有所不实，老二，给他上上眼药！” 仇武上前一步按住云轻候的肩膀，脸上故作狰狞：“小子，再给你一次机会，否则让你尝尝穿心蛊的滋味。” 听到‘穿心蛊’的三个字，云轻候的小脸上不禁露出一丝惧意，穿心蛊歹毒异常，中蛊者浑身僵直，蛊虫会顺着经脉一步一步蚕食体内真气，七日后抵达心尖，开始蚕食浑身血气，然后产卵，中蛊者犹如万蛊穿心，七七四十九日后受尽折磨而亡。 突然，云轻候眼神直愣愣的看着两人的身后，面上露出一丝喜色。 仇文见状一巴掌拍在他的脑门上，骂骂咧咧道：“臭小子，相同的招数还想再用第二遍？” 李杰看了这么久的戏终于忍不住发声：“啧啧。” 仇文、仇武闻声望去，看到李杰站立的地方离他们不足三尺顿时吓得亡魂皆冒，这人怎么进来的？而且离的这么近他们都没有一丁点的察觉，如果对方刚刚动手，现在他们已经是个死人了。 兄弟二人如临大敌，一左一右的将云轻候护在身后，仇文按捺住心中的惊恐沉声道。 “阁下是什么人？如果你和这小子没关系的话，我劝你最好不要插手此事，有些人你得罪不起，倘若你现在离开这处房间，我可以把刚刚的事情当做没发生。” 这人心眼倒是不少，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敢威胁他，李杰是又好气又好笑，这世间还有他得罪不起的人物？难道这人背后还能是天子不成？就算是天子他也不虚，圣旨还不是说抗旨就抗旨。 云轻候不知道李杰心中所想，生怕李杰退去，他已经把李杰当做救命稻草了，当即开口说道。 “这位公子，我爹是汉中候云萧，今天只要你能救我，来日必有厚报。” 听了刚刚的问话，李杰就觉得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这两人明明知道云轻候的具体身份居然还敢肆无忌惮的动手，背后的人物绝对不是什么小角色。 仅仅因为一件东西就对一位实权侯爷之子悍然动手，其中恐怕藏着不小的秘密。 “放心，这两人不过是土鸡瓦狗罢了，还吓不到我。” 仇文闻言对着李杰怒目而视，低喝一声：“你…………” 话未说完，仇文、仇武很有默契地联手向李杰攻来，虽然两人知道李杰武功远远高出他们，但是眼前的情况顾不得那么多了，即使闹出动静也已经无所谓了，完不成任务就是死，还不如搏一搏求得一线生机。 李杰淡淡一笑，这两人的功夫看起来是有那么些意思，若是他还未到宗师，恐怕对付两人还需要费一番手脚，但是现在嘛，也就是是眨眼间的功夫。 云轻候嘴巴长得老大，他还是第一次见这样诡异的功夫，在他眼中，李杰只是淡淡一笑，然后仇文、仇武两人就保持着进攻的姿势静立不动了，就像两座雕像一般。 仇文、仇武两兄弟心中惊骇欲绝，方才只觉得眼前一花，继而就发现自身中了点穴之术，一动都不能动，立刻明白这是碰上宗师了，而且是擅长速度的宗师，看似对方好像纹丝未动，实则是速度太快，在他们身前绕了一圈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李杰制伏两人后，走到云轻候身前将他解开束缚。 “好了，说说吧，到底是因为什么惹上了他们，我或许能帮上你？” 第五十章 抵达伏牛镇 云轻候略带警惕的看着李杰，虽然对方救了他，但是那件事情事关重大，他也不敢确认这到底是不是一场故意做给他看的局。 “大哥哥，你能把我送到庐山吗？” ‘咦？这小子也去庐山，倒也同路。’ 李杰微微一笑，开口道：“哦？你也去庐山？” 云轻候见状心中更加怀疑，连忙摆手道：“不，不，不，我不去庐山，我是去九江府对岸的南昌府。” 李杰不由莞尔：“好了，我和他们不是一路的，放心吧，我正好去庐山访友，带上你倒也无妨。” 言罢放出一丝宗师境界的威压，云轻候霎时间被这股威势压得小脸惨白，此时他的心里反而有些相信李杰了，如果这位宗师是对方的人，完全没必要演上这么一出。 “前辈，事情是这样的…………” 李杰听完后微微颔首，总算明白了其中原委，这小子肯定还有所保留，不过李杰并不在意。 云轻候是汉中候的三子，之前仇家兄弟提到的秦汉卿是他的好友，任职于汉中府锦衣卫，因为查到一起军械走私案惨遭灭口，在被杀之前秦汉卿好似早有预料，将关键证据转交给了云轻候。 承德十年，北元与大明在边境发生冲突，汉中候凭借破敌之功封侯，大明开国至今数百年爵位早已泛滥，大多勋贵都是空有其名，似汉中候这等军功封侯的自然不在此列。 云轻候得知详情的第一时间就告诉了父亲，但是汉中候的反应有些奇怪，只是跟云轻候说了一句他知道了。 转眼十多天过去，汉中候迟迟没有动作，这让云轻候担忧是不是自己的父亲也参与其中，不仅汉中候如此，汉中府锦衣卫那边也并未追查秦汉卿的死因。 一般情况下，锦衣卫成员如若在非任务期间死亡，锦衣卫肯定会派人严查死因，可是秦汉卿的意外死亡却被轻轻放下，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 为了查明真相，云轻候决定寻求外力，他此去庐山就是为了寻求天星老人的帮助，他母亲临死前交给他一枚玉佩并告诉他，假如以后碰到什么无法解决的困难可以去庐山找天星老人。 天星老人的名号云轻候当然听说过，但是他十分好奇，自己的母亲出身寻常富商，怎么会和这等江湖传说有交集。 李杰默默的叹了口气，云轻候只怕要失望了，天星老人此时还在不在世还不一定呢，不过这个消息李杰暂时没打算告诉他。 以无痕公子的性子，只要这小子说的是真的，无痕公子应该不会袖手旁观的。 瞥了一眼仇家兄弟，李杰嘴唇微动传音道。 “待会我给你们解开穴道，别想着逃跑！” 仇文、仇武两人说不了话，唯有用眼神疯狂示意自己绝对不跑。 月至中天，仇文、仇武两兄弟跟门神似得站在李杰的房间门口，逃跑时万万不敢的，先不说能不能跑掉，就算能跑掉回去也没法交待，还不如跟在宗师身边，说不定还能保住一条性命。 新月娟娟，夜寒江静山衔斗，李杰毫无睡意，云轻候口中所述的事情恐怕比他想的还要严重，锦衣卫作为两大特务机构，权利相当大。 秦汉卿是汉中千户所旗下的百户，正六品，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的死了，没有泛起任何浪花，或许整个汉中千户所都烂透了。 汉中候也许参与其中，或许是知情人，但是畏惧对方的权势无意插手此事，亦或者正秘密收集相关情报，无论怎样，对方的来头肯定不小。 一件小小的军械走私案绝对不可能引起对方的如此激烈的反弹，云轻候这小子的戒心太强，丝毫没有吐露秦汉卿转交给他的东西。 ………… 朝阳初升，水汽升腾，青白的曙光和淡淡的薄雾交融在一起，船上又开始喧闹起来，昨晚发生的事情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仇文、仇武两兄弟耷拉着脸哈欠连天，江上的薄雾打湿了身上的衣衫，两人在门外站了整整一宿，李杰不发话他们根本不敢离开。 李杰推开窗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察觉到外面两人的状态嘴角微微扬起。 “你二人可去房内歇息一个时辰，休息完之后准时过来报道！” 温润如玉的嗓音，令人如沐春风，这句话更似天籁。本来以两人的身手，别说在门外站一宿，就是连着站半个月的岗也没问题，但是内心的煎熬最是折磨人。 原先两人一直摸不清李杰到底是什么意思，即不问话也不打杀他们，只是让他们在门外站着，两人心惊胆战的在门外站了一夜，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疑神疑鬼，耗尽了心神。 回到房间后，仇武传音道：“大哥，你说这位到底是什么意思？要杀要剐好歹给个准话啊，再这样下去，我真的受不了了。” 仇文微微沉吟：“我现在是想明白了，放宽心，如果这位真的要杀我们早就杀了，估计这位是想敲打敲打我们，反正到时候他问什么我们就答什么，假如能跟在他身边，不比我们之前做的事情强？” “好了，先睡一会吧，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们再怎么猜测也没用。” 言罢，仇文躺在榻上和衣而睡，实在是累了，仇武见状也躺到床上沉沉睡去。 李杰也没做掩饰，直接让仇文、仇武两兄弟保护云轻候，接下来的路程风平浪静。 伏牛镇，两名身着黑色劲装的男子蹲守在镇外的一处荒山上，此处正好可以观察到进出伏牛镇的官道。 沙修平喝了一口酒，骂骂咧咧的说道：“真他娘的晦气，天天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呆着，嘴巴里都要淡出鸟来了。” 武浩也跟着叹了口气：“谁让咱两最不受舵主重视呢，要不然这工作也轮到咱们，这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沙修平哼哧哼哧地嘟囔道：“该死的朱无视！” 武浩刚想接话茬，突然看到远处有人来访，一行四人，细细一瞧好似没有目标人物，但是他也不敢大意，掏出一本小册子在上面写道。 ‘三月十号，朝食，一行四名男性，为首的青年着月白色衫，身高约五尺三，气度非凡，跟在身后的为一少年，青色短袍，身高约四尺五，另两名中年人一身护卫打扮，身高约五尺。’ 第五十一章 当断则断 就在魔教大力发动人手搜寻李杰的下落之际，之前安排的眼线却突然跟丢了李杰。 魔教内部不乏易容高手，智天法王猜测对方应该是易容了，对此他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办法，只好用上了守株待兔的法子。 武浩和沙修平就是这样被派到了伏牛镇蹲守，伏牛镇虽然地处庐山脚下，但是并不是在主干道上，平日里往来的游人、客商并不多。 正因为伏牛镇较为封闭的环境，短期内在镇上住一住倒是没什么关系，但是时间一长可就不行了，他们蹲守的任务也没个期限，除了最初的几天两人在伏牛镇上逍遥了几天，后来的日子便转移到了镇外的荒山。 天天风餐露宿，以天为被，以地为床，日子过得十分清苦，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两人是一肚子怨气，但是也没办法，谁让他们两个得罪了地贼分舵的舵主徐年峰呢。 时至正午，武浩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对着沙修平说道。 “我去给郭阳送记录，你有什么要带的吗？” 沙修平指了指手中的酒壶，嘿嘿一笑：“你懂得！” 根据规定，每天正午他们要将记录的情报送到旁边的青阳镇，那边专门设立了一处新的联络点，等消息送达后，再由此处中转呈报给智天法王唐旭。 魔门除了在伏牛镇外围设立了观察哨，地贼分舵在镇上同样布置了人手，不过在镇上的人员不是固定的，属于流动哨。 镇上的米氏粮铺是天星山庄外围产业，这件事在魔教眼中并不是秘密。 当天下午，另有一封紧急密报快马加鞭的送到了青阳镇，郭阳看到这份密报时顿时喜出望外，这么长时间的没有白费，终于有疑似目标人物出现了。 想到这次立下的功勋，郭阳的嘴角情不自禁的露出一丝笑意，如果这人是正主，那么空缺的副舵主之位就是他的了。 郭阳连忙将住在隔壁房间的心腹叫到身边，叮嘱道。 “阿灿，这封消息务必尽快送给法王，沿途丝毫不得耽搁，知道吗？” 黄灿见郭阳神情严肃，也不废话，接过信封直冲冲的出门而去，立即出发赶往青州城。 一日后，唐旭接连收到两封青阳镇传来的密报，尤其后面一封，疑似目标人物登门米氏粮铺，而且没过一会就有人从粮铺出来，急匆匆的向着庐山方向而去。 ‘恩？这两个人的描述莫非是南天双奇？’ 唐旭又拿起前一封密报仔细的看了一遍，心中不禁暗骂，这记录人实在是粗心大意，要不是后面那份情报记载详尽，恐怕他还真看漏了。 ‘云轻候怎么会他和搅合到一起了？’ 想到这里唐旭不禁感到有些头疼，事情突然变得有些棘手，李杰皇子的身份唐旭早已知悉，如果李杰从中查出点什么，教中密谋的大计只怕要凭空多出几分变数。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唐旭此时已然没有了发现李杰行踪的喜悦，由于一直没有找到秦汉卿所藏的东西，他也不知道秦汉卿对那件事情了解多少。 哪怕有一丁点暴露的机会都不行，一旦被皇室察觉，前期所有的工作全都白费了。 为了防止发生意外，他必须要通知那位大人物，王长明这条线必须放弃。 ‘可惜，这条线刚刚建立没多久就要舍掉，前期的巨额投入全部都打水漂了。’ 处理完云轻候的事情之后，唐旭来到一处小院，托天法王庞德元就住在这里，现在是时候和那位八皇子做个了断，此人让教内遭到前所未有的损失，可以说近百年来魔教还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 唐旭和庞德元的关系并不好，来到青州城这么多天唐旭还是第一次登门，庞德元看到唐旭的时候还有些诧异，随即恍然大悟。 “目标出现了？” 唐旭点了点头，庞德元高兴地裂开嘴大笑道。 “走，快点去把他解决了，这里我是一刻都不想呆了。” 唐旭也正有此意，早点将这件事情办了，他还要去给王长明那边收尾。 托天法王走的乃是横练一脉，所练的乃是阿修罗神功，此功非大毅力之辈不可修成，在宗师境界之前阿修罗神功完全是一门挨打神功，基本上没有什么攻击法门。 一旦突破宗师之后，阿修罗神功转守为攻，浑身上下坚如金刚，刚猛异常，进攻法门激增，是天下一等一的横练功夫，仅次于天池怪侠的金刚不坏神功。 如果不是这门功法在宗师之前威力不显，而且极难练成，恐怕在江湖上的名声不会逊于金刚不坏神功多少。 唐旭练的则是魔教内最难练的武功《六壬功》，说它难练是因为非天资聪颖，精通阴阳术数之辈连门都入不了。 此功一共有六篇，如果能练成最后一篇《素问》篇，传说能够算尽天下，但是此功自创功以来流传至今尚未有人练成最后一篇，最厉害的一位不过练至第四篇，而唐旭不过才刚刚练完第三篇。 虽然唐旭仅仅练成第三篇，但是他的战力仍能在教内一众宗师中位列前三。 理论上他和庞德元联手，天下之大无处不可去，即便是皇宫大内也不是不能闯一闯，在唐旭眼里，用来对付李杰绝对是绰绰有余的。 ………… “老爷，那边传来消息，八皇子掺和到秦汉卿的案子里了，不过算算日子，他应该还没有到汉中府地界。” 坐在上首的中年男子气宇轩昂，两只眼睛分外明亮，双眸微微眯起，目光始终停留在手中把玩的瓷杯，摩挲半晌沉声道。 “王长明这个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立刻派人去把首尾收拾干净，另外，告诉那边，这件事情他们也要出力，谁让他们把事情办砸了。” “是，老爷。” ………… 天星山庄，经年久别，时间并没有让李杰和无痕公子心生隔阂，反而更显亲近。 天星老人早在前年便已离世，无痕公子此时也已成就宗师，无痕公子之所以一直不履江湖，主要是为了给师父守孝。 云轻候所带的玉佩确实是天星老人早年所发，天星老人临终前还特意嘱咐无痕公子，如若有人持玉上门，在不违背侠义道德的前提下，希望他尽可能的完成对方的委托。 第五十二章 截杀 翌日，李杰收到浦星的传信，无争山庄附近突然出现许多陌生人在周围游弋，想来是那些觊觎金刚不坏神功的江湖人。 有无痕公子在，汉中府的那件案子应该不会出现太大的变故。 未免事态恶化，也顾不上和无痕公子叙旧，李杰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准备启程回去。 李杰刚准备离开伏牛镇还没来得及上官道，灵觉便疯狂示警，好似在往前走就会遭遇什么不好的事情。 这次的感觉和上次遭遇冷无锋袭杀的感觉十分相似，隐形守护者世界得到的天赋是‘肖途的危险直感’，莫非前方有人截杀自己？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李杰还是打算遵从自己的直觉，准备走另外一条小道离开伏牛镇。 小镇十里外，智天法王唐旭和托天法王庞德元已然蓄势待发，只待李杰经过此地便突下杀手。 “恩？那小子怎么换路了？难不成他察觉到了？不可能，这么远的距离，莫说是他，就算是教主来此也应该毫无察觉啊。” 唐旭缓缓的放下手中的千里镜，这东西还是教主从西域弄来的，据说是从更远的西方一个名叫大食的国度传来的，珍贵异常，整个魔教仅有五支，常人拿着此物甚至比宗师的目力还要强。 庞德元闻言神色诧异，干脆利落的说道：“我早就说吧，直接上就完事了，何必偷偷的在这里等他上门，你看，现在还不如直接强杀呢。” 唐旭摇了摇头：“不妥，他那好友无痕公子亦是宗师，如果离镇子太近，到时候交手动静难保不会被对方察觉，罢了，先跟上再说吧。” 庞德元微微一怔：“额，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两人的关系虽然不太融洽，但是着并不妨碍庞德元信任唐旭，事实总会证明，听唐旭的总归没错，魔教历年间的重大事务都有他的踪影，要说楚狂人最信任谁，唐旭可能还不是第一位，不过说到最倚重谁，必是唐旭无疑。 “不管怎样，先跟上观察观察，如果真的被他察觉，那么就立即动手！” 李杰独身一人骑行在满是荒草野藤的小道上，四周出奇的安静，沿途一位行人都不曾遇到，灵觉的示警没有丝毫减少，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严重，好似危险越来越近。 暮然，李杰察觉到远处有两道极强的气息向着自己急速靠近。 不好！ 两位宗师，能有这么大手笔的势力可不多，算来算去也唯有财大气粗的魔教方能派出这等阵容。 魔教既然知道自己能够轻易击败权天法王冷无锋，那么这次必然是有备而来，一人独斗两大宗师，李杰自付毫无胜算，上次和冷无邪的交手，要不是对方没有敌意，自己应对起来绝对没有那么轻松。 不知道敌人的具体情况，李杰也不敢轻易与其交手，如若不敌，自己这次可没办法使用九命点星术了，剩下的底牌只有金刚不坏神功，以及根据吸功**改进来的伪神罗天征。 但是来人也不是什么善茬，魔教功法素以诡异闻名，所学与江湖上主流的功法大相径庭，应对起来颇为吃力。 逃！ 李杰当机立断，在马上一个翻身，站在马背上轻轻一点，整个人就如那离弦之箭，眨眼间便跃出数十丈。 跟在后方的唐旭脸色骤变：“不好，这小子开始逃了，庞兄，我先行一步上前缠住他，你尽快赶到。” 庞元德所练的阿修罗神功精于爆发一道，短距离的奔袭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是长距离的追踪就显得有些笨拙了。 “好，唐兄尽快放心！” 唐旭闻言点了点头，两人平时确实有不少摩擦，但是在大事上对方绝对不敢含糊。 当下也不多言，猛地向前一窜，顷刻间就消失在了庞元德的视野范围之内。 唐旭奔袭时飘然若仙的样子着实令庞元德有些羡慕，习武之初他也想做个白衣飘飘，潇洒不羁的剑客，可惜事与愿违，反而变成了一名皮糙肉厚的横练宗师。 阿修罗神功有个特点让很多人明知道其威力巨大却望而生畏，那就是练的越深，人就变得越凶恶。 庞元德一开始的长相也是小鲜肉一枚，现在嘛，一言难尽，都能把人丑哭，他可没少因为相貌问题与他人发生争斗，但凡有人多瞅他两眼，庞元德就开始疑神疑鬼，假若还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那么这个人离死就不远了。 呼呼！ 两人一追一逃就是几十里，非但距离没有拉开，反而越来越近。 李杰面色一沉，今日怕是免不了一场恶战，脚步微顿，屏息凝神以待敌寇。 唐旭见李杰停下脚步面露喜色，这小子实在是太能跑了，要不是他在轻功一道上有些造诣恐怕还跟丢了呢。 李杰打定主意先发制人，尽快摆脱对方的纠缠。 嗖！ 一个箭步纵身飞向唐旭，快若流星，一拳击出，犹如苍龙出海，势不可挡。 怒海狂涛！ 拳法君临天下中爆发最强的一式，罡气犹如滔天巨浪一般，席卷方圆数丈，狂暴无比的力量汹涌而去。 唐旭轻叹一声，冷无锋败的不冤，即使是他也不敢硬接这一招，好在他只需要缠住李杰便可，等到托天法王赶到，合两人之力他还不信拿不下对方。 唐旭人在半空看似没有受力点，只见他足下连点，身子凌空折返，不差分毫的躲过罡气私掠的范围。 李杰眼中寒光一闪，继续攻向对方，每一招都被唐旭以毫厘之差堪堪躲过。 可怕的预判！ 唐旭就像一条滑不留手的泥鳅，根本不与李杰正面交战。 片刻后，庞元德闻声而来，一边飞奔一边高声笑道。 “哈哈，好，唐兄，接下来就看我的了！” 隔空一掌击出，带起无边劲风，啸声如雷，如山崩堤决，罡气汹涌澎湃向着李杰涌去。 这一招罡气凌厉，刚猛无铸，李杰不敢硬接，当即默运金刚不坏神功，右手一拳挥出，以拳罡破掌罡， 拳为天地！ 一拳击出，其声势丝毫不亚于对方，甚至犹有过之。 第五十三章 悠悠十载 一盏茶的功夫，三人所战之处宛如遭遇十二级台风一般，面目全非，山石俱裂，乱石飞舞，强横的冲击波肆虐周围，地面就像被犁过一般，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 高强度的战斗让李杰略感疲惫，庞元德是江湖上少有的横练宗师，战力及其强横，浑身上下宛若金刚之躯，招式大开大合，此时的李杰金刚不坏神功尚未大成，在身体对抗上只能维持不落下风。 单独对战庞元德李杰尚有取胜之机，如果再加上始终在周身游弋犹如毒蛇的唐旭，李杰只得苦苦支撑。 交战至今，李杰一直没有使用伪神罗天征，这一招单独对付一个人自然是没有问题，但是敌人有两人，如果贸然使用被对方察觉，效果便要大打折扣。 长剑轻鸣，一道剑光陡然升起，杀机凛然，罡气迸发，直逼李杰刚刚故意卖出的破绽。 这时李杰已经渐渐落入下风，如若不再有所动作，千招过后，必败无疑。 机会！ 唐旭终于忍不住使出杀招，久攻不下让他感到些许烦躁，李杰之前几次故意露出的破绽都他都忍住了，没有冒失的出手，这一次他终于忍不住出手了。 李杰等得就是这一刻，庞元德虽然勇猛无双，但是此人并不擅于长距离的奔袭，李杰只要将唐旭击伤令他失去追击能力，那么今日围攻之局就算解了。 伪神罗天征！ 一股强烈的斥力瞬间充斥在李杰周身数丈，唐旭感到这股异常的力场神色陡变。 中计了！ 但是此时再想临时变招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寄希望于庞元德攻敌必救，如此方能解自身之围。 庞元德也察觉到这股异常的斥力，面色一惊，唐旭的正面作战能力无法和对方相比，如果被李杰一拳击中，到时候主动权就没了，届时是战是逃完全是对方说了算。 机会稍纵即逝，李杰宁愿硬吃一记掌击也不愿放弃这次机会，身子微侧，避开要害，打定主意要以伤换伤，不然在拖延下去，恐怕连以伤换伤的资格都没有了。 唐旭被李杰一拳击中，身躯飞退丈许，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脸色陡然间变得煞白，狂暴的内息肆虐着体内的五脏六腑。 噗！ 落地时一口鲜血从口中喷薄而出，已然没有了再战之力。 庞元德一掌全力击出，一股沛然巨力倾轧而来，尚未大成的金刚不坏神功稍微抵挡片刻便再也支撑不住，瞬息告破。 哼！ 李杰闷哼一声，不过有了这一层的缓冲，体内的伤势暂时还能够压制一二，并没有直接让李杰当场失去战斗能力，借着这股大力飞身而退，头也不回向着远方逃窜。 庞元德见状气的哇哇大叫，唐旭此时半死不活的样子也让他不敢追上去，何况以他的速度也未必追的上。 “真他娘的……” 话声戛然而止，庞元德突然想到唐旭就在身边，真要说出口指不定会让他觉得自己在指桑骂槐呢。 李杰恍惚间逃出数百里，见后方无人追来终于松了口气，这口气一泄顿时压不住体内的伤势，爆烈如火的真气在体内横冲直撞，噗地一口逆血喷出。 环顾四周，荒郊野岭的也没找到疗伤的场所，心中暗暗焦急。 突然，远处有一道炊烟袅袅升起。 李杰强行提起精神向着那个方向前行，走了数里一座小巧精致的院落群映入眼帘。 远远望去，大门上挂着一块木质的匾额，题有三个鎏金大字海家堡。 ………… 岁月无声，时光飞逝，十年时间匆匆而过，无争山庄内。 “大师兄，师父今天会回来吗？” 女童长得英气勃勃，红扑扑的小脸上，闪着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大眼睛，声音清新悦耳宛如银铃。 院内站着另一名少年，眉清目秀，气度潇洒，好一个翩翩美少年，那少年闻言神色宠溺的看着女童，摸了摸她的发髻柔声道。 “怎么？小海棠想师傅了吗？” 小海棠嘿嘿一笑，眼神略带一丝狡黠望着师兄：“才不是呢，我才不想师傅回来。” “哦？小海棠这么不喜欢为师吗？过几天师父可要把你送去天星山庄，跟着无痕师父学学医术星象，到时候可别哭鼻子哦。” 小海棠闻言小脸皱巴巴的，苦着个脸连连摆手：“不要，不要，海棠不要读……离开师父！” 李杰哈哈一笑，现在海棠的性子和原著中完全不一样，十年前李杰身受重伤倒在了海家堡的门口，当时海棠还在娘胎里，她爹娘为了给未出世的孩儿积福，好心的救助了李杰。 那次受的伤很重，李杰足足调养了三个月才初步恢复，养伤期间正好海棠出世，李杰也就顺理成章的收了海棠为徒。 有李杰的庇佑，原著中灭门案自然没有再发生过，宗师弟子的家人谁敢动？ 回到无争山庄后，李杰大开杀戒，将周围有心抢夺金刚不坏神功的江湖人士清理一空，毫无保留的展示了自身的宗师气场，狠狠地震慑了一番心怀鬼胎之徒。 李杰是宗师的消息自那一战后传遍江湖，明面上再也没有人敢打无争山庄的主意。 处理完无争山庄的事情，李杰立刻赶往汉中府与无痕公子汇合，无痕公子早在李杰赶到之前，就顺着秦汉卿留下的线索重启调查，但是每当查到关键之处线索就突然断了。 即使李杰赶到，调查也没有任何进展，历时数月，走访多地，军械走私案的‘主谋’才逐渐浮出水面，幕后主使正是陕西巡抚王长明。 其后，李杰通过个人渠道将证据呈上了天子的案头，由于涉案的军械数额巨大，天子起初还不敢相信，地方军政大员居然会做这样的事情，在他看来这完全是本末倒置。 以王长明的级别，只要他不做妖，一两任之后妥妥的调回中央，日后前途不可限量，根本没有要为了钱财损害自己的政治前途。 直到东厂根据李杰提交的密报一一确认，事实正如李杰所说，铁证如山，天子震怒，当即派遣特使将王长明捉拿归案。 王长明落网后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丝毫没有反驳，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沿着王长明这条线确实清除了不少毒瘤，除了一开始查案时遇到了些阻碍，后面发生的事情就像是水到渠成，太过顺利。 虽然王长明的级别够高，确实符合事实逻辑，但是整个案子里除了王长明之外，其他参与的共犯大多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角色。 由于王长明的主动交代，这件震动朝野的军械走私案很快的就结案了，李杰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他和朝中大臣并无交集，天子事后也没有继续追查，因此他只能将疑惑深深的藏在内心深处。 第五十四章 东厂大档头曹萌萌 “公子，家里来人了，在山庄已经待了好几天，正等着你回来呢，要不要见一见？” 李杰眉头一拧，难道又是天子派来的说客？按道理来说不应该啊，五年前李杰回京的时候和天子有过一次密谈，自己已经说服天子另立他人，天子也接受了，这几年朝廷除了逢年过节，其他时间基本上不会有人过来。 五年前，李杰回到了阔别多年的皇城，人还没到皇城消息就已经传的满天飞，有说八皇子此次回京是为了继承大统的，也有说八皇子回京师为了请旨结婚的，反正说什么的都有。 京中的几位皇子当时也被这则消息打的措手不及，那时候大皇子和六皇子之间的关系十分紧张，双方势同水火在京城并不是什么秘密，但是因为李杰的突然回京，往常斗个不停的两人不得不暂时放下恩怨，联手一致对外。 因为，天子不止一次在私底下表达过对李杰的赞赏，所以说李杰虽然不在京师，但是他的一举一动，牵动着无数人的敏感神经，不仅仅是有意夺嫡的皇子，就是那些退出皇位争夺的皇子也关心着李杰的一举一动。 令人大跌眼镜的是，李杰回归后却一直呆在皇室秘藏馆，可谓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根本没有插手夺嫡之争的意思，这也让某些暗中等候李杰上门招揽的官员大失所望。 起初还有人怀疑李杰在使缓兵之计，唱一出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戏码。 但是三个月后李杰破关而出，与天子密谈一夜，没有任何眷恋潇洒而去，重新返回了无争山庄，李杰的离去让那些皇子着实松了一口气。 时间没过多久，几方又恢复到了原先的状态，明争暗斗，手段层出不穷。 天子对李杰的态度十分复杂，既期望又失落，期望的是有朝一日李杰能够窥破大宗师之境的奥秘，失落的则是明明有治理天下的盖世之才，却始终不愿意接过自己手中皇位。 不过李杰在离开之前还是给天子呈上了一叠厚厚的策论，依据后世的理论，拿出了一系列符合当代的改革方案，天子看完方案后只觉得更加惋惜，但是木已成舟，君无戏言，只得作罢了。 “有说是因为什么事吗？” 浦星摇了摇头：“他没有言明，说是必须要当面和公子说。” 难道来人不清楚自己和浦星之间的关系？ 时隔多年，浦星不再是那个莽莽撞撞的少年，经过这么多年的历练，待人接物有礼有节，做事沉稳有度，完全能够独当一面。 每当李杰闭关或者外出的时候一切外务都是交由浦星打理，这件事朝廷那边是有备案的，来人如此做派不禁让李杰感到有些奇怪。 李杰回来之前也不知道朝廷派人过来，所以便没有刻意隐瞒自己的行踪，刚刚回府时闹出的动静可不小，肯定瞒不过对方。 “对方现在在哪？” 浦星伸手虚指南面：“在南边的百花园候着呢。” “走，去见一见！” 穿过几道石桥，眼前豁然开朗，园中春色盎然，亭台楼阁遍布其中，假山流水点缀其间，为这座园子凭添了几分江南水乡的秀丽。 “公子，那人就在亭子里。” 李杰闻声望去，亭中站着一位身穿靛蓝色缎袍的男子，男子大约三十多岁，英姿焕发，那人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转过身来和李杰对视一眼， 怎么会是他？ 曹萌萌！ 李杰上次见到他还是回京的时候，不过两人并没有什么交集，但是作为原著中的伪boss，李杰自然对曹正淳有所关注。 两年前，曹正淳就已经是东厂的大档头了，以曹正淳如今的级别，跑腿这种活计哪能轮得到他亲自出马，也不知道他来是因为什么事。 走到近前，曹正淳先是躬身一礼：“殿下安好，咱家东厂大档头曹正淳，此次实在是有要事咨询殿下，冒昧登门还望殿下谅解。” 李杰微微一笑：“曹公公的大名本皇子早有耳闻，不知此次登门所为何事？” 曹正淳客客气气的说道：“不知殿下是否还记得十年前的王长明案？” 听到曹正淳提及此案李杰顿时来了兴趣，当年他就怀疑此案另有隐情，但是后来因为某些缘故不得不暂时放弃调查，之后接连发生诸多变故又没那个功夫去查了，没想到曹正淳这次为了这件案子来的。 “哦？这件案子当年不是结案了吗？怎么，难不成出了什么变故？” 曹正淳本来也没打算瞒着李杰，毕竟当年李杰是最早接触此案的人。 “殿下，实不相瞒，此案确实尚有疑虑，此事说来话长…………” 李杰将曹正淳带到书房，仔细询问情况，这才明白个中原委。 原来曹正淳在查一件都察院御史贪污案时，意外得知当年王长明案件另有隐情，这名御史当年还是个小角色，但是他的岳父却参与其中，一次醉酒后，此人的岳父意外透露出这件案子牵扯到一名大人物，而且和魔教也有些关联。 然而当这名御史追问那名大人物是谁时，他的岳父却是讳莫如深，即便是醉酒状态也是紧咬牙关，事后更是严厉禁止此人外传，言道如若被旁人知道他醉酒后的言论必会引来滔天大祸。 可惜，这名御史的岳父前些年已经离世，秘密被带进棺材里去了。 曹正淳虽然已经被正式确立为下任东厂督主，但是他的义父却一直牢牢把持着东厂的权柄。多年的养育、提携之恩，曹正淳并不想和义父撕破脸皮，但是他又不甘心等上十年、二十年。 大人物、魔教，仅仅这两个关键词，曹正淳就敏锐的察觉到了其中的机会，只要他能够查明真相绝对是一件泼天大功。 曹正淳也知道其中肯定伴随着巨大的风险，所谓富贵险中求，没有什么能够阻拦他追逐权利的野心。 可是，当年王长明案是由天子亲自盖棺定论的，在没有确实证据的情况下，仅凭那名御史的一面之词，曹正淳根本无权重启此案的调查。 这次他上门，一方面是为了向李杰详细了解当年的情况，这件案子曹正淳并没有亲身参与，只是看过卷宗，但是卷宗的记录又哪能面面俱到，另一方面，曹正淳也有着借李杰的面子，扯虎皮拉大旗的意思。 第五十五章 不知道多少败古三通 对于曹正淳的来意李杰也有些许猜测，曹正淳想借自己的势达成某些目的，自己又何尝不想借他的渠道查明原委呢，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 魔教两度偷袭李杰，让他吃了大亏，十年间李杰数次外出查探魔教的踪迹，令人奇怪的是偌大的魔教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刚开始的几年还好，魔教虽然隐藏的更深了，但是好歹江湖上还能时不时的传出魔教活动的消息。 随着时间的推移，近年来魔教几乎没有在江湖上再出现过，这可和魔教的教义不符，魔教向来以祸乱天下为己任，这件事情不仅李杰觉得奇怪，江湖上其他势力同意十分好奇。 今天曹正淳带来的消息变相的印证了李杰的部分猜测，拳头收回去是为了更有力的打出去。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魔教搞事的宗旨绝不会轻易改变，能够让魔教筹备这么长时间的事情肯定不简单。 曹正淳见李杰半晌不吭声心中不禁有些焦急，这件事情可关系到他日后的晋升之资，可是他又不敢过分催促对方，别看李杰远离权力中心，实际上只要是他说出去的话满朝上下谁敢轻视？ 可以说没有，近些年朝廷推行的新政据说就是眼前这位皇子首倡的，上至天子，下至黎民百姓，无不交相称赞。 看似远离庙堂，实则影响力无处不在，多少大臣为他放弃皇位之争感到惋惜。 夫唯不争，天下莫能与之争。 其他几位皇子为九五之位争得不可开交，优中选优本是基本国策，历届竞选太子都没有人抱怨什么，但是这一届不然，朝堂上有些大臣很是看不惯，盖因剩下的皇子与李杰比之，简直是判若云泥。 曹正淳和那些大臣的想法不同，丝毫不觉得惋惜，反而无比庆幸，一位雄才大略英明神武的帝王可不是他想看到的，皇帝越强势权力就越集中，他可不想做一个言听计从的‘工具人’。 李杰沉吟片刻开口道：“你是怎么打算的？是抽调精干秘密调查，还是发动东厂的人手全力调查？” 两种手段有利有弊，如果秘密调查的话人手肯定不会太多，隐秘是隐秘，但是进度会慢上一些。 反之亦然，天下间没有不透风的墙，一旦大规模启用东厂的人手全力调查，难保不会泄露出去让幕后黑手有所警觉，一名封疆大吏从二品的巡抚对方说放弃就放弃，想要在东厂里面安插几枚暗子也不是什么难事。 “殿下，此事干系甚大，咱家准备秘密调查，知道此事的人越少越好。” 李杰微微颔首也没去问细节，如果曹正淳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那么他也不会坐上今天的位子，东厂大档头，在他之上的人已经不足一掌之数，论实权唯有东厂督主能够压制他一二，剩下的人只是品级高而已。 “好，我这就书信一封，你带给父皇，有什么进展及时通知我。” 曹正淳闻言心中一喜，最近几年眼前这位皇子已经越来越少插手俗务了，好像是准备淡化自身的影响，他原本已经做好了‘持久战’的打算，事情如此顺利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不过办成了总比没办成强，当即喜笑颜开的说道。 “一定，一定，殿下放心！” 曹正淳心满意足的离开了无争山庄，送别了他之后，李杰来到练武场考校了一下天涯和海棠近期的学习进度。 天涯的性子沉稳，为人聪慧善良，重情重义，除了更加开朗之外，和原著中的区别不太，李杰交待的事情都能很好的完成，进度一点都没落下，此时修为已经接近先天。 小海棠天资聪颖，机智过人，悟性绝伦，不论教她什么都是一点即通，但是唯独一点不好，没有经历过原著中的灭门惨案，对什么事情都是三分钟热度，不过念她年岁还小李杰暂时也没打算强求，等她年纪大些再说。 先前所说的让她和无痕公子学艺并不是说笑，李杰这次出门还真是为了这件事情，术业有专攻，论及琴棋书画、医卜星象，李杰自问是比不过无痕公子的，反正此世自己也没打算称王称霸，没必要去建立原著中的护龙山庄、天下第一庄。 李杰又没有原著情怀综合症，如果不是碰巧遇到天涯和海棠，他是不会去刻意搜寻两人的下落的。 就像归海一刀，李杰明知道对方在哪，但是他并不打算上门去收徒，当然，如果真的偶遇到了，李杰也不介意顺手收他当徒弟，至于剩下的黄字第一号密探成是非，估计是真没了。 七年前，李杰就和素心成婚，古三通对此并无异议，甚至有些庆幸，在金刚不坏神功小成之后就出门游历江湖去了。 和原著中的发展轨迹类似，古三通在江湖上同样闯出了偌大名号，逐渐开始有人叫他‘不败顽童’，但是因为他刚刚踏入宗师境界没多久，而且他挑战的基本上都是同级别的人。 因此这样的声音还很微弱，兴许等他金刚不坏神功大成之后，才能够真正被冠以‘不败’的头衔。 不过要是让江湖上的人知道他输给李杰很多次，恐怕就没人会叫他‘不败顽童’了。 “朱无视，我又来啦！”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古三通略显逗比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几乎每年都会来上这么一次，身为武痴的古三通自然不会放弃挑战李杰，只是每次挑战都以失败而告终，但是古三通没有轻言放弃，仍旧孜孜不倦的前来挑战，从一开始只能坚持数招，到上一次交手数十招，进步十分明显。 小海棠看到古三通的身影不由得伸出小手紧紧地护住面颊，实在是古三通给她留下的阴影太大了，每次小脸都会被他又捏又搓。 李杰见状哈哈一笑：“海棠，看师父为你报仇。” 小海棠闻言精神一振，挥舞着小手笑嘻嘻的说道：“好啊，好啊，师父给海棠好好的揍揍这个大坏蛋！” 五十招！ 古三通又进步了，李杰要不是使用了改进版‘伪神罗天征’的话，五十招还未必能够拿下他，只怕要百招过后才能击败古三通。 古三通趴在地上好一会才起身，揉了揉被打的鼻青脸肿的脸颊，呆呆的望着李杰，刚刚那股怪异的力场他不是第一次见了，威力一次比一次强，每当他以为能够应对，结果往往都是翻车了。 “唉，你这个是什么功夫，有什么诀窍，能不能教教我？我告诉你一个大秘密作为交换。” 第五十六章 古三通的‘大秘密’ 李杰眉头一挑，古三通向来没个正行，完美的诠释了一句话，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不过这丝毫不妨碍李杰作弄他一下，要不是看在他天资不错能够问鼎绝巅的份上，金刚不坏神功哪会平白无故交给他。 “哦？你先说说看，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值不值得？” 古三通闻言神色一紧，心中沉吟不决，半晌开口道：“你莫想诓骗于我，我要是说出来了你回头不认账怎么办？” 李杰嘴唇微微地扬起，吸功**这门武功他肯定是不会交给古三通的，这门武功太过邪门，最好还是不要现世，古三通除了在武学上天赋异禀，其他方面可谓是一塌糊涂，他所说的大秘密李杰并不是很感兴趣，见他藏着捂着也就算了。 古三通见李杰转身欲走，顿时急了，实在是这门武功对他吸引力太大，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他根本就没见过类似的功夫，如果不弄清楚其中原理恐怕今后觉都睡不好。 一、二、……，果不其然，还没数到三，古三通就忍不住伸手拉住李杰。 “唉，你别走啊，我说，我说还不行嘛！不过你要说话算话，可不能糊弄我。” 李杰微微一笑转过身来，盯着古三通一言不发，一副你不说我马上就走的样子，古三通见状吞吞吐吐的说道。 “江湖上最近突然出现了一股神秘势力，有一次我在崆峒派……偷……偷师的时候不小心听见的，那股势力正在暗中招抚各大门派，拉拢宗师。” 古三通说出来的话让李杰大吃一惊，原本以为按照这厮不着调的性子，他口中的大秘密估计是些武林八卦之类的，没想到还真是一件‘大秘密’，李杰急忙问道。 “别的呢？” 古三通摊了摊手：“啊？没了，我就知道就这么多。” 李杰抚了抚额头，一脸无奈的说道：“后来呢？崆峒派答应了吗？什么时候的事情？” 古三通神色哑然：“后来，后来我就走了，这件事情发生在两个月前。 喂！你别想耍赖啊！难道这还不是大秘密吗？神秘势力哎，暗中招揽宗师，这背后肯定有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你说会不会是有人想一统江湖，当一当武林盟主？” 李杰可没有古三通那么天真，崆峒派好说歹说也是八大派之一，可不是什么小鱼小虾能够招揽的，崆峒派的人既然在对话中谈及此事，那么对方的来头肯定不小，否则也不会有人讨论。 崆峒派开派祖师飞云子乃是正宗道门出身，后来融合儒、释、道三家之所长开辟出崆峒一脉，不过崆峒派传人很少在中原江湖上出现，大多活跃于西域一带。 但是这并意味着门派的实力不行，崆峒派门内的高手可不少，明面上的宗师就有两人，先天高手数百，在八大派中实力排在中下游。 结合王长明案，魔教的异常，再加上突然出现的神秘势力，李杰的直觉告诉他，这几件事情内里极有可能潜藏着某种联系。 诸多事件交汇在一起，李杰心中突然升起一种可怕的猜想。 有人想谋反！ 可是细细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大明皇室实力雄厚，不论是在军事上还是在顶尖高手数量上都极为强大，而且天下承平日久，百姓安居乐业，又没到王朝末期，虽然有各种矛盾，但是还没到不可解决的地步，根本就没有滋生反叛的土壤。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非皇室成员想要谋反简直难比登天，就算是皇室成员也不太可能，先不说满朝文武大臣会不会接受，单单隐藏在皇城长老院的那群老不死就不可能同意。 除非谋反之人把这群人全部杀光，就算他做到了，还要看群臣认不认你，不认你的话，你去哪里找那么治理国家的人才，这个世界的官员可是历史上大明末代王朝的官员不一样，想要凭借武力压服他们绝无可能。 退一万步来说，满朝文武大臣被谋反之人折服，皇城长老院杀光，这样一来对谋反之人有什么好处，接手的完全是一副烂摊子，能不能坐稳天下还是两说。 隶属皇室的宗师死光了，朝廷拿什么来压制江湖，到时候江湖的局面又恢复到大明刚刚立国那段时间一样，当时可是花费了上百年，数代人的努力才变成今日的模样。 况且想要谋反还不止这些问题，军权才是最重要的，几十万大明边军，二十万的禁军，以及驻扎在各地的卫军可不是摆设。 除非引入外敌！ 嘶！ 念及此处李杰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如果事实真如他所猜测，当真有人谋反，那可是祸及天下的灾难。 每个人做每件事都是有动机的，细数朝野上下，能够有能力做这件事的唯有一人镇南王朱建载，但是他完全没有动机做这件事，镇南王朱建载乃是当今天子的胞弟，当年元康帝能够登上皇位他在其中起到了不可或缺的作用。 当初还是镇南王主动提出退出皇位争夺战的，之后尽全力辅佐元康帝夺嫡。 因为镇南王从未流露过觊觎皇位的心思，当今天子登上帝位后对这个胞弟可谓是信任有加，如今天下半数的兵马尽皆掌握在他的手中。 镇南王不仅在军中的威望很高，而且在满朝文武中的声望也很高，正因为有他的存在，北元至今不敢踏足边境半步，但是这些威望并不足以支撑他造反，除非元康帝突然死亡，然后又有外敌大举入侵，否则镇南王没有一丝机会上位。 一切又回到了原点，动机，就算镇南王成功了，留给他的也是一个满目疮痍的帝国，对他没有丝毫益处。 镇南王如果有当皇帝的心思根本没必要等到现在，当年元康帝和他均是才华过人，元康帝身为兄长率先提出退让，后来还是因为镇南王极力斡旋才熄了心思。 ………… 镇南王府，书房内，朱建载放下手中的狼毫笔望了一眼身旁站立的老者：“周拌拌，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 老者颇为清瘦，两鬓微白，面色红润，腰板挺得笔直，双目炯炯有神，听到镇南王的话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王爷，真的要这么做吗？” 第五十七章 约战天下 镇南王闻言神色一凛，眼睛里的寒光一闪，化作两把利剑向老者直直刺去。 周剑见状立刻低下头去，他明白镇南王心意已决，但是他实在不忍看到同室操戈的画面，而且一旦计划全力发动，最终受苦的还是老百姓，当年正是因为一场席卷天下的饥荒，他才被父母卖进宫的。 那时候他年纪还小，当他得知要被卖身入宫时，这个消息对于年幼的他来说不啻于晴天霹雳，入宫时他曾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再认这对狠心的父母。 如今大半辈子过去了，他对父母当年的行为早就提不起恨意了，要不是活不下去，父母又怎么会卖他呢。 入宫多年长大后的周剑也看开了，那时他已经是镇南王的贴身太监，想要寻个个把人还是没什么问题的，然而费尽周折得到的消息却让他痛心不已，他原本以为父母卖了他能够给弟弟妹妹一条活路，但是卖身的那点银子根本就没撑多久。 那场饥荒涉及的范围太广了，商人逐利，即使有朝廷的镇压，那群唯利是图的商人还是忍不住巨大的利益诱惑，纷纷趁机哄抬粮价，若是平时遇到饥荒，靠着周剑卖身的几十两银子他们一家人绝对能熬过去，但是那场饥荒持续时间之长，之广古来罕有，天下人口足足锐减两成。 周剑一家人没有撑过去，当他收到这个消息时狠狠地哭了一整夜，当年的怨恨早已烟消云散。 直到近些来朝廷才恢复元气，骤然遭逢大难，夷狄是不会放过如此绝佳的机会，纷纷举兵叩边，大明的边境在那些年可是饱受摧残，后来要不是有镇南王的存在，如今大明边境绝不会如此安稳。 **往往比天灾的危害更大，一旦计划启动，天下大乱，烽火四起，为了那把至高无上的宝座，大明必定四面受敌，届时危害远比上次饥荒更甚。 周剑内心轻叹一声，这天下又要乱了，受苦受难的终究还是生活在底层的百姓，可惜他只是王爷手上的一把利刃，无法左右主人的心思，在镇南王看不见的角度，周剑的脸上尽是慈悲。 半晌后，周剑慢条斯理的说道。 “王爷，一切顺利，如无意外两个月后就可以启动。” 镇南王神色略有不快，明显对眼下的进度有些不太满意，可是他也明白谋反这等大事确实不可操之过急，语调稍显急切的说道。 “尽快！” 无争山庄，李杰站在院中陷入沉思，许久都没有答话，古三通在旁边急得火烧火燎，就像有十只猫爪再抓一样，又过了一会，古三通实在按捺不住，不禁发声问道。 “喂，喂，朱无视，你不会想赖账吧！这么久不理我！” 李杰被古三通一惊回过神来，刚刚的猜想虽然有些让人惊悚，但是也不是没有可能，看来要立刻上报天子，让他尽快派人查明。 谋反这种大事即便镇南王隐藏的再好，只要国家机器全力发动总能发现些蛛丝马迹，也不知道朝廷究竟有没有察觉，不过类似这种灯下黑的情况，就算朝廷没有发现也实属正常，也不知道曹正淳那边进度如何。 李杰当然希望自己的猜想是假的，朝堂上他的根基太浅，有些事他无心也无力插手，江湖上的事情他倒可以管一管，瞥了古三通一眼，李杰笑吟吟的说道。 “你当真想知道？告诉你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要答应去帮我办一件事。” 古三通闻言神色一喜，当即拍着胸脯表示：“只要你没有隐瞒，别说是一件事，就是十件八件也没问题！” 李杰微微沉吟：“好，首先，你先去八大门派跑一趟，以我的名义下战帖，如果他们当中有任何人能够单打独斗胜过我，天池怪侠的传承双手奉上。另外，通知完八大派之后再去万花山庄一趟，以《医经》为代价让他们给这次约战作个见证，医经稍后我会拿给你。” “当然，你路上也可以看看，不过我相信你应该不会感兴趣的，上面记载的全都是和武学无关的医理。等你回程时想必约战八大派的消息已经传遍江湖，届时你在放出消息，即便不是八大派的人也可以前来应战，只要能够打败我，同样可以拿到天池怪侠的传承。” 古三通还以为李杰会提出什么难办的事情，没想到只是单纯的跑跑腿、喊喊话，当即忙不迭的答应下来。 李杰之所以决定约战八大派也不是一时兴起，他早就有约战群雄，印证自身所学的意思，不过原本他是打算挨个上门秘密挑战，如今不过是换了一种方式，光明正大的约战，虽然肯定会引起巨大的关注，不过付出的代价也不是不能承受。 八大派当中有谁被神秘势力拉拢李杰无从得知，这么做主要是为了破坏对方的图谋，李杰这次约战没打算留手，必须要火力全开，能打伤多少个就打伤多少个。 偶然失手打死两个也不是不行，但是不能把和他交手的人全杀了啊，那样可就犯了众怒，以李杰如今的武功，单打独斗他不怕，一旦陷入多名宗师的围攻，他自问是毫无胜算。 另外，金刚不坏神功的传人武功历来都是天下第一，渐渐地江湖上也就把金刚不坏神功排在了天下第一神功，有它做诱饵，李杰不怕八大门派不来，传承悠久的八大派都来了，其他江湖人士自不必说。 至于为什么让万花山庄的人做公证，那是因为万花山庄在江湖上的地位极为特殊，传承千年积攒下来的口碑足以令一众江湖人士放心。 江湖上谁也不敢保证自己不受伤，万花山庄医术精湛，极为擅长处理内外伤，迟早会求上门去的。 如果说八大派是善良守序阵营，魔教是混乱邪恶阵营，那么万花山庄就属于绝对中立。 万花山庄向来不过问江湖上的纷争，想要请他们出山自然不是那么容易的，医经既然敢以经来命名，就证明了它不是一部简单的医学典籍。 《医经》乃是李杰博采众长，融合古今中外技法，集数个副本世界的医学精华，在天下第一世界又经过数年梳理，方才创造出来的医道秘典，可以说自成一家，以它作报酬是万花山庄绝对无法拒绝的。 第五十八章 天子一怒 古三通离开后，李杰回到书房，提笔将自己的猜测全都写到密信当中，随即唤人叫来浦星。 浦星进来时李杰仍旧在埋头写信，半晌后，李杰唰唰唰写完最后几笔，收笔后又吹了吹纸上的墨迹，抬头看了一眼站立在身旁的浦星。 “浦星，你待会立刻出发前往京城，这封密信一定要亲自交给父皇，不能经别人的手，明白吗？我说的是任何人都不行，必须由你亲自呈上去，回头你带上御赐的腰牌。” 李杰神色凝重，浦星很少见殿下脸上露出如此郑重其事的表情，小心翼翼的接过书信，从书架上拿出封蜡将书信密封好，然后一丝不苟的放入怀中。 “公子放心，浦星不负公子的嘱托！” 李杰微微颔首，浦星见状躬身退去，从库房中取了腰牌之后，招呼也没打就径自向着京城而去。 站在院中望着远方云雾缭绕的群山，李杰情不自禁发出一声叹息。 “唉，多事之秋啊！” 浦星自从离开无争山庄后，之后的日子里几乎是日以继夜的赶路，丝毫不敢耽搁，虽然殿下没和他说这封信有多重要，但是根据他跟随殿下多年的了解，这件事肯定是万分火急。 一路上披星戴月，浦星除了换马，补充些干粮，一路上脚不着地，吃喝全都是在马背上解决。 三天后，浦星风尘仆仆的赶到了京师，来不及休息，浦星立刻持着腰牌赶赴皇城。 元康帝看到浦星的样子脸上闪过一丝愕然，一般情况下臣子面圣之前都会事先梳洗一番，浦星出自皇城不可能不懂礼数，既然这么做了肯定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情。 “臣恭请圣安！” 天子沉声道：“平身！” 浦星起身后从怀中拿出那封密信；“陛下，殿下命臣将这封密信亲自交由陛下。” 天子挑了挑眉，李杰什么性子他非常了解，若不是事关重大根本没必要派贴身太监传信。 “哦？信中所说何事？” 浦星摇了摇头：“臣不知，殿下曾言，陛下看过书信自然知晓。” 天子眼神示意宁远去将信件拿过来，浦星耳畔响起临走之前殿下的吩咐，要自己亲手交给陛下，不过宁总管也不算外人吧？应该没事吧？ 踌躇间宁远已然走到浦星身前，浦星内心有些纠结，咬了咬牙。 “陛下，殿下吩咐，这封信必须由臣亲自转交给陛下，不得经过他人之手！” 宁远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寒光，浦星内心不禁打了个寒颤，背上流出一丝冷汗，这下可把大总管得罪死了。 此时乾清宫内的氛围突然间好似凝固，周围一点声音都没有，浦星心里直敲边鼓。 ‘让你说！让你说！宁总管能是外人吗？这次要死，要死。’ 浦星正不知该如何收场时，天子传来一声轻笑。 “罢了，你呈上来吧。” 浦星一抬头就瞧见宁远那乌云密布的面颊，身躯不自觉的往后一缩，硬着头皮一步一步走到天子面前亲手将密信交给天子。 天子挥了挥手示意浦星退去，抽出信封里的密信认真的看了起来，脸上逐渐阴沉，冷若冰霜，令人望而生畏。 嘭！ 天子看完之后再也难以按捺住心中的怒火，重重的一拍，要不是最后关头收了力，身前的龙案只怕此时已经化为齑粉。 一股无法抑制的怒火在天子的胸膛内燃气，双拳不自觉的紧握，脸色铁青，脸上的肌肉都在跳动，显然已经是盛怒至极！ 宁远眉头紧皱，上一次他见到天子如此盛怒还是登基之初北元叩边的时候，哪怕八皇子屡次抗旨也没能让天子如此愤怒，他不知道李杰在信里到底写了些什么，还以为是八皇子惹得陛下这般生气。 宁远恼怒的瞥了一眼浦星，对着上方的天子轻声细语的说道。 “陛下，身子要紧。” 天子全力控制着心中的悲愤，镇南王有些许小动作他不是不知道，不论是锦衣卫还是东厂都有和他汇报过，但是他相信自己的胞弟不会有什么坏心思。 原先他也没往谋反上面去想，李杰这一提醒瞬间让他惊醒，回头看去，将镇南王所做的事情一件件串联起来，极有可能如李杰心中所言。 镇南王要谋反！ 背叛！ 至亲手足的背叛！ 天子强忍着钻心的疼痛，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嘴角流出一丝嫣红，天子想破脑袋也弄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亲弟弟要谋反，当初夺嫡之时自己主动退让，是他极力阻拦，否则今日坐在这个位子上的很有可能是他。 如今的镇南王可谓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不够吗？ 朕将天下半数兵马交予你，圣眷之隆堪称前无古人，无人能与之相媲美，大臣们也不是没有提醒过自己，但是天子相信自己的亲弟弟不会背叛自己。 谁曾想？ 天子竭力保持着冷静，一字一顿道。 “传锦衣卫指挥使白少邪，东厂督主曹阿瞒入宫！” 宁远心中疑惑更甚，白少邪和曹阿瞒两人势如水火，天子极少同时召见两人，一般都是分开召见的，这样的举动实在是太反常了。 伴君如伴虎，作为皇帝身边最近的人，宁远知道不该问的别问，好奇心会害死人的，即便自己是和天子一起长大的贴身太监也不行，历代又不是没有贴身太监被换的例子。 “是，陛下！” 宁远说完躬身缓缓退出乾清宫，出了殿门挥手招来两名心腹太监。 “福兴，你去锦衣卫衙门一趟传陛下口谕，急招白指挥使入宫，十万火急，片刻不得耽误。” “吕原，你去东厂通知曹督主，同样的话传给曹督主。” 浦星这时候就有些坐蜡，大气都不敢出，宁总管走后殿内渐渐安静下来，气氛格外凝重，犹如黑云压城。 好在没过一会，宁远办完事情就回来了，浦星着实松了口气，心里不禁有些感慨。 ‘还是山庄里好啊！’ 宁远缓步走到天子身边默然而立，眼观鼻鼻观心，宛如一座木雕一般，眼神丝毫不敢对桌上的信件瞧，该他知道的时候自然会让他知道。 第五十九章 勿谓言之不预 白少邪和曹阿瞒差不多同一时间赶到皇城，两人瞧见对方时都有些意外，平日两人几乎不怎么照面，没想到这次居然被天子同时召见，白少邪深深的看了一眼曹阿瞒，冷哼一声率先踏入乾清宫。 刚刚踏入大门白少邪就察觉到那不同寻常的氛围，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样，很静很静，让人感到窒息。 曹阿瞒同样发现了天子的异常，不禁回想起前几天曹正淳离京时向他说的事情。 ‘莫非那件案子真的另有隐情？’ 当初在侦办王长明案的时候，曹阿瞒就隐约觉得背后有一双操纵一切的幕后黑手，但是当他发现天子以超乎寻常的速度结案时，也就没有继续追查下去，生怕冒然提出会引得天子不快。 “臣白少邪，恭请圣安！” “臣曹阿瞒，恭请圣安！” 天子抬了抬手示意两人平身，但是始终一言不发，看那神情分明有些犹豫，复杂的情感在天子的内心深处交织不定，矛盾的心情就好似一条毒蛇，噬咬着他的腑脏。 在场的众人心思各异，宁远始终保持着那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泥塑样。 曹阿瞒进入殿门后一直低着头，聚精会神苦苦思索天子这般模样到底是为了什么。 白少邪的内心毫无波动，反正天子要他做什么他就去做，摆正位置，做好天子手中的最锋利的那把兵刃即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浦星则是惴惴不安，心头有些茫然，他是完全不知道内情，而且长期游离在外，宛如凝固般的氛围压得他有点喘不过来气。 良久，天子心中好似做了某种决定，内心长时间的挣扎仿佛耗尽了他的心神，嗓音显得有些沙哑，将桌案上的密信递给了身边的宁远。 “你们看看吧！” 宁远双手小心翼翼的接过密信，一目十行的看了一遍，信上的内容令人触目惊心，一股凉气突然窜了上来，心里不住的发毛，直到这一刻他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为什么陛下会勃然大怒。 快速看完之后宁远将密信转交给了白少邪，然后白少邪又传给了曹阿瞒，直到最后，浦星这位送件人才清楚自己送的到底是什么，凡是看过密信的人无不被信中所记载的内容惊得手足无措。 “众爱卿，如何看呐？” …… …… 半晌，无人应答，浦星是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其他三人则是不敢回答，谁不知道镇南王在天子心中的分量，在天子没有表态前谁也不会去触这个霉头，一旦摸错了脉门，那就是火上浇油，甚至会引火烧身。 “唉！” 天子重重的叹息一声，他怎么会不知道这群老狐狸的心思。 “白爱卿听令！” 白少邪闻言上前一步，天子开口道。 “一，启用最高级别警戒，动用锦衣卫隐藏在别国的所有密探，全力查明周边各国动向，不惜一切代价！尤其是北元！旦有任何异常迅速回报！ 二，令各地锦衣卫极力探查魔教动向，同时监察各大门派的异常情况。” 白少邪领命后立刻离开了乾清宫，一路飞奔的赶回锦衣卫衙门。 “曹爱卿听令！ 一，调查所有与……与……镇南王有交集的官员，尤其是军中将领； 二，派人秘密监视镇南王的一举一动，要隐秘，明白吗？ 三，暗中调查镇南王府旗下的所有产业，查明资金流向， 四……罢了，就先这样吧。” 白少邪和曹正淳离开后殿内又恢复了安静，落针可闻。 半晌，天子眼角的余光注意到杵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浦星：“浦星，回去告诉老八，让他有空回来看看。” 浦星闻言躬身称是，长舒了一口气，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直到走出殿门时他方才注意到，不知何时，自己身后的衣衫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呼！终于出来了，里面的氛围实在是太可怕了，也不知道宁总管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这样一想，浦星心中又有些庆幸，多亏殿下没有夺嫡的心思，如果殿下真的当了皇帝，宁总管现在的日子可不就是他将来的翻版嘛。 浦星暗自摇了摇头，压下心头的胡思乱想，也不在京中多做停留，简单的买了些干粮就马不停蹄的回无争山庄复命去了。 乾清宫内，直到众人全都散去，殿内只剩下天子和宁远两人，天子卸下了伪装，浑身一软摊在龙椅上，往事如洪水般的在他脑海里翻滚涌动，历历在目，脸上不禁露出一丝追忆的神色。 “宁大伴，你说他这是为什么？为什么？” 面对天子的质问宁远只得默然以对，这次他倒不是不敢回答，而是千头万绪实在不知该从何说起，风风雨雨一路走来，天子和镇南王之间的兄弟情他是为数不多的见证者，他也想不明白镇南王到底是为了什么。 千言万语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老臣不知。” 天子两眼直勾勾地望着远方喃喃道：“你也不知吗？对，你怎么会知道。” 锦衣卫和东厂作为天子手中最为得力的两把利刃，权利极大，全力发动之下世上少有事情能够瞒过他们。 虽然镇南王将一切都隐藏的很好，但是凡走过必留下痕迹，总有一些东西是他无法掩盖的，一封封加急密报悄无声息地的汇入京城。 随着时间一天一天流逝，锦衣卫和东厂查到的东西越来越多，虽然这些里面很多都是一些旁枝末节，但是当这些种种全都汇集到一起，镇南王不臣的心思昭然若揭。 天子极度失望，这段时间脸上再也没有露出一丁点的笑容，就连平时吃饭的胃口也受到了影响，每次吃饭都没什么胃口，浅尝辄止。 短短的半个月时间暴瘦十斤，眼窝下陷，颧骨突出，面色暗沉，满朝文武大臣以及后宫妃嫔都以为天子得了什么病症，这段时间太医院可忙坏了。 此时，锦衣卫和东厂发回的密报在龙案上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天子看完最新传来的密报，轻轻的将其放在桌案上。 思绪就像一团乱麻，数不清理还乱，天子呆呆的坐了将近一个时辰，心中暗下决定。 “宁大伴，拿笔墨来！” 天子拿起宁远递过来的毛笔，端坐台前，挥毫泼墨写出六个大字。 勿谓言之不预！ “宁大伴，命人将这副字和桌上的部分密报快马加鞭送往镇南王府！” 第六十章 起风了 勿谓言之不预！ 宁远看到这六个字的时候心中可谓是百味杂陈，天子终究还是心软，这么做等于是给镇南王下最后通牒，警告他不要继续执迷不悟，如果镇南王及时收手，以天子的性子肯定不会事后追究的。 可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不是镇南王想停止就停止的，就算他幡然悔悟，但是身后跟随他的那群人也会将他推着走，宁远不信天子不明白这个道理，恐怕天子这么做更多一种期盼吧，希望那万中无一的几率能够发生。 “陛下，最近江湖上被一则消息弄得沸沸扬扬，昨天锦衣卫有密折送上来，不过陛下好像忘了看。” 天子眉头一皱，宁远绝不会再这种事情提起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哦？关于谁的？” 宁远慢吞吞地说道：“八皇子。” “恩？老八最近又作什么事了？” “陛下，八皇子在太湖设下擂台，约战八大派，传言只要谁能单打独斗胜过他就能获得天池怪侠的传承。” 天子闻言气得浑身发抖：“胡闹！他就是再有本事也会被八大派的高手用车轮战给拖死。老八怎么也这么让人不省心！” 所谓是关心则乱，宁远默然而立并不答话，天子经历了最初的愤怒，随即迅速的冷静下来，他明白李杰这是在变向的帮自己，上次信件中提到的神秘势力一直在暗中拉拢宗师高手，老八这是要以自身为饵钓出那群牛鬼蛇神。 在天子眼里，李杰对上这么多的宗师绝无胜算，他又怎么忍心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最喜欢的儿子去送死，可是李杰是什么性子他很清楚，一旦决定的事情绝不会轻易改弦更张，沉吟片刻开口道。 “宁大伴，比武期间命十二皇叔（朱元寿）、白少邪暗中前往策应，如果老八遇到危险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他救回来。” 宁远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如此紧要的关头宗师高手又怎么能轻易外调呢，劝说的话他终究是开不了口，这些年欣欣向荣的局面八皇子在其中贡献了多少他是心知肚明的，天子是不可能弃之不顾的。 一卷金刚不坏神功不知搅动了多少人的心思，古三通按照李杰的指示向八大派一家一家的送上战帖。 从南到北，又从西到东，古三通可是跑断了腿，心里有些后悔接下这份差事，原本以为送信的活很轻松，但是李杰给他算的死死的，规定的时间卡的很准，按照古三通的脚程既不会累死，当时也不会太轻松。 古三通虽然平时有些不着调，但是他也是个一诺千金的主，言必行，行必果，既然答应了他就会全力以赴的去做，即使现在累的半死，他也没有丝毫偷懒的打算。 闷头赶路的古三通还不知道因为他的传信，使得江湖风云再起，闹得满城风雨。 一人独自邀战八大派，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即使没有金刚不坏神功作为添头，就已经足够吸引眼球了，何况还加上了一门传说中的天下第一神功，当消息扩散开时，瞬间引爆了整个江湖。 一部分人觉得李杰疯了，要不然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八大派传承悠久，哪门哪户没两个宗师，按照一门两个宗师来算，就是十六个，一人一场耗也能耗死你，还真当自己是大宗师了啊？ 大多数江湖人认为，李杰既然敢公开邀战八大派，那么肯定还是有几把刷子的，胜个几场恐怕是有可能的，但是决不可全胜。 总之，江湖上没人看好李杰能够最终获得胜利， 如果古三通将李杰后面说的那番话放出来，恐怕所有人都会觉得李杰疯了，太过狂妄，邀战八大派还不够，居然要一人独战天下群豪。 龙溪县，酒楼里人声鼎沸，一则对话引起了无痕公子的关注。 一个粗眉大眼的汉子一边喝着碗中的花雕一边说道：“你说这‘朱无视’是不是得了失心疯，他这么做简直就是将秘籍拱手送上啊！” 另外一名汉子身材魁梧，浓眉方脸，相貌威武，一眼看去就知道是个气派豪爽的人，对于好友的话明显有不同意见。 “你说的不对，事实恰恰相反，如果没有独战天下的勇气，又怎能成就武道巅峰。说实话，我有些佩服此人，光是听听就觉得热血沸腾，太湖，我一定会去的，我有预感，这一战必定震惊天下，事情的发展很有不可能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那名粗眉大眼的汉子用看傻子的眼神瞧着方脸大汉，得，又被忽悠瘸了一位，这段时间虽然大多数江湖人都对李杰的行为嗤之以鼻，等着那天看好戏，但是也不乏有人心生敬佩，毕竟不是谁都有勇气一口气得罪八大派的。 无痕公子这段时间一直在闭关，今天才刚刚出关，没想到一出关就听到了这样的消息，他知道李杰不是那种无的放矢的人，既然好友这么做了，肯定是有些把握的，但是有多少他就不知道了，为了防止李杰比武后造人暗算，无痕公子打算立刻出发前去无争山庄，为好友助拳。 魔教总坛，楚狂人此时有些气急败坏，八大派中原先有两家已经准备接受镇南王的拉拢了，只是还处于观望状态，一直举棋不定没下定决心，被李杰这么一闹倒好，他刚刚收到消息，那两家直接回绝了。 当初要不是魔教暗中散步李杰获得天池怪侠的传承，如今江湖上的人又怎么会轻易相信李杰所说。 “法王，你说这小子是不是胡诌乱道，怎么正好他就有天池怪侠的传承呢？” 智天法王唐旭苦笑一声：“教主，恐怕上次我们做的事情刚好是歪打正着，根据最新传来的消息，古三通正在赶往万花山庄的路上，准备请他们出山作公证，万花山庄的信誉您是知道的，如果秘籍不能确保是真，他们肯定是不会答应的。 古三通这人心思单纯，一根筋，属下派人稍一试探就得知他接下的行动了，他语气十分笃定，万花山庄一定会同意出山的，我很好奇，此子到底拿出了什么样的宝贝，居然能够请得动万花山庄的人。” 第六十一章 祸起萧墙 镇南王府，书房内。 书桌上摆放着天子遣人送来的书信，朱建载目光一直盯着那张写着‘勿谓言之不预’的宣纸，镇南王从中午一直到傍晚始终保持着这个姿势，周剑很有耐心的站在旁边静静地陪着镇南王。 过去的往事又浮现在镇南王的眼前，年少时，意气风发，转战天下，中年时，风华正茂，大权在握，直到现在，失意低沉，患得患失。 物是人非事事休，镇南王的心里很明白，天子送过来这幅字是为了让他悬崖勒马，回头是岸，可是自他下定决心谋反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没有了退路。 “通知下去，计划立刻启动！” 周剑低声道：“王爷，还请三思！” “恩？” 朱建载轻哼一声，目光冰冷深沉，仿佛能看透一切，念及周剑跟了自己大半辈子，镇南王压抑着心中的怒火，语气尽量显得心平气和一些。 “有什么问题？” 周剑低着头心念急转，绞尽脑汁的想找个借口作那最后一搏，以周剑对镇南王的了解，刚刚镇南王绝对是起了放弃的心思，但是又被掐灭了。 沉默半晌，周剑沉声道：“王爷，上次拉拢的那些宗师可能要失约，江湖上最近因为八皇子约战天下的消息闹得沸沸扬扬，所有人都在往太湖赶。” 朱建载不禁问道：“那小子不是只约战八大派吗？什么时候改了？” 周剑走到书架前将上午刚刚传回来的密报拿到朱建载面前，一边注意着朱建载的神色一边介绍情况。 朱建载看完后挥了挥手：“不等了，江湖人果然靠不住，这群人本来就是可有可无的。” 万花山庄历来就对江湖上的纷争不感兴趣，古三通又不是什么圆滑之辈，冒然登门免不得吃了闭门羹。 不过古三通这人最不缺就是耐性，每天厚着脸皮各种捣乱，别人上早课的时候就在一旁哼哼哈嘿的练功，等到有人驱赶他的时候又一溜烟跑的没影了。 万花山庄的武学偏向养生，不擅争斗，数遍整个山庄也找不出一个人能够制得住古三通，就这样如此反复，古三通犹如一块狗皮膏药紧紧的黏着万花山庄的人。 最终，庄主实在受不了了，就见了古三通一面，当古三通拿出那册《医经》时，一开始庄主柳无痕还嗤之以鼻，当代居然有人敢用‘经’来命名医书。 正准备开喷，可是又想起山庄传下来的祖训，‘君子以言有物，而行有恒。’ 柳无痕决定先抱着批判的心思看一看，待会开喷也要喷的言之有物，这一看可就一发不可收拾，可谓是字字珠玑，句句经典，兴奋地满脸通红，兴奋之余，不禁手舞足蹈。 《医经》中记载的很多案例都是万花山庄研究多年的问题，不仅如此，上面还详细的记载了病因，病理，就连如何诊断，如何治疗都有记载。 柳无痕如获至宝，捧着手中的书如痴如醉的读了起来，就连中午时分门下大弟子来唤他吃饭都换来了一阵喝骂。 《医经》乃是李杰博采众长，融古今中外于一身编纂出来的医道宝典，共有十三卷，数十万字，大致看一遍都需要一整天，何况柳无痕还是细细品读。 时光流转，眨眼间就是第二天清晨，柳无痕丝毫没有察觉时间的流逝，可谓是废寝忘食。 直到正午，柳无痕终于看完了手中的《医经》，此时他神采焕发，满面春风，脸上盛满了笑意，单从气色上来看，丝毫瞧不出这是位熬了整整一天一夜，已经九十岁的高龄老者。 “朝闻道，夕可死矣！” 这句话可吓坏了站在厅内的徒子徒孙，这时客厅内密密麻麻站满了人，有人以为柳无痕这是回光返照。 不少年轻的弟子开始哽哽咽咽地低泣，柳无痕闻声脸色一寒，怒气冲冲的说道。 “哭！哭什么哭！老子我好得很！” 训完徒子徒孙之后，柳无痕转面对着古三通，脸色一下子变得亲切起来，和颜悦色，轻声细语的说道。 “古……古……” 这时大弟子易文黑着脸冷不丁的说了一句：“古三通！” 柳无痕恼怒的瞪了一眼大弟子易文，当目光转至古三通时又变成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 “这位少侠，你有什么事要我们万花山庄帮忙的尽管说，老夫一应允了！” 话音还没落，大弟子一脸焦急不停地给柳无痕使眼色，让师傅不要把话说的太满，柳无痕却对他的眼神视而不见，笑吟吟的望着古三通。 古三通在客厅中等了一宿，不住的打着呵欠，听到人家庄主答应了立即精神一振，直截了当的说道。 “是这样的，我家……表妹夫想请你们给他举办的比武做个见证。” 柳无痕大腿一拍，哈哈一笑：“没问题，尽管放心！什么时间，什么地点？” 大弟子易文听到这个要求也松了口气，他生怕对方提出什么无理的要求，单纯的给旁人作个公证确实不算什么，可是古三通接下来的话让他神色剧变。 “五月初五，太湖之滨！” ‘坏了，怎么是这件事哟！’ 柳无痕年事已高，平日里在山庄内那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钻研医道，哪会知道最近江湖上闹得沸沸扬扬的约战事件，易文还没来得及开口阻止，只听柳无痕脱口而出道。 “好，没问题，到时候老夫亲自过去，不过老夫也有一个要求，这位编撰医经的‘朱无视’是何许人也？希望到时候能见到他。” 古三通心想，这位就是发起人，现场你肯定能见到，当即拍着胸脯说道。 “庄主放心，到时候你肯定能见到他的。” 易文听到这本让师父手不释卷的医书是那位编的虽然有些惊疑，但是这件事情可是个烫手山芋，忍不住上前一步在柳无痕耳边低声道。 “师父，这件事情……” 柳无痕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眉头一皱，他没想到这件事情会这么棘手，不过话已经都说出口了也不好在推脱，况且单单凭借手中的这卷《医经》，哪怕让万花山庄违背一贯的原则都是可以的。 何况这件事情虽说有些棘手，但是并没有违背先辈定下的原则。 “不用再说了，既然答应了，老夫肯定会亲自到场的。” 第六十二章 风起云涌 “报！报！八百里加急！” 一名满脸风霜的军士一边不停地挥动马鞭一边不停地高喊，路上的行人听到‘八百里加急’纷纷退至两旁，那名军士衣着的铠甲明显是西北军的样式，如此情形分明是边关告急，若非如此，西北军绝不会喊出‘八百里加急’的口号，上一次这样的情形还是发生在二十多年前。 边关告急狼烟起，青锋出鞘报国恩。 功名只向马上取，年轻一点的听到这个消息纷纷磨拳擦掌，准备报国从军。 年纪稍微大一些的则不然，反而心里充满了忧虑，打仗可不是好事情，战争一响，黄金万两可不是随便说说的，只盼着规模能小一些，这样日子虽然艰难，但是也能过得下去。 乾清宫，天子接过西北军八百里加急传回来的军报，上面记载着北元在边境集结了三十万大军，由北元最善战的将军布哈斯赫统领，兵分五路直指中原。 虽然天子之前就收到锦衣卫的密报，对此早有预料，但是当他收到这份军报时还是气的脸色铁青，战争的残酷性毋庸置疑，这次不知道又有多少人埋骨他乡，到最后可能连个衣冠冢都没有，岁月流逝，最终化作一黄土。 而且这次不仅仅是北元，西域、南疆地区都有所异动，只怕西、南两面的军报此时已经在途中了。 天子脸色涨红，瞪着眼，咬着牙一字一顿道。 “宁大伴，传内阁大臣、兵部尚书、五军都督府左、右都督，武安侯，宁远候…………入宫。” 一连串的名字从天子口中报出，这些人都知道先前锦衣卫发来的密报，已经制定好了各种预案，现如今再次将他们召集到一起，不过是为了按照计划实行罢了。 五月初一，还没到约定的时间太湖边就聚满了江湖人士，李杰委托利通商行建造的擂台主体此时已经搭建完毕，剩下的不过是一些边边角角。 八大派除了魔教没来，其他门派如约而至，稍远一些的在前几日就到了太湖周边，离得近一点的这两天也陆陆续续的抵达乐平镇。 乐平镇临近太湖，这次太湖一战可谓是举世瞩目，乐平镇平日里虽然也有不少前来太湖游玩的游人途经此地歇歇脚，但是何曾见过这么多人纷至沓来。 小镇上挤满了从各地赶来的江湖客，镇上老百姓自营的农家小院以及镇上唯一的客栈全都住满了人，就连平日里少有人住的柴房都没了，就算这样还有一大部分人没地方住，只能在镇子的周边搭上一顶简陋的帐篷。 远远望去，乐平镇附近好像变成了一座杂乱无章地军营，周围布满了歪歪斜斜的各类帐篷。 江湖人快意恩仇惯了，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总少不了刀光剑影，不过好在各大派的人陆续到来，原先混乱不堪的场面逐渐变得有序起来，即便这样，小规模的摩擦还是不断。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各大门派也不敢做的太过分，只要不闹出人命就好，这类小摩擦管也管不过来，也懒得去管。 运来客栈，小镇上唯一的一座客栈，前几天掌柜的还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吃霸王餐、殴打店小二、随意打斗破坏桌椅不赔的人数不胜数，直到各大派的人入住后，他的脸色方才好转，这不，这两天嘴都笑歪了，毕竟名门正派嘛，出手大方，说话又好听，谁不喜欢呢？ 此时，武当、少林、峨眉三巨头合在一处，正坐在客栈的大厅商议着五月初五打擂的事情。 桌子上摆的一溜烟的全是斋菜，半点荤腥都没有，一名浓眉大眼的青年和尚仿佛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坐在中间那桌苦着个脸一言不发。 一名中年美妇转过头对着浓眉大眼的青年和尚轻声细语的说道：“一行，你这次来是做什么？你师傅知道吗？” 即使一身素色道袍穿在她身上也掩盖不住她的美，一行心里正想着别的事情，谁曾想话题突然转到他的身上来了，少林寺达摩院首座了结大师，武当派真武殿殿主木松道长以及那名美妇峨眉派掌门，三人的目光都注视在他身上，一行见状连连点头。 “恩，我和师父说过了，这次来主要是为了见识一下传说中的金刚不坏神功，当然如果能打上一场那就更好了。” 那名美妇是峨眉派掌教幻真，了结大师和木松道长是上一代的前辈，一行之所以能够坐在这一桌完全是因为他师傅的缘故，他的师父慧空当年行走天下时无一败绩，位列天下前五，至于是不是第一无从得知，因为江湖上公认的前五名高手从未交过手。 金刚寺人丁单薄，历代中最优秀的弟子才能下山行走，每一位金刚传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一行就是金刚寺当代行走。 “哦，年轻人涨点见识也好，回去替我向你师父问好。” 一行紧张得手心里渗出了冷汗，虽然幻真居士说的轻描淡写，但是想起寺中的传闻，他觉得最好还是不要和师父提起这件事，不然肯定被师父打的满头包。 “是，小僧会带到的。” 幻真微微一笑：“好的，不过一行你别忘了，出家人不打诳语。” 一行神色微变，没想到自己这点小心思根本瞒不过对方，连连摆手：“居士放心，小僧一定带到。” 幻真嘴唇微微地扬起，转过头不在搭理一行和尚，对着身侧的了结大师说道：“大师，就按照之前商量好的来吧，少林第一，武当第二，至于我们峨眉就排在第三吧。” 了结大师慈眉善目，看向幻真，随后微微一笑轻声说道：“善！” 传闻金刚不坏神功乃是达摩祖师所创，历来金刚不坏神功的传人从来没做过赌斗秘籍的事，少林寺也不好出手强夺，这次机会难得，只要胜过李杰就能够光明正大的迎回金刚不坏神功，少林寺直接派出了达摩院首座了结大师，可谓是志在必得！ 第六十三章 老衲了结 时光流转，少林、武当、峨眉、崆峒、华山、昆仑、丐帮七大门派如期而至，转眼间就来到了约定的那一天。 日叶正阳，时当仲夏，月号正阳，时惟端午。 天还没亮，何新思就把好友叫醒，匆忙洗漱一番就往擂台那边赶去，一路上碰到的人都抱着相同的想法，去晚了好位置可就没了，他们这群散人又不像那些大门派一样有专门的位置，只能是先到先得。 何新思本以为自己起的够早了，没想到当他赶到比武场时好位置都没了，那群人实在过分，看样子昨天晚上就来了，身边还放着刚叠好的帐篷呢。 “老黄，都怪你，我就说昨天晚上就应该过来的，你看，好位置全被人占了。” 黄贤粗眉一挑。：“你只要大喊一声‘烈焰掌’何新思在此，包管有人上赶着让位给你。” 何新思摇了摇头：“罢了，随便找个位置看得了，真打起来那些功力不到家的人自然会远离。” 言罢，径直找了处没人的地方走了过去，黄贤嘿嘿一笑摇头晃脑的跟上何新思的步伐。 这两人正是无痕公子在客栈碰到的那两名大汉，这次来不是为了争夺秘籍的，主要是何新思想要见识一下独战天下之人的风采。 朝曦东升，启明星逐渐隐去，霞光投射在湖面上，微风轻抚，湖面泛起阵阵涟漪，波光粼粼。 不一会儿，各大门派的人率先到场，顺着会场上的标牌找到了自家的场地。一众江湖散人也陆陆续续来到了太湖边，方圆数里慢慢地站满了人，远远望去乌压压的一片。 时间悄然而逝，左等右等，直到日上三竿也没见到李杰的身影，正主没到自然是打不起来。 嗡！嗡！ 会场一下子变得嘈杂起来，散落四处的江湖散人等得不耐烦了开始窃窃私语。 “这‘朱无视’不会是怕了吧？都这个点了还没来。” “很有可能，啧，啧，这厮胆子挺肥，戏耍了在场的所有人！” “呵呵，也不一定，有可能别人是故意的，这叫战术，让那些大派的人等得心浮气躁，待会交手多占便宜。” “咦！兄台混哪的？厉害啊！” “哪里，哪里，在下‘浪里小白龙’白浪。” “哦？难道阁下就是传说中划船不用浆的浪里小白龙？失敬，失敬！” “惭愧，惭愧，都是江湖同道抬爱，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黄贤也等得也有些不耐：“老何，你说这人啥意思啊？到现在还没来？” 何新思陡然间睁开双眸，眼中精光一闪：“他来了！” 黄贤屏息凝神将自身的感知开到最大还是没发现有人过来，不禁问道：“我怎么没察觉到？” 何新思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谁叫你整天沉迷酒色，你看看你，现在哪还有一丁点当年的风采，要是旁人知道当年的‘疾风剑’堕落成现在这样，怕是要让人笑掉大牙。” 黄贤暗自撇了撇嘴，嘟囔道：“谁还不能有点爱好了？再说，我现在练功也没啥用啊，反正练了也白练。” 远方，李杰一袭白衣飘然而至，身法飘渺若仙，一步迈出便是数十丈，宛如缩地成寸一般，在场的宗师感应到那极致的速度无不惊骇。 片刻后，在场的一众先天也感觉到远方正有人急速赶来，不过李杰的速度稍微放慢了一些，即便这样，在旁人眼里也是快若闪电。 李杰来到近前逐渐放慢了速度，白衣飘飘，气宇轩昂，一举一动无不透露着潇洒大方，在场的众人不自觉得给他让出一条道来。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衣服上有着打斗留下的痕迹，李杰之所以迟到是因为路上碰到了一场截杀，魔教两**王再次出手，在必经之路上设下埋伏，和十年前那次如出一辙。 不过这次的结果却是截然相反，智天法王唐旭和托天法王庞元德错估了李杰的武功，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被李杰打伤了，可惜两人逃得太快，李杰又急着前来赴约也就没有深追，两人轻伤逃走。 再场的人心思最复杂的莫过于万花山庄庄主柳无痕，他等的是望眼欲穿，一方面希望李杰快点来，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和李杰这位医道宗师畅谈。 另一方面又想着最好不要出现，今日之局在他眼里李杰必败无疑，但是他又不忍让一名医道天才魂归黄泉，柳无痕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李杰败了，他准备豁出这张老脸，以往年的的人情救下李杰一命。 李杰走到台上嘴唇微动，声音却已传遍八方，清晰的传到了现场所有人的耳边。 “抱歉，路上遇到了点事情，稍微耽搁了一二，还请见谅。” 如此精妙绝伦的内息控制，堪称可怕！ 木松道人面色微变，他虽然自问也能做到，但是绝对没法像李杰这样举重若轻，目光一转看向了结大师，只见了结眼眉低垂，神色平静，无喜无悲，仿佛刚刚发生得一切与他毫无干系。 ‘唉，论定力，我不如也！’ 这时，李杰那温润如玉的嗓音又在耳畔响起。 “时辰已到，不知哪会前辈赐教？” 李杰之所以说前辈，是因为现场的宗师几乎没有同辈，当然也不是没有，李杰抵达现场第一时间就看到了站在人群中的无痕公子，两人微微一笑并没有急着叙旧。 除了无痕公子这位熟人之外，李杰还看到了霸刀的身影，现场满满当当站满了人，唯有霸刀身边数丈一个人都没有，想不显眼也不行。 在场还有一股陌生年轻宗师的气息，一名浓眉大眼的青年和尚引起了李杰的关注，此人年纪约莫和无痕公子相仿，气机却不在无痕公子之下，而且毫不掩饰眼中那跃跃欲试的战意，想不关注都难。 在场一共也就三名年轻宗师，无痕公子不可能上台，霸刀此时应该还未踏入巅峰，因为他神色十分平静，眼中一丝战意都没有，至于那和尚的神情更多的是见猎心喜，隐隐克制着心中的那股战意，怎么看也不像率先上台的样子。 了结站起身来，嘴唇微动，声音如同黄钟大吕直击在场众人的心头。 “阿弥陀佛！老衲了结愿领教施主高招！” 第六十四章 金刚不坏 了结这番话与李杰刚刚的传音有异曲同工之妙，实则是以佛门狮吼功的法门吐出，狮吼功乃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一吼祭出震动山河，由于施展时状若狮吼，故此得名，能够将势若惊雷的狮吼功这般清风细雨的用出，可见了结大师对于真气的控制有多精妙，完全不逊于之前李杰的所作所为。 李杰微微一笑，并没有感到意外，原著中了结大师面对入魔的归海一刀只用了一招就将他打的大彻大悟，再加上之后一次出场，远在数百丈之外仅凭狮吼功就能够力敌曹正淳大成的天罡童子功。 要知道曹正淳可是连铁胆神候都不惧的人物，但是他在了结大师面前却表现的毕恭毕敬，一斑窥豹，了结大师的武功绝对是深不可测，至于了结大师为什么最后会死于柳生胆马首之手，只能说是剧情杀吧。 “大师，请赐教！” 了结轻轻吟了一声佛号，身形微动，一眨眼人已经站在了擂台之上。 “阿弥陀佛！” 全场愕然，现场不由得为之一静，了结大师接二连三展示出来的武功着实令人惊诧。 不过这也不怪在场的人孤陋寡闻，盖因了结大师的辈分和资历极高，一心修禅不问世事，已然多年不履江湖，除了老一辈人物听说过了结大师的威名，年纪稍微轻一些的很少有人知道了结的名号。 黄贤一脸严肃，之前欢乐吃瓜的心态荡然无存，对着身旁的何新思低声道：“不愧是少林！” 何新思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了结大师可是达摩院的首座，这次要不是因为金刚不坏神功出世恐怕是不会出山的，传闻金刚不坏神功乃是达摩所创，少林寺源自达摩，在他们眼里，金刚不坏神功本就属于少林，要不是为了影响佛门声誉，哪能等到今天才出手，所以说，这次比武对于少林来说绝对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既能够光明正大的迎回神功，又能彰显少林寺的底蕴，可谓是一举数得，否则也不会直接派出佛门最高战力，估计是打着一战定乾坤的主意。唉！这下‘朱无视’危险了。” 黄贤听的津津有味，啧啧称奇：“没想到其中还有这番缘故，我说老何，咱两打小就一起学艺，为什么你懂得这么多？难不成那老不死的给你偷偷开小灶了？” 何新思眼睛猛地一瞪，黄贤立马怂了，自打嘴巴开口求饶道。 “别，我错了，错了，下次绝不在叫他老不死的。” “哼！好好看着，别再说话了！” 台上，了结双手合十低声道：“阿弥陀佛，出家人本不该妄动刀兵，但是奈何达摩祖师所创功法流落在外多年，老衲这次出手无论胜负，此后决不再踏出山门半步，还望施主海涵！” 四周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的等待着接下来的一战，突然一道略显刺耳的声音传入众人的耳中，飘忽不定，忽而在左，忽而在右，让人难以判断其源头发自何处。 “好秃驴！嘴皮子功夫当真厉害，明明是觊觎对方的神功，偏要说的冠冕堂皇！” 了结大师闻言内心毫无波动，丝毫没有受到干扰，也不搭理，心平气和的对着李杰说道。 “施主，请！” 李杰对于了结大师的涵养心生佩服，但是该出手还是要出手，抱拳道。 “大师，得罪了！” 言罢，足下一点，快若闪电，势若奔雷，一个跨步就是数十丈，眨眼间就已经到了了结大师近前。 一拳击出，拳风破空，罡气犹如潮水一般涌向了结大师周身数丈。 了结大师没有躲避，身上披着的袈裟宛如充气一般鼓胀起来，口中低吟着什么，同时举起看似枯瘦的手掌轻轻一扬，刹那间周身爆发出无量金色的罡气。 袈裟伏魔功！ 狮吼功！ 大悲掌！ 了结分明已经将这三门少林绝技练的出神入化，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轻描淡写的将三门武功融于一招，场下观战的众人无不惊骇。 一瞬间，李杰的眼前一片金光闪闪，好似无量光辉在眼前绽放，一声宣号自耳边响起。 “那罗谨墀，皤伽罗耶。” 佛号中好似蕴含无尽悲悯，劝人忘却生死烦恼，皈向真实光明。 李杰历经多个副本世界，内心坚若磐石，你强任你强，任凭耳边的佛号冲击，默运金刚不坏神功，浑身同样散发出一道金光。 金刚不坏神功大成的标志！ 以佛制佛，金刚不坏神功确实是达摩祖师所创不假，旁人不知，李杰却十分清楚，达摩祖师根本就不是少林寺出身，达摩祖师乃是自西方而来。 七十二绝技不过是达摩祖师在少林寺挂单时创出来的，然后留给了少林，而金刚不坏神功则是达摩祖师离开少林之后所创，这些都在秘籍上记着呢。 无论是因为时间太过久远以致少林在传承中出现疏漏，还是因为少林揣着明白当糊涂，李杰都不会轻易言败，大成的金刚不坏神功刚刚一露，了结大师那古井无波的脸上，首次出现了变化。 不仅仅是了结，这一幕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实在是金刚不坏神功大成的标志太过显眼，安静的场中再次嘈杂起来。 “不可能！” “他怎么可能神功大成，他才三十多啊！” “这样一来，谁能胜过他？” ………… 无数人发出惊呼，大成的金刚不坏神功意味着什么，无坚不摧，万毒不侵，金刚不坏，至刚无敌，金刚不坏神功天下第一的威名可不是自封的，而是一步一步打出来的。 拳掌相交！ 轰的一声，声若雷鸣！ 台上瞬间刮起无边劲风，了结大师蹬蹬蹬连退三步。 咔嚓！咔嚓！ 了结大师每退一步，擂台地面上坚若精钢的云山石就裂开一道寸许的裂痕。 “阿弥陀佛，施主天纵之资，接下来一招老衲会全力施为，还望施主小心！” 李杰微微一笑，了结大师如此做派恐怕是真不知道其中内情吧？而且以他的品性也绝不会和魔教同流合污，顿时放下了某些心思。 “请！” 第六十五章 技高一筹 了结身形微动，一个呼吸之间就跨越数丈，当真如浮光掠影一般，刚刚他确实有些托大，原本以为李杰小小年纪再怎么厉害也无法接下他一式悲天悯人。 悲天悯人是大悲掌中的终极奥义，大悲掌据传是达摩祖师观大悲咒有感，仅仅花费数息就创出这门神功，至于事实到底如何，由于年代太过久远已不可考。 李杰神色一凛，了结这一掌看起来平平无奇，劲气丝毫没有外露，但是仔细一瞧，却是自平淡中隐见不凡。 般若掌！ 少林七十二绝技中三大掌法之一，论精妙它不如须弥山掌，须弥山掌门槛极高，极为难练，但是一旦有所突破，便能远近如意，不以距离远而减弱掌力，能蓄力于虚，如掌藏须弥，威力极大，论刚猛它不如至刚至阳的大金刚掌，此掌刚猛浑厚，威力无比，势若金刚。 但是少林最厉害的掌法既不是远近如意的须弥山掌，也不是至刚至阳的大金刚掌，而是看似平平无奇却内蕴乾坤的般若掌，盖因其掌力越练越强，招数愈练愈纯，学无止境，需至刚至满顿悟为至空，方得终成，无有极限。 李杰认出了这一掌，当即不敢有丝毫大意，当即用出了修改数版的伪神罗天征。 伪神罗天征30版本！ 第三版的伪神罗天征斥力更强，同时加入了部分‘万象天引’的思路，吸力、斥力糅合到了一起，劲力曲折如意，如果你适应了斥力，劲力一改变成吸力，就这样一吸一斥捉摸不定，让人更加难以防范。 了结在下山之前就已经知道了李杰有一门奇特的功夫，能在周身数丈生成一股诡异的力场，一旦陷入其中就会隐隐受到排斥，动作会不自觉的变形，凝滞半分，他可一直防着这一招呢。 只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力场比情报中的更加诡异，一吸一斥之下招式不禁露出一丝破绽。 李杰早就在这里等着他呢，千万不要小瞧那些名门大派的情报能力，自己的‘伪神罗天征’又不是第一次用，对方得到情报丝毫不奇怪，但是30版本的‘伪神罗天征’还是头一次亮相。 本来还打算藏一藏的，谁曾想第一战就如此棘手，了结大师不愧是少林第一高手，他给李杰带来的压力宛如一座泰山重重压在心头，此时决不能留手，这一战必须要胜！ 嘭！ 李杰一拳击中了结大师的肩头，一道闷雷般的声响纵贯全场，了结大师被一拳击飞丈许，后退的过程中嘴角流出一丝鲜血。 木松道人见状倒吸一口凉气，瞳孔一缩，他没想到局面会发展成现在这样，一个小辈居然能够打伤了结，了结的武功他可是心知肚明的，对外他一直说两人胜负在五五之数，但是实际上他要稍逊半分。 ‘没想到这小辈如此厉害，看他武功的路数应该是出自皇宫，难不成这次约战只是有诱饵？和上次那股神秘势力有关？’ 镇南王派出的人手自然也招揽过武当派，不过武当派家大业大，不屑于同这群藏头露尾之人交流，哪怕对方开出的条件十分吸引人。 了结轻叹一声，如果是平日，到了这个时候他肯定就认输了，但是这次不一样，金刚不坏神功流落江湖近千载，首次迎来了找回的曙光，不能就此轻易放弃。 一个纵身又攻向李杰，在‘伪神罗天征’30版本的影响下了结大师处处掣肘，根本无法全力施为，犹如陷入泥潭一般，越是挣扎陷得越深。 眨眼间，两人交手数百招！ 了结大师此时的情况有些凄惨，身上的袈裟由于抵挡了太多次的进攻，已经变得破破烂烂，眼见就要化作漫天碎片，届时仅凭金钟罩的防御力肯定不足以守护自身。 突然间，了结后退数丈，双手合十低声道。 “施主技高一筹，老衲输了！” 这句话刚刚说出口，了结心头的烦闷瞬间消散无踪，刚刚的所作所为确实和他平时的性子不符，到了他现在这个境界，输赢，生死早就看淡了，些许身外之名算不得什么，只是有些可惜，这次无法为少林拿回金刚不坏神功。 李杰微微一笑，心中却没有胜利的喜悦，反而有些遗憾，这次胜利实际上取巧了，若不是仗着‘伪神罗天征’的诡异，胜负还真不一定，金刚不坏神功也是有极限的，在功力积累上，自己还差了些许。 “大师，承让！” 了结大师低声颂了一句佛号，然后足下一点，身形瞬间远去，动作犹如行云流水，看似闲庭漫步一般，但速度却是非常快，眨眼之间就消失在天际。 这时，那道刺耳的声音又突兀响起。 “哈哈！秃驴就是秃驴，输了就跑，一点风度都没有。” “谁！” 木松道人一声暴呵，眼中的寒光宛若实质的扫过人群，四处寻找说话之人，了结大师和他的私交很好，他知道了结大师不是那种输了就跑的人，可是令人颇为奇怪的是以他的武功竟然没能找出这人。 片刻后，木松道人也放弃了，目光凝视着站在台上的李杰，接下来的战斗他心里一点把握都没有，毕竟连了结都输了，即便自己上去，结果也不过好上太多。 可是门派的清誉决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而受损，哪怕丢了这张老脸，总比门派声誉受损的好，不战而降的事情不能做。 “居士，接下来由我们武当出战，一炷香之后开始！” 李杰点了点头，刚刚那一战确实耗费了不少真气，不论是金刚不坏神功，还是‘伪神罗天征’30都是消耗极大的功法，木松道人完全可以不给自己恢复时间，因为在开战之初就没有规定过不允许车轮战，见对方如此大度李杰拱了拱手开口道。 “多谢道长！” 木松道人含笑点了点头，接下来这一战输赢已经不重要了，武当派来参加这次比武不是为了谋取金刚不坏神功，而是为了维护自身门派声誉而来。 片刻后，李杰调息完毕低声道：“道长，请！” 一炷香的时间瞬息而过，擂台上的比试已然结束！ 武当派真武殿殿主木松道人，二百三十招败！ 第六十六章 连败（补更） 木松道人打了个稽首，脸上无忧，无喜，无悲，从容不迫的说道。 “福生无量天尊，居士高招！贫道认输！” 事发突然，观战众人惊呼一片，在他们眼里两人刚刚分明是势均力敌，大多数人都十分不解，为什么木松道人就此认输。 “正**呢，怎么突然就停了？” “黑幕啊！黑幕！” “这……这……” ………… 黄贤也不明白木松道人为什么好端端的就认输了，转头眼巴巴的瞅着何新思，一副渴望求解的模样，何新思失望的看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你啊，你！唉，你的眼力难不成都花在女人肚皮上了吗？这么明显都看不出来，你这水平退化的可有点厉害，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黄贤自知理亏，但是又对木松道人为什么干脆利落的认输十分好奇，实在是心痒难耐，硬着头皮说道。 “老何，你别生气，我保证！这次观战回去之后立马苦练！” 何新思叹了口气，谁让自己摊上了这么个人，没办法，只得耐心的解释道。 “武当派的武功讲究以静制动，以柔克刚，以短胜长，以意运气，虽然武当功法不主进攻，然而亦不可轻易侵犯，你看看刚刚擂台上的情况，木松道人已经使出了武当绝技太极拳，两人交手看似有来有回，实则木松道人已经输了一筹。” 黄贤自顾自的点了点头，何新思的意思是木松道人使出太极拳都无法完全抵御李杰的进攻，无法护住自身周全，场面上虽然还能看得过去，但是在继续下去落败只是时间问题，木松道人怎么说也是武林前辈，难不成要等到受伤在认输吗？ 何新思见黄贤拧着眉若有所思，赞许的看了他一眼，一副孺子可教的样子。 “老黄，这次我就不回山了，天下大乱，烽烟四起，正是好男儿建功立业之时。” 黄贤闻言大吃一惊，开口道：“什么！难不成你要助那镇南王谋反？” 何新思白了他一眼：“怎么可能！我肯定是站在朝廷这一边的，镇南王罔顾伦常，擅起刀兵，大好的天下就这么乱了，以致我大明腹背受敌，不知多少百姓要遭秧，我怎会助纣为虐！” 黄贤摩挲着下巴，眉毛一挺：“那你准备怎么和那老……老头子交待？” 何新思微微沉吟，片刻后眼神坚定，语气决然的说道：“报国行赴难，古来皆共然！如果事后老头子真要责罚我，任他处置又何妨！” 黄贤听完何新思的话始终沉默着，从腰间拿出酒囊，一口一口的呷着酒，平日里甘美醇和的美酒此时却是半分滋味也无，半晌后，仿佛下定决心，重新抬起头，看着何新思咧嘴一笑。 “老何！记得带上我啊！” 何新思欣然微笑，低声说了句：“好！” 他们两个一起长大，一起拜师学艺，又一起退隐江湖，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教他们武功的老人由于早年缘故，向来严厉禁止他们为朝廷效力，何新思在没成为孤儿之前就受到父亲的教育，立下报国之志。 可惜，后来家里遭逢大难，何新思就这样流落江湖，再后来就碰到了黄贤，黄贤虽然平时有些不着调，但是关键时刻还是靠得住的，老人如果知道他们偷偷去从军，极有可能会废了他们的武功。 黄贤哈哈一笑，指着台上说道：“老何，你看你那副死鱼脸，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将一身武功还给那老不死的，快看，峨眉派掌门要上了，啧啧，你还别说，要不是我知道她的真实年纪，还真以为她才三十呢，嘿嘿，老头子那次醉酒后说的话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慧空大师好福气啊。” 何新思见黄贤又恢复成那副贱贱的样子，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也没去纠正黄贤再次说出‘老不死的’。 ‘得，自己刚才白担心了。’ 黄贤口中所说的旧事关系到金刚寺、峨眉两大门派，还是少提为妙，幸好黄贤不是失心疯，后面那句话用的是传音手段。 何新思忍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闭上你的臭嘴！” 言罢目光紧紧盯着台上交手的两人，眨眼间两人就交手数百招。 峨眉派掌教幻真，败于一百八十招！ 隐藏在人群中的朱元寿笑的都快合不拢嘴了，舒眉展眼，喜气洋洋，刚刚调侃了结的话就是他说的，自家崽被人欺负了他能高兴吗？还不兴骂两句？ “白指挥使，怎么样？” 白少邪头上戴着一顶斗笠，原本冷冰冰的脸也不禁变得柔和了一些，斗笠下的嘴角微微扬起冷冷道。 “也就那样吧！” “朱老，我们赶紧启程回京吧，为接下来的一战早就准备，八皇子这里看来不需要我们保护了。” 朱元寿闻言神色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浑身上下散发着迫人的气势，周围的人被这股气势一激，情不自禁地望后退了一步，朱元寿见状立马惊醒，赶紧收回了这丝无意中散发的威势，还好他醒悟的块，不然就暴露了。 “好吧，我们先走吧！” ‘咦？这气息不是朱老的吗？’ 李杰正盘膝坐在擂台上调息恢复，突然间察觉到了朱元寿无意间散发出的那一丝气势，虽然只是一闪而逝，其他人可能还以为是错觉，但是李杰不同，他和朱元寿交过手，绝不会认错。 蓦然间，两道远去的身影映入眼帘，像极了朱元寿和白少邪，李杰心中不禁升起一道暖流。 ‘真的是他们啊！’ 一个时辰后。 崆峒派传功长老长孙峰，败于一百五十招！重伤！ 接下来，李杰以身体不适为由约定明日再战，实际上他一点事都没有，这么做主要是为了拖延时间，难得把这群宗师聚集一处，不多浪费点时间可对不起‘跑腿老哥’古三通，能拖住一个宗师，镇南王那边可用力量就少一分。 昆仑、华山、丐帮作为八大派之一，也不好意思腆着脸强行车轮战，便同意了李杰的提议，其他人虽然有些不满，但是碍于八大派的威势也只得忍下。 刚一下台万花山庄庄主柳无痕就找上李杰，追着他谈论医道，李杰借口太累需要休息，言道等比武结束后再与他畅谈。 翌日，擂台战继续。 昆仑派掌门向乐生，败于一百二十招！轻伤！ ………… 华山派大长老韩泰，败于一百招一十五招！重伤！ ………… 丐帮传功长老孙飞舟，败于一百招！重伤！ ………… 第六十七章 男人的浪漫（补更） 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八大派，除了魔教之外尽皆败于李杰之手。 这一战，举世哗然！ 这一战的结果，注定传唱天下！ 台下的年轻侠客无不目光灼灼的死死盯着台上那道身影，眼中满是狂热之色。 楷模！ 偶像！ 大丈夫当如是！ 万众瞩目的大场面李杰见得多了，台下这点人马洒洒水啦，还有心思想点别的事。 ‘如果是在现代，我是不是可以直接出道当爱豆了？唱、跳、rap样样精通？’ ………… ‘唉，会不会做的太过了，接下来还会有人上台吗？真要那样的话可就糟了，前面岂不是白打了？’ ………… ‘早知道应该收点力的，好像有点高看八大派的宗师了，情报严重不足啊，是不是要像原著中成立天下第一庄？别的事情不干，只做情报搜集。’ ………… ‘对了，原著中万三千在哪来着？好像没说，不过像他这样的狗大户应该很好找？’ ………… ‘用什么理由说服他为我所用？难不成靠暴力？’ ………… ‘不妥，这厮胆子可不小啊，敢和神候一起造反。’ ………… ‘咦？这次镇南王造反会不会有他的身影？或者准确的说是他背后的家族？回头查查看。’ ………… ‘也不知道现在前线状况如何了，回头还是去京城一趟吧，元康帝对自己还挺不错的，在这种情况下还派了两名宗师过来。’ ………… 晴空万里，微风吹拂，现场死一般的寂静，唯有远处波光闪闪的湖面上传来一荡一荡的水波声，哗啦啦作响。 残破的擂台上李杰孑然而立，一身白衣纤尘不染，除了有些许褶皱之外，一切都很完美，现场一片寂静，以至于他不开口，无人说话，至于为什么没人率先开口，随便抓个人问问就能得到这样的答案。 “大佬都没说话，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 半晌，李杰回过神来见现场一片寂静有些惊诧，转念一想，有些明白到底是为什么了，打了哈哈开口道。 “请赐教？” 略带疑问的话语传遍在场所有人的耳中，犹如被按下了开始键一般，场下立刻变得嘈杂起来。 “哎呦，可憋死我了！” “谁还不是呢？” “你说接下来还有人上台挑战吗？” “呵呵，你说呢，你也不看看之前落败的都是哪些人，少林达摩院首座了结大师，武当真武殿殿主木松道人，峨眉掌教幻真大师…………” 片刻后，仍旧无人上台挑战，李杰眉头一皱，这群人胆子也太小了点吧，或者干脆让他们一起上？正准备开口之际，一道嘹亮的声音传来。 “小僧前来一会！” 说话之人正是一行，接连两天的战斗看得他热血沸腾，心中的那股战意越发高昂沸腾，师父从小教导他做人要谦逊，眼下恰好无人应战，也不用担心抢了别人的机会。 金刚寺道统传承不似其他门派那般繁杂，毕生专研修一门大金刚神力。 大金刚神力主旨简单粗暴，专修肉身之力，练者可得降魔大力，非人能及，如果仅仅如此绝对配不上金刚寺在江湖上的地位，金刚寺人丁稀薄，但是其地位丝毫不逊于八大门派，靠的就是这一门大金刚神力。 传闻大金刚神力由佛门三十二金刚法相所成，后续威能有无穷变化，大成后能依照本性创出本相法身，甚至可以不拘泥于法相生力，相态尽被划去，仅存神意，达到神意动而劲力生，端坐伤人的境界。 “嚯！这和尚是谁？了结大师都输了，他还上去找打吗？” “不认识，看他所站的位置应该不是少林寺的僧人。” “有哪位老哥解答一下啊？” …… 黄贤又转过头，眼巴巴的瞅着何新思，为什么是又，因为他不认识啊，只能靠着好基友增长下见闻咯。 何新思见状不由得抚了抚额头，这人他也不认识啊，只是隐约地猜到一点，用一副不太确定的口吻说道。 “这个人是谁我也不太敢确定，看他身法很有可能出自金刚寺，估计除了少林，也只有那里才能教出这般年轻的宗师。” 李杰眼中精光一闪，这和尚就是现场唯一他不认识的陌生宗师，对于他的身份李杰早有猜测，至于到底是不是所想的那样，交手之后就知道了，江湖上凡是叫得上来名号的门派，其武功路数在皇室密库中都有所记载。 “大师，请！” 一行摸了摸铮亮的光头憨乎乎一笑：“我叫一行，不用叫我大师，我早就想见识一下金刚不坏神功了，得罪了！” 言罢，顿时一个踏步，一拳轰出，拳劲连周围的空气都扭曲了，似慢实快，眨眼间便距离李杰不足数丈。 大金刚神力至大至刚，世间武功少有能及，但刚过易折，少有曲折如意之妙，劲力易发难收，很难发挥出这门武功的全部威力。 但是，一行这一拳刚柔并济，说明他早已明白屈曲之道，直中有曲，快中有慢，仅凭这一手就足以令李杰认真对待。 李杰遥遥一拳轰出，朝前一推，霸烈无比的拳意猛地压向一行，拳风呼啸，罡气四溢却丝毫不显杂乱，在李杰恐怖无比的控制力之下，犹如军队一般有序涌向一行周身数丈。 一行在这股恐怖无比的拳意压迫下，身子一边，使出自己自大金刚神力中悟出的法相。 极乐童子相，出之如泉，不知其所来，收之如雨，不知其所止。 两拳相交，轰！ 犹如火星撞地球一般，两人所立之地，擂台上的石板哗啦啦尽数裂开，烟尘四起，除了宗师高手或者专门修炼过目击功夫的先天，再无人能看到两人交手的景象。 嘭！嘭！ 轰！轰！ 现场凡是能看清战况的人无不露出一副惊愕的模样。 平分秋色！不分伯仲！ 开战至今，这还是头一次看到居然有人能够单凭肉身之力与李杰硬撼！关键是丝毫不见下风！ 李杰纵声狂笑，已然沉浸在这一场拳拳到肉的战斗中，话声传遍现场每一个角落。 “好！好！快哉！” 拳拳到肉，才是男人的浪漫！ 第六十八章 挑衅 李杰自从展露大成的金刚不坏神功之后，哪里机会进行如此酣畅淋漓的战斗，即便是同样修炼金刚不坏神功的古三通也不行，他的境界离大成还差了些许。 在一次又一次碰撞当中，李杰只觉得浑身的气血在沸腾！ ‘难得来了个人肉沙包，先打一会吧，伪神罗天征待会再用好了。’ 一行也有同样的感觉，只觉得心在摇荡，血在沸腾，全身的热血一股一股地往上涌，和李杰对战就像是在寺中和师父对打一般，听到李杰的长笑，胸中一热，豪气喷涌，开口道。 “好！好！……哎呦！疼……疼……疼……” 李杰心满意足地笑了笑，刚才一行长啸之际他突然用出了伪神罗天征，一行一个不查瞬间中招，李杰一拳打在了他的肩井穴上。 肩井穴乃是人体要穴，击中后，半身麻木，李杰趁着这个机会双拳连珠炮发，接连打出数拳，拳拳着肉。 要不是一行立刻使出了大金刚神力中的‘一合相’，恐怕此时已然落败，一合相出自佛经，指代世界万物之合，是以尚未使出，便已集聚浑身之力，有着无畏无惧、无坚不摧的大威力，随机生发，劲在意先，习练者念头未转，劲力就到了。 即便这样，一行仍旧被这势大力沉，坚若金刚的几拳打的吃痛不已，以致连连惊呼。 一行足下猛地一踏，抽身后退，站定后伸手不停地揉捏着刚刚被击打的位置，呲牙咧嘴的说道。 “嘶！不打了，不打了，嘶！金刚不坏神功小僧已经见识过了，若是施主再施展出刚刚那一招，小僧肯定是打不过施主的，小僧认输！” 李杰怪模怪样的瞧了一行一眼，既有些惊诧于一行的果断，又有少了陪练型沙包的可惜，不过对方既然都认输了，也不好再继续打下去，这和尚心思单纯，看到那副憨厚的脸就忍不住想要逗弄一下，之所以用出伪神罗天征也是为了打趣他一二，没想到这厮直接干脆利落的投降了。 ‘可惜！’ 李杰莞尔一笑，开口道：“承让！以后有机会咱们在打一场，我保证不用之前那一招。” 一行眼神一亮，忙不迭的点了点头：“好啊！好啊！” ‘这位施主真是个好人呢！’ 烟尘散尽，台下的众人终于能够看清台上的情形，就算之前看不清的人，再听到一行的那番话时，也明白这场比试是和尚输了。 望着台下众人李杰朗声道：“还有人上台吗？” 半晌，全场无人应答，李杰眉头一挑，温润的嗓音再次传遍全场。 “可以一起上！” 这句话宛如一道惊雷在所有人耳边炸响，众人面面相觑，目瞪口呆！有人还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幻听了，要不然怎么会听错？ 他这是想干什么？挑战一群宗师和单打独斗完全是两个概念，即使李杰之前连败七大派，但是这句话一出，众人无不惊怒。 “什么！后生安敢如此欺辱我等！” “哼！哗众取宠！” “小辈！休得猖狂！” “混账！简直视我等于无物，老屠！别拦着我，让老夫好好教训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 台下的众人可谓是群情激奋，但是真正出头上台的人却是一个都没有，这帮老狐狸鬼精鬼精的，都等着出头鸟呢。 以李杰的武功，即便是群战想要单独先击杀或者击伤一人，绝对是毫无问题的，能修炼到宗师的人都不是笨蛋，出头的椽子先烂的道理谁不懂？没人愿意去做这头一人。 李杰轻笑一声，本来十分平常的笑声在此刻显得尤为刺耳，七大派的，哦，是六大派，少林只来了了结一人，他走了之后现场只剩下六大派。 六大派的人多精啊，他们或多或少都猜到了李杰举办这次比武的真意，李杰的身份在他们眼里也不再是秘密，此时那是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不动。 群雄一下子傻眼了，他们还准备等六大派的人先上呢，这下子倒好，宗师与宗师之间大多相熟，场下的其他宗师目光通通一转，看向一名身着青衣老者，老者眉阔额广，鹤发童颜，胸前垂着飘飘长须。 青衣老者见状心里暗骂一声晦气，他原本只是打算来看看热闹的，没曾想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怪他平时人缘太好，这时候要是不站出来，多年经营的名声可就没了。 ‘罢了，真是晦气！老人家想看看热闹都不行！这帮人真是不尊老爱幼！’ 青衣老者提身飞纵，几步就踏上擂台，一边走一边嘟囔：“哎呦！我这苦命哟！老胳膊老腿的还要和人打架，年轻人，待会你出手可轻点，人老了，身子骨不禁打，一会儿，你看谁年纪小就打谁！” 刚刚准备上台的宗师，听到老者的话脸色一黑，尤其是那些年纪小一些的，脸色黑的和锅底一样，这群宗师最年轻的的也超过五十，少说都是爷爷辈的人了，一想到待会可能被打的抱头鼠窜，脚步不由为之一顿。 嗖！嗖！ 有了人带头了，剩下的宗师接二连三的走上台去，也许是人多势众的缘故，刚刚还有些犹豫的那两个人，一咬牙一跺脚也出现在了台上。 一、二、三、四、五、六。 一共六位宗师登台，人数虽然有些多，但是李杰并不担心，先前之所以误判江湖上宗师的修为，主要是因为李杰参照的坐标系是‘白少邪’啊，白少邪江湖人送‘血杀神刀’，即使在一众宗师之中战力也属顶尖。 八大派传承悠久，底蕴深厚，李杰自然以为对方门内的高手不会差白少邪多少，可惜事实不尽如人意，并不是每一派都有类似白少邪这样的人物。 转念间，站在台上的一众宗师已然准备就绪，又等了片刻，李杰见再无人登台，对着六位‘老头’悠然不迫的说道。 “各位，准备好了吗？” ………… “小子，别忘了咱两之前的约定哟！” “废话少说，要打便打！” “小辈，别太得意，吃我一记奔雷掌！” </br> </br> 第六十九章 天下第一 六名宗师或持剑，或持刀，或持拳，或持掌联袂攻向李杰。手机端 擂台上罡气涌动，早已破败的擂台接连发出咔咔的声音，显得不堪重负，好似下一刻就要坍塌一般。 轰隆！ 陡然间，宛如地震一般，坚若精铁的擂台刹那间轰然倒塌，乱石惊飞，烟尘四溢， “哎呦！” “卧槽！” 尖叫声此起彼伏，那些离擂台比较近的倒霉蛋们纷纷中招。 嗖！ 嗖！ 武功稍差一些的人接二连三的向后方飞退，擂台周围瞬间清出了一大片空地。 嘭！ 嘭！ 随着众人的惊退，擂台上的交战更为激烈，交战之地方圆数十丈罡气横飞，土石化为齑粉，除了李杰之外，其他几人或多或少的都受了一点伤。 “哎呦！年轻人，你下手轻点，我这一把老骨头可不禁打！” 青衣老者一声大叫，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受了多重的伤呢，实际上不过是他的衣角被外溢的罡气轻轻吹动。 一名两鬓微白的清瘦老者实在看不下去了，骂骂咧咧地说道。 “啊呸！欧奇正，你个老不要脸的，你好意思吗？上台之后你有出过力吗？” 欧奇正也就是那位青衣老者，横眉瞪眼的反驳道“还说我，要不是你这个老匹夫先起哄，我能在这里吗？” 两人虽然在拌嘴，但是手上的动作丝毫不显慌乱，清瘦老者反而泄愤般加大了进攻力度，简直就是把李杰当成了欧奇正，怒气冲冲的挥拳攻上。 刀剑拳掌犹如潮水一般攻向李杰，金刚不坏神功全速运转之下，金光四溢，身法如鬼如魅，隐隐只见一道金光纵横在方寸之地，实在躲避不下的攻击李杰就选择硬抗。 哼！ 哼！ 接连两声闷哼，奔雷掌邹文，清莲剑林学海两人犹如破布一般倒飞而去，眨眼间掉落在擂台之外。 两人退场！ 台上还剩下四名宗师，其中欧奇正完全是个出工不出力的主，远远的在后面偷偷放几道罡气骚扰一下，李杰实际上面对的只剩下三人。 数百招之后，李杰抓住机会一拳击退一人。 还剩三人！ 另外两名宗师对视一眼，皆是看到对方眼中的骇然，集五人之力竟然不敌一人，今天他们所有人都当了背景板，钉在了历史的耻辱柱上，此后江湖上凡是有人谈论今天一战他们五人必然会被提及。 随后两人不约而同的瞪了欧奇正一眼，这老头子着实让人无语，开战之后稍微受到点余波就开始大呼小叫，纵观全场只有他一点伤都没受，仍旧活蹦乱跳的。 ‘和我交手居然还敢分心？’ 李杰毫不犹豫的抓住稍纵即逝的战机，连败两人！ 此时场上唯独剩下欧奇正，青衣老者两手一摊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 “唉，老了，老了，我认输！” 六名宗师，三百七十招全数落败！ “天……下……第……一？” 不知道哪个角落率先喊出这四个字，片刻后类似的声音此起彼伏，无数细小的声音汇成一道震慑人心的洪流，响彻太湖之滨。 “天下第一！” “天下第一！” “天下第一！” ………… 这吼声撼天动地，令山河失色，日月无辉，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自废墟之中油然而生，李杰傲然而立，看似渺小的身躯，在此时此刻好似一尊顶天立地的巨人，伫立天表，俯视大地，周身散发的那股气势犹如海涛奔腾，巨浪排空。 所有人在他面前尽皆黯然失色，平日里趾高气昂的大派弟子此刻好像斗败的公鸡一般，垂头丧气，明明看起来差不多的年纪，别人却已经站在世界之巅，反观自己仍旧在苦苦前行，也许究其一生也无法达到别人一半的成就。 六大派的领头人纷纷对视一眼，眼里写满了落寂，门下的弟子跟这种人份属同辈是多么令人绝望，就像一道天堑一样，拦住了所有的追赶者。 木松道人眼神不由得为之一黯，他有些后悔带着门人弟子来了，他带来的人全是武当下一代中最优秀的一批人，本来是让他们来增长见识的。 ‘唉！亏大了！亏大了！恐怕这些弟子今生今世都要笼罩在此子的阴影之下。’ 木松道人的想法也是峨眉派掌门幻真大师及其他大派领头人所想，这次的打击太大了，人一旦失去了奋起之心，这辈子武道上的成就只怕有限，人和人之间差距不大的时候，还想去追，去努力，当差距大到已经说服不了自己的时候，就想放弃了。推荐阅读e 木松道人此时是又惊，又叹，又悲，可谓是百味杂陈，就连说话的语调都带着一丝寂寥。 “幻真掌门，我先带弟子回山去了。” 此刻各大派观战区域唯有一人兴高采烈，那就是万花山庄庄主柳无痕，他原本还准备耗费人情救下李杰，谁曾想此子单凭一己之力独战天下，居然还能战而胜之。 ‘今日之后，此子必定名震天下，太湖一战注定要载入史册，为世人传颂，成为一道无法逾越的高峰！’ ‘嘿嘿，不过这关小老儿何事，待会一定要找他好好谈谈，可不能再让他跑了！’ 柳无痕这时已经明白之前自己被李杰耍了，以今天的表现，这小子哪有一点累坏了的迹象？ 李杰负手而立站在擂台废墟之上，静静的享受着那山呼海啸般的高呼，即便以他历经多世的定力也不禁沉浸其中。 他不香吗？ 先天高手在地方上好歹也是有名有姓的人物，能同时得到这么多人的欢呼，天下间谁能有此殊荣？哪怕坐拥天下的皇帝也不行，他们或许会畏惧于皇权的威势选择暂时低头，但是绝不会诚心诚意的叹服。 ‘这一战结束我在此世恐怕会成为核武一般的存在吧？’ ………… ‘魔教，你给我等好了！’ ………… ‘应付完万花山庄的老头就回京吧，也不知道京中局面如何了。’ 来时的路上，沿途便充斥着浓浓的战争阴云，秋风未动蝉先觉，战争虽然还没有全面爆发，但是嗅觉敏锐的商人早已暗中囤积粮食，各地的粮食悄无声息的涨了一节，暂时还没到一日一变的地步，不过随着这场席卷天下的战争逐渐蔓延，那是迟早的事情。 </br> </br> 第七十章 万花 武当派起了头，五大门派之人相继离去，随后现场剩下的散人也三三两两的结伴而去。 柳无痕生怕李杰跑了，一个箭步来到李杰跟前，笑呵呵的说道：“朱公子，有空吗？” 李杰指着踏步而来的无痕公子，略带歉意的笑了笑。 “柳庄主，要不等一会？你看，我朋友来了？” 见他仍旧一副不放心的样子，李杰安慰道：“老人家放心，我肯定不会跑的，不过我还有急事需要处理，最多在此逗留一夜，老人家如果不是特别着急的话，等我处理完事情，晚辈登门拜访可好？或者，我留下地址给您？” 柳无痕脱口而出道：“你住哪？” “晚辈住在黄山，老人家到了那边只需向人问一下无争山庄的位置即可，附近的人都知道那里。” 李杰之所以如此客气的对待柳无痕，那是因为万花山庄确实值得敬佩，他们素来以医治天下万民为己任，可不仅仅是只救治江湖人士，在民间他们的声望同样不低。 天下间所有的大夫无不以前往万花山庄进修为荣，能获得万花山庄的邀请就像主世界山沟里出了个清华北大高材生一样。 在医学的探索上，万花山庄无疑是此世的先驱，凡大疫必然能够看到万花弟子的身影，这群人冒着生命危险深入疫区，为疫区的百姓擎起一片天，使得众多生灵免遭涂炭。 万花山庄的地位之所以如此超然，靠的就是这种不畏艰险的求知精神，万花弟子的死亡率远超各大门派，他们不是死于争斗，而是死于探索。 现代医学和传统中医的区别，一在理论基础不同，中医以阴阳五行为理论基础，现代医学的理论基础是自然科学和思维科学，包含数学、物理学、化学、生物学、微生物学等等一系列科学。 这样也就导致了双方治疗理念不同，中医更多的是考虑整体，而现代医学则更多的是注重独立微观治疗，就比如头疼医头，脚痛医脚，双方各有优劣，也不能说谁好谁坏。 当然，如果真的一股脑的将现代医学说给柳无痕听，他肯定是一脸懵逼，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李杰准备和他说的更多的是方法，也就是科学的思维，而不是某种病该如何如何治，否则说上一年半载也说不完啊。 反正具体的内容在《医经》上多数都有记载，真正需要单独讲解的东西不会太多，之所以没有全部写在《医经》上，李杰是怕某些理论太过惊世骇俗，超越时代一步是天才，超越两步就变成疯子了，李杰可不想被人当成疯子。 待会和柳无痕讨论的时候还要看他的承受能力再做调整，李杰主要是怕他理念崩塌，现代医学固然先进，但是中医也不是没有优点。 李杰这么一说柳无痕也不好在死缠烂打，他可是万花山庄的庄主，刚刚拦截李杰就已经有些出格了，只得点头应下。 “这样吧，我在镇上的客栈等你。” 李杰微微颔首：“好的，前辈稍候！” 无痕公子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笑意盈盈的走了过来，人未至声已达。 “无视，当真好风采！今日之后，天下第一的名号你可躲不掉了，哈哈！” 李杰微微一笑：“些许虚名罢了，对了，你前段时间不是闭关吗？怎么出关这么快？” 无痕公子摇了摇手上的折扇，眉宇间露出一丝笑意。 “我也是静极思动，闭关久了出来走动一二，恰好听闻你的事情，索性就来太湖瞧一瞧，等这次回去之后还要继续闭关。 这一战我亦是受益良多，这次回去应该很快就会出关了，这样，我出关后给你书信一封，届时你让小海棠过来吧，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会再闭关了，有足够的时间教她。 你说你啊，你不会是为了偷懒吧？你会的也不比我少啊，为什么要把徒弟送到我这里来？” 李杰心想，原著中你和小海棠就有一段师徒之缘，我现在这么做不过是为了某种怨念？毕竟女扮男装一袭白衣的小海棠可是风采过人，论及琴棋书画，医卜星象，除了在医字上面李杰比无痕公子强，其他几项确实略有不如。 心里这么想，但是嘴上可不能这么说。 “我觉得小海棠使出你新创出来的‘漫天花雨洒金钱’绝对很好看。” 无痕公子好似看穿李杰的言不由衷，无奈的笑了笑。 “也罢，随便你吧，反正我也挺喜欢小海棠的，要不是你先收了徒，我肯定要和你抢的。” 两人一路走一路聊，沿途的江湖上看到李杰时很识趣的没上前去打扰两人，毕竟李杰在这一战之前‘名声不显’，很多人对他都不够了解，谁知道他脾气是好是坏？ 不过随着这一战的结果传遍天下，李杰的大名肯定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天下谁人不识君？ 李杰日后在想要行走江湖免不得要乔装打扮一番，古今中外哪里都不缺‘脑残粉’，不过也不用太过担心，其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李杰恐怕没什么时间在江湖上混了。 镇南王的叛乱规模绝不会小，就算能够很快的镇压，但是边境的战争绝不是那么容易获胜的，大明立国数百年和北元之间的战争从未停歇过，如此天赐良机北元绝不会轻易放弃的，不在大明的身上咬几块肉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当晚，李杰同无痕公子、柳无痕老爷子三人一顿饭从傍晚一直吃到了第二天清晨，席间三人互相交流各自的医术心得，起初三人还是有来有回，后来更多的是李杰再说，无痕公子和柳无痕在听，两人遇到不解之处时不时的发问。 无痕公子还好一些，他与李杰相交多年，多多少少接触过李杰的新理论，《医经》编撰之初李杰还征求过他的意见。 柳无痕则不然，这些理论完全是第一次听说，即使他看过《医经》，但是纸面上的文字哪有当面交流生动全面，席间他问的最多，受益也最多。 </br> </br> 第七十一章 惊变 东方渐白，清鸣的鸟雀打破了大地的沉寂，眼见江湖客大规模的离去，小镇上的居民抓住最后几天机会，晨曦刚刚破晓，街道上的小贩就开始出摊了。 “卖包子咯！” “炊饼，新鲜出炉的炊饼！” “馄饨！热腾腾的馄饨！早上起来喝一碗暖暖胃咯！” ………… 掌柜的坐在柜台里面哈欠连天，神情古怪的看着还在兴高采烈谈论的三人。 ‘难道这三个人是铁打的不成？聊了一宿还是那么精神。’ 拍了拍微胖的脸庞，掌柜的张开双臂伸了个懒腰。 咔嚓！ “哎哟！我这老腰哦！” 掌柜的原本还打算用这几天赚到的钱，拿出其中一部分纳个小妾呢，这腰一闪瞬间打消了某些旖旎之念。 李杰三人均是武道宗师，耳聪目明，这一声轻响在他们耳中和那闷雷没什么区别，柳无痕抚了抚长须，轻咳一声。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老朽从未想过医道还有如此奥妙，实在有些手痒，掌柜的这一闪闪得好啊，来，掌柜的你过来，老朽为你医治一二。” 如果是认识柳无痕的江湖人士听到他这么说话肯定是屁颠屁颠的立马跑过来，掌柜的不认识他啊，陌生人要给你治病你敢去吗？ 当下有些不情愿，可是常年迎来送往的他十分清楚这些江湖人的尿性，别看着对方年纪大脾气就一定好，暴躁老爷子他又不是没见过。 ‘算了，看就看吧，反正他开的方子我就算是饿死，死外面，从山上跳下去，也不会吃一口！’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柳无痕三两手就缓解了困扰掌柜的多年的腰疼，掌柜的立马换了一副脸色，满脸堆笑的说道。 “神医啊！老爷子，您一定要帮帮我啊。” 柳无痕呵呵一笑，刚刚掌柜的脸上的神情哪能瞒得过人老成精的他，不过他也懒得和掌柜的一般见识，一五一十的将注意事项掰开了揉碎了和掌柜的说了一遍。 掌柜的听的连连点头，在他眼里神医说什么都对，哪怕屁都是香的，但是柳无痕最后那一句话让他脸色一红，好在他面黑看不太出来。 “掌柜的，你这年纪也不小了，男女之事可要节制啊，不然即便老夫医术再高也是回天乏术哦。” 李杰瞧了瞧掌柜的，又瞧了瞧柳老爷子，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柳老爷子的心眼，啧啧，看来以后相处的时候要多多注意，免得被他作弄。’ 眼见时辰不早，李杰也趁势提出辞行。 “柳老爷子，无痕，我还有要事，就不多做停留，在此先行一步。” 柳无痕经过一夜畅谈，此时还真有些舍不得放李杰走。 “无视啊，你有什么要紧事啊？老爷子我在江湖上还是有几分颜面的，说给我听听，包准给你办了！” 李杰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指了指上面。 “老爷子，这件事情万花山庄最好还是不要插手，等我办完事情一定去拜访您！” 柳无痕早在先前对李杰的身份就有所猜测，在看到李杰的动作之后顿时明了，叹了口气。 “罢了，上面的事确实不合适，万事小心啊，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可是医道的莫大损失啊！唉！要不是你的身份，老夫还真想把庄主之位传给你。” 无痕公子闻言神色惊诧不已，他可是十分清楚，万花山庄庄主历来都是传给嫡系子弟，从不会传于外人，柳老爷子刚刚说话时的神态也不似作伪，这如何不让他惊讶。 李杰拱了拱手笑着说道：“多谢老爷子厚爱，无视也是身不由己啊，时候不早了，我真要走了。” 柳无痕知晓事有轻重缓急，摆了摆手。 “去吧，去吧，注意安全！小子，我可在万花山庄等着你上门！” “一定，一定！无痕，下次再聚！” “保重！切记万事小心！” ………… 太湖远在京师千里之外，李杰当初选择这里作为战场就是看重它距离足够远，原本他没打算回去的，朝廷的宗师高手可不少，可是当他在现场看到白少邪和朱元寿的身影时顿时改变了主意，白少邪可是重要战力。 镇南王有谋反之心绝不是一天两天，朝中不知道多少机构被他掺了沙子，万一被对方知道白少邪离京，极有可能提前发动突袭，易地而处，换做自己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唉，要真是这样，这次欠的人情可大了。’ 最是无情帝王家，刚开始李杰对这个世界的皇室可没有什么好感，李杰也知道后来关系之所以有所改善，完全是因为自己展露出来的价值，但是李杰始终秉持着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处事原则，经历了这么多事，此次此刻很难在保持漠不关心的态度。 在前往太湖之前，李杰就已经安排好了无争山庄的众人，魔教这条毒蛇始终在暗中窥伺，为防止被人抄了老巢，李杰特意吩咐古三通和山庄内的人呆在一起。 狡兔三窟，他们此时并没有住在山庄，这段时间一直住在别院，那处别院位置极为隐秘，知晓的人并不多，存储的物资足够众人生活数年，浦星隔一段时间就会外出打探消息，等到事件真正平息才会重新回到无争山庄。 没有了后顾之忧，李杰一路上马不停蹄，马累死了就用轻功赶路，历时一天一夜行进数千里，京城遥望在即，随着距离越来越近，突然感知到京中有宗师高手正在交战，观其方向正是皇城。 ‘不好！’ 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李杰单足一点，从马上跃下，全力爆发纵身往皇城方向而去，整个人犹如缩地成寸一般，此时京城已经全面戒严，城门紧闭，城墙上站满了着甲的军士，守在城墙上的军士只觉得一道清风拂过。 “刚刚是不是有人过去？” “哪有，你眼花了吧？” “是吗？” “不然嘞？大白天见鬼了啊？” “唉，你说这镇南……反王怎么想的？好好的太平光景造什么反啊？又要打仗了，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人，该死的！” “慎言！慎言！” “你个怂卵，军中都传开了，有什么不能说的，要不是他暗中派人搞鬼，羽林卫的破罡箭怎么会全毁了！” 第七十二章 风水轮流转（50均订加更） 此世武道远超大明世界，皇城之所是江湖人士的禁地，就是因为破罡箭的存在，此箭是朝廷为了对付武道高手专门研发出来的，由特定的弩机击发，羽林卫是护卫皇城的第一道防线，也是最重要的一道。 李杰听到城墙上军士说的话心头暗自叹息，远方交战的余波已经摧毁了小半个皇城外城，宗师高手全力施为的破坏力不容小觑。 ‘嚯！熟人不少啊！’ 魔教四**王悉数到场，智天法王唐旭、托天法王庞元德、瀛天法王慕英才和李杰可是老熟人，剩下那名身着紫袍的中年男子应该是新任权天法王。 除此之外，现场还有魔教圣女风铃，天部部主梅惊飞，地部部主伍玉以及三名风烛残年的老者。 这次魔教可谓是倾巢而出，这群人在魔教教主楚狂人的带领下偕同镇南王派出的五名宗师此刻正在围攻皇城。 李杰发出一声长啸示意支援到来，啸声惊天动地，响彻云霄，声震数十里，携着睥睨天下的气势急速而来，一个眨眼就是数十丈，众人不禁为之一惊，纷纷转目望去。 楚狂人瞳孔一缩，太湖一战的消息他现在还不知道，所以也没有在意，此刻他们已经占尽上风，单凭此子一人之力是决计无法逆转乾坤。 ‘是他？’ 正与楚狂人交战的白少邪眼里闪过一丝喜意，太湖一战他可是亲眼见证李杰是如何击败七大派中人的，哪怕后面几场没看。在他眼里李杰的武功绝不下于自己，有了这股生力军的加入朝廷一方的压力大大减小。 ‘好！居然是八皇子！’ 白少邪和朱元寿两人赶回京城之时，正是最危急的时刻，镇南王接到白少邪离京的消息之后，立刻改变了原先的方案，当即下令，集十六名宗师之力进攻皇城。 镇南王密谋多年，虽然无法将羽林卫纳入麾下，但是做一些简单的破坏工作还是绰绰有余的，最大的威胁一除，原先危机四伏的皇宫瞬间变得安全了一些，他们只需要对付朝廷的宗师即可。 边关告急，军中大将大多被派往边境戍守边关，剩下的都秘密分派至各地驻军，皇城的防守异常空虚，唯有皇室长老院可用，而皇室长老院的宗师只有十二名宗师，去掉外出的朱元寿只剩下十一名而已，朝廷这一方除了皇室长老院还有东厂督主曹阿瞒，大档头曹正淳。 当白少邪和朱元寿抵京时局面已然岌岌可危，交战至今，镇南王一方战死三人，朝廷一方战死五人，剩下的人几乎人人带伤。 “唐旭，庞元德，你两人去阻拦他！” “是！教主！” “是！” 唐旭、庞元德两人闻言立即脱离战圈向着李杰飞掠而去，两人身上所受的都是些皮肉伤并不打紧，战力损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这两人和李杰算得上老对手了，之前在去太湖的路上便是他们去截杀李杰的，不过那时候李杰并未展露出‘伪神罗天征’30版本以及大成的金刚不坏神功。 此刻形势危急，李杰自然不会在有所保留，恰好魔教的精锐全部汇聚于此，只要能将他们一网打尽，没有上百年的修养声息休想恢复。 一道金光陡然间出现在唐旭两人眼前，两人眼中不可抑制的浮现出一抹震惊之色。 ‘糟糕，金刚不坏神功大成！’ 楚狂人留有一丝心神关注那边的战场，大成的金刚不坏神功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时间一久，唐旭和庞元德必败无疑。 ‘这小子上次居然藏了一手，好！好得很！’ 伪神罗天征30版本！ 唐旭和庞元德一踏入李杰身前数丈就察觉到了这股诡异的力场，对此他们早有预料，但是随之而来的引力一时间让他们有些措手不及。 两人当中威胁最大的当属庞元德，但是李杰最先对准的却是唐旭，六壬神功精于算计，善于发现敌人的破绽，乃是群战、久战之利器，先前朝廷死亡的五名宗师之中，其中两人就是亡于唐旭这条毒蛇手上。 拳出如龙，快若奔雷！ 拳倾天下！ 这一拳连空气都为之震颤，犹如实质的金光充斥着唐旭的周身，灵觉疯狂示警。 ‘不好！危险！’ 这一拳携万钧之势，截断了他所有的退路，唐旭眼中尽是疯狂之色，六壬神功全力运转，但是仍旧找不出一条逃生路线，竟是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噗！ 血洒长空！ 拳中己身，唐旭只觉得天地倒转，眼前一阵发黑，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蔓延全身，暴烈至极的真气摧毁着体内的一切，身体犹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倒飞而去。 ‘完了！’ 随后眼前一黑，人还在半空中就彻底昏迷过去。 这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庞元德脑子里嗡嗡作响，顿时觉得手脚冰凉，眼中惊骇欲绝，一副活见鬼的模样。 四**王中唯独唐旭不可替代，唐旭此时生死未卜，楚狂人只觉得目眦欲裂，一声暴呵道。 “全力动手！压箱底的东西都拿出来！” 双方交战更急，局势更为惨烈，真气就像不要钱一般攻向朝廷一方，好似化作一股滔天巨，浪铺天盖地的狠狠拍下。 另一边，甫一交手，庞元德便落入全面下风。 一百二十招，摇摇欲坠！ 一百九十招，重伤垂死！ 要不是因为庞元德是横练宗师，他败得还更要快。 解决了庞元德，李杰目光扫视战场中心位置，场面极为惨烈，朝廷一方的宗师人数本就少于对方，而且还要分心阻拦对方突入内城，束手束脚之下局势更为艰辛。 白少邪此时已是强弩之末，完全是凭借着一股惊人的毅力强自支撑，连白少邪都如此，更别说其他宗师了。 楚狂人先前还想要派人支援庞元德，但是朝廷一方的宗师哪能遂了他的意，拼死拖住准备驰援的敌人。 朝廷一方有了李杰的加入，局势瞬间逆转，李杰一人独自力敌五位宗师，朝廷一方的压力一下子小了许多许多。 楚狂人眼见局势不妙，胜利的天平逐渐向着对方倾斜，冷哼一声，当机立断下令撤退。 “哼！撤！” 风水轮流转，此刻的局面仿佛完全倒转过来。 ps：均订涨了50，如约加更，求订阅啊！！ 第七十三章 心疾 皇城一战落幕。 战况惨烈无比，皇室长老院阵亡六名宗师！ 锦衣卫指挥使白少邪重伤！ 东厂督主曹阿瞒重伤！ 魔教智天法王唐旭，托天法王庞元德，地部部主伍玉，以及那三名老者全部阵亡！ 魔教教主楚狂人、天部部主梅惊飞重伤逃遁！ 圣女风铃、瀛天法王慕英才以及新任权天法王轻伤离场！ 镇南王一方五名宗师阵亡三人！ 这一战合计阵亡十五名宗师，无论对于哪一方来说都是不可承受之痛，军方虽然还是十来名宗师，但是那些宗师是用来领兵的，不能作为常规机动力量，朝廷这一次的损失绝对算得上伤筋动骨。 至于魔教，那三名风烛残年的老者倒还罢了，他们本就是将死之人，即便没有这一战也活不了多久，唐旭、庞元德以及新晋宗师伍玉可都是正值壮年，少说还能活大半个甲子，除此之外，教主楚狂人、天部部主梅惊飞也是重伤，能否恢复还未可知，即便恢复功力也大不如前。 魔教历经这一战无异于脊梁骨被打断，没有上百年的时间决定无法恢复。 要说这一战‘损失’最小的就属镇南王一方，虽然五名宗师去其三，但是这一点损失完全在镇南王的承受范围之内，他原本对这次突袭就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成功固然皆大欢喜，失败也不是不能接受，真正的交锋还是在正面战场上。 朝廷一方存活下来的宗师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百味杂陈，可谓是又悲，又喜，又惊，又怒，悲的是往日的同伴就此长眠，喜得是打退了敌人的进攻，惊得是李杰展露出来的战力委实太过惊世骇俗，道一句天下第一也不为过，怒的是李杰没有早一点赶到，如果他早到了，局势又怎么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 皇城中的军士可没有那么复杂的心思，见到敌人败退，欢呼不止，吼声震动方圆数里。 “胜利啦！” “威武！” “威武！” ………… 此时最忙碌的部门当属太医院，太医院派出了所有的大夫，极力救助受伤的众人，尤其是存活下来的宗师更是重点关注对象。 场中受伤最重的人莫过于白少邪，此刻的他浑身就像快散架了一般，要不是用刀杵在地上恐怕连站立都做不到，在离场之前开口道。 “咳……咳……八……皇……子，你去……看……看陛……下吧。” 白少邪一边说着话一边咳个不停，嘴中不停的咳出血块，一袭飞鱼服早已被鲜血染红，红的都快发黑了，其中既有他自己的血亦有敌人的血。 “白大人，您此时最需要的是治疗，千万别再说话了。” “快，拿担架过来！” 李杰闻言神色一惊，难不成天子已经遇刺了？李杰正准备发问，这时耳边传来宁大伴有些虚弱的声音。 “殿下，您过来劝一劝陛下吧。” 乾清宫附近被羽林卫、御林军团团围住，李杰目光扫视一周并没有发现激烈交战的痕迹。 ‘还好，还好！’ 当他踏入乾清宫看到元康帝时，刚刚的念头瞬间烟消云散，此时端坐在龙椅上的元康帝哪还有之前的半分模样。 瘦骨嶙嶙，面色晦暗，眼神呆滞犹如一潭死水，上次见面时元康帝虽然谈不上风华正茂，但是说一句年富力强绝不为过。 “儿臣恭请圣安！” 直到这时元康帝才发现李杰回来了，眼中好似闪过一道神采，但是立刻便消失不见了，天子耷拉着眼皮轻声说了句。 “平……身。” 这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有气无力，李杰深谙医理，略微看了一眼就明白天子是怎么回事了。 积郁成疾！ 简单的来说就是抑郁症，而且是重度抑郁，历史上也不乏这类记载，早在春秋战国时期就有此类记载，《左传》中就记载了楚国子重在讨伐吴国之时，因为丧失了大量军队、土地和官员，以至于举国上下都怪罪于子重，最终，子重患‘心疾’而亡。 心病还须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元康帝之所以变成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无非是因为镇南王谋反之事，可是满朝上下谁敢去探寻天子的内心世界？ 不是不能，而是不敢， ‘也不知道天子的抑郁症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抑郁症初期表现为情绪低落，食欲不振，离群等特点，严重者会出现悲观厌世、绝望等一系列负面影响，甚至会企图自杀。 以元康帝现在的模样，恐怕患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鼻头轻轻一嗅，闻到一股药味从后殿传来。 ‘茯苓，黄苓生姜，人参，……柴胡……’ ‘这方子没问题。’ 肾脏阳气亏虚是抑郁症的发病基础，肝脏阳气亏虚、虚气郁滞是抑郁症发病的关键，御医开的方子用的都是益气温阳的药材，以现有的条件，即使是李杰也没法开出更好的方子，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即便是医疗发达的现代，治疗抑郁症更多的还是以自我治疗为主，药物治疗为辅，如果元康帝的心结打不开，再好的药也没有用。 “父皇，外面安全了，许久不见，儿臣带您出去走走？” 天子扯了扯嘴角，缓缓地摇了摇头，随后便开始沉默，死一般的沉默，无论李杰后来和他说什么话都没能得到回应，唯独在喂药的时候，在宁大伴的连番呼唤之下轻轻的张开了嘴，天子犹如机器人一般，机械的喝下了药汤。 以天子如今的状态，别说处理朝政，恐怕连交流都成了问题，宁大伴脸上疲惫之色尽显，黑眼圈很重，整个眼窝都是黑的。 李杰嘴唇微动，传音道：“宁大伴，父皇这个样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宁远低头看了一眼天子，嘴唇蠕动：“殿下，有好些日子了，陛下一开始不是这样的，先前只是胃口不好，然后渐渐地话也说的少了，整天都是郁郁寡欢，这些日子朝政都是由太子殿下代理的，陛下好些的时候就已经册立了三皇子为太子。”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元康帝此时怕是积重难返了，值此风雨飘摇之际，是祸非福啊。 第七十四章 惊人决定 一个月后，太湖一战以及皇城一战传遍天下，李杰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八大派的宗师败于一人之手，太湖一战力敌六位宗师的围攻，皇城一战单独击杀五位宗师，堪称前无古人，如此凶残的战绩也让那些蠢蠢欲动别有用心的人打消了某些不该有的心思。 五百年前一代大儒周深的称号‘五百年内最接近大宗师的男人’，如今正式易主，平时要是有谁敢这么说绝对会被人给喷死，但是唯独这次，无人质疑，败于周深之手的宗师数量确实高于李杰，但是那都是一次又一次的单独击败。 时间一晃而过，战争全面爆发，镇南王占据南方大半疆域，表面上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实则行着谋反之事。 北元、西域、南疆纷纷起兵，都想要在这一场战争中讨些便宜。 大明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岌岌可危，但是这些人都明白一点，偷偷蚕食一点疆域占些便宜没有什么大问题，无论是朝廷一方，还是镇南王一方，此时都无暇理会他们。 可是如果他们做得太过火的话，想把筷子伸到别人锅里夹菜，那么，不好意思，保不齐双方会暂时握手言和痛击这一方，毕竟人家再怎么打也是同一姓的，肉始终烂在锅里，谁胜谁负还是老朱家的人当家做主。 所以说边境的战斗看似规模浩大，如火如荼，实际上大家都明白着呢，双方都保持着理性，十分克制，并没有开启全面战争的心思，大规模的军团决战肯定是没有的，先锋军之间的小规模战斗却是比比皆是。 双方都很有默契，即便这样，朝廷也不敢将镇守边境的大军调回国内平叛，如果真的这么做了，夷狄见大明边防空虚，极有可能假戏真做，一旦发生大规模的入侵，届时局势必然更加糟糕。 尤其是北元，历来以烧杀抢掠为乐，甚至会做那令人发指的事情屠城。 无论是在农业社会还是工业社会，人口都是及其重要的‘财富’，尤其是在生产力低下的农业帝国，人口的多寡直接影响到帝国的繁荣。 因此，朝廷和镇南王一方交战虽然十分激烈，但是双方都秉持着同一条底线，尽量避免伤及无辜百姓。 除此之外，天子的抑郁症越发严重，身体状况比一个月之前还要差，先前还能坐立，此时只能躺在床上靠着参汤续命，只怕是时日无多，三皇子也就是太子已经开始逐步收拢权力。 如果在元康帝身体康健的情况下，三皇子此举无异于引火烧身，不过以天子如今的状况，即便三皇子的举动有些冒进，但是朝堂上并没有多少反对的声音。 值此风雨飘摇之际，除去李杰，三皇子无疑是最适合继承皇位的人，三皇子勇冠全军，好武张扬却又心思缜密，深谙为将为帅之道，如果他登上帝位肯定会是一位武皇帝。 要是搁在太平岁月里，三皇子虽然也有机会登上帝位，但是相对来说机会渺茫，镇南王的叛乱对于天下来说绝对是一件祸事，然而对于三皇子来说这件事情不啻于是敌人亲自送上的一记助攻。 三皇子能够从数十名皇子当中脱颖而出本就不凡，先前被朝廷重臣所诟病的缺点，放在这时恰好成为了优点。 “圣上龙驭宾天！” “大行皇帝宾天遗命，天下不可一日无君，生民不可一日无主，惟望皇太子即遵先志，少抑哀情，为国家之远，即皇帝位，早正大统，以为天地宗庙臣民之主。” 宁大伴哀切低婉的声音传遍整个皇城，说话间早已泪流满面，一阵难以抵挡的悲痛涌向心头，这段话好似耗尽了他所有的精神，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几十年的培养侍奉天子的信念早就已经成为了他的信仰，他的全部，天子离世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信仰崩塌，往后的生活都变得灰暗起来。 三皇子虎目含泪，似有万千哀愁横亘心头，无法排遣，禁不住恸哭失声，一声凄厉的哀嚎划破长空。 “父皇！” 跪倒在乾清宫外的群臣以及一众皇子皆是跪倒在地，声泪俱下。 “父皇” ………… “陛下！” ………… “陛下！” 李杰跪在龙床前，面露哀色，元康帝好歹是这一具身体的父亲，这一跪也在情理之中，不过要说他和天子之间的感情有多深，纯属扯淡。 出宫游历之前两人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只有在天子寿辰或者重大节日时远远的见过，即便后来地位有所提升，两人见面的次数也不多，更多的反而是书信交流。 ‘可惜。’ 如果没有镇南王谋反这件事，元康帝少说还能活个二三十年，许多新政方才推行不久，以李杰对三皇子的了解，这位‘兄长’继位后，某些不符合心意的新政恐怕就要人亡政息了。 天子在临终之前突然回光返照，对三皇子多有嘱托，其中关于新政的嘱咐最多，一开始可能还好，迫于遗命以及当前的局势，三皇子暂时应该不会大刀阔斧的‘改革’，但是时间一久可就不好说了。 皇帝坐拥天下，富有四海，丧葬礼仪自然颇为繁杂，天子临终之前特意下令一切从简，值此之际更重要的任务还是平定叛乱，但是即使是简之又简，丧期还是用了七天。 人心都是肉长的，镇南王在听到天子离世的消息第一时间心中也是悲痛莫名，但是悲伤过后，他以天子的死因为由，声称天子是被太子暗害的，起兵的理由又多了一条。 虽然高层都是知道镇南王在说谎，但是底层的军士并不知道真相，毕竟镇南王和天子之前的关系是有目共睹的，谁不知道天子对于镇南王的信任，还真有不少人信了这番说辞。 战局瞬息万变，元康帝的死亡使得前线士气大为降低，接连输了好几场重要战役，为了防止局势更加恶化，刚刚登基没几天的三皇子突然做出了一个决定，震惊了所有人。 “朕决定奔赴前线，御驾亲征！” 第七十五章 新君南行 群臣面面相觑，嗡的一声，殿内顿时议论纷纷。 “什么！” “什么！” ………… ………… 新君刚刚登基不久岂能擅自离京，三皇子育有一子一女，也就是日后剧中的小皇帝普照以及云罗郡主，普照才五岁，依照皇室优中选优的惯例以后能不能成为太子还是两说。 内阁首辅冯正文上前一步，开口道。 “陛下，万万不可，国不可一日无君，陛下万金之躯岂可以身犯险，身临不测之敌境，再则陛下南行，朝中大事谁能决断？” 冯正文乃是先帝时期的重臣，深得元康帝的信任，此时他必须要站住来阻止新君的荒唐之举，前线的局势现在很不好，万一新君在前方遭遇不测，那他们这群人就是千古罪人，新君膝下只育有一子，倘若新君有个三长两短，那该如何事好？ 届时面对的就不仅仅是镇南王一方了，在这次夺嫡之争中失败的大皇子、六皇子、九皇子岂能甘心皇位落入一幼童之手。 哪怕遭遇不测的几率只有万一，冯文正也不敢去赌，一旦赌输了，后果不堪设想。 “陛下，先帝临终前命老臣尽心辅佐陛下，南下乃是国之大事，还望陛下三思而后行！” 新君目光坚定，冷冷道：“冯阁老，勿需多言，朕意已决，前线士气低迷，此次南行势在必行！” “至于由谁代理朝政，朕属意由八王爷暂领摄政之职，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新君之所以做这样的决定，那是因为他知道李杰绝不会贪恋权势，如果李杰想要当皇帝，那么他根本就没有丝毫机会继承大统，论及信任无人可与李杰相比。 冯正文明显犹豫了一下，他不知道新君做这个决定到底是怎么想的，据他所知李杰和新君之间并无交集，李杰年满十六岁便出宫游历，虽然期间返回过京中几次，但是待得时间都不久，而且屡次拒绝先帝的召回。 新君的心思他倒是猜到几分，八王爷的才能是有目共睹的，论文，实有安邦治国的经世之才，先帝时期立下的新政背后多有八王爷的影子；论武，八王爷乃是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无限接近于大宗师之境，关键是这位不想当皇帝啊，说一句大逆不道的话，这位真有夺嫡之心，皇位哪能轮得到新君继承，但是这句话他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 “陛下，老臣觉得此举有欠妥当，大明自开朝以来从无先例，还望陛下三思！” 新君摆了摆手，语气决绝的说道：“朕不觉得这是问题，听朕的，这个问题不需要讨论，就这样决定了！” “这……” 冯正文还想再行劝说，但是被新君一个眼神喝止了，无奈说道。 “臣遵旨！” ‘唉，也不知道此去是福是祸。’ ………… 当李杰收到旨意之后一脸懵逼，想不通新君到底在干什么，居然让他当什么‘摄政王’，自己还要去前线。 之前就听说三皇子好武，没想到这皇帝没当几天就要开始闹幺蛾子，来到这个世界之初，李杰还奇怪为什么这里和剧中完全不一样，以皇室表现出来的实力，铁胆神候最后是怎么篡夺权位的。 好了嘛，现在真的对上了，李杰在先帝丧礼上近距离的见过普照和云罗郡主，两个小屁孩，普照五岁，而云罗郡主才两岁。 如果新君此行一去不复返，那么局面还真的有可能发展成原著中的样子，毕竟那时候铁胆神候靠着剿灭八大派的威势，再加上自降为候的骚操作，新君将普照托付给他也不是不可能的。 一开始李杰是拒绝的，因为他根本就不想掺和到这件事情里面，虽然‘摄政’对他没什么难度。 可是，新君是怎么劝都不听，铁了心要去前线，无奈之下李杰只能勉强接受这个职位，临行之前李杰多次提醒新君注意安全，千万不要以身犯险，倒不是说舍不得他死，而是怕他死了之后，真如原著中一样让自己给普照当保姆。 李杰虽然对新君没什么好感，但是他对老百姓还是很有好感的，完全不希望天下大乱，倘若事情真的发展到那一步，接不接还真的是个问题。 接了，以后只怕是俗务缠身，完全与自己的初衷背道而驰，不接的话，他又有些不忍。 就这样，李杰暂时接下了这份‘苦差事’，对于其他人来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绝对是件美差。 不过既然应下了，李杰肯定会全力以赴去做的，有大明世界的底子在，两个世界武力值虽然有些差距，但是在朝政上差异并不大，只不过是人不太一样，事情不太一样，这些对于李杰来说都是小意思，稍微适应了两天，在处理朝政上逐渐开始得心应手起来。 大臣们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这位‘摄政王’看似从未踏足过朝堂，实际上绝不会是一窍不通的人，倘若真的不懂朝政，那些利国利民之策又是怎么想出来的？ 反正李杰做出什么他们都不会觉得奇怪，在群臣眼里不论从哪一方面去看，这位‘摄政王’都是最适合当皇帝的人，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京城有李杰坐镇，朝堂上大事小事都处理的井井有条，前线的物资供应等一系列后勤工作都做的无可挑剔，上至皇帝，下至贩夫走卒，没有谁是不称赞的，也不是没有人向新君告黑状，言道李杰正着手架空皇上。 新君却是不信，对此一笑置之，当前最重要的是平定镇南王叛乱，只要能够平定叛乱，那么边境的危机不攻自破。 边境危机不过是癣疥之疾，镇南王才是他的心腹大患，孰轻孰重，他的心里还是有点笔数的。 半年后，镇南王败局已定，新君御驾亲征前线士气大振，气势如虹，原本危如累卵的防线瞬间稳固起来。 新君在兵事上还是有几把刷子的，第二个月就开始发动反攻，几个月间收复南方大半国土，镇南王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候，最后一战即将打响。 一个风和日丽的清晨，一道高亢的叫声从远处传来。 “报！报！八百里加急！” 第七十六章 匆匆十三载 护龙山庄门前车水马龙，宾客云集，前来的宾客无一不是朝廷重臣，即有文臣亦有武将。 段天涯和海棠两人站在山庄前负责迎接宾客，宾客到来后，两人身后的家丁负责带路，唯有身份特殊的人才会由他们亲自带路。 日头落尽，凉风习习，门口的人流渐渐稀疏，该来的宾客大多都到已经到了，像今天这样重要的日子没有人敢迟到，摄政天下十余载的八王爷卸任晚宴，关键是今晚的宴会是皇帝亲自举办的，谁敢迟到啊，怕是不想在官场混了。 三皇子最终还是把自己给作死了，十三年前，镇南王在应天府集齐最后的兵力与朝廷决一死战，新君就是在那一战中身受重创。 弥留之际，唯恐普照年少，易被奸人操控，或无力主持朝政，不懂分辨忠奸，于是便特令皇弟李杰创立‘护龙山庄’，权力可凌驾于所有朝廷机构之下，并赐下‘丹书铁券’与尚方宝剑，可上斩昏君，下站佞臣，权力之大，就连内阁都无法直接与其相抗衡。 十三年时光匆匆而过，普照在李杰的培养下逐渐成为一名合格的皇帝，年初李杰便提出还政的请求，并且甘愿自降爵位，从王爵变为侯爵。 当初要不是李杰的极力推荐，普照根本无法坐稳皇位，因为他的登基完全不符合优中选优的祖制，大明立国百年从未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当时大皇子，六皇子蠢蠢欲动，想要来一出兄终弟及的戏码。 那时候镇南王叛乱刚刚平定，尚有外敌环伺，倘若在经历一次叛乱绝对会动摇国本，当时李杰出面亲自作保，假如普照成年后仍旧无法成为一名合格的帝王，那么他就会动用手上的尚方宝剑废了普照，另立新君。 普照在这种环境下长大，无时无刻不敢放松学习，加上他的天资确实还不错，这些年逐渐被朝臣所认可。 当然，朝堂上也有不少人不想普照正式掌权，甚至支持李杰永远做那‘摄政王’，毕竟这十三年来大明帝国在李杰的领导下，所获得的成就是有目共睹的。 军事上，大明威服四夷，五年前骇然出兵同时攻打北元、西域、南疆三地，新式火器燧发枪一战成名。 一名合格的弓箭手培养起来，短则一两年，长则三五年，即使是上手更快的的弩手培养起来也需要半年，火枪手则不然，三个月足矣，而且无论是射程，还是射速远远超过弩箭，可谓是野战的大杀器。 依托燧发枪的列装，北元、西域、南疆的军队在战场上简直是溃不成军，没坚持多久便投降了，不仅仅成为大明名义上的藩属国，每年还需要向大明进贡大量的贡品。 经济上，在国际上采用了大明世界中一样的套路，大力发展海外贸易，转移国内矛盾，向全球倾销大明的物资，瓷器、茶、丝绸等物品远销海外，受到全世界贵族的追捧。 国内则采取与民休息的政策，轻徭薄赋，鼓励农桑，发展手工业，加上高产农作物的引进，近些年百姓手里可支配的财产逐渐增多。 钱只有流通起来才能产生价值，有鉴于此，李杰便鼎力支持地方经济发展，加快商品流通，朝廷看似在逐步降低赋税，但是实际上税收却是一年高过一年。 政治上，吏治清明，大力加强监察的同时也提高了官员的俸禄，贪污**问题虽然无法彻底根除，但是相较于之前情况确实大为好转。 武林上更不用说，李杰天下第一的地位无可撼动，虽然隶属皇室的宗师高手在之前那一战中损失惨重，但是碍于天下第一的威势，各大门派纷纷夹起尾巴做人，作奸犯科之徒大为减少。 海棠掌管的天下第一庄就是专门负责捉拿江湖罪犯的，凡是被天下第一庄盯上的罪犯，上至宗师，下至普通江湖人士无一逃脱。 因此，当李杰提出还政的时候，普照心中虽然也很欣喜，但是更多的却是惶恐，生怕一个处理不好葬送了这来之不易的盛世，怎么也不愿意放李杰走，然而李杰主意已定，岂是普照能够动摇的。 普照虽然一直没批复那份辞呈，但是丝毫影响不到李杰，递交了那份辞呈之后李杰便开始闭关，今天的宴会其实并不是李杰安排的，而是小皇帝普照安排的，他打算在今天的宴会上集群臣之力挽留李杰。 李杰知道这件事情也没有去阻止，反正他又不打算出关参加宴会，随便小皇帝去折腾好了。 直到最后一名宾客入席，段天涯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笑意。 “海棠，往后的日子你打算去做什么啊？” 海棠一袭简单的白衣搭配，就像是从书画中走出来的翩翩公子，虽然旁人都知道她是女儿身，但是为了外出办事方便，海棠这些年一直都是女扮男装。 “师兄，我还没想好，突然间闲了下来，我一时还真不知道去做什么，暂时先好好陪陪家人吧，这些年陪他们的时间太少了。 对了，师兄，你呢？有什么打算？师兄向来是走一步看三步，应该早就想好了吧？” 段天涯微微颔首，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天边的晚霞。 “我打算出门走走，瞧一瞧神州大地的锦绣山川，从京城出发，一路向西，第一站是关中，世人都说八百里秦川看尽波澜壮阔，我早就想去看一看了，这些年一直忙于公务，关中地区倒是去过多次，但是每次都是匆匆而回。” “然后呢？” “然后啊，继续西行，天山，鸣沙山，魔鬼城，等到了西域在转到南行，或许会走个数十载，或许行至途中找个地方安定下来，总之，短时间内是不会回来了。” 海棠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后望了一眼后山的位置。 “师兄，你说师父会出关参加今天的宴会吗？” 段天涯摇了摇头：“应该不会吧，师父早就想卸下这份担子了。” 此时，身在闭关之处的李杰，耳边突然传来系统的提示声。 “叮！” 第七十八章 回归变化 另外，每次任务世界结束后，返回之前任务世界的停留时间再也没有限制，原先只有一个月，现在则是想留多久就留多久，时间流速还是和之前一样，每次进入的时间就是离开的那一刻，对于副本世界的人物来说自己从未离开过，但是实际上可能间隔了很久。 ‘这就完了？没有了？果然还是垃圾！’ ‘也罢，总比原先要好上一些，光停留时间这一点就足够了。’ 随后的两天里，李杰一直呆在后山静静的体悟大宗师境界的神奇，首先最大的区别就是一百二十岁的寿命限制被打破了。 ‘难道这就是系统提及的超凡？也不知道现实世界有没有机会走到这一步。’ 其实心里不说，李杰也知道不太可能，现实世界的修炼速度完全无法同副本世界中相比。 一来因为年龄的原因，先天之前的修炼与外界的环境无关，内息自体内精气而生，说白了就是炼精化气，唯有到了打通天地二桥，内外交汇之际才会受到外界影响。 先天过后元的多寡会直接影响到修炼的速度，大明世界与天下第一世界相比，元的浓度就要低上很多，这也是为什么李杰在大明世界先天圆满之后便进无可进的原因。 元的浓度最直观的体现就是普通人的身体资质，长期生活在高浓度元的地方习武的天分会更高，这也是为什么天下第一世界中高手远超大明世界的原因之一。 两天的时间一晃而过，到了大宗师境界已经可以初步辟谷，虽然无法做到传说中‘食气者神明而寿’的境界，但是短期内不吃不喝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对比了一下身体的损耗情况，大致可以坚持一个月的时间。 “叮，48小时已到，由于宿主没有选择返回，现在开始强制返回。” 不带任何感情的提示音从脑海中响起，随即眼前一黑，再次睁开双眼已经回来了主世界。 ‘咦，这次记忆灌输好像和之前有点不同啊，不仅没有头晕脑胀，反而有点舒服，就好像泡了个热水澡一样。’ ‘记忆灌输的时间好像也短了一些，原先那种雾里看花的感觉也没了。’ 这次记忆灌输的过程和之前的完全不同，系统居然一点提示都没有。 ‘垃圾系统！’ ‘或许这就是正式版和试用版的区别吧。’ 天下第一世界如果按照划分的话大致可以说是中武世界，当然如果要是突破到了大宗师应该可以触摸到高武的门槛，根据李杰的亲身体会，大宗师境界即便放到现代社会，除了导弹、核弹之类的武器，其他武器恐怕根本无法给大宗师带来威胁，即便是大威力的反器材狙击枪也不行。 “系统，领取上个世界的任务奖励！” 熟悉的光幕再次在脑海中浮现，相比之前好像更凝实了一些。 “恭喜宿主完成《来自天下第一世界的朱无视希望能够开启一段不一样的人生》，本次任务完成后，系统将随即抽取一项技能或者天赋，如果抽取到天赋类，那么任务世界该天赋所对应的知识技能将解锁，宿主是否领取奖励。” “领取奖励。” “叮！恭喜宿主，获得天赋奖励‘朱无视的武学资质’” ‘恩？武学资质是什么鬼？’ “嘶！” 还没来得及细想，一股深入骨髓的剧痛席卷全身，李杰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哼！” 李杰闷哼一声，然后直接昏了过去，再次醒来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城市里的灯光陆陆续续的点亮，透过窗户依稀可以看到并不明亮的月色。 “恩？哪来的臭味？” 低头一瞧，身体表面覆着一层薄薄的黑色胶泥状的东西。 ‘洗经伐髓？’ 洗经伐髓李杰在副本世界经历过，后天境界突破先天境界时经历过一次，原先以为突破宗师境界还会在经历一次，没想到突破宗师境界并没有洗经伐髓，直到突破大宗师之时方才经历第二次洗经伐髓。 现实世界倒是头一次经历，李杰万万没想到，系统居然能够影响到他的身体，直接给他洗经伐髓，原先所有的奖励都是知识类、天赋类，严格来说都属于记忆、灵魂一类，而且即便获得了功法也只能重头修炼。 ‘难不成这也是系统更新后的变化？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提都不提，垃圾系统就是垃圾系统！’ 虽然身上的味道有些难闻，但是这丝毫不影响李杰的好心情，洗经伐髓，任何习武的人都知道洗经伐髓的效果。 大明世界中经历过一次，天下第一世界中经历过两次，每一次洗经伐髓无异于脱胎换骨，通常来说李杰想要在现实世界经历一次洗经伐髓唯有突破到先天境界，但是以自己的年纪想要在主世界突破到先天之境简直是遥遥无期。 依照副本世界的经验，洗经伐髓可以有效的改善体质的过程，过程中往往会伴随着痛苦，这种改变是全方位的，不仅仅是身体表面，就连内里的脏器以及骨骼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洗经伐髓之后身体潜力、强度与之前完全不可同日而语，而且好处还不仅于此，凡是经历过第一次洗经伐髓的人，如果在没有外力的干扰下，基本上可以无病无灾的活到人体寿命的极限。 洗漱一番之后，李杰看到了镜子中的自己，变化有些大啊，最明显的区别就是肤质，原先脸上粗大的毛孔几乎看不到了，就跟开了美颜相机一样，肤色也有些许变化，由健康的小麦色变成了白色，关键这不是那种病态的苍白，肌肤像极了初生的婴儿一般，水嫩，光泽。 ‘这去拍广告都不用化妆了吧？’ 变化太大也是一种苦恼，短期内最好还是不要出门好了，否则根本无法解释啊，认识李杰的人都知道，他从来不化妆，哪怕接受采访也一样，如今的变化已经不能单单用化妆来解释了，好在近期并没有什么重要的安排，能推就推了吧。 “叮咚！” “叮咚！” 第七十九章 小赚一笔 “抄表！” 咚！咚！咚！ “801有人吗？” 李杰走到门前打开房门，门外的那位阿姨明显愣了一下。 “咦，小伙子一个月不见变化好大啊。” 李杰微微一笑，细声慢语地说道：“有吗？可能是因为最近健身的缘故吧。” 阿姨脸上露出一副怀疑的表情，显然是不太相信，不过她也没有继续追问，每天抄表遇到那么多人哪能各个关注，要不是因为每次上门都能碰到李杰，有次随口问了句得知李杰是名编剧，她也不会特意关注李杰，毕竟编剧这类职业对于旁人来说还是比较新奇的。 一边走到厨房干脆利落的打开煤气表一边嘴里絮絮叨叨的说道。 “这小伙子不会是整容了吧，不对啊，整容哪有那么快？” 李杰经过洗经伐髓之后听力有所提升，即便这位阿姨说的很小声也能听得到，闻言额头顿时露出一道黑线。 ‘难道变化真的这么明显？’ 这一遭更加坚定了李杰近期不出门的决心，李杰所住的小区是个老小区了，邻居们大多都认识，像这个抄表的阿姨一个月才见一次还能够糊弄过去，街坊四邻可就不一样了，李杰每天都有晨跑的习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短短一天内变化这么大这就没法解释了。 幸好有马爸爸，小区附近正好有一家盒马鲜生，盒马既是超市，也是餐饮店，同时也是菜市场，蔬菜、肉蛋、海鲜样样俱全，对于一条咸鱼来说，自然能偷懒就偷懒，熟练的打开app选购了当天的食材，盒马最贴心的就是这里了，三公里内免费配送，三十分钟内急速送达。 随后几天，李杰可是体会到了先天之前洗经伐髓的好处了，打个比方，假如之前修炼的速度为一，那么现在这个速度最少是十五，就像马车和汽车的区别，完全不可同日而语，每一次修炼都能感受到进步。 不过相较于天下第一世界的时候还是差了不少，先天之前的修炼究其根本是从自身体内的精气提取内息，每个人体内的精气是有限的。 当然天才和普通人体内的精气量是不一样的，可是仍旧没法与天下第一世界时相比，在天下第一世界中，一开始原主虽然不怎么受皇室重视，以致修炼资源有限，但是好赖是个皇子，修炼资源再差也比主世界好。 那时候分配的药材放到主世界，即使李杰倾家荡产也买不起，有些东西可能有钱都买不到，单说一条，数百年的老山参，现代社会几乎就很难买到，就算有大多也是在小圈子内流传。 李杰在主世界算得上小有身家，然而距离跨入那个圈子的门槛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 除非暴露出部分能力，比如医术，以李杰的医术主世界恐怕无人能及，不是说李杰足够天才，而是李杰掌握了其他人没有的技术，某些高等的针灸之法需要以内力施针，一些慢性病完全可以痊愈。 李杰并不想暴露出超出自身经历的能力，医术尤其是中医可不是短时间内可以速成的，一名合格的中医短则四、五年，长则十来年才能出师。 现代社会如此发达，想要完全隐藏自己的行踪极难，一旦有人开始寻根追底，李杰从未接触过中医的真相绝对无所遁形，医术可不仅仅是看几本书就行了，没有实践怎么能成为杏林高手？ 所以，靠医术赚钱这条路算是完全堵死了，这系统虽然垃圾是垃圾了一点，但是怎么说也是个系统，其中好处不足为外人道也。 李杰能想到的短时间发大财的计划基本上都不怎么靠谱，说到头来还是要靠版税，版税来钱慢是慢了一点，不过胜在细水长流，一点一点积累下来钱也不少了。 反正经历过洗经伐髓之后，修行速度比原先已经快了十几倍，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按照这几天的修行速度，在辅之部分药材，几年内突破先天完全能够做到。 叮铃铃！叮铃铃！ 电话铃声响起，一看原来是王强这货。 “喂，强子，什么事啊？” 王强忿忿不平的说道：“你还好意思问我？阿杰，怎么说你也算的上出过爆款的编剧了吧，是不是应该找个助理啊？你是不知道，柳导那边派来的制片人有多精，这次可是把我嘴皮子都磨破了。 嘿嘿！不过他再厉害能厉害的过我吗？不‘狠狠的’宰他一刀我能饶过他？” 王强这一说李杰顿时想起来什么事了，进入副本之前，一名专门派谍战题材的导演看上他写的那本《我的间谍生涯》，打算将它改编成电视剧，李杰当时正忙着做准备工作，所以就把这件事情委托给了王强。 “好啦，好啦，别耍宝了，直说吧，要我怎么感谢你。” 王强在电话那头嘿嘿一笑：“等我忙过这段时间来申城找你，到时候……嘿嘿，你懂得。” “懂，懂，我都懂，好了，你说吧，一共卖了多少钱？” “六百万！！” 这个数字确实让李杰吃了一惊，谍战题材的剧本价格本来就不高，而且他又不是那种顶级编剧，六百万的价格确实可以算得上天价了。 《我的间谍生涯》这本书改编成电视剧最多三十集左右的剧情，核算下来一集的价格高达二十万，关键这还不用李杰参与编剧工作，这一点在谈判之前就已经声明过了。 一般来说，如果在三年内出过爆款的编剧，每集的创作价格大概在三十万左右，收视率良好的一集收费大致在20万左右，自从《闺蜜之足》大爆后，确实有人高价请李杰定制剧本，价格二十多万一集的，三十多万一集的都有，但是其中耗费的精力可不一样。 “可以啊，还是老规矩，你先别着拒绝啊，这件事情咱们早就说好的，不然我下次可不敢再用你了。” 王强沉默了一会，开口道：“行吧，有人送钱谁不要啊，好了，不说了，我这还有事，这破剧组事情真他妈的多，投资人一会今天塞个人，一会明天又带个人来，一个二个都是大爷，要不是看在钱的份上我还真不拍了。” 第二章 进入 （为舵主苍情绝恋加更） 小说中在结尾时苏明玉曾感叹：“亲情是捡不回来了，大家淡淡如水地交往吧。她不寄予厚望，也不恨之入骨，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别把自己搭进去就好。” 总而言之，电视剧版本和小说版本确实有些迥异的地方，但是无论是电视剧版本还是小说版本，李杰都有信心能够完成任务。 再怎么变它的大背景是不会变的，都市剧情类总归不会一下子变成都市异能，末日求生吧，苏明玉的悲剧来自于原生家庭，如果进入的时间节点是幼年苏明玉时期，那么任务难度是会低一些。 如果是成年后的苏明玉，难度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只需要将苏家的人给掰直了就好了，李杰历经数个副本世界，对付这几个普通人还不是易如反掌？ 当然，前期的准备工作还是要做一做的，先把电视剧再刷一遍，然后在将原著小说通读一遍，仔细研究研究可能潜藏的剧情点。 重新看了一遍电视剧，李杰又有了不一样的感受，剧中每个人的好与不好都是有原因的，母亲赵美兰固然可恨，但是她也是个可怜人，赵美兰的偏心正是来自于她自身的不幸，那个年代想要从农村户口转为城市户口很难很难。 赵家人为了让自己的儿子，也就是赵美兰的弟弟拥有城市户口，他们选择以牺牲女儿的幸福来换取儿子的‘前程’，将赵美兰嫁给了她并不喜欢的苏大强。 长期深受‘重男轻女’思想荼毒的赵美兰不仅没有抗争，反而十分热衷这种思想，以致于她把曾经遭受过的苦难强加给了苏明玉，除了这一点还有另外一点也是明玉从小不受待见的原因。 赵美兰在弟弟如愿以偿的获得了城市户口之后，开始逐渐嫌弃苏大强，后来喜欢上了一个申城男人，当时她想要和这个男人私奔。 但是就在这时赵美兰却意外地发现自己怀孕了，肚子里的孩子就是苏明玉，将近四个月的胎儿已经成型，加之赵美兰的身体本来就不好，打胎一个不好就要出人命，因此她选择了生下孩子，这也导致她远走高飞的梦想幻灭。 在之后的日子里，她将这一切的责任都归咎到苏明玉的头上，再加上浓厚的‘重男轻女’的思想，便导致苏明玉从小到大几乎就没有体会过母爱的关怀。 苏大强同样是一个可怜人，在妻子赵美兰面前，他可谓是一点尊严都没有，动辄就被妻子骂他是‘窝囊废’，赵美兰指着东边，他绝对不敢往西边，两人的婚姻更多的是一场交易，交易的筹码是一个‘城市户口’。 本就性子懦弱的苏大强遇到了一个强势而又自私的妻子，更加的人微言轻，被赵美兰压得喘不过气来，即使心中有爱也不敢违逆赵美兰的意志，结果就是不仅妻子不爱他，就连儿女也瞧不起他。 后来，苏大强的作妖也是为了享受一下作为父亲的权利，发泄多年被压制的窝囊气，或者说怒刷存在感，他不想再做一个透明人，想要让人重新重视他。 家庭坏境会直接影响和决定一个孩子的性格养成以及后来的成长之路，大哥苏明哲以及二哥苏明成之所以变成剧中的样子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老大苏明哲从小学习成绩优异，在那个年代，他深知自己背负了整个家庭的希望，出生在普通家庭的他，学习是唯一的出路，从小在旁人的夸赞和家人的巨大期望中成长，造成了他极度敏感又自负的性格，自认为自己是苏家的顶梁柱，盲目的挥洒着不切实际的责任心。 老二苏明成，则是一个‘巨婴’，巨婴通常不能独自生存，需要旁人的关爱以及呵护，而且苏明成特别擅长揣测父母的心思，尤其是母亲的心思。 苏家的三个孩子，一个远在美国，一个关系势如水火不把自己当苏家人，留在身边的只有善解人意的苏明成。 老人最需要的就是陪伴，唯有苏明成实实在在的陪伴在父母的身边。 即便后来面对越来越妖的苏大强，苏明成虽然也有一些抱怨，但是在照顾苏大强这一点上，确实能够算得上无微不至。 上班在忙，下班再晚，小两口都会回去给苏大强做饭，凡事处处看苏大强的脸色、哄苏大强开心，只是碍于自理能力有限无法做到尽善尽美。 所以说苏明成啃老也是有原因的，易地而处，父母更喜欢他，愿意给他钱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是错就错在他的不自知，苏明成将这一切当成了理所当然。 苏家的三个男人虽然都很奇葩，但是并不能简单粗暴的将他们归咎于坏人，每个人既有令人厌恶的一面，同时也有着各自的闪光点。 其实这样反而更加有利于李杰在副本世界中的行动，倘若真的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想要将他引向正途，除非给他来一记‘别天神’，不然其难度绝对是顶级的。 电视剧最后一集看完，李杰又拿起小说看了起来，相较于剧情丰满的剧版，小说版中某些地方就被直接一带而过了，比如苏大强在小说中的存在就弱了很多，视线更多的聚焦于苏明玉一个人身上，其他角色都是辅助而已，笔墨并没有那么多。 反复了看了几遍之后，然后李杰又花了几天的时间，详细的做了一份规划，将任务中可能遇到的情况都一一做了一遍假设，同时设计了一份解决方案。 一周后，将近期的事务全都安顿好，一切准备就绪，李杰在心里轻声呼唤了一声。 “系统！进入任务世界！” 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眼前一暗，再次睁开双眼已经身处副本世界了。 “天冬！天冬！吃饭啦！再不起来上学就要迟到啦！” 声音刚刚传到耳边，脑海中就浮现出这声音主人的模样。 沈妙珍！ 原主‘石天冬’的母亲，随之而来就是关于父亲、母亲的记忆，父亲是一名养蜂人，但是因为一次意外早早离世，母亲后来便改嫁给了现在的继父，一名富商，虽然成为了名义上的‘富二代’，但是继父并不是很喜欢他，同时他还有一名既不同父也不同母的弟弟。 第三章 ‘石天冬’的天赋 李杰一边走一边翻阅脑海中的记忆，刚出房门一道身影拦在了他的面前。 “石天冬，别忘了你之前说过的话！” 少年好像是特意在这里等着李杰，说完这句话一脸骄傲的踱步离去。 白乐安，那名既不同父也不同母的弟弟，自打石母带着原主踏入白家后，这小子在亲戚的撺掇下，看着原主那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一直横眉冷对，处处排挤，生怕某一天在父亲那里失了宠。 其实根据脑海中的记忆，这小子的做法着实有些白费力气，因为原主的继父本就看他不顺眼，对原主颇为冷淡，吃穿用度倒是不缺，但是其中更多是作给石母看的，这位便宜继父心里恐怕巴不得原主早点离开白家。 有鉴于此，这位便宜继父白弘文即便知道白乐安平时某些举动有些过分，但是他并没有理会，反而是听之任之，白乐安见状更加肆无忌惮，不过白乐安也不傻，都是私底下来，当着石母的面的时候他还是会克制一些的。 原主的性子也属于比较要强的那种，他原本打算上了大学之后就开始独立生活，不准备再往家里伸手要钱，因此他和白乐安做了个约定，选择一所远离姑苏市的大学，一毕业就搬离白家。 饭桌前，石母看着满腹心思的李杰，还以为他是为了即将到来的高考担心，忍不住开口劝慰道。 “天冬，再过两个月就是高考了，你要多注意休息啊，我昨晚一点多下楼倒水，你房里的灯还亮着，别太辛苦了。” 原主在学校的学习成绩一直位列前茅，之所以如此用功学习主要是为了高考考个好成绩，方便大学入学后申请奖学金，按照他原来的计划，上了大学之后除了申请奖学金，他还准备做做家教打打零工，以此来赚取生活费。 ‘石天冬’原本的计划是选择一个远离姑苏市的大学，不过李杰来了之后计划肯定有所改变，眼下的情况在进入副本之初李杰就有考虑到。 剧中苏明玉的哥哥苏明哲考上了清华大学，然后又去国外名校求学，苏明玉对此非常羡慕，将自己的哥哥当成了自己的榜样，她也想考清华，但是苏家毕竟只是一个普通家庭，面对出国留学的高昂学费已然不堪重负，唯有靠卖房来筹集资金。 而清华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一旦苏明玉上了清华，生活费和学费对于经济窘迫的苏家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倘若苏明玉去了京城上大学，无异于是雪上加霜，因此苏母便决定让明玉上一所本地的师范类学校。 姑苏市现有的大学中能和师范搭上边的只有一所大学姑苏大学，姑苏大学在八二年之前一直都叫苏南师范学院，直到八二年方才更复名为姑苏大学。 剧中虽然没有明确的表明发生的年代，当时透过部分内容还是可以推算出来年份的，苏母去世的时候墓碑上写的时间是2017年，苏母生于1956年，苏母嫁给苏大强的时候大概在二十岁左右，那时候的姑苏大学还没有正式更名。 一般来说老一辈人物叫顺口的名字，即使后来改名字了，老一辈的人仍旧喜欢叫它原来的名字，所以基本上就可以推算出，苏明玉上的就是姑苏大学。 苏明玉从小生活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面对强势的母亲以及懦弱的父亲，造就了她没有安全感的性格。 成年后的苏明玉对外强势、执拗、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但当她一个人独处时的表现却截然相反，极度缺乏安全感，剧中苏明玉醉酒后潜意识里没有选择躺在床上，而是选择爬进了卫生间的浴缸中，这一点恰恰说明了她的内心世界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 外表强悍干练不过是她的一种保护手段，苏明玉的内心实际上敏感而又脆弱。 这样的人不容易接近，很难真正走入她的内心世界，但是想要完成任务接近苏明玉又是必要的条件，时间越早效果越好，李杰的初步计划是用上大学的四年时间，让苏明玉能够真正的接纳自己，只有这样才方便后续介入苏家的家事，至于是成为知己还是恋人就顺其自然了。 姑苏大学历史悠久，从原来的师范背景，到合并了数所本身就不差的学校，导致它的地位越来越高，目前是2007年，主世界中姑苏大学在2011年被纳入211工程，正式成为重点大学。 以原主的成绩考上姑苏大学本来就不难，现在李杰来了更加是不在话下，原先石母对于‘石天冬’要去外省上学还有所抱怨，现在正好遂了她的心愿。 “妈，我想了想，还是决定上姑苏大学。” 这句话一说出口饭桌上的人心思各异，石母更多的是欣喜，以为她苦口婆心的劝说起作用了，便宜弟弟白乐安气鼓鼓的看着李杰，一双眼睛都快冒火了，显然他认为李杰这是食言了，破坏了他们之前的‘协议’。 继父白弘文古井无波不露声色，对此一点反应都没有，反正白弘文早就打定主意，不管自己这位便宜儿子怎么折腾，家产都是不会分他一份，最多给他一笔钱让他自生自灭。 “好，好，离家近点好。” 石母光顾着高兴了，丝毫没有注意到饭桌上其他人的表情，李杰自然是注意到了，但是他不准备去解释，日久见人心，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历经多世的他想要赚点钱还不容易吗，没必要去惦记白家的财产。 “来，乐安，阿姨特地为你做的土豆牛肉，多吃点。” 白乐安勉强的笑了笑，接过石母夹过来的菜：“谢谢阿姨。” 石母摆了摆手示意不用那么客气，随后又给李杰夹了点菜，嘱咐道：“天冬，你也多吃点。” 李杰微微一笑，他知道这才是石母的真正目的，由于石母是带着儿子嫁入白家的，为了照顾白乐安的情绪，在这个家里凡事她都会先紧着白乐安先来，然后才轮到自己的亲生儿子，免得白乐安心里不平衡。 ‘嗯？猪前夹肉、盐、黑胡椒、槐花蜜、黄酒？’ 秘制烧肉刚一入口，脑海中下意识的就浮现出这道菜所用的材料，菜品的优缺点也难逃这条舌头的感知。 ‘具有超凡味觉的神之舌？或者称之为能够copy一切料理的写轮舌？’ 第四章 改变计划 白乐安这顿饭吃的十分不是滋味，桌子上的菜大半都是他喜欢吃的菜，仅有一道菜是原主‘石天冬’爱吃的菜，但是这些平日里最爱吃的菜此刻在他口中却是味同嚼蜡。 ‘石天冬，你居然敢骗我！你给我等着！’ 白乐安一边吃一边恶狠狠的琢磨待会让李杰好看，快速的扒了几口饭，然后将碗往桌上重重的一放。 “我吃饱了！” 言罢，气呼呼的跑上楼去了，石母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谁又惹这小祖宗生气了，白弘文则有些许猜测，这个家里白乐文和谁不对付他是一清二楚。 白乐安、白弘文以及石母三人都住在二楼，原主则是一个人单独住在一楼，不是说楼上没有房间，二楼一共有三间卧室，主卧由石母和白弘文居住，剩下的两间卧室是相邻的，原主虽然不介意白乐安说的那些话，但是也不喜欢住在他隔壁，所以就选择了住在一楼。 李杰一开始就拟定了几个赚钱计划，比如和主世界一样，重操旧业写小说，写剧本，或者利用先知的优势，上大学的时候在互联网方面进行创业，然后在套现离场。 不过就在他发现了‘石天冬’拥有的‘神之舌’天赋，顿时改变了注意。 和原著中一样开家餐厅好像也还不错，毕竟创业这种事情还是要花费大量时间和精力的，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不是奔着赚钱来的，而是奔着任务来的，要是执着于赚钱反而耽误了任务，那岂不是本末倒置？ 主世界中李杰就比较喜欢美食，足迹遍布大江南北，有一次为了品尝正宗的佛跳墙，李杰特意打了个飞的赶往福州的聚春园，佛跳墙这道菜就是聚春园发明的，道光年间由聚春园菜馆老板郑春发研制出来的，最好吃的佛跳墙可能不是它家，但是最正宗的肯定是它家无疑。 如果在主世界中能够拥有‘石天冬’的天赋，只要吃过一次的东西，以后在家里肯定能够百分百的还原过来，不用每次都大老远的跑出去觅食，对于李杰这种咸鱼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有了神之舌这个金手指再加上李杰超强的动手能力，开个餐厅怎么也不会亏本，年入百万不是梦，而且出名了之后空闲时间也会比较多，方便处理苏家那档子事。 石母笑眯眯的盯着正在吃饭的儿子，恐怕她怎么也想不到，此时眼前这位‘儿子’的心中正想着以后当个厨师吧，并不是说她看不起厨师这个行当，而是不想儿子太累，厨师的活有多累她还是知道一些的，石母当年就是苦着过来的，她自然不希望儿子和自己一样辛苦。 石母再嫁入白家之前的职业是养蜂人，养蜂人就像候鸟一般不停地迁徙，每年清明节后都要踏上追逐花期的旅程，一年十二个月有十一个月奔波在外，辗转上千公里，一路上风餐露宿十分辛苦。 不仅如此，养蜂还是靠天吃饭的行当，一旦遇到气候异常，花期提早结束，对于收入的影响极大。 李杰之所以刚刚一口就能尝出来‘槐花蜜’，那是因为原主从小就是吃着这种蜂蜜长大的，槐花蜜是华夏出产的最顶级的蜂蜜，产自秦岭，原主小时候石父石母每年清明过后，就会开着自家的卡车，载着十吨重的蜂箱踏上追逐花期的旅途。 直到石父因为一次意外身亡，后来石母又机缘巧合的认识了现在的丈夫白弘文，她方才结束了养蜂人的工作。 白弘文虽然不怎么待见原主，但是对于石母却是真心喜爱的，两个人的感情也很好，到现在结婚已经快十年了。 其实早些时候白乐安和原主的关系还没有现在这么糟糕，原主进入白家时才八岁，白乐安当时也只有六岁，起初两兄弟在一起玩的还是挺开心的，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白乐安在娘家亲戚的耳濡目染之下，两人之间的关系便开始逐渐恶化，直到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 石母虽然对此也有所察觉，但是白乐文鬼精鬼精的，人前人后完全是两个样，石母只当是兄弟两闹别扭，在她眼里青春期的小孩子闹点别扭是十分正常的事。 白乐安私底下的那些动作虽然能够瞒得过石母，但是哪能瞒得过久经商场的白弘文，不过白弘文本来就不待见原主，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锻炼亲生儿子了。 两兄弟之间的关系之所以发展到今天的这个地步，少不了白弘文在其中推波助澜，这些事情原主根本毫无察觉，可是瞒不住经验丰富的李杰，之前翻阅记忆的时候李杰就发现了这一点。 这样一来也好，李杰处理家庭关系起来更加轻松，只需要关注石母一个人就好，至于白家父子管他们去死。 今年是07年，明天08年就会爆发一场席卷全世界的金融危机，白家的主营的产业都是实体行业，早年以工程机械制造发家，然后逐渐涉及房屋建筑承包、地产开发、基础设施城建等业务，具有各类工程施工总承包特级以及一级资质，是姑苏市有名的企业。 明年即将发生的全球经济危机肯定会对白家造成重大影响，但是以白弘文和他的关系，李杰并不打算去提醒他，就算说出来了，如果不花费大量的时间精力去说服白弘文，他肯定会以为李杰是在忽悠他，何必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时光如水，一眨眼高考的日子就来临了。 今年是苏省实施‘32’高考模式的最后一年，‘32’高考模式源于03年，3是指语文、数学、外语三门必考课目，每门150分，2是指在物理、化学、生物、政治、地理、历史中任选两门，每门150分，总分750分，和全国大多数省份并无二致。 但是到了明年也就是08年，苏省将迎来新模式，教材也由人教版变成了苏教版，‘08方案’相比于其他省份显得有些奇葩，因为它的总分值设置在480分（卷面440分加40分附加分）。 不过这些对于李杰来说都没有任何影响，学神走到哪些都是学神，考上姑苏大学犹如探囊取物。 第五章 填报志愿 6月24日，高考成绩查询日。 石母神色紧张的坐在沙发上，连拨了好几通查询热线终于进入查分系统，电话中的机械女声缓缓地爆出高考成绩。 “准考证号：xxxxxx081，姓名：石天冬，成绩……” “语文：130，数学：150，英语：120，地理：117，历史：135，总成绩652分，全省综合排名第九名，以下重新播报一遍。” “语文：130，数学：150…………” 随着考试成绩一一报出，石母的眼睛睁的老大，呼吸略显急促，胸口一起一伏，完全沉浸在喜悦之中，这个分数已经远远超出原主平时的水准。 白弘文神色微微诧异，眼中的惊讶之色一闪而逝，显然对李杰的高考成绩有些吃惊，能从全省近五十万人当中取得前十名确实十分不容易，但是对他来说也就仅此而已，他手底下的那些高管谁没有个一连串华丽的学历，名校毕业生又能怎么样。 白乐安则是有些嫉妒，没想到自己这便宜哥哥在高考中一鸣惊人，平时他的同学可没少拿他的成绩和原主相比，相较于原主他的成绩就有些不堪入目了，班级倒数几名从无缺席。 客厅内的众人心思各异，李杰神色却是十分平静，这个成绩是他故意考出来的，之所以考这么多分，那是因为剩下的题目直接没写，这个分数和他之前的估算的结果误差不超过三分，高考状元体会过一次就好了，没必要再来个第二次。 少顷，石母从激动中回过神来，语气委婉的说道：“天冬，要不你换个学校吧？这么好的成绩上姑苏大学有些可惜了。” 姑苏大学虽然在姑苏市属于一流大学，但是放眼全国就有些不够看了，原主原先的成绩也很好，可是离清华、北大还是有些差距的。 李杰摇了摇头，微微一笑：“妈，我还是想离你近一些。” 石母闻言脸上不禁露出一丝柔色，缓缓地点了点头，她刚刚之所以这么说只是觉得有些可惜罢了，学历在她眼里也没有那么重要，李杰搬出来的这个原因令她心里十分欢喜。 “也行，那就这样吧。” 转眼间就到了填志愿的日子，原主所在的高中是一座重点高中，历届高考状元大多出自于此，李杰的高考分数虽然比较高，但是还是无法吸引校长的目光，倒是在班级内引起了小范围的轰动，毕竟这个分数和他平时的表现有所差异。 然而，真正令人不解的是李杰填报的志愿，姑苏大学英语专业，这个专业属于师范类专业，当班主任看到他填报的志愿后，不由分说的将他带到了办公室。 “天冬，你选择的这个专业你妈妈知道吗？” “知道，是我妈建议我上姑苏大学的。” 高松眉头微皱，李杰避重就轻的回答让他有些不满。 “那你妈妈知道你选择英语专业吗？” 李杰直言不讳的说道：“我暂时还没说，不过我想就算我妈知道了，她也不会说什么的。” 班主任高松微微点了点头，其实他对李杰的家庭背景还是有些了解的，学校召集家长会基本上都是石母出面，石母也没有特意表现出不同寻常的身份，不显山不露水的，如果换做旁人可能不认识石母，但是高松却恰巧认识，他的妻子在白弘文旗下的一所设计院工作，他在一张年会的合照上见过石母。 “这样吧，老师还是打个电话和你妈妈说一下吧，你这么好的成绩本来去姑苏大学就有些可惜，再报个师范类专业……” 高松的话说到一半就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以他多年的教书经验，他知道再继续说下去也不过是白费口舌，青春期的少男少女可不是那么好劝的，所以便直接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石母的电话。 片刻后，经过一番语重心长的劝说，高松放下了手中的电话，语气有些无奈的说道：“你妈同意了，不过老师还是劝你在想一想的好。” 李杰笑吟吟的说道：“谢谢老师关心，我早就想好了。” 言罢，李杰转身离去，在即将踏出办公室的门口时顿了顿。 “老师，其实你知道我妈的身份吧？” 高松神色为之一怔，张了张嘴准备说点什么，但是李杰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办公室门口，半晌，高松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了一句。 “唉，不愧是白氏集团的公子，小小年纪就能看透人心。” 高松之所以执意要打那个电话，主要还是为了送个人情给石母，在他看来填报志愿这件事李杰或许和家人商量过，但是李杰家里人绝对不知道他会选择师范类专业，所以高松打这个电话的目的是为了提醒石母，想要留个好印象。 当然，高松也不是不求回报的那种人，如果这次行动成功，他会策划一次意外，让石母知道他妻子的情况，石母和白弘文十分恩爱，这在白氏集团内部并不是秘密，有女主人的关照他妻子日后的前途还会差吗。 李杰并不知道这背后的事情，毕竟他又不是全知全能，但是高松一反常态的表现却引起了他的怀疑，在他眼里高松的手段还有些稚嫩，最后说的那句话也只是为了提醒一下高松，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至于，为什么选择英语专业，李杰进入副本世界主要是为了完成任务，在选择专业之初李杰就做了一番分析，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苏明玉大概率是姑苏大学的英语专业。 苏明玉和他的伯乐‘蒙志远’是在一次发传单的过程中认识的，当时苏明玉竭力为老蒙推荐英语课程，而且苏明玉做的家教也是教英语的。 如此种种，基本上可以推算出苏明玉大学时的专业，李杰选择英语专业就是为了不露痕迹的接触苏明玉，像她这种外表刚强其实内心柔弱的人，对于刻意接近她的人必定充满了防范，同学的身份无疑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原剧中并没有提及苏明玉上大学的时间，不过通过某些细节不难推算出时间，苏明玉是在大二的时候向老蒙推销英语课程，谈话中曾提及奥运会刚过，这个奥运会应该就是特指08年奥运会，这样一算苏明玉大致是在07年上的大学。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同届？’ 第七章 换方案（先前章节名字打错） 夜晚，临睡前白弘文对着身边的石母说道。 “佩兰，明天我和你一起去送天冬。” 佩兰是石母的名字，全名江佩兰，白弘文的话显然让她十分意外，这么多来年她还能不知道白弘文的心思吗，丈夫今天的异常举动说明‘父子’之间的关系正在改善，虽然她不清楚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丝毫不妨碍江佩兰有些窃喜。 “好啊，我想天冬知道了也会很开心的。” 白弘文莞尔一笑，心里默默说了句‘那倒未必’，经历了之前的一番谈话，白弘文已经不把李杰当成小孩子看了，你见过谁家小孩没事会去关注这些东西，李杰刚刚话里话外都没有说明经济危机的问题，但是他问的两个问题无不直指要害。 即便老辣如白弘文，如果没有其他方面的佐证，他也无法做出那种判断，身为白氏集团的掌舵人，白弘文获取信息的渠道远比一个准大学生要多得多。 一念及此，白弘文不由得想到自己那不成器的亲儿子白乐安，平时自己工作忙确实有些疏于管教，和自己这位便宜儿子一比，高下立判。 ‘臭小子是该好好管管了。’ 白乐安此时正躺在床上苦思冥想该怎么报复自己的便宜哥哥，丝毫不知道接下来他要面对些什么。 ‘明天让曾山给我出出主意，他的鬼点子最多，石天冬！白家的钱你一分都别想拿！’ 这段时间白乐安私底下的小动作很多，然而都被李杰轻松的一一化解，白乐安的异常自然引起了江佩兰的怀疑，两兄弟平时‘闹’归‘闹’，然而只要她一出面肯定会和好如初，但是这次不一样，两人之间一直没消停。 江佩兰也追问过，白乐安始终支支吾吾的不说明缘由，只是嚷嚷着‘石天冬骗人’之类的话，回过头来问儿子，李杰自然不会说明真相，家里的三个男人都很有默契，不想让石母知道内情。 最后，石母只得劝李杰，言道做哥哥的要多让着点弟弟，李杰当然是石母说什么就是什么，后来也懒得再去作弄白乐安。 一段时间过后，白乐安见自己的‘反击’没什么效果，也就暂时消停了一阵，又恢复到原先的样子，石母觉得是自己的劝解起了作用，脸上的笑容都比之前多了一些。 翌日，石母早早就起来开始收拾东西，差不多八点的时候敲了敲李杰的房门。 “天冬，起床啦，今天报道的人肯定很多，我们早点去。” 李杰其实早就起来了，进入副本之后他就开始修炼改进过的功法，先天功plus版本，这门武功和射雕里面王重阳的先天功可没有任何关系，创立先天功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化后天之体为先天。 武道从后天到先天虽然会经历一次洗经伐髓，但是这种转变并不够彻底，这还是李杰在天下第一世界突破大宗师之后方才发现的，唯有到了大宗师境界迈入超凡，届时才会完全转化为先天之体，也可以换个说法叫做‘先天道体’。 大宗师之所以能够将天地元气掌握的出神入化，挥手间引动天象，和蜕变后的先天之体有极大的关系，那种感觉就好似与天地元气融为一体，你即是我，我即是你，妙不可言。 回到主世界之后，正好在系统的帮助下经历了第一次洗经伐髓，当时李杰就起了心思，依托天下第一世界的感悟，数次修改原先的无名功法，想要借着后天突破先天的那次洗经伐髓，一口气完成先天之体的转化。 倘若能够在先天境界就练成先天之体，那么即使主世界的坏境不适合修炼，李杰也有信心突破成为大宗师。 因此，这门功法由原来的无名功法正式命名为先天功，一边练一边改，如今修炼的先天功已经改版数次，李杰也懒得换名字，索性就叫它先天功plus版本。 都挺好世界的外部坏境和主世界类似，李杰修炼了小半年不过才打通第一条正经，实在太慢，但是也没什么特别好的办法，现在这具身体才刚刚成年，哪来那么多钱给他买药材。 何况在副本世界修炼的功力也没法带回主世界，李杰也就无所谓了，慢点就慢点，他之所以修炼先天功plus版本不是为了称王称霸，只是单纯的为了做菜。 当神之舌碰到内功，李杰十分好奇自身的厨艺能够达到什么地步，受到星爷早期的一部电影食神的影响，李杰在主世界就试过用内力处理食材，结果十分喜人，在处理肉类材料时，内力就像催化剂一般，有一种化腐朽为神奇的魔力。 在李杰的手下，即使是平平无奇的普通牛肉，只要在处理食材的时候用上内力，其口感、味道绝不会亚于顶级牛肉。 吃过早饭，白弘文跟着石母一起走出了家门，明显是要一起送他，李杰稍微感到有些意外，不过这种情况并没有脱离他的掌控，也就没说什么。 石母当初提出要送他，李杰一开始是拒绝的，这与他的性格不符，也和第一百二十三套接近苏明玉的方案有些冲突，后来石母一再坚持，李杰实在劝之不下，也就答应了。 这些情况他都有考虑到，不过是把第一百二十三套方案换成第九十八套方案而已。 两种方案各有优劣，第九十八套方案的执行难度相较于第一百二十三套方案更高一些，花费的精力更多一些，不过这对于李杰来说都没什么大不了的，计划在好也赶不上变化，每一套方案都会适时调整，没必要为了这点事情惹得石母不开心。 门外司机已经将车开了过来，白弘文的座驾是迈巴赫62s，和马爸爸是同款车型，不过这是07款的，刚刚上市没多久，应该是姑苏市唯一一辆，黄牌，车牌倒是普普通通，很低调，没有选择66666或者88888这样的牌照。 好在零七年不是后世那种自媒体满天飞的年代，知道这款车价值的人不会太多，顶多会让人觉得这个车贵，但是具体多少钱恐怕一下子还说不上来。 第八章 初见苏明玉 九月，天气开始转凉，最热的时候已经过去，然而学校门口的氛围却是异常火热。 新生入学，姑苏大学门口一片忙碌，车水马龙，来自全国各地的新生纷纷汇聚于此。 大门口摆满了桌椅，学生会的成员严阵以待，每年的新生接待可是衡量他们能力的重要指标之一，外联部部长项乐意没有像其他学生会成员一样负责接待新生，而是站在旁边，目光不停的游弋在来往的学生身上。 当白弘文的座驾进入他的视野时，项乐意眼前一亮，外联部最主要的任务就是为学生会和学生活动筹集资金，说白了就是拉赞助，这项工作相当难做，不论什么时候，想要从别人口袋里掏钱都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项乐意能够在进入学生会的第二年就坐上外联部部长的位子，靠的就是一副‘火眼金睛’，只要看别人的穿着打扮就能大致判断出这人的家庭条件。 这个本领说难也难，谁容易也容易，项乐意之所以能够练出这身本事，主要是因为他妈，他妈妈就职于一家专门作奢饰品调研的杂志社，耳濡目染之下项乐意对国内外的各类奢饰品了若指掌。 如果放到2019年，项乐意的优势就没有那么明显了，但是这是在2007年，很多外国奢饰品品牌对于国人来说还是有些陌生的，深知各类奢饰品的他自然知道迈巴赫的存在，仅仅是远远一瞥，他就一眼瞧出那辆车是最新款的迈巴赫62s，市场价高达900万。 姑苏市目前的房价大约在5000元左右一平，单单这一辆车的价格就能够在姑苏市买18套100平米的房子，开得起这种车的人绝对是顶级富豪。 外联部如今在学生会的地位越来越高，靠的就是越来越多的赞助，项乐意长袖善舞，拉进来的新生基本上都是一帮子富二代。 为了稳住这帮子富二代，项乐意将好好的外联部办成了拉皮条的中介平台，把外联部搞得乌烟瘴气，有人私底下称之为‘项龟公’，学生会里面也是没有人抵制他，但是又舍不得放弃那么多的活动经费，每次弹劾都是不了了之。 今年外联部最有钱的一位富二代毕业了，项乐意正愁从哪里再拉一个，没想到第一天就遇到一位。 站在项乐意旁边的是他的头号狗腿王永安，平日里两人可没少借着机会中饱私囊，偶尔还借着职务之便祸害了一两个无知少女。 “部长，有目标了？” 项乐意点了点头，伸手指了指正在停车的迈巴赫，王永安不认识这个牌子，撇了撇嘴。 “这是哪个小场高仿的奔驰吧？部长，我看之前有辆宝马730，那人正在报道，我现在去找他？” 项乐意嗤笑一声，开口道：“安子，你不认识别瞎说，那可不是高仿的奔驰，而是迈巴赫，顶级豪车，那辆车如果我没认错的话是迈巴赫家族的旗舰车型62s，这辆车能买十辆你刚才说的宝马730。” “什么！” 王永安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一辆730的价格他还是知道的，按照项乐意所说的，这辆车岂不是要将近一千万，这么多钱恐怕他一辈子都赚不到，而这对于别人来说不过是一辆车而已，这价格确实吓到他了。 回过神来，王永安满脸热切的望着刚刚下车的李杰一行人。 “部长，那我们还等什么？” 项乐意却是摇了摇头，这种级别的人他从来没有接触过，如果贸然上门留下了坏印象，以后再想接近就有些难了，他已经打定主意抱紧这条金大腿，不过需要缓一缓，徐徐图之。 “先等等，在观察一下，反正人在那里不会跑了，你跟上去看看这人是哪个学院，哪个专业的，叫什么，哪个班级，记住，别让人发现了。” 王永安虽然有些不明白部长为什么不直接上去，不过他作为部长手下的头号狗腿，项乐意的吩咐他是不敢违背的，假如办坏了事，那么每年好几万的外块可就没了，别人上大学是花钱，他王永安上大学不仅没拿家里一分钱，还倒贴家里。 靠的是什么？舔！ 舔到最后，应有尽有！ 不过王永安这人有一点不好，嘴巴比较大，这则消息没一会就传遍了学生会，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李杰身上时，一个略显瘦弱，穿着打扮朴素的小姑娘正提着不符合她体型的大箱子孤零零的走向报到处，一身衣物虽已洗的发白，但是却很干净。 苏明玉！ 李杰眼角的余光正好注意到女孩孤单的身影，脸庞清瘦，皮肤白皙，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眉宇间充满了一股不服输的韧劲。 苏明玉前行的路线和李杰一样，都是师范学院的新生接待处，苏明玉走到新生接待处近前轻声细语的问道。 “学姐你好，我想问一下英语专业在哪里报道？” 那名学姐闻言收回了目光，转而说道：“英语专业报到处在文德楼，你沿着学院大道一直走，第三个路口右拐一直走，然后在第二个路口左拐，大概走个三百米就能看到了。” 苏明玉记性很好，对方的语速虽然有些快，但是她都记下了，对着学姐笑了笑，彬彬有礼的说道。 “好的，我记住了，谢谢学姐！” “不客气，这是我们学生会应该做的。” ‘唉，多好的姑娘，要是来的时间早一些我还能想想办法改变她上师范的命运，可惜时间节点晚了一些。’ 李杰只是微微感叹一下，并没有贸然上前接触苏明玉，两人份属同一专业，以后的日子还很长，接触的机会多得是，没必要这么着急。 好饭不怕晚，对于苏明玉这种内心敏感又脆弱的人，千万不能操之过急，这类人不会轻易相信别人，需要一定的时间和耐心，润物细无声的改变是最恰当的方式。 接待处的异常情况李杰也发现了，但是他并没有打算去理会这些人，他可没忘进姑苏大学的主要目的是什么，当然，如果学生会的职位对接触苏明玉有帮助，他也不介意进学生会玩玩。 计划再好终究还是理论上的，具体该如何应对还需要根据实践去做调整，不论是剧中还是小说中，对于苏明玉的大学时光都没有太多的赘述，这些都需要李杰慢慢的去了解。 第九章 第一次接触 图书馆，一名身着淡蓝色t恤的学姐正对着身前的一男一女说些什么，丰满文静却又带些稚气的小圆脸上写满了认真。 “图书馆的工作很轻松，只需要将其他同学还回来的书按照编码分门别类的放到各自的目录下面就好了，一开始你们两可能不太习惯，不过熟悉一段时间就好了。 苏明玉，你负责二楼的东区和南区，石天冬，你负责二楼的西区和北区，都明白了吗？” “谢谢学姐，明白了！” “谢谢学姐，明白了！”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的回答了小圆脸女生的问话，距离开学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军训刚刚结束苏明玉就开始寻找兼职工作，当她听说学校图书馆开始招新就毫不犹豫的前来面试。 刚刚进入大学的苏明玉暂时还没找到稳定的兼职工作，家教工作她也找过一些，但是收入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高，她一直有个梦想，去美利坚留学。 因此，她打算上学期间开始偷偷的攒钱，为的就是以后能出国留学。 图书馆的工作给的钱虽然不多，一个月只有三百块，但是胜在稳定，轻松，而且占用的时间也不多，这次图书馆招新只有两个名额，别看钱不多，前来应聘的人可不少。 苏明玉能够通过面试可花了不小的力气，相比于其他人，她唯一的优势就是打小记忆力就强于普通人，正因为这一点方才脱颖而出。 苏明玉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旁边的大男孩，这人她当然认识。 ‘石天冬’，和她同一专业，同一班级，即使消息不灵通的她也听说过这人的传闻，家里又有钱人长得又帅，毫无疑问，吸引了很多学生的目光。 据说家里拥有姑苏市唯一的一台迈巴赫62s。 苏明玉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个汽车品牌，出生普通家庭的她很难想象，居然会有人用900万去买一台车，简直是天方夜谭，她要是有那么多钱肯定不会去买车，而是选择和她大哥一样，去清华读书，然后在前往美利坚求学。 李杰出现在这里的确让苏明玉感到有些奇怪，家里这么有钱怎么会看上每个月300的工资，不过苏明月也不是什么多事的人，就当他是富家子弟前来体验生活来了。 两个人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还要忙着赚钱呢，上高中的时候她一直想着考清华，所有的时间都用来了学习，但是因为大哥苏明哲出国留学，她妈为了省钱不给她上清华，在母亲的安排下上了姑苏大学的师范专业。 苏明玉也不是没有抗争过，然而母亲赵美兰简直就是铁石心肠，无论她如何哀求都坚决不允许她上清华，制曰她上清华的不是分数而是她妈，她高考的分数是能够上清华的。 对于那个家苏明玉实在是失望透顶，有时候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亲生的，大哥出国家里没钱，母亲宁肯卖房也要支持，还有之前上高中的时候，二哥苏明哲毕业和同学出去毕业旅行，赵美兰二话不说，伸手就拿出两千块钱。 然而，对自己呢？一千块钱的补习费都不愿意给，最后还硬逼着自己上师范。 苏明玉心里始终憋着一股气，钱，钱，钱，就是因为钱自己才不能随心所欲的挑选大学，不能自由的选择自己想要过的人生。 因此，她只要有空余时间就开始打工挣钱，有时候她也时常羡慕同寝室的女生，他们下课之后想玩就玩，根本不需要为钱发愁。 但是苏明玉也只是偶尔感慨一下罢了，她相信只要自己足够努力，迟早能够过上自己想过的生活，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以后再也不需要，也不想依靠别人。 李杰转过身来对着苏明玉微微一笑，开口道：“你好，我是石天冬，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苏明玉愣了愣，回过神来淡淡的说道：“你好，我是苏明玉，大家都是同学，没什么关照不关照的。” 李杰笑着点了点头，没有在意苏明玉略显敷衍的态度，两人是同班同学，开学一个多月有的是机会接触，但是李杰并没有刻意的和苏明玉搭话。 直到这次听说图书馆招新，李杰猜测苏明玉极有可能前来应聘，所以也就跟着过来了，一份图书管理员的工作他要是拿不下，这么多年可就白混了。 打了个招呼李杰就径自的离开了，没有和苏明玉做过多的交流，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李杰对苏明玉的了解更进一步。 要强，坚韧，敏感，执着，自卑，这些标签都能够贴在苏明玉的身上，平时也只有在上课时间才能够看到她的身影，每次一下课都一副急匆匆的模样，不一会人就消失不见了。 ‘不急，不急，慢慢来好了。’ 大学的日子枯燥且乏味，这段时间唯一的调剂品就是项乐意。 项乐意就像一块狗皮膏药一样紧紧的黏了上来，一而再再而三的拉着李杰加入外联部，上了大学之后，石母每个月提供了三千的生活费，这笔钱虽然超出了部分人，但是还远远达不到富二代的标准。 人都喜欢先入为主，一旦假定了某个身份，即便表现的在普通，在旁人眼里也只会觉得这个人是低调，而不是没钱，项乐意同意也是如此，即使李杰表现的丝毫不像个富二代，但是他始终没有放弃拉拢李杰的打算。 项乐意在怎么厉害也不过是一个没有步入社会的大学生而已，对付这种人，李杰有的是办法，李杰现在还没有进入学生会的打算，于是便一直吊着他，既不排斥也没有表现出过分的亲近，同时也不会让项乐意感到不舒服。 接下来的两个月里，李杰每天都会和苏明玉说上两句话，没有表现出过分的亲近，就和普通同学一样，经过一段时间，苏明玉渐渐地放开了心中的防备。 两人的关系从陌生人变成了普通同学，平时聊得话题不是图书馆的工作就是专业课程，关于生活方面的话题几乎很少，就算是说起来也是浅尝辄止。 李杰也听说过女生们之间的传闻，苏明玉和同学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很好，即使是同寝室的关系也比较冷漠，完全是因为她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赚钱身上。 就目前看来，李杰算是她为数不多的‘普通同学’之一。 第十章 小小的 ‘奢侈’ 周六下午，苏明玉如同往常一样，在学校图书馆的工作结束之后，搭乘119路公交车来到金林花园，这一家的家教她已经做了大半个学期了。 敲门敲了半天房内没有任何反应，最后还是旁边的邻居告诉她这家人出门旅游去了，这户人家的女主人叫袁芝，平日对苏明玉还挺不错的，给的钱也比一般人家多一点。 既然对方不在家，苏明玉只得无奈返回，走到小区门口在公用电话亭打了个电话，这通电话让袁姐赶到有些意外，因为她之前给苏明玉寝室打过电话，那时候接电话的人不是苏明玉本人，不过那人说会通知苏明玉的，袁姐也就没在意。 这个结果让苏明玉有些生气，虽然平时和同寝室的人交流的少一些，当时她也没得罪过别人啊，不知道对方为什么偷偷的隐瞒了这则消息。 姑苏大学的女生寝室是六人一间，苏明玉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接的那通电话，估计就算去问也得不到什么结果，毕竟自己的人缘怎么样她还是有点数的，没办法，这是赚钱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要是有个手机就好了。” 大学生永远是追求时尚，追求潮流的那群人，周围的同学大部分都有一部属于自己的手机，品牌也是五花八门，诺基亚，摩托罗拉，索爱都有，其中用摩托罗拉v8和诺基亚n95的人最多，这两款手机几乎是同时上市，一个在7月份，一个在5月份。 这两款手机上市不久之后就风靡整个校园，但是四五千的高昂价格不由得让苏明玉望而却步。 要说苏明玉不羡慕那是假的，然而苏明玉和家里的关系不好，在学校的朋友也不多，生活圈子较为封闭，手机这种东西对她来说实在是可有可无，原先她也想过买一部属于自己的手机，型号都看好了。 诺基亚6120，一千多的价格虽然对于她来说还是有些高，但是并不是不能承受，这款手机并没有强悍的功能也没有华丽的造型，胜在机身小巧，再加上仅仅一千多的价格，性价比极高。 这次的遭遇让苏明玉下定决心，去买一部属于自己的手机，一个学期的时间她辛辛苦苦的存下了一笔钱，不多，四千多块。 当苏明玉走到手机店门口时脚步顿了顿，一千六百块钱相当于她存款的三分之一，这些钱存起来并不容易，这个学期她一次都没回过家，除了每个月去老爸苏大强工作的地方拿生活费之外，其他时间都用来打工了。 由于要供大哥苏明哲在美利坚读书，家里每个月给的生活费并不多，四百块，一个礼拜一百块钱，这些钱省着点用只够平时吃饭，而且每顿饭不能超过五块钱，但是苏明玉是个女孩子，不可能只吃饭，别的地方总要用些钱的。 因此，严格来说家里给的钱是不够她的开销的，但是她并没有要求更多，因为就算她提了，估计母亲赵美兰也不会同意的，好在她一直坚持勤工俭学，每个月零零散散的兼职能有个七八百块钱的收入。 大一上学期临近尾声，她终于存下一笔自己能够随意支配的‘巨额’资金。 花钱容易挣钱难，一部手机就要消耗掉她三分之一的存款，苏明玉在手机店门口徘徊了许久。 时间长了，手机店里的导购也注意到外面的这个身影，看到苏明玉身上的装束，估计大概是个学生吧，也许家庭环境不好，这类人他们见过不少，只是稍微调侃了几句。 片刻后，苏明玉一咬牙一跺脚，下定决心。 ‘买了！大不了以后我在多做几份兼职。’ 今天发生的事情苏明玉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走进手机店，苏明玉没有理会导购员的推销，直接奔向了诺基亚的柜台，前后花了不到五分钟就买下了她人生中的第一部手机诺基亚6120。 她们寝室一共六个人，其他五个人都有手机，两台诺基亚n95，一台诺基亚n82，一台索爱p1c，一台摩托罗拉q8，这些手机动辄四五千，最差的一台也要三千。 相比于她们，苏明玉手上的这部手机虽然便宜，但是买手机的钱都是她辛辛苦苦自己赚的，这让她很有成就感，原来花自己挣来的钱是如此爽快。 ‘不行，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任性，我还要攒钱出国呢，以后不能在这么花钱了。’ 走出店门后，苏明玉脸上露出一丝久违的发自内心的笑容，这笔钱花起来确实有些令她肉疼，但是她不后悔。 苏明玉抬了望了望，天空似乎更蓝了，原来习以为常的街景好像也更漂亮了，她笑的很开心，经过这次‘奢侈’的购物，一种长久以来被压抑心情顿时释放出来，近半年来苏明玉的心情从未如此舒畅过。 然而，这样的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破坏了，往常这个时间段苏明玉都不会回寝室，其他人虽然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但是正因为她不在，某些平时不方便讨论的话题，她们会放在这个时候讨论。 苏明玉走到寝室门口正准备进去时，里面传来的话顿时让她停下了脚步。 “你说这苏明玉一天到晚不见人影都去干嘛了？” “谁知道呢，也许被哪个男人包养了也说不一定呢。” 说出这句话的人苏明玉十分熟悉，章妍芳，她和苏明玉的成绩差不多，在奖学金申请上两人是直接对手，刚才她之所以这么说，完全是因为她收到风声，奖学金的申请已经尘埃落定。 学生会虽然不直接参与奖学金的考评，但是平时的打分也很重要，苏明玉一下课人影就不见了，社团和学生会从来不参加，苏明玉凭什么击败她拿到奖学金？ 章妍芳拿奖学金并不是在意那点钱，几千块钱她还看不上，真正让她在意的是老爸的奖励，她爹答应她，如果这学期她能申请到奖学金，那么以后她的零花钱翻倍，这样一来，以后她想要买新款的衣服、包包、鞋子就不用再考虑半天了。 “芳芳，你听到什么风声了？苏明玉不至于你说的那么不堪吧，她每次吃饭都不超过五块钱，你见过这么穷的二奶吗？” 第十一章 ‘大大的’感谢 帮苏明玉辩解的人是张珂，家里条件虽然比不上章妍芳家里，但是差也差不了多少，这个寝室里也只有她敢这么不给章妍芳的面子。 章妍芳轻蔑的笑了笑：“石天冬这个人你知道吧？” 张珂惊呼一声，好像马上就要听到什么大秘密一般，然后如数家珍的说道。 “石天冬谁不知道啊，开学第一天就轰动学生会，军训一结束由外联部部长亲自出面邀请他进入学生会，但是他一直没怎么搭理对方，后来可能实在烦不过无奈加入了学生会。 听说现在学生会的活动资金有一大半都是他拉来的赞助，而且还没动用家里的任何关系，仅凭自身的能力就能超额完成任务，实在是太优秀了！ 关键是他低调啊，从来不提家里的任何事情，平日也不乱花钱，长得帅，家里有钱，成绩又好，人又自律，每天早上五点，不论刮风下雨都雷打不动的早起锻炼。 不知道有多少女生喜欢他，是学校的风云人物，谁不知道啊？ 怎么，芳芳，你有关于他的八卦？” 章妍芳忿忿不平的说道：“这次我的奖学金落选就和他有关系，不仅和他有关系，还和苏明玉有关系！” 张珂平时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听八卦，俗称吃瓜，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盯着章妍芳，充满了求知欲，章妍芳见状继续说道。 “本来这次奖学金我是十拿九稳的，苏明玉平时德行分根本就不过关，要不是石天冬插手给她说了几句好话，苏明玉怎么可能比得上我！ 我估计，他们两个人之间肯定有一腿，搞不好就是在图书馆兼职的时候勾搭上的，苏明玉真是好心计啊，那么多人向石天冬表白没有一个成功的，她倒好，闷声不响的就拿下了对方。” 张珂一脸难以置信的说道：“这不可能，石天冬怎么会看上她？或许是可怜苏明玉？” 章妍芳撇了撇嘴，一副不想搭理张珂的模样，脑残粉果然可怕，世界上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人家凭什么莫名其妙的帮助苏明玉，天下的男人都是一副臭德行。 “算了，懒得和你说，爱信不信！” ………… ………… 苏明玉默默的走出了宿舍楼，寝室里面的人仍在继续讨论之前的话题，谁也没有察觉到苏明玉曾经回来过， 刚刚听到的内容苏明玉并没有放在心上，些许捕风捉影的流言还影响不到她，虽然章妍芳说的话有些刺耳，不过苏明玉早就习惯了。 ‘他为什么要帮我？’ 能拿到奖学金固然让苏明玉开心，但是她不是很喜欢这种无缘无故的帮助，她苏明玉不需要别人的‘怜悯’，至于李杰会喜欢上她，这种情况她根本就不会考虑。 自己一无美貌，二无身材，对方凭什么看上自己？ 对于李杰，苏明玉其实是有些好奇的，她好奇的不是别的，而是她发现李杰好像和她一样，平时也不怎么回家。 苏明玉发现这一点，主要是因为自己找兼职的时候经常碰到李杰，自己不回家是因为不想回去受夹生气，在外人看来如此优秀的他又为什么不喜欢回家呢。 当然，苏明玉也仅限于好奇，两人之间的关系还没到那一步，只是普普通通的同学关系而已，说起来要比点头之交稍微强一些，类似家庭这种比较**的话题，两人很有默契，从来没有讨论过。 姑苏大学的奖学金设置有三等，一种是国家奖学金，由中央出资设立的用来奖励特别优秀学生的奖学金，这类奖学金的竞争极为激烈，不仅金额高，每人每年有8000元，更是一项莫大的荣誉。 另外一种是国家励志奖学金，由中央和地方共同出资设立的，主要是用来奖励资助品学兼优的家庭经济困难学生的奖学金，每人每年5000元，苏明玉本人虽然没什么钱，但是依据她的家庭条件是不符合这类奖学金的。 这两种国家级的奖学金不知道多少人虎视眈眈呢，苏明玉并没有申请这两种奖学金，她申请的则是次一级的校园奖学金，是由学校出资的，金额相比于国家级奖学金要少一些，每人每年3000元，这笔钱对于苏明玉来说也不少了。 当初她申请的时候是抱着试试的态度，因为即使是校园奖学金，申请的人数也不在少数，能申请到固然好，落选了也不会有太大的遗憾，毕竟她还只是一个大一的新生。 不管对方出自什么目的，既然帮了自己，苏明玉还是要好好感谢一下他，具体怎么答谢对方，苏明玉一时还没想好，主要是她平时的交际圈太窄，突然遇到这种情况，苏明玉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图书馆二楼，当李杰看到苏明玉的身影时微微感到有些意外，这个时候苏明玉应该在做家教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苏明玉一步一步地走到李杰面前轻声的说了句。 “谢谢你！” 苏明玉一开口李杰就猜到她来的原因了，她肯定是知道了奖学金的事情，李杰当初答应外联部部长项乐意的邀请加入学生会，就是为了某些时候暗中帮助苏明玉一把。 奖学金的获选情况暂时还没对外公布，不过结果已经出来了，当初为了让苏明玉能够顺利的获得奖学金，李杰可花费了不小的力气，只是这些事情都是在暗中进行的，别人根本就不知道李杰花费了多少精力，在旁人眼里李杰不过是随口说了两句就办成了，至于背后做的事情绝对足够隐秘，这点自信李杰还是有的。 如果一切都是明着来的话，事情肯定会简单很多，李杰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应对现在的情况，举手之劳还好解释，假如苏明玉知道李杰花费了大工夫，那么就不太好解释了，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还没好到那个程度，很容易被理解为别有用心。 有时候过分的热情会吓到大部分人的，尤其是苏明玉这类相对敏感的人群。 李杰淡然一笑：“不用客气，只不过举手之劳而已。” 苏明玉倔强的摇了摇头：“不，对于你来说是举手之劳，对于我来说不是。” “要不等你奖学金下来请我吃顿饭？” “好！一言为定！” ‘以他的家庭条件，吃顿饭大概不会便宜吧？’ 这个念头在苏明玉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不过对方既然帮了自己这么大的忙，请人吃顿饭确实不过分，苏明玉已经做好了割肉的准备。 第十二章 刻意的’偶遇‘ 苏明玉道完谢没过一会就走了，快走到宿舍门口时，苏明玉故意弄出了很大的动静，步子重重地踏在三楼的走廊上，她们宿舍在三楼的最东面，这么做是为了提醒宿舍里面的人她回来了。 打开宿舍门，五个人整整齐齐的都在，果不其然，话题和她没有任何关系，正说着皇甫珊，南风瑾什么的，这些名字苏明玉有些耳熟，好像是一部台剧。 这部剧在女生群体中很有市场，课堂，宿舍随处可见讨论这部剧的女生，苏明玉只是听人说过并没有看过。 一来这部剧是在湾湾播出，资源只能在网上找，电脑对于苏明玉来说是一件‘奢饰品’，家里倒是有一台，但是那台电脑放在了二哥苏明成的房间，平时苏明成宝贝的不得了，别说用就连摸一摸都不给。 二来就算苏明玉有电脑，她也没空去看这种电视剧，业余时间她宁愿去学习，或者打工。 进入大学后，苏明玉深切的感受到了人与人之间的不同，其他人可以无忧无虑的去谈恋爱，追剧，逛街，但是她苏明玉不行。 苏明玉大一上学期一次都没回家过，家，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是一个极其温馨的字眼，是温暖的港湾，是牵挂，是心灵的归宿。 然而，这些美好和苏明玉没有半毛钱关系，苏家对她来说是冰冷的，感受不到一丝温度。 刻薄的母亲，懦弱的父亲，霸道的二哥，‘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大哥，要说这几个人谁对她稍微好一些，大概只有大哥了吧，虽然她无法上清华是因为大哥去美利坚留学，但是她并不怪大哥，只会为大哥感到开心，大哥苏明哲从小就是她的偶像，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 张珂回头看了一眼苏明玉，摘下头上戴着的耳机。 “苏明玉，回来啦，正好，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的奖学金申请通过啦！” 张珂并没有参与其他人的讨论，这个消息苏明玉刚刚已经知道了，不过她还是很感谢张珂愿意‘提前’和她说，在这个寝室也只有张珂和她的关系稍微好上那么一些，剩下的四个人俨然如同一个小团体，紧紧的围绕在章妍芳身边。 “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情！” 张珂摆了摆手毫不在意的说道：“没事，反正我今天不说，过两天你也会知道的，对了，明玉，你平时一下课就不见人影是打工去了吧？” 苏明玉微微点了点头，这些事情没有好隐瞒的，之前之所以不说，是因为没人问，其实听到这个问题她心里是有些感激的，张珂这么问明显是为了澄清之前章妍芳所说的‘谣言’，虽然这些谣言对她没什么影响。 苏明玉的交际圈虽然比较窄，但是谁对她好，谁对她坏还是能够分得清，此时看向张珂的眼神不由得柔和了一些。 “恩，是的，刚才做家教去了，不管怎样，还是要谢谢你提交告诉我这个消息，奖学金对我来说还是很重要的。” 宿舍本来叽叽喳喳的讨论声突然为之一静，谁都没想到苏明玉会说出这样一番话，纷纷为之侧目，平时她们和苏明玉之间也不是没有交流，但是苏明玉的回答大多是恩，啊，哦之类的短语，从来没有说过这么长的话。 苏明玉见状也是一愣，随即自嘲的笑了笑，刚才的话确实是一反常态，她们的惊讶也是可以理解的。 翌日，天刚刚蒙蒙亮苏明玉就起床了，看了一眼仍在睡懒觉的室友心里不禁生出一丝羡慕，然而刚刚升起就被她强自压下，轻手轻脚的洗漱完毕，抱着一本英语口语练习册就来到了操场附近。 姑苏市的冬季，阴冷，太阳少加上风又大，即便临近期末，操场上的人也不是特别多。 苏明玉走到平时经常去的位置，捧着手上的书大声的练起英语口语，她可不想学习哑巴英语，以后她还要出国呢，口语不好怎么行，而且她又没条件上英语培训班和外教练习，只能比其他人更加努力练习，一遍不行就十遍，十遍不行就百遍。 专注于一件事情的时候时间总会过得很快，苏明玉出门时天还蒙蒙亮，这时太阳已经升起，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带来一丝暖意。 长时间盯着书本，眼睛有些酸疼，苏明玉抬起头眺望远方，操场上那道淡蓝色的身影仍旧一圈一圈的跑着，步伐永远是那么稳健，精准，每一步都仿佛丈量过一般。 那道淡蓝色的身影比苏明玉到的还早，跑了这么久好像根本不知道累一样，脸上干干净净的一丝汗都没留，有一次苏明玉实在耐不住好奇心，某天早上五点就来到了操场，没想到那人已经开始热身了。 李杰注意到苏明玉的目光，朝着她笑了笑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除了雨天，两人几乎每天都会这样打个招呼，李杰无论刮风下雨都会准时来到操场，苏明玉就不行了，下雨天她会选择在宿舍里静静的看书。 打过招呼之后李杰就收回了目光，两个人很有默契，就这样日复一日的点点头笑一笑，从未进行过语言交流。 李杰在等，等更合适的机会，他从来不缺乏耐心，时间还很多，跑步对练功来说并没有多大的帮助，李杰每天雷打不动的出现在操场上并不是为了跑步锻炼，而是为了让苏明玉习惯有他的‘陪伴’。 除了每天早上的相遇，李杰也会选择做一些兼职，也不是为了赚钱，论赚钱他有更高效的办法，主要是为了时不时的出现在苏明玉的视线中，每次碰到苏明玉，场景也和操场相遇一样，李杰每次都是笑着点点头。 苏明玉早就习惯了李杰打招呼的方式，起初她还怀疑李杰常常出现在自己面前是不是别有用心，但是一个学期过去了，两人‘偶遇’过无数次，每次都是简单的打个招呼，对方并没有进一步行动，渐渐地苏明玉也就放下了疑心。 自身什么条件，别人什么条件，苏明玉能不知道吗，完全不值得对方浪费这么多时间在自己身上。 第十三章 真正的偶遇 （为堂主名字被取了怎么办加更） 苏明玉在操场练习了两个小时的口语，然后就背着书包向着图书馆方向去了。 中午十二点，苏明玉结束图书馆的工作也来不及吃饭，在食堂买了两个包子就脚步匆匆赶往校外的公交站台，路上三两口就将包子给吃了，一边走一边吃有点噎到了，不停地打嗝，苏明玉赶紧从书包里拿出保温杯，小口小口的喝了点温水，然后拍了拍胸脯。 过了一会，打嗝的状况有所好转，苏明玉之所以这么着急，是因为下午一点还有一份兼职，为一家英语培训机构发传单，除了每个小时固定八块的时薪，每推荐一位学员还能拿到一笔数额不菲的提成。 兼职地点就在观前街附近的商场，观前街位于姑苏市古城的中心，是姑苏市最繁华的地区。 姑苏大学有好几个校区，英语师范专业位于本部，距离观前街不远，坐公交车大概二十分钟左右就能到，这份兼职距离近，收入又很可观，苏明玉不想失去这份兼职。 因此，苏明玉每次都会提前一刻钟到达，这样一来时间就很紧张了，周末图书馆的工作要到十二点才下班，从图书馆赶到公交车站大约要步行十分钟，途中耗费二十分钟，再加上预留的一刻钟时间，一个小时只剩下十五分钟了，她还要预留部分时间防止某些意外。 十五分钟的时间根本不够好好吃一顿饭，所以苏明玉每次都是买两个包子或者馒头随便对付一下。 “明玉，又这么早到啊。” 今天路上一切顺利，苏明玉又提前半个小时到了，说话的是培训机构的正式员工吴泽，他很欣赏苏明玉的态度，兼职的大学生中唯有苏明玉这么认真，当然，苏明玉的业绩也是最好的一个。 英孚教育的本部并不在观前街附近，吴泽和另外一个女性同事是本部派到这里的地推人员，工作流程一般是兼职的大学生发传单吸引客流，然后将客户带到他们驻守的摊位，再由他们负责忽悠，不，是说服。 在所有的大学生当中，苏明玉找来的客户往往是最容易成交的，有些甚至都不用他们两个开口就直接掏钱买课程，要不是苏明玉只是个大一新生，课业多，他甚至想直接把苏明玉推荐给公司，让她成为正式员工。 聪明（领悟快），业务能力强（成功率高），有韧性（不轻易放弃客户），这些都是吴泽长期观察得来的，令吴泽感到奇怪的是，这个小丫头私底下和谈客户时候完全不是一个样，苏明玉每次都会提前到现场，但是苏明玉并不会和他们做过多的交流。 譬如现在，苏明玉从身后的书包里拿出一本专业书籍坐在椅子上静静的阅读，给吴泽的感觉就像有什么东西在背后追苏明玉一样，不放弃任何进步的机会，假如自己开口和她说话，苏明玉就会默默的放下手中的书籍，认真的听他说话。 但是，吴泽又怎么忍心打断如此认真，上进的苏明玉呢，其他兼职人员和苏明玉一比，简直是判若云泥。 苏明玉在这里做兼职有两三个月了，其实吴泽也有些猜测，可能苏明玉的家庭条件比较困难吧，像她这么大的年纪正值花季少女，小姑娘谁不爱打扮自己，穿几套漂亮衣服呢。 然而，苏明玉却一直是素面朝天，简简单单的扎个马尾，身上的衣服换来换去就那么几套，款式和时下流行的完全不搭边，看换洗的程度应该买了有好几年了。 吴泽相信如此努力，勤奋，上进的人，老天爷一定不会亏待她的。 在初步聊了几次之后，他也就熄了招纳苏明玉为正式员工的想法，因为他相信苏明玉的未来绝不会止步于一家培训机构的业务员，哪怕苏明玉明确的表达了拒绝的意思，吴泽和他的同事也没有丝毫恼怒。 对眼前的这位小姑娘，吴泽和他的同事有一些怜惜，更多的却是佩服，假如他们上学那会有这股干劲，那么他们现在绝不会在这个位置。 这两个月吴泽和他同事的业绩比以前有了大幅提升，吴泽心里虽然不说，但是他知道应该感谢苏明玉，要不是因为苏明玉的努力触动了他，恐怕他还会像之前一样，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下午五点，街道上的人群明显稀疏了不少，这个点正是饭点，大多数人都在附近的餐厅吃饭。 咕咕！咕咕！ 肚子里发出的声音提醒着苏明玉该吃饭了，午饭仅仅吃了两个包子，根本无法支撑她一下午高强度的活动，但是一想到下午赚到的钱苏明玉又没那么饿了。 成交两名客户！ 这个成绩已经很好了，有时候一天都不一定能卖出一份课程，成交两名客户能给她带来两百块钱的收入，这些钱又能弥补一下她有些干瘪的小金库。 ‘再找找，到六点就下班了！’ 苏明玉在心里给自己打了个气，突然，苏明玉看到前面又出现了某个熟悉的身影。 ‘咦，他这个点怎么还在工作？不应该去吃饭吗？’ 苏明玉正想走上前去打个招呼，每次好像都是李杰给他主动打招呼，苏明玉觉得自己或许应该礼貌一下主动上前打个招呼。 还没等苏明玉靠近，几个一脸稚气的少年就把李杰围了起来，看那几个少年的模样应该还在上高中。 其中一个圆脸的小胖子得意洋洋的对着身旁的浓眉少年说道：“哟，白少，这不是你‘大哥’吗？” 白乐安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自己的便宜哥哥，家里给李杰的钱虽然不多，但是怎么也够他平时用了吧，看他的衣着明显是在打工，小胖子轻蔑的口气让白乐安感觉有些丢脸。 他们白家在姑苏市怎么也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就算你是养子，也不需要出来抛头露脸打工吧，而且做得还是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工作。 小胖子邱运家里和白家在生意上有所往来，白乐安今天主要是带他来观前街玩玩，白家在观前街有不少产业，白乐安原本打算在小胖子面前炫耀一下，谁曾想会遇到这么尴尬的场面。 白乐安觉得很羞耻，脸色涨的通红，握着拳头激动的对着李杰说道。 “石天冬！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还做着这样的……这样的，真是丢人现眼！” 第十四章 冲突 金融危机的爆发不是突然性的，是一系列的经济不良后果累计造成的，这些现象都是有迹可循的，经过李杰上次的提醒，白弘文格外关注美利坚的房地产市场，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早在07年2月份，美利坚最大的次级房贷公司cfc就因为资金问题开始缩减对外贷款，然而仅仅维持了一个月，cfc公司就宣布破产了，cfc的破产带来了一系列的影响。 其中最直观的就是美利坚股市开始大幅下跌，其中纳斯达克指数，道琼斯指数，标普指数隔天均下跌超过2%，美股三大指数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说是世界经济发展的晴雨表。 当然，一时的下跌代表不了什么，但是随之而来的07年4月，美利坚第二大次级抵押贷款企业新世纪金融公司也撑不下去了，即使做出了疯狂自救裁减了半数员工，但是最终还是破产。 同年8月，美利坚第五大投资银行贝尔斯登的总裁凯恩宣布辞职，导致凯恩下台的直接原因还是公司的业绩，由于次级抵押贷款市场危机的影响，贝尔斯登旗下的两家大型基金倒闭。 凯恩并不是第一位因为次债危机而被迫下台的美欧大型投行一把手，此前，花旗，美林以及瑞银都在公布巨额次级贷款相关损失后相继更换了公司ceo，凯恩正是第四位。 其后不久，美利坚住房抵押投资公司申请破产保护，隔日另外一家经营另类a级贷款（借给信用有点小问题的收入者的贷款，介于优级贷款和次级贷款之间的贷款）英帕克抵押控股公司宣布停止发放另类a级贷款，并开始裁员。 在几个月的时间里已经有三十多家次级贷款机构接踵出现问题，这如何不令持续关注次级市场的白弘文胆寒。 由于次债危机进一步扩散，欧洲央行不得不出手干预，世界各地区的央行在短短两天的时间里注资3000多亿美元用来拯救美利坚市场，美联储更是一天三次向银行注资380亿。 但是这些对于恐慌的市场显得有些杯水车薪，随即便是美日欧三大央行同时注资720亿美金注资救市。 尽管下属一再强调，全世界的央行都不会允许次债危机爆发，因为一旦爆发必定是一场席卷全世界的金融海啸，鉴于美利坚的世界地位，任何国家都不会置之不理的。 求人不如求己，白弘文能够白手起家创立偌大的家业，他绝不是一个盲目乐观的人，从07年8月份至今，越来越多的金融机构被卷入这场危机，虽然各国的央行都在竭力救市，白弘文却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白氏集团在短短的两个月内，砍掉了绝大部分海外项目，将触角缩回了国内，凡是与海外相关的业务都开始竭力收缩，在某些业务上甚至不惜违约偿付赔偿金。 这种断尾求生的行为造成的损失不可谓不大，很多下属都无法理解白弘文的举动，员工私底下都在讨论董事长是不是年纪大了，人一老胆子就小，集团近期的动作无不证明董事长怕了。 幸好白氏集团是白弘文一手创建的，下属虽然有些怨言，但是都被白弘文强行压下了。 随着局势的发展，时间来到了2008年，世界金融市场发生的乱象无不表明，一场波及全球的金融危机正在酝酿，集团内的风向为之一转，说白弘文老糊涂的人越来越少。 白弘文对于底下的言论并不是很在乎，他现在十分庆幸，要不是那次和养子的谈话，他真的很有可能错失拯救白氏集团的机会，手底下那帮人实在是太过乐观，这么严重的事情居然提都不提，这段时间白氏集团内部谁也没注意到，某些高层已经悄悄的换了人。 事情向着越来越坏的方向发展，因为上次的提醒，白弘文对于李杰的态度也在悄然转变，这一点石母可能没有察觉到，但是白乐安却是察觉到了。 最直观的体现就是上次元旦李杰回去过新年的时候，白乐安如同往常一样暗地里挤兑李杰，这一幕恰巧被白弘文发现，白弘文当场并没有说什么，但是事后却把白乐安叫到书房说了几句。 白弘文只是简单的说了几句，还谈不上教训，但是在白乐安心里，这不同寻常的举动无异于晴天霹雳，以前父亲从来不会过问这种事情。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几句话了，这代表着白弘文正在逐渐接纳李杰，白乐安慌了，先前他母亲那边的亲戚说的那些话又浮现在了脑海中，其实他一开始没怎么当回事，父亲对李杰的态度什么样他都看在心里。 然而，经过上次的事件，白乐安惊醒了，原本以为谁也抢不走的东西，突然间出现了一个竞争者，搁谁一时也没法接受，何况他还是个孩子。 这次带小胖子邱运游玩就是白乐安主动提出的，以前的白乐安是不会这么做的，但是现在的白乐安变了，他想要在生意场之外给父亲提供一些帮助，让父亲看到自己的努力。 这就是白乐安的目的，谁曾想今天居然碰到了正在做兼职的便宜哥哥，李杰的这种行为是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的白乐安无法理解的。 如此‘丢人’的事情简直就像一记耳光狠狠地拍在了白乐安脸上，再加上之前的担心，犹如火上浇油一般，‘新仇’加‘旧恨’，心里的火一下子窜到脸上，白乐安满脸通红，双目喷火，见李杰没搭理他更加的怒不可遏。 “石天冬！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不仅是这次的事情，还有你背地里偷偷摸摸做的那些事！” 李杰心里暗自叹息一声，到底是小孩子，年少气盛，被旁人稍微挑拨一下就炸了，那小胖子的话明显不怀好意，这时正笑吟吟的躲在旁边看戏呢，被愤怒冲昏头脑的白乐安当然发现不了。 白乐安虽然对李杰不怎么样，但是对石母还是尊敬的，两人之间的感情也很好，有些事情看在石母的面子上李杰懒得和眼前的小屁孩计较，于是摆了摆手开口说道。 “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ps：今天保底三更，尽量四更（打赏加更），求点订阅啊书友们！ 第十五章 白乐安的助攻（第二更） 白乐安此时显然已经愤怒得失去理智，哪能乖乖听话，李杰眉头一皱，眼中寒光一闪，稍微放出一丝自身的气势，恍然间白乐安只觉得整个天地都压向自己，这下子白乐安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这股气势一放即收，如果真的全力为之，白乐安只怕要被吓出病来，李杰和他之间又没什么深仇大恨，没必要那么做，刚刚只不过是小小的教训他一下，让他懂点规矩。 白乐安被这股莫名出现的气势吓得小脸惨白，刚才的情况真的吓到他了，那一刻他只觉得好像被人按在了水里，无法呼吸，那种惶恐无力的感觉他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回过神来又发现其他人什么事都没有，在旁人看来李杰只是眉头一皱，白乐安瞬间就不敢说话了。 此时的白乐安有些害怕又有些恼怒，但是再继续撩拨李杰他是万万不敢的，只得在离开之前丢了句狠话。 “石天冬！这事没完！你给我等着！” 刚刚发生的一切都被站在后方的苏明玉看在了眼里，白乐安先前的举动，神情像极了暴怒的二哥苏明成，两个人每次吵架的时候苏明成都是这样的神色。 吵架的情形十分相似，然而结果却和她完全不同，每次和苏明成的冲突基本上都是以自己的失败而告终，至于原因，完全是因为偏心的母亲赵美兰，反正自己只要和苏明成吵架，母亲肯定都是不由分说的偏帮苏明成。 譬如有一次，苏明成在学校穿的脏衣服自己不洗，带回家让苏明玉去洗，那时候眼看着就要高考了，苏明玉正忙着备战高考，苏母不仅不帮她就算了，还帮着苏明成一起‘欺负’她。 苏明玉当时气不过，把苏明成的衣服重重的扔在了二楼的过道上，然后就回到房间闭门学习去了。 苏明成在楼道上发现了自己的脏衣服，顿时火冒三丈，心想着我是你哥哥，哥哥找点事情给妹妹做，你这个做妹妹的居然敢不做，当即大吼大叫猛敲房门，苏明玉懒得搭理他，始终置之不理，结果苏明成跑到房间打开电脑，将音响调到了最大，开始打起cs来。 砰砰砰的枪声连院子外都能听到，苏明玉根本无法复习，过去找苏明成理论无果，最后还是大哥苏明哲出面才解决，这个家里能够治苏明成的只有母亲赵美兰，而学习成绩优异的大哥无疑是赵美兰的心头肉，是苏家在外的牌面。 赵美兰一句‘别打扰你大哥学习’就让苏明成消停了。 虽然苏明玉‘赢了’那次冲突，但是靠的不是自己，而是借着大哥才赢得，这让苏明玉觉得非常委曲，大哥的学习是学习，难道自己的学习就不是学习吗，何况那时候大哥已经考试完了，自己呢，马上就要面临高考。 母亲赵美兰的偏心还不止于此，家里有五口人，每次吃饭却只准备四只鸡腿，除了自己人人都有鸡腿，苏明玉不是为了那口鸡腿，不吃馒头还争口气呢，凭什么自己就要被区别对待。 类似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简直不胜枚举，苏明玉时常在想，难不成自己是捡来的吗，那么不受母亲待见。 苏明玉小心翼翼的走到李杰面前却看到了一张古井无波的脸，无喜无悲，好像刚刚发生的事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这一点是苏明玉无法做到的，她还没有李杰这样的胸襟。 “嗨！” 李杰对着她微微一笑：“你刚刚都看到了吧，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易地而处，倘若是苏明玉和苏明成吵架，她绝不想被外人看到，苏明玉尴尬的笑了笑，连连摆手。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李杰对此却是丝毫不在意，尽管今天的遭遇有些在他的意料之外，但是也不是全然没有好处，换个方面想，白乐安先前的举动等于变向的帮了李杰一把。 以李杰和苏明玉的关系程度，还没到谈论家庭环境的地步，假若借着这次机会，李杰在和苏明玉提起家里的事情就不会那么突兀了。 交换秘密永远是拉近关系的最好方式，如果没这次事件，李杰以后也会营造一起类似的事情，但是现实世界可不是rpg游戏世界，变量无穷，一个意外就会让之前的布置完全白费。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契机来了！’ 见苏明玉还想再说点什么，李杰开口打断道。 “没关系，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苏明玉见状稍微松了一口气，这时李杰提议道。 “相请不如偶遇，马上到饭点了，我请你吃顿饭吧，先别急着拒绝啊，你之前不是答应请我吃饭吗，做人嘛，要有来有回，这次全当我补请了。” 苏明玉目光微微转动，观前街是姑苏市最繁华的区域，繁华代表什么，地少人多，等于价格贵啊，这里吃顿饭还不要好几百，至于说让李杰请，她考虑都没考虑，说好的请他吃饭，怎么能让他请自己呢。 “不用，不用，说好我请就我请，走吧，这边我不常来，你选一家吧。” 李杰的嘴角微微地扬起，他早就猜到了苏明玉的反应，苏明玉一个月拼死拼活存下来的那点钱也只够这里吃上个两三顿，苏明玉的生活已经如此艰难了，李杰又怎么忍心让她在这里请客呢，刚刚的话不过是个由头，铺垫，全是为了引出接下来事情。 “跟我走！” 苏明玉跟着李杰一路走着，越走越远，分明是向着学校的方向去的，跟在身后的苏明玉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她本来已经做好了大出血的准备，并不是说她不愿意花钱，既然答应了对方的事情，苏明玉肯定是不会反悔的，但是能少花钱她当然开心啦。 直到来到了菜市场门口，苏明玉方才有些疑惑，这附近也不像有饭店的样子，李杰见状开口解释道。 “我平时都是自己做饭吃，外面吃贵不说，关键还不健康，走吧，买点菜，今天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李杰因为练功的缘故，军训刚刚结束就搬到校外居住了，至于大一新生不能在外住宿的条例，他要是连这个都搞不定，真是白经历了这么多副本世界了。 苏明玉也听说过李杰的传闻，整个学院的大一新生只有他一个人住在校外，想不知道都难，学校里面早就传疯了，可是大晚上的单独去一个男生家里，这还是让苏明玉有些忐忑。 </br> </br> 第十六章 邀请（为名字被取了堂主加更） 这处菜市场离姑苏大学大约一公里多一点，距离李杰住的地方差不多一公里不到一点，拥有了‘写轮舌’的天赋，李杰要是不好好利用，岂不是白瞎了他老餮的身份。 李杰还想着这次任务回去能抽中这个天赋呢，在吃的方面李杰从来不会亏待自己，进入副本大半年的时间，姑苏市的大街小巷都留下了李杰的足迹。 为的就是吃上那么一口，几乎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再加上‘写轮舌’的天赋，只要李杰尝过的美食必定能百分百的copy过来，甚至犹有过之。 食材，火候，调料都一样，李杰能够超过对方靠的是刀工以及内力，辛辛苦苦练了大半年，李杰体内的内力不过火柴棍粗细，用来打架有点欠奉，但是处理点食材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数量上有点少。 肉制品大概只能处理半斤不到，而且处理起来比较累，最合适的量大约是三两，这样既能满足口腹之欲，又不会让自己太过疲惫。 瞄了一眼神情有些犹豫的苏明玉，李杰轻轻一笑。 “走吧。” 言罢，不待苏明玉回应就迈步踏入菜市场，人都是有惯性的，如果换做别的时间，苏明玉绝对不会跟着李杰一路，但是今天无意间撞见李杰和白乐安的争吵，让苏明玉潜意识里面觉得有些惭愧。 所以先前李杰才会借着机会提出请吃饭的要求，然后一步步带着苏明玉来到菜市场，在来的路上苏明玉已经习惯了亦步亦趋的跟在李杰身后，再加上潜意识里的愧疚，李杰有八成把握苏明玉会跟上来而不是选择离开。 ‘果然！’ 听到身后熟悉的脚步声，李杰的嘴角露出一丝若有如无的笑意。 食材最重要的就是新鲜，尤其是李杰拥有了这幅舌头之后，一旦某些食材放置的时间太久，简直难以入口，这也是李杰不怎么在外面吃饭的缘故。 这大半年的时间里，李杰几乎每天都会来菜市场一次，摊位上的老板和他很熟，因为每次李杰在他们摊位上挑的食材肯定是最新鲜的那一批，有时候他还会订购某些不常卖的稀有食材。 “天冬，来看看，今天刚到的谷饲牛，最好的部位给你留着呢。” “天冬，来，来，来，苏北老家那边带过来的走地鸡还剩下一只，特地给你留的。” ………… ………… 两人一路走来摊位上的老板全都不停的和李杰打着招呼，苏明玉有些好奇，为什么李杰会和这群商贩关系这么好，李杰不时地驻足回应几句，在购买食材的摊位会留的久一些，在某些摊位上即便不买任何东西，那些摊主也不会气恼，反而耐着性子和交流几句。 这些摊主之所以对李杰笑脸相迎，除了李杰平时出手大方之外，最重要的是帮他们解决了一桩麻烦，前段时间姑苏市展开了一场打击食品安全的专项行动，当时卖牛肉的杨老板被供应商给骗了，他卖的那批牛肉其中有一些是病牛。 杨老板当时并不知情，李杰却一眼就瞧出了问题，当即提醒了对方，李杰‘嘴刁’，眼光毒辣的本事菜市场的商家都是知道的，经过提醒，杨老板立即送了一批前往检测，结果自然不出意外，真的是病牛。 好在那批牛肉还没来得及卖，这让杨老板逃过一劫，杨老板在这处菜市场摆摊很久了，为人豪爽，乐于助人，这么多年很多商家或多或少都受过他的恩惠，李杰帮助他逃过一劫，所以这群人才会对李杰格外热情。 李杰见苏明玉一副迷惑不解的模样，于是就一边买菜一边将这段故事告诉了她。 不一会儿，李杰就买好了今晚所需的食材，两个人也吃不了太多，就简单的买了点牛肉、五花肉以及时令蔬菜。 苏明玉还是第一次来到非亲属男生的住所，李杰居住的房子装修十分简单，面积也不大，七十平米左右，一室一厅，选择这处房子李杰也是经过仔细考量的，一个‘穷’学生住这样的房子已经有些超规格了，至于当初石母提供的房子李杰是肯定不会去住的。 客厅的一半面积被李杰改造成了健身房，摆满了各类健身器材，剩下的一半是书房兼餐厅，餐桌对面的书架上摆满了书籍，苏明玉趁着李杰在厨房忙碌的时间偷偷的大致浏览了一遍书目，文史，金融，计算机各类书籍都有，在最角落的地方还放着几本英语考试资料。 那几本书苏明玉很熟悉，备考托福的资料，托福是去美利坚留学必须要考的，苏明玉现在用的还是他大哥留下来的复习资料。 ‘难道他也要去美利坚？’ “苏明玉，家里没有电视，你要是等着着急就找本书看看吧。” 李杰的声音从厨房内传来，苏明玉在得到主人的允许下，随意的从书架上拿出一本托福考试资料。 书本里满是密密麻麻的小字，这证明书本的主人不是单纯的翻翻，而是用心的读了，其中某些地方记得笔记甚至比她大哥苏明哲写的还要好。 ‘看来他真的要去美利坚，能够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真好！’ 李杰精心准备了三菜一汤，番茄牛腩，红烧肉，小炒青菜以及萝卜排骨汤，看似寻常的家常菜，实际上内蕴乾坤，分量其实是比较多的，那是因为李杰练武饭量一直很大，排除掉他平时吃的量应该刚好够苏明玉一个人吃。 苏明玉见到菜的分量明显有些吃惊，李杰笑着解释道。 “我饭量比较大，平时吃得多，放心，吃得完。” 李杰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苏明玉手上的书本，随意的说道：“你在看这本啊，你也准备考托福？” 苏明玉稍微迟疑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你也准备去美利坚留学吗？” 这次苏明玉没在回答了，李杰笑了笑不以为意的说道。 “没事，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问了，我去不去还不一定呢，毕竟那边的开支比较大，打工存下来的钱有些不够。” 李杰见苏明玉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莞尔一笑，开口解释道。 “难以置信吧？在大家的印象里我家里应该很有钱才对吧？” 第十七章 交流（第四更，为名字被取了堂主加更） 苏明玉愣了愣神，然后茫然的点了点头，能开得起那么贵的车子的人会穷吗？ 显然不会！ 李杰嘴角边浮现出一抹略带自嘲的笑意，淡淡的说道。 “确实，要说我家里有钱也没错，白氏集团知道吧，我养父的，但是那些钱和我没有一毛钱的关系，我那便宜弟弟什么样你也见过了，我姓石，不姓白，所以白家的钱是白家的钱，我的钱是我的钱，白家有钱不代表我有钱。 不过，人活在这个世上，还是花自己赚来的钱更有意思，如果生下来就在终点，岂不是失去了奋斗的乐趣？ 你说呢？” 这番话苏明玉很是认同，靠别人始终不如靠自己，她要读清华家里不允许，那时候她没有收入实在是没办法，但是以后要去美利坚就不同了，她有手有脚，凭借自己的努力终有一日可以实现赴美留学的梦想。 “恩，花自己钱感觉确实不一样！” 李杰微微一笑也不在多说，伸手指了指桌上的饭菜。 “再不吃，饭菜要凉了，来，尝尝我的手艺。” 苏明玉微微点了点头，她原本对李杰的厨艺并不抱有什么希望，毕竟会做菜的男生本就不多，做的好吃的更是少之又少，但是在她见到李杰端上来的菜时，色泽，香味样样俱全，心里不禁生出一股小期待。 浓油赤酱不仅能够用来形容申城的本帮菜，同样可以用来形容苏帮菜，桌上的那碗红彤彤的红烧肉就是地道的苏式做法。 苏明玉用筷子一夹就能感受到它的弹性，就着米饭一口咬下，松软q弹，肥而不腻，带有一丝丝甜意，入口酥软即化，一股浓郁的肉香瞬间爆炸在口腔之内。 ‘没想到他做的菜这么好吃，这红烧肉实在是太好吃了。’ 苏明玉配着米饭三两口就将一大块红烧肉吃进肚子里，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微笑，正准备夹第二块的时候，突然注意到李杰正盯着她看。 “怎么样？合胃口吗？” 苏明玉脸颊微微发烫，目光有些躲闪，那么一大块肉被她两三口就给吃了，还是在对方的目光注视之下，况且这还是她第一次和‘陌生’男人吃饭，不由得有些羞赧。 ‘都怪菜太好吃了。’ 苏明玉平时对吃的要求并不高，能填饱肚子就可以，她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刚才实在是有些情不自禁。 “好吃，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红烧肉。” 李杰满意的点了点头，做出来的东西能够得到别人的称赞总是让人开心的，他也没说什么‘你想吃的话，我以后天天给你做‘之类的话，这种话对付寻常小女生可还行，但是对苏明玉只怕是不管用的，甚至还会吓到她。 “你满意就好，喜欢的话就多吃点，其他的菜你也尝尝，不然浪费了。” 苏明玉点了点头，接下来在饭桌上李杰并没有再去讨论之前的话题，有些事情说多了反而不美，点到为止即可。 李杰也没有试图去挖掘苏明玉的**，苏明玉身上的事情他都知道，但是还是要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这一点对于李杰来说并不困难，不过即便不说这些敏感话题，李杰也不会让氛围冷场。 这一顿饭吃下来让苏明玉觉得很开心，不仅仅是因为桌上的美食，更是因为在李杰身上，她看到了同道中人的影子。 虽然两个人的家境确实天差地别，但是所处的环境究其本质并没有多大区别。 ‘从小在那种家庭环境长大，还能变成如此温暖，优秀的人，很不容易呢。’ 吃完饭苏明玉抢着要洗碗，李杰没有拒绝，苏明玉在家就经常做家务活，洗碗这种事对她来说更是家常便饭，只要她在家，洗碗这种活基本上都是她的，逃也逃不掉。 “石天冬，今晚不能算是我请客，下次，等奖学金下来了，我在重新请你一次！” 李杰笑着说了句好，刚才在菜市场买菜时苏明玉就坚持要付钱，李杰知道她性子要强也就没强求。 这句话说完苏明玉就准备走了，李杰见状开口说道。 “这么晚了，要不我送送你？” 苏明玉摇了摇头，李杰淡然一笑，轻声说道：“好的，那你路上小心一点。” 再回寝室的路上，苏明玉的嘴角始终挂着一丝笑意，她刚刚之所以说要再请李杰吃一顿，不是说她对李杰有什么想法，而是单纯的认为这次不能算她请客，除了自己提供了食材之外，场所，手艺都是李杰提供的，就冲着那么好吃的份上也不能算自己请客。 其实，在苏明玉的潜意识里，能够有这么一位‘同道’中人一起奋力前行，每天努力那么一点，靠近一点就很好，这一点连苏明玉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明玉，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啊？” 苏明玉闻言下意识的撒了个慌，对着张珂解释道：“哦，今天兼职遇到点事情，稍微耽搁了一会。” 张珂也只是随口一问，因为苏明玉的作息时间十分规律，礼拜天一般七点左右肯定会回来的，今天算是个意外，这都快九点了才回来，她倒是没往别处想，于是便点了点头，然后又将注意力重新投入到电脑屏幕，屏幕上正播放着苏明玉没看过的电视剧，字幕是韩语，张珂最近又迷恋上了韩剧。 不过这一切和苏明玉并没有多大关系，她一天到晚不是忙着学习就是忙着打工，今天和李杰吃了顿晚饭已经是难得的奢侈了。 刚才下意识的回答让苏明玉觉得有些奇怪，这不是她平时的作风，再说了两个人吃顿饭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为什么自己会‘撒谎’呢？眼角的余光瞧见桌上的闹钟。 9点05分！ 往常这个时间点她已经学习一个多小时了，今天‘浪费’了这么多时间，要是搁在平时，苏明玉肯定会有一种负罪感，然而今天却没有任何感觉，坐在椅子上呆呆的想了会，苏明玉始终没想通，时间不知不觉的来到了9点半。 ‘遭了！该看书了！’ 第十九章 你付钱 李杰把苏明玉送到住处，然后又简单的聊了两句就离开了，他并不担心别人认出他来，李杰的名声虽然很大，但是能够认出他的人大多都是新生，而留校的学生基本上都是大四的学生或者在读的研究生，像苏明玉这样的第一新生少之又少。 况且送女生进宿舍的男生又不止李杰一个，目光随便一扫，十个女生当中就有五个有男生送，李杰淹没在送人大军中丝毫不起眼。 送完苏明玉之后，李杰来到另一栋宿舍大楼，这一栋是专门供男生住的，一到三楼是本科生留宿寝室，四楼是研究生专用的楼层，和李杰合作的学生是一名在读研究生，说是合作，实际上其中占据绝对主导地位是李杰。 农场类游戏开发简单，要不是因为李杰需要时不时的做做兼职‘偶遇’苏明玉，他完全可以一个人做，之所以找一名合伙人主要是为了减少自身的工作。 李杰早在进入副本之初就开始计划着这件事，之前虽然没学过编程，但是大半年的时间已经足够李杰掌握这项技能。 当然，真要让李杰单独一个人去开发大型端游，那肯定是不现实的，不过用来开发农场类的网页游戏那是绰绰有余的。 正在开发的游戏依旧延续着‘开心农场’的叫法，核心代码全都是由李杰提供，研究生魏临只负责完成李杰布置下去的任务，其他谈判之类的外务都不用他管。 魏临见到李杰时神情十分激动：“天冬，你交给我的工作基本上都完成了，不过有一点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额，就是，就是这款游戏真的能赚钱吗？我昨天试玩了一下，感觉有些无聊。” 单机版的农场游戏肯定是无聊的，然而一旦加入社交属性那就截然不同了，李杰并没有将计划全盘告诉魏临，国内的社交网站才刚刚兴起没多久，魏临一下子联想不起来也实属正常。 网络游戏之所以兴起，正是因为人们可以在虚拟的网络世界中构建一个感情寄托以及宣泄的空间，‘开心农场’看似简单，实际上满足了人们升级的**，贪小便宜的心理，是一款既不用花费太多时间又可以缓解压力的小游戏。 在日常生活中，销售人员往往只要掌握好消费者的三种心态就能无往而不利，从众，攀比，虚荣。 譬如苹果公司，它就是牢牢的抓住了这三种消费心态。 小小的‘开心农场’同样抓住了这三种心态，关键是08年的社会环境可没有经历过智能手机的冲击，加入了社交属性，‘开心农场’怎么可能不火？ 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李杰拍了拍魏临的肩膀开口道。 “放心好了，有我在，肯定没问题的，对了，既然项目完成了，明天我就把最后一笔钱转给你。” 魏临来自农村，家里条件比较困难，为人又比较憨厚老实，他刚刚说的话其实并不是为了要钱，在这个项目上他已经赚了不少钱了。 李杰最初给他的报酬是两万元再加后续收入的百分之十，两万块分三次支付，当项目进度每推进30%，40%，30%时，依次分批支付，其实就算最后一笔钱拿不到，魏临也不介意，他刚才的问题主要是担心李杰亏本。 “天冬，你别误会啊……” 李杰双手对下压了压，示意魏临不用继续说下去，他当然知道魏临不是那样的人，真要是那样的人李杰怎么可能用，作为李*文娱才子*大明阁老*谍海传奇*摄政皇叔*杰，这点识人之明还是有的。 “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这两天你可以稍微休息一下，等我项目谈好了之后你可有得忙了。” 李杰打算和五分钟公司用同样的策略，暂时不直接找企鹅谈判，先同校内、开心、4399、51、等小型社交网站合作，等‘开心农场’正式发力再与企鹅进行谈判。 这样做不是为了抢夺主导权，而是为了卖个好价钱，企鹅网此时已经是社交领域的霸主，地位不可动摇，想要与企鹅网对等谈判根本就不可能。 ‘开心农场’事关未来计划的第一笔启动资金，李杰自然是十分关注，在魏临宿舍又待了大半天，试玩了一下初版开心农场，魏临的心很细，责任心强，完成任务丝毫不打折扣。 初版开心农场应用的机制相对简单，只有简单的种菜，偷菜功能，一些后续升级的内容李杰并没有一下子放出来，主要是为了防止别人模仿，这东西想要模仿起来太简单了，如果不能保持创意领先，很有可能被淹死在网络上。 “做的很棒，没什么大问题，一些小问题我回去在修改一下就好了，这硬盘我先带走了，回头等我的好消息吧！” 魏临笑着点了点头，眼前的学弟虽然比他年轻，但是他还是很佩服李杰的，无论是在专业上还是在生活上，自己远远比不过这位学弟。 “恩，好的。” 李杰走出男生宿舍大楼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已经临近傍晚，一下午的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苏明玉今天因为搬宿舍难得的请了假，从兜里拿出手机给苏明玉发了一则短信。 “明玉，下来吃饭。” 叮咚！ 大概过了一分钟，苏明玉的短信就回了过来。 “？” “刚刚完成了一件大事，高兴，我买菜，你付钱，我做饭。” 宿舍内的苏明玉紧紧地握着手机，在短信编辑页面打了又删，删了又打，犹豫了很久，最终轻轻的发过去一个字。 “好。” 寒假留校的人数其实并不多，学校安排的四人一间，此时宿舍内只剩下苏明玉一个人，另外三个人早就出去了，苏明玉原本打算烧一瓶开水将早上买的馒头泡一泡，就着咸菜对付一顿。 李杰在楼下等了一会，叮咚，短信来了，看到上面的那个‘好’字嘴角不禁露出一丝笑意，没过一会便听到蹬蹬蹬的下楼声，来人明显是一路小跑下楼的。 苏明玉走到近前微微喘息着说道：“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李杰微微一笑：“没事，走吧。” 昏暗的天空下，一男一女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校园内。 第二十章 回家（第三更——为名字被取了堂主加更） 苏明玉还没踏入院门，就看到坐在院子里剥菜的父亲苏大强，以及正在水池边洗菜的苏母赵美兰，苏明玉轻声的说了一句。 “爸，我回来了。” “妈……” 赵美兰听到动静转头一望，直接打断了苏明玉准备说的话，怒气的冲冲的吼道。 “死丫头！你还知道回来！翅膀硬了是吧！” 苏家住在沧浪区同德里，得益于07年‘特色街巷综合整治’工程，同德里以及同益里被纳入综合整治工程，原先有些破旧的房屋，在政府‘修旧如旧’的整治原则下，苏家的老宅此刻已然焕然一新，既有现代社会的便利，又最大可能地突出了原汁原味的古典街巷风貌。 也正是因为该专项整治工程，同德里的房价飙升，以前卖不上价的破旧老宅突然一下子价值倍增，否则，即使卖了一间屋子，恐怕也无法支撑大哥苏明哲的留学费用。 苏明玉早就习惯了母亲赵美兰说话的语气，从小到大母亲几乎从未轻声细语的和她说过话，今天的话还不算什么。 “我在学校有点事情，这两天刚刚忙完。” 苏明玉留了个心眼，没有告诉母亲自己兼职的事情，倘若让母亲知道自己能够养活自己，每个月四百块的生活费肯定就没了。 赵美兰眉头一皱，女儿的回答有些模糊，这让她不太满意，自从女儿上了大学之后，越来越不服从管教，胆子是越来越大，一个学期一次都没回来过，这次要不是过年只怕苏明玉还不会回来，简直是无法无天。 苏明玉什么性子作为母亲的赵美兰怎么可能不了解，估计还是因为上大学的事情心有怨气，一个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我都已经答应你上大学了，你居然还不满，早知道就应该让你去参加工作，不然也不会出现这么多幺蛾子。 “还愣着干什么？把东西放到屋里，然后过来帮忙洗菜！” 苏明玉这次回来就带了两套换洗的衣物，都是之前的旧衣服，她新买的那套衣服没带回来，不然被母亲看到没法解释。 进入屋内，苏明玉下意识的就要往二楼走去，二楼楼梯左边的房间原先是属于她的，从小就住在那里，一直到高三，那间屋子因为支援大哥留学被卖了。 苏家老宅的二楼有三间房子，左边那间是苏明玉的，中间那家大一点的是大哥苏明哲的，右边那间是二哥苏明成的。 现在左边那一间被卖了，苏明玉走到二楼推了推中间的那间房门，门被锁住了，苏明玉正准备下楼放东西时，右边的那间屋子房门打开了，一张令苏明玉无比厌恶的脸庞出现了。 苏明玉懒得搭理他，身子一转就向着楼下走去，苏明成一个箭步冲到她面前拦住了去路。 “等等，见了我也不叫一声？苏明玉，你胆肥了啊！” 苏明玉轻声的嘟囔了句‘二哥’，然后一边伸手拨开苏明成一边说道。 “你让开！妈叫我下去帮忙！” 苏明玉宁愿下去面对母亲也不愿面对苏明成，从小到大，苏明玉已经记不清被苏明成欺负过多少次了，苏明成闻言神色一愣，这个家里他怼天怼地，唯独不敢和母亲作对，因为他知道这个家里谁掌握着‘生杀’大权。 “哼！” 苏明成冷哼一声让开了道路，苏明玉逃也似的离开了二楼，将行李放在了一楼饭厅的板凳上，苏明玉走到院中对着母亲赵美兰问了一句。 “妈，我晚上住哪啊？大哥的房门锁着呢。” 赵美兰瞥了一眼苏明玉，没好气的说道：“原来怎么住，现在就怎么住！” 言外之意就是让苏明玉还是和他们夫妻住一起，这让苏明玉如何能忍，大哥都去美国了，宁愿房子空着也不让自己住，当即眼前一酸。 苏大强低着头默默地摘菜，听到这句话也不禁轻叹一声。 “明玉，你来摘菜，我去给你收拾房间。” 赵美兰狠狠地瞪了苏大强一眼，苏大强见状一个哆嗦刚刚迈出去的步子又收了回去，慢慢的回到原来的位置继续摘菜，赵美兰心里暗恨，苏大强这幅样子让她气不打一处来，窝窝囊囊的哪有一点男子气概，要不是因为城市户口自己又怎么会嫁给这样的男人。 侧目望了一眼杵在那里的苏明玉，赵美兰又不禁想起当初就是因为怀了苏明玉才没能逃离这里，不由得更加气愤，骂骂咧咧的说了句。 “傻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帮忙！” 苏明玉眼前升起一层雾气，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微微仰了仰头不让眼泪流下来，她回来之前就暗下决定再也不会因为家里的事情哭了，但是事到临头还是有些忍不住。 静静地仰了一会，没等母亲赵美兰发火，苏明玉就赶忙来到水池边帮着洗菜。 水池边的位置比较小，两个人站在一起显得有些挤，赵美兰气呼呼的走到屋内找了个板凳坐了下来，一双眼睛心不在焉地盯着外面，目光在苏明玉和苏大强之间来回徘徊着，苏大强被盯的有点发毛，头埋得更低了，苏明玉也不由得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半晌，赵美兰胸中的火气渐渐消退，瞟了一眼低头摘菜的苏大强。 “苏大强，你去二楼把房间收拾一下，晚上让明玉住！” 苏大强闻言心中狂喜，当即放下手上的活，急匆匆的跑上楼去，跑得比兔子还快，刚才他就像这么做了，但是被赵美兰一瞪，他又退缩了，在这个家里他是万万不敢违逆赵美兰的意思的。 苏明玉心中同样生出一丝喜意，然而还没维持多久，就被赵美兰接下来的那句话给打消的无影无踪。 “你别想多了，那家屋子是你大哥的，现在只是暂时给你住！” ………… 与此同时，在外面跑了一圈的李杰也回到了姑苏市，这一趟结果颇为顺利，成功的与各大中小社交网站达成初步协议，开心农场将于今年三月份正式上线，盈利依据惯例是五五分成，这一点很难更高，因为开心农场项目不是独家上线的，而是七八家网站同时上线，损失点利益也不是不能接受。 李杰知道今天是苏明玉回苏家的日子，先前苏明玉给他发过一条短信，李杰虽然没有亲眼看到苏母会如何对待长期不归家的明玉，不过还是能够猜到一二的。 ‘大概不会有什么好脸色，待会要不要去看看她？’ ps：今天加更一章，剩下欠的那一章加更明天补上， </br> </br> 第二十一章 微妙的变化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李杰正犹豫之际，兜里的手机突然传出了诺基亚经典铃声，这段铃音来自1902年，由西班牙吉他演奏家佛朗西斯科*泰雷加创作，这段古老的旋律伴随着诺基亚的走红流传至全世界，成为无数人的手机铃音。 拿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不出意外是石母的来电。 “喂，妈，怎么啦？” “儿子，到站了吗？” “到了。” “哦，好的，你打一下司机刘叔叔的电话，他在停车场等着你呢，早点回家啊，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好好的寒假不在家休息，反而在外面到处跑。” “知道了，谢谢妈。” 挂断电话李杰无奈的摇了摇头，本来还打算去同德里一趟的，得，现在好了，还是回家吧，顺着司机刘明德的指引李杰花了几分钟找到了停车位。 刘明德微妙的态度变化引起了李杰的注意，之前刘明德对他的态度可谓是既不热情又不冷漠，这次却一反常态的变得热情起来，语气也更加尊敬。 刘明德跟随白弘文十来年，任劳任怨，白弘文发家后也提出送他去深造的意愿，但是刘明德拒绝了，他说现在这份工作挺好的，不太想发生什么变化。 最后，这件事情便不了了之了，刘明德虽然只是个司机，看起来职位不高，但是集团内部的员工都知道，他绝对是董事长最信任的心腹之一，刘明德态度的微妙变化如无意外应该是因为白弘文的缘故。 全球金融危机的爆发已然初现端倪，最明显的变化就是融资变得更难了，资本的嗅觉永远是最灵敏的，股市、期货市场聚集了大量的资本，近期美利坚股指接连下挫，尽管世界各地区央行救市的号角吹响了一轮又一轮，但是仍旧难以遏制危机的爆发，资本寒冬即将来临。 近期华尔街五大投行在资本市场上动作频频，其中最热衷于次贷业务的贝尔斯登已经站在了悬崖边上，另外一位热衷于商业地产的华尔街巨头雷曼兄弟银行也出台了一系列举措展开疯狂的自救。 虽然现在危机尚未正式爆发，但是这些迹象显然无法瞒过持续关注资本市场异动的白弘文。 恐慌盛行，民意浩荡，势不可挡，压抑的越厉害，将来爆发的就会越猛烈，关于这一点白弘文可是深有体会。 白弘文对李杰态度的变化即便没有特意表明，但是还是没有瞒过身边的心腹刘明德，刘明德态度最直接的变化就是在称呼上，从原先不痛不痒的‘少爷’变成了现在亲切的‘天冬’。 李杰并不是很在意白弘文的态度，他之前之所以提醒白弘文，主要还是为了石母，毕竟两个人是要在一起过一辈子的，李杰也不想看到石母为了白氏集团而担忧，如果李杰全心投入商界的话，白手起家再创一个‘白氏集团’也不是很困难的事情。 但是，这样一来就有些主次不分了，进入任务世界最重要的还是完成任务，钱这种东西够用就行，再者说拯救苏明玉还真和钱没有多大关系，李杰早就有了一揽子计划用来快速攫取金钱。 无欲则刚。 既然不打算借助白氏集团的力量，李杰自然是之前什么态度，现在就还是什么态度，仍旧保持着既不亲近亦不疏远的态度应对着有些过分热情的刘明德。 刘明德路上一直试图表现的亲近一些，李杰时不时的给予他部分回应，刘明德哪是李杰这种高段位选手的对手，李杰的‘敷衍’他是丝毫没有察觉，下车后反而是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 踏入家门，石母闻声而至，一脸关切的模样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着李杰。 “瘦了，你说你才大一，干嘛那么着急，尽忙着赚钱，你真要用钱的话和我说啊，没必要这么苦着自己。” 李杰微微一笑，走到近前抱了抱石母低声道：“妈，我都这么大了，该独立了，再说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嘛？” “佩兰，天冬说得对，你就不要埋怨他了，雏鸟迟早要离开巢穴的，不然如何能够展翅高飞！ 天冬，叔叔支持你这么做，年轻人就该闯一闯，我当初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没有你这样的觉悟呢，不然现在白氏集团恐怕还会更上一层楼。” 白弘文之前对原主的所作所为李杰并没有什么恶感，当然也不会有什么好感，总而言之，两人之间要不是有石母作为纽带，基本上就是形同陌路。 石母却不认同白弘文的观点，回头白了一眼丈夫，不过之后也没在说起刚才的话题，而是张罗着众人吃饭，今天的饭桌上和原先有些不同，桌上摆着的大多都是原主爱吃的菜色。 白乐安从楼上下来后看到饭桌上的菜肴脸色微变，这一点小小的改变让他深切的认识到了自己的地位已然岌岌可危，不过他倒是很识相的没说什么，只是在吃饭的时候表现的有些食欲不振。 当石母发现时，还以为是菜色不合白乐安的口味，心中升起一丝歉意，以前她是不会这么做的，但是李杰上大学之后在家的时间比原来少了很多，石母权衡一番之后，还是决定稍微照顾一下亲生儿子的口味，毕竟白乐安几乎天天在家，而李杰是偶尔回家一次。 饭桌上白弘文偶尔也会和李杰说上几句，这一改变自然引起了另外两人的注意，白弘文作为一家之主，他的一举一动必然会引起妻子、儿子的关注。 然而，石母和白乐安的心思却是截然相反，石母更多的是欣喜，这是好现象，说明白弘文正在试图真正的接纳儿子，而不是像之前那样完全是因为自己才会接受儿子。 白乐安心中更多的是愤懑，父亲种种的异常举动无不证明自己这位便宜哥哥即将咸鱼翻身，对于李杰不遵守两人之前的协定更是极为不满。 在他眼里李杰的这种行为，简直就和当年淮阴侯韩信奔袭陈仓时用的策略如出一辙，分明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表面上答应自己远离白家，暗地里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讨得了父亲的开心。 白乐安一边气呼呼的吃着饭一边心里默默地鄙夷李杰的行为。 ‘哼！小人一个！’ 饭后白弘文的一个举动更加印证了白乐安的猜测，吃完饭后白弘文开口道。 “天冬，来我书房一趟。” ps：今天应该是两更，还剩下一章加更明天补上，今天有点事情给耽搁了，这里和各位书友道个歉，以后有时间的话我会尽量多更一点的。 最后求各位书友老爷们支持一下正版订阅啊，收订比真的有些惨不忍睹，养书的大佬们最好能开下自动订阅 最最后，谢谢各位的支持！ </br> </br> 第二十二章 所谓的‘考核’ 李杰对白弘文的目的有所猜测，无非是关于金融危机的事情，这段时间从石母和自己偶尔提起的某些事情，不难看出白弘文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书房内，白弘文沉默了一会，用探究的目光打量着李杰，他很好奇眼前的养子当初是如何在资讯匮乏的情况下判断出金融危机即将到来。 李杰神色平静的接受着白弘文目光的探寻，白弘文在疑惑什么李杰自然是清楚地，但是他并不打算解释，摆出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模样，始终沉默以对。 半晌，白弘文率先按捺不住，开口道。 “天冬，你怎么看现在的局势？” 李杰耸了耸肩：“没什么好看的，这场风暴已经不可阻挡，爆发只是迟早的事情。” 白弘文轻咦一声，饶有兴致的问道：“哦？何以见得？” “叔叔，美林和花旗年初时的财报你肯定看了吧？” 白弘文微微点了点头，从他的态度中可以看出白弘文已然是成竹在胸，这场问话大概率是为了考一考自己，假如通过了他的考核，以后说不准就能继承白家的部分家产，然而李杰对白家的财产并不怎么看重，只想尽快的结束这场毫无营养的对话，于是话锋一转。 “那不知道叔叔有没有关注美利坚的议会呢，某些议员正提议改革华尔街的薪酬体制？” 关于这一点白弘文并没有过多的关注，华尔街的高薪机制一直以来就深受诟病，他也早有耳闻，但是他最关心的是危机何时爆发，现在还没那功夫去探究成因，不过为了不打消年轻人的积极性，白弘文还是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李杰见状继续说道：“美林银行在年初的财报中披露了高达141亿美金的坏账损失，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因为次级贷款的业务。 去年十月份前ceo奥尼尔正是因为抵押支持证券业务损失80亿美金引咎辞职，然而他在被迫辞职时还获得了总计16亿美金的期权和股票，其在2006年的奖金更是高达4700万美金。 而且这并不是个例，aig，花旗，雷曼兄弟等公司的ceo获得的奖金并不比他少多少。 不仅是管理层，底下员工的整体薪酬同样令人瞠目结舌，高盛、摩根士丹利等大型投行每年薪酬的支出大多超过百亿美金，其中大部分都是以奖金的形式发放。 高风险高回报的薪酬模式导致了过度激励，员工为了追求高额奖金，往往更乐意投资高风险的产品，比如某些衍生金融产品贷款证券化。 最让人不可思议的是，这次危机给绝大部分公司带来了巨额损失，但是这些人员的薪酬却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华尔街高层的薪资结构包含基本工资，分红，股票奖励，期权以及其他补助，其中工资和补助只占收入中很小一部分比例，大头都在分红，股票和期权上面。 以2007年高盛ceo的薪酬为例，其基本年薪‘仅为’60万美金，分红2670万美金，股票奖励2590万美金，以及期权奖励1644万美金，其他补助为38万美金，全年合计收入高达7000多万美金。 在之后的谈话中，李杰就抓住着华尔街薪酬改革的事情大谈特谈，关于白弘文最关心的问题却是一字未提。 最后，白弘文实在忍不住了，直言不讳的问了最想问的问题，结果被李杰打了个太极踢了回去，在他看来相较于其他尚未察觉危机的企业，白弘文领导的白氏集团做的应对已经足够好了。 虽然李杰确实有办法让白氏集团做的更好，甚至化危机为转机也不是不可能，但是李杰何必去这么做呢，反正只要白氏集团不倒在这次危机中就行了。 两个人在书房内的密谈可把在外面的白乐安给憋坏了，他十分迫切的想知道两人的谈话内容，但是又害怕惹恼父亲，家里的书房隔音极好，哪怕将耳朵紧紧贴在房门上也听不到里面的声音。 白乐安正左右为难，既想进去又心怀忐忑。 突然，门后传来脚步声，白乐安立马向后退了几步，然后赶紧装出一副向着书房走来的样子。 咔哒一声，书房的门开了，李杰淡淡的瞥了一眼白乐安，随即便收回了目光自顾自的下楼去了，白乐安的小动作哪能瞒得过他。 进入这个世界之后，李杰选择了和隐形守护者世界一样，主要修炼手部以及耳部，枪炮横行的环境，想要凭借一己之力硬抗军队除非修炼到大宗师，但是这根本就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不如让手稳一些耳朵聪敏一些。 白乐安自从经历了上次眼神恫吓，现在还真有点怕李杰，完全不敢像之前一样拦着李杰进行追问，于是便走到书房前敲了敲门，然后小心翼翼的走进了书房。 白弘文见到白乐安时脸上的笑容不禁柔和了一些，别人再好哪有自己儿子好，他刚刚确实有考量李杰的意思在里面，如果李杰能够通过他的考量，他并不介意将白家的财产分出部分给李杰。 然而，对方的应对却让白弘文有些不太满意，要说李杰没发现自己的意图，那完全是不可能的，就凭他后来顾左右而言他的举动，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这小子根本就不想谈论自己感兴趣的内容，长期身居高位，再加上又是长辈，白弘文还真有些拉不下脸。 ‘小狐狸一个，罢了，反正该做的准备都做了，随他吧。’ “爸，你们刚刚在谈什么啊？怎么那么久？” 白弘文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怎么？又有什么事请找我？零花钱不够了吗？不够就问你小妈要。” 白乐安没有听到自己想听的答案神情有些失望，眼珠一转，开口道。 “不是，不是，我现在钱花的少，够用了，我这不是关心一下嘛。” 自己的儿子白弘文又怎会不知他在想些什么：“不是你想的那回事，就是简单的谈论了点生意上的事情，说了你也不懂，好了，你回去早点睡吧。” 白乐安轻轻的哦了一声，眼中的失望溢于言表，和白乐安同样失望的人还有刚刚回到苏家老宅的苏明玉，起因是苏明成的一句话，相比于苏明玉的失望苏母却是心花怒放。 第二十三章 偏心的赵美兰 同德里苏家老宅，苏家四口人聚在一楼的饭厅中正吃着饭，说是饭厅实际上就是连接进出的过道，长宽不到三米的一个小房间，饭厅内还摆着沙发、电视机柜、冰箱等物件，这样一来空间就显得略显局促。 吃饭的桌子是一个长约70公分左右的小方桌，每一方刚好只能做一个人，做两个人的话就显得有些拥挤，苏明哲还未出国留学时，每逢吃饭赵美兰、苏明哲、苏明成单独做一方，苏大强和苏明玉则挤在一方。 70公分的小方桌做两个人，吃饭的时候只能端着碗吃饭，双手根本没法舒展开来，稍微一动必定会碰到旁边的人，好在苏明哲出国了之后，现在家里只有四口人，正好一人做一方，苏明玉也不用再像之前一样束手束脚的吃饭了。 桌上的饭菜比较简单，糖醋鱼，红烧鸡腿，清炒土豆丝，酸辣白菜，苏明玉望着盘子里仅有的三支鸡腿不由得有些苦闷，母亲赵美兰还是一如往常的忽略了她。 以前家里五个人的时候赵美兰只会准备四只鸡腿，一开始苏明玉以为是因为成对的买比较便宜，然而事实并不是她想的那样，往常四只鸡腿不够五个人分，一般都是苏大强将自己的那一份留给苏明玉。 这也是苏大强为数不多的能够‘宠溺’苏明玉的地方，望着桌上的三只鸡腿苏明玉突然没了食欲。 苏明成今天格外的活跃，一脸谄媚的讨好着赵美兰，时不时的嘘寒问暖。 “妈，您歇着，我帮您端菜。” “真香啊！” “还是家里的饭菜好吃，外面烧的就跟猪食一样！” “妈，来，吃个鸡腿！” ………… 苏明玉一瞧就知道苏明成没憋什么好屁，平常在家这位可谓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事出反常必有妖。 果不其然，苏明成眼见苏母的脸上都笑出褶子来了，深知母亲脾性的他顺势提出了自己的真正目的。 “妈，我交女朋友啦！” “什么！” 赵美兰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喜讯给惊到了，回过神来接二连三的问题就像机关枪一样朝着苏明成扔了过去。 “什么时候的事？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小姑娘多大？哪里人？什么学历？性格怎么样？长什么样？家里是做什么的？” 苏明成被这一连串的问题问的有些发懵，眼看苏母还要继续问连忙摆了摆手制止了苏母。 “妈！妈！你别着急啊，你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我怎么回啊？” 赵美兰轻哼一声：“我不管，你今天必须给我说清楚。” 苏明成平时花钱大手大脚的，每个月一发工资没多久就花光了，再加上叫了个女朋友，花钱更是如流水一般，今天他之所以告诉家里，那是因为他和朱丽准备过完年出去旅游一趟，然而他手里发下来的工资根本就不够用。 话都已经放出去了，钱不够怎么办呢？苏明成只好向母亲赵美兰求助了，为了能够顺利的拿到‘赞助’，苏明成耐着性子一五一十的将母亲问的问题一一言明。 “妈，女孩名叫朱丽，和我同岁，学历和我也一样，不过她是做会计的，认识有大半年了，本地人，至于家里做什么的我就不太清楚了。” 赵美兰听得那是心花怒放，乐呵呵的说道：“本地人好，本地人好，以后你们两个要是成了，以后走起亲戚来也方便，会计更好，小姑娘能做财务工作说明心细，你的性子大大咧咧的，正好互补。” 随后赵美兰抓着苏明成事无巨细的问个不停，苏明成为了达成目的自然不敢违背母亲的心意，赵美兰的脸上此刻都快笑出花来了。 苏明成见火候差不多了终于说出憋了许久的事情：“妈，我和朱丽打算年后去丽江附近玩一圈，丽丽想去那边好久了。” 赵美兰大手一挥，拍板到：“没问题，你带着她好好玩！” 苏明成见母亲没有主动提赞助的事情不由得暗暗焦急，只得腆着脸的说道：“妈，是这样的，我身上的钱不太够，您能不能‘借’我一点，您放心，以后每个月一发工资我就换上一部分。” 赵美兰笑吟吟的说道：“借什么借，儿子找女朋友了妈妈高兴，这次妈赞助了，不用还，说吧，多少钱？” 苏明成一脸谄笑的慢慢伸出一只手，五指摊开，比了一个五，这架势肯定不会是500，因为这点钱根本就不够，也不会是五万，苏明成又不是不知道家里的情况，苏家还要供大哥在外留学，即便老妈再怎么宠他也不会拿出五万给他挥霍。 赵美兰下意识的说了句：“这么多啊？” 不过，意识到这是儿子要谈女朋友，立马改口道：“这笔钱妈出了！” 苏明玉气的白眼直翻，五千块钱，她一个学期辛辛苦苦的打工也存不下来这么多钱，家里的经济情况她又不是毫不知情，苏家本来就不富裕，大哥还在美利坚留学呢，总而言之，五千块钱对于苏家来说绝对不是一笔小数目，但是为了儿子，母亲赵美兰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就同意了。 苏大强在听到赵美兰答应后不由得心里一阵肉疼，小儿子每次像家里伸手要钱都是这副架势，说的好听，借，借，借，然而事实上呢，总是借的多还的少，家里还要供老大读书，更别说媳妇赵美兰偶尔还要支援一下她那个弟弟， 他们两个一个是图书管理员，一个是医院里的护士，工资都不是特别高，要不是靠着多年的积蓄以及卖了一间房，哪能吃得消这么多的开销，现如今苏家的老底几乎被掏空了。 ‘唉，这日子……’ 苏大强用眼前的余光偷偷瞄了一眼女儿苏明玉，又想到小儿子苏明成，心里只能长叹一声，这家里他是没什么地位的，媳妇赵美兰把他吃的死死的，什么事请都是她说了算，苏大强根本不敢违逆她的意思。 就像今天，苏大强明知道家里存款不多了，一旦给了这笔五千块，以后肯定是要节衣缩食的，但是他仍旧不敢反驳赵美兰的意见。 第二十四章 苏明玉的成长（第二更） 饭桌上的四个人心思各异，赵美兰和苏明成两个人是高兴的不行，一个是欣喜于儿子交女朋友了，一个则是高兴目的达成，饭桌的另外一边，苏大强在心里唉声叹气个不停，但是也不敢当面多说什么。 苏明玉心里很是气愤，她想着这要是上高中那会自己极有可能已经被气哭了，但是现在的她不会那么轻易的流泪。 当初因为母亲赵美兰提议自己上免费的师范学校，苏明玉一边哭着一边苦苦哀求母亲改变主意，然而母亲赵美兰却丝毫不为所动。 为了大哥苏明哲出国留学家里卖房也要支持，当年二哥苏明成高考时分数不够，苏母花钱也要让苏明成上二本，后来苏明成找工作，家里同样花了不少钱。 然而，对自己呢，一个小小的读书梦想都不愿意满足，母亲赵美兰只给了自己两条路，要么去读不要钱的师范，要么放弃学业去母亲工作的医院打工，那时的自己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情急之下说了句。 ‘既然你把我生下来就应该负责，而不是光图快活。’ 赵美兰闻言一个巴掌扇了过去，那个巴掌结束了关于高考志愿的讨论，同样也让苏明玉认清了一个事实，在苏家，母亲赵美兰的温暖永远只会给大哥和二哥。 从那之后，苏明玉就下定决心，再也不会为家里的事流下一滴眼泪，不论是这件事还是之前关于住处的事，假若换做高中的自己，恐怕早就被气哭了。 但是，现在的苏明玉不会了，之所以这样或多或少受到了李杰的部分影响，两个人的所处的环境类似，自己不管怎么样始终还是姓苏，对方呢，连姓氏都和白家的人不一样。 何况白家还那么有钱，一个外人生活在那种环境里想必十分艰难吧，但是两个人对待家庭的态度却截然不同，相比于自己的愤恨，对方显然早已释怀。 可惜，苏明玉深深地知道以自己的性格很难做到和李杰一样，或许未来她会真正的释怀，但是现在的她暂且还做不到那么云淡风轻。 夜深人静，窗外明月高悬，淡淡的月光透过玻璃窗洒落在不属于苏明玉的房间内，苏明玉躺在不属于自己的木板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半晌，苏明玉轻手轻脚的从床上爬了起来，打开大哥的杂物柜，拿出了藏在里面的诺基亚手机。 轻轻一按，手机亮起，狭小的彩屏左下角露出一个小信封模样的图标。 有短信未读，苏明玉拨动键盘上快捷进入短信界面的按钮。 “回家了吗？” 看了一眼接收时间，晚上八点三十一分，现在的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十分。 苏明玉之所以不敢在家里明目张胆的使用手机，就像她不敢穿新衣服回来一样，如果母亲知道自己能够打工养活自己，那么以后每个月四百的生活费肯定没了，她还要存钱出国留学呢，每一分钱都很重要。 当初买手机确实有些冲动，但是苏明玉事后并不后悔，至于买一套新衣服是因为她已经很多年没添置过了，自从她身材定型后，家里就再也没有给她买过新衣服。 仅有的几套衣服早已洗的有些发白，前段时间姑苏市接连一阵的阴雨天，实在是没有衣服换了苏明玉方才买了一套衣服。 苏家老宅的房间用的都是老旧的木门，密封性很不好，房间里稍微有一点光亮外面就能看得到，苏明玉拿着手机轻手轻脚的返回床上，将被子一蒙，整个人躲在被子里，方才回了一则短信。 “嗯！” 回完之后苏明玉将手机调成振动放到了枕头底下，这个点了对方搞不好已经睡了，手机刚放好没多久，枕头底下便传来手机振动。 嗡！嗡！ 苏明玉又重新躲到被子里，打开一看。 “家里还好吗？” 看到这则短信苏明玉一时不知该从何回起，苏明玉犹豫了良久方才将编辑好的短信发了过去。 “都挺好的。” 李杰看到这则短信微微一笑，苏明玉家里什么情况他还能不知道吗，都挺好怎么可能呢，应该是都不好吧，只是苏明玉太过要强，再加上两个人的关系还没有到无话不谈的地步，她这样回复也没什么。 “那就好，我去睡了，晚安。” “晚安。” 短短的三条短信十来个字却让苏明玉神奇的平复下来，将手机放下之后没过多久就沉沉的睡去了。 李杰发完短信后并没有休息，此时的他正在qq上和魏临探讨开心农场的后续开发计划，初版的开心农场只有最简单的种植，浇水，施肥，喷农药，收获贩卖以及偷取的功能，作物也仅仅只开发了十来种，目前还没有开通收费道具的选项，只有每天签到获得的基本化肥。 后续的宠物，高级道具以及土地升级的功能目前尚未添加进去，不过已经在开发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调整接口问题以及后台的完善，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后台了，只有在这里才能详细的了解到玩家的动向。 春节期间，李杰基本上都在忙着开心农场的事情，偶尔会和苏明玉发发短信，不过一般都只是聊个几句，并没有表现的太过热切，完全符合一个普通朋友的设定。 从大年初三开始，白弘文就带着石母以及白乐安开启走亲访友之旅，大概有一半时间在外一半时间在家里，这些事情李杰如同往年一样置身在外。 白乐安跟着白弘文走了一趟之后心中的担忧也放下了一些，这段时间倒也没闹什么幺蛾子。 转眼间，寒假假期行将结束，苏明玉早在大年初八的时候便返校了，魏临也在差不多的时候回到了姑苏，李杰大部分时间都在家里，偶尔会到学校去一趟。 李杰之所以迟迟没有返校完全是因为石母的缘故，在提前返校的事情上石母的态度很坚决。 不允许！ 这点小小的要求李杰完全不介意听石母的，李杰直到正月十六方才返回校园，此时大部分学生都已经到校，李杰又重新到图书馆开始做兼职，时不时的和苏明玉来电互动，润物细无声的改变着双方的关系。 第二十五章 爆火（为掌门名字被取了怎么办加更) 嗡！嗡！嗡！ 闹钟响了一会仍旧没有震醒睡熟的张珂，因为闹钟的时间是半夜，所以张珂把闹钟模式调成了震动，稍微翻了一下身子，张珂下意识的将手伸到枕头下面按掉了闹钟。 十分钟过去，闹钟再次响起。 嗡！嗡！嗡！ 张珂终于被第二个闹钟给闹醒了，迷迷糊糊地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三点十分！ ‘遭了！我的菜！’ 张珂一个激灵坐了起来，环顾四周，对面床上的章妍芳睡得正香呢，张珂长舒了一口气，他的校内好友就属章妍芳最喜欢偷她的菜，经常被偷张珂也想到了一个绝招，那就是在种菜之前算好时间，将成熟的时间卡在下半夜。 这样一来，喜欢睡懒觉的章妍芳绝对偷不到她的菜！ 不愧是我！ 坐在床上晕了一会，张珂稍微清醒了一些，按了一下手机的菜单键，手机屏幕瞬间亮起，借着手机屏幕发出的微光，张珂蹑手蹑脚的顺着梯子爬下了床。 电脑打开后，张珂熟练地输入了校内网账号，当她进入开心农场的内置页面时，屏幕上显示的内容却让她如遭雷击。 ‘今天3:01您的好友章妍芳来农场偷走红玫瑰*10。’ 没想到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张珂气的直接来到章妍芳的床铺，二话不说站在凳子上疯狂的摇着章妍芳床上的扶手。 哐当！哐当！ 章妍芳刚睡下没多久，这一摇人就醒了，刚一睁开眼睛借着电脑屏幕散发出来的微光，一眼就瞧见张珂那张暴怒的脸，不过章妍芳并不害怕，相反还十分得意的来了句。 “嘿嘿，珂珂，没想到吧？” 张珂气的一把抓住章妍芳的右手，狠狠地在上面咬了一口，章妍芳吃痛一下子就挣脱了。 “章妍芳！咱两没完！绝交！这次一定要和你绝交！” 愤怒的张珂根本就没注意现在是深夜，这句话的音量有些大，苏明玉的睡眠又比较浅，一下子被惊醒了，坐起身子神情有些茫然地看着正在顶牛的两个人。 稍微瞧了一眼，苏明玉又重新躺下翻了个身继续睡觉，‘绝交’这句话张珂最近和章妍芳说了无数遍，每次她开心农场里面的菜只要被章妍芳偷了，她就会说上那么一次。 然而，每次只要章妍芳稍微道道歉哄一哄，两个人第二天就跟没事人一样，该嘻嘻哈哈还是嘻嘻哈哈。 ‘偷菜’是开心农场走红之后新出的网络热词，时间来到了四月份，经过一个月时间的发酵，开心农场终于显现出它应有的威力，经历了短暂的潜伏期，开心农场在社交网站上开始迅速走红。 尤其以大学生聚集地校内网以及白领聚集地开心网（这里开心网爆火的时间线稍微提前了一点点）的用户最多，大学生、白领成为偷菜大军的主力军。 姑苏大学本部的校园内到处都充斥着关于‘偷菜’的讨论，即使苏明玉这种不上网的人也知道这款游戏，在她看来这款游戏实在是有够无聊的，虚拟的东西干嘛那么起劲啊，被偷就被偷了呗，反正她是不会对这类游戏感兴趣的，准确的来说，她不会对任何游戏感兴趣。 苏明玉起床的动静被张珂听到了，张珂刚准备道歉，苏明玉却是已经重新躺下，顺带地还翻了个身，将背面留给了她，不过张珂并没有气恼，因为任谁被半夜吵醒，有点脾气实属正常，毕竟这件事情她理亏在先。 张珂狠狠的瞪了章妍芳这位罪魁祸首一眼，章妍芳眼珠子一转，神秘兮兮的说道。 “珂珂，你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总是能偷到你的菜？” 章妍芳的话顿时勾起了张珂的好奇心，也顾不上生气，冷冷的说了句。 “什么？” “珂珂，我和你说了，你能不能不生气了？” 张珂斜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你先说，等我听完了再考虑一下吧。” 章妍芳嘿嘿一笑，张珂这人性子比较单纯，她既然这样说了肯定就是答应了，而且就算自己今天什么都不做，往后两天只要稍微说两句好话，包管她能够原谅自己，不过这个办法章妍芳也是从别人那里学来的，又不是独有的，告诉她一下也无妨。 “嘿嘿，珂珂，我跟你说啊，只要将所有好友菜地成熟的时间用excel做好记录，然后打印成小抄随身携带，没事看一看，时间一到立马找电脑去偷，晚上也不能放过。” 张珂用狐疑的眼神打量着章妍芳：“你在我好友排行里面排第一就是靠的这个？” 开心农场之所以能够风靡，好友排行的功能不可或缺，假如没有这个功能，偷菜游戏的魅力恐怕要大打折扣，偷得越多赚的钱越多，买的东西越多，这样一来升级就要快人一步，当你的等级遥遥领先于其他好友时，其中蕴含的快乐是会让人上瘾的。 章妍芳闻言点了点头：“好了，方法我都告诉你了，下次你在偷回来就好了。” 张珂暗自啐了一口，信你个鬼，你个骚娘们坏得狠，你把菜地看的跟什么宝贝似得，我张珂从来没有偷成功过一次！ 像今晚这样的情形，如今在全国各地随处可见，张珂与章妍芳之间的‘斗争’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缩影罢了。 开心农场火了！ 大火特火！ 李杰已经打算趁着这股风头推出收费类道具了，先前校内网、开心网等sns社交网站都纷纷建议他尽快上线收费道具。 眼看着游戏如此大火却没法挣钱，各家网站的游戏负责人心里急的跟猫爪似得，恨不得第二天就能上线收费系统，尽快套现，越早越好，因为谁也不知道这款游戏的生命力有多久。 然而，李杰却是十分淡定，因为真正让偷菜成为国民级游戏的巨头此时还没入场呢，不过应该也快了，估摸着最近企鹅网的人应该就会联系他这个制作人。 在过去的一个星期的时间里，已经有抄袭者上线了。 ‘是时候开始第一次更新了！’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诺基亚经典铃音响起，李杰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一个陌生的座机号码，开头的区号是0755，这次稳了，十有**是企鹅网的人。 ps：打赏加更完毕，之前粗心大意把称号给弄错了，把掌门写成了堂主，希望名字被取了怎么办大佬不要介意啊，嘿嘿。 第二十六章 赶赴企鹅本部 “喂，您好，我是企鹅游戏事业部副总的助理曹轻语，请问您是开心农场的制作人石天冬，石先生吗？” 一道略显悦耳的女声从手机听筒里传来，果然不出所料，企鹅网的电话来了。 “是的，曹小姐，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石先生，是这样的，企鹅网有意买断您开发的游戏开心农场，打这通电话的目的呢，就是正式对您邀约，希望石先生近期可以抽空来一趟企鹅网本部商谈一二，来回机票以及食宿会由企鹅网提供，不知道石先生最近什么时候有空？” 李杰闻言默默吐槽了一句，不愧是企鹅，真是直接啊，不过他本来就打算把开心农场打包卖给企鹅，只要能卖个好价钱，其他的一切都无关紧要。 想要单凭一款游戏就让企鹅网这样的巨头纳头称拜，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别的不说，企鹅网完全可以抛开自己换个皮重新开发一款农场游戏。 国内互联网现在正处于野蛮生长的阶段，相关的法律法规还不是很完善，企鹅网倘若真的这么做了，李杰还真拿它没什么特别好的办法，上诉打官司拖个两三年是很正常的事情。 一般来说，游戏抄袭可以归为三个大类，代码抄袭，美术资源类抄袭，以及玩法抄袭，像第一类代码抄袭是比较容易界定的，只需要从后台抓取核心代码进行比对就可以了。 另外两种领域的抄袭就很有些难界定了，比如你画了个老虎，我也画了个老虎，但是你的老虎是黄色的，我的是白色的，你的体型壮一点，我的瘦一点，虽然一眼望去两者十分相似，但是在法律上并不构成侵权，06年的泡泡堂起诉qq堂就是这样一起经典案例，最终法院判定qq堂不构成抄袭，以泡泡堂败诉为终。 至于玩法抄袭，这种起诉案件几乎不可能胜诉，因为判断抄袭案件有一条重要原则，保护表达而不保护思想，游戏玩法属于思想，基本上也没人去拿玩法类抄袭去起诉，比如主世界的吃鸡类手游，在吃鸡游戏大火后，各大游戏大厂纷纷推出自家的‘吃鸡’手游，人家也根本没去告，因为告了也无法胜诉。 所以说，对方的这种态度也不是不能够理解，人家根本不怕你告，即使最后法院判你胜了那又怎样，游戏的黄金期已经过了，赔点钱了事，然后还是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当然，这样的吃相未免就有些难看了，企鹅网还不至于为了一点点小钱去牺牲自己的游戏口碑。 李杰沉吟片刻开口道：“就约在这周六吧，可以吗？” 加班对于游戏从业人员来说那是家常便饭的，曹轻语早就习惯了996工作制。 “没问题，待会请石先生将您的身份证号码通过短信发过来，我会为您订好机票以及宾馆。” “好的。” “好，那石先生，周六见，稍后我会把机票信息、地址，通过邮件发送至您的邮箱，请注意查收！” 挂断电话，李杰揉了揉眉心，接下来这一场仗不好打啊，想要在企鹅网那边讨到便宜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自己这点小身板根本不够人家看的。 自己唯一的机会就是趁着对方现在还没看到农场游戏套现能力的时候，抓准机会偷鸡一把，李杰之所以迟迟不愿意上线收费道具就是为了接下来的谈判。 毕竟在大多数人眼里，一款网页休闲类游戏，即便再火又能怎么样，估计就连五分钟公司也没想到企鹅网能够靠着这款游戏月收5000万吧。 主世界的五分钟公司当时急于推出收费类道具，在第一天仅仅靠着卖高级化肥就收入近万元，过早的暴露了这款游戏的套现能力，以致于在后续和企鹅网的谈判中落入下风，仅花了数百万一次性买断，后续收入和五分钟公司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有着这个教训，李杰自然不会重蹈覆辙，他的底线是10%的分成，至于现金方面就没必要强求了，当年qq农场的月收入可是千万级别的，光靠后续分成就足以让李杰赚的盆满钵满。 李杰走到书房从抽屉里面拿出了两份游戏策划案，分别是开心牧场以及抢车位，这两款游戏在当时也是风靡一时，然而究其根本这两款游戏和开心农场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所以，即便将这两款游戏白送给企鹅，李杰也丝毫不会感到心疼，就算自己不说，企鹅内部迟早也会开发出来的，自己只不过是慷他人之慨罢了，只要这两款游戏能让企鹅的人松口，那么就是赚的。 时间转眼来到周六，李杰下了飞机之后顺手招了量出租车直奔企鹅网总部。 曹轻语接到李杰的电话后来到了一楼大厅，当她看到来人时小嘴微张，显得十分惊讶，实在是太年轻了，年轻的有些令她难以置信，即便今天李杰刻意的穿的成熟了一点，但是脸上的稚嫩仍旧无法掩饰。 直到李杰走到她面前扬了扬手上的手机：“曹小姐？” 曹轻语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方才确信没有认错人，露出一副标准的职场笑脸来掩饰自己刚刚的尴尬。 “石先生，没想到你这么年轻，真是年轻有为，冒昧的问一句，您现在？” 李杰微微一笑：“没错，正是你想的那样，我现在是个大学生。” 在访客中心登记后，曹轻语带着李杰走进电梯，电梯最终停在了十七层。 “石先生，请跟我来。” 曹轻语将李杰带到一处小型的会议室，随后便慢慢退走，过了一会，会议室的门被打开，一名身着工装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看到李杰时并没有显得多么惊讶，显然刚刚曹轻语已经提醒过他的。 中年男子一脸笑意的说道：“欢迎，欢迎，石先生你好，我是游戏事业部的副总刘启明。” 两人稍微寒暄了一阵，随后刘启明便直入主题。 “石总，我这个人性子比较直，你别介意啊，我就直接开门见山的说了，开心农场这款游戏我们很感兴趣，有意买断，不知道石总有没有这个意向？” 第二十七章 谈判 李杰微微点了点头，但是并没有接过刘启明的话题，转而开始说起开心农场的数据。 “刘总，我在这里向您简单的汇报一下开心农场近期的数据吧。 三月份，开心农场首次在校内网、开心网、51社区等八家sns网站同步上线，仅用一周的时间便在各家第三方应用排行榜攀升至前十。 两周时间，用户数迅速突破十万，一个月，用户数正式达到百万，截止至昨天，用户人数已经突破五百万，其中日活跃人数四百万。” 说到这里李杰的话音稍微停顿了一下，四百万的日活跃人数堪称可怕，现如今市面上没有任何一款游戏能够做到。 不过开心农场的日活跃人数有点水分，其中用户平均留存时长李杰并没有说出来，作为一款休闲类网页游戏，大部分人都是在空闲之余种种地收收菜，花费的时间极少。 刘启明明显被这个数字给惊到了，日活跃用户数四百万是什么概念，在他眼里这简直就是一座金矿，哪怕付费转化率只有1%，那也是一群庞大的用户。 何况那些sns社交网站的活跃人数哪能和自家产品比，自家的qq分分钟完爆对方，在社交领域企鹅网是当之无愧的霸主，地位不可动摇。 然而，这股震惊情绪没维持多久，久经商场考验的刘启明立刻就压下了，回过神来心里暗自苦笑一声。 没想到不知不觉自己的思路就被眼前的这位年轻人给带偏了，原本还以为对方是学生应该比较好谈，谁想到对方年轻是真，但是手段却是老辣，自己一个不防就中招了。 不过这并不会影响到双方的位置，企鹅网拥有者庞大的用户群体，有着这个优势在，先天就处于主导者的地位，最终拍板的权利始终在自己的手上。 如果对方要价太高突破了自家的底价，大不了不谈了呗，反正重新开发一款类似的游戏又花不了多少时间。 李杰一直观察者刘启明的神色变化，他的一举一动都没能逃过李杰的双眼，刘启明能够如此快速的反应过来只能说明一点，不愧是企鹅游戏事业部的副总，是个人物。 为了不让自己的停顿显得太过突兀，李杰从背包中拿出一份文件递给了刘启明，封面上印着一行加粗的字体。 《开心农场后续更新方案》！ 这么醒目的字体刘启明怎么可能看不见，刚伸到半空中的手略微迟疑了一下。 “这合适吗？” 李杰洒脱一笑，将文件对那边又送了送：“没什么，反正我今天来就已经做好了卖掉的打算，至于报价，刘总可以先看一看里面的内容，之后咱们再谈。” 刘启明一边接过递过来的文件一边用另外一只手竖起了大拇指。 “大气！石老弟如此豪爽，老哥我绝不会让你吃亏的，稍等，我先欣赏一下大作。” 刘启明起初以为手上的方案只是一份简略的规划，翻开来一看发现事实并非如此，这是一份十分成熟且详尽的升级方案，这么说吧，假如今天交易没谈成，凭着手上的这份方案已方完全可以将对方一脚踢开，另起炉灶做出一款内核一模一样的‘开心农场’。 ‘啧啧，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我该说你是单纯呢？还是傻呢？’ ‘莫非他有什么倚仗不成？’ 刘启明用眼角的余光偷瞄了一眼李杰，对方气定神闲的架势好像完全不担心成果被窃取啊，在联想到之前的举动，刘启明还真有些摸不准李杰是怎么想的。 ‘算了，反正本来就是打算买断的，对方如此大气，自己又何必妄作小人呢。’ 其实早在开心农场上线一周的时候，企鹅公司就关注到了这款游戏，随着开心农场的爆红，公司高层早已下定决心上线同类游戏，不论是买断也好还是自己开发也罢，总之必须尽快拥有一款属于自家公司的‘开心农场’。 这次谈判的底线在李杰来企鹅本部之前就已经定下了，上策是限额五百万以下的一次性买断，中策是现金后续分成的方案，但是分成比例必须压缩在10%以下，至于下策。 刘启明心里暗自摇了摇头，看今天的情况应该不会用到下策了，这小年轻的做派肯定是要卖的。 约莫一刻钟的时间，刘启明将后续更新的方案大致的看了一遍，心头的各种盘算丝毫没有影响他的浏览速度。 “石老弟，不得不说这是一份极其优秀的方案，说实话，看完你这份方案之后，老哥我的那些下属以后在送策划案上来，只怕是食之无味啊，老弟，你这次可是害我不浅啊。” 李杰微微一笑：“哪里，哪里，刘哥，你这夸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刘启明摆了摆手：“没有，一点都不夸张，真的，要不是我知道你现在还在上学，老哥肯定要把你招过来，不过我想就算老弟你没有学业的牵绊，估计也不会答应的。 呵呵，好了，说正事吧，老弟你开个价吧，只要不过分，老哥哥当场就给你拍板了。 放心，这点权利我还是有的。” 李杰眉宇间不由得露出一丝喜意，稍微斟酌了一下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报价。 “好！既然老哥如此爽快，老弟我也不藏着掖着了，这次交易老弟我的报价是五十万外加百分之十三的后续分成，行不行都是哥哥你的一句话，老弟我绝对不含糊。” 刘启明眉头微皱，对方的报价并不是最优解，五十万分成的报价明显是奔着分成去的，哪怕自己提高现金的金额，恐怕也什么说服力，不过他还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问了一下。 “石老弟，老哥给你五百万现金一次性买断，你愿意放弃分成吗？” 李杰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其实他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假设今天谈判失败，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赚钱的东西多了去了，损失一个开心农场项目又算得了什么，假如他要真的信了刘启明刚刚说鬼话，他才是真的傻呢，这不，刚刚还拍着胸脯直接拍板的刘启明，话一出口就立马尝试更换方案。 第二十八章 达成协议 李杰的反应没有超出刘启明的预料，他刚刚开口更换方案不过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说实话方案二他也不是不能接受，但是关于分成比例他肯定是要压一压的。 百分之十三已经超出了刘启明的权限，他还真没法直接拍板。 “恩，既然如此，现金加分成的方案也不是不可以，只是，石老弟，百分之十三的分成比例太高了。” 李杰笑着说道：“那老哥你说呢？” “百分之七！” “呃，老哥你这压价压得也太狠了吧，这样吧，我这边再降一个点，百分之十二，怎么样？” “呵呵，老弟，这让哥哥我有点为难啊，我这边再加一个点如何？百分之八！” “百分之十一！” ………… “百分之九！” ………… 经过一番唇枪舌剑，分成比例最终定格在了百分之十，这是双方都可以接受的一个底线。 主要事情谈完了双方都放松了一些，刘启明笑眯眯的说道：“石老弟，你，唉，说实话，像你这么大年纪的，这么厉害的，老哥我还是第一次见。” 李杰同样笑眯眯的回道：“彼此！彼此！” 接下来的谈判相对来说就要简单多了，一些细枝末节双方都没有怎么抠细节，李杰在这方面做了巨大的让步，这次谈判的主要目的已经达到，百分之十的后续收入，保守估计一年收入过千万是轻轻松松的。 刘启明心里虽然有些遗憾，没能达成一次性买断的目的，不过现在的报价还在他的权限之内，于是便直接拍板定了下来。 没过多久，双方就在刚刚打印出的合同上签了字，然而，在不远的将来，刘启明十分后悔今天的举动，实在是qq农场的吸金能力太过骇人，不仅每月收入过千万，还能拉动qq秀和qq空间的收入增长，甚至拉升了集团整个季度的销售额。 可惜的是，那个时候后悔已经晚了，白纸黑字的合同都签了，木已成舟，只能无奈咽下这枚苦果。 合同签完，刘启明提议道：“石老弟，你这是第一次来鹏城吧，中午由老哥略尽地主之谊，权当庆祝咱们的合作开了一个好头！” 李杰没有立即答话，转而从背包里拿出早就写好的两份方案，刘启明见状语气轻松的调侃道。 “哦？老弟还留了一手？” 李杰微微一笑也不回答，将qq牧场以及抢车位的策划案递了过去。 “咦！” 刘启明轻咦一声，两份文件的封面上写的内容显然和开心农场无关，分明是另外两个项目，快速的看了一遍，刘启明一时也不知道李杰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还想再卖？’ 如果真的如他所想，那么刘启明还真有些不高兴，因为以他从业多年的眼光，这两份‘新游戏’实际上就是开心农场的变种，没有这两份策划案，下面的项目组迟早也能开发出类似的游戏。 李杰对刘启明的小心思洞若观火，哪会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莞尔一笑低声道。 “老哥，这两份策划案就当做这次交易的添头吧，老弟我分文不取。” 刘启明被看破心思，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尴尬。 “哈哈，这次是哥哥我的不是，待会老哥我自罚三杯！” 早在签署合同的时候曹轻语就订好了餐厅，位置离企鹅的总部大楼不远，走过去也不过十来分钟，两人有说有笑的走出大厦步行走了过去。 此刻，远在千里之外的苏明玉，正如同往常一样前往苏大强工作的图书馆，每逢的这个时间苏明玉都会前往那里拿每个月的生活费。 苏明玉来到市立图书馆，没走几步就看到了正在书架间整理图书的苏大强，轻轻的唤了一句。 “爸，我来拿这个月的生活费。” 苏大强回头看到女儿连忙放下手中的工作，一边走一边从口袋中掏出一个薄薄的信封，里面装着女儿一个月的生活费，钱不多，只有四百，其实他心里知道这些钱是不太够的，但是家里的财政大权都掌握在妻子赵美兰手里，自己是一点私房钱都没有，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苏明玉接过信封收了起来，抬头望了一眼父亲低声道。 “那我先走了。” 言罢，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还没走出几步只听后方传来苏大强的声音。 “你站住，明玉，我还没说话呢。” 对于父亲苏明玉还无法做到置之不理，只能无奈转身回头，苏大强见状开口道。 “明天晚上，你得回家吃饭啊。” 苏明玉毫不犹豫的拒绝道：“我有事，去不了！” 这件事情是妻子赵美兰吩咐他一定要办成的，因为明天晚上是二儿子苏明成的订婚宴，作为目前家里唯二的大学生，必须要到场给老苏家撑撑门面，老大苏明哲远在美利坚来回一趟的机票实在太贵，要不然老大才是最佳人选。 苏大强只得耐心的劝一劝，还说了些违心的谎言。 “自从上次过年，你都这么久没回家了，我们都挺想你的，你妈也想你了，别和你妈怄气了，亲生母女能有多大仇？再说，你想上大学你妈不也给你上了吗？ 其实啊，你妈也挺后悔的，你妈这人太要面子，拉不下脸，私底下和我说过好几回了都。” 苏明玉目光微动，难不成母亲真的后悔了？只是太好强不想当着自己的面说？ 犹豫了一会，苏明玉面色稍微柔和了一些。 “额，要不，等我端午节放假吧？” 苏大强脱口而出道：“那不行！明天锦江饭店都订好了。” “在饭店？” 苏明玉下意识一脸不解的反问了一句，没事在饭店吃什么饭啊，这完全不是苏家的风格。 “和谁吃啊？” 苏大强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你二哥要订婚了，就和上次说的那个小姑娘。” 苏明成打小就和苏明玉不对付，他订婚苏明玉一点都不想去。 “苏明成订婚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不去！” 苏大强这下子急了，女儿这架势根本就不想去啊。 “你就去吧，不用说话，只要给咱们家撑撑面子，你二哥女朋友家里听说家庭条件挺好的，你妈为了咱们老苏家的脸面，还给你哥买了套房呢。” 苏明玉闻言眉头一皱：“什么！你们哪来的钱买房？” 姑苏市的房价苏明玉又不是不知道，以苏家的条件怎么买得起房子，除非是又卖房了。 苏大强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脸一拉，头也不回的走到原先工作的位置，闷着头开始整理书籍，面对女儿的追问露出一副无奈之色，始终紧咬牙关一个字也不回。 “爸，你不说清楚我是不会去的！” 听到这句话，苏大强慌了，长叹一声，垂头丧气的说出了真相。 “你妈又卖了一间房。” 第三十章 无声的安慰 同德里的巷道苏明玉走过无数次，从苏家老宅到外面大路的距离不过几百米，几分钟的路程，但是苏明玉这次走的格外的慢，她很想会有一道熟悉的嗓音从背后响起。 “明玉，你回来吧！” 一步，一步，同德里的巷道很短，即使苏明玉尽量放慢了自己的速度，然而终究快走到头了，期盼中的场景并没有出现，有的只是路过的街坊四邻小声的议论声。 “唉（二声），这不是苏家的老三明玉吗？怎么了这是？” “还能怎么地啊，肯定是被她那狠心的母亲骂了呗！” “哎！真是作孽啊！苏家的三个孩子谁都不差，只是这母亲，唉，作孽啊！” “可不是嘛，这小囡要是生在我家，还不宝贝死！” ………… “明玉，你这是怎么啦？” ………… “说给阿婆听听，阿婆给你做主！” 也有热心的邻居上前安慰苏明玉，但是这些都不是她最想要的，街坊的热情和家人的冷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苏明玉走到巷口，回身最后望了一眼这熟悉的小路。 此时，天空飘过一团云彩，原本明亮的街巷突然变得昏暗起来，而外面依旧阳光四溢，温暖如旧，断裂的阳光好似将巷内巷外分割成泾渭分明的两个世界。 苏明玉伸手抹了一把眼泪，收敛住自身的情绪，毅然决然的迈出了第一步，也是最后一步。 外面的大道上车水马龙，人流如织，没人认何人注意到苏明玉略显红肿的双眼，阳光重新洒在苏明玉的身上，暖暖的，然而这股暖意却无法消融她内心的冰寒。 苏明玉从身上背着的布包中拿出手机，犹豫了一会拨通了一则电话，不一会儿电话那头便有一道男声传来。 “明玉啊，你今天怎么还没到啊？是不是路上出什么事了？要不要紧？如果真遇到什么事也不要紧，别急着赶路，稍微迟一会没关系的，吴哥不会扣你工资的。” 苏明玉这个时候只想找个没有人的地方狠狠的哭上一场，根本无心下午的兼职，略显哽咽的回道。 “吴哥，我今天下午请个假，可以吗？” 吴泽明显听出了苏明玉语调中的不对劲，关心地说道：“怎么了，你没事吧？” 然而迎接吴泽的却是漫长的沉默，半晌，吴泽沉声说了句。 “好，我同意了！” 苏明玉听到肯定的回答正准备挂断电话，吴泽的声音再次传来。 “明玉，我不知道你准备休息多久，不过这兼职我会一直为你保留的。” 苏明玉闻言稍微有一丝感动，轻声的说了一句：“谢谢你，吴哥。” 挂断电话，苏明玉刚刚迈出的步子又停了下来，神色中既有失落又有些茫然，偌大的姑苏城竟然找不到一块小小的属于她的空间，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去往何处。 就这样，苏明玉一个人茫无目的四处游荡，丝毫没有注意到时间的流逝，直至余晖落尽，熟悉的手机铃音将她唤醒，拿出手机一看。 ‘石天冬来电。’ “喂，明玉，你在哪啊？发了你好几通短信都没回，告诉我位置，我过来找你。” 李杰中午在鹏城吃完饭，拒绝了刘启明的挽留，直接做了最近的一班飞机赶回了姑苏，去到观前街却没有看到苏明玉的身影，后来又发了几则短信，苏明玉也一直没回，最后从吴泽口中得知，苏明玉今天下午请假了。 反常！ 这个举动实在是太反常了，完全不是苏明玉的风格，除非是因为家里的事情，剧中苏明玉虽然口中一直说自己不是苏家人，但是心里还是很看重家庭的。 原著中没有明确提及苏明玉是何时和苏母吵架的，但是结合今天的异常，不难推算出事实。 听到李杰的声音苏明玉的眼眶不禁又有些湿润，环顾四周，方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竟然走到了外城河附近。 “我在平四路上。” “在那等我，马上到！” 没过一会，李杰就赶到了四平路，远远地望见苏明玉的身影正孤零零的站在河边，好似被遗弃了一般，眼圈略微有些红肿，明显刚刚哭过。 李杰走到苏明玉身前没说完，只是静静的陪在她的身边，他知道苏明玉现在要的不是安慰，而是陪伴。 两个人迎着晚风在河边默然站了良久，昏黄的路灯一盏接着一盏徐徐亮起，李杰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低声道。 “饿了吧？买菜做饭去！” 李杰这次除了买菜之外还买许多果蔬，种类很杂，猕猴桃、西红柿、橙子、香蕉、葡萄、青苹果、蓝莓，每一样只买了一点点，苏明玉见状有些奇怪不禁发问。 “你买这么多种干嘛？” 李杰没有正面回答，神秘一笑：“待会你就知道了。” 伤心、悲愤可是很消耗体力的，当人心情不好时，身体就会很容易疲惫，这个时候大脑就越发需要补充糖分，因为糖分可以产生大量的多巴胺，多巴胺是一种神经传导物质，可以令人感到兴奋和开心。 李杰打算待会做一份彩虹蛋糕，这时候彩虹蛋糕还未大火，平平无奇的外貌，一刀切开，顿时呈现出彩虹般绚烂的颜色，视觉冲击极为强烈。 不仅如此，阳光总在风雨后，彩虹则是大自然的神奇馈赠，李杰也希望通过这种无声的交流给予苏明玉力量，重拾生活的希望。 苏明玉一开始还担心如果李杰问她发生了什么，她该如何回答，她既不想回答，又不想编造谎言欺骗对方，然而令她心安的是，对方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问过，只是默默地陪着她。 回到家中，李杰稍微招呼了一下就一头钻进厨房，他准备先做甜品，在主世界的时候李杰就亲手做过彩虹蛋糕，此时做起来更是得心应手，打蛋、和面、做奶油、配色、放入烤箱。 叮！ 叮的一声，蛋糕出炉。 李杰端着冷却后的彩虹蛋糕走入餐厅，苏明玉如同往常一样手上正抱着一本书，李杰也没有打扰，轻轻的放下盘子，然后又重新回道厨房。 苏明玉鼻尖微微耸动，一股清新的奶香味扑面而来。 “明玉，你先吃点甜品垫垫肚子，饭菜还要等一会。” 一刀切开，当苏明玉看到蛋糕内隐藏的七彩之色，眼前突然一阵模糊，眼泪就像清泉似得夺眶而出，相比于之前的悲伤、愤懑，此时的眼泪却饱含着感动。 第三十一章 靠近一点点 厨房里叮叮当当的声音在此刻是如此的悦耳，苏明玉不禁有些沉溺其中，直到听到厨房中传来脚步声，苏明玉慌张的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她可不想被李杰看到自己这么狼狈的模样。 无论在怎么掩饰，眼眶中的血丝却是无法立刻消退，李杰一眼就瞧出了苏明玉刚刚肯定哭过，不过他并没有点破，有些事情还是苏明玉自己主动开口的好。 再多的鸡汤，也不如一场酣畅淋漓的倾诉见效来得快。 李杰从厨房中陆陆续续的将菜端了过来，糖醋排骨，笋干烧肉，水淋西兰花以及一份鸡毛菜蛋汤，都是些家常菜，之所以选择做这么菜，不是说李杰不会做别的菜，而是为了特殊的仪式感，家常菜永远是经典中的经典，怎么吃也吃不腻。 “好啦，开饭！” 苏明月望着桌上普普通通的菜色，不如饭店里的色香味俱全，却充满了温馨，苏明玉抬了抬筷子然后又放了下来，李杰见状问道。 “怎么？不合胃口？” 苏明玉连忙摆手，低声说道：“不是，我想问，你这里有酒吗？” 李杰闻言不禁有些愕然，他怎么也没想到苏明玉会提出这个要求，他本身是不怎么喝酒的，家里只有石母给的几瓶红酒，那几瓶酒是白弘文朋友酒庄里产的，上次过年回去的时候石母拿了几瓶让自己带上。 “有，不过只有红酒，可以吗？” 苏明玉轻轻的点了点头，在看到彩虹蛋糕的那一刻，苏明玉感动之余，胸中更是生出一股强烈无比的倾诉**，好似要将胸中积压多年的苦闷一口气全部说出来，但是事到临头又有些退缩，于是她便提想起酒这个东西。 由于平时不怎么喝酒，李杰家里也就没有备专门喝红酒的高脚杯，只能用喝水的直筒杯来替代了，幸好装红酒的木盒子里面配了启瓶器。 一般来说，红酒是需要醒一醒的，没醒开的红酒喝起来，酒液闭塞，香气封闭，口感稍微有些酸涩，醒酒的目的是为了让酒液充分地与氧气进行接触，在氧气的作用下，酒液内部的分子开始裂解，逐渐变得活跃，口感会变得更加柔顺，香气也会渐渐地由封闭变得开放。 不过看苏明玉现在的架势，想必她不会介意红酒不醒的，李杰本人也无所谓，在神之舌天赋下，除非是顶级红酒，否则在李杰口中醒不醒区别真的不大。 考虑到苏明玉极有可能是第一次喝酒，李杰没敢给她倒太多，五百毫升的杯子仅仅到了五分之一，以红酒的度数即便是第一次喝酒，应该也不会喝醉的，给苏明玉倒完后李杰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举起手中的杯子。 “来，先喝一口试试，这酒我也是第一次喝。” 苏明玉十分豪气地喝了一大口，在酒液进入口中的瞬间，眉头就是一皱，又酸又涩，还有些呛人。 ‘原来这就是酒的味道，难喝！’ 苏明月虽然觉得有些难喝，但是仍是大口大口的吞了下去。 “慢点，你喝慢一点，这样喝很容易醉的。” 苏明玉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喝完一杯之后觉得好像又没那么难喝，将空着的杯子举起在李杰面前晃了晃，显然是还想再来一杯，因为她这一口下去一点醉意都没有。 “再来一杯！” 李杰笑着摇了摇头：“你先吃一点，天天肚子，待会我再给你倒。” 红酒喝起来好像不是那么容易醉，然而那都是错觉，而且后劲贼大，可能当时一点都没有觉得喝醉了，但是其实你已经快要醉了。 眼见李杰神色坚定，苏明玉只得乖乖听话开始吃菜，不过她没像往常一样细嚼慢咽，反而吃的很快，快速的扒了几口饭菜，然后又举起了酒杯，李杰这次没有在阻止她，但是在倒酒的时候比倒得比之前少了一些。 苏明玉遥遥一举：“干！” 不等李杰反应就直接一口闷了第二杯酒，喝完又继续要酒。 “再来一杯！” 李杰轻叹一声，也没在说什么，又给苏明玉续上一杯，分量比之前又少了一点，苏明玉接过酒杯二话不说又是一口饮尽。 短时间接连喝下三大口红酒，第一次喝酒的苏明玉终究感到了一丝醉意，最直观的反应就是她的眼神变得有些迷离。 苏明玉觉得脑袋晕乎乎的，借着酒意，终于鼓足了勇气，开始了人生中第一倾诉。 “石天冬，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这样吗？” 李杰当然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不过并不适合说出来，于是语调中便带着三分猜测，三分好奇以及四分肯定。 “因为家里的事？” 苏明玉点了点头，李杰能够猜出来这一点她并不觉得奇怪，两人认识大半年了，苏明玉虽然没有明确提过这件事情，但是平时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一些信息足以让对方有所猜测。 “是的。” 言罢，苏明玉的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继续说道。 “我出生在一个普通家庭，爸爸在图书馆工作，妈妈在医院，我是老三，上面还有两个哥哥，爸妈的收入虽然不高，但是养活一家五口却是没有问题的。 我妈性子特别强势，家里大小事情都是她说了算，对我的两个哥哥，她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然而对我，就像对待路边的杂草一般，没有关心，没有爱护。 当初，我大哥要出国留学，斯坦福，名校，但是家里没钱，我妈砸锅卖铁，宁肯卖房也要供我大哥出国读书，之后，也就是今天我才知道，我二哥马上就要结婚了，我妈为了不落老苏家的脸面，为了买婚房又卖了一间房。 对我呢，我就连自己想上的大学都不能上，上清华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但是我妈当初以供大哥出国留学家里没钱为由，让我来到苏大的师范专业，因为在这里上学不用学费。 其实，大半年的时间，我心中的愤恨已经消了，但是就在今天，当初口口声声说没钱的妈，为了我二哥结婚不惜又卖了一间房。 原来一切都是假的，什么没钱，什么离家近，统统都是假的。” 说着说着，苏明玉不知不觉间早已泪流满面，李杰没有选择打断，苏明玉这个时候更需要的是发泄，将过去所受的所有委曲统统一股脑的说出来，发泄出来，安慰的话可以以后再说，不急在这一刻，静静的聆听才是最好的选择。 “我妈从小就看不起我，就因为我是一个女孩，但是性别这东西是我能够决定的吗？” “我要证明给她看，女孩不比男孩差，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第三十二章 改变 一瓶酒有一半被苏明玉喝下肚了，苏明玉一边喝一边断断续续的说着从小到大心中的苦闷，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渐渐地趴到了桌面上就睡着了。 李杰起走到她边，拦腰抱起将苏明玉送到卧室的大上，也没给她脱衣服就直接盖上被子，然后便回到餐厅收拾碗筷。 一番收拾之后，抬头望了一眼墙上挂的壁钟，发现时间还早，先是在客厅打了两拳，天下第一世界中的培元功即使没有药物的辅助同样可以修炼，只是进度会慢上一些，然而这具子已经成年，想要靠培元功拓宽经脉几乎不可能，如今修炼培元功唯独剩下锻体的功能。 一拳法打完，李杰浑就像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大汗淋漓，全气血鼓dàng)，隐约好似能听到血液汩汩而流的声音，原先火柴棍大小的内息稍微壮大了一丝丝，要不是李杰灵觉异于常人还当真发现不了。 洗漱完毕，李杰看了一会说，待到十一点便准备开始休息，房间被占李杰选择在客厅中休息，在这个世界李杰暂时还没法以打坐替代睡眠，因为在进入时这具体已经习惯了睡眠，生物钟已然形成，李杰每天晚上都是一半时间用来打坐修炼，一半时间用来睡觉。 翌，李杰眼睛一睁，窗外的天空蒙蒙亮，仔细一听，还下着淅沥沥的小雨，李杰穿好衣物先是走进厨房熬了一锅小米粥。 然后便走出家门，迎着初夏的小雨小跑起来，对于李杰来说晨跑的锻炼作用可以说是微乎其微，之所以仍旧保留这个习惯更多的是为了提醒自己，调整自的精神状态。 苏明玉醒了，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睡在一张陌生的上了，刚准备起鼻尖却闻到了一股十分熟悉的味道，顿时就止住了动作，嘴角不由得微微扬起。 经过昨晚的倾诉，苏明玉觉得现在好像没有那么难过了，转头望了一眼窗外沉沉的天气，滴答滴答的雨声仿佛是跳动的音符，缓缓地流淌在她的心间。 “真好！” 苏明玉轻轻的呢喃了一声，然后又重新闭上双眼，静静的享受着此刻的安宁。 咔哒！ 李杰打开房门瞄了一眼卧室的况，房门仍旧紧闭，客厅内也没有任何走动的痕迹，看来苏明玉还没醒，李杰今天特地提前结束晨跑转去学校的食堂买了两份早餐。 咚！咚！ “明玉，醒了吗？吃早饭了。” 一阵暖流涌上心头，苏明玉低声回道：“起来了，马上！” 苏明玉走出卧室正好看到李杰斜靠在书柜旁含笑望着她，李杰伸手指了指洗手间。 “牙刷，洗脸毛巾都给你准备好了，你先洗漱一下，等你洗好了早上炖的粥也差不多好了。” 苏明玉轻轻的点了点头，好在李杰的目光随即便收回了，苏明玉心中长舒了一口气，这还是她第一次夜宿异家里，再想到昨晚酒后的举动，双颊不微微发烫，逃也似的跑进了卫生间。 李杰见状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剧中的苏明玉可是一副女强人的姿态，这种小儿女作态可是难得一见的，看她的精神状态明显要比昨天好上一些，看来倾诉还是很管用的。 早餐很简单，一份小米粥，一叠包子再加上两个卤蛋，除了小米粥是自制的，其他都是从学校食堂里买的，食堂的东西味道一般，不过胜在食材新鲜。 当苏明玉从洗手间出来时，已然调整好了心态，看到餐厅中的场景脸上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洗好了？正好吃饭。” “嗯！” 苏明玉吃着吃着突然想到，待会要是两个人同时出现在校园里，到时候流言肯定会传的更加凶猛，念及此处不抬头瞄了一眼李杰。 两人四目相对，苏明玉如同被惊吓的小猫一般，立即收回了视线，双颊微微泛红，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李杰一直沉默着没提待会怎么走，苏明玉心中实在是左右为难，既渴望又害怕，直到收拾碗筷时一道声音传来。 “明玉，待会你先走吧，我这边还有点事。” 普普通通的话此刻在苏明玉耳中犹如，立马忙不迭的点了点头，心里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下来了，然而喜悦过后心中又有一丝失落，苏明玉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失落什么。 ‘难道我心里是想和他一起出现的？不，不，不可能，苏明玉，你在想什么呢！’ 一念心头起，万般思绪升，这念头一升起来就无法遏制了，万般思绪皆由起，又怎么能控制得住呢，业尽空，即便是圣人也不一定能控制得住。 苏家老宅，苏家的早饭向来都是苏大强负责做的，家里本来就要供着老大在外留学，最近老二又要结婚，两口子的这么多年的积蓄几乎被掏空了，早饭变成了白米粥加上一叠小菜。 早饭已经端上桌了，苏大强现在做的是两口子带到单位吃的午饭，想到昨天家里发生的那一幕苏大强不有些心不在焉，不停地在那唉声叹气，放盐的手一抖。 放多了！ “哎呀！遭了，遭了！” “苏大强！大清早的，嚎什么嚎！” 赵美兰尖锐的嗓音从房中传来，苏大强闻言吓得脖子一缩，赶紧手忙脚乱的拿着勺子将还未化开的盐粒捞出过来一部分，但是国内的温度那么高，加上水汽，细盐刚刚入锅就划开了大半。 苏大强拿了双筷子夹着一根豇豆尝了尝，才刚一入口脸色立马就变了，苦的涩嘴，左瞧右看想要找个地方偷偷的倒掉，正在这时赵美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苏大强！你端着锅到处跑干嘛？” 苏大强闻言转过来，支支吾吾半天也没憋出一句话来，赵美兰狐疑的望着苏大强，脸色一寒。 “说！” 哐当！ 被这句话一吓，苏大强整个人一哆嗦，手上的锅直接落在了地上，这小子倒是歪打正着，虽然这锅菜也是废了，但是总比让赵美兰知道真相好，两者的后果可不是一个级别的。 第三十三章 尝试 时间如白驹过隙，李杰这段时间一直悄无声息的用行动来安慰苏明玉，苏明玉的心情一天好过一天，心中的那道疤已经慢慢地愈合，脸上的笑容也多了一些，两人之间的感情也是渐渐升温。 312寝室，张珂一把抓住准备离开的苏明玉，神秘兮兮的低声问道。 “明玉，你给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在和石天冬谈恋爱？” 苏明玉闻言芳心一颤，但是表面上仍旧做出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没，没有啊，你听谁说的？” 张珂一双眼睛眨巴个不停，上下打量着苏明玉，用不确定的语气问道。 “是吗？那他最近怎么老是找你？” 李杰在学校内尤其是大一年级的知名度还是很高的，这段时间为了安慰苏明玉，李杰一改之前若即若离的姿态，时不时的出现在苏明玉面前，这些异常举动当然瞒不过广大的人民群众，张珂作为‘脑残粉’自然格外关注这件事情。 “哪有，我，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天到晚都忙着赚钱，哪来的时间谈恋爱啊。” 苏明玉语气十分笃定的回答着室友的八卦，要是李杰在场，肯定能听到那明显加速的心跳，张珂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当然没法发现这一点。 “恩，这样一说好像也没做，不过，明玉啊，听我的，没必要那么拼，大学时光是多么美好，不好好享受一番以后你一定会后悔的。” 小小的一间宿舍就像一个小社会一般，312寝室内分别有三个小山头，一个是以章妍芳为首的‘倒苏派’，小团体一共有四个人，紧紧地围绕在章妍芳身边。 另一个山头则是‘逍遥派’，逍遥派只有张珂一个人，虽然张珂平时和章妍芳相处的时间更多一些，但是她对苏明玉也很好，非常佩服这位同龄人，小小年纪就能够自力更生。 最后一派便是苏明玉一人的‘独行派’，不过现在用‘独行’来形容苏明玉好像有些不太合适了，因为陈珂和苏明玉两人的关系越来越好，加上章妍芳偶尔做的确实有一点过分，张珂越来越看不惯，两人逐渐有同盟的趋势。 苏明玉其实很羡慕张珂的心态，大大咧咧的，对什么事情感兴趣就做什么，十足的乐天行动派，对喜欢的抱有极大热情，对讨厌的毫不掩饰的表示厌恶，虽然很多时候都是三分钟热度，但是这种洒脱的性子确实让人讨厌不起来。 “唉，我也想啊，但是条件不允许啊！” 以前的苏明玉绝不会发出这样的自嘲，即使心里面这么想也不会说出来，之所以做出这样的改变还是因为李杰的缘故。 因为，李杰和她说过，凡事总是憋在心里会憋坏的，自嘲在某些时候反而会是一剂良药。 苏明玉的性子太过刚强，她日后的成功和刚强的性子不无关系，但是这样的性子也很容易伤人伤己，不仅让周围的人受伤，同样会耗尽自己的力量。 过刚则易折，其实苏明玉的性子和赵美兰像极了，两个人都是极为要强的人。 所以，她们两个遇到一起，就像火星撞地球一般，谁也不肯后退一步，苏明玉心里真的能放下家人吗？看剧中的表现就知道，明显不能，至于赵美兰是不是能完全放下这个女儿，剧中虽然没说，但是想必也是不能的。 两个人遇到事情谁也不愿主动低头，这是因，苏明玉十年不归家则是果。 李杰向苏明玉提这个建议，也是想试着看看能不能让苏明玉改改性子，原著中苏明玉得知苏母的死讯后，一个人躲在医院走道里崩溃的大哭，足以证明她心中是有母亲的。 但是想要缓和两个人的关系，光解决苏明玉这一头还没用，赵美兰那一头同样需要解决。 这才是让李杰最为头疼的事情，剧中关于赵美兰的描述实在太少，自己又没有合适的理由接近她，这简直就像一个死结，剪不断，理还乱。 张珂多多少少也猜到一些苏明玉家里的条件，要不是家里条件太差，谁会在该玩的年纪去选择拼命赚钱呢。 “好了，好了，我的错，我的错。” 苏明玉微微一笑表示自己不介意，然后便挎上布包心情愉悦的走了出去，今天是周日，苏明玉如同往常一样来到操场进行晨读，不出意外又看了那熟悉的身影。 李杰笑着对苏明玉点了点头，苏明玉也同样回应着，随后便拿出参考资料大声的练起英语口语。 约莫半个小时，李杰停下脚步来到苏明玉身边，低声说了句。 “来，我来陪你练。” 李杰的英语口语要比苏明玉标准的多，两人的口语练习是从上周开始的，两人所处的位置位于操场附近的小树林，苏明玉为了不让更多的人看到，特意选择了在这里进行晨读。 苏明玉抬头看了李杰一眼，笑眯眯的说了句‘好’。 两人在一起练习了大概半个小时便相继离去了，因为图书馆兼职的时间到了。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刚走到一半，诺基亚经典铃音就响了起来，李杰拿出一手机一看。 来电人，刘启明。 “咦，怎么是他啊？qq农场不是已经上线了吗？难不成遇到什么问题了？” 半个月之前qq农场就已经上线了，企鹅公司有着庞大的用户基础，qq农场一经上线就立刻爆红，短短的半个月时间单单农场一项就为企鹅网带来了数百万的营收，这还没算为了农场充值黄钻所带来的收入。 不同级别的黄钻用户每天可以领取数额不等的普通化肥以及高级化肥，这个建议最早是由李杰提起的，企鹅内部项目组的人起初对这个建议还有些不以为而然，不过看在李杰开发者的身份，不好驳了他的面子，关键是这件事情做起来不难，无非是几段代码的事情，索性便添加了这个功能。 然而，这一个小小的提议却给项目组的人带来了极大的惊喜，或者说是惊吓，此功能一经推出，充值黄钻的人数直线上升，同比增长接近200%，这一结果也折服了农场项目组的全部人员，经历了这次事件，刘启明也会时不时的打电话给李杰，取取经。 后来，李杰实在是不堪其扰，花费了半个小时将主世界中关于农场游戏的所有点子全部写了出来发给了刘启明。 在那之后，刘启明就消停了，按道理来说，刘启明这个时间点应该不会来找他的，因为刘启明平时就算有事情也不会这个点打电话过来的。 </br> </br> 第三十四章 泄密 “喂，石老弟啊，我听说你最近又有新动作了？” 李杰眉头一皱，刘启明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的，自从开心农场在各大平台陆续上线之后，李杰也没让魏临闲着，目前正在开放一款新游戏小小战争，一款策略类养成对战游戏。 小小战争的开发难度相较于开心农场要稍微复杂一些，开心农场赚取的部分资金投入了这个项目，魏临如今手底下有一个十来人的小团队，与之间的草台班子相比逐渐有一丝正规军的样子了。 然而这款游戏李杰目前没有对外透露任何消息，刘启明能知道这个消息肯定是有人泄密了，目前还不知道泄露了多少，但是这是一个非常不好的信号。 ‘唉，魏临这个人论技术是一把好手，但是搞起管理来确实有些不行啊，看来回头要给他物色一个行政助手了。’ 无论后续怎么应对这起泄密事件，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先应付一下刘启明，最好能问清楚他从哪里得知的这个消息。 “刘哥，你这个鼻子可真灵啊，我这项目才刚开始呢，怎么，老哥感兴趣？” 刘启明能够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他多精啊，李杰的言外之意怎么可能听不明白，不过泄密的人又不是他安插的，而是从另外一名圈中好友那里无意中听来的，论起来他问心无愧啊。 “哈哈，这件事我是听一个朋友说的，据说最早是由至上公司流传出来的，对了，老弟你没接触过这个圈子，可能没听说过这家公司，至上公司就是专门做这种倒卖消息业务的公司。 这家公司的背景很复杂，是一家多方控股的公司，游戏圈的风吹草动很难瞒过他们。” 李杰微微沉吟片刻，其实他对这家公司并没有什么恶感，真正可恶的是最初泄露消息的那个人，乍一看这个消息泄露出去对李杰自没什么坏处，反而有些好处，这不，刘启明要不是惦记上了能打这个电话来吗，估计这两天其他公司也会陆续跟上。 竞争的人一多，主动权就握在了自己的手上，价格嘛自然也是水涨船高，这样一来单论这次结果来看，李杰还应该好好感谢感谢这个人，但是这个口子不能开，谁知道这人以后会不会泄露别的什么。 “刘哥，我给你透个底，新游戏刚立项才半个月，影子都还没有呢，新游戏是一款策略类养成对战类游戏，等开发完成了我一定告诉您，放心！” 刘启明嘿嘿一笑，他打这个电话只是为了卖个人，毕竟对方的主业还是上学，一些业内的咨询不知道也实属正常，类似这种泄密事件在圈内简直是数不胜数，倒不是说都是故意泄露的，不过目前国内游戏圈的保密意识确实不是那么浓厚，很多泄露人完全是无心之失，有可能就是在聊天群里面随口说了几句，然后一传十十传百，最后闹到人尽皆知。 “好，那老哥就静候佳音了，先这样，我待会还有个会，有空来鹏城玩，上次你走的太急了，连个晚饭都没吃，没能招待好老弟，我们**oss可是好好校训了我一通。” 刘启明口中的话李杰自然不会全信，这家伙看人送到，目的已经达到了，自然不会在继续追问，究竟该怎么送人，送什么，送多少，何时送，怎么送，其中大有学问。 就像这次，刘启明的人送的可谓是恰到好处，关键是李杰不得不认下这份人，李杰刚刚说的游戏完成一定告诉他是真的一定会告诉他，并不是敷衍，刘启明这个人精肯定是听懂了。 “好，那老哥你忙，回头你要是来姑苏一定通知我，也让弟弟我尽尽地主之谊。” “哈哈，一定，世人都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这姑苏老哥还真没去过，有机会一定去一次。” 两人下次见面不出意外就是游戏完工之，届时刘启明会带队来姑苏，李杰挂断电话后给魏临打了个电话，通知他下午三点开一个全体会议，有人泄密的事李杰并没有和他说。 图书馆的兼职工作下班后，李杰来到了小小战争项目组的办公地点，组员大多是姑苏大学的学生，只有两个人是通过社会招聘进来的，之所以招学生不是为了图便宜，而是因为校招过来的员工以后用起来会更加得心应手。 社招和校招各有各的优缺点，社招人员项目经验丰富能够很快进入工作状态，但是一些长期养成的小习惯，思维定式却很难改变，校招人员则是恰恰相反，什么经验都没有，这一点既是优势也是劣势，培养周期长，见效慢，但是好处是可塑更强，这也是很多大型企业更青睐校招的原因。 李杰这个项目开发起来难度虽然比之前的开心农场要稍微难上一些，但是也难得有限，归根结底小小战争不过是一款页游罢了，特别适合用来锻炼团队，反正最后的项目结果是由自己把关，慢一点也无所谓。 小小战争的最好入局时间是开心农场的度消褪的那段时间，开心农场的度保持个一两年是绝对没问题的，所以时间上完全来得及。 “老大！” …… “老大！” …… 李杰踏入办公室后项目组的成员不停地向他问好，从声音上就能分辨出谁是校招，谁是社招，校招的人员叫的显然更真心实意一些，眼中带着些许狂，而社招的人则稍显平淡一些，毕竟年轻人好忽悠，不，是调教。 “暂时先放下手中的工作，来会议室开个短会！” …… “是！” …… “是！” 会议室内，李杰先听取了项目近期的报告，这是他第二次来这里，第一次是项目组刚刚组建的时候，每个人花费三到五分钟简单了讲述了一片各自负责的模块，和平时邮箱里的进度并没有什么差别。 直到会议行将结束之时，李杰不露声色的说了句。 “刚刚企鹅公司的人过来问我小小战争什么时候能够上线，你们能按计划完成项目开发吗？” 第三十五章 后续计划 咚！咚！ 李杰环顾一圈发现其中一个人的心跳明显异于常人，向平，魏临的老乡，和他同届的研究生，两个人的关系一直都还不错，如果是社招进来的人泄露消息，那么李杰会毫不犹豫的开掉那人，但是现在有嫌疑的是向平，就不能这样简单粗暴的对待了。 其他人不知道老板问这句话是别有用心，只当是老板‘催促’项目进度，李杰给他们的期限足足近一年，时间异常宽松，真要是一年时间还搞不定，他们项目组可以集体打包辞职了，因此，所有人都信心满满的回道。 “保证完成任务！” ………… “没问题！” ………… “老板放心！” 李杰笑吟吟的点了点头，然后大手一挥：“散会！等项目完成奖励全体境外游！地点随便你们挑，可以带家属！报销！” “哦！” “老板万岁！” ………… “老大万岁！” 正当所有人兴高采烈的离开会议室之时，李杰开口道。 “向平，你稍微留一下。” 向平脚步一顿，心里暗暗叫苦，刚才李杰话一出口，他就想起来前两天在qq群里面和朋友吹嘘，自己现在就职的公司就是开发开心农场的公司，而且目前正着手开发一款新游戏，当别人追问他是什么类型的游戏时，他方才想起入职前签的保密协议。 其中有一条就是严向外人透露项目具体内容，等他想起来的时候已经迟了，虽然之后再也没透露过一丁点消息，但是先前说出去的话可没法撤回。 李杰默默地望着向平，一言不发，会议室内的氛围渐渐凝固，这注视，这沉默让向平心中的压力陡增，光洁的额头上不冒出一层细细的冷汗。 半晌，李杰见火候差不多了，沉声道：“向平，你应该知道我找你什么事吧？” 向平喉头微动，不咽了口吐沫，抬起头望着李杰神紧张的点了点头，语气略带哀求的回道。 “老大，我不是故意的。” 李杰轻轻的嗯了一声：“说说，到底是个什么况。” 向平十分忐忑的将事原委一一道出，一边说一边打量着李杰的神色，然而李杰面色毫无波动，根本看不出来是喜事怒，最后只得心里暗自祈祷，希望老大看在老乡魏临的份上绕过他一回。 ‘看来事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重。’ 事说完之后，向平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等待着最后的‘审判’。 “嗯，念你是初犯，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向平听到这句话顿时喜出望外，他已经做好了被开除的打算，只希望不要完全按照合同办事，没想到老大居然没有追究他。 “谢谢老大！谢谢老大！我保证绝对没有下一次了！” 李杰摆了摆手：“回去吧，好好工作，多跟着魏临学一学。” “是！是！” 向平心有余悸的离开了会议室，李杰这次之所以饶过他主要还是看在魏临的面子上，假如以后和苏明玉一起出国了，国内这摊子事还要由魏临负责起来，去年第一代苹果机已经发布，智能手机变革的浪潮即将席卷全球。 随着智能手机的普及，移动互联网的用户数会呈指数爆炸增长，这一块蛋糕当然要尝一尝，李杰已经开始让魏临慢慢接触移动端开发，等小小战争项目完成，到时候项目组会一分为二，一部分继续开发pc端，另一部分人则主攻移动端。 主业当然还是游戏开发，pc端仍旧主攻网页类游戏，三国杀online就是下一个开发项目，线下桌游版三国杀已经逐渐开始流行。 三国杀之所以能够火遍全国，一来是因为它的规则相比于之前的桌游产品更加简单，基本上十分钟就可以讲清基本规则，上手玩上几把就能融会贯通。 其二，其创始人黄凯选择了在大学生群体中做推广，大学生群体思维活跃，游戏预算有限，一款一次购买无限续完的桌游，吸引力无疑是十分巨大的，最早由中传流转至各大京城高校，随后又被无数人安利，直到火便全国。 如今三国杀在校园内已经小范围的火了起来，李杰前段时间特地去京城一趟和三国杀的初创三人组进行了一次深谈，黄凯的团队此时正忙着发行线下版三国杀，目前精力还没转到线上去，但是已经有了开发线上版本的意向。 李杰开出了一份令他们难以拒绝的价码方才从他们手上拿到了线上版三国杀的版权，八百万加每人百分之五的股份，线上版三国杀的开发以及运营完全不用他们管，只需要坐等分成即可，零八年的八百万就算三个人均分，也足够人手买房还有剩余。 过程也不是一帆风顺，其中发生了一个小插曲，初创三人组中有一个人是清华大学计算机的博士，他起初不同意将线上版权卖出去，因为他想要自己开发，但是团队里面并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最终以二比一的票数，李杰从他们手中拿到了三国杀online的授权。 小小战争的开发工作预计在九月底就可以初步完成，之后项目组的主要精力就会转到三国杀online的开发上，当然，仅凭十个人的团队是没法完成这么多的任务的，李杰准备在下个月开启新一轮的招聘工作。 移动端第一款游戏也已经计划好了，神庙逃亡，一款跑酷类手游，当初imangistudios公司开发初版的神庙逃亡仅用时一周，因为其中的场景很多都可以复数使用，开发的难度大大降低，用来练手再为合适不过了。 神庙逃亡原先的上线时间是12年，李杰准备了半年的时间让团队熟悉移动端的开发，然后再用半年的时间开发神庙逃亡，预计将在10年左右上线，时间上十分宽裕。 目前这两项计划只有魏临一个人知道，其他人并不知，小小战争开发完成之后李杰打算封存一段时间再上线，反而是后开发的三国杀online会先于小小战争上线。 这款游戏李杰初步打算还是交给企鹅来运营，但是具体分成比例需要好好商榷一二，假如最终没谈拢自己运营也不是不行，只是会多花费一些精力。 第三十六章 宿命的相遇 九月，新学期如期而至，又一大批新生怀揣着憧憬步入大学校园，李杰和苏明玉也度过了第一个学年。 小小战争的大体框架已经开发完成，原先的项目组也是一阔再扩，由原先的工作室正式变为公司，酬勤信息科技有限，技术部一分为三，一部分继续完善小小战争的开发，另一部分主攻三国杀online的开发，最后一小撮人则开始接触移动端开发，一切都有条不紊的推进着。 李杰通过猎头招聘了一位coo负责协管公司日常运作，魏临摆脱了日常事务的束缚主攻技术开发，其成效也是肉眼可见的，三个项目能够按照原定计划持续发展离不开魏临的居中统筹，在技术上魏临在公司内部可是当之无愧的no1。 苏明玉和李杰两人的关系也是更进一步，但是双方都是十分默契，谁也没有去捅破那层窗户纸，从苏明玉的日常举止来看，对于苏家她心中还是放不下的，李杰也没有贸然去触碰苏明玉心中的那道伤疤，一直在等一个合适的契机。 暂时还不是最佳时机，对于苏家现在的情况他还了解的太少，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李杰从来不缺乏耐心。 观前街，苏明玉自从和家里决裂之后，工作地更加拼命了，日子虽然已经立秋了，但是天气依然十分炎热，大多数兼职学生都躲在商场入口处招揽客户，因为每当有人进出时商场内就会吹出一阵凉风，在这炎热的天气里可是‘难得’的享受。 就连派驻此地的正式员工也是无精打采的，龟缩在广告帐篷伞底下躲着阴凉，桌子上还摆着冰镇可乐，时不时的嘬上那么一口，日子过得十分悠哉。 唯有苏明玉一人穿梭在人流之中，商场门口，广场，露天咖啡厅等等随处可见苏明玉忙碌的身影，额头上沾满了汗液，身上的衣物也已经被汗水浸湿，犹如水洗的一般，轻轻一拧就能拧出水来。 苏明玉时不时的擦一擦额头上的汗渍，行人的冷漠丝毫无法动摇她的热情，一遍遍不厌其烦的向人介绍着传单上的课程，也许是炎热的天气让人心情也跟着焦躁起来，一个小时过去了，没有一个人愿意停下脚步耐心的听苏明玉讲解。 正在这时，迎面走来一位穿着深蓝色短袖polo衫的中年男子，苏明玉在心中默默地给自己打了个气，将脸上的失落收敛起来，手上拿着传单笑吟吟的走上前去。 “先生，您好！” 中年男子没有向其他人一样匆匆走过，也是一脸笑意的回了句‘你好’，然后伸手接过传单粗略的看了一眼，不过这人好像有什么急事一般，一边走一边看着手上的传单。 ‘有戏！’ 苏明玉精神为之一振，这人能够微笑的回应并且还拿着传单看了两眼，相比于大多数人根本不接传单或者假笑接过传单匆匆看上一眼，一转眼就扔了的人要好上太多了，苏明玉赶紧亦步亦趋的跟上中年男子的脚步，一边走着一边口述传单上的内容。 “学习英文吗？我们是专业的英语培训机构，任课老师都是我们苏大毕业的资深教师。” 中年男子撇过头看了一眼苏明玉，难得见到这么认真的小姑娘，其实他之前在商场门口就遇到过穿着同样装束的推销员，像这种做业务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他待会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会，实在是没有功夫搭理。 相比于之前的那群偷懒的人，眼前这个小姑娘可就不一样了，顶着头上这么热的太阳还一丝不苟的完成本职工作，没有一点偷懒，而且苏明玉之前脸上的失落他可是看在眼里，但是一向他走来就立马换成一副笑脸。 这让他有些不忍拒绝，小姑娘看起来年纪不大，应该还是个学生，不是公司的正式员工就有这样的工作态度，蒙志远不禁起了爱才之心，虽然他不需要英语课程，但是他并不介意为这样的小姑娘浪费宝贵的几分钟，她值得！ “好，我看看！” 蒙志远拿着手上的传单装出一副仔细观看的模样，他想试一试苏明玉的推销手段能不能打动他。 苏明玉神色一喜，开口道：“如今奥运会刚过，全民学英语的浪潮席卷全国，目前学习英语是一股全民趋势。” 蒙志远在苏明玉看不到的角度露出一丝狡诈的笑容，反问了苏明玉一句。 “你觉得我这个年纪还需要去补习这个英语吗？” 主动反问是一个很好的现象，说明眼前的这个人对话题产生了兴趣，销售在本质上是一种沟通，是销售者和客户之间的双向交流，如果销售者始终一个人在说，客户不给任何回应，这一单多半成不了，这是苏明玉兼职这么长时间学到的‘真理’。 眼前的这位中年男性客户表露出自己不需要学的意向，苏明玉便话锋一转，将话题引到孩子的身上 “当然有啊，您有孩子吧，我们按照不同的年龄段划分，有从幼儿一直到大学生阶段的所有课程，学习英文一定要从小抓起，有研究表明孩子在六岁之前是学习语言的最好时间段，六岁以后，学习语言的天赋就会慢慢减弱。” 蒙志远微微一笑，开口道：“我儿子已经在国外念书了。” 苏明玉眼见这一条路被堵死眼珠一转，继续说道：“您能送子女出国读书，一定是位成功人士吧，您肯定需要出国洽谈业务。” 蒙志远摆了摆手：“我有翻译。” 两人一路走着正好到了蒙志远停车的位置，这句话说完蒙志远便准备上车离去，苏明玉仍旧没有放弃这次机会。 “那您出国看儿子的时候肯定要待一段时间的吧，假如您自己就会英语岂不是会节省很多事情。” “您真的可以考虑一下，我们的价格很优惠的。” 蒙志远打开车门将手上拿着的文件包放到了车上，然后转过身子隔着车门对着苏明玉说道。 “不是，你今天是不是一定要推销点什么东西给我是不是？” </br> </br> 第三十七章 不一样的结果 蒙志远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多年方才走到今天的地位，身上自带着一股子不怒自威的气场，让人生畏。 苏明玉从来没见识过这样的气势，被这句话问的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只得尴尬的笑了笑，好在这股尴尬没有维持多久，蒙志远便开口问道。 “小姑娘，你这个课程怎么卖啊？” 苏明玉稚嫩的脸庞上露出一丝喜悦，赶忙翻出手上的单页开始像蒙志远介绍课程，同时她见对方好像有些赶时间，不由得加快了语速并且语言尽量简单凝练。 “我们第一阶段是六十个小时，五千八！” 蒙志远心中暗自赞叹一声苏明玉的表现，察言观色是一名销售人员必须具备的素质，苏明玉刚刚翻出来的单页上面的话术可和她说的完全不一样，没有冗长的赘述，只是将课程中最重要的两个点简单直接地说了出来，虽然在手法上还有些稚嫩，但是无疑是一个可造之材。 “我看看啊！” 一边说一边关上车门，然后伸手拿过苏明玉手上的单页。 “六十个小时？” 苏明玉点了点头，眼前这人从之前的急切到现在从容，自己的努力果然是起到了作用。 “这只是第一阶段，完成后您就能无障碍的进行日常交流，但是如果需要商业谈判的话就……” 蒙志远眉头一皱，苏明玉这句话说的明显有些问题，自己还没有表露要上第一阶段，她就开始忙着不停地介绍第二阶段，这还没得陇就开始望蜀了。 “等一下，等一下。” “你刚刚说第一阶段就需要六十个小时，是吧？” 苏明玉轻轻的嗯了一声，蒙志远带着戏谑的口气说道。 “那里知不知道我一个小时，能赚多少钱？” 望着苏明玉一脸愕然的模样，蒙志远笑了笑低声道。 “不知道，是吧？” “我如果花了五千八买了你这个六十个小时的课程，那实际上我付出的成本可能要损失百倍以上。” “这个损失谁来赔我？你来赔我啊？” 苏明玉尬尴的笑了笑，她是真的没法回答这个问题，蒙志远也没有继续为难她，开口问道。 “你干这个一个月能赚多少钱啊？” 苏明玉抬着头望了蒙志远一眼，犹豫了一会开口回道。 “我一边做助教一边卖课，按提成的话一个月两千到三千吧。” “另外我还在图书馆上班，一个月五百块，还有学校的奖学金。” 蒙志远轻轻的哇了一声，显得很是震惊，他没想到眼前的这位小姑娘不仅成绩很好能拿奖学金，还一个人做着两份兼职工作，小小年纪实在是不容易，不禁想要更多了解一下眼前的小姑娘，于是轻声的问了句。 “读几年级？” “大二！” 这个回答再次超出了他的预料，蒙志远起初还以为对方是临近毕业的学生，不禁有些心疼的说道。 “大二就这么拼命啊！” “为什么这么拼命？” 苏明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沉默了一会，眼前的这个客户逗留了这么长时间，她实在是不愿意放弃，虽然她的梦想在旁人眼里看起来会显得有些不自量力，但是她还是准备说出来。 “我想要攒钱自己出国留学” 蒙志远点了点头：“要攒多少钱？” “三十万！” 苏明玉干脆利落的说道，这个金额她是根据大哥苏明哲的留学预算做出来的，出国以后她会和大哥一样选择勤工俭学，要不然三十万根本无力支撑。 三十万，对于蒙志远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对于一个还没毕业的学生意味着什么他心里十分清楚，他决定‘打击’苏明玉一下，让她认识清楚，有时候出国留学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好！三十万，有志气！那你一个月能攒多少？” 苏明玉语气有些低沉，以她现在的收入想要攒三十万还需要很久很久，但是人活着总得有一个目标，虽然看上去有些难，不过苏明玉相信她总有一天能够完成的。 “我一个月花八百，能攒两千左右。” 蒙志远在心里快速的计算了一遍：“那也就意味着，你毕了业之后还得继续打工，是不是啊？” 这个事实苏明玉早就算过了，面对这个问题她显得有些默然，蒙志远见状继续追问道。 “是不是？” 苏明玉无奈的点了点头，垂头丧气的轻轻嗯了一声。 “那你想过，毕了业之后干嘛吗？” 蒙志远问完之后目光紧紧的盯着苏明玉，在他的注视下苏明玉的眼神有些躲闪，用不确定的语气回道。 “上班。” 蒙志远轻笑一声：“好，按照你们苏大本科生的工资均价，一个月四千块，但是毕业之后你的生活成本提高了，就算你继续打工一个月最多也就能存个三千？那也攒个十年以上。” “是不是？” 苏明玉低着头没有回答，蒙志远见苏明玉的神情明显已经有些动摇，趁热打铁的说道。 “你省吃俭用这十年，难道就是为了十年之后继续做个穷学生吗？” 这番话让苏明玉有些茫然，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支支吾吾的说道。 “我……我……” 但是又不知该如何回答，因为在她从小到大所受的教育里，读书是他们这群人唯一的出路，大哥苏明哲是她的精神偶像，清华、斯坦福同样是她的梦想，她从来没有考虑过毕业之后怎么办，因为学校的老师说过，名校毕业生是不愁找工作的，尤其是这种世界名校。 “还有，我再问你啊，就算你出国留学之后，你回来，你想干什么？” 苏明玉一时为之语塞，这些问题她还没有来得及考虑，毕竟为了出国留学这件事已经耗费了她绝大部分的精力。 “告诉我！” “不知道，是不是？看来你还没想清楚你这么努力是为了什么啊。” 蒙志远最后的这个问题苏明玉早就有了答案，她出国留学是为了能够赚更多的钱，蒙志远的话几乎刚说出口，苏明玉便当机立断的回道 “我是为了出人头地，过好日子。” 蒙志远心里轻叹一声，到底还是个孩子，梦想是如此的简单，只是想‘过好日子’而已，想必她原先受了很多的苦吧，不然这梦想不会如此的质朴。 “好！有志气，但是我刚刚给你算的那笔帐你想了没有啊？” “就算你努力十年出国留学，你回来之后，能过上你所谓的好日子吗？” “小姑娘啊，我手底下的那些销售啊，最多也就比你大个五六岁，干得好的话，三十万不过是他们半年的提成，所以，小姑娘，赚钱，靠的是脑子。” “脑子，知道吗？” “你好好想一想吧。” 蒙志远的夺命连环问几乎摧毁了苏明玉长久以来树立的信念，难道出国留学一点意义都没有吗？真像这个人说的一文不值？ 不！ 有意义！ 是‘约定’啊！ 苏明玉的脑海中突然间浮现出李杰的身影，出国留学同样是他的梦想啊，在苏明玉的内心，出国留学已经不只是执念那么简单，同样是一种‘约定’，虽然两个人谁都没提这件事，但是两个人心里都十分明白。 出国留学已经不是一个人的事了，而是两个人的事。 苏明玉的神色变化自然瞒不过老辣的蒙志远，短短数息间，眼前这位小姑娘的眼神由原先的茫然逐渐变得坚定起来，而且不是动摇了出国留学的信念，更像是坚定了出国留学的决心。 ‘难不成自己这是白费功夫了？’ 蒙志远之所以愿意和苏明玉说那么多，可不是为了简单的开导苏明玉，而是他动心了，起了爱才之心，这么敬业，努力，而且又有慧根的小姑娘谁不喜欢？ 最好是能将其收入麾下，论看人，蒙志远还是有些许自信的，眼前的小姑娘只要能够保持今天这样的态度，始终如一，成功对她来说是迟早的事情。 而且眼前的小姑娘明显家庭条件不太好，否则又怎么会如此拼命呢，再多的锦上添花不如一次雪中送炭，蒙志远只需要提供一次‘微不足道’的一点点帮助，那么收获的可是一个有潜力又忠心耿耿的下属。 何乐而不为？ 当然，微不足道是对于蒙志远来说的，毕竟没有付出哪来的回报，苏明玉这块璞玉只要稍加打磨，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 然而，苏明玉最后的态度却有些超脱了蒙志远的掌控，对方主动来投与自己主动招揽的区别可就大了。 苏明月静静地站在原地沉默了半晌，终于找到了‘意义’，脸上不觉得绽放出一丝微笑，正准备上前回答蒙志远的问题，但是却被蒙志远伸手打断。 “小姑娘，你别急着回答我的问题。” 说着打开车门从手包中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了苏明玉，语重心长的继续说道。 “这样，假如你哪天真正的考虑清楚了，记得打这上面的电话！” 将名片塞到苏明玉的手上，不等苏明玉回答就转身上了车，末了放下车窗对着苏明玉说道。 “你仔细想清楚，我还有事，先走了！” </br> </br> 第三十八章 意难平 蒙志远虽然走了，但是苏明玉的内心并不平静，在她短暂的人生中还是第一次接触这样的言论，对她长久以来形成的人生观，价值观造成了剧烈的冲击。 心不静，意难平，蒙志远的话始终萦绕在她的耳边，苏明玉整个人一下午的时间都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以至于今天一单都没有谈成。 临近下班之时，吴泽还特地过来问了问苏明玉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题，两个人的关系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这种事情苏明玉当然不会去和吴泽说，勉强笑了笑说了句没什么事。 吴泽见苏明玉不想多说也就没再继续追问下去，他相信以苏明玉的自我调节能力，很快就会想通的，就像上次苏明玉第一次请假，他原本以为苏明玉以后不来了呢，因为类似苏明玉这种的兼职人员流动性十分频繁。 结果第二天苏明玉就跟个没事人一样继续来上班了，要不是吴泽分明听出苏明玉电话里的哽咽声，他还真以为苏明玉没什么事呢，能让这么坚强的姑娘哭泣的事情肯定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但是苏明玉却能快速调节好自身的情绪，这对于一个学生来说是难能可贵的。 苏明玉下班后按照习惯来了李杰的住所，每个周末晚上聚餐的惯例是苏明玉和家里决裂之后定下的，苏明玉因为要攒钱出国留学，虽然平时兼职的收入还可以，但是她舍不得花，一直省吃俭用。 以她要强的性子，直接资助的这种方式绝对是她无法接受的，李杰只得曲线救国，每周六、周日晚上请她吃饭，买菜的费用五五开，反正最终核算人是李杰，花了多少钱自然是他说了算。 咚！咚！ 敲门声一响李杰就知道苏明玉回来了，其实给苏明玉一把备用钥匙是最简单的做法，但是李杰并没有这样做，一来是两人尚且没有正式确立关系，二来是这样一来苏明玉每次一进门就能看到李杰。 “来了！来了！” 李杰拿过灶台上的毛巾擦了擦手，三两步就走到门口。 吱呀！ 大门一开，李杰眉头一皱，苏明玉眉宇间的神色有些不太对劲，平时每次苏明玉都是一脸笑意，虽然今天也是笑，但是无论怎么看都有点强颜欢笑的意思在里面，苏明玉作的‘伪装’怎么可能瞒得过李杰，不过李杰也没有立即发问，而是准备待会吃饭的时候再问。 桌上摆的菜色都是苏明玉爱吃的，红烧排骨，清蒸桂鱼，板栗烧鸡，以及一碗松茸蛋花汤，松茸菇体肥大，肉质细嫩，久香味浓，是餐桌上不可多得的珍惜佳肴。 这批松茸昨天还远在千里之外的香格里拉，今天却已经出现在餐桌上了，松茸一年仅有两个月的高峰采摘期，九月份松茸季已经到了尾季，山上的松茸越来越少，价格也是水涨船高，到李杰手上已经高达五百元一斤，价格和六月份已经相差无几了。 六月份的松茸产量最少，价格最高，七八月份雨水逐渐增多，产量增加，价格也会渐渐降低，九十月份价格又恢复到高位。 如今每个月仅仅开心农场一个项目就能给李杰带上数百万的收益，吃点松茸当然是吃得起的，相比于练功所需的花费，这点开销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何况苏明玉喜欢啊，准确的来说，这种‘精灵般的食物’谁能不爱。 苏明玉并不知道松茸的真正价值，李杰只把它说成是普通的菌菇，不过是个头大一点，味道鲜香一点，零八年舌尖上的中国尚未问世，很多人对于松茸并不了解，一般只有真正的高端料理店才会去采购这类食材。 “呼，呼，不论喝几次味道还是这么鲜香，天冬，你这里面真的没放调味品吗？” 美食可以让人暂时忘却心中的烦恼，此刻苏明玉正享受着味蕾的刺激，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就像一道弯弯的月牙。 ‘最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简单的烹饪方式。’ 李杰当然不会这样说，这要是说出来恐怕以后苏明玉也不会再去喝松茸蛋花汤了。 “没有，因为我在里面施展了魔法。” 苏明玉歪着脑袋看了李杰一眼，眼神里面充满了浓浓的怀疑，分明不信他说的这种话，李杰神色一正，伸手指了指桌上的几道菜。 “你看啊，这几道菜你在外面也吃过吧？” 苏明玉眼睛一眨，轻轻的点了点头，李杰见状继续说道。 “相同的食材，为什么我做出来的比较好吃呢？” 苏明玉试探的说道：“你手艺好？” 李杰微微颔首，话锋一转开口道：“当然，手艺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是因为我会一种特殊的‘魔法’，只要经过我手处理的食材，哪怕是极为普通的食材，我也能让它变得不普通。这就是我做饭好吃的秘密。” ‘魔法’自然是内力了，这种东西确实没法解释，还不如用魔法来替代，至于别人信不信，那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很明显，苏明玉就没信，不过她只是随口一问，就算里面放了调味品苏明玉也不介意。 每个周末和李杰一起吃饭是苏明玉忙碌生活中难得的悠闲时光，每次和李杰一起吃饭，她无论有什么烦恼都会暂时忘却，就像刚刚她进门之前还有些心烦意乱，但是进入房间之后，闻到熟悉的味道，苏明玉神奇的平静了下来。 ‘美食果然是治愈的。’ 李杰心中默默想到，他见苏明玉心情放松下来不似之前的愁闷，便开口问道。 “明玉，你今天下午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苏明玉神色一紧，没想到还是被他看出来了，蒙志远的话对她的震动很大，因为她真的没有想过留学归来之后的事情，同时他描绘的画面很有可能是真的，自己辛辛苦苦十年，难道只是为了当个穷学生？ 正在苏明玉犹豫之际，李杰语气温柔的说道。 “不介意和我说说吧，一人计短，两人计长，憋在心里总归不好的。” </br> </br> 第三十九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苏明玉言又止，心里徘徊瞻顾，沉默了一会，最终还是决定将下午的事说出去，不过关于她心中的那一点小小的秘密就不打算说了。 当李杰听到‘蒙志远’三个字时，心里面就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原著中老蒙算得上是苏明玉的贵人，正是他发掘了苏明玉这颗暗藏的明珠。 入行后，苏明玉也没有让老蒙失望，忠心耿耿的辅佐老蒙，并将众诚集团发扬光大。 可以说蒙志远影响了苏明玉一辈子的命运，然而蒙志远却是一个标准的商人，手段老辣，城府很深，虽然偶尔也会展露出他温的一面，但是他更看重的却是利益，假如苏明玉上没有闪光点，不值得投资，那么他也不会去点醒苏明玉。 原著中苏明玉对于恩师蒙志远可谓是推心置腹，但是蒙志远对她的态度就值得玩味了，事事都防着苏明玉一手，并没有真正的信任苏明玉。 当然，作为商人，老蒙这样的处理方式很正常，但是苏明玉和他之间并不是简单的上下级关系，而是师徒关系，只是两个人对于‘师徒’的理解有些不太一样。 苏明玉对老蒙更像是古代的师徒关系，或许在某些方面，苏明玉甚至把老蒙当成了父亲的角色。 蒙志远则不然，在他眼里师徒关系并不牢靠，亲子关系才是最牢靠的，这也是后来他为什么会派儿子小蒙接管江南江北分公司变向架空苏明玉的原因。 因为当时业内疯传，众诚集团的老对手鎏金集团正处心积虑的想要挖苏明玉过去，老蒙的内心深处害怕苏明玉倒戈加入鎏金集团。 直到最后，苏明玉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忠诚，蒙志远方才重拾对她的信任。 站在掌权者的角度，蒙志远这样处理十分妥当，无可厚非，因为想要在瞬息万变的资本市场中取得最终的胜利，绪化是要不得的。 所以，蒙志远是成功的商人，苏明玉只是他手底下的一个下属，一颗重要的棋子，如果真要让苏明玉单独经营一家企业，说实话，李杰并不看好她，一个好的高管并不一定能够胜任企业掌舵者的位置，苏明玉在专业技能上绝对是没有问题的，但是重感是她的一大弱点，这一点可能会让她无法成为一个称职的掌舵人。 假如没有李杰的介入，或许蒙志远那里是苏明玉最好的归宿，毕竟电视剧中苏明玉是功成名就的。 然而站在苏明玉的角度，从个人感上来说，李杰并不希望她变成剧中的样子。 职场女精英，用这个词来形容剧中的苏明玉再为适合不过了。 在外人眼里，苏明玉永远冷静，克制，工作，时常工作到废寝忘食，雷厉风行，手段果决，知世故，开豪车，住豪宅，年入千万等等这一系列的标签都可以贴在她的上。 但是，她真的快乐吗？她真的工作吗？ 快乐是肯定不快乐的，因为她的心里的那道结一直没有解开，她废寝忘食的工作大概是因为除了工作，她的生活中根本就没有其他的事可以做。 虽然李杰早就知道事的原委，但是他还是耐心的听着，直到苏明玉讲完之后李杰方才开始发表意见。 “你觉得他说的对吗？” 苏明玉摇了摇头，轻轻的咬了咬嘴唇低声道：“我……不知道。” 李杰微微一笑，看着苏明玉稍显迷茫的眼神柔声细语的说道。 “其实呢，这个人说的既不能算得上对，也算不上不对，假如真要完全按照你的攒钱方法，那么他口中所述的事极有可能就是你以后的现实写照。” “但是，你不一样，你不会像他描述的那样，因为有我在。” ‘有我在’这三个字重重的击打在苏明玉的心头，这番话让她脸刷地一红，低下了头，羞涩地望着桌上摆放的碗筷，目光不敢再去看着对方。 李杰见状抿着嘴悄悄地笑了一声，继续说道。 “明玉，我打算投资你，你觉得怎么样？我相信，这绝对会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笔投资，也是收获最为丰厚的一笔。” 苏明月低垂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失望，但只是一闪而逝，随即抬起头问道。 “你不是不在家里拿钱吗？哪来的那么一大笔钱？” 李杰神秘一笑：“你知道偷菜是什么意思吗？” 苏明玉白了李杰一眼，也不知道是怪他以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还是怪他之前没有说出她最想听的话。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游戏那么火，我即便不玩游戏也是听过的好伐？我们寝室里面的张珂和章妍芳常常为此闹别扭呢。” 李杰伸手指了指自己，微微一笑。 “这游戏是我开发的！你觉得我还会缺钱吗？虽然赚的不多，但是投资咱两出国留学绝对是绰绰有余的。” 苏明玉闻言惊讶得就像挨了一记闷棍，整个人一下子懵圈了，对方闷声不响的就做出了如此巨大的成绩，虽然她对游戏行业一点都不了解，但是用脚趾甲想想也知道，一款火爆全国的游戏肯定能赚不少钱。 从惊讶中回过神来，苏明玉心中又生出一股感动，毕竟留学的花费可不少，然而生要强的她却不愿意接受这种平白无故的帮助。 “不，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慢慢攒的。” 李杰故意露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摆了摆手开口道。 “你先别急着拒绝，我借给你这笔钱可不是没有条件的，是收利息的，按照国家法律规定，超过人行公布的金融机构同期、同档次贷款利率四倍以上的就是高利贷，这样吧，取个中，就按照银行贷款利息的两倍来计算好了，等你工作之后可以慢慢还给我。” “怎么样？” 李杰虽然口中这么说，但是苏明玉心里却很清楚，这不过是变向的给予她帮助罢了，谁会无缘无故的借她这么一大笔钱，而且一借就是那么多年。 苏明玉的心里绪十分复杂，按照她原来的子，她是断然不会接受这种馈赠的，但是这个馈赠人不一样，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她的内心深处隐约的察觉到，自己对他的感不一般，可是具体是什么感她还没弄清楚。 第四十章 议定 苏明玉一直沉默着，好几次想要开口拒绝，但是又本能般的开不了口，李杰也没有过分的催促苏明玉，他知道这个问题对于苏明玉意味着什么。 既简单又复杂，说简单是因为只需要她点点头就可以了，说复杂是因为苏明玉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即便两个人在一起了，她也不愿意接受这样的馈赠，中的千言万语最终汇成一句话。 “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 李杰目光温和的望着苏明玉，微微一笑：“因为你是苏明玉啊，世界那么大，你不好好去走走看看，怎么知道哪条路适合自己呢？钱，固然重要，但是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比它更重要的东西，你最初的愿望真的是为了赚到钱吗？”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何不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我一个机会？” 苏明玉是当局者迷，她的初衷并不全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出人头地让家里人刮目相看，你看，没有你们我也可以过得很好。 令人惋惜的是，她一直没有接到过苏家的召唤，苏母和她两个人都是极为要强的人，谁也不愿意主动低头，直到苏母去世，她方才第一次回道苏家。 苏母在面临死亡的那一刻，或许也会有些后悔吧，后悔自己太过要强，以至于连女儿的最后一面都没见过，要说两个人一点感都没有，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养个阿猫阿狗都还有感，何况是人呢。 其实李杰之所以执意要和苏明玉一起出国，除了为苏明玉圆梦之外，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原因，苏明哲也在国外。 原著中作为苏家长子的苏明哲无疑是不称职的，那么多年他居然都没有发现苏明玉和家里断绝了关系，从这一点可以变向看出，他从未回国过年，否则不可能一点察觉都没有。 上学的时候还可以解释一二，因为来回的机票太贵，一个穷学生确实负担不起，但是工作之后一次都没来过年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按照10年斯坦福硕士毕业生的平均年薪6万7，怎么地也负担得起往返的机票吧，当然也可以说两边的节假制度不一样，但是也不至于十年一次都不回。 苏明玉无疑位于苏家食物链的底端，苏明哲则位于食物链的顶端，要说谁有可能能约束苏母一二，数遍苏家大概只有作为长子的苏明哲了，然而苏明哲这个人却有些愚孝，这一点必须要改变，不然根本无法起到平衡的作用。 原著中苏明哲斯坦福毕业近十年工资低不说，就连失业了还找不到下家，和他格中的极度敏感和自负不无关系，但是就算是这样，他仍旧是破解苏家这副棋局的关键人物。 苏明玉抬着头望着李杰那真挚的眼神，心里暗下决定。 “恩，谢谢你，天冬。不过我有一点要求。” 李杰伸手一比，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苏明玉恳切的说道。 “两倍的利息太低了，就按照四倍来算好了。” 李杰抚掌大笑：“没问题啊，能多赚钱谁不愿意啊！” “好了，这个事就这么说定了，蒙志远的电话你也不用去打了，哈哈，以后有空我要请他吃顿饭，毕竟我让他损失了一员大将。” 苏明玉脸上升起一朵红晕，抿着嘴浅浅一笑：“我哪算得上什么大将。” 李杰却是莞尔一笑：“明玉，你可千万不要妄自菲薄，人们眼中的天才之所以卓越非凡，并非天资超人一等，而是付出了持续不断的努力，一万小时的锤炼是任何人从平凡变成世界级大师的必要条件。” “当然，这只是必要条件，而不是充分条件，但是像你这样又努力又有天赋的姑娘，未来的成就必然非凡！” 一万小时定律是作家格拉德威尔在《异类》一书中提出的，目前才刚刚出版没多久，影响力远没有后世那么广，知道的人也没那么多，苏明玉还是第一次听说。 李杰见苏明玉一脸不信的样子，嘿嘿一笑解释道。 “别这样看着我啊，这个定律可不是我瞎说的，是有科学依据的，这是一位叫马尔科姆格拉德威尔提出来的，他一直致力于心理学、社会学研究，在调查的基础总结出来的这个定律，他写了一本书，《异类》，你有空可以看一看。” 李杰伸手指了指苏明玉背后的书架：“呶，后面书架上就有。” 苏明玉顺着李杰的手指在书架上看到了那本书，点了点头。 “好的，我待会可以带走吗？” 李杰微微一笑：“当然可以！” “快吃吧，菜一会要凉了。” 吃完饭苏明玉熟练的接过洗碗的任务，相比于在苏家时被迫洗碗，在这里她是心甘愿的，两者不可同而语。 将厨房收拾干净，苏明玉又把屋里收拾了一番，临走之前从书架上抽出《异类》，拿在手上对着李杰扬了扬。 “这本书我先借走了，等我看完了在还回来。” 李杰此刻正在和魏临商量后续开发的工作，对着苏明玉简单的点了点头。 “回去的路上小心点，到了寝室给我发个短信，我这边还有点事，就不送你了。” 如今小小战争的大体框架已经开发完成，公司目前的主要重心都转移到了三国杀online的开发上，主世界三国杀online广受诟病的武将平衡问题李杰自然是重点关注。 暑假的时候他特意去了京城一趟，和三国杀的创始人团队进行了一次深谈，因为线下和线上是不一样的，假如某些武将太过影响平衡，玩家在线下玩的时候可以直接将该武将剔除可选包。 线上则不然，每个卡包内的武将都是固定的，倘若某些武将太过bug，很容易挫伤玩家的积极，不过好在最初上线的标准包问题不大，但是李杰必须事先提醒桌游部，以免他们后续搞出什么太变态的武将。 三国杀online作为一款flash页游，开发难度并不高，关键还是在美工和配音上，标准版一共有二十五个武将，基础牌七十张十八个种类，锦囊牌三十四张十二个种类。 由于三国杀早期投入的资金不足，存在明显的小作坊痕迹，在武将的形象设计上多有借鉴岛国动漫的痕迹，最初的玩法设计和美利坚的一款bang的卡牌游戏十分类似。 这些问题都需要双方协商解决，如何在核心玩法不变的况下尽量消除这类痕迹，最终双方也达成共识，由李杰出资高价找人重新设计角色形象，后续由桌游版先进行更新，等到大众接受之后三国杀online才会上线。 第四十一章 顺势而为 虽然苏明玉已经不需要为赴美留学的费用而担忧了，但是她仍旧保持着高强度的打工生涯，直到李杰找她商谈准备报考什么学校时，她方才醒悟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苏明玉的首选目标当然是斯坦福大学，因为李杰的缘故她准备报考斯坦福商学院，斯坦福作为精英私立学校，拥有的资源让公立大学望尘莫及。 斯坦福商学院拥着着世界顶级的师资和一流的学生服务团队，有着近百名全职教师，其中不乏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作为顶级院校他的招生自然是挑剔的，斯坦福商学院每年的录取比例大概只有6%左右。 苏明玉的本科学历是姑苏大学师范专业，这无疑是一个短板，想要从千军万马中杀进去必须要开‘金手指’，不然按照常规手段极有可能落选。 鉴于学生的份，李杰给她提的意见是刷论文，经济学公认的五大权威期刊有econometrica、americaneconomicreview、journalpoliticaleconomy、quarterlyjournaleconomics、revieweconomicstudies。 但是想要在这五大期刊上面水论文难度确实太大，就算是李杰也要花个一两年的时间筹备，他建议苏明玉先在国内的期刊上水个几篇学学经验，然后在转投九大核心期刊，最后在临近毕业的时候水上一篇五大。 经济学论文中最重要的就是数据，需要绝对保证其准确，正文加附录部分动辄几十上百页，不仔细打磨的话恐怕连初审都通不过，虽然李杰能帮苏明玉代写，但是以苏明玉的格是决计不会同意的。 所以，李杰只会给苏明玉适当的指导，真正撰写人还是苏明玉，当然李杰自己也会水上那么几篇，起码让自己的简历好看一些。 目前移动互联网的浪潮才刚刚兴起，李杰借着后世的眼光想要找准方向刷个几篇论文还是比较简单的，什么云计算、大数据、物联网、3g、4g之类的方向不要太多。 苏明玉选择的是斯坦福，李杰没有和她选择同一所院校，而是他隔壁的哈斯商学院，主要是为了错开竞争，反正他就算去上学也不会把时间完全花在学业上，对于美利坚执行他早就规划好了方向。 哈斯商学院同样是美利坚前十的顶尖商学院，因为招生人数少于斯坦福商学院，录取比例比斯坦福商学院还要低，仅不到1%的申请者被录取。 苏明玉之前没有详细了解过留学的条件，她还以为只要成绩好分数高就能够被录取，这也和苏明哲没有和苏明玉提过有关系，因为苏明哲心里十分清楚的知道，以苏家的条件根本无力支撑两名留学生，所以苏明哲并没有和苏明玉介绍过。 令苏明玉开心的是，这两家学校都会提供数额不等的奖学金，而且比例很高，只要她能按照李杰规划的道路走下去，一个全奖是跑不掉的。 从那之后，苏明玉就辞去了英孚教育的兼职工作，只留下一家家教和图书馆的兼职，这两家兼职她是万万不会辞去的，假如没有这两家的兼职收入，她的常生活都会成问题。 李杰起初也不是没有考虑过让她全辞了，但是考虑到苏明玉的子，也就没提了，因为他知道就算提了多半也是不了了之。 只得从另外一方面尽量保证苏明玉的生活质量，苏明玉之前没写过论文，对于论文的格式，投稿规则等等都是一头雾水，指导论文总归少不得要经常碰头，一来二去两个人在课余时间经常聚在一起，吃饭自然也就由李杰全包了。 两个人常常聚在一起不可避免的引起了其他人的关注，一些风言风语频频在校内流传，苏明玉寝室的那帮人只要一见到苏明玉就追问个不停，学生的精力太过旺盛，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能讨论个半天，特别是李杰的关注度本来就很高。 一开始苏明玉还有些不习惯，后来见得多了也就听之任之了，不过也不是一点影响都没有，本来好端端的学术讨论自然而然的夹杂了一丝暧昧的氛围。 得益于外界的推动，两个人的关系也逐渐升温，苏明玉的心里也逐渐明白，她并不是因为感动喜欢上了李杰，而是发自内心的喜欢，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她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 搞明白了内心的困惑，苏明玉对李杰的态度也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这一点难逃李杰的法眼，毕竟他的履历实在丰厚，苏明玉哪是他的对手。 隔，晚饭后苏明玉自然而然接过洗碗的大任，收拾好桌上的碗筷来到了厨房，正在洗碗之时，李杰斜靠在厨房的门框上对着忙碌的苏明玉说道。 “明玉，咱们交往吧！” 咕咚！ 苏明玉手上一个不稳，手中正在洗的瓷碗跌落到水池里，她先是懵了一下，没想到李杰会突然提出这个要求。 回过神后，随之而来的便是发自内心的喜悦，眼泪顺着面颊就流了下来，她不想李杰看到她流泪的样子，背着子重重的点了点头。 “好！” 两个人之间没有轰轰烈烈，也没有甜言蜜语，只有静静的陪伴，默默地付出，走到一起也是水到渠成。 李杰注意到苏明玉语调的不正常，慢慢的走到了苏明玉的后，从背后轻轻的抱住了她。 当李杰滚烫的手掌碰到苏明玉的腰的时候，苏明玉整个人就像触电一般，躯一颤，她从未经历过如此亲密的接触，那浓郁的男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紧紧的环绕在她的感官内， 咚！咚！ 苏明玉的内心狂跳不止，只觉得浑发软，闻着那熟悉的味道以及从未体验过的感觉，苏明玉的嘴角不自的漾开了笑纹，心弦产生了一种甜丝丝的颤动，名叫幸福。 “放心，以后一切有我，你不在是孤单的一个人。” 温柔的低语，带着的气息从耳畔传来，酥酥痒痒的感觉让苏明玉有些不太习惯。 这句低吟犹如一泓清泉缓缓地注入苏明玉的心底，滋润了苏明玉干涸已久的心田，苏明玉心里刹那间涌出无限的甜蜜，不想着假如时间能够永远定格在这一刻，那么该是多好。 第四十二章 波澜 (一百月票加更） “苏明玉，你给我说说，你到底是不是再和石天冬谈恋啊？哼，别想瞒着我，你们最近有事没事都聚在一起呢。” 张珂一大清早就抓着苏明玉问个不停，近期发生的一切让张珂的心里就像被猫挠过一般，好奇的不得了，假如是别人和李杰传了十分绯闻，作为脑残粉的张珂可不会像现在这样客气。 谁让这故事里的女主角是苏明玉呢，像苏明玉这样的人她实在是恨不起来，但是她那股熊熊燃烧的八卦之魂却是怎么也无法浇灭。 起初苏明玉上附着着浓浓的保护色，经过李杰的开导，苏明玉一步步卸下心防，慢慢的尝试着接纳他人，除了李杰之外，张珂是苏明玉主动尝试接纳的第一人。 张珂的子大大咧咧，根本就没想那么多，她只知道她和苏明玉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好，渐渐有变成闺蜜的趋势，苏明玉也试着偶尔和张珂说说心里话，两个人对双方的了解也越来越多，关系越发的亲近。 两个人关系的突飞猛进让同寝室的章妍芳心里很不是滋味，因为最开始张珂可是先和她关系比较好的，但是没想到一个学期一过，这个毫无心机的大傻妞就‘叛变投敌’了。 不仅在奖学金上没能争过苏明玉，就连交朋友也没争过苏明玉，这如何让心高气傲的章妍芳坦然接受。 苏明玉不想欺骗朋友，之前她一直不回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说，恰好昨晚她和李杰正式确立了关系，正当苏明玉准备回答之际，章妍芳那阳怪气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珂珂，你做人能不能别那么天真！人石天冬什么条件，又怎么会看上她啊！” 李杰由于之前团队扩张从苏大招了不少研究生师兄，碍于保密条例其他学生虽然不知道李杰具体在做什么，但是刚刚入学一年就开始创业，关键还搞得有声有色的，即便旁人不知道具体事项，可是从师兄们口中透露出来的工资待遇，完全可以看出李杰公司的实力，绝不是小打小闹。 这一经历更加为李杰的上蒙上了一层传奇色彩，家境优渥，成绩好，人又帅，还多金，如何不让那些学姐学妹们趋之若鹜，在苏大内部最想交往的对象中李杰当之无愧的排在榜首，其他人统统都得靠边站，榜首的位置无人可以撼动。 苏明玉和李杰的频繁往来触动了无数少女的神经，面对的压力可想而知，各种无端黑料简直是层出不穷，这还是两人的关系没有正式向外界公布，假如被旁人知道两个人正在交往，那么苏明玉绝对会成为苏大本部，不，应该是苏大全体女生的‘公敌’。 然而，即便这样，苏明玉还是不准备欺骗张珂，人与人之间交往贵在诚信，她曾经在书上看到过一句话，生命不可能从谎言中开出灿烂的花朵，诚信是人与人交往的基石。 再者说苏明玉完全不怕外面的那些流言蜚语，她的心态足够强大，她的敏感只会留给她在乎的那些人，譬如面对家里人，或者李杰，再或者现在加上张珂。 就像章妍芳刚刚的嘲讽，苏明玉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张珂则子一转恼怒的看着章妍芳，小手一指。 “章妍芳！你怎么能这样说呢，什么叫像她这样的人，苏明玉怎么了，有什么不好的，别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就瞧不起人，真要放在同一起跑线，我们寝室里没有人能够比得过明玉，当然也包括我！” 苏明玉的嘴角扬起一丝微笑，赶忙上前拉住气呼呼的张珂。 “珂珂，没什么好气的，不值得！” 说完之后轻轻的靠到张珂的耳边，低声的对她说道：“我告诉你啊，你别说出去，他昨天晚上和我表白了，算是正式确立了关系，之前不说是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什么！你们真的在一起了！” 张珂反应过来连忙一手捂住自己的嘴巴，随即一脸哀求，可怜巴巴的望着苏明玉，她刚才真的不是故意的，实在是这个消息太让人难以置信了，其实她虽然嘴上那么说着，但是在张珂的心里，她还是不太相信两个人能走到一起的。 苏明玉是又好气又好笑，她当然相信张珂不是故意的，因为张珂的子就是这样，大大咧咧，一惊一乍的，她早就习惯了，也做好准备张珂说出去的打算，毕竟张珂还有着一个‘八一八小能手’的外号，这个id是张珂在海角论坛的账号，在娱乐八卦版块还小有名气。 想让张珂保守住这个秘密确实是有些为难她了，反正苏明玉本也不太在意被别人知道，谈恋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光明正大又何妨。 “没事，我不介意，不介意。” 言罢苏明玉低头看了看时间，手上带着的女式手表是李杰昨晚送给她的，在她心里这就是两个人的定信物，每当她看一眼时间，李杰的面容就会浮现在她的眼前。 “好了，我还要去晨读，先走了。” 张珂见苏明玉没有因为刚才的事生气，高兴地咧嘴大笑。 “好，好，好，我就不耽误你去会郎了，快去吧！” 苏明玉狠狠地白了她一眼，拿起椅子上的书包也不答话转就走了，直到苏明玉的影离开寝室，其他几个人方才从震惊中回过神，原先安静的寝室瞬间变成了菜市场，众人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这……这……这怎么可能！石天冬怎么可能看上苏明玉！” “是啊，凭什么！她苏明玉凭什么！” “呵呵，我看啊，这苏明玉是在往自己脸上贴金呢！” “咦，芳芳，你这说的好像有点道理啊。” “是吧，苏明玉相貌平平，家境又不好，石天冬哪会看得上她啊！” “要不，咱们给她宣传宣传，最好让石天冬这位正主出面澄清！” “好办法，准了，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了，你不是喜欢我的那款lv的小手包吗，回头送你了！” “嘻嘻！谢谢芳芳！你真是太大方了，放心好了，包管一天之内这个消息就会传遍整个校园！” ………… 张珂斜瞥了一眼‘倒苏派’的众人，这群人还在兴高采烈的讨论着苏明玉被戳穿谎言后该如何如何的，她心里暗自冷笑，这群人绝对是白费功夫，最后搞不好还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她虽然平时大大咧咧的，但是她又不傻，有些事她还是拎得清的，苏明玉从来不说谎，除非她不说，但凡从她嘴里说出来的事绝对是板上钉钉的。 ………… 章妍芳手下的狗腿子还是有几把刷子的，没到一天，苏明玉亲口承认和李杰交往的事就传遍了整个苏大，各种流言蜚语纷至沓来。 第四十三章 至暗时刻 章妍芳等人的努力注定是徒劳的，在流言传开的当晚，李杰便在苏大论坛上实名发表了一个帖子，正式对外公布他和苏明玉的关系，同时郑重声明是他追求的苏明玉。 帖子一经发布在短短的几分钟内便有数十人回复，半个小时后就成为了论坛帖，苏大论坛是由校学生会直属管理的，李杰作为外联部部长，想要置顶一个帖子那就是一句话的事，还没等他打电话，学生会负责管理论坛的成员便直接置顶了帖子。 相比于校园内的小打小闹，李杰此时的主要精力全都放在了国际金融市场，席卷全球的金融风暴即将来临，如果历史的发展不出意外的话，美利坚第四大投资银行雷曼兄弟再过几就会申请破产。 金融危机未尝不可转危为机，就像好莱坞电影《大空头》里面的几位主人翁一样。 电影《大空头》是根据真实故事改编，讲述的是2008年美利坚‘次贷危机’爆发前，三个做空市场的团队赚的盆满钵满的故事，他们在房地产市场一片看好声中，发现了‘次级房贷打包债券’潜在的危机，敢于下重注，最终把握了这个一生难遇一次的成功机会。 影片中最惊心动魄的并不是他们如何发现这个机会，而是苦苦等待房地产崩盘的时候，他们的精神饱受煎熬，濒临崩溃，客户的压力，公司高层的指责，团队成员的不信任，这些都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与他们不同的是，李杰早就知道这次危机必然来临，而且他动用的都是自己的钱，完全不需要面对外界的质疑。 国际市场的风云变幻同样触动了白弘文的敏感神经，好在他现在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准备。 自从那次谈话之后，白弘文就开始格外关注李杰的一举一动，李杰全力做空市场的行为并没有刻意隐瞒，白弘文有心之下自然发现了李杰的这一举动。 什么是做空，比如大家买入一只股票，等待它的股价上涨获利并卖出，这叫做多，与它对应的就是做空，你先将手中的筹码按照市价卖出，等股票期货下跌之后再买入，赚取中间的差价。 但是白弘文不敢像李杰一样投入全部家全力做空市场，他害怕，因为站在他背后的不止他一个人，他的命运与白氏集团息息相关，关系到几千户家庭的生存问题。 谨小慎微是白弘文一生的行事准则，但是他还是投入了一笔资金用来做空市场，金额不多，一个小目标而已。 哪怕这笔钱最终血本无归对白弘文来说也算不上伤筋动骨，白弘文现在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国内市场，随着金融危机的爆发，华夏经济增速有着明显的回落，出口呈现负增长，大批小规模企业接连倒闭。 整个市场上都弥漫着一股悲观的绪，人心惶惶，白氏集团内部倒还好，因为白弘文去年顶着所有人的压力放弃了大部分海外市场。 当时那几家竞争对手嘴都笑歪了，市场上的蛋糕就那么多，突然少了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可是把他们高兴坏了。 白氏集团的龟缩策略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是业类笑柄，但是现在那几家竞争对手却是哭都来不及，如今正忙着四处救火。 反观白氏集团，早早的做出应对，此时是稳坐钓鱼台，白弘文的威望在这段时间内更是达到了新的巅峰。 众人对于董事长的眼光佩服的五体投地，有着白弘文坐镇，大家都像服了定心丸一般，完全不慌，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事的发展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9月15清晨，上班时间还没到，有一群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涌入雷曼兄弟大厦，他们当中有的人一如既往的西装笔，有些却一反常态穿着休闲服来到公司，不过他们都有着一个共同点，手上多了两样东西，空背包和行李箱。 这家有着158年生命的公司正式宣告终结，雷曼公司曾是美利坚第四大投资银行，成立于1850年，曾经历过美利坚经济百年来的起伏，平安度过历次危机，被称为华尔街不死鸟。 然而，面对6130亿美元的负债和一夜之间轰然倒塌的公司，两万多名雇员除了离去，别无选择，人们面色凝重，眼神中充满了不可置信以及茫然。 还有更糟糕的事就发生在了同一天，美利坚银行在当天发表声明，宣布以近500亿美金的总价收购了美利坚第三大投资银行美林公司，美林是第三大投资银行，世界最大的证券经纪商。 雷曼兄弟的陨落，美林公司的踉跄上岸，在同一天美利坚第三、第四大投资银行接连遭受重创，市场的恐慌绪沸腾至顶点。 时刻关注着这场危机的白弘文，终于慌了，他怎么也无法想到事会发展到今天这个样子，假如同样的局面发生在华夏，那么他该何去何从，白氏集团的出路又在何方。 白弘文再也坐不住了，之前他所做的预案在今天看来完全不够，整个下午白弘文都在苦苦思索该如何应对即将到来的金融海啸，急之下他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养子，当初正是李杰一语惊醒了他。 书房的那次谈话白弘文当场就看出了李杰有所保留，事后的发展也正如他所料，李杰上大学之后所做的每一件事都被他看在了眼里，开心农场项目，三国杀项目他都有所了解。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李杰拿出手机一看，嘴角不微微扬起，不出所料果然是白弘文的来电，恐怕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美利坚政府居然会坐视雷曼兄弟破产吧，不仅仅是白弘文，全世界的人应该都没想到。 “喂，叔叔，请问有什么事吗？” 白弘文眉头一皱，他认为李杰不可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打这个电话，但是谁让自己有求于人呢，只得耐着子低声说道。 “天冬，你晚上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谈谈。” 其实白弘文这也是病急乱投医，如果在平时他是绝对不会打这个电话的。 第四十四章 露一手 李杰沉默了一会，石母终究是白弘文的妻子，而且这些消息对于自己来说并不是很重要，权衡了一下利弊，最终开口道。 “好吧，我晚上回来一趟。” 电话另一头的白弘文松了口气，假如李杰还像上次一样和他打太极，除非搬出妻子，否则他还真没有特别好的办法，毕竟人家光靠自己就挣下了不小的家业，他像李杰这么大的时候完全比不过对方，何况他和石母是真心相的，不到万不得已，白弘文不想走出那一步。 “好的，那我和你妈说一下，让她做几个你吃的菜。” 李杰放下电话揉了揉眉心，白弘文打这个电话的意图他倒是猜到一些，无非是大洋彼岸传来的消息委实让人难以置信，美利坚第三、第四大投资银行在同一天接连发出噩耗，谁会是下一个受害者？ 华夏能否独善其？这场危机是否会愈演愈烈？ 其实早在第一次提醒白弘文的时候，李杰就已经想到会有今天这件事，现在他考虑的是到底该透露多少给白弘文。 白弘文挂断电话之后立即打了个电话给妻子，石母得知晚上儿子回家吃饭，心里欢喜的不得了，马上开始张罗晚上要做些什么菜，原先准备的都是白乐安吃的菜，石母暂时也顾不得小儿子的绪，稍微拾缀一下就出门买菜去了。 以白家的实力完全可以招两个全职家政，但是石母终究是从苦子中过来的，不太喜欢别人伺候，只找了两个钟点工，每天下午负责打扫卫生，这还是白弘文见石母一个人打扫太过辛苦强烈要求的。 白乐安放学回家后跑到厨房偷偷望了一眼，看到砧板上的排骨，里脊等材料，顿时知道晚上他那讨厌的‘大哥’要回来了，对着里面忙碌的石母打了声招呼便气呼呼的跑上楼去了。 石母闻言手上的切菜的动作一顿，随即心中轻叹一声，白乐安心里在想什么她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石母的脸上不太藏得住事，白弘文没过多久就发现了妻子的异常，旁敲侧击问了问到底是因为什么事请不开心，石母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 白弘文见状顿时猜到了缘由，也没继续追问，第二天他不动声色的找了白乐安好好的谈了谈，言道白氏集团最终还是会交到他手中，除了石母那一份之外，剩下的全都是他的。 那次交流之后，白乐安心中的妒意倒是消减了大半，但是他终归年纪不大，对人的喜恶完全都表现在了脸上，他今天气的是石母‘偏心’，李杰一回来他的地位就直线下降。 没过多久李杰就到家了，他闻声走到厨房对着忙碌的石母说道。 “妈，我回来了！” 石母回头一看，脸上露出一抹喜色，笑眯眯的说道：“饿了吧，还剩两个菜，你叔叔差不多也要到家了，等他到家就开饭。” 李杰上前几步走到锅灶旁边，伸手拿过石母手上的锅铲。 “剩下的我来做吧，让您尝尝儿子的手艺。” 石母伸手一躲，拍了拍李杰的手：“去，去，去，别添乱，你又没做过饭。” 李杰摇了摇头，微微一笑：“谁说的，剩下两个菜就由我来做吧，包管好吃。” 石母见李杰态度坚决，索不再去争了，想着待会就算李杰做的不好吃她也会说好吃的，毕竟是儿子的一番心意，把手上的锅铲交给了李杰然后往边上走了两步。 “好，好，好，你来做，你来做，我正好享享清福。” 片刻后，石母脸上的笑意更甚，李杰那熟练的动作肯定是会做饭的，剩下的事她也没再管，至于好不好吃她倒是不在意，只要是儿子做的她都吃。 白弘文到家之前特意打了个电话，等他到家之后桌上的菜已经摆好了，白乐安在石母的连番催促之下不不愿的走了下来，那张脸拉的老长了，白弘文见状眉头微皱，亲儿子的表现太令他失望了，以后好需要好好打磨打磨，倘若他长大之后还是这样，白弘文怎么放心把白氏集团交到他的手上。 ‘罢了，还在安儿还小，慢慢来吧。’ “吃饭！” 众人落座之后，石母特地尝了尝李杰做的菜，刚一入口眼神就是一亮，这味道比她做的可强多了，就算和五星级饭店里的主厨相比也是不逞多让，她完全没想到儿子的手艺那么好。 这口菜让石母想到了很多，哪怕儿子以后在白家分不到一分钱，凭着这个手艺也会活得很好，她自己还有点积蓄，给儿子开个高档餐厅那是绰绰有余的。 白乐安觉得今天饭桌上的两道菜特别好吃，于是开口说道：“小妈妈，这糖醋里脊和蒜香排骨好好吃啊！” 石母莞尔一笑：“这两道菜是你哥哥做的，好吃你就多吃点。” 白乐安得知真相后只觉得犹如吃了苍蝇一样，刚刚伸到半空中的筷子瞬间改变了方向，尴尬的笑了笑。 “是吗，其实我觉得也就还好，还好。” 白弘文闻言也是吃了一惊，他平时关注的更多是李杰在商业上的动作，常生活倒是没怎么关注，李杰会做饭这件事他还真不知道。 “哦？是吗？天冬还有这本事，我倒要尝尝看。” “嗯？” 菜一入口白弘文发出一声轻咦，阅遍山珍海味的他显然没想到这菜居然会如此的好吃，家里平时买的菜基本上都是普普通通的食材，但是却被李杰做出了唯有顶级食材才有的味道，如何不让他惊奇。 白弘文吃了一口之后，夹菜的速度明显加快了，再加上石母也特别喜欢儿子做的菜，李杰做的两盘菜以眼可见的速度减少着，没过一会两大盘菜只剩下小半了。 白乐安偷偷的瞄了一眼，咽了咽口水，最终还是口腹之战胜了中的羞赧，吃个几口菜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 ‘哼！我吃你做的菜是给你面子，石天冬，你别以为我会原谅你的！’ 李杰见白乐安口是心非的模样不一乐，真香定律果然是诸天万界都行之有效的法则，其实他今天特地显露厨艺主要是为了以后做铺垫，免得让人觉得太过突兀。 第四十五章 投之以桃报之以李 吃完饭之后，白弘文看了李杰一眼变走上楼去，李杰和石母说了两句话就跟着白弘文一道去了书房，白乐安见两人如此默契的样子，眼珠滴溜溜直转，心里就跟被猫爪的一样，十分好奇，不知道两个人又要密探什么事请。 ‘待会该找个什么借口去听一听呢？’ 石母见状知道儿子今天之所以回来，估计是老公找他有事，两人的关系有所缓和也是她希望看到的，石母瞥了一眼白乐安，这孩子明显是在生闷气呢。 ‘唉，等他大了之后再好好的和他谈谈吧。’ 书房内，白弘文拿出了珍藏许久的茶叶，笑着对李杰说道。 “天冬，这是我朋友从黄山那边带过来的极品猴魁，平时我都不舍得喝，今天咱爷俩正好尝尝。” 太平猴魁是传统名茶，产于徽省太平县，为尖茶之极品，其外形两叶抱芽，扁平直，自然舒展，白毫隐伏。 白弘文从古色古香的木罐中拿出两三钱茶叶，冲泡过后汤色嫩绿明亮，叶脉绿中隐隐现出暗红，一股淡淡的兰花香气萦绕其间，李杰也不是不识货的人，还未入口便叹道。 “好茶，叔叔你这个朋友不简单啊，极品猴魁只有三门滩地区有少量产出，每年都是供不应求。” “哦，没想到天冬你对这个还有了解？” 李杰打了个哈哈，开口道：“哈哈，一般，一般，红丝线作为茶中极品，我只是听人说过。” 白弘文微微一笑，这倒是省却了他一番介绍的功夫，他今天特地拿出这个茶叶未尝没有显摆一下的意思，他也是茶之人，每年在这上面花的钱足以让在姑苏买上一房，类似极品猴魁这种更是有钱也买不到，要不是他关系广还真不一定拿得到，罐子看起来大，实际上里面装得只有三两。 “唉，天冬，你有时候真不像是一个年轻人，我要是像你这个年纪取得了这么大的成就，恐怕早就忘乎所以了。” 李杰哈哈一笑，白弘文这也算是歪打正着，真要论心理年龄，我做你爷爷都绰绰有余的，其实人的心态和体分泌的激素有着莫大的关系，比如李杰经历了上百年的时光，之所以没有表现的暮气沉沉的和年轻的体有很大的关系，当然其中也少不得自己的心态调节。 “叔叔过奖了，这点微不足道的成绩跟您相比，完全不算什么。” 李杰对白弘文知道自己的境况丝毫不感到意外，虽然他没有特意去宣扬，但是有心人肯定是能够发现的，白弘文自然算得上有心人，李杰猜测自己在金融市场上的动作恐怕也没能瞒过白弘文，搞不好他还跟注了呢，不过以他的格应该不会下重注的。 白弘文轻轻的嘬了一口茶，脸上露出一副享受的模样，极品猴魁滋味鲜爽淳厚，回味甘甜，对于茶之人是难得的享受，静静地回味了半晌。 “天冬，你是不是有出国的打算？” 李杰微微点了点头，这种事没什么好隐瞒的，白弘文嘴角微微扬起。 “和你那个小女朋友一起？” 李杰并没有因为白弘文调查就感觉恼怒，这其中估计少不了石母的意思，白弘文可不会去关心自己的私生活。 “是的，我妈也知道了吗？” 白弘文笑着点了点头：“我和你妈说过了，不过关于你办公司的事我没和她说，我想先征求征求你的意见，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再告诉她不迟。” “对了，选好学校了吗？” 李杰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其实他不介意石母知道自己做的事，不过白弘文的这种态度确实让人感到舒服。 “选好了，我准备报考哈斯商学院，她准备报考斯坦福商学院。” 白弘文眉宇间露出一丝意外，这两孩子心气还高的，对于李杰能否录取他毫不怀疑，那女孩他倒是了解的不多，姑苏大学虽然也很好，但是想要进入这两所名校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这样，回头你们的推荐信我来想办法，正好我认识几个知名学者，有他们的推荐信我想会为你们的面试加分的。” 李杰闻言眉头一挑，他之前还计划该怎么拿到有重量的推荐信，没想到这次回来还有这番意外的收获，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这件事他当然不会拒绝，有捷径为什么不走，再者说这两封推荐信他拿的心安理得。 “那就谢谢叔叔了，对了，叔叔你今天找我主要是为了什么事？说实话今天发生的事确实让人吃惊，雷曼兄弟可是华尔街第四大投资银行，美利坚政府居然没有救他。” 白弘文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看来自己这步棋走对了，这小子的确是个重感的人。 “是啊，别说你我，恐怕全世界都没想到，山雨来风满楼啊，自从手机、互联网的出现，这蓝星是越来越小，一只小小的蝴蝶煽动几下翅膀就能够掀起一场龙卷风，这次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倒在这场危机之下，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李杰笑着摇了摇头，白弘文实在是太悲观了，不过这也正常，哪怕在乐观的人在这种况下也不会继续保持乐观了。 “叔叔，你可不要忘了我们和他们不一样，还记得98年那场席卷亚洲的金融危机吗？当年索罗斯何等的不可一世，最终还不是止步于香江，双方谁都没占到便宜，港府达成了自己的战略目标，保住了香江的自由港的招牌，索罗斯前期赚钱，后期亏钱，亏损的估计不大，也算是全而退。” 白弘文不是没想过中央出手救市，但是这次的形式和98年那次完全不可同而语。 “你的意思是？” 李杰淡淡的点了点头，伸手指了指上方：“上面肯定不会坐视不管的，现在应该已经开始筹划该如何应对这场危机了，我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信号发出，对了，再过几天夏季达沃斯论坛就要开幕了，叔叔不妨多留意一下。” 白弘文沉吟片刻，反正距离论坛开幕没多久，这点时间他还等得起，当前经济动dàng)不堪，这场会议必定吸引着无数人的目光。 第四十六章 承诺 白弘文深深的看了李杰一眼，他起初以为对方有某种特殊渠道，但是仔细一想又不太可能，这孩子也算得上他看着长大的，他不相信一个孩子能够有这么深的关系，这样一来只能是这孩子的天赋卓绝了。 不仅仅是天赋卓绝，这孩子还有这很多人没有的魄力，数千万的资金眼睛不眨就扔进了金融市场，这笔钱在大多数人眼里都是一笔天文数字，但是投入资本市场根本连个水花都泛不起来，白弘文十分相信自己的眼光，在他看来哪怕李杰这次亏得血本无归也算不上什么，以李杰的能力再赚回来就是了。 白弘文也不是没动过招揽李杰的心思，但是以他的了解，这孩子恐怕不会同意的，而且一旦把李杰召入集团，势必会影响自己和白乐安的父子关系，白乐安的心眼他可是知道的，白乐安今天在饭桌上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在了眼里。 有时候白弘文真希望李杰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他要是早些知道李杰的天赋，他绝不会对白乐安以前的行为放任不管，可惜，现在一切都迟了，以自己养子的聪明程度不可能不知道自己之前是有意放任，虽然他现在做出了补救，但是树苗早就长歪了，想要再有所改变就很难了。 李杰随后又和白弘文交流了一些自己的见解，不过都是点到为止，比如之后的四万亿计划，十大产业振兴他只是随口提了一两句，并没有全部说出来，不然以后可没法解释，只能含糊其辞，直到最后李杰提醒了白弘文一句。 “叔叔，你有没有跟注？” 白弘文闻言陡然一惊，心中不倒吸一口凉气，这孩子的观察力太可怕了点吧，自己掩饰的这么好居然被他看出来了，两人刚刚确实提到了这方面的事，但是白弘文始终没有表态，更多的是倾听。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李杰微微一笑：“这并不难，刚刚我谈到这个话题的时候，叔叔你的体微微向前倾了一点点，在心理学上体前倾代表着肯定，说明这个话题成功的引起了你的兴趣，下意识的靠近以便听的更清楚一些。” “为什么你会对这个话题感兴趣呢？大概率是你也参与其中了。” 白弘文哈哈一笑，企图用大笑来掩饰自己神中的尴尬，然后突然想到对方连之前那点小动作都能看出来，自己现在这样岂不是掩耳盗铃，经过这回他已经不把李杰当小孩子看了，随即笑声戛然而止。 “厉害！怎么样，毕业以后有没有兴趣过来帮叔叔一把？” 白弘文即使明知道对方会拒绝，还是忍不住提了一句，因为李杰值得他这么做，假如对方同意了，亲儿子那边他会好好安抚的。 李杰笑着摇了摇头：“谢谢叔叔的好意，不过我早就规划好了未来该怎么走。” 白弘文目光幽幽的看了李杰一眼，已经很久没人拒绝过他的招揽了，虽然这个回答他就有所预料，但是真当对方说出口的时候他心里还是有一丝失落，不过白弘文终究是在商场沉浮多年的老手，这股绪刚刚升起就被他压下了，毕竟今天的这番谈话他已经达到目的了。 “也罢，人各有志，唉，我希望……算了，以后再说吧。” 李杰微微一笑，他猜到了白弘文想要说什么，无非是白乐安的事，对于这个小孩的某些幼稚举动他是不在意的，对方不过是个没长大的孩子，自己要是和他较劲岂不是自降价。 “叔叔放心，看在我妈的面子上，我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今天就这样吧，我待会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对了，假如叔叔相信我的话，你投入的那笔钱交给我来cāo)作吧，不过我的佣金比较高，我会收取利润的百分之三十。” “可以，回头我把资料发给你！” 白弘文怔怔的望着李杰离去的影，在椅子上做了良久，最终全都化作了一声叹息，别人的终究是别的人，千好万好还是不如自家的好，哪怕两人的能力是天差地别，他现在唯一可惜的是自己没能早点遇到石母，假如在对方年幼不记事的时候就进了自家家门，白弘文绝不会像之前那样对待李杰。 咚！咚！咚！ 听这敲门声白弘文就知道是亲儿子来了，因为在这个家里只有他会这样急促的敲门。 “进来！” 白乐安踏入书房看着父亲一脸沉的表不打了个寒颤，还没等他开口白弘文的话声就传入了他的耳中。 “乐安，从今天开始，我会找人教你一些别的东西。” 白乐安闻言小脸顿时变成一副苦瓜脸，白弘文见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别跟我讨价还价！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白乐安整个人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有气无力的回了声是，然后就走出了书房，他完全忘记了来时的目的，直到走回自己的房间方才想起，但是他又不敢再去书房了，在他看来这是父亲对他的警告，让自己以后安生一点，别老是想些有的没的。 时间如白驹过隙，眨眼间数月的时间一闪而过，次贷危机开始席卷全球，如同李杰说的那样，中央出台了一系列举措拉动内需，提升国民信心。 外界仍旧一副洪水滔天的样子，世界经济状况急转直下，美利坚、欧罗巴、霓虹相继步入衰退，在世界经济一片萧条的况下，华夏就如同那万绿丛中一点红一般，一枝独秀，吸引着全世界的目光。 很多境外资金都开始紧锣密鼓的做出进军华夏市场的准备，因为就目前况看来，华夏是他们唯一的避风港。 白弘文此时是无比庆幸，幸好自己在华夏，假如他要是生在美利坚，只怕早就淹死在这波浪潮之中，白氏集团的某个对头因为之前的激进策略，如今已经快要破产了，前两天还求到他的头上，但是他不敢轻易接盘，因为谁也不知道这场寒冬会持续多久。 外界的风云变幻和李杰并没有多大关系，他借着这股风暴反而赚了不少钱，资金翻了好几番，就像巴菲特说的一句话一样，在别人恐惧时我贪婪，在别人贪婪时我恐惧。 李杰在主世界看过一篇报道，巴菲特在这场金融危机中依然保持着卓越的投资战绩，5年间他通过各种投资总计赚取了一百亿美金，相比于他的大手笔李杰只能算小打小闹，只赚到了几个小目标而已。 第四十八章 创业计划 两个人的留学申请前段时间就收到回复了，全部通过，李杰去的是哈斯商学院，苏明玉则如愿以偿的拿到了斯坦福商学院的入学通知书。 斯坦福大学位于美利坚加州旧金山湾区南部帕洛奥多市，哈斯商学院同样位于旧金山湾区，不过它是坐落于伯克利市，两所学校虽然不在同一个市，但是距离只有50英里不到，换算成公里大约在70多公里，一个小时的车程就能到。 李杰在出国之前已经委托好人在斯坦福大学附近租好了房子，大名鼎鼎的硅谷就在这里，这也导致附近的房价水涨船高，李杰租的一般的联排别墅，月租金在5000刀左右，斯坦福大学周边的租金价格在全美大学中排在第二贵，主要还是因为硅谷的原因。 不过这些钱对于李杰来说并不算什么，只是以后每天去学校都要花费一小时的车程，李杰打算先混个一段时间看看，他学东西主要还是靠自学，之所以没有选个中间位置，主要是因为斯坦福大学毗邻硅谷。 谷歌、facebook，英特尔，思科，苹果，英伟达，甲骨文，雅虎等等世界知名的公司都位于硅谷，这里是电子工业和计算机业的王国，该地区的风险投资占据了全美风投总额的三分之一，同时这里每年都会诞生大量的互联网新贵。 李杰没打算在美利坚常驻，但是留学的时间同样不能浪费，他已经选好了项目，一款后风靡全美的应用，snapchat，也就是阅后即焚。 snapchat最主要的功能便是所有的照片都有一个1到10秒的生命期，用户拍了照片发送给好友后，这些照片会根据用户所预先设定的时间按时自动销毁，而且如果接收方在此期间试图进行截图的话，用户会将得到通知。 阅后即焚这一应用功能单一却火的一塌糊涂，究其根本原因是因为它抓住了人们想要分享某些敏感内容，却又不想被束缚的心里，发出去之后转瞬即逝，不会再网络上留下痕迹，减少内容被永久记录所产生的压力和紧张。 李杰之所以选择这一款app主要还是互联网企业升值快，容易现，互联网企业想要壮大融资是不可避免的，虽然完全可以用自己的钱，但是融资可不仅仅是为了筹措资金，更多的还是为了投资方背后的资源，单打独斗是很难从一众竞争者中杀出来的，某些时候适当的抛弃点利益反而会获得的更多。 在主世界这款应用是由斯坦福大学的两位学生开发的，两人在创业初期资金并不充足，种子轮融资仅有50万美金。 一般风投可以分为种子轮，天使轮，a、b、c、d……pe一直到ipo，ipo也就是上市，p这些融资轮次不一定是严格递增的，也有跳过某轮融资的。 比如某些资金雄厚的创业者会直接跳过种子轮，天使轮，直接开启pre-a，pre-a轮融资是指资金没达到业内a轮的标准但是融资金额又比天使**。 这两位学生初创时直接拿了种子轮的融资只能说明一点，他们没钱或者说他们是玩票质的，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看看，反正用的是投资人的钱又不是自己的钱，亏了就亏了呗，一般资金实力比较强的创业者是不会去拿种子轮的，因为种子轮拿的钱少出让的股份却很多。 李杰就没有这种烦恼了，如今的他的家过十亿，其中大半是来自那场金融危机，虽然大部分的钱都投在了金融市场，但是剩下的几千万也足够让他维持一个初创企业，后续花的钱就是投资人的钱，他会选择在适当的时机现部分股份，随后静静地等待公司ipo。 这个项目他准备在硅谷寻觅一位合伙人，因为假如只有他一个创始人，以后不方便他现离场，投资人一看你这个创始人都不看好自己的项目，尽想着现离场，谁还敢跟投啊。 不仅如此，这也是不得不做的妥协，美利坚虽然号称皿煮，但是排外质还是比较浓厚的，想要真正的打入这个圈子一个领路人是少不了的，至于具体该选谁李杰暂时还没有考虑好，还要到现场观察一二，不过这家公司的cto他已经想好了，就让苏明哲来担任。 苏明哲好歹是斯坦福毕业的高材生，原著中为了突显戏剧冲突，刻意把他的专业能力给压制了，工作十年的斯坦福毕业生怎么也不能年薪十二万美金。 苏明玉之前在电话里提到的事就是，去美利坚到底要不要联系她大哥，这个问题是李杰提出来的，苏明玉心里肯定是想见见大哥的，毕竟苏明哲可是她学生时代的精神偶像。 李杰也准备借着这个机会接触苏明哲，开启苏明哲大改造计划，既然苏明哲能够顺利从斯坦福毕业，那么他的专业能力肯定是没有问题，原著中混得不好或许只能用格来解释了，改造苏明哲是李杰出国的主要目的之一，上学、创业不过是顺手为之，这些都是拯救苏明玉计划中的一环。 现在苏明玉的格相较于原著要开朗多了，但是李杰知道她心中的结一直没有解开，苏家始终是她心中的一块病。 一入家门李杰就闻到阵阵香味从厨房间传来：“明玉，我回来啦！” 苏明玉的手艺是李杰教的，在厨艺方面她还是有些天分，大概传承了李杰三四分的本事，但是她会做的菜却是不多，就那么几个。 李杰走到厨房一边帮着端菜一边说道：“明玉，你想好了？” 苏明玉点了点头：“恩，想好了，你上次说得对，咱两毕竟都没出过国，我大哥在那边呆了那么多年，肯定比我们要更了解当地的况。” 李杰神色满意的点了点头，没有枉费自己的一番功夫，苏明哲可是缓和苏家内部矛盾的重要人物，没有他的介入想要解开苏家这个死结可要麻烦多了。 饭后，两人拥在沙发上看着电影，苏明玉整个人都挂在李杰上，伸手不停地挠着他的腰部，李杰拍了拍她的手低头看了一眼，嘴角露出一丝坏笑。 “怎么？还没到晚上就这么迫不及待了？” 第四十九章 失望boy苏明哲 梅花帐里笑相从，兴逸难当屡折冲。 百媚生魂自乱，三峰前采骨都融。 一番**之后，苏明玉紧紧地搂着李杰，闭着眼睛轻声的说道：“天冬，谢谢你！” 李杰伸手抚了抚苏明玉略显凌乱的头发，低头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咱两之间有什么好谢的，待会你要不要给你哥打个电话，他那边快到早晨了，再过一会估摸着应该起了。” 苏明玉转头望了一眼头的闹钟，心里默默的计算下了时间。 “恩。” 再过几天就要出国了，李杰早就给两个人的手机号开通了国际长途和国际漫游，不过等到了美利坚安顿下来肯定要换号码的，毕竟国际长途国际漫游的资费可不便宜。 两个静静的相拥着，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时光，时间滴答滴答来到了11点，苏明玉伸手拿到手机拨通了一则电话。 嘟！嘟！ 没过多久，电话那头一道男声传来。 “喂，你好，请问是哪位？” 苏明玉下意识的抬头看了李杰一眼，李杰微微一笑，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大哥，我是明玉啊。” 电话中苏明哲的声音里明显带着一丝激动，语调不由得高了几分。 “是明玉啊！你这孩子真是太让我失望了，上次我回国你居然不回来见我，你说你一个学生有什么好忙的，我问爸妈他们也支支吾吾的不说，你和家里没什么事吧？” 上次苏明哲回来苏明玉之所以没有回家，一方面是因为她不想回苏家老宅，另一方面是因为当时她正和李杰到国外旅游去了，假如她人在姑苏的话少不得会在外面和大哥见一面。 “大哥，那段时间我正好不在姑苏，不然我肯定回去的，我和家里没什么事，一切都好的。” 李杰闻言不由得把苏明玉抱得更紧了一些，他这次去美利坚打算找苏明哲单独谈谈，把苏明玉和家里的事说给他听听，不然这小子始终被蒙在鼓里总归不是个办法。 苏明玉不说是因为不想让大哥苏明哲担心，苏家人不说大概是因为苏母下了封口令，以苏母的子这种事肯定是难以启齿的。 “恩，没事就好，下次我回国你可以一定要回家啊，对了，你那边现在是半夜吧，这么晚了打我电话有什么事吗？” 苏明玉沉默了一会，事到临头她突然又有些不太想说了，李杰注意到她的神色伸手握了握她的手，低头在她的耳边轻声说了句。 “加油！” 苏明玉闻言目光一转，眼中水波流转，温柔的看着李杰，一个眼神或者一个下意识的小动作对方就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这种感觉真好，一时间看的居然有些痴了，忘了电话还没挂呢。 “喂，喂，明玉，你怎么不说话啦，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手机听筒中传来的声音将苏明玉从回忆中拉回了现实，苏明玉嘴角间露出一丝幸福的微笑。 “大哥，我拿到了斯坦福商学院的录取通知书！过几天我就要去你那边了！” “什么！” 这个消息让电话那头的苏明哲十分吃惊，这句话的语调直接上扬了最少八个度，还没等苏明玉接话，电话那头的各种各样的问题犹如机关枪一般接踵而至。 “你拿的是半奖还是全奖？家的钱够吗？不够的话大哥正好工作了，可以给你支援一些。” “什么时候的事？算算时间商学院那边马上就要入学了，怎么这个时候才告诉我？还有爸妈怎么从来没和我说过？” 一连串的问题让苏明玉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不由得伸手抚了抚额，苏明哲那边也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稍微停顿了一下。 “大哥，你别急，你听我慢慢说。” “我拿的是全奖，唉，你先别急插话，等我说完，这件事暂时我还没和家里说，我想给他们一个惊喜，之所以今天才打这个电话给你是因为之前航班没定好，今天才定下来。” “钱的事大哥你不用cāo)心，这些年上学我兼职也攒了一些钱，暂时足够我上学用了。” 苏明哲在电话中好一阵没说话，好似在消化这些消息，今天这件事确实让他意外，他没想到自己的小妹居然闷声不响的拿到了斯坦福商学院的入学名额，商学院的入学难度他是有所耳闻的，而且小妹的本科是在姑苏大学读的，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劣势。 关键是苏明玉拿的还是全额奖学金，他作为清华的优秀毕业生不过只拿到半奖而已，除了免收学费，其他的书本费、食宿费都需要自理，当初要不是家里卖了一间房，这个学他还上不成呢，一年十五万的费用对于苏家来说可不是笔小数目。 苏明哲只是有些震惊，心里倒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小妹能来美利坚他还是开心的。 “明玉，你什么时候的班机啊？到时候我和你嫂子一起去接你！” “嫂子？大哥，你什么时候结婚的啊？” “嗨，还没呢，不过也快了，我和你嫂子都商量好了，准备今年结婚，一时半会也说不清，国际长途可不便宜，等你到了美利坚我再和你细说。” 苏明玉微微点了点头，听苏明哲这么一说她的心里不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嫂子生出一股好奇，反正过几天就能见到了，也就没继续追问。 “好吧，我是下周二的航班，如果不晚点的话应该是美利坚时间下午三点多到旧金山机场。” 苏明哲连声说道：“哦，哦，好的，回头我和你嫂子一起去接你，开学之前你就住我们家好了，到时候你和你嫂子睡一间，我住客厅。” “恩，好的，不过大哥，我这次是和我男朋友一起来美利坚，他在来之前就已经租好了房子，我们有地方住，不用麻烦大哥了。” “男朋友？” 苏明哲不诧异的问道：“你什么时候交的男朋友啊，他读的是哪个学校？” “我们在一起已经三年了，他读的是哈斯商学院，大哥，时间不早了，我有点困了，要不就先这样吧，具体有什么问题等我们见面再聊。” 言罢不等苏明哲回话，苏明玉就果断的挂断了电话，生怕苏明哲刨根问底的追问下去。 第五十章 抵达 申城，浦东国际机场。 一男一女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李杰望着远方的忙碌的停机坪低声说道：“明玉，你真的不给家里说一声吗？” 苏明玉淡淡的笑了一笑：“不用了，反正他们从来都不关心我。” 虽然苏明玉嘴上这么说了，但是她的眼神分明出卖了她，眼中的犹豫之色愈来愈浓。 “就算不打电话，起码发个短信通知一下你爸吧，其实你爸还是关心你的，只不过你妈太强势，以致于他不敢过分表露。” 两人在一起之后苏明玉渐渐地放开心防，苏家的事她都和李杰说过，在她的表述中李杰觉得苏家的矛盾并不是不可调和的，苏大强胆小懦弱始终被苏母压着一头，但是他心里还是关心苏明玉的，有些事苏明玉当初没注意到，然而却在讲述的过程中慢慢回忆起来。 苏明玉眉头微皱，犹豫了一会：“还是等待会登机之前再发吧。” 李杰闻言也没在继续说下去，苏明玉能够主动联系苏家已经是一个很好的开始，没必要bi)迫太多，这两年在他的开导下，苏明玉对苏家的愤恨没有原来那么深了，为人也开朗了许多，相比于原著中的‘工具人’苏明玉，此时的苏明玉显得更有温度。 国内的一切李杰早就安排好了，酬勤公司已经走上正轨，不需要他时时关注，只要保证大方向不错即可，剩下的些许小事完全可以交由公司内部自行处理。 原本石母今天要来送机的，但是李杰没让她来，离别的场景实在太过伤感，他不想石母太过伤心，出国之前李杰在家好好的陪了石母一段时间，石母心中虽然有些伤感，但是并没有表现的太过忧伤。 李杰离行之前做过保证，至少一到两个月回国一次，国内这摊子事虽说不需要花费太多的精力去管，但是时不时的回来一趟还是需要的，因为有些文件还需要李杰亲笔签字，借着这个机会正好可以回国多陪陪石母，只是比原先大学时候回家的次数少了一些。 白弘文对于李杰出国留学的举动是完全支持的，他现在已经放弃招揽李杰进白氏集团的想法了，李杰的家有多少他心里还是有点数的。 在李杰的同意下，白弘文将李杰创业的事告诉了石母以及儿子白乐安，石母得知真实况先是大吃一惊，随后便是欣慰，儿子不靠白家就创下偌大的家业，这让她很是自豪，她以后再也不需要为儿子的未来cāo)心了。 白乐安则是长舒了一口气，他和李杰之间并没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他一直担心的不过是对方和他争家产，当他得知李杰不屑于和他争抢的时候心中可谓是滋味杂陈，既高兴又失落。 在上飞机的那一刻，苏明玉按下了短信发送按钮，将那封早就编辑好的短信发了出去，发完之后迅速的将手机调到了飞行模式，她现在还没想好该怎么面对家里人，她害怕苏大强打电话过来。 发完短信后，苏明玉紧张的神色为之一松，露出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得微微上扬。 两人顺着空乘的指引来到了位于飞机前段的头等舱，十几个小时的长途飞行，在有的选的况下李杰肯定会选择头等舱，相比于经济舱，头等舱能提供更大的空间，更舒适的休息，更专业的服务，更营养的食物，这么多好处多花点钱何乐而不为呢。 飞机降落前，李杰伸手摇了摇正在熟睡的苏明玉。 “嗯？” 苏明玉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的轻哼一声，长途飞行让她的精神有些不佳，反观旁的李杰还是那副生龙活虎的模样，调节时差对于李杰来说太轻松了，有着长期打坐的经验，李杰是想什么时候睡就什么时候睡，而且睡眠质量远远高于普通人。 “飞机马上就要降落了，你要不先去洗把脸精神一下，你现在睡得太饱，待会晚上可要睡不着的。” 苏明玉拍了拍脸蛋让自己稍微清醒了一些，但是眼神还有些朦胧，听到李杰这句话她痴痴一笑，下意识的嘀咕道。 “哼哼，晚上睡不着不是还有你在吗？有什么好怕的。” 李杰戏谑的笑了笑，在苏明玉耳边低声道：“哦？是吗？你很嚣张啊？哪次不是你先求饶的，难不成你要找回场子？你知道的，我睡眠质量一向很好，十几个小时的旅途对我来说不算什么的。” 苏明玉用眼角的余光扫了李杰一眼，被道破实的她显得有些羞怒，薄唇微微一扬神色妩媚的说道。 “哼！这次我一定会找回场子的！” ………… 两人打趣间飞机已经开始降落，苏明玉打开舷窗向下看了一眼，神中显得有些失望，这里看起来好像和国内也没什么区别。 “怎么？有些失望？” 苏明玉茫然的点了点头，李杰微微一笑握了握她的手心，语重心长的说道。 “别急着下决定，你还有两三年的时间去观察，以后遇到认识事都不要轻易的下决定，尤其是在你没有深入了解的时候。” 美利坚作为世界第一大国，表面上标榜自由皿煮，实际上是怎么做的，大家都懂的，论双标，他们可是行家，对于这个国度李杰是丝毫没有好感的，但是他不会把自己的思想强加在苏明玉上，具体该如何还需要苏明玉自己去看，自己去听，自己去思考。 苏明玉下飞机之后打开了手机，好几条短信提示音接连响起，打开一看，其中两条短信是苏大强发的，剩下的都是来电助手的短信提示。 “明玉啊，你怎么就出国了呢，你哪来的钱啊。” “你电话怎么一直关机啊？有空给爸回个电话。” 苏明玉没有去理会苏大强的短信，因为她还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随即手指在屏幕上连点两下找到了苏明哲的电话拨通了过去。 “喂，明玉啊，你下飞机了啊？还快的，我和你嫂子刚到，等你拿好行礼直接出来就好了，我们在出口等你。” 第六十一章 拒绝 svangel？ 这家投资公司好像有点耳熟，对了，原先snapchat的b轮融资就有这家公司，这家公司和李杰在国内的明日资本一样，主要做天使轮投资，不过这家公司的基本规模可比明日资本要大多了。 全球知名创投研究机构sight曾发布一份持有独角兽公司的投资机构报告，其中前8家坐拥167家独角兽公司，戏称为vc八杰，最为活跃的三家是红杉资本，老虎基金以及硅谷天使。 svangle是最活跃的天使轮投资者，和它的译名一样，是创业公司的真*天使，这家公司的主要投资方向就是软件以及移动互联网。 这个电话有些出乎李杰的预料，他想到会有投资人打来电话，但是他没想到会是这一家，以阅后即焚现阶段的市场表现，按道理来说是无法吸引到这种级别的vc关注的。 一个月两万注册用户，这个成绩压根入不了这些大机构的法眼。 “是的，我是snapchat的创始人石天冬，很荣幸能够得到svangle的看重，但是遗憾的是我们已经敲定了天使轮的融资。” “哦？” 电话那头分明有些意外，大卫李完全想不到这家公司是靠什么拿到天使轮投资的，以snapchat的数据谁会这么早入伙，大卫-李曾在谷歌公司担任资本与法律顾问，任职期间结识了斯皮格尔的母亲梅丽莎，前两天梅丽莎打了个电话给他，希望他能够帮帮自己的儿子，今天他打这个电话完全是看在梅丽莎的面子。 “既然这样，那么，以后有机会在合作。” “恩，有机会在合作。” 苏明哲在硅谷混迹多年，svangle作为最负盛名的天使轮投资公司他当然听说过，当他听到李杰亲口拒绝了对方的招揽，霎时间动作一顿，目瞪口呆的坐在对面，半天说不出话来。 svangel的投资唉！ 这意味着什么难道他不知道吗？有了它的投资，以后在找投资人都好说一些，svangel的认可等于是一张名片，你看xx都投我了，你还不赶紧跟着投，要知道xxx就是以眼光毒辣而著称的，再不投来不及了哦。 等到李杰挂断电话后，苏明哲实在是按捺不住心中那爆棚的责任感，作为小妹认可的男朋友，在他眼里就是半个苏家人，他自然有责任提点一下对方。 “天冬，你知道你刚刚拒绝了什么吗？” 苏明玉和吴非平时对这些消息关注的不多，听到苏明哲这么说不由得面面相觑，苏明玉忍不住开口道。 “大哥，怎么了？” 苏明哲眉毛一扬，擦了擦嘴正色道：“svangle可是硅谷大名鼎鼎的vc，最喜欢投资初创企业，twitter和airbnb他们很早就投了，svangel的每一笔投资都会受到各大vc的重点关注。 svangel打电话过来说明他们很看好天冬的公司，可惜，我刚刚听天冬的意思好像是拒绝了，要知道svangel的钱是很多创业者梦寐以求想要拿到的，拿他们的钱不仅仅意味着有钱，更重要的是svangel背后的支持。” “天冬，你就这样直接拒绝，真是太可惜了！” 李杰莞尔一笑，对着一脸担忧的苏明玉说道。 “放心，你大哥说的我都知道。” 苏明哲一脸意外，十分不解的说道：“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拒绝？” 李杰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这一切我早都计划好了，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的，我不需要靠某某某背书。” 苏明玉重重的点了点头，对于李杰她当然是无条件信任的，既然他这么说了，那么肯定就没有问题的，心中的那一丝担心刹那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天使轮投资给的钱少出让的股份多，李杰知道snapchat以后会成为独家兽公司，干嘛要这么早就开始吸纳外部资本，起码到a轮他才会大规模的引入外界资本，介于a轮和天使轮之间的prea轮他打算由自己的明日资本领头，然后再拉上几家其他vc入场。 “咳！咳！咳！” 正在这时，旁边的邻桌一名年轻人捂着自己的喉咙大力的咳嗽着，因为太过用力脸上的青筋暴突，表情十分痛苦，和他一起来的同伴立马慌了神，以为对方的气管被卡住了，赶紧拿出电话就要拨打911救助电话。 那名表情十分痛苦的男生立马伸手抓住了同伴拨打电话的手。 “别，别，千万不要打911，我只是被鱼刺卡住了。” “不，不，杰哈德，你必须去医院，如果不及时处理，很有可能造成创伤、感染，甚至可能危及生命。” “你想要害死我吗，罗拉，你明明知道我最近刚刚失业，没钱买医疗保险，我真是服了你了，一个小小的鱼刺又怎么会让我没命。” ………… 就在双方为是否去医院而争执的时候，餐馆的工作人员一手拿着一把小巧的镊子，一手拿着手电筒走了过来，面无表情的走到杰哈德面前捏住他的双颊。 “张嘴！” “啊！” 工作人员拿着手电筒照了照，只见银光一闪，等到那把镊子从喉中拿出来的时候，上面多了一根乳白色的鱼刺。 “好了！” 没等对方感谢，工作人员就走了，这些老外很多都是第一次吃淡水鱼，这种事情在他们餐馆内太常见了，以致于餐厅的工作人员都练就了一手熟练的取鱼刺技巧。 “我这是好了？哈哈，我好了，不用去医院了！” ………… 像这样的情况在美利坚并不少见，美利坚的医疗贵吗？说贵也贵，假如你没有医疗保险，随随便便一场小病就能让大部分人破产，假如你有医疗保险，那么看病就会很便宜。 美利坚医保大概可以分为三个板块，最主要的就是商业医保，政府只监管不出资，占全美医疗开支的最大头，其中绝大部分都是由企业主给员工购买的。 小部分是保险公司直接售卖的个人险，很显然，后者更贵，所以在美利坚，假若你失业了恰好你又买不起保险，那么你最好祈祷不要生病，否则医疗费会教你做人的。 苏明玉在美利坚呆了一段时间，这种情况见得多了，这段时间的经历让她深切的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外国的月亮到底圆不圆，还是要亲身体会才知道，网络上的很多东西根本就不可信。 第六十二章 苏明哲回国 时光如梭，一眨眼的功夫时间就来到了苏明哲归国的日子，因为这一天吴非要上班没时间送苏明哲，所以便有李杰和苏明玉两个人负责送他。 旧金山机场出发大厅，苏明哲正侃侃而谈。 “明玉，你放心，这次我一定会把情况和家里说清楚的，在外留学不容易，他们肯定能够理解你的，明成老丈人家那边我也会说的，我听妈说他们家里人都挺通情达理的，一定没问题的。” 苏明哲现在仍然不知道苏明玉和家里决裂的事情，李杰并没有选择在这个时候告诉他。 依赵美兰的性子，肯定会给苏大强下了禁口令，别说远在万里之外的苏明哲，就连近在身边的苏明成也不会知道这件事情。 等到苏明哲回国，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肯定会和家里提起苏明玉的事情，到时候估计他就算再傻也应该能发现某些异常，等他回来之后，李杰会找个恰当的时机将这件事和盘托出。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有些事情自己说上一万遍不如他自己看到一次，有了国内的种种异常相佐证，这件事再在从李杰口中说出，可信度无疑会高出很多。 苏明玉并不介意家里是不是能够理解她，但是这些事情她又不想和大哥说，只得点头附和道。 “这趟辛苦大哥了，等你回来我再来接你。” 苏明哲摇了摇头：“不用，我回来的那天你大嫂有空，她那边过来更近一点，你们就不用来了。” 言罢，苏明哲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 “时间差不多了，我先走了，你们先回去吧，路上开车注意安全。” 姑苏市，赵美兰最近脸上可谓是笑开了花，见到谁都和和气气的，就连对苏大强的态度都软化了一些，破天荒的恢复了零花钱制度，要知道自从苏明成订婚以来，苏大强不仅工资尽数上缴，就连零花钱也一次都没拿过。 最心爱的小儿子马上就要结婚了，苏家最出色的大儿子今天就要回国，自己过段时间就要临近退休，每个月退休工资有好几千呢，诸多喜事放到一起，赵美兰岂能不高兴？ “明成！快，快起来，开车去机场接你大哥了！” 苏母站在楼下的院子双手叉腰对着二楼喊道，她口中的机场并不是姑苏市的机场，姑苏市做为地级市的‘扛把子’，它没有机场，离姑苏最近的机场是苏南硕放国际机场，行政划分在隔壁的新吴。 苏明哲乘坐的航班落地是在申城国际机场，不是在更近的硕放机场，因为申城那边的航班更快一些，票价也要更便宜一些，两者的距离也没有多远，一百多公里而已，开车两个钟头不到。 苏明成拿起床头的手机看了一眼，不禁哀嚎一声。 “妈！这才9点啊！大哥要下午1点才到，我这几天忙着婚礼的事情累得要死，你让我多睡一会嘛！” 赵美兰最是心疼小儿子，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泄了气，想着时间还早，再让小儿子睡一会吧，反正时间上来得及。 实际上苏明成口中说的忙和赵美兰理解的完全不是一回事，苏明成确实忙，忙着去改装他那辆刚刚入手的牧马人。 牧马人这款车一直以来都是一款极受越野爱好者青睐的车型，尤其是其方正狂野的外观设计，野性十足，是很多狂野男孩的dreamcar。 苏明成心心念念想买这款车很久了，但是牧马人新车价格要40-50万，对于苏家来说太过奢侈，苏母就算在宠溺小儿子也不会给他买啊。 这辆车是苏明成老丈人买来陪嫁的，朱丽家庭条件要比苏明成好上一些，华夏人嘛，都讲究着礼尚往来，既然你苏家给小两口买了房，那么我朱家就给小两口配辆车。 当老丈人问苏明成喜欢什么车的时候，苏明成毫不犹豫的回道牧马人，当时苏明成只当是闲聊没怎么上心，直到朱爸爸给他送来新车钥匙，苏明成简直是欣喜若狂，多年的夙愿终于一朝梦想成真。 汽车是男人心爱的大玩具，车子一拿到手，苏明成就立即开始和各路坛友商量着怎么爆改，以前的他只能作为键盘车神指点江山，如今终于得偿所愿，内心的狂野奔放再也无法束缚，就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这几天一门心思扑到了改装上面。 昨晚他和一位论坛里的牧马人车主一直聊到凌晨两点，最后实在是熬不住困意才昏昏沉沉的睡去，就连梦中想着的也是改装。 不过好在苏明成没忘记正事，他是真的喜欢朱丽，爱到骨子里的那种，这些事情都是他做完结婚准备工作之后，用休息时间去做的。 十点钟，苏母兴高采烈的从菜市场买回一大堆菜，都是苏明哲爱吃的，当她走进院子的时候脸色一垮，屋内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桌上的早饭纹丝未动。 种种迹象无不说明苏明成还没起来，苏母当即面色一寒，暴呵一声。 “苏明成！！” 苏明成被这记吼声吓得一个激灵，睡意全无，猛地睁开双眼瞧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 遭了！ 怪不得老妈生气，再不起来真要迟到了！ 老苏家谁的地位最高，毫无疑问是苏母，谁地位最低也是一目了然，苏大强和苏明玉毫无争议的稳坐倒数一二两位，至于中间的苏明哲、苏明成谁排老二，谁排老三，这就要看赵美兰的心情了。 显然，在今天，苏明成肯定是排在了第三，这一点苏明成的心里还是有数的，自己要是再不起来，被训一顿恐怕是跑不了的。 “妈！妈！你别急，我已经起来了，刚刚我看时间还早，就小眯了一会，谁知道睡过头了。” 三分钟，苏明成刷好牙洗好脸，来不及坐在桌上吃饭，随手抓了两个包子一个鸡蛋就急匆匆的出门去了。 “妈！我走了，去接大哥！” 苏明成一路上为了赶路狂踩油门，踩得他心里直突突，牧马人好是好，可是它油耗高啊，苏明成是标准的月光族，一年到头也存不下来几个钱，改装他自然是没钱改装的，但是不改他心里又不痛快，所以他把主意打到了份子钱上面去了。 第六十三章 疑惑 苏明成紧赶慢赶总算没有迟到，当他抵达1号航站楼的时候苏明哲的航班已经落地了。 匆匆的瞥了一眼大屏幕上的信息，苏明成不紧不慢的找到了接机口，到达口附近站满了前来接机的人，大多数人的脸上或多或少地洋溢着重逢的期盼。 人逢喜事精神爽，苏明成最近的心情十分之好，耽搁了两年的婚礼终于要举办了，房子老妈给买了已经装修完成，就等着他和朱丽入住，老丈人把车子也配了，房子，车子，老婆全都齐活。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苏明成一眼就瞧见了人流中的苏明哲，跳着挥了挥手，挥到一半又停了下来，一双眼睛滴溜溜的乱转，不动声色地扫动四周，但是始终没发现苏明玉的身影。 苏明成眉头一皱，难不成苏明玉没和大哥坐一趟航班？那自己岂不是还要再特意跑一趟？ 苏明玉出国留学的消息是苏母告诉他的，当时只是顺口一提，他以为苏明玉出国用的是家里钱，连番追问之下母亲方才告诉他，苏明玉没有拿家里的一分钱。 母亲说的话苏明成是信得，家里的财政大权虽然是母亲掌控的，但是大致的情况他还是有些了解的，家里根本拿不出钱来在供一个人出国。 苏明成虽然和苏明玉平时不太对付，但是结婚的时候他还是希望家人能够全部到场。 苏明哲拖着箱子走到近前狠狠地抱住愣神的苏明成，拍了拍他的背脊乐呵呵的说道。 “明成，恭喜啊！” “大哥，你先等等，明玉呢，她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苏明成被苏明哲的熊抱勒的有点喘不过气来，手忙脚乱的推开了苏明哲。 苏明哲摸了摸鼻子神情有些尴尬，干笑两声开口道：“额，明玉那边学校不准假，这次没回来，不过…………” 苏明成闻言脸色当即就是一变，只觉得胸中窜起一股无名火，好啊，你个苏明玉，你二哥结婚你居然敢不回来！出国出的胆肥了是吧？ “哼！苏明玉这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啊！” 苏明哲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苏明成的一声冷哼给打断了，苏明哲担心苏明玉被误会，赶紧打个圆场。 “明成，你别急啊，我话还没说完呢，你这是什么时候学的习惯！” “明玉虽然人没回来，但是她特意给你买了礼物，东西是我们一起去挑的，你要知道她出门在外不容易，全奖多难拿啊，要是因为这次回来全奖没了多可惜啊。” “苏明成，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你这个做哥哥的就不能体谅一下妹妹吗？” 苏明成眼见大哥还要继续说下去，连忙摆手求饶。 “好，好，好，大哥，我算是怕了你了，咱们先走吧，你这一路回来十几个小时累了吧，咱们赶紧先回家吧。” 苏明哲这一路也累了，索性就没再继续说下去，对着身边的行李箱呶了呶嘴，苏明成会意十分狗腿的接过大哥的行礼。 自打苏明哲出国留学后兄弟两总是聚少离多，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苏明哲论起理来一套一套的，越来越有念经的范，一旦开始说了就絮絮叨叨的没完没了，苏明成就怕大哥这一点。 上车后，苏明哲又忍不住开始念叨起来。 “明成啊，明玉这也是不得已啊，你多体谅体谅她一下，家里现在很困难吗？为什么一点钱都不给她？要不是她男朋友也在美利坚，她一个人根本就过不下去。” 苏明成猛地跳起身来，失声叫道：“什么！男朋友？” 随即便用一副阴阳怪气，十分八卦的语气问道：“大哥，苏明玉是和别的男人一起去的？” 苏明哲面色一沉，苏明成这语气，这表情是什么意思，他以为苏明玉是榜上大款了吗，真是太不像话了，太让他失望了！怎么可以这么想自己的妹妹。 “苏明成！” “你想什么呢，明玉那么大的人了，有个男朋友怎么了？有必要这么怪声怪气的嘛！” “小妹的男朋友叫石天冬，他俩是大学时候开始谈的，一起出的国，小妹在斯坦福商学院，他男朋友在隔壁的哈斯商学院，俩人感情很好，小妹的男朋友很有本事，在国内上学的时候就开始创业，开心农场就是他做的。” 苏明成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得嘴巴张的老大，小妹这是榜上金龟婿了，开心农场当年在国内可谓是全民游戏，他当初为了快速升级在上面还花了不少钱呢。 “不是，那大哥你为什么不早点说啊，非要到今天才说？” 苏明哲叹了口气：“这件事情小妹之前没和家里说，我怕电话里面说不清楚，所以一直等我这次回来才说，刚刚我问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呢，家里为什么一毛钱都不给她？” 苏明玉那么要强，当然不会把这件事告诉苏明哲，苏明玉出国留学苏家一分钱没给的事情还是李杰偷偷告诉苏明哲的，起初苏明哲是一万个不信，家里再怎么困难也不至于一毛不拔吧？ 不过到了现在，苏明哲已经有些相信李杰说的话了，这个家到底是怎么了？ 苏家的钱去哪了苏明成心里还是有点数的，买房子，装修，办酒席，这些钱他是一毛钱没拿，全都是家里出的，这些钱林林总总加起来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以爸、妈的工资负担这笔钱已经很难了，哪还有钱给苏明玉啊。 所以，苏明哲这一问让他有些心虚，支支吾吾的回道。 “大哥，这我哪知道啊，家里的钱都是妈管的，她又没和我说过，你要不待会回去问妈去吧？” 苏明成一推二五六把问题给踢了回去，反正大哥最是孝顺，到时候还不是妈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也行吧，我回头问问妈到底怎么回事，对了，你现在不怪明玉了吧？” 苏明成连忙摆手：“不怪，不怪！” 他嘴上之所以这么说，完全是因为害怕大哥继续唠叨，他是真怕了苏明哲在耳边不停的‘念经’，其实他心里还是留了个疙瘩。 ‘哼！好你个苏明玉，交了男朋友觉得有人给你撑腰了是吧？有本事你别回来，要不然下次见面咱两好好说道说道！’ 第六十四章 柔情与冷淡（第三更 200月票加更） ‘不愧是我，明成这下子应该不会在误会明玉了。’ 眼见事情圆满解决，终于放下了一桩心事，苏明哲的嘴角不由露出一丝笑意，安静的车厢内，苏明哲望着熟悉而又陌生的景色。 ‘国内的发展实在是太快了，日新月异啊，这条路是刚修的吧，上次回来走的还是另外一条路。’ 窗外的景色如同飞一般掠过，沉思间一股困意不知不觉的就涌了上来，苏明哲长期生活在美利坚，生物钟完全是美利坚时间，平常这个时间点他还睡得正香呢。 苏明成发现大哥睡着了之后，伸手调低了车载音响的音量，望着苏明哲一脸疲惫的样子心里不禁生出一股感动。 ‘大哥回来一趟不容易啊，后天这个时间点又要回去了。’ 这一发现不经意间拉近了两人的距离，苏明哲为了苏明成结婚向公司请了四天假，其中来回路程就要耗费两天多的时间，真正在家的时间也就一天。 “大哥，到了。” 昏睡间苏明哲只觉得整个人不停地晃啊晃，迷迷糊糊听到耳畔传来的声音方才想起，自己回国了，睁开双眼瞧见熟悉的街巷，苏明哲揉了揉眼睛嘟囔道。 “恩？到家了啊？” 苏明成点了点头：“到家了，妈一大早就去菜市场买了一堆你爱吃的菜，刚才你睡着的时候我给妈打了个电话，现在饭应该快好了。” 苏明哲想到苏母做的饭菜一时间还真有点饿了，摸了摸干瘪的肚子。 “你这一说我还真有点饿了，飞机上的盒饭一点都不好吃，还是家里的饭菜好吃，明成，你记得把箱子拿上，礼物都在里面。” “恩，哥，放心吧，你先回去，我去停车，待会我会把箱子拿上的。” 同德里一条典型的老式巷道，车子根本开不进去，巷子外面就是马路，划得停车位基本上都停的满满当当的，平时停车实在是不太方便。 五卅路附近的同德里小巷仅仅只有一百五十米长，由申城大亨杜月生于上个世界三十年代兴建，漫步在小巷内，苏明哲好似穿越时光回到了上学的时候，斑驳的墙面，青石板铺成的巷道，路上随处可见的晾衣杆，清水砖墙，高高拱起的劵门，一幕幕交织起来显得格外的亲切。 苏明哲慢慢的走着，不时地与街坊四邻轻松的打着招呼，他在同德里可是有名的人物，从小学习就好，大学上的是国内顶级院校，研究生读的更是世界顶级名校。 临近家门口，饭菜的香味顺着窄巷边的窗户飘了出来，苏明哲轻轻一嗅，熏鱼，清炖狮子头，宫爆鱼丁，把子肉，全都是他爱吃的菜，还是那熟悉的味道。 “妈！我回来啦！” 赵美兰闻声蹬蹬蹬的小跑出来，再看到苏明哲的那一刻眼睛里泛起了泪花，刚准备上前拥抱，走到一半想起自己手上全是油，赶紧在围裙上面擦了擦，然后扑进了苏明哲的怀抱。 苏明哲拍了拍母亲轻声说道：“妈，别哭了，别哭了。” 赵美兰推开苏明哲，伸手抹了抹眼泪：“妈这是高兴的，高兴的，你在国外打拼不容易，多辛苦啊，对了，这次非非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啊？” 苏明哲心里很乱，母亲一上来就问儿媳妇的事情，对明玉却是只字不提，明玉不回来她一点都不感到意外，好似她早就知道了一般，但是他从来没和家里人说过苏明玉回不回来。 “非非有工作，走不开，对了，妈，你怎么不问问明玉啊？” “啊？” 赵美兰愣了愣神，自从上次吵架之后苏明玉就一次都没回来过，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根本就没指望苏明玉能回来，但是这些事情不能告诉儿子啊。 “你忘了啊？上次打电话的时候你说的啊？” “我说的？”苏明哲小声的嘀咕了一句，他明明记得没说过这件事情啊，这么重要的事情他怎么可能说漏了嘴，但是母亲的模样好像早就知道，不像是说假话。 ‘难不成真的是自己说的？’ “是啊，你上次打电话的时候说的。”赵美兰重新复述了一遍刚才的话以作强调。 苏明哲心头茫茫然，一头雾水，母亲笃定的语气让他有些不太敢确认，自己到底有没有说过。 “好了，不说这件事了，你这一路上累了吧，赶紧洗洗手准备吃饭。” 苏明哲环顾四周没瞧见苏大强的身影，不由得疑惑道：“爸还没回来，不等他了吗？” 赵美兰摆了摆手：“有什么好等得，咱们先吃，他一会就回来了。” 言罢，不等苏明哲有所反应便自顾自的把饭菜端上了桌，今天苏明哲回家她特意调班就是为了亲自下厨，犒劳犒劳不远万里回家的大儿子。 “妈，我来吧，我来，你忙了一天，该休息一会了。” 赵美兰笑眯眯的摇了摇头：“妈不累，你歇着吧，看你这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时差还没倒过来吧，你说你们那公司也是的，请个假都不行，不仅婚假没有，产假还是无薪的，对了，你和非非准备什么时候要孩子啊？” 苏明哲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结完婚我们就打算要。” 赵美兰闻言顿时喜不自胜，眼角眉心都漾着喜气，一把拉住大儿子的手。 “好，好，等非非生了我去服侍她坐月子，我听说美利坚那边的人都不坐月子的，生完孩子就上班，这怎么行，女人不坐月子以后年纪大了要受罪的。” “明哲啊，你回头劝劝你弟弟，明成前几天和我说他们小两口暂时不准备要孩子，说要做什么丁克家庭，这怎么行呢，你书读的多，帮我多劝劝他们。” 苏明成拖着箱子回到家里恰好听到赵美兰最后说的那几句话，当即开口说道：“妈，劝什么啊？我前两天不是和你商量过了吗？你都同意了，怎么又反悔了呢？这几年丽丽的工作正处在关键期，这一生孩子少说大半年时间没了，然后孩子生下来两岁前离不开妈妈吧？这一耽搁黄花菜都凉了。” 赵美兰脸色一板，冷冷道：“我不管！结了婚哪有不生孩子的，从古至今都没这个理！” ———————— 虽然月票还没到200，但是也快了，先加更吧，没错，我就是找个理由加更，哈哈！ 第六十五章 归心似箭 苏明哲回美利坚了，归来时他满怀欣喜，回去的时候心思却十分复杂，苏明成和朱丽的爱情确实让他十分动容，婚礼举办的也很成功。 母亲赵美兰开心，父亲苏大强高兴，弟弟苏明成兴奋，弟媳朱丽欢喜，苏家、朱家的亲戚们都沉浸在婚礼的喜悦之中，迷茫的苏明哲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苏明玉的缺席除了引来了几句抱怨之外，没有掀起一丝波澜，按道理苏明哲应该开心才是，因为这个局面正是他想看到的。 但是每当他提起苏明玉的留学生活时，家里人好像都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他不明白，这个家到底是怎么了，难不成这几年家里出了什么事请？ 苏明成不关心苏明玉他不奇怪，因为两个人从小就不太对付，母亲的冷淡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凡是关于苏明玉的话题她都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 “大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太累了？”苏明成一边开车一边对着苏明哲发问，苏明哲不是老于事故的人，心里想什么全写在了脸上，苏明成只当他是太累了，所以才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苏明哲轻轻的嗯了一声，然后便合上双眼开始闭目眼神，他在思考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倘若没有李杰的介入，粗心的苏明哲恐怕很难发现家里的异常，原著中直到苏母去世他才从苏大强口中得知缘由，那时母亲逝去的悲伤充满了他的心房，根本无暇顾及其他事情。 苏明成见状也就没继续追问，因为长途飞行确实辛苦，一想到大哥回去隔天就要上班，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美利坚真的有那么好吗？回国发展不好吗？ 当然，这些话他只会在心里想想，不会说出来，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生活的权利，顶多会在和丽丽‘开完会’之后闲聊几句。 一路无话，就连和苏明成最后拥抱的时候苏明哲都有些心不在焉，或许这一切的答案都能够在小妹的男朋友那里得到解答。 苏明哲现在回想起回国前李杰说的那些话确实是饱含深意，当时他还有些摸不着头绪，如今豁然开朗，他现在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美利坚，好好问一问，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别人都知道，就自己被蒙在鼓里？ 家里有什么事难道不应该告诉自己这位苏家长子吗？ 苏明哲不是没有向母亲旁敲侧击过，但是都被赵美兰敷衍过去了，作为大孝子的他当然不可能去质问母亲，只得不了了之。 此刻的苏明哲归心似箭，假如这个疑惑得不到解答，他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自己作为苏家长子，顶梁柱，有必要扛下苏家的重担，无论大事小事，自己都有义务负责解决。 当飞机跨越白令海峡，这趟航线的路程已然过半，短短的一周内苏明哲经历了两次横跨万里的旅途，这让他有些精疲力尽，刚上飞机没多久就开始呼呼大睡，无暇顾及时差什么的了，只想着大睡一场。 然而在飞机上睡觉实在是很不舒服，尤其是长途飞机，更是加倍的难受，颠簸的气流，嘈杂的环境，狭小的空间，没睡多久苏明哲就被吵醒了。 一觉醒来，腰疼、脖子痛、腿疼，浑身上下没有一处舒服的地方，苏明哲此时很想大声的喊一句。 “升舱！” 可是冰冷的现实告诉他，以他的经济能力无力负担，他这一次是可以升舱，但是下一次呢，下下一次呢？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自己的收入有多少苏明哲心里还是有数的，马上他还要和非非结婚，房子要买吧，之后又准备要孩子，养孩子的成本可不低。 虽然他们两个都是名校毕业生，但是毕竟刚刚毕业没多久，绿卡还没拿到，一切的一切都还待定，再加上经济的大环境又不好，不得不让他精打细算。 苏明哲打开舷窗的遮光板放眼望去，一望无际的黑暗映入眼帘，这黑暗就像是预示着他的未来，看不到方向，无边无涯没有尽头。 就在他垂头丧气的时候，远方传来一道微光，天空已然破晓，慢慢的这光越来越亮，红彤彤的阳光透过舷窗洒在他的面颊上，微热的感觉让他回过神来。 ‘我这是怎么了？怎么回去一趟变得多愁善感了起来？我还有非非啊，只要有她在，我们的未来一定是光明的。’ 旧金山国际机场，李杰和苏明玉早早的赶到了列治文区和吴非汇合，他们将一道前往机场去接苏明哲，吴非的脸上偶然会闪过一丝心疼，长途飞机有多么难受她是深有体会的。 其实，经过上次苏明哲的分析，吴非已经不执著于在哪里举办婚礼了，美利坚全国统一的法定假日仅有七天，就算加上年假时间也不太够回国办婚礼，与其来回折腾还不如就在当地办。 一行人赶到机场得知苏明哲的航班晚点了，不过好在没有过分晚点，只比预计到达时间晚了一个多小时而已。 于是三人在机场内找了一家饮品店坐了一会，吴非因为担心苏明哲的状态实在是没什么心思聊天，李杰和苏明玉都发现了这一点，两人十分默契的没有选择过多的打扰她。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当吴非听到苏明哲所做的航班正在降落，再也坐不住了，和李杰两人打了个招式就急匆匆的走出了店门，两人对视一眼连忙跟上。 “天冬，嫂子和我大哥的感情真好，你看嫂子刚刚的模样，估计是担心坏了吧，大哥短短的几天就飞了两次十几个小时的国际长途，刚刚听嫂子说，我哥明天还要去上班，真是太辛苦了！” 李杰微微一笑，温柔地说道：“别担心，你哥现在还年轻着呢，没什么大不了的，非姐那是关心则乱，你要是实在不放心，回头我给你哥看看，不行的话给他扎几针，包管他今天晚上睡得香香的，明天生龙活虎的上班。” 第六十六章 和盘托出 苏明玉早就知道李杰会医术，而且十分高明，她平时有什么病痛根本就不用去医院，在家就能治好，对于李杰的医术她是非常相信的，尤其某些什么‘房中术’之类的，那些姿势可羞死个人了，但是效果也是显而易见的，自从练了所谓的‘房中术’她就再也没生过病，精神头也很足。 “恩，回头你给我大哥看看吧，这两天他应该累坏了，走吧，我们赶紧跟上。” 又过了一会，苏明哲拖着箱子顺着人潮慢慢的走了出来，脸上尽显疲惫之色，神情十分憔悴，当吴非看到苏明哲的那一刻，眼泪夺眶而出，迈着小碎步快速的跑了过去直直地扑进了苏明哲的怀中，紧紧的环抱着他。 苏明哲伸手轻轻的抚了抚吴非的秀发，在她耳边低声道：“非非，我没事，别担心，你别哭啊，我真的不累。” 吴非紧紧的抱了一会苏明哲一会儿才松开了他，伸手摸了摸苏明哲的脸庞，十分心疼的说道：“你看你的脸，一点血色都没有，明哲，要不咱们明天请一天假吧。” 苏明哲面露为难之色，他之前请假的时候主管的脸色可不是很好看，能请到四天假已经很不容易了，这要是再请一天估计很难，他还指望过两年公司帮他申请绿卡呢，一念及此，他决定忍一忍，反正自己还年轻，身体吃得消。 “不用，我不累，真的，待会回去好好睡一觉就好了。” “大嫂，你放心吧，回头我让天冬给大哥看看，他的推拿手法很有一套，尤其适合过度劳累的人。” 苏明哲听到苏明玉的声音方才注意到两人，刚才他一门心思都放在了吴非身上，压根没瞧见旁边还站着两个人。 这次的回国之旅让他的心里生出了太多的疑问，亟需解答，倘若李杰两人这次没来，下次放假的时候他也会特意去斯坦福一趟。 苏明哲还没来得及率先开口，李杰便微微摇了摇头，示意有什么事情待会再说。 这个地方可不是什么好说话的地方，苏明玉并不想让大哥知道她和家里的矛盾，即使要说也不能当着她的面说。 李杰估计苏明哲这次回国应该是发现了点什么，不然的话他不会像现在这样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苏明哲收到提示张开的嘴又重新闭上了，转而对着苏明玉说道：“行，回头让天冬给我看看。” 李杰自无不可的微笑的点了点头，看来苏明哲也不是一点不懂事故，起码自己刚才的提示他看懂了，并非完全不可救药。 筹备了这么久，是时候把真相告诉苏明哲了，至于赵美兰、苏明成的问题还要看后续事态如何发展，想要扳正他们两个的难度可要大多了。 或许是回到了熟悉的地方，或许是吴非陪在身边，回去的路上苏明哲睡得十分香甜，众人见状也没有打扰他，毕竟这几天他确实累坏了，短短的几天人都瘦了一圈，黑眼圈也比较严重，大概回国的这段时间一直都没有休息好。 到达目的地，吴非不忍唤醒熟睡的苏明哲，苏明玉主动开口让大嫂留在车里陪着苏明哲，自己接过了做饭的活。 华灯初上，苏明哲的眼皮动了动，睁开双眼一瞧，外面天都黑了，自己还在车上，难怪觉得腰酸背疼呢，车里可不是什么睡觉的好地方，转头一望妻子吴非正眨巴着眼望着他，苏明哲伸手轻轻的抚了抚吴非的面颊。 “非非，你刚刚为什么不叫醒我啊？” 吴非情不自禁的贴上去蹭了蹭，语气温柔的说道：“我心疼啊！你这几天都没睡好啊，难得睡得这么想我怎么忍心把你叫醒。” 苏明哲拿起她的手紧紧握住，用十分亲昵的语气说道：“那你也不用在车里一直陪着我啊，很闷的，走吧，我们回家。” 吴非点了点头：“恩，明玉和天冬在家里做饭，应该快好了，你再不醒的话我就要把你叫醒了。” 苏明哲这一觉睡得很沉，精力稍稍回复了一些，头脑也清醒许多，不在像刚下飞机那会一样昏昏沉沉的，想到回国发生的事情他不禁想要和妻子倾诉一番。 “非非，我……” “什么？” 苏明哲吞吞吐吐的样子不由得让吴非有些好奇，两个人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苏明哲又不是藏得住事的人，其实早在机场的时候她就发现了苏明哲的神色有些不大对劲，当时她还以为是太累了，但是现在看来只怕是另有原因。 “唉，非非啊，这件事情我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等我弄明白了再和你细说。” 吴非的性子温柔娴淑，通情达理，见状也没有继续追问，她相信苏明哲，否则也不会选择嫁给这个男人，该她知道的时候她自然会知道，况且即便是夫妻，各自也需要一些私人空间。 “大哥，大嫂，你们回来的正好，饭马上就好。” “大哥，你这一觉睡得起色好了许多啊，是因为大嫂在你们身边陪着吧？”苏明玉打过招呼之后不由得调侃了几句。 苏明哲和吴非对视一眼，莞尔一笑，也没去辩解转而说道：“明玉，今天辛苦你和天冬了。” 苏明玉不以为的的摆了摆手，语气轻快的说道：“嗨！没事，大哥你才辛苦。” “准备开饭！” 李杰端着最后一盘菜走了过来招呼众人准备吃饭，今天的菜大基本上都是苏明玉的做的，他只是打了打下手。 饭后，李杰适时的提出给苏明哲推拿一二缓解一下疲劳，借着两人独处的时机李杰将事情的原委一一告诉了他。 苏明哲得知事情的真相，脸上先后闪过震惊、茫然、犹豫、纠结、愤懑、失落，最终全都化作了一声叹息。 “唉！” “真是太让我……” 苏明哲终究没能把口头禅中的最后两个字说出口，当事人有他的母亲、父亲以及弟弟妹妹，他能够说他的弟弟妹妹，因为他是苏家长子，但是他不能对父母说出失望两个字。 “明玉这孩子也真是的，为什么不和我这个大哥说呢？今天要不是你，我根本不知道家里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唉，这件事情我妈做的确实有点…………” 第六十七章 提点 苏明哲哼哧了半天，脸色憋得通红也没能把最后几个字说出口，在他的观念里天下无不是之父母，做子女的怎么能和父母计较是非。 李杰知道苏明哲的子，典型的传统教育中的大孝子，就如论语中所说的，生，事之以礼，死，葬之以礼，祭之以礼，想要从他口中听到父母的不是是万万不可能的。 “明哲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之所以告诉你这件事是希望你不要误会明玉，她之前的所作所为不是没有缘由的。” 苏明哲垂头丧气的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母亲这件事做的确实有些过分，只怪自己当初一心出国，压根没注意到妹妹暗地里吃了那么多的苦，俗话说长兄为父，他有责任在感上补偿明玉，这个家不能就这么散了。 “唉，明玉这孩子也是的，这么大的事一点口风都不露，天冬，谢谢你啊，要不是你我至今还蒙在鼓里，我作为苏家长子，这件事责无旁贷，我一定会好好劝劝明玉的。” 李杰眉头微皱，微微摇了摇头：“明哲哥，这件事的关键不在明玉，而是在你妈啊，你的出发点就弄错了，明玉完全是一个受害者，问题的根源不在她，假如你把精力都放在明玉上，恐怕是没办法解决的。” 苏明哲tiǎn)了tiǎn)干涩的嘴唇，直勾勾的盯着李杰，一脸茫然：“额，那，那我该怎么办？” 李杰默默地抬起目光，望着苏明哲那张茫然无措的脸庞，淡淡说道：“冰冻三尺非一之寒，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平时你打电话的时候多说说明玉的事，然后看看你妈有什么反应，千万不要告诉她你知道这件事，你妈的子极为强势，说句不好听的话，对于她这种掌控极强的人来说，任何事超脱她的掌控都是不许的。 你母亲是典型的重男轻女，我估摸着其中还有些我们不知道的内，否则她不会这么对待明玉的。 对了，你和非姐年前不是要回国一次嘛，到时候你可以试着探探她的口风，切记不可cāo)之过急。” 苏明哲默然点头，他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或许之前自己对家里关注的太少。 ‘不行，我作为苏家长子，一定要解决这件事。’ “明哲哥，这件事你暂时不要让明玉知道啊，她不想你知道这件事，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你可是她的精神偶像。”李杰望着陷入沉思的苏明哲，提醒了他一句。 赵美兰才是问题的源头，想要解决苏家内部的问题必须从她着手，否则其他的任何举动都是无用功，假如赵美兰没有和解的意思，自己和苏明玉也没必要贴过去。 苏大强、赵美兰、苏明哲、苏明成这几个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原著中要不是因为苏母的突然死亡，苏明玉估计也不会和苏家再发生任何交集。 如何改造苏家父子三人李杰心中早有腹稿，但是对于苏母赵美兰，他却是一直举棋不定，剧中的描述实在太少，苏明玉的讲述过程中多少有一些主观因素在里面，具体况如何始终还是需要亲自观察一番。 原著中苏明哲和吴非婚后没多久便有了女儿小，苏母自始至终都是一个重男轻女的人，倘若吴非生的是男孩，那么她说不准就会来美利坚照顾儿媳妇，不会去随便扯一个苏大强有病不能坐飞机的借口，人苏大强有病你又没病，这个理由着实有些牵强，也难怪吴非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等到吴非生了孩子，李杰打算让苏明哲回国一趟亲自接苏母过来，谋定而后动，到时候苏明哲也不用担心请假问题，因为那时候苏明哲大概率会在李杰的手下工作，请假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赵美兰那么好面子的一个人，苏明哲没有亲自回国去接恐怕也是剧中她没来的原因之一。 苏明哲也并非是笨蛋一个，要不然他也不会考上清华，考上斯坦福，略微一想就明白了李杰话中的深意，但是他一时也没想到特别好的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天冬，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谢谢你！” 李杰摆了摆手：“客气了，明玉可是我未来媳妇，我也不想她心中始终留个疙瘩。” 无论是一刀两断也好，还是重归于好也罢，李杰始终都是站在苏明玉这一边的，最终的结果如何还是要看她的，目前来看苏明玉的心结一直没有解开。 治疗结束时间已然不早了，李杰和苏明玉自然不会在这里当个电灯泡，小夫妻两个肯定有些私密话要说，他俩索在附近找了一家宾馆住一宿。 好在苏明哲并非不知轻重，虽然表现的有些异样，但是还是克制住了，关于他知道了这件事李杰会找个适当的时机告诉苏明玉。 从苏明哲今晚的表现来看，虽然他表面上没说什么，但是心里还是有些不认同苏母的做法，李杰没有选择去做更多，比如未来邀请苏母赴美的计划他就没有和苏明哲说，有些事过犹不及，用力过猛很容易办坏事的。 之后的子里一切如常，唯一有所改变的就是苏明哲和苏明玉的联系更多了，不仅每天会打电话，每逢周末他还会经常来斯坦福，这一点并没有引起苏明玉的怀疑，毕竟苏明哲本生就是那种心肠的人。 阅后即焚app也走上了发展的快车道，用facebook的条例如约而至，李杰果断抓准时机趁虚而入，相较于主世界中斯皮格尔的毫无准备，李杰这次可是筹谋已久，大手一挥豪掷百万美金用于推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大肆扩张。 仅仅用时一周，注册用户便猛增十万，而且后续发展的势头极为强劲，资本的嗅觉永远是最敏锐的，硅谷不仅云集着全美最前沿的技术以及初创企业，这里还有一条著名的街道，vc一条街，这里聚集着硅谷顶尖的投资机构，号称西部华尔街，阅后即焚的市场表现如此亮眼自然逃不过他们的关注。 有些人选择观望，有些人跃跃试，有些人在行动的路上，机会稍纵即逝。 第六十八章 资本的目光 资本市场是一个充满魅力的市场，在这里你可以一夜暴富，同样也可以让人一夜之间倾家dàng)产，资本永不眠，他们无时无刻的追寻着猎物，他们要么是在狩猎中，要么就是在准备狩猎。 沙山路，硅谷一个普通地名。但是，这条名为“sandhillroad”的vc一条街，已经成为全球的一个符号，被称为“西海岸华尔街”，上百家声名如雷贯耳的风险投资公司在这里汇集，说是遍地黄金、寸土寸金也不为过。 阅后即焚的突然崛起虽然让很多人有些意外，毕竟之前它的表现可称不上是合格，但是资本逐利的特会让他们第一时间开始研究你，甚至有些人已经开始行动。 李杰这两天接到的电话可不少，各种不知名的、小有名气的vc接连来电，但是真正的巨头寥寥无几，其中名声最大的当属svangle，李杰上次的拒绝并没有影响对方的感官。 大卫李又不是愣头青，作为一个纵横vc市场多年的老手，当然不会被个人观感所左右，虽然他之前心里是有些不舒服，但是他是不会拒绝赚钱的机会的，他打的这个电话也只是试探一二，双方并没有什么实质的接触。 既然搭上了发展的快车道，李杰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这次机会，原先投的五十万美金已经花的差不多了，这次推广花费的一百万还是李杰追加的投资。 斯皮格尔也不是一个甘于寂寞的人，阅后即焚的势头已经起来了，他当然不甘心股份被稀释，这次他寻求了父母的帮助，苦口婆心的劝说数次，好不容易借到了五十万美金，倘若这次投资失败，那么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会处于负债的状态。 这次的机会可遇而不可求，必须要牢牢抓住，李杰为了这次推广可谓是不遗余力，他没想着再继续投钱，那些风投可不是什么好心人，拒绝一、二次还有由头，但是你要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保不准他们会转投你的竞争对手。 举着例子，共享单车当年可谓是投资圈的明星项目，只要你敢上马，我就敢投，无数投资人争先恐后，挥舞着大把的钞票进场，其中规模最大的两个就是ofo和摩拜单车，两家一个份属企鹅系，一个份属阿狸系，其实企鹅最先入场的时候找的不是摩拜，而是小黄车ofo，因为当时摩拜单车的车辆造价成本太高，不利于市场快速推广。 反而是成本更低的小黄车更吸引企鹅的关注，但是由于小黄车的创始人年轻气盛，北大毕业的九零后高材生又怎么会轻易被资本掌控呢，双方就是否入城的问题争执不下，小黄车当时主要的铺车渠道是在校园，因为小黄车最早就是靠校园起家的，从北大辐到全国各大高校。 反观竞争对手摩拜则把主要精力放在了城市，小黄车的创始人之所以拒绝企鹅的入城要求，其中最重要的原因是小黄车的校园模式已经开始盈利，这给了小黄车创始人足够的自信，双方最后因为这个问题闹得不欢而散，小黄车创始人言道企鹅你要不下轮再来投我吧？ 资本是敏锐的，高效的，同样也是无的，企鹅之后便转投了小黄车的竞争对手摩拜，参投了c轮并领头了后续的d、e轮。 阅后即焚这款app李杰也没指望一直做下去，等毕业后他就要回国无法兼顾它的发展，创造它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调教苏明哲，赚钱只是顺带的。 花自己的钱和花投资人的钱当然是不一样的，花自己的钱肯定想的是把钱用在刀刃上，花小钱办大事，如果是投资人的钱，那肯定是效能越大越好，在竞争越来越激烈的市场环境中，比的就是效能，发展速度，必须要快人一步，否则后续的追赶者会毫不犹豫的拉你下马。 一将功成万骨枯，创业同样亦是如此，任何一家巨头谁不是踩着无数同行的尸骨一路前行的，人们往往只会关注第一，或许还会看看第二、第三，但是在后面的，不好意思，你是谁啊，不好意思我不太认识。 白氏集团在美利坚耕耘多年，在这边还是有些人脉的，得益于李杰的缘故，白弘文安然的避过了08年那场席卷全球的金融风暴，这场危机的余波至今仍未平息，李杰要是想借用一下白弘文在美利坚的关系肯定是没问题的。 然而两者所处的行业终归不太一样，一个是搞实业的，一个是玩转互联网的，虽然最终都是殊途同归，归于资本，但是不一样就是不一样，何况李杰也不太想借用白弘文的名头，反正阅后即焚只是他闲暇之余用来练手的，真正的主业还是在国内的明资本。 综合考量，引入外部资本已经是势在必行的了，但是具体如何引入，引入哪些资本，李杰还需要在考虑一下，待价而沽是必不可少的，用最少的股权换取最大的投资额才是最佳的处理方式。 上次投资的一百万还能撑住一段时间，所以李杰并不着急，这次他打算先开启prea轮的融资，最好找个三到四家vc，这也是一般市场上的惯例，因为vc也是要担风险的，如果不是信心特别足的话，融资的时候很少会有机构选择单独投资，当然种子轮、天使轮另算，因为越到后面融资金额越高，相对的来说风险自然就越大。 当然在创业初期机构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资本都是逐利的，但是具体到各人就不一样了，我既然投你钱了，知权和建议权总要有的，婆婆太多有时候也不是什么好事，李杰哪来的那么多精力去对付这群人。 投资人的名单李杰心中已经大致选好了，自己家的明资本当然跑不了的，svangle的大卫李已经数次来电，他肯定要给算上，就算他要求领头李杰也不会拒绝。 另外两家李杰打算先问问企鹅有没有兴趣掺和一脚，假如有意向的话算他们一个，没有的话就在众多机构中挑选两家。 第六十九章 尘埃落地 兜兜转转一个月，各方vc接踵而至，一轮又一轮的洽谈，阅后即焚的prea轮融资终于落下帷幕。 因为之前双方多次的成功合作，企鹅投资基金那边答应的很爽快，李杰打电话的第二天他们团队内部就过会了，企鹅公司依托于qq庞大的业务平台为基础，积极拓展多元化业务，现金储备十分丰富。 钱如果不流动那么它仅仅只是一堆数字，否则握在手里的钱再多，不去参与买卖，那么钱也只是一些没用的废纸而已。 早在11年1月份企鹅公司便成立了产业共赢基金，首期投资规模50亿元，这笔基金的唯一投资方是企鹅，涵盖电商、游戏、硬件、技术、媒体等领域，抢先在各个与其相关的领域站好位置，既能完善自家的生态圈，又能防止后来者挑战它的霸主地位。 近年来，明资本先后投资聚美优品、蘑菇街、美团、饿了么、快手等初创企业，软银的掌门人孙正义曾经提出一‘时间机器’理论，即美、、中这些国家的it行业发展阶段不同，在、中这些国家发展不成熟时，先在比较发达的市场如美利坚开展业务，然后等时机成熟后再杀回、中等过，就放佛坐上了时间机器，回到了几年前的美利坚。 明资本的掌舵人虽然在创投圈有些神秘，但是在在知人眼里也并不是什么秘密，企鹅公司和李杰数次合作，对于这一点当然是心知肚明，他们也想在踏足美利坚市场，双方可谓是一拍即合。 经过数次磋商，阅后即焚的prea轮融资金额定为500万美金，出让股权17%，由svangle领头，明资本、企鹅共赢基金、fistround跟投。 svangle出资235万美金拿下阅后即焚8%的股权，剩下的三家每家占比3%，在完成prea轮融资后，各大股东的比例分别是。 李杰：6225% 斯皮格尔：2075% svangle：8% 明资本：3% 企鹅共赢基金：3% fistround：3% 李杰持有的股份跌破了67%的绝对控制权红线，抛开斯皮格尔2075%的股份不谈，明资本的3%股份加上企鹅共赢基金的3%，综合来讲这次融资过后李杰还是保有一言而决的权利。 随着后续越来越多的融资，股份被稀释是可以预见的，prea轮的融资出让股份较少，这次出让的股份全都是同股同权，李杰没有启动a/b股的模式。 同股不同权简单的来说就是我的一股算五票或者更多，而你手上的只能算一票，这种模式有利于创始人牢牢的把握住公司的控制权，但是弊端也比较明显。 假如投资人不是特别看好项目的话，在投资的时候或多或少会多些顾虑，谁的钱都不是大水淌来的，毕竟李杰和斯皮格尔在外界眼里都还属于年轻人。 当然斯皮格尔是真的年轻人，李杰是假的年轻人，他在国内的创业资历人家不一定认可，这次没有启用同股不同权也是无奈之举。 拿到了这笔资金阅后即焚即将迎来疯狂扩张模式，恐怕用不了多久五百万美金就会被消耗殆尽，a轮融资也被提上了议程。 斯皮格尔此时正乐的找不到北，当然是李杰说什么就是什么，之前的谈判过程他是全程观摩，面对咄咄bi)人的vc们，他简直就是一只迷途的羔羊，倘若是他一个人，那么他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应付。 通过这次事件，斯皮格尔也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同时深深的被李杰所折服，无论在技术、运营还是商业谈判中，自己的这位合作伙伴都能够游刃有余，假使不是李杰从中斡旋，只怕他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所以他现在对于李杰更加的言听计从，李杰让他往东，他绝不会往西。 融资的事正式告一段落，接下来公司的发展完全可以交给斯皮格尔，只要他按照李杰制定的计划一步一个脚印，剩下的事那是水到渠成的。 这天从公司回到住处，苏明玉给李杰带来了一个好消息，苏明哲准备在圣诞节前后结婚，他和吴非的亲朋好友大多都在国内，加上他们还会回国办一次婚礼，所以大部分人他们都没通知，唯独通知了双方父母。 吴非是独生子女，自小到大被当成小公主一样养大，她父母得知这个消息自然是喜不自胜，当即张罗着要来美利坚。 反观苏家可是另外一个光景了，苏母赵美兰心里有一笔账，自己和苏大强往返一次美利坚光机票钱就要上万块，再加上别的开销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苏明成结婚几乎掏空了苏家的老底，另外她想着反正小夫妻回国还要再办一次的，索就没打算去。 赵美兰本来体就不太好，平时虽然大病没有，但是各种小毛病不断，否则也不会因为得知怀了苏明玉不敢去打胎，以至于没法和人双宿双飞。 苏明哲作为大孝子，自然不会强迫带病的母亲千里迢迢来美参加他的婚礼，索小两口便商量国内的人一个都不用来来，否则吴非的爸妈到了，苏明哲的父母没来，岂不是很尴尬。 他们这次婚礼只邀请了一些朋友，也没准备大cāo)大办，找个小教堂举办个仪式，一帮朋友们在一起欢乐的聚聚已经足够了。 李杰得知原委只得暗道苏明哲取了个好妻子，通达理，宽容大度。 苏明玉对这件事特别上心，就跟自己要结婚似得，这几天一直忙着和吴非去挑选教堂，购置物品，虽然这次结婚邀请的人不多，但是也必须认真筹备。 除了筹办婚礼，苏明哲夫妇最近这段时间最重要的事便是买房了，两个人每年的收入加起来大约十几万美金，除开必要的生活开支，其余部分都被两口子存了下来。 全美的房价中位数大概在20万美金左右，但是旧金山地少，人多，风光宜人，经济发达，高净值人群多，这样也导致这里的房价水涨船高，旧金山的房价中位数大约在50万美金左右。 好在苏明哲两口子的收入都还不错，挤一挤首付还是有的，剩下的全部按揭，没打算问别人借钱。 第七十章 招揽 华人的家庭观念比较重，在大多数国人心中，家事充满温暖和幸福的字眼，是一个可以慰藉心灵给人予力量的场所，而房子则是家的具象，承载了人们太多对家的寄托、希望以及向往。 这样一来，买房自然是头等大事，李杰这段时间一直忙着公司的事，苏明哲夫妇买房的事他没怎么关注，苏明玉倒是全程参与了此事，每次回来都会和李杰说上半天，什么这个社区怎么样，这间房子又如何如何不好。 那股心劲别提了，为了苏明哲买房的事连学业都有些荒废了，不过这也实属正常，毕竟她在这里感受到了国内不曾体会到的来自家人的关怀，李杰也没有去说什么，只要苏明玉开心就好，反正出国的目的也不仅仅是为了学习。 旧金山市区可谓是寸土寸金，房屋的价格不菲，市区的联体别墅价格区间大约在70-90万美金，苏明哲和吴非两个人的预算只有50万美金，这笔钱在旧金山市区只能买到公寓。 两个人都有一所大房子的梦想，最后选择了一栋位于市郊的排屋，成交价格比五十万稍高一些，但是仍在他们的承受范围以内。 虽然价格比预期的稍微贵了一些，但是好在这房子里面自带装修，家具也不是特别老旧，省却了装修的开支，综合来讲价格还算公道，房屋的原主人是一名退休的工程师，近期恰好准备回归故乡，苏明哲算是捡了个小漏。 房子交割完毕，苏明哲和吴非便迫不及待的搬入新家，还特地邀请了李杰和苏明哲前往参观。 苏明哲夫妇脸上尽是藏不住的笑意，在外打拼多年，他们终于在美利坚安家了，剩下的事就是落户了，不出意外的话再过几年就能申请到绿卡，所有的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小子过得蒸蒸上。 买房几乎把苏明哲夫妇的存款榨干，李杰打算趁着这个机会招揽苏明哲，其实如果按照斯坦福毕业生的平均年薪来算，苏明哲的薪水要远远低于平均水准。 倘若苏明哲真的一无是处的话，李杰也不会如此处心积虑的筹划，在交往过程中李杰不是没有和他谈论过技术问题，在专业素养上苏明哲还是有几把刷子的，否则也当不了公司的团队技术骨干。 在新家的第一顿聚餐之后，苏明哲偷偷的拉着李杰来到二楼阳台。 “天冬，你上次提的建议我都做了，但是我妈那边好像没有多大的反应，每次我一提到明玉的事她都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要不然就是插科打诨快速略过这个话题，你说，这样下去进展会不会太慢了一点？” 李杰眉头微皱，紧闭着嘴唇，额头上不自觉的形成了一个川子，难不成赵美兰是铁石心肠？还是苏明哲有些细节方面没有注意到，假手于人就是这一点不好，很多事无法亲生经历，这中间隔了一层始终如同雾里看花。 “明哲哥，这件事本来就不是三两天就能看见成效的，稍安勿躁，你要相信一点，水滴石穿，凡事都是循序渐进的，再观察观察。” “恩，这件事暂且不提，明哲哥，其实我今天也有事找你。” “哦？” 苏明哲露出一丝意外，这段时间接触以来他还是首次从李杰口中听到‘帮忙’二字，李杰和妹妹之间的感他是看在眼里的，他早就把李杰当成半个苏家人，当即拍着脯大包大揽道。 “天冬，你尽管说，能帮的我一定帮！” 李杰也没打算兜圈子，直言不讳的说道：“是这样的，我前段时间一直忙着公司融资的事，学校那边缺的课比较多，前两天导师找到我，倘若再这样下去，只怕很难毕业。” “所以，接下来我恐怕无力分心顾及公司这边，公司的另外一位合伙人是斯坦福的一位学生，算是你的师弟，不过他现在已经从学校退学了。 但是呢，他比较年轻，在经验上面有所欠缺，我这边现在需要找一名经验丰富的人和他搭档，而且必须是自己人。” 说道这里李杰稍微停顿了一下，他说的已经很明显了，苏明哲在木讷不通事故也应该明白了，他脸上言又止的表已经出卖了他的想法。 李杰知道他在担心什么，苏明哲和吴非都想留在美利坚，自己的公司目前暂时还没有资格帮外籍员工申请绿卡。 “明哲哥，你来的话我肯定不会亏待你的，除了工资翻倍之外，还有3%的股份，不过这3%的股份你只能享受分红，并且只有在公司ipo之后才能现。” 苏明哲犹豫并不是因为钱的关系，他连忙准备解释，然而李杰却率先开口说道。 “关于绿卡的问题其实你也不用担心，以阅后即焚现有的潜力，拿到绿卡申请资格只是时间问题，你放心，只要资格审核通过，我一定第一时间帮你申请绿卡。” 苏明哲平时也从苏明玉那里听说过李杰公司的事，没吃过猪，还没见过猪跑吗，能够被众多vc追逐的初创公司，即便不能最终ipo，但是拿到绿卡申请资格肯定是毫无问题的。 苏明哲担心的问题还不止于此，自己有几斤几两他心中还是知道的，要说技术问题他敢拍着脯保证绝对没有问题。 可是要论其他方面，他心里就有些没底了，阅后即焚这款应用pre-a轮融资就融资了500万美金，仅仅出让了出让17%的股权而已，这件事苏明玉和他提过，这意味着这家创立不足一年的公司估值已经过千万。 假如他把这件事给办砸了，那他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小妹和李杰，再加上他本来就不是那种雷厉风行的人，骤然间得知这个消息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答应。 李杰也没指望苏明哲当场就答应，换工作毕竟是大事，尤其是苏明哲马上就要结婚，又买了房背上了房贷，这件事肯定要和吴非商量的，至于吴非那边他反而不太担心，相比于优柔寡断的苏明哲，吴非显然更有魄力一点。 “明哲哥，这件事暂时不是很急，你仔细考虑考虑，回头和非姐好好商量一下吧。” 第七十一章 敲定 入夜，繁星点点，主卧内苏明哲躺在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吴非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背脊。 “明哲，怎么了？” 苏明哲心中沉吟不决，索打开了头的台灯，翻过正面对着吴非。 “非非，天冬前段时间一直忙着融资的事，缺了不少课，他的导师找他谈话了，之后去公司的时间就少了许多，他的另外一位合伙人是斯坦福的学生，他不太放心，想要邀请我去他的公司上班，你看？” 吴非凝神思索片刻，他们最近刚刚买了房，以后每个月的薪水大半都要拿去还贷款，她虽然不是从事互联网行业的，但是耳濡目染之下也听说过，在硅谷像这类初创公司一年不知道要倒闭多少家。 真的要去冒险吗？ 丈夫是什么样的人她还能不清楚，耳根子软，心肠，专业能力强，商低，她也没指望着苏明哲能够大富大贵，能够平平淡淡的生活她就很满足了。 苏明哲肯定是动心了，否则不会纠结到现在才和她说，他们才刚买了房，又计划着要个孩子，倘若对方的公司倒闭了，那么该怎么办？以她的薪水根本无力同时承担房贷和家庭开支。 不过吴非也没有一口否定，她想先听听对方提了什么条件，小姑子的男朋友怎么着也不会亏待自家丈夫吧。 “明哲，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苏明哲心神不定的看着吴非，眼神有些躲闪，说话也吞吞吐吐的。 “我觉得吧，天冬既然是小妹的男朋友，再加上他们之间的感又很好，算得上半个苏家人，我这个做大哥的帮帮他也是应该的。” “其实，我主要是担心自己把事弄砸了，你也知道我没有管理的经验，要是把事给办差了，不仅对不起天冬给我的待遇，我也无法面对小妹。” 吴非最关心的就是收入问题，苏明哲现在的工作虽然承诺给他们申请绿卡，但是那毕竟是未来的事，两个人现在的积蓄基本上全都花在了房子上，手头比较拮据，一听到‘待遇’两个字立马追问道。 “待遇？他给了你什么待遇？” 苏明哲不急不缓的说道：“工资翻倍3%的期权，不过这3%的股份只享受分红，ipo之后才能变现，还有，等公司绿卡申请资格下来第一时间给我申请。” 吴非闻言眼神一亮，工资翻倍，拿岂不是说年薪十几万美金了，这笔钱对他们来说可谓是及时雨啊，至于苏明哲口中所说的期权以及申请绿卡，这些东西能不能拿到还不一定呢，不过她心里还是默默地计算了一下3%的股份值多少钱。 按照小姑子透露的消息，现在这3%的股份已经等值于他们买的这房子了，可惜的是要到ipo之后才能变现。 吴非心里仔细的盘算了一番，跳槽过去的好处还是多的，工资翻倍先不说，哪怕对方这次创业失败了，看在小姑子的面子上对方也不会亏待苏明哲的，毕竟人家家早已过亿，在国内还有好几家公司呢。 稳赚不赔的买卖有什么做不得的，最坏的况不过是拿到绿卡的时间推迟个一两年，相比于得到的，失去的那些东西根本不值一提。 “明哲，我觉得你可以去试试，有时候你不踏出这第一步，怎么会知道自己能不能行呢？既然天冬找到你，他肯定是相信你的。” 苏明哲不知道吴非的心里已经转过好几个弯了，听到这句话感动的不要不要的，动作轻柔的抱住吴非，在她耳边低语道。 “非非，你真这么想吗？” 吴非靠在苏明哲的膛上轻轻的蹭了蹭：“恩，去试试吧，这对于你来说也是难得的一次机会，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他这次创世失败，你有着这次的项目经验，以后再找工作的时候也是一个优势。” 苏明哲一听顿时不乐意了，自己这还没去呢。 “非非，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吴非赶紧拍了拍苏明哲的口安抚他一下：“好，好，好，我说错了，行了吧？没有假如，没有假如。” 苏明哲哼哼唧唧的说道：“这……这还差不多，非非，你放心，我一定会用心的，以后我们的生活会越来越好的。” 苏明哲嘴上虽然不说，其实心里对于李杰提的待遇还是很心动的，谁不想收入高一些呢，何况还有股权可以拿。 吴非抬起头在苏明哲下巴上重重的亲了一口：“恩，我相信你。” 翌，苏明哲给李杰打了个电话，两人商量好入职时间他便准备向公司提出辞呈，苏明哲这个人在项目组中看似不起眼，其实还是重要的。 当项目经理看到苏明哲递交的辞职报告时一脸的不可思议，在他眼里苏明哲这种任劳任怨的员工简直就是最理想的剥削对象，钱拿得又少，活还干得多，关键是质量还高，公司付出的不过是一点点薪水加上一个承诺而已。 苏明哲的辞职申请项目经理当然不同意，这样的员工打着灯笼都难找，但是苏明哲的态度很坚决，哪怕他承诺加薪都不行，最后他使出了杀手锏。 “明年我就给你申请绿卡！” 听到这个条件苏明哲犹豫了一下，经理提的条件对他还是很有吸引力的，然而终究还是亲占了上风。 最后，项目经理也没有太过为难苏明哲，虽然他能够搬出合同来说事，但是实在是没必要，苏明哲任职期间给公司贡献颇多，闹僵了谁也拿不到好处，又何必呢， 眼见无法挽留，项目经理果断的在苏明哲的辞职申请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李杰得知苏明哲顺利辞职了之后，立马找了斯皮格尔，和他打了个招呼，斯皮格尔也没多说什么，毕竟李杰是大股东，平时又不怎么来公司，安排一个心腹进入公司完全合合理。 阅后即焚即将迎来发力期，最近正忙着扩招呢，苏明哲又是斯坦福毕业的高材生，之前的项目经验又丰富，能够很快的融入团队，斯皮格尔没理由不同意。 第七十二章 偷偷回国（求订阅） 苏明哲的业务能力没的说，但是管理经验着实有些欠缺，刚进入阅后即焚项目组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幸好目前项目组的技术人员不是特别多，有着李杰的帮助，苏明哲在公司内部开始逐渐站稳脚跟。 斯皮格尔虽然不知道苏明哲和李杰之间的具体关系，但是他仍旧不敢怠慢苏明哲，毕竟李杰是大股东，对整个公司拥有绝对的控制权，大股东派来的人，哪怕这个人毫无能力他都会供起来，何况苏明哲并不是一无是处，起码在专业能力上绝对是一把好手，完全不弱于自己。 人嘛，总有自己擅长的事和不擅长的事，没有谁是天生就会的，不擅长的事可以慢慢培养，再加上苏明哲只是技术负责人，运营上的事不需要他负责，培养起立的难度无疑小了很多。 在李杰的指点下，苏明哲慢慢的进入状态，其中斯皮格尔也出提供了很大的帮助，在他看来只要苏明哲能够早一撑起公司的技术团队，那么他就能早一天卸下这个包袱，更加专心的负责公司运营。 通常来说技术负责人一般必须具备四点要求，良好的技术视野，敏锐的商业洞察力，不断学习的渴望以及打造团队的能力，这四点苏明哲只差敏锐的洞察力以及带团队的能力，前者不需要他cāo)心，只需要他按照李杰的规划去实行就可以了，后者也可以慢慢调教。 自古以来便有大丈夫不可一无权的俗语，权和钱确实能够改变一个人，苏明哲也许自己都没发现他的变化，但是细心的吴非却是发现了，苏明哲自打去了新公司，整个人变得更有自信，做事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唯唯诺诺，简单的来说就是更富有男子气概了。 时间一晃而过，这段时间阅后即焚app的市场表现极为亮眼，短短的一年时间先后经历了a轮、b轮融资，估值也是水涨船高，现在在硅谷已经小有名气，苏明哲作为公司的cto也做出了不小的贡献，收入自然也有所上涨。 苏家也即将迎来第一个小生命的降生，距离预产期还有一个月的时候，吴非就果断的选择了休产假。 虽然说美利坚是全球仅有的三个没有带薪产假的国家之一，但是手中有钱，心中不慌，苏明哲的收入足够让吴非任一次。 苏明哲甚至还提议吴非辞职做全职妈妈，但是这个建议被吴非给拒绝了，snap公司虽然发展的十分顺利，但是距离ipo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吴非需要给自己，同样也给家里留一条退路，她打算休完产假便回原公司上班，宝宝白天可以让婆婆来带，晚上由他们夫妻来带。 赵美兰在家里可谓是cāo)碎了心，小儿子苏明成结婚这么久了，小两口也没有要小孩的计划，平时只要她一得空就会去苏明成那里，忙前忙后的，时不时的暗示两人生个小的。 苏明成夫妇花钱都大手大脚的，挣的钱只够自己花，有时候还不够，赵美兰为了让小两口尽快生个孩子，经常拿自己和苏大强的退休工资补贴他们。 当然她也不是没有目的的，每次给钱的时候都会撺掇着儿子赶紧生个孩子，苏明成每次表面上都说好好好，但是拿到钱之后依旧我行我素。 赵美兰心里也不是没有生过气，但是苏明成把赵美兰的脉号的准准的，三言两语就能够打消她心里的怨气。 赵美兰心里很明白以后自己还是要靠着苏明成养老，所以对于大儿子那边关心归关心，却始终隔了那么一层，然而在得知大儿媳妇怀孕的消息之后，她的态度立马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每天一通视频电话雷打不动，驱寒温暖关怀备至，完全不似之前的冷淡。 电话中一再强调，等吴非生产之后她一定要来美利坚陪产，给儿媳妇坐月子，假如两个人工作忙的话，孩子她也可以带，反正现在自己退休了，平时除了打麻将也没有别的事。 赵美兰已经计划好了，假如吴非生的是男孩，那么她就像电话里面说的那样，带着苏大强一起去美利坚照顾儿媳妇，假如生的是女孩的话，她就不打算去了，借口都想好了，在医院工作多年，找个老同事问下啥病既不严重又不能坐飞机就是一句话的事。 苏明成得知大嫂怀孕的消息心里也是特别高兴，因为这件事来的太是时候了，正好可以转移苏母的注意力，他完全支持苏母去美利坚照顾大嫂的。 这样一来，苏母就不会催着他俩生孩子了，其实结婚之前苏明成心里也想要孩子的，但是他怕老婆，朱丽不想生他也没办法，一开始苏明成还想努力说服朱丽，万万没想到，他最终却被朱丽说服了。 朱丽给他历数各种不要孩子的好处，什么夫妻感更甜蜜，可以尽的追求自己喜欢的兴趣、事业，生活更多姿多彩等等，以致于他现在想要孩子的心思也淡了。 原著中赵美兰就是因为吴非生了个女孩没去美利坚，李杰当然会防着赵美兰这一手，他让苏明哲在生产前就回国把赵美兰接过来，先造成既定事实再说。 再者说以赵美兰的子，即便吴非最终生下来的是女孩，碍于面子她也不会立刻回国的，最多做完月子就回国。 如今公司的业务已然走上正轨，苏明哲这个cto偶尔离开一段时间完全没有问题，吴非那边也会由苏明玉和李杰帮忙照顾，一点后顾之忧都没有，李杰一提这个意见，苏明哲就同意了，第二天便开始收拾行装准备偷偷回国。 苏明哲这次回国买的仍旧是经济舱，不过回程他准备给苏母买商务舱，老人家第一次坐长途飞机肯定不习惯，这笔钱他还是舍得花的。 这次回国花不了几天时间就能回来了，苏明哲也就没带多少随衣物，前段时间苏明哲的绿卡申请刚刚下来，苏母来美只需要办个探亲签证就可以了，作为直系亲属苏母的签证办起来还是很简单的。 第七十三章 计划通（三百月票加更，祝大家新年快乐！） 新吴，硕放国际机场，苏明哲下了飞机之后闻着熟悉的家乡味道，长途飞行带来的疲惫仿佛一扫而空，这次回来他谁也没通知，接机自然是没有的，好在硕放机场离姑苏很近，仅有二十多公里。 叫了辆出租车半个多小时就到了同德里，提着箱子顺着小巷走到家门口，敲了敲紧闭的院门。 “妈，我回来了！” 赵美兰听到这个声音手上的动作不由得为之一顿，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大儿子现在人在美利坚，怎么可能在门外呢。 “妈！” 直到再次听到苏明哲的声音，苏母方才确认，真是大儿子回来了，立马放下了手中的活计小跑到院中打开了院门。 “明哲！你怎么回来了？怎么不和家里说一声啊。” 苏明哲憨乎乎的笑着挠了挠头：“妈，我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嘛！” “惊喜，我看是惊吓还差不多，妈刚刚还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呢，你这孩子也真是的，一声不吭的就回来了，害的妈一点准备都没有。” 赵美兰虽然是在数落着苏明哲，但是脸上的笑意却是怎么也遮掩不住。 “你等等啊，我把你爸给叫回来，你爸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刚刚还在家呢，这一溜烟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说着便掏出手机拨通了苏大强的电话，电话一接通便劈头盖脸的说道：“苏大强！你死哪去了，儿子回国了，赶紧给我滚回来。” 苏明哲见状不由得扯了扯嘴角，老妈对老爸的态度还真是，真是让人一言难尽，确实如同李杰所说的那样，有些恶劣啊，自己怎么之前就没发现呢。 ‘唉，希望现在改变还来得及吧。’ 苏明哲这次带父母出国未尝没有改变这一关系的想法，惯的力量是很可怕的，环境能够潜移默化的影响一个人的心态，人在熟悉的环境中往往很难做出改变，赵美兰半截子都入了土，想要改变她的观念自然是非常困难的。 按照计划，首先先给她换一个外部环境，美利坚无疑是一个好地方，她一旦出了国，人生地不熟的语言又不通，潜意识里就会把苏明哲当成唯一的依靠。 然后在慢慢的，润物细无声的改变她的某些习惯，人一旦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假若边有一个熟悉的人，那么两个人便会不自觉得抱团取暖，李杰提出这个计划的时候也没指望着苏大强能够反客为主，毕竟这有点不太现实。 苏大强在赵美兰的影下生活了那么多年，早就养成了言听计从的习惯，两个人的地位不会突然间的发生转变，只要赵美兰能够对苏大强好一些就已经成功了。 如何不着痕迹的影响赵美兰，李杰和苏明哲也商量好了，赵美兰平时也没什么好，唯独喜欢打麻将，到时候给她找几个牌友陪她打打麻将，打麻将的过程中不可避免会聊聊天。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赵美兰长期和开明的同龄人相处，或多或少会受到一些影响，过程慢一点不要紧，最重要的是有效果，苏明哲他们居住的社区有不少华人，想找几个打麻将的老太太还是比较简单的。 倘若这个办法一点用都没有，李杰还准备了一记猛药，让她‘死’一次，临终之前幡然悔悟的例子可不少，当然不是真正的死亡，而是假死，但是赵美兰会觉得自己是真死，剧中赵美兰临终的那一刻心里到底有没有后悔，李杰不得而知，但是他有能力伪造一次真正的假死。 这个计划他没有告诉苏明哲，以李杰的医术确实能做到这一点，可是他说出去苏明哲肯定是不会信的，他也不敢让李杰这样cāo)作，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这样的先例，毕竟在都市世界中不是谁都有一手高深的医术外加bug般的内力。 如果‘死’过一次的赵美兰仍旧死不改，那么她真的是无可救药了，这种况李杰也没什么特别好的办法，除非他拥有篡改别人记忆的能力。 没过多久苏大强就回来了，赵美兰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这么久才回来。” 苏大强低着头小声的说道：“我……我一接到电话就立马回来了，一点都没耽搁。” 赵美兰柳眉一竖，重重的哼了一声，心里想着今天儿子回来了先饶过你这一次，索不再和苏大强说话，目光一转看向苏明哲，立马换了一副神，和颜悦色的问道。 “明哲，累了吧，你先去歇着，我去菜市场买菜，晚上给你做狮子头。” 苏明哲无奈的点了点头，经由李杰的提醒，他发现这个家真的存在很多问题，他作为苏家长子有责任也有义务去维护家庭的和谐，想要从源头上解决必须要从母亲开始改变，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假如是两年前的苏明哲，那么他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做，比如刚才聊天的时候他就没说这次回来的真正目的，只是说想他们了，恰好公司又放假就回来看看，苏明哲换新工作的事家里是知道的，前段时间工作确实很忙一直没放过假，这次放假的借口也是合合理，苏母并没有怀疑。 苏明成接到母亲的电话时有些意外，大哥这无缘无故的干嘛回国啊，难不成准备把妈接去美利坚？ 不对啊，大嫂离预产期还有些子呢，之前不是说好的生了孩子之后再去吗？ 苏明成一下午都在琢磨这件事，在微信上和朱丽也讨论了半天，一时半会也没闹明白，最后他还发微信问了正主，但是苏明哲没告诉他，只说了句晚上你回来吃饭就知道了。 下班时间一到，苏明成便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风风火火的开车去接朱丽，然后一刻也没耽搁的回到了同德里苏家老宅。 整个下午，赵美兰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大儿子常年在国外，一家人一年到头也聚不上两次，二儿子虽然离得近，但是婚后大部分时间都住在新房子，老宅这边回来的比较少。 苏家老宅平时难得像今天这么闹，吃饭的时候，其他人都很高兴，苏明哲却有些开心不起来，桌上少了两个很重要的人，尤其是苏明玉，一想到家里和她的关系那么僵，这顿饭吃起来确实有点不是滋味。 ———————— ps：第三更奉上，求点订阅啊兄弟们，没想到这一章居然写了一年，真的是太难了，本来今晚别人叫我去跨年的，但是一想到你们，瞬间就打消了出门浪的心思，其实随便找个借口请假很容易，但是骗别人简单，骗自己就难了。 真心求点订阅！ 同时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胜意，愿各位在2020的每一天都能够与快乐为伴，幸福相随！ 第七十四章 赵美兰的心思 席间赵美兰不停的给苏明哲夹菜，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道缝，大儿子换了新工作工资比之前翻了一倍还要多，街坊邻居羡慕得不行，苏母每次打牌的时候只要一说大儿子谁人不竖起大拇指夸赞自己育子有方。 “明哲，你难得回来一趟，多吃点，等你回去了可就吃不到了。” 苏明哲碗里的菜已经堆成了一句小山，眼见苏母还在对里面夹菜，连忙说道：“哎，哎，妈，够了，够了。” 扒了几口饭，苏明哲继续说道：“妈，谁说我回去吃不到的，只要你和我一起过去不就行了，我现在已经拿到绿卡了，给你和爸办签证很快的，非非马上就要生了，您不是说要过去吗，我这次回来正好把你和爸一起接过去。” “啊？” 赵美兰闻言心中一凛，这可和自己当初的计划不符啊，原本想着等孩子生下来之后再说的，没想到向来听话的大儿子居然来了个先斩后奏，犹豫间恰好听到二儿子苏明成拍手叫好。 “好啊，好啊！妈和爸这么多年为了这个家都没出门旅游过，到老了是该享享福了，大哥，这次你们回美利坚的机票我买了！” 朱丽放下手上的碗筷跟着附和道：“明成说的是，爸妈是应该多出去走走。” 苏大强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沉默的赵美兰，他心里其实是想去美利坚的，回来之后那帮老同事还不得羡慕死自己，再者说苏明玉也在美利坚，不知道她那男朋友对她好不好，虽然心里想去的不行，但是赵美兰不发言他是万万不敢表态的。 赵美兰沉吟片刻，回过神来环顾四周，只见四双眼睛都眼巴巴的望着她。 ‘明哲这是在bi)宫啊！’ 赵美兰脸上的笑意骤然消失，在她心里这件事已经不是去不去的问题了，苏明哲这么做无异于bi)她做选择，知子莫若母，苏明哲什么子她能不知道吗，这件事绝不是他想到的，也不知道是谁在后面出谋划策。 苏明哲见苏母脸色有点不太对劲，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她了，小心翼翼的问道：“妈？” “嗯，你不是说是因为想我们才回来的吗？还有，怎么之前到家的时候不说这件事？” 苏明哲吞吞吐吐的说道：“妈，我想着等人齐了再说比较好，省的一个一个的去说。” “恩。” 赵美兰漫不经心的轻轻嗯了一声，苏明哲这话显然有些言不由衷，不过想着儿子不远万里的回来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接自己嘛，这样一想心中的火气一下子降了许多，索便不再计较。 “先吃饭，吃完饭再说。” 赵美兰还要再考虑一下便使出了拖字诀。 ‘假如儿媳妇生了个女孩，自己是不是亏了？’ ‘唉，到了那边，人生地不熟的，听说老外没人打麻将的，自己这一句岂不是没牌打了？’ ‘不过也不是没有好处，自己辛辛苦苦把这哥俩养这么大，供完老大读书，又供老二结婚，过去享享福也是应该的。’ 赵美兰思虑间瞥了一眼低头吃饭的苏大强，刚刚压下去的火气瞬间又蹿了上来。 ‘当初怎么就找了这么个人，真是个窝囊废，家里什么事请都不管，全是我cāo)心。’ ‘唉，现在想这么多又有什么用呢，老都老了，还能怎么样呢，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念及此处，赵美兰不由得想起了苏明玉，当年要不是因为自己怀了明玉，恐怕现在的生活会完全不一样吧，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个男人的相貌在她的记忆中已经有些模糊，就连名字都快忘得差不多了。 赵美兰出农村，父母育有一女一子，她是长姐，下面还有一个弟弟，农村老一辈重男轻女的思想比城里要重得多，从小家里的条件就不太好，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得先紧着弟弟，长辈们一直给她灌输着长姐如母的思想。 “你是姐姐，应该让着弟弟。” “你是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没用，学得再好不如嫁得好。”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男主外，女主内。” “我们老赵家就你弟弟这么一根独苗，以后还要靠他传宗接代呢，你以后有能力可要多帮帮他，毕竟你是姐姐。” ………… 从小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赵美兰，自然而然的继承了重男轻女的思想，父母不想老赵家唯一的独苗跟他们一样做一辈子农民，但是城市户口是那么好拿的吗？ 一个农民家庭实在是没有这方面的门路，也没有那个资本，老赵家唯一能够拿得出手的就是赵美兰的美貌。 赵美兰从小就是美人胚子，长大后更是十里八乡闻名的大美人，找一个心甘愿帮衬赵美兰弟弟的城里人可不容易，赵美兰父母挑了很久才相中苏大强。 城里人，意味着有城市户口，以后自家的那傻子也能变成城里人；独生子女，家庭关系简单，等苏大强父母百年之后，楼上楼下的小洋房肯定落到小两口手上，没有其他竞争者；子软弱，老实听话，女儿嫁过去能够当家做主，把控家里的财政大权，还能时不时的接济一下自家的傻儿子；工作是铁饭碗，收入稳定不担心女儿跟着吃苦。 于是，赵美兰就在父母的安排下嫁给了苏大强，她父母从来没问过她自己的意愿，是不是喜欢对方，不过她也没有反抗，因为从小到大的教育中大家都是这样的，她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进了苏家的门。 直到多年以后，她遇到了一个男人，当时弟弟已经如愿的拿到了城市户口，自己也给苏家生了两个男孩，传宗接代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她自觉没有对不起苏家，或许自己可以试着去追求一下自己的生活，这也是她对于命运的第一次抗争。 郎有，妾有意，两个人的感迅速升温，赵美兰也准备着和那个男人一起私奔，但是千算万算没算到，她怀孕了，而且已经有好几个月了。 命运仿佛和她开了一个玩笑，心里好不容易才燃起的那一丝小火苗，就被简单的被一盆冷水给浇灭了，从那之后她也就认命了，她对不幸命运的第一次抗争也变成了她的最后一次抗争。 第七十五章 得偿所愿 赵美兰在这个家里向来是说一不二，既然她都这样说了，苏明哲自然是不敢反驳的，其他人就更加不敢了。 因为刚刚的事饭桌上一下子沉默起来，堂屋内唯独剩下碗筷的碰撞声，时不时发出清脆的叮叮的声音。 空气似乎很紧张，苏明哲竭力想要打破这个沉默的局面，吃饭间频频偷瞄苏母脸上的神色，只见苏母眉头微蹙，脸上的表颇有些晴不定。 随着时间的流逝，苏明哲心里越发焦急，突然间，他的目光扫到正埋头吃饭的苏明成，眼神瞬间为之一亮。 ‘对啊，自己怎么忘了这茬，离开之前‘天冬’提了又提，老妈平时最疼的就是明成啊。’ 苏明哲赶紧用脚在桌底下踢了几下，苏明成眉头一跳，疑惑的抬头望了望大哥，迅速的与对方交换了一下眼色，苏明哲的眼神他读懂了，这是让他想想办法劝劝苏母。 常年呆在赵美兰边的苏明成，早就学会了察言观色，苏母这架势分明是余怒未消啊，也不知道大哥哪句话得罪了老妈，这个时候上前不是自讨苦吃嘛，但是他又想苏母赶紧去美利坚，这样一来他和朱丽就解脱了。 ‘得，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妈？” 苏明哲试探的喊了句，苏母眼皮子一抬淡淡的问道。 “怎么，难不成你也有事？” 苏明成挠了挠头，一脸谄笑道：“那倒不是，我只是想说今天的狮子头做的特别好吃，我这段时间一直加班，很久没在家里吃饭了，外卖实在是太难吃了，还是妈做的饭菜好吃。” 赵美兰眉头一松，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好，等你忙完这段时间多回来吃吃，妈天天给你……” 说到这里苏母口中的话一下子顿住了，她这时想到了苏明哲，老大压根就不会做饭，大儿媳妇现在怀着孕做饭起来确实有些不太方便，也不知道小两口平时吃的好不好。 而且苏明哲常年呆在大洋彼岸的美利坚，相隔万里，一年到头难得回来一次，吃不了几回自己亲手做的菜。 赵美兰脸上的神色变换自然没能逃过苏明成的眼睛，他马上伸脚踢了踢愣神的大哥，朝着苏母那边呶了呶嘴，示意苏明哲趁打铁，赶紧说上几句。 苏明哲有些不太确定苏明成眼神中的意思，不过经苏明成这么一提醒，母亲脸上神色的变化倒是被他发现了。 “是啊，还是家里的饭菜好吃，和家里一比，我在美利坚吃的菜就跟猪食似得，以前倒还好，非非没怀孕的时候还能偶尔做上几顿家乡菜，现在她的肚子越来越大了，我们只能顿顿吃外卖。” 说话间苏明哲还故意做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语气充满了苦闷。 赵美兰见状心肠一下子软了下来，毕竟是自己上掉下来的一块，老大虽然远在美利坚没有回国的打算，但是他孝顺是真的孝顺，自从视频电话普及了之后，只要一得空就往家里打电话，嘘寒问暖样样不落，逢年过节就往自己的银行账户里面汇钱。 二儿子近在边，贴心归贴心，但是小两口花钱向来大手大脚，挣得多花的也多，不仅没往家里给钱，自己常常还要倒贴他们一部分。 赵美兰的目光在兄弟俩之间来回的游弋着，心里十分的矛盾，这手心手背都是，大儿子这么多年一个人在外面确实很辛苦。 她们医院一个同事的孩子正好也在美利坚留学，她向那位同事打听过，假如孩子在美利坚留学的话一年需要花多少钱，结果让她有些吃惊，她原本以为一年给十五万怎么着也够了，但是从同事口中得知，这些钱是不够用的，而且除了第一年足额给了十五万，后面的两年给的是越来越少，之所以给的少是因为家里要给苏明成买房，然后又张罗着装修。 苏家本来就不富裕，家里又四处花钱，后来不是赵美兰不想足额给，而是真的没钱给，但是苏明哲很懂事，从来没有主动张口提过钱的事，哪怕后面给的少了他也没说过。 一念及此，赵美兰心中不感概万千，这些年确实苦了老大，自己对他的关心实在是太少了。 ‘罢了，罢了，答应他便是，假若吴非要是生了个女儿，大不了找个借口回来就是。’ “明哲，你明天去给我和你爸办签证吧，回头和你一起去美利坚。” 苏明哲闻言大喜过望，忙不迭的点了点头，一脸兴奋的说道：“好，好，我明天就给妈，还有爸去办签证。” 苏明成心里也长舒了一口气，这件事终于解决了，嘿嘿，幸亏自己机灵，假如我不在，估计大哥这事是办不成的。 “妈，这周末我和丽丽陪你和爸去商场买两件新衣服，不能让美利坚人民瞧不起咱们，咱要风风光光的出国。” 赵美兰笑眯眯的点了点头，这孩子没白疼。 “好，听你的，不过商场就不用去了，附近的轻纺城就不错，东西便宜又实惠，你们小两口也不容易，挣的钱自己存着点，假如以后要个孩子什么的，不能一点积蓄都没有。” 搁在平时苏明成肯定不会去接这个话茬，苏母只要找到机会就会见缝插针的催两人生孩子，但是今天不一样，苏母马上就要出国了，让她说上几句也没什么，不过苏明成还是偷偷的瞄了一眼朱丽。 朱丽微微点了点头，苏明成得到了领导的首肯，立马接过话头。 “妈，听我的，都听我的，咱买就给买好一点的，您说的都对，我们是应该存点钱，就算不为了孩子，也得为了您和爸想想，您放心，以后我和丽丽会注意的。” “回头，我和丽丽再去给您买点东西带上，有些东西在国内好买，到了那边可就不好买了……” …… …… 苏明成的小嘴就跟抹了蜜似得，三言两语就把苏母哄得开开心心，俨然忘了之前心中的不快。 苏明哲识相的没去打扰苏明成和苏母之间的谈话，小妹男朋友说的一点都没错，对付母亲还是弟弟有办法啊，中间虽然有些许波折，好在顺利完成了这次回国的任务。 第七十六章 苏大强显摆（求订阅） 苏大强和赵美兰的探亲签证办的很快，不过每次只能停留半年时间，时间一到就要回国，赵美兰之前并不知道这签证还有时间限制，得知这个消息心里暗自窃喜，这借口简直就是现成的。 签证下来之后，苏明成乐得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终于妥了，自己和朱丽总归能过上半年安生子，苏母催生的话就如同唐僧念那紧箍咒，耳朵都听出老茧来了。 苏明成为了庆祝父母出国，这次可是大出血了，周末的时候他和朱丽特地带着两位老人到商场大肆采购一番，不仅给苏母从头到脚买了三衣服，就连苏大强也顺带的捞了两。 小两口一个月的工资花的是干干净净，不过在他们俩看来，这钱花的值啊，二老开心就好，不光二老开心，他们心里也高兴。 赵美兰见儿子大手大脚的花了这么多钱，嘴上虽然埋怨个不停，实则心里就跟灌了蜜似得，甜滋滋的，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花。 至于苏大强那就更不用说了，他上穿的衣服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买的了，这么多年也没添置过几件新衣裳，偶尔衣服破了，赵美兰给他买的衣服全都是些地摊货，从来没穿过名牌衣服。 第二天，苏大强就迫不及待的穿上了新衣服，专程去和之前的老同事们见了一面，苏明哲知道父亲是去和老朋友告别，偷偷的塞了三千块钱给他。 三千块，苏大强腰包里何曾装过这么大一笔钱，揣在兜里兴高采烈的出门去了，钱是男人的胆，苏大强怀揣‘巨款’感觉走路都带风，那架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兜里有几百万呢。 本来苏明哲是打算陪着苏大强一起去的，但是苏大强不想让他跟着，窝窝囊囊这么多年了，难得有这么一次显摆的机会，苏明哲要去了岂不是夺了自己的风头。 苏大强平时又不出去吃饭，不知道哪家饭店好，哪家饭店差，假如随便找一家档次太低，那么自己脸上没面子，可又不能档次太高，到时候付不起更加不好看。 于是苏大强便给二儿子苏明成打了个电话，他记得明成这小子经常在外应酬，对这方面肯定很懂，搞不好中午吃饭的钱还会给自己付了，这样一来，明哲给的三千块钱他就能存起来。 苏明成没让苏大强失望，不仅把饭店订好了，饭钱也不用他付，到时候直接挂在苏明成账上就行了。 万事俱备，苏大强便拿出手机拨通电话，给那帮老朋友有一个算一个全部通知到位，足足叫了十来个人，电话那头每个人接到苏大强的通知时反应都差不多。 在他们这帮人的圈子里，苏大强有个外号叫‘苏老抠’，平时被家里那位管的死死地，典型的妻管严，一点私房钱都没有，认识这么多年了主动请客吃饭的次数屈指可数。 “大强，你这是中彩票啦？” 老聂得知苏大强要请客，语气十分的意外，两个人认识这么多年，苏大强是什么人他还能不了解，倘若不是中了彩票哪来的钱请他们去大饭店。 “嗨，不是，不是，老聂啊，等你来了就知道了，中午十二点，锦淳大酒店808号房，千万别迟到啊。” 苏大强打算到了现场在公布自己出国的消息，这样的话他就能亲眼看到老友的第一反应，电话里面说了就差了点意思。 老聂闻言心里不由得生出一丝好奇，笑吟吟的回道。 “好，好，难得你请客一回，我肯定不会迟到的，我倒要看看你今天是发了什么疯，居然请我们在锦淳吃饭，那里吃一顿可不便宜。” 苏大强是第一个到达饭店的，没到一会，请的那帮朋友就陆续抵达，苏大强穿着一深灰色的羊绒大衣，脸上容光焕发，站在包厢门口笑呵呵的迎接众人。 来的人基本上都是苏大强工作时候的同事，大家都认识，退休之后难得聚上一次，关键是人还这么齐，其中一个和苏大强比较要好的朋友打趣道。 “大强，好好的怎么今天请我们吃饭啊？还是在这里，难不成你中彩票啦？” 苏大强平时不抽烟不喝酒，没什么特别的好，唯独喜欢买彩票，这一点在座的各位都知道。 眼见人差不多到齐了，苏大强也就没继续卖关子，一脸豪气的说道。 “不是，我这不是马上要出国去美利坚了嘛，以后很长时间都见不到面，就想着大家聚聚，联络联络感。” 苏大强的话音还未落地，包厢内顿时议论纷纷，众人皆是一脸愕然，苏大强藏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嘛，在座的各位大多数都不是苏大强的真朋友，以前暗地里可没少说他的坏话。 “什么！” “去美利坚？” “好福气啊！” ………… 包厢内的形，让苏大强有一种说不出的痛快感，简直比三伏天喝凉水还要来的舒坦，叫你们平时看不起我，没想到吧，我马上就要出国过好子去了。 其实他现在心里还略微有一丝遗憾，我这上穿的可是好几千的大衣，居然没一个人问起这件事，这帮土老帽真是不识货啊。 正在众人惊讶间，包厢的门开了，老聂穿着米黄色的风衣，头上戴着一定小羊皮毛，精神抖擞的走了进来，一进门他就发现了包厢内氛围有些异常。 “怎么了这是？” 随着这道声音的响起，包厢内的沉默的局面被打破了，老聂平时的人缘极好，一帮人见他来了，七嘴八舌的将刚刚发生的事告诉了老聂。 老聂听到苏大强要出国的事，脸上也露出一丝意外的神色，不过这件事对他的冲击力并没有那么大，因为过段时间他也要去美利坚。 “大强，你是去哪个城市啊？正好我过段时间也要出国，我女儿也在国外，前两天打电话非要叫我过去住住，我这实在是推脱不过，只好答应，异国他乡，咱们人生地不熟的，如果距离不远的话有空还可以聚聚。” “听我儿子说好像叫什么三藩市。” 苏大强说话间脸色微变，真是失策，早知道老聂也要出国，我叫他干什么，这不是抢我的风头吗。 “哦？三藩市，大城市啊，不过我那边也不差，洛杉矶，咱两都在加州，不过离得远的，好几百公里呢，我们这老胳膊老腿的又不认识路，恐怕是见不到面咯。” 第七十七章 得意忘形 苏大强今天可算是体会到了被人羡慕嫉妒的滋味，真是妙不可言，可惜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风头被老聂抢走了一部分，不然今天就完美了。 有人买单，苏大强自然可劲造，丝毫不顾旁人的阻拦，把各种平时想吃的东西挨个点了个遍，满满当当的点了一大桌子。 点！ 必须都点了！ 必须要排场！ 一帮老男人聚会少不得喝酒助兴，苏大强特地让服务员开了两瓶茅台，眼见苏大强今天如此豪气，众人无不竖起大拇指称赞，反正说上几句好坏又不花钱，在一片赞美声中苏大强飘了，大手一挥又加了几个硬菜。 这家酒店和苏明成公司有合作，平时招待客户都在这边，苏明成经常陪客户吃饭，和大堂经理也就混熟了，两个人的关系还不错，所以大堂经理今天特地留心关注了这个包厢，他虽然不清楚苏明成一个月收入多少，但是大概多少心里还是有点数的。 这顿饭少说得吃掉苏明成半个月的工资，苏大强后来又让服务员开了两瓶茅台，可是没过一会就快喝完了。 大堂经理心里暗道不妙，一来害怕这帮老头子喝高了出什么问题，二来为苏明成的荷包考虑，因此便吩咐服务员，假如808包厢再要酒的话，可千万不能在上了，一个两个都喝得东倒西歪的，回去路上真要出了什么事，家属怕不得过来闹。 果不其然，包厢里的一帮老头子正喝到兴头上，突然发现服务员不给上酒了，顿时吵了起来，大堂经理接到服务员的通知立马给苏明成打了个电话。 “明成，你赶紧来酒店一趟！” 大堂经理的语气十分急促，让电话那头的苏明成有些摸不着头脑，吃顿饭还能吃出事来？ “梁经理，怎么了啊？我爸没出什么事吧？” “咳咳，你赶紧来一趟吧，你爸和他那帮朋友岁数都不小了，已经喝了4瓶茅台，还要再上，我怕喝出个好歹就吩咐别再上酒了，他们现在正在为这件事闹呢，你要得空就过来看看吧。” “什么！” 苏明成一个激灵从工位上站起来，心里不泛起嘀咕。 ‘四瓶茅台，我的乖乖，爸，你真舍得啊，您儿子我平时都不敢这么喝。’ “唉，梁经理谢谢你啊，我会尽快赶过来的，还要麻烦你帮我看着一点。” 苏明成现在心里有些后悔之前答应买单了，这光酒钱就得67千，得，半个月白忙活了，但是谁让他是自家老头子呢，忍着呗，好在再过两天老两口就要出国了，权当孝敬老爸一回。 他知道苏大强平时就不太喝酒，酒量也不是很好，没敢耽搁，放下电话后立马和领导请了半天假，然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往锦淳大酒店，梁经理看到苏明成来了，赶紧对他挥了挥手。 “你可算来了，你赶紧去劝劝你的那些叔叔伯伯们吧，实在是太能折腾了。” 苏明哲双手合十赶忙向梁经理抱歉，心里暗道，今天这事给闹的，老爸你这是放飞自我了啊，哼哼，看你待会回去怎么和妈解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爸他平时滴酒不沾，我也不知道他们今天会喝酒，给您添麻烦了。” 梁经理也不是真的生气，不以为意的说道：“没事，没事，你赶紧去楼上吧，808包厢。” 苏明成一路小跑赶到二楼的包厢门口，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的吵吵声，推开大门，一帮老头子的注意力一下子全都转移到了他的上，还以为是做主的来了呢。 “爸！你说你都一把年纪了，喝那么多酒干嘛。” 埋怨了苏大强几句之后，苏明成转而对着其他人说道。 “各位叔叔伯伯，我在这里给各位道个歉，酒呢，是我不让上的，你们就别怪人家饭店了，各位叔叔伯伯年纪也都不小了，酒这东西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不宜喝的太多，真要出了个什么问题，我爸岂不是罪过，您家子女也饶不了他，各位说是不是？” 一屋子人既有贪杯之人，也有理之人，苏明成的话虽然是为了他们好，但是那些贪杯之人可不是那么想的，话音刚落地，众人便纷纷发表自己的意见。 “对，老苏的儿子说的在理，要不今天就这样了？” “哼，什么在理不在理的，舍不得就舍不得呗！” “老李，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什么不对！依我看，老李说的很对，我算是知道了，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这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我今天可算是见识到了。” ………… 包厢就这么大点地方，加上屋子里的人都喝了酒，说话的嗓门难免大了一些，这好的坏的全都传到了苏大强的耳朵里，尤其那些说他‘小气’的话现在听来显得格外的刺耳，脸色不由得一阵青一阵白，被苏明成这么一搅和，今天的计划全都泡汤了。 ‘不行，不能就这么结束了。’ 苏大强难得威风这么一次，不想就这么草草了之，酒意上头，全然没了平时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明成啊，我们有分寸的，我这不是过两天就要去美利坚了嘛，难得和朋友聚聚，你就别在这里捣乱了，快去，让服务员再拿两瓶酒过来。” 这群老头子分明是喝多了，苏明成哪敢还让他们再继续喝下去，几步走到苏大强边在他耳边低声说道。 “爸，你不能再喝了，要不然待会回去你怎么和妈解释啊。” 苏大强长期生活在赵美兰的影下，脑海中不浮现起自己满酒气回家妻子面目寒霜的样子，这酒意瞬间就消散了大半。 ‘是啊，这，这待会回去可怎么解释哦，怎么办？怎么办？’ 苏大强一想到待会回家面对的场景，脸色吓得煞白，也没了继续吃饭的心思，一心只想着待会该怎么解释才能让赵美兰消气。 其他人一直等着苏大强的反应，谁知他木愣愣的站在那里半天，半晌都没说话，心里合计着今天大概也就这样了，于是众人识趣的没有再打扰两人，随口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回家的路上，苏大强的酒意彻底的吓醒了，乱糟糟的脑子里，慢慢变得清晰，他方才意识到自己今天到底都做了些什么事。 ‘酒，果然是害人精啊！’ 第七十八章 哪怕与世界为敌 同德里苏家老宅。 苏明哲正帮着赵美兰一起收拾行李，堂屋狭小的过道上摆满了大包小包，都没处下脚了，就这样苏母仍旧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明哲，你爸呢？给你打过电话没有，怎么吃个饭吃了这么久。” 苏母的声音从一楼的卧室传来，苏明哲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已经接近三点了，刚刚苏明成给他打了个电话，按照路程应该快要到家了。 “妈，估摸着一会就回来了，明成刚刚给我打了个电话，他们正在回来的路上。” 苏母眉头一皱，放下了手上正在收拾的衣物，踱步走到堂屋。 “明成这个点还在上班，怎么会是他送回来？你爸自己没长脚吗！” 苏明成在电话里把饭店里发生的事大略的和苏明哲说了一遍，他心里估摸着老爸待会少不得要被老**斗一番，站在他的角度来看，苏大强今天的行为虽然有些欠妥，但是也不是不能理解。 “妈，这不是后天就要出国了嘛，爸心里高兴，和他那帮老朋友一起喝了点酒，饭店是明成定的，他不太放心，所以就请假去接爸一趟。” 酒？ 好你个苏大强，居然敢喝酒！ 真是给你三分颜色，你就想开染坊！ 赵美兰怒了，直起腰，在屋内来回走着，脸色由白转青，满腔的怒火一下子窜到脸上，脸色又由青转红，想着自己是不是太过放纵苏大强了，简直是得寸进尺！ 苏明哲不露声色的打量着，不由得在心里为父亲默哀三秒钟，旋即便做好准备，假若待会事态超出了控制，自己需要第一时间冲上前去阻止。 没过一会，苏大强和苏明成先后踏入院内，两个人脸上的表完全不同，苏大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反观苏明成则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神色十分平静。 赵美兰鼻头轻嗅，一股酒气扑面而来，便狠狠地瞪了苏大强一眼，双手叉腰，怒喝一声。 “苏大强！” 苏大强闻言子一颤，吓得寸骨皆软，半步难移，低着头呆呆的站在院子里，丝毫不敢辩解，这个时候倘若说一句，那么迎接自己的将是狂风骤雨般的喝骂。 “跪下！！” 苏大强被欺压惯了，听到赵美兰这么说，膝盖下意识的就歪曲了下来，苏明哲眉头微蹙，一个箭步上前扶住了准备下跪的苏大强，他不得不出手，父亲虽然有些得意忘形了，但是母亲也不能这样对他啊，男人膝下有黄金，一个男人，动不动就下跪，这算个什么事，以前怎么样暂且不提，自己在当面决不许这样的事发生。 “妈，爸是做错了，你骂他几句就好了，没必要这样吧。” 苏大强微微抬头偷瞄了一眼大儿子，心里十分感激，天底下所有的父亲谁想在自家孩子面前丢了尊严？ “嗯？” 赵美兰柳眉倒竖，语气含怒，反了天了这是，自家儿子居然敢管起自己来了，苏母感觉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极其严重的挑战，一怒之下升起了不去美利坚的打算，但是一想到公务舱机票的价格。 真要是不去了，机票现在又没法退，那损失的钱可不少，虽然不是自己的钱，但那也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苏明成心里暗道，要坏事，看戏的心思瞬间没了，自己再不出手恐怕父母的美利坚之行就要出大变故了，几步走到苏母面前开始安抚。 赵美兰最吃苏明成的这一，三言两语之间就让暴怒的苏母平静了下来，心中的怒气消减大半，但是她仍旧没有打算放过苏大强。 “哼！你们父子都长本事了啊，居然敢违逆我的意思，苏大强给我滚去收拾行李，哪些东西要带，哪些东西不带，不用我说了吧，哼！待会在收拾你。 还有你，明哲，你真是太让我寒心了，当初我省吃俭用供你出国留学，到头来，你就是这样孝敬我的吗？” ………… 赵美兰一开腔就没完没了，苏明哲自知理亏丝毫不敢反嘴，默默地站在苏母的边接受批评，时不时附和几声，他知道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对着干。 苏明成也顺着赵美兰的话头偶尔插嘴数落苏明哲几句，赵美兰滔滔不绝的批评了大半个小时，直到最后说的口干舌燥方才罢休，临到末了还瞪了苏明哲几眼，不过怒火算是平息了，晚上吃饭的时候虽然对着苏大强骂骂咧咧个不停，但是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眨眼间就到了出国的子，赵美兰这两天对苏大强一直横眉冷对，不假辞色，动不动就训斥几句，同样也没给苏明哲什么好脸色。 不过好在没有因为一气之下而选择不去美利坚，直到抵达机场，苏明哲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这次回国的任务总算完成了，接下来就要看美利坚那边了。 帕罗奥图，苏明玉知道今天是父母来美的子，虽然大哥对她非常好，而且在苏明哲那里也体会到了久违的亲，但是她心里至今仍然没能原谅苏家。 苏明玉的心底是渴望亲的，但是她还没想好该以什么样的姿态面对他们，一大早苏明玉就在考虑这个问题，以致于有些神思不属。 相处这么久了，李杰岂不会看不破苏明玉的心思，他知道此刻苏明玉的心中正左右为难呢，一方面吴非大着个肚子去接机确实不方便，另一方面她又不想和苏母见面，其实早在苏明哲回国的时候，李杰就和他商量好了接机的事。 苏明哲作为公司的cto，完全可以让助理去接，李杰之所以没提前告诉苏明玉这个消息，就是为了观察一下她的反应，现在结果知道了，他自然不为让苏明玉为难。 “明玉，待会我们去列治文陪陪你大嫂吧，她一个人在家不太方便，接机的事不用cāo)心，公司那边都安排好了，你大哥的助理会办好的。” 苏明玉闻言蹙起的眉头稍微舒展了一些，一把抱住李杰，浅浅一笑，轻声道：“谢谢你，天冬。” 李杰微微一笑，抚了抚她的长发柔声道：“跟我说什么谢啊，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有些事咱们顺其自然好了，不勉强，哪怕与世界为敌，我也会站在你这一边。” 第七十九章 反思 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它会治愈一切伤痛，一花一世界，一笑一尘缘，人生有相遇就会有别离，花开花落，所有沉浮，终有一天，那些过往的伤痛都会变成午后的那一窗风轻云淡，而阳光依旧温暖，温暖着你我，在时间面前，一切终将释怀。 清晨的阳光和煦而又温暖，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在紧紧相拥的两个人身上，李杰低头轻轻的吻了吻苏明玉微红的面颊，这段时间他也开始反思自己进入这个世界之后的所作所为，是不是太过急切了。 苏明玉和母亲决裂刚刚过去没多久，漫长的人生才堪堪过去四分之一，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呢，有的是时间慢慢去调解，只要她心中能够真正的放下，哪怕未来双方没有和解又怎样。 重新组建一个家庭，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未尝不是一种解决办法，说起来苏家就没有一个正常人，苏明哲的问题倒是不大，在他的调教下，如今和原著中完全是俩样，虽然还有些迂腐，不过相较于原著要好了很多，这和他的社会地位的提高以及财富的增长有着很大的关系。 苏明玉的嘴角不由得露出一抹笑意，伏在李杰的胸膛上轻轻的嗅了嗅，他的心跳沉稳而有力，他的怀抱依旧温暖如故，假如自己没有遇见他，那么现在的日子会是怎样的光景？ 或许自己会追随那位面容看起来很和善的大叔，老蒙的名字在她的记忆中已经有些模糊了，只记得老蒙说过他手底下的销售一年收入几十万，苏明玉对自己的能力很有自信，倘若自己在他的手底下当一名销售，那么她或许已经走在了出人头地的路上。 但是，这条路就一定是对的吗？ 人的一生只有物质没有精神是不行的，钱再多也买不到真正的亲情、爱情，增广贤文中有句话在世间广为流传，贫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虽然很符合当下的现实，但是这种表面上的亲情不是苏明玉想要的。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相拥了一会，直到厨房的面包机发出叮的一声，很清脆，面包烤好了，李杰轻轻拍了拍苏明玉的肩头，在她的耳边低声道。 “好了，吃早饭吧，待会我们还要去大嫂那边呢。” “嗯！” 苏明玉轻轻的嗯了一声，最后在贪婪的深吸一口李杰身上的味道。 苏明哲住的社区华人家庭很多，有不少国内来的老头子，老太太，天南海北的各地都有，这些老人大多是追随儿女来的美利坚，也不会说英文，平时除了出门买菜，没事的时候就聚在一起闲聊，下棋，打牌，和国内老人的生活并无二致。 找几个牌友，实在是太简单了，而且这群老人的思想大多都比较开明，闲聊的时候还能给苏母灌输一些现代思想，不要总是抱着那些封建思想。 两个人吃完早餐便驱车赶往列治文，路上苏明玉一边和李杰说着话，一边刷着新闻，突然一条关于阅后即焚app的新闻映入她的眼帘，上面写着facebook的创始人扎克伯格看上了这款app，fb正准备收购阅后即焚。 阅后即焚的发展势头虽然十分迅猛，但是毕竟成立的时间还很短，两者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选手，被facebook看上的公司，要么被收购，要么被打压，联想到李杰最近一有空就陪着自己，几乎很少去公司，苏明玉不由得有些担心。 “天冬，你最近一直陪着我公司都不怎么去了，没关系吗？” 李杰瞄了一眼苏明玉的手机屏幕，笑着说道：“你是说facebook打算收购的事情？” 苏明玉微微点了点头，神色紧绷，就差在脸上写着‘我很担心’四个大字。 “放心吧，我早有准备，facebook在社交领域还做不到一手遮天，前段时间对方确实私底下联系过我，想要全资收购阅后即焚app，我没答应，现在在新闻上这么说，不过是给我们制造舆论压力罢了。 阅后即焚虽然拥有者数百万的活跃用户，但是还远远达不到威胁facebook霸主地位的程度，不用担心，对方的收购意向不是特别强烈。 当然，也不排除facebook后续会做出其他的举动，不过那都是之后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 至于你说的去不去公司的事情，目前公司完全按照着我之前定下的计划在发展，而且有你大哥在，每周见面的时候他都会和我说近期发生的事情，我去不去公司影响不大的。” facebook未来一定会打压阅后即焚，但是绝不会是现在，因为fb公司最近正在全力筹备公司的ipo，暂时还没有心思来对付小小的阅后即焚。 主世界中facebook甚至还出过一款山寨版阅后即焚应用——poke，但是这款应用并没有给阅后即焚带来多大的威胁，仅仅运行两年就草草下架了。 即便按照原来的轨迹发展，阅后即焚也能顺利的打破这次困境，何况这次还有李杰参与，facebook的狙击又怎么会成功呢？ 听到男友自信满满的说辞，苏明玉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知道李杰从来都不是那种无的放矢的人，既然他这么说了，那么就一定是早有准备。 当他们赶到苏明哲家里的时候，吴非正在忙着收拾房间，苏明玉立马接过这项工作，强制性的让吴非坐到沙发上去休息。 “大嫂，房间我前两天不是收拾好了吗？你怎么又忙起来了，你现在肚子这么大了，这么做实在是太危险，假如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向大哥交待啊。” 吴非坐在沙发上摸了摸肚子，眯着眼睛，温柔的笑了笑：“我之前没和爸妈一起住过，不知道他们的生活习惯，有些东西准备的不是太周到，换得都是些小东西，不碍事的，再说了，孕妇也要运动啊，一天到晚坐着也不好。” 说道这里吴非顿了顿，目光在苏明玉和李杰之间来回转悠，笑吟吟的说道：“恩，你现在还不不懂，等你怀孕的时候就知道啦。” 第八十章 惶惶不安 旧金山国际机场，赵美兰和苏大强下了飞机之后，一时间有点手足无措，一眼望去周遭全是金发碧眼的白种人，偶尔还夹杂着一些从头黑到脚的黑人，相同肤色的人寥寥无几，传到耳边的声音也全是听不懂的外语，具体是什么语言他们也分不清。 老两口一辈子都没出过国，去的最远的地方不过是申城，何曾见识过这等光景，即便是子强势的赵美兰，此时此刻也不由得有些束手束脚，老两口走着走着下意识的就开始向着苏明哲靠拢。 陌生的国度，陌生的面孔，陌生的语言，陌生的文字，唯有紧跟着大儿子的脚步，才能给老两口带来那么一丝丝的安全感。 顺着人流，苏明哲带着二老向着海关大厅走去，海关大厅有两种类型的入关口，一种是美利坚公民及永久居民，另一种则是外国人，苏明哲虽然还不是美国公民，但是已经拿到了绿卡，苏明哲和父母自然是在不同的入关口。 临别之际，赵美兰原先有些茫然的神忽然变得紧张起来，一把拉住离开的苏明哲。 “明哲啊，你把之前在飞机上说的那什么过关的流程再给妈说一遍，我有些记不太清了。” 苏明哲出神地呆望着母亲，在他的印象里，母亲一直是一个威严的人，子强势，极有手腕，把家里上上下下打理的井井有条，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母亲，眼神里充满了彷徨和无助，以及对未知事物的恐惧。 “妈！” 赵美兰柔弱无助的样子触及了苏明哲内心最柔软的地方，这一声呼唤，语气显得有些哽咽。 “你待会把写有‘对不起，我不会说英文’的纸条，还有给海关的信，护照，以及我整理好的表格一起交给海关工作人员就行了。 假如他们要问你问题，你也不用紧张，他们会找个懂中文的人来问的，入关其实很简单的，放心好了。” 赵美兰一边翻找材料，一边重复着苏明哲的话，直到重复了好几遍，方才慢慢的点了点头。 苏明哲刚刚差点忍不住要陪着父母完成入关，但是一想到这是计划中的一部分，为了能够尽早的调解母亲与小妹之间的矛盾，恢复家庭的和谐，他还是强自按捺住心中的那份不忍，最后交待了几句便独自离开了父母的队列。 之所以这么做，主要是为了营造出一种孤立无援的氛围，让赵美兰把苏明哲当成唯一的救命稻草，这是瓦解赵美兰强势格的第一步，首先就给她植入一种天下之大，唯有一人可以依靠的潜意识。 倘若苏明哲还是像以前一样，对着母亲百依百顺，把任何事都安排的十分周到，那么一旦赵美兰熟悉了陌生的环境，她又会恢复本，重新执掌家中的大权。 想要改变赵美兰的格，首先一定要剥夺她掌握家中生杀大权的权利，在美利坚的这段子，苏明哲务必要牢牢把握住家中的大权，占据主导地位。 当初李杰为了说服苏明哲接受这个计划可花费了不少的心思，毕竟在苏明哲的观念里，天大地大，父母最大，李杰给他灌输的则是，你是苏家长子，必须要维护家里的和谐，而现在筹划的一切，过程虽然痛苦，但是为了家庭内部的和谐，现在经历的种种都是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所有命运赠送的礼物，都早已暗中标好了价格，世界上从来没有不劳而获，你想要得到什么，就要先学会付出什么。 苏明哲的格虽然有些缺陷，但是他并不傻，这些道理他都懂，他是属于牵着不走，打着走那种人，如果没有李杰在后面‘bi)’着，他永远都迈不出这第一步。 在他回国的这段时间，李杰每天都会避开苏明玉的视线偷偷联系苏明哲，因为李杰实在是不放心，像苏明哲这种心肠软的老好人，不时常督促他，保不齐什么地方就出了岔子，到时候前期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赵美兰紧紧抱住装满资料的文件袋，战战兢兢地在队列中等待着入关，望着凶神恶煞的签证官，紧张得手心里全是汗，苏大强的表现就更加不堪了，从下飞机开始就低着头一句话也没说，亦步亦趋的跟在赵美兰的后。 “苏大强，你真是一点用都没有！” 赵美兰开口之前先是偷偷的瞄了一眼周围的环境，低着嗓门骂了苏大强一句，要是搁在国内老家，这声音起码得高个几十个分贝。 苏大强已经被骂习惯了，丝毫没有反应，子抖都没抖，甚至连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依旧低着头一言不发。 赵美兰见状不由得有些气苦，心里暗道，真是作孽啊，当初怎么就找了这么一个人呢，紧要关头一点作用都没有。 好在入关的过程十分顺利，苏大强夫妇上除了一百美金，其他的什么都没带，签证官也没怎么为难两个人，电视剧中经常演的被请进小黑屋的场景也没出现。 顺利出关以后，苏明哲重新和苏大强夫妇汇合到一起，在附近随手找了两个行李车就奔着行李传送带的区域去了。 这次赵美兰带来的东西可不少，就算后来剔除了不少，仍然装了足足三个大行李箱。 稍微等了一会，苏明哲便拿好了行礼，经过一段时间的缓冲，赵美兰的心思又活络了起来，她问道。 “明哲，待会我们怎么去你家啊？” 苏大强闻言首次抬起了头，一双眼睛默默地注视着苏明哲，苏大强很关心这个问题，在他的内心深处，最渴望接机人选是苏明玉，虽然他知道以明玉的子不太可能会来，但是他还是抱有万分之一的希望。 苏明哲不着痕迹的打量着父母脸上的神色，其中母亲面上古井无波，摸不清是什么心思，父亲的眼神倒是一目了然，充满了关切，略微顿了几秒方才开口道。 “哦，爸妈，你们放心，我们老板都安排好了，待会我的助理会来接我的。” 苏明哲并没有把李杰的份透露给老两口，这同样是计划中的一部分。 第八十一章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求订阅） 听到这早已预料的答案，苏大强心里还是空落落的，随即又低下头，紧抿着双唇，脸上的失望之溢于言表。 赵美兰的眼中同样闪过一丝失望，不过她掩饰的很好，仅仅只是一闪而逝，苏明哲的段位还不够，没能发现这一点，假如李杰在场的话肯定能够发现。 赵美兰的一生是悲剧的一生，年轻的时候她漂亮，勤劳，出农村的她子泼辣又大胆，但是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城乡差别可谓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她悲剧命运的起始，源自于一张通往城市户口的车票。 婚姻的不幸，其实从她结婚之前就早已注定，首先她结婚的动机便不单纯，不是因为，而是她父母主导的一场交易，筹码是她的幸福，得到的是城市户口，仅仅一张纸而已，但是在那个年代，这张纸却是重若千钧。 没有感基础的婚姻大多都是不幸的，赵美兰和苏大强的结合自然没能逃过这一定律，两个人毫无感，双方没有，只是互为工具人，格懦弱的苏大强是赵美兰的发泄工具人，而赵美兰则是苏家传宗接代的工具人。 不仅如此，苏大强和赵美兰两个人都是普普通通的职工，收入并不高，但是掌握经济大权的赵美兰，不仅要靠着两个人微博的收入照顾自己一家六口人，还得时不时接济娘家以及她那不争气的弟弟，因为在她的上还肩负着改变赵家农民背景的历史使命。 原著中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没能见到最疼的两个儿子，同样也没能见到她那十年未谋一面的女儿，临终前除了无尽的思念，也许她的心里还有着深深的悔恨和内疚，或许这就是命运给她的惩罚。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最不该的地方便是，她把对命运不公的控诉全都发泄在了女儿苏明玉的上，苏明玉何其无辜，因为没人有能够选择自己的出，但是苏明玉能够决定自己过怎样的人生，她选择和苏家断绝一切关系，独自奋斗，砥砺前行。 即使苏家待苏明玉如此不公，在苏家即将分崩离析的那一刻，她仍然选择了站出来，背负起家庭的重任，这一点也是苏明玉最打动李杰的一点。 几年时间过去了，赵美兰的心里其实也有些后悔，本来她打算，假如今天是明玉来接机的话，那么她就会顺着这个台阶下来，然而今天苏明玉却没有来，说明女儿心里还是没能原谅她，这让她有一点失望，又有一点痛心。 列治文区苏家，苏明玉心里默默的计算着时间，频频低头确认时间，飞机落地，入关，拿行李，出机场。 苏明玉心里虽然渴望亲，但是她绝不会盲从，当初家里如若真的拿不出钱来，她是不会怪罪父母的，她恨得是母亲的偏心，而且还偏心的理直气壮，心安理得。 “非姐，我们待会还有点事，就先走了，明哲哥估计再过一会就到家了，假如有什么急事的话记得电话联系。” 李杰知道苏明玉在担心什么便率先开口告辞，吴非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关于小姑子和家里的矛盾她听苏明哲提过，于于理她都是站在苏明玉这一边的。 对于国内的公婆，吴非心里并没有什么好感，自己同样是女孩，她特别能理解苏明玉的做法，要是她遭遇这种事，她的态度恐怕比苏明玉还要恶劣一些。 “恩，我这边没事的，你们回去的路上小心一点，以后有空的话我和明哲会去看你们的。” 李杰微微一笑，吴非这么聪明的人，在苏明玉没能原谅赵美兰之前，她来的时候是肯定不会带上公婆的。 “好，到时候再联系。” “明玉，走吧。” 苏明玉甜甜一笑，先是对着李杰点了点头，然后在对着吴非说道。 “大嫂，那我们先走了，我觉得近期你最好还是安心养胎，等宝宝生下来之后，我再来看你。” 吴非抿着嘴浅浅一笑，柔声道：“恩，我有分寸，现在离预产期还有一段时间，偶尔走动一二没事的，没关系的。” 苏明玉眉头微蹙，她可不想大嫂因为去看他们而在路上出什么意外，哪怕这几率是万分之一也不行，同苏明玉接触了这么久，吴非大致的摸清了苏明玉的子，见状赶紧笑着说道。 “好，好，我不去，安心在家养胎，这下你总满意了吧。” 苏明玉展颜一笑，眯着眼睛，轻轻的点了点头。 “恩，大嫂，那你多注意安全，我们回去了。” 再回斯坦福的路上，苏明玉的心明显比早上起来的时候好了许多，脸上的笑容多了一些，具体是因为什么原因李杰也没去问，直到最后苏明玉主动的说出了原因。 “天冬，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李杰斜瞥了她一眼调笑道：“哦？这就完了？” 苏明玉眼珠一转，双手抱拳，一本正经的揶揄道：“咳咳，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以相许啦。” 李杰转头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苏明玉，淡淡道：“毫无诚意，除非可以解锁更多的知识。” 苏明玉脸上倏然掠过一道红晕，一缕羞意涌上心头，面对李杰炽的目光只得连连躲闪，突然她看到前方便绿灯了，立马伸手一指。 “绿灯了！” 李杰哈哈一笑，伸手捏了捏她羞红的脸庞，随即挂档起步一气呵成，老司机开车稳如老狗，他还记得第一次的时候，苏明玉居然直接翻坐在了上位，极为强势，历经多个世界，李杰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女孩，当真让他刮目相看。 苏明玉轻轻的拍了拍李杰的手，心里想着到底该不该答应呢，有些奇奇怪怪的知识在她看来着实有些羞人，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学来的，沉默半晌，苏明玉终于鼓起勇气，但是话到嘴边她一时竟有些难以启齿，又纠结了好一会，方才声如蚊蚋的说道。 “我……我同意便是。” 李杰耳聪目明，苏明玉的话声虽小，但是他听的却是清清楚楚的，不过他有意调戏苏明玉一二，故意装作没听清楚的样子。 “啊？你说什么？声音太小，我没听清。” 苏明玉又不是不知道李杰的况，分明是故意的，伸出粉拳在李杰结实的臂膀上轻轻的锤了几下，气鼓鼓的说道。 第八十二章 闯祸 李杰和苏明玉离开没多久，苏明哲一行人就到家了，赵美兰和苏大强都被眼前的‘豪宅’惊到了，姑苏老家的房子虽然是三层的小洋房，还自带个狭小的院子，但是由于建造年代太过久远，外部虽然由市政工程翻新过，然而内部布局无法改变。 再加上苏家这些年一直是入不敷出，房屋内部装修仍旧是上个世界七八十年代的风格，苏明哲的新房子尽管是二手的，可是装修的年限并不长，大概有七八成新的样子。 赵美兰打量着大儿子在美利坚的房子，眼中流光溢彩，这里瞅瞅，那里摸摸，口中惊叹连连。 “明哲，你这新房子花了不少钱吧？” 苏明哲买房子的事赵美兰是知的，但是家里一分钱没出，当时赵美兰就没好意思问，如果儿子提出让家里支援一部分资金的话，那么她是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答应的话家里实在拿不出钱来，难不成再卖一间房吗？ 苏家老宅上下三层，听起来房间多的，实际上可供居住的仅有四间房，第一层一间由老两口居住，第二层二间，其中苏明玉那一间已经卖了，剩下的一间可不能卖，否则苏明成小两口回家可没地方住，第三层是阁楼，房间虽然大，但是只有一间房，因为苏明哲出国留学早就卖了。 赵美兰对大儿子喜欢归喜欢，但是相较于小儿子苏明成就差了一筹，大儿子又不准备回国，以后养老肯定还得靠二儿子，所以让她卖苏明成的房子供老大在美利坚买房，那是不可能的，她可不糊涂，心里跟明镜似的，看的清清楚楚。 苏明哲心里面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家里的况他多多少少清楚一些，当初买房的时候压根就没打算向父母开口，再者说依他的子也不好意思去开这个口。 面对母亲的问题，苏明哲笑了笑，脸上充满了自豪。 “没多少，五十多万美刀而已，这价格在三藩市不算贵，普普通通的价格。” 赵美兰心里快速的换算了下，折算成rmb岂不是三百多万，不过转念一想姑苏市现在的房价差不多一万一平，这房子上上下下加起来肯定不止三百平，倒也不是太贵。 苏大强听到这个价格干脆吓得一个趔趄，家里给苏明成买的那房子不过八十多万，到这里直接翻了四倍，关键是家里一分钱都没出。 ‘这明哲真是有钱啊，住这么好的房子，不错，不错，等回国了我可得好好给那帮土老帽吹吹。’ 苏大强对‘老朋友’们没能认出他上穿的大衣这件事，至今仍旧耿耿于怀。 ‘嘿嘿，回头得让明哲给我好好拍几张照片，要不然他们不信怎么办。’ “爸，妈，一楼，二楼都给空房间，想住哪里你们随便挑，我先带你们看看。” “哦，对了，还有，今天回来的时候有些晚了，待会晚上我们就在外面吃吧，家里不开火了” 赵美兰和苏大强刚刚来到这边，老年人的思想观念比较保守，一下子接受了这么多的新鲜事物，正是六神无主的时候，自然是苏明哲说什么是什么。 上上下下逛了一圈之后，赵美兰最终拍板住在一楼，苏明玉心细，之前收拾客房的时候就考虑到老年人腿脚不大方便，于是便收拾了两间客房，一楼一间，二楼一间。 经历了最初的亢奋，缓过神来，赵美兰和苏大强的精神一下子萎靡起来，呵欠打个不停，苏明哲考虑到二老的年纪，决定让他们先休憩一会再出门。 “爸，妈，你们要不先眯一会，然后我们在出去吃饭？” 尽管这次做的是公务舱，空间大了一些，但是赵美兰和苏大强毕竟长期生活在国内，生物钟早就习惯了国内的作息习惯，骤然来到美利坚终究还是有些不太适应。 赵美兰耷拉着眼皮，疲惫的点了点头：“好吧，这天也是够奇怪的，明明做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怎么到了这边还是白天。” 苏明哲呵呵一笑，也没再去解释，在路上的时候他已经解释过了，但是父母的文化水平不高，说了好几遍还是迷迷糊糊的一知半解，索也不再去解释，再过两天二老自然而然就会适应的。 趁着父母休息的时候，苏明哲强忍着困意向吴非问了问苏明玉的况，吴非把这几天的事一一道出，苏明哲听的很认真，时不时的打断吴非的话，详细的咨询了当时的形，直到最后得知苏明玉前后脚离开的事，脸上闪过一丝失望。 不过这一次他没再说什么‘真是太让我失望了’，在李杰的调教下，他也知道问题的根源不在苏明玉那里，母亲那么苛待小妹，她有现在的表现也是无可厚非的事。 又聊了一会，苏明哲压下的困意又涌了上来，恰好吴非也有些困了，苏明哲便扶着妻子一起上楼，准备小憩一会。 赵美兰躺在柔软的大上辗转反侧翻来覆去怎么地也睡不着，虽然精神上确实很疲惫，但是体却是习惯了国内的作息，瞥了一眼呼呼大睡的苏大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在上又发了一会呆，赵美兰腾地一下坐了起来，穿着拖鞋在屋子里来回走个不停，打算走累了再去睡，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厨房，习惯的打开冰箱看了看，发现里面零零散散存了一些食材，又瞄了一眼灶台，调料炊具一应俱全。 复又走到楼梯口，仔细听了听楼上的动静，估摸着小两口还在睡，赵美兰想着闲着也是闲着，干脆自己把饭给做了，厨房间的电器上全是英文，虽然看不太懂，但是以她做菜多年的经验，鼓捣几下应该就会用了。 赵美兰做事向来雷厉风行，既然决定了，便走到房间准备把苏大强叫醒。 “起来，陪我一起做饭！” 苏大强睡眼惺忪的揉了揉眼，看到赵美兰的那张脸，虽然无端被叫醒心中有些怨气，但是脸上丝毫不敢表露出来，顺从的穿上衣服起了，跟在赵美兰的后暗自叹气，这老婆子真是太能折腾了。 ………… 滋啦！滋啦！ 菜下油锅，厨房间升起了阵阵油烟，然后越来越盛，安装在房顶的烟雾报警器随即便发出了刺耳的警报声。 滴！滴！滴！滴！ 第八十三章 心虚了 苏明哲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听到火警报警声，起初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呢，翻了个没怎么搭理，但是随着警报声接连不断的传入他的耳中。 这不是梦！ 意识到这一点，苏明哲猛地从上坐了起来，凝神细听，还是自家的报警器响了。 遭了！ 爸妈还在楼下呢！ “非非，非非，醒醒！醒醒！着火啦！” 被晃醒的吴非迷迷糊糊地睁开了双眼，这时她也听到了楼下的警报声，惊醒后慌忙的爬起来，但是大着肚子起确实不太方便，一下子竟然没起。 苏明哲见状赶紧上前一把把吴非拉了起来，夫妇两手忙脚乱的随手拿了件衣服披上就向着楼下跑去。 慌慌张张的跑下了楼，刚跑到一半就撞见了穿着围裙，拿着锅铲一脸焦急的赵美兰，看到苏明哲的那一刻，赵美兰好像突然间找到了主心骨一般，脸上的焦急之色不缓和了一些，不过她说话的语调仍然有些急促。 “明哲，明哲，你这房子是怎么回事啊？我就做个饭，楼下那个什么机器就响个不停，你爸现在正到处找梯子准备关掉那个什么破机器呢。” 小两口对视一眼，均是一脸无奈，其中还夹杂着一丝庆幸，好在是虚惊一场。 “妈，怪我没和你说清楚，那个机器是烟雾报警器，美利坚这边家家户户都有装的，一旦烟雾浓度达到一定浓度它就会报警，平时我们做饭的时候不仅要开门开窗通风的，还要拿个塑料袋把它罩住，不然它肯定会报警的。” 苏明哲得知缘由心一下子放松下来，也没了方才的急迫，不紧不慢的向着赵美兰解释。 赵美兰神色有些慌乱，一惊一乍的说道：“啊？什么！报警！我没打电话啊！” 苏明哲抚了抚额，苦笑一声，继续耐着子解释道：“这个机器是联网的，自动报警，估计一会消防队就来了，到时候我和他们解释一下就好了。” 说到这里，苏明哲顿了顿，这或许是个机会。 美利坚的消防队是私人企业，不仅如此，就连监狱，税务局都是私人公司，既然是私营企业，只要出动，当然不可能像国内一样不计回报，在美利坚不但每年需要交一笔消防费，而且消防队每出一次警，无论真假都是要收费的。 假如消防队真救火了，那么收费高一些，反之则少一些，如果房屋有投保险，这笔钱会由保险公司支付，没有保险则由户主独自承担， 苏明哲现在的年收入大约在三十万美金，自然是买过保险的，即便没买保险，几百刀到上千刀的出警费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但是这些赵美兰不知道啊，几百美金在她心里无疑会是一大笔钱，她一个月的退休工资不过就这么多。 倘若让她知道因为自己的这次失误，造成了几百美金的损失，那么她心里多多少少会有一种愧疚感，以后做起事来估计都会事先咨询一下自己，慢慢地苏明哲的地位无形中便拔高了许多。 苏明哲当然不会想到这么多，这些都是李杰逐条给他分析的，如何悄无声息的影响一个人，单凭苏明哲肯定是无法做到的。 “不过，妈，以后你还是小心一点吧，美利坚的火警和国内的可不一样，这边的消防全是私营公司，死要钱，就算白跑一趟也需要付钱的，出一辆车八百刀。” 吴非有些奇怪，不知道丈夫为什么解释的这么清楚，这可不符合他大孝子的标签，这番话一说，婆婆肯定要心疼的，随即便用疑问的眼神望向苏明哲，苏明哲握了握她的手，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待会在和她解释，吴非眨了眨眼睛表示收到。 赵美兰听要出警一次收费八百刀，顿时就是一惊，焦急间自然没能发现苏明哲夫妇之间的小动作。 “八百刀，八百刀，换成国内岂不是要四五千。”赵美兰口中念念有词不停地小声嘟囔，然后又抬起头来求助式似的看着苏明哲，“明哲，现在能不能补救啊，要不咱把那什么报警器拆了吧。” 苏明哲摇了摇头，故作严肃道：“妈，没用的，所有的报警器都是联网的，假如拆了报警器被发现，这边处罚的更严重，不碍事的，不过几百刀罢了，重要的是你和爸没事。” “对了，妈，我们先下去吧，跟爸说一下不用找梯子了，一楼的层高还高的，爸这么大年纪了爬梯子还是有点危险的。” 赵美兰满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八百刀，八百刀’，完全没有别的心思，下意识的听从了苏明哲的话，乖乖的跟在他后下了楼。 苏大强好不容易找到杂物间，然后扛着梯子立马就向厨房小跑，他注意到屋外的马路上已经站了几个人，聚在一起正对着家里指指点点呢，都是这破机器给闹的，苏大强急急忙忙的把梯子摆到了烟雾报警器下面，正准备爬上去关了机器，耳边突然传来苏明哲的声音。 “爸！爸！等等，你别爬了，这东西除非拆了，不然关不掉的，随它响好了。” 苏大强本来就不是什么有主见的人，向来是老婆说什么他做什么，找梯子关警报都是刚刚赵美兰上楼之前吩咐的，他转头望了望赵美兰的神色，发现她此时正神游物外呢。 ‘既然明哲这么说了，那么就随它吧，反正我又不懂，就算最后要怪也怪不到我头上。’ 苏明哲随后又关照了父母几句，然后便走到门外向周围的邻居解释一下，社区里的华人很多，这种况大家或多或少曾经都经历过。 同邻居道完歉，苏明哲顺势提出邀请大家周末来家里聚会，做得可谓是滴水不漏，任谁也说不出不是来，毕竟只是虚惊一场而已，又没造成什么损失。 呜！呜！呜！ 又过了一会，两辆消防车先后抵达，消防队员下车一看没有火，联想到这里住的又是华人居多，这种况发生过很多次。 即便发现这次是假警，消防队员也没怎么生气，反正有钱拿的嘛，不干活就能拿钱，不香吗？ 消防队长公事公办的和苏明哲交流了一阵，随后大手一挥，两辆车呜呜呜的又开走了。 屋内赵美兰悄悄的挪到窗边，偷偷的观察了一下外面到底来了几辆车，因为刚才她光听声音就觉得来了不止一辆。 视线内的两辆消防车在她眼里已经不是车了，而是白花花的银子，赵美兰默默地低着头心里大致换算了一下，很快就得出了金额。 ‘一千六百多刀，一万多块啊！’ 经历了这次假火警事件，赵美兰心中刚刚升起的那股当家做主的气势不由得黯淡了几分。 ‘这美利坚怎么这样啊，不干活也要收费，一万多块钱就这样白花了，规矩也太多了吧，资本主义果然黑心，看来以后做什么事一定要事先问清楚。’ 第八十四章 汇报 这么一闹，饭自然是做不成了，过惯了苦日子的赵美兰，平常恨不得一分钱都掰开来当成两瓣花，莫名其妙的损失了这么大一笔钱，即便不是她的钱心里也心疼的不得了，同时又有些自责。 ‘为什么自己不事先问清楚呢？’ 因为这件事情，赵美兰在外出吃饭的时候全程都是闷闷不乐的，一路上也没说几句话，安静了许多，苏大强不知道其中内情，当然是该怎么吃怎么吃，该怎么喝怎么喝。 虽然这边的华夏菜不太符合他的口味，但是就冲着那么高档的环境，他就觉得值了，吃的那叫一个津津有味。 甚至还趁着赵美兰沉思的空挡，不时的开口点评几句，一会这个这个怎么样，一会那个那个怎么样，而且他说话的声音还不小，以致于周围的食客们频频向他们这一桌行注目礼。 苏大强起初还不当回事，以为别人这是爱听他的点评，结果把他兴奋地红光满面，说的更加起劲了，直到苏明哲忍不住给他解释了一遍，苏大强方才悻悻地停止了高谈阔论。 入夜，赵美兰躺在床上虽然困到了极点，但是仍旧难以入眠，她还在心疼钱，好几个月的退休金啊，说没了就没了。 苏大强的呼噜声特别大，让她心里更加烦躁，伸手重重的拧了一下他腰上的软肉，恶狠狠的说道。 “睡！睡！睡！你是猪吗！给我起来！” “哎呦！” 苏大强吃痛之下不禁轻呼出声，扭头望去，赵美兰正一脸忿忿不平的盯着他，那眼神让他心里突突直跳，有些发怵，不由得压低嗓门试探的问道。 “怎么了？” 赵美兰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睡不着，陪我说说话！” 老婆发话苏大强自然不敢不从，只得强忍着困意乖乖的陪她闲聊。 二楼卧室里的苏明哲夫妇同样没睡，苏明哲这时正向吴非解释，他今天为什么这么做。 吴非原先还有些奇怪，毕竟在她眼里苏明哲可算不上是有‘心机’的人，听了苏明哲这么一解释，她顿时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不禁感叹道。 “天冬真是用心良苦，没想到他为明玉做了这么多。” 吴非的语气有些羡慕，哪个女人不想自己的另一半这么关心自己呢，何况从苏明哲口中她得知，这些事情苏明玉是完全不知情的，对方压根就没告诉苏明玉的打算。 苏明哲重重的点了点头，他很是赞同吴非的观点，相比于李杰，他这个做大哥的反而显得有些不太称职。 “是啊，不过这个计划会让妈吃些苦，非非，我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孝？” 吴非心中冷笑一声，难道这不是应该的吗，你也不想想，你妈当初是怎么对待人明玉的，顽疾还需下猛药，不这样不足以改变现状，吴非心思玲珑，深知即便双方是夫妻，有些话还是不能轻易说出口，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是嘴上是万万说不得的。 “明哲，你怎么会这么想呢？你这么做都是为了什么？你是为了苏家啊！天冬的计划虽然有失偏颇，但是不失为一剂良药，为了维护家庭内部的和谐，这些付出都是值得的。” 同样的一句话不同的表达方式，其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倘若吴非把心中的真实想法说出来，那么苏明哲肯定会有些不开的，但是像现在这样说出来，苏明哲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妥，只得无奈的点了点头。 “唉，也只能这样了，毕竟我也想不到两全其美的办法。” 吴非温柔的安慰道：“世间安得双全法，别想那么多了，我想，等妈和明玉和解了之后，就算你把这件事情告诉她，她也不会责怪你的。” 苏明哲苦涩的笑了笑，随即一拍脑袋，突然想起来今天的电话还没打呢，明月皎洁，夜已深，好在电话响了几声就顺利的接通了。 李杰此刻正在处理国内外公司负责人发来的邮件，他虽然不怎么去公司，但是事情一样不少，没有谁能随随便便成功，他每天都要加班到深夜，这样的日子已经持续了好几年，每天都要拿出两到三个小时处理这类事务，偶尔遇到特殊情况，花的时间还要更多。 苏明哲将今天发生的一切事无巨细的向李杰汇报了一遍，随后两人又讨论了一下未来的计划，这通电话大约打了一刻钟。 挂断电话后，李杰很欣慰，经过这么久的调教（洗脑），苏明哲终于有点样子了，今天遭遇的突发情况他处理的就很好，不仅给赵美兰心里埋下了一粒内疚的种子，还顺道邀请了周围的邻居在他家聚会，为下一步计划顺利的铺平了道路。 赵美兰这人平日没有什么别的爱好，唯独喜欢打牌，喜欢打麻将的人都知道，打麻将是有瘾的，她恰巧就是这类人，而且牌瘾还特别大。 苏明哲所在社区的住户虽然不是富豪，但是大多都是中产阶级，上一辈的老头老太们，日常打牌输赢的金额可比赵美兰在国内打的麻将多多了。 赵美兰一开始肯定会克制，不敢打这种输赢的牌，但是她的牌瘾又极大，到时候苏明哲在她身边在撺掇几下，说上几句‘输的算我的，赢得算你的’之类的话，时间一长，赵美兰估计就会半推半就的接受了。 她的牌友李杰早就物色好了，绝对的棋牌高手，到时候让她输，狠狠的输，输到怀疑人生，期间她肯定会动再也不打牌的心思，但是事情开始了可就由不得她了，必须打，放肆的打，钱我出了，实在不行苏明哲直接摊牌。 “不演了，我摊牌了，我是千万富翁，妈，你输的这点钱毛毛雨啦！” 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赵美兰就输的钱越多，苏明哲给的就越多，长此以往，赵美兰在苏明哲面前还能硬气的起来吗？ 当然，这仅仅是计划中的一环，单靠这一点恐怕还无法‘攻克’赵美兰的心防，等到火候差不多了，就是苏明哲图穷匕见的时候了，首先肯定不能一上来就要求双方和解，否则必然会引起赵美兰心里的激烈抵抗。 润物细无声才是最佳的解决办法！ 苏明哲时不时的旁敲侧击一番，慢慢的给她灌输和解的念头，其中的分寸必须要把握好，他是无法独立完成分析工作的，这也是他为什么天天都要给李杰打电话的原因。 李杰不得不感慨。 我真是太善良了，操碎了心！ 第八十五章 犹豫 吴非生了！ 如同原著一样，是个女孩，中文名苏熙雯，小名小咪，都说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苏明哲一点都没受到赵美兰重男轻女思想的影响，小咪降生的那一刻他内心雀跃不已，激动过后，他依次打电话给母亲，老丈人，苏明玉，向他们一一报喜！ 吴非父母得知女儿顺利生产的消息高兴得像个孩子似的，挂断电话后立马就定了隔天的机票，准备来美利坚探望女儿以及他们可爱的乖孙，苏明玉得知这个消息也由衷的为大哥感到高兴，计划着偷偷的前来探望大嫂。 家中的赵美兰得知生的是个女孩，心里有些失望，像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 ‘怎么是个女孩呢？要是个男孩就好了。’ 赵美兰重男轻女的思想又在作祟，不过这句话她只是在心里想想，并没有说出口，主要是因为她最近输了不少钱，而这些钱都是苏明哲给的。 在她刚刚接触社区的老年活动中心的时候，见识到这边打牌打得这么大，忍了又忍方才止住牌瘾，虽然没法过手瘾，但是眼瘾还是能过一过的，只要一得空赵美兰就会去看别人打牌。 一开始，苏明哲并没有做出行动，放任了赵美兰一段时间，等到她快按捺不住心中的牌瘾时，苏明哲适时的提出了让她去打几圈的建议，钱自然是苏明哲提供的。 看别人打牌哪有自己打牌过瘾，赵美兰忍了那么久已经很不容易了，期间动了好几次打一把的心思，反正输赢一场她还是承受得起的，苏明哲的这个建议简直就是如同那及时雨一般，实在是太贴心了。 第二天，赵美兰就揣着大儿子提供的‘赌资’喜气洋洋的去了活动中心，这天她的运气还不错，小赢了几十美刀，晚上回去的时候美滋滋的，看什么都顺眼，难得给了苏大强几个笑脸，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出让苏大强有些受宠若惊。 随后的几天里，赵美兰几乎每天都准时报到，一场不落，直接把照顾儿媳妇的任务忘得一干二净，吴非也不气恼，因为她已经从苏明哲那里得知了此次公公婆婆来美的真正原因。 在刻意的‘安排’下，赵美兰后来打的几场麻将是有输有赢，苏明哲一共给了她一千刀，她不过输了一百刀，10%而已，总体来说输的并不多。 其实想要弄清楚赵美兰哪场输哪场赢也很简单，只需要看她每次回来之后对苏大强的态度即可。 小赢，语气温和一些，大赢，时不时还会夸奖苏大强一两句，倘若输得少，那么少不得埋怨几句，要是输得多的话，那脸色肯定是跟黑炭似得。 第一周，赵美兰回来的时候，脸色基本上就是在这四种情绪中来回切换，眼见牌瘾勾起来了，李杰便启动了第二段计划，让她输！输到怀疑人生！ 陪她打麻将的人可都是李杰专门物色出来的牌技高手，想要不着痕迹让赵美兰输钱，实在是太容易了。 计划启动没到一周，苏明哲给的一千刀就让赵美兰给输的一干二净，那段时间她的脸色都冷冰冰的，就跟谁欠了她几百万似的，看谁都不顺眼，苏大强无论在她面前做什么事情，她都会鸡蛋里挑骨头，狠狠地教训苏大强一通。 不过好在她理智仍存，知道这里是美利坚，不是她作威作福的苏家老宅，心里明白这个‘家’是由大儿子当家做主，不仅衣食住行，就连打牌的钱都是大儿子给的，所以她很克制，基本上没对吴非倒甩什么脸色。 吴非没事，苏明哲也没事，苏大强可就惨了，赵美兰把所有的不快都发泄在了他身上，当然这些都是在私底下进行的，因为倘若是在苏明哲当面，肯定会被他制止的，偶尔还会劝慰赵美兰几句。 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软，赵美兰在大儿子面前可硬气不起来，每次被劝的时候都是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样，经历了几次，她也学乖了，基本上都是私底下拿苏大强当出气筒。 一千美刀输光了之后，赵美兰又恢复了之前只看牌不打牌的状态，别人问她怎么不玩了，好面子的赵美兰自然不会说因为没钱，随意找了个最近手气不顺的借口打发了。 赵美兰在活动中心的一举一动全都在李杰的监控之下，为了防止赵美兰意识到有人监视她，李杰特地又等了几天，方才让苏明哲上场询问赵美兰最近怎么不打牌了，有了几天时间的缓冲苏明哲得知这个消息就显得没那么突兀了。 输了那么一大笔钱，赵美兰起初支支吾吾的不肯说出真相，在苏明哲连番追问之下适才说出钱输光了，不过她当即保证以后再也不打了。 苏明哲怎么可能同意呢？ 必须打！ 赵美兰因为输了不少钱心里有愧，苏明哲说的口干舌燥也没说服她，直到告诉了她自己真正的身家之后，赵美兰才有所意动，但是还是扭捏了几天。 然后，再次扑进牌场的赵美兰依旧在输，不过为了麻痹她，偶尔也会让她赢上那么几场，不知不觉又输了上千刀，但是苏明哲几乎每天都会给她一笔钱，金额不等，多则上百刀，少则几十刀，打上头的赵美兰丝毫没注意自己又输了上千刀，这一切虽然都被苏大强一一看在眼里，但是他又不敢道破事实。 “苏大强！陪我去买点菜，非非刚生了，要好好补补。” 赵美兰虽然没意识到自己又输了那么多，但是她知道一点，大儿子对她是真好，自己当然要尽心照顾儿媳妇坐月子，要不是因为这段时间的经历，依照赵美兰之前的性格，现在恐怕已经在思考该找什么借口回国了。 生活了一个多月，赵美兰和苏大强已经能够独立步行去菜市场买菜了，苏大强听到召唤赶紧放下电视遥控器，一溜烟的小跑来到赵美兰身边，临走前还不忘拿上编织袋。 买菜的路上，赵美兰的心里正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非非生了个女孩，等坐完月子，自己要不要回去呢？’ ‘可是明哲这么孝顺，我要是一走了之，岂不是寒了他的心？’ 第八十六章 动摇 吴非生产时选择的是顺产，没有选择剖腹产，本来只需要再医院观察一两天就能出院，可是苏明哲有些不太放心，又让吴非在医院多住了两天，他早在临近预产期的时候就直接请了陪产假，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医院陪护。 美利坚在法定上是没有带薪产假的，不过具体实行的时候主要还是看各家公司怎么做，一般来说硅谷内的企业大多都会实行带薪产假制度，薪水是由保险公司支付。 赵美兰这几天倒是难得的没去打牌，吴非的一日三餐都是她做好，然后苏明哲回来取，期间吴非的父母也到了美利坚，他们可没有什么重男轻女的想法，反而觉得女孩好，贴心小棉袄啊，多好。 吴非的父母都是大学生，上个世界七八十年代的大学生只要脑子稍微聪明一些，几乎混的都不差，吴非家里虽然谈不上大富大贵，但是也小有资产，别的不说，单单拆迁赔的几套房子就价值不菲。 过去的几年，吴非父母每年都会过来一两趟看望女儿，为此他们还特意捡起书本学起了英语，尽管谈不上多么精通，不过用来日常交流还是不成问题的，他们的到来也解放了苏明哲，不用一天三趟来回跑，可以安心呆在医院陪护。 送饭的重任便由吴非父母接手，老两口先前也听吴非提起过婆婆赵美兰有些重男轻女，但是这两天相处下来，他们觉得女儿好像有些言过其实。 这不，倘若按照女儿的说法，她现在生了个女孩，那么赵美兰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起码不会像现在这样尽心尽责吧。 他们之所以急匆匆的赶过来，也存了赵美兰不照顾他们来照顾的心思，结果事实并没有同吴非说的那样，恰恰相反，亲家母的表现虽然谈不上尽善尽美，但是说上一句任劳任怨并不为过啊，吴爸爸还私底下对老伴说。 “看来非非还是和亲家母相处的时间太少啊，难免有失偏颇。” 吴妈妈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她觉得应该找个机会和女儿好好谈谈，虽然他们和赵美兰见过的次数不多，但是仅从这次的表现来看，对方无疑是一位合格的婆婆，自己有必要好好教教女儿该如何同婆婆相处。 其实这也不怪吴非父母看错人，主要是赵美兰这几天的表现太具有迷惑性了，赵美兰可能还没意识到，自己潜意识里对输了那么多钱是心怀愧疚的，她以为自己好了，实际上没有好，只不过是愧疚埋得更深了一些，再加上平时打牌时候和麻友们的闲聊，或多或少的受到了一些影响。 吴非生完孩子享受的完全是‘皇帝’般的待遇，在医院有专业的陪护，回到家中更是一群人围着她团团转。 苏明哲还特意在正规机构找了一个月嫂，由于赴美生产的华人很多，这几年市面上的月嫂机构也就越来越多，不过大多数月嫂都是黑工，苏明哲年收入几十万刀自然不会去找‘黑工’，宁愿多付一笔钱请个专业的。 原先吴非没回家的时候，吴非父母还觉得亲家母还可以，然而随着吴非开始回到家坐月子，赵美兰的态度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虽然该做的事情都做了，但是那个态度就显得没那么真诚，并没有那种真正发自内心的高兴。 面对这种情况，吴非父母没说什么，只是不露声色的接过部分原本属于赵美兰的工作，让她有空再去打打牌，赵美兰先是推脱了一番，但是一来二去也就听之任之了，这段时间她可是一场牌都没打，手确实有点痒了，要不是看着亲家公，亲家母在跟前，估计会‘抽空’摸两把。 双方达成‘协议’，上午由苏大强夫妇负责照顾吴非，下午则由吴非父母照顾，晚上大家一起照顾。 眨眼间一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吴非正式出了月子，不过她没有立即去上班，她这次一共请了12周的产假，刨除生产前的一个月，还剩下一个月的假期，主要是她还没想清楚到底该不该听从苏明哲的建议，选择做一个全职妈妈。 阅后即焚APP的用户越来越多，尤其在年轻人群体中备受欢迎，估值就跟吹气球似的疯狂攀升，数据表现极为亮眼，今年硅谷内发展最快的公司非阅后即焚莫属。 其中技术方面苏明哲所占的功劳不小，他的收入自然水涨船高，此一时，彼一时，原先吴非不肯辞职是为了留条后路，现在她觉得不需要再留了，退一万步讲，哪怕李杰的创业失败，阅后即焚公司倒闭，苏明哲事后也不会缺少工作机会，就算薪水比不上现在，也比之前那份工作强得多。 反正距离吴非的产假结束还有一个月，她还有充足的时间去考虑，完全不需要那么快做决定。 赵美兰不瞎也不聋，亲家公，亲家母发自内心的关怀她全都看在了眼里，关键是这两人对孙女小咪喜欢的不行，简直比生了男孩还要高兴。 换做来美利坚之前的赵美兰，恐怕很难理解他们的想法，不过这段时间在李杰的授意下，她那群‘麻友’反复不停地给她洗脑，灌输男女平等的思想，长此以往不免受到一些影响，她也能理解一些对方的想法。 ‘难道自己真的错了吗？’ 将心比心，赵美兰不禁反问自己，难不成自己从小受到的‘教育’（其实是荼毒，她自以为是教育）真的错了吗？ 水滴石穿，非一日之功，赵美兰坚持了这么多年的行为准则没有那么容易动摇，每当她怀疑自己的时候，她的脑海中就会回响起父母跟她说过的话，但是，她终究是动摇了，生平第一次开始怀疑重男轻女是不是错了。 当赵美兰看到亲家公、亲家母对吴非一副关怀备至的模样，她心里不由得想起自己的女儿。 ‘当初自己那么对待明玉是不是错了？’ 随即又想起自从那次争吵过后，苏明玉就和家里断了联系，关于女儿的境况只能从大儿子那里听说一部分。 ‘自己是不是太不称职了？’ 第八十七章 下猛药! 让子弹先飞一会！ 老年的某些思想根深蒂固，一时之间难以转变其实是可以理解的，比如说在生活在父母可能不太注意饮食习惯，做子女的该怎么做呢，单单靠嘴上说是不行的，不如带他们去做一次体检，让医生告诉他们，毕竟在他们看来医院尤其是大医院还是很权威的. 又或者说父母有高血压但是又喜欢熬夜打牌，你不仅仅要摆事实讲道理，还需要行动起来，假如真的不顾子女的劝说又偷偷去打牌，这时一个电话比你先前说无数遍都要管用。 通过观察，李杰发现赵美兰的心里虽然有些动摇，具体表现在苏明哲再说苏明玉的近况时，赵美兰不再像之前那样漠不关心，每当苏明哲说的时候她都会默默地听，偶尔还顺嘴问上那么一两句，态度有所松动，但是关心的程度还不够。 这一切还需要一个契机，方能彻底击破她的心防，李杰花了几个月的时候筹划了一次‘秘密’行动，绑架赵美兰，随着时间的推移计划逐渐成型，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绑架自然不可能是真的绑架，但是又必须让赵美兰觉得她是真的被绑架了，并且遭遇死亡威胁，为此李杰特地去好莱坞找了一个专业的团队，场地、道具、布景、演员全都准备就绪，已经模拟了数次。 务必要让赵美兰深信不疑，这群‘绑匪’是专业的，‘杀人’也是真的，就连后续登场的假警、警车都要分毫不差。 在美利坚用钱办不到的事情可不多，所有的这些东西都是以拍摄电影的名义申请备案过得，参演人员有。 绑匪：一共六人团队，分工明确，两个人负责看守，两个人负责绑架，另外一人负责收赎金。 人质1号：大富豪之子，交了巨额赎金后顺利脱困。 人质2号：拒不缴纳赎金，被绑匪‘残忍’杀害，震慑赵美兰，让她相信‘绑匪们’真的会杀人。 警官：一共二十人团队，指挥官，行动队员，法医，样样俱全，负责组织营救，以及召唤受害者家属。 记者：现场发生了‘枪战’自然少不了记者，充当围观群众。 以上这些人全都是知情者，其他的临场演员都是不知情的，参与的不知情人士预计有赵美兰，苏明哲，或许还有苏大强以及苏明玉。 拍摄许可已经申请下来，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已完成，这出大戏经过数月的筹备，终于即将拉开帷幕，‘演员’们已然蓄势待发，摩拳擦掌准备唱好这出戏，不为别的，完全是奔着李杰提供的高昂奖金去的。 这项计划李杰谁都没告诉，倘若苏明哲等人知情的话，他们是绝对不会配合的，万一被赵美兰识破，那么这项‘改造’计划可能会面临着不可预料的风险，结果自然大打折扣，有可能直接失败，赵美兰依旧‘我行我素’，也有可能被赵美兰看穿，但是她借坡下驴配合‘出演’。 花费了这么多的心思，李杰肯定不想遇到这种情况，所以他这件事情谁都没说，就连配合的演员们也不知道他真正的目的，只当他钱多烧得慌。 这一天风和日丽，赵美兰如同往常一样独自出门买菜，在这边生活了几个月，她早就熟门熟路了，两个月钱她就不让苏大强陪着她买菜了。 经历了最初的不适，她也习惯了美利坚的生活，吃得好，住的舒坦，打牌还有人提供资金，输了算儿子的，赢了算自己的，渐渐地她回国的思想也就淡了，探亲签证的滞留期最长是半年，眼瞧着离回国的日子越来越近，赵美兰的心里反而生出了一丝不舍。 赵美兰之所以会生出不舍，主要还是因为在大儿子这里可比在国内的时候舒心多了，兄弟俩一比，简直是高下立判！ 苏明成胜在嘴甜，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不论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很合她的心意，变着法的哄她开心，其实她心里明白着呢，小儿子到底是因为什么她还能不明白，只不过是看破不说破罢了。 反观在大儿子这里，她虽然没法像国内一样一手把控家里的大权，时不时还得被大儿子说上那么几句，但是明哲是真孝顺，衣食住行样样不落，就连自己的爱好都考虑到了，除了语言不通没法到处闲逛，而且赵美兰本来就不是爱闲逛的人，社区周围就足够她逛的了。 两相比较，谁高谁低，哪里适合养老，还用想吗？ “呜！呜呜呜！” 赵美兰心里正想着事情，突然有两个大汉一左一右的胁迫住她，上来就伸手把她的嘴巴堵住了，然后便架住她向着不远处停着的医疗车走去。 两名大汉是护工的装束，身上的铭牌以及车上的喷漆全都写着某某精神病医院，而赵美兰则是他们医院偷跑出来的精神病人。 一种莫名的恐惧在赵美兰的心头蔓延，她意识到自己是被人绑架了，拼命的扭动身躯，但是两名绑匪的扮演者全都是五大三粗的壮汉，两个人提着她就跟提着小鸡仔似的，四条手臂就如同钢铁一般死死地钳制着她，根本无力抵抗，发出呼救声也被嘴上贴的封条死死堵住。 “呜呜！呜呜！” 赵美兰疯狂的进行自救，脑袋晃个不停，嘴中一直呜呜的向着四周求助，表情十分的绝望，但是没有人搭理她，旁人只当她是一个发疯的精神病人。 ‘绑匪’顺利的把赵美兰带进了车厢，计划中最不可控的环节完成了，两名绑匪对视一眼，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笑意，赵美兰见状以为他们是为了成功绑架而感到高兴，苏明哲之前就和她提过这边的治安问题，免得她到处乱跑出什么事，不过苏明哲也说过，他们住的这个地方是很安全的，极少发生绑架等恶性案件。 一想到即将面临的场景，赵美兰万念俱灰，浑身止不住的发颤，脸色十分苍白，眼神充满了无助，不知不觉早已泪流满面。 第八十八章 惊惧 汽车启动，赵美兰只觉得眼前一黑，头上就被罩住了，视野一片漆黑，一路上三转五转，一开始尚能听到汽车轰鸣声隐隐传来，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四周越来越安静，间隔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听到车流的交汇声。 咣当！ 因为太过用力，铁门闭合的时候发出一阵巨响，赵美兰吓得浑身一颤，这时，一个粗犷的男子嗓音用她听不懂的英文说道。 “GETOFF！” “该死的，忘了这女人听不懂英文了！K，和我一起把她抬下去！” 赵美兰在美利坚生活了小半年，一些常用语她还是听得懂的，前面一句下车她听懂了，后面的叽里呱啦一大串只听懂一个‘K’字，过了这么久赵美兰的心情平静了一些，正暗自琢磨对方的目的时，一双大手径直揪住了她的头发，另外一个人架住她的身躯，一个人提，一个人托，赵美兰被抬下了车。 ‘绑匪’直接将她绑在仓库中央的座椅上，冷冰冰的，轻轻一嗅还能闻到股淡淡的铁锈味。 哗啦！ 头罩被掀开，头顶上传来一道刺眼的强光，赵美兰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眯了起来，稍微适应了一会方才慢慢的睁开双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三个头戴漆黑面罩的绑匪，环顾左右，两边的座椅上同样绑着人，一名衣着华贵的年轻白人男子以及一名身材稍显发福的中年女子。 ‘原来被绑架的不止自己一个啊。’ 莫名的赵美兰心中的恐慌消褪了一些，惊惧之余还有心思打量周围的环境，一间面积巨大的破旧仓库，四周摆满了各类废弃木箱，入口处的大门早已锈迹斑斑，远处还停着一辆喷着红十字的面包车，正是刚刚劫走她的那辆车，在这辆车附近还有两辆老旧的轿车。 面前的绑匪共有三人，领头的那一位手上拿着一把黑漆漆的手枪，另外两名绑匪腰间也鼓鼓的，恐怕身上同样有枪，另外，距离他们约四五米远的地方，四五个废弃的木箱被拼成了一张临时木台，上面陈列着数把长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他们这群人质，虽然没人拿着，但是那种被枪指着的感觉极为不好。 赵美兰估计身后应该也有劫匪，被死死地绑在椅子上她根本无法转身，不过她的耳朵没被封住，时不时还能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叽里咕噜的交流声，但是身后具体几个人就不得而知了。 ‘我就出门买个菜，怎么就被抓来了呢？’ 念及此处，赵美兰不禁悲从中来，一阵难以抵挡的悲痛袭向她的心头，平时独自出门买菜过无数次，一次问题都没出过，偏偏在自己即将回国之际来了这么一遭，简直就是一场无妄之灾。 ‘在场的路人会不会报警？这么长时间没回去，明哲会不会立马报警？’ ‘绑匪究竟想要什么？钱？’ ‘为什么是我？’ ‘他们看起来都是老外，不会说中文，语言不通，待会他们问话我怎么办？’ ‘他们会杀人吗？’ ………… ………… 赵美兰的脑海中不停地浮现一个又一个疑问，主要是这群绑匪说的话她一句都听不懂，只能默默揣测，同时暗自祈祷有人来救她。 哐当！ 仓库大门右下角的小门突然开启，一道人影闪过，手上还提着一个硕大的箱子。 “BOSS！钱拿到了！” 虽然这里的人都知道赵美兰听不太懂英语，但是他们仍旧秉持着专业精神，好好的演这出戏，尽量显得逼真一些。 赵美兰确实没听明白对方说了什么，但是她眼睛能看到，这人进来说了一句话之后，除了留下一个绑匪看守人质，其他的绑匪全都凑了过去，尽管蒙着脸看不到表情，说话的语气却充满了兴奋。 撕拉！ 箱子被打开，好几个绑匪伸手拿出一沓一沓的美刀，一边亲吻美刀一边哈哈大笑。 “J，按照约定把那小子放了！该怎么做不用我教吧？” “是，BOSS！” 赵美兰注意到为首的那个男子说了一句话，顺带做了个手势，然后身旁的那位年轻人脸上便露出狂喜的表情，一时间她心里有了猜测，那箱子里面装得应该是这个年轻人的赎金。 ‘那么一大箱子，该有多少钱？明哲付得起吗？’ ‘我值那么多钱吗？’ 赵美兰这辈子几乎是穷过来的，以那个箱子的体积里面少说装了几百万美金，就算大儿子付得起，或许也要倾家荡产，自己老都老了，难不成还要在祸害一下子女吗？眼瞧着苏明哲的小日子越过越红火，赵美兰是打心眼里高兴，如果因为自己让大儿子越来越好的日子戛然而止，一朝回到解放前，恐怕她的余生只会在悔恨中渡过。 约莫几分钟，绑匪们庆祝结束，迎面走来两个人，走到年轻男子的身边，先是给年轻男子戴上头套，松开束缚住他的绳子，不过手上仍旧被绑着，然后一人一边把他架进一辆天蓝色的轿车内。 年轻男子极有可能得救了！ 赵美兰如是想到，此时她心里顿时起了别样的心思。 蝼蚁尚且偷生，慷慨赴死易，从容就义难，贪生怕死乃是人之本性，倘若没有时间让她静下来思考，没有先前年轻男子逃出生天的例子，说不定赵美兰脑袋一热，可能真的就选择了慷慨赴死。 两名绑匪带着年轻男子走了，一名绑匪来到了那名中年妇女面前摘掉了她嘴上的封条。 然后两个人便开始叽里咕噜的交流起来，语调越来越急，神情越来越激动，直到最后，绑匪脸上的愤怒就连瞎子都看得出来。 “f*ck！” 砰！ 枪声响彻在空旷的仓库内，那名女子胸前的白衫立马被血液浸湿染红，临死前那一刻的惊恐和难以置信永远的定格在了她的脸上。 一声枪响，赵美兰被吓得魂不附体！ ‘杀人啦！’ ‘杀人啦！’ ‘他们真的敢杀人！！’ ‘真的敢！’ 得！得！ 绑匪轻轻的吹了吹枪口的硝烟，然后踱步来到了赵美兰面前，此时此刻赵美兰浑身上下都被恐惧包围着，脸色煞白，眼神中满是惊恐，双腿止不住的打颤，被死死绑在座椅上的她只能发出无助的呜咽声。 ‘不要！不要！’ 呜！呜！呜！ 第八十九章 劫后余生 ‘玉皇大帝，如来佛祖，耶稣，满天神佛啊！不论是谁，求求你们救救我吧！如果我能得救，余生我一定会虔诚信仰你们！’ 人在绝望的时候都会忍不住求神拜佛，赵美兰的生涯中从未见识过杀人，而且还是当着她的面，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不足三米，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令她阵阵作呕。 撕拉！ 嘴上的封条刚被揭开，铺面而来的血腥味令赵美兰忍不住干呕起来。 呕！呕！ “**！” “闭嘴！我叫你闭嘴你听不懂吗！” 绑匪说的话赵美兰是一句没听懂，但是绑匪凶狠的眼神以及愤怒的语调她是感受到了，赵美兰猛然想起自己现在的处境，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当即止住了干呕生，怯生生的解释道。 “Sorry，ItspeakEnglish！” 这句话是赵美兰为数不多可以完整说出的英文，主要是因为她平时经常会用到，熟能生巧，类似这样的短语她还会说几句，但是无疑都不适用当前的场景。 劫匪一抱头，做出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然后对着身后大声说道。 “BOSS，我们抓错人了！” “什么！” 为首的劫匪闻声而至，两个人用极快的语速迅速的交流了一遍，随后首领叫来绑架赵美兰的两个小弟，狠狠的训了一通。 赵美兰一脸茫然，神经有点混乱，想不通为什么自己说了一句话，局面就变成了现在这样，为首的劫匪明显是在训斥两位属下，那两个人战战兢兢地模样像极了苏大强平时挨训时的样子，这一点她瞧的很清楚。 ‘难道自己说错话了？’ 失之毫厘，差以千里，语言不通的赵美兰只得根据现场的情形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未知才是最让人恐惧的事情，倘若赵美兰懂英语，知道绑匪们在说什么，她还能想办法沟通交流，进行自救，但是她不懂英文，双方压根无法交流，这也就意味着她只能被动的接受对方的裁决，丝毫没有反抗能力。 又过了一会，劫匪首领停止了训话，但是接下来的一个动作让赵美兰吓得亡魂皆冒，只见那人伸手指了指赵美兰，然后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完了！完了！’ ‘要死！’ “不要！不要！我儿子很有钱，他是大公司的股东，别杀我！别杀我！我有钱，有钱！” 眼前着马上要死了，赵美兰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即使对方听不懂她也要说。 ‘钱的英文叫什么来着？money，对，就是money。’ “money！我儿子有许多money！别杀我！” 那绑匪听到钱，果然停下了脚步，回头望了一眼，首领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问问。 “what？eaking？(什么？你在说什么？)” 绑匪的口音很重，赵美兰那半吊子的英语水平根本就听不懂对方再说什么，只听懂了what这一个单词。 危急时刻，赵美兰全力开动脑筋，绞尽脑汁搜肠刮肚的回忆她学到的单词，求生的本能还真让她想起了几个适用的。 “money！mysonhave许多money！” ‘许多’这个词她一时半会没能想起来，只能这样半中半英的说了出来。 “&*……%%&……%#*” 赵美兰眼神呆滞，痴痴的望着吐字如同机关枪一般的绑匪，极快的语速加上浓重的口音，她一个字都没听明白。 ‘完了！我一句都没听懂，这没法沟通可怎么办啊！该死的，我为什么不像亲家公，亲家母一样抽空学英语啊！’ 面前的绑匪见赵美兰明显没听懂，又刻意放慢了语速重新说了一遍，赵美兰见状大喜过望，连忙打起精神凝神细听，生怕漏掉一个字符。 然而，就在这时，劫匪的首领做了过来，不耐烦的说了句。 “K！你在干嘛，直接杀了她！” ‘Kill！’ 这个单词赵美兰听懂了，顿时如遭雷击，脑袋一片空白。 “为什么！” “为什么不给我说话的机会！” “我儿子有钱！有钱！他是千万富翁！” 情急之下，赵美兰情不自禁的用母语大声的质问对方，然而接下来的发生的一切更加让她绝望。 绑匪快速的从腰间掏出手枪，慢慢的举起来瞄准了她的脑袋，面对着黑洞洞的枪口，赵美兰惨然一笑，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过往的记忆如潮水般汹涌而来，隐藏在记忆深处的画卷一幕幕重新浮现。 大儿子苏明哲，二儿子苏明成，儿媳妇吴非和朱丽，老公苏大强，以及女儿苏明玉，和这些人相关的回忆在脑海中突然变得真切和生动起来，追忆曾经，往事如排山倒海般在脑海中闪现，不舍、眷恋、思念、内疚、悔恨，种种情感交织在她的心中，可谓是五味杂陈。 当死亡真正来临的那一刻，赵美兰反而释怀了，不觉得怕了，真正可怕的是等待死亡的过程。 ‘明玉，对不起！我不是一个称职的妈妈！不该因为自己犯的错，迁怒到你身上，假如有来世，妈一定好好补偿你！’ ‘大强，对不起！我不该对你那么苛刻！我不是一个称职的妻子，其实你还是有些优点的，踏实，脾气好，任劳任怨，…………’ ‘明哲，明成，妈妈好想再见你们一面，可惜，不可能了，希望你们兄弟俩以后能够好好相处，尤其是明哲，希望你担起大哥的责任，不要让这个家散了！’ ………… ………… ‘好想再回姑苏看一眼啊，好想再回同德里看一眼啊！’ 面对着冰冷的枪口，赵美兰闭上了双眼，脑海中思绪翻涌，等待着那一声枪响，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砰！ 枪声如期而至，但是令赵美兰奇怪的是她一点都没觉得痛。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好像一点也不痛啊！’ 砰！砰！砰！ 刹那间，枪声大作，同时仓库的大门哗啦一声被撞开，轰鸣声，怒吼声，枪战声，脚步声汇聚在一起。 赵美兰猛地睁开双目！ 警察和劫匪正战作一团，所有人都全心投入到了这场‘战争’之中，没有人注意到被绑在座椅上的她，但是她没有一丁点懊恼，当这些声响汇集在一起，对她来说简直犹如天籁。 得救了！ 我得救了！ 赵美兰的眼角情不自禁地溢满了泪水，饱含着激动、喜悦以及庆幸。 第九十一章 各自的反应 赵美兰出门买菜长久未归引起了苏明哲的注意，按照往常的规律，一个半小时就应该回来了，但是今天足足过了两个半小时她仍旧未归。 车祸？枪击？迷路？ 一瞬间，苏明哲的脑海里生出了数种可怕的念头。 不行！ 苏明哲坐不住了，赶紧将岳父岳母以及苏大强召集到一起。 “爸，妈是不是回来又出去了？” “没，没有啊，我刚刚一直在房间里看电视，没看到你妈回来啊。”苏大强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自从苏明哲给他买了一个可以收到华语节目的卫星接收器之后，苏大强就迷上了看电视，一天到晚都盯在上面。 之所以这样那是因为除了看电视他完全没地方可去，活动中心那边的人和他完全是格格不入，去了几次他就不大想去了。 苏明哲问过苏大强之后，转头望向岳母岳母，老两口对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吴非爸爸开口道。 “明哲，你打过电话了吗？” 赵美兰一到美利坚，苏明哲就给她办了一张AT&T的电话卡，电话他刚刚已经打过了，但是一直显示无法接通。 “打过了，但是一直打不通。” 苏大强心里咯噔一下，难不成真出事了？怪不得今天大早起来右眼皮就一直再跳，刚想张口说话身边的亲家公便发出一声惊叫。 “什么！” “亲家母不会出了什么事了吧，明哲，要不赶紧报警吧！” “对啊，老吴说的是，明哲，你，我以及老吴一起出门去找，亲家公留在家里照看非非，假如一直没消息，咱就报警！” 苏大强呶了呶嘴想说点什么，但是他最终选择了沉默，亲家母说的对啊，他不仅不会说就连外面的指示牌都看不懂，这会出门岂不是添乱嘛，何况儿媳妇一个人在家带小咪确实不太方便。 苏明哲沉吟片刻，点了点头：“恩，就按照妈说的办吧，我一个人一组，妈，你和爸一组，你们两个去菜市场周边找找，我去其他地方找，手机随时保持畅通，一旦找到我妈便立即通知对方。” 吴非爸妈点了点头，苏明哲安排的很合理，他们虽然懂一些英文，但是活动范围基本上也就在附近。 “好！明哲，我和你妈先走了，一有消息我立马通知你！” 苏明哲没和岳父岳母一起立马出门，而是又逗留了一会，交待了苏大强和吴非几句，虽然他心里比谁都着急，但是他不能表露出来，因为他是家里的顶梁柱，主心骨，假如连他都乱了方寸，那么其他人该怎么办？ 倘若李杰知道苏明哲此刻的表演，他肯定会十分满意，总算没有枉费他这么长时间的‘调教’。 离开家门后，苏明哲拿出手机拨通了一则电话，稍微响了几声另外那头便接通了。 “喂！明玉，妈失踪了！” 苏明玉闻言心里一颤，下意识的惊呼一声。 “什么！” “明玉，你别着急，我和吴非爸妈正准备出门找找，假如一个小时还没消息，我就去警察局报警，调查一下附近的监控找找线索。” 一个人下意识的反应，往往能够看出他内心的真实想法，苏明哲对苏明玉下意识的反应赶到很欣慰，那一声惊呼说明小妹并不是一点都不在意母亲，同样的，母亲近期的表现无不显示她也是关心小妹的，可惜的是两个人都太过要强，谁也不肯踏出这第一步。 “明玉，先这样，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苏明哲挂断电话便火急火燎的赶往赵美兰常去的几个地方，现在他身边没人了，终于可以将心中的焦躁毫无掩饰的表露出来。 李杰恰好在苏明玉的身边，虽然他知道赵美兰去哪了，但是这件事情他不能说，按计划苏明哲再过半个小时左右就能接到‘警察’打来的电话，这些都是早就拟定好的流程，免得苏明哲真报警了，那么事情很可能就穿帮了。 “你妈失踪了？”李杰故作惊讶的问道，苏明玉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不行，天冬，我要去一趟！” 一个年近六十的老人，突然无缘无故的失联，而且还是在异国他乡的美利坚，她心里怎么可能不着急，母亲虽然对她有些刻薄，但是终归是生她养她的母亲。 李杰微微点头：“好，我和你一起去，明玉，你先别急，说不定待会你大哥就找到了呢。” 半小时后，苏明哲找遍了赵美兰常去的地方，但是始终没能看到那熟悉的身影，他心里越发的焦急。 “对了！” “得利超市！” 苏明哲一拍脑门，突然想到前两天母亲和他提过，有家华人超市今天大促销，自己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信息给忘了呢。 ‘一定是！妈一定是在那里！’ 苏明哲在赶往得利超市的路上不停地给自己暗示，因为他真的不敢想象除了迷路之外的其他结果。 得，得得得，得得得！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一则陌生的来电，苏明哲眉头一皱，他现在真的没心思去接陌生人的电话，然而过了一会，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上面显示的和之前的号码一样，苏明哲刚准备按掉，但是手指却鬼使神差的接通了来电。 “喂！你好，请问是明哲苏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粗犷的男子嗓音，苏明哲轻声的嗯了一下，既然接了，还是让他说上两句再挂掉吧。 “先生，我是旧金山警察局特别反应分队的队长杰克森，美兰赵，是你的母亲吗？” 警察？ 听到警察两个字，苏明哲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难道母亲真的出了什么意外？ 苏明哲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神情忐忑的问道。 “是，是的，我妈出了什么事吗？她人在哪？要不要紧？有没有生命危险？” “先生，冷静！冷静！这位女士遭遇了绑架，但是经过我们特别行动队的英勇救援，她现在已经安全了，只是受到了一些惊吓，稍过一会等她平静下来，我们会给她做一个现场笔录，等问询完你就可以接她回去了，地址在威斯汀路890号。” ———— 章节名打错了，唉，等反映过来已经发出去了 第九十一章 曙光 苏明哲挂断电话后，第一时间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岳父岳母，免得让他们担心，随后又打电话通知了吴非和苏大强，最后又给苏明玉打了个电话。 “明玉，妈找到了！” 苏明玉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暂时松开了，苏明哲因为忧心母亲的状态，三两句讲述了一遍前因后果，随即便挂断了电话。 “还过去吗？”李杰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苏明玉，刚才苏明玉脸上的神色变幻他都一一看在了眼里。 苏明玉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心中沉吟不决，犹豫了半晌方才开口道。 “我想过去亲眼看一看。” 李杰微微点了点头，苏明玉又赶紧补充了一句。 “偷偷的！” “好的，地址是威斯汀路890号是吧？” 苏明玉轻轻嗯了一声，苏明哲把地址告诉她大概是希望自己能够去看看吧，否则大哥完全没必要把地址说的这么清楚。 威斯汀路恰好位于列治文区和斯坦福的中间位置，李杰当初选择这个地点用来拍摄便预料到了今天的情况，以苏明玉的性子，假如得空母亲平安的消息，她大概率不会亲自和赵美兰见面的，顶多远远的瞧一瞧，确认赵美兰安然无恙后就会默默地离开。 原著中赵美兰去世，苏明玉同样是一个人站在太平间的走廊里默默地流泪，后来面对大哥的误解，二哥的职责，她仍旧是一个人在车上默默地哭泣，她给自己穿上厚厚的盔甲，将那颗柔软的心紧紧的包裹起来。 苏明玉不想让其他人看到她脆弱不堪的模样，表面上做事果然，雷厉风行，然而在内心深处她就像一个脆弱无助的孩子。 虽然在李杰的介入之下改变了许多，但是只要她没有选择真正放下，她就无法彻底的摆脱原生家庭的影响。 当苏明哲赶到时，现场的大幕已经完全拉开，记者，警官已然全部就位，穿过事先拉好的警戒线，在一名警察‘演员’的带领下，苏明哲终于见到了赵美兰。 此时，‘演员’已经照例问询过赵美兰，一个心理医生模样的华裔白大褂正在她身边小声的安慰着。 “妈！” 人未至，声已达，苏明哲的嗓音略微显得有些颤抖，赵美兰闻声望去，正好看到儿子一脸焦急的狂奔过来。 哗啦！ 赵美兰猛地站起身来，坐下的折叠椅一下子摔倒在地上，她顾不上正在聊天的心理医生，一个跨步就向着苏明哲那里跑了过去。 她的心就像沸水般剧烈的翻涌，心中纵有千言万语也不知该从何说起，跑着，跑着，眼泪好久蓄了许久闸门的水，汹涌而出。 苏明哲望着母亲披头散发，泪水横流的模样，不由得鼻头一酸，连忙跑到赵美兰面前一把抱住她，语气哽咽的说道。 “妈！你受苦了！” 见到儿子的赵美兰再也绷不住了，所有的委屈、惊恐、无奈全都爆发了出来，眼泪就像决堤的河水，痛哭着摇着头。 呜！呜！呜！ 苏明哲轻轻的拍着母亲的后背，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妈，您已经安全了，这次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让您一个人出门的。” 赵美兰趴在苏明哲的肩头尽情的宣泄着，好一阵她的心情才逐渐平静下来。 发泄过后，赵美兰目光幽幽的扫视了一圈现场，发现只有儿子一个人来了，眼中的失望一闪而逝。 ‘也对，我以前对明玉那样，她又怎么回来呢。’ 远处，苏明玉瞧见赵美兰的狼狈的模样心里不禁微微泛酸，在她的印象中，母亲一直是个威严的人，从来没有见过母亲如此手足无措的模样。 李杰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一把将苏明玉揽入怀中紧紧地抱住她，李杰没有选择用语言去安慰她，只是静静的抱住她，让她知道，她现在不是一个人，自己会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的。 苏明玉靠在李杰肩头，细细的体会着他的体温，怀抱一如既往的温暖，她将自己的手从李杰的手心抽了出来，环抱住对方，她喜欢这样，也习惯了这样，李杰炽热的胸膛让她觉得可靠而又温暖。 每当苏明玉心绪不宁的时候，只要能在李杰的怀抱中呆上那么一小会，她的情绪就会安定许多。 “妈？你在看什么？”苏明哲发现赵美兰每过一会都会向外面看一看，好像是再等什么人似得，“就我一个人来了，爸他们都在家等着呢，你等着急了吧，我这就去和警官报备一下，然后我们就回去。” 赵美兰微微点了点头，这里她真的是一刻都不想呆，那种无助与绝望她再也不想在体验第二次了，要不是苏明哲陪在她身边，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会有什么样的情绪。 “明哲，明……明玉知道我失踪的事情吗？” 苏明哲正准备去和警官交涉，突然身后传来母亲的低语声，要不是他的注意力一直比较集中，可能还真的听不到，实在是这句话的声音太小了。 “我和明玉打过电话了。”苏明哲转身说道，随后顿了顿继续说道：“她现在应该在来的路上吧。” 苏明哲心里猜测明玉估计不会来了，他来这里和斯坦福来这里的路程差不多，假如她要来的话，应该已经到了，但是现场连她的影子都没见到。 赵美兰苦涩的笑了笑，她心里明白着呢，儿子这是在宽慰她。 “唉，明哲，你不用安慰我了，明玉的性子我知道，她一直没原谅我，她是不会来的。” 谎话被识破的苏明哲只能微微一笑来掩饰尴尬：“妈……” 赵美兰摇了摇头，直接开口打断了苏明哲准备的说辞。 “明哲，妈想让你帮个忙？” “妈，你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儿子帮妈做事天经地义，哪有什么帮不帮的。” 赵美兰沉吟片刻低声道：“我想和明玉见一面，和她说一声对不起，当初我不应该那么对她的。” 苏明哲陡然间从母亲口中听到要向小妹道歉的话，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愣了片刻，随之而来的便是抑制不住的喜悦。 “好！好！好！妈，我回去就打电话给明玉！” 第九十二章 砸锅卖铁目标一百万 签证到期，赵美兰不想回去也得回去，诚然苏明哲可以给她续签个半年，关键是续签没有多大用处。 赵美兰虽然诚心悔过，但是苏明玉并没有一下子重新接受她，这让她有些心灰意冷，加上因为上次的经历，赵美兰格外想念家乡的一切，斑驳老旧的同德里，弄堂口的街边小店，悦耳的吴侬软语，低吟浅唱的苏州评弹，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离乡半年，赵美兰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想念过家乡，她起初是不想这么早回去的，毕竟明玉还没能原谅她，但是大儿子劝她给明玉多一点时间，多一点空间去慢慢适应这种渐变。 后来，她一想确实是这样，倘若一个人苛责对待她十几年，自己又怎么会因为一句‘对不起，我错了’就原谅对方呢，赵美兰就这样，满怀遗憾的离开了美利坚。 帕罗奥图，今天恰好是周末，李杰难得的动起手来捯饬了几个菜，说起来自从苏明玉接过掌勺的大权，李杰就很少做菜了，最近这段日子苏明玉的心情不太好，赵美兰态度的突然转变令她有些无所适从。 一个人对你不好了十几年，突然一下子对你好了，大多数人恐怕一时间都无法接受，苏明玉同样如此，面对嘘寒问暖的苏母，她竟然不知该如何应对。 长久以来的期盼终于实现，按道理来说苏明玉应该高兴的，但是她开心中又夹杂着部分恐慌，得到之后再失去远比从未得到要残忍的多，她害怕赵美兰的转变只是暂时的，她害怕这只是一场短暂的梦，等梦醒了一切又恢复到从前。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近期发生的种种都被李杰看在了眼里，赵美兰的转变正是他一手策划的，种种迹象无不表明，赵美兰这次是真心悔过了，不是三分钟热度。 单从苏大强的待遇来说，或许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突然某一天妻子对他好了起来，原先的苏大强做什么事情都需要向妻子事先汇报，不然的话一顿骂是跑不了的，什么跪搓衣板简直就是家常便饭。 赵美兰经历了‘绑架’那一遭，不仅当面和苏明玉道了歉，私底下同样和苏大强道了歉，还声明以后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管着他，苏大强的退休工资她会拿出一半交由他自己支配，剩下的部分则是存起来作为风险贮备资金，预防未来家里出现什么大事没钱可用的局面。 虽然两个儿子都事业有成，但是老两口的退休工资完全够平时的开销，赵美兰不想太过拖累子女，家里三个孩子，老大、老二都结婚了，唯独剩下女儿明玉还没结婚，赵美兰向大儿子打听过女儿的男朋友什么样，苏明哲只是说他家里条件比较好，自己为人也上进，对明玉也是极好的，其他的并没有说太大。 赵美兰做事向来是雷厉风行，既然准备补偿女儿，那么她就必须考虑女儿出嫁的嫁妆问题，她已经决定了，等苏明玉结婚的时候，她就把苏家老宅楼上的最后一间房给卖了，只留下楼下一间他们老两口住就好了。 同德里作为著名的老街区，房子是不愁卖的，而且这两年的行情见涨，比第一次卖房的时候已经贵了一倍还多，归属苏明成的那间房子起码能卖个五六十万，再加上当初借给小儿子的钱，凑个一百万的嫁妆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苏大强爱记账的习惯赵美兰岂会不知道，苏明成这么多年到底名义上‘借了’多少钱，说实话她心里是没数的，因为借的时候她压根就没想着找儿子要，但是此一时，彼一时，或许是赵美兰觉得自己亏欠女儿太多，现在她恨不得把所有的东西都留给苏明玉。 尽管苏明哲没和赵美兰说明玉的男朋友到底是做什么的，但是单从侧面描述来看，他家就不是普通人，一百万可能连人家资产的百分之一都不到，可是苏家又不是什么高门大户，一百万已经是能拿出的极限了。 赵美兰这次算是豁出去了，她不仅打算和苏明成算算总账，就连她平日最喜欢的弟弟也不打算放过，总之是能凑出多少是多少，尽自己最大的能力，一定要让苏明玉嫁的风风光光的，不能让对方看轻了苏家，咱不是冲着钱去的。 这一切，赵美兰唯独只告诉了苏大强，要搁在以前，她肯定一个人就拍板了，但是她打定主意要善待苏大强，当然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了，毕竟一百万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苏大强平时虽然抠了一点，但是对于这件事情他并没有任何意见，他心中的愧疚不比赵美兰的少，上次吵架时候苏明玉说的话时常在他耳边响起，可能说的有些难听，然而这却是事实，自己确实是没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自己没有好好的保护到她，每一次明玉挨骂挨打的时候，他都选择了逃避。 是的，他连自己都保护不好，又怎么保护明玉呢。 所以，当赵美兰提出这个计划的时候，苏大强是举双手赞成的，他们这次回国预计会待上两三个月，等到苏明哲把明玉的工作做好了，他们立马就回来，这次回国刚好也把以前的账给算算，为明玉结婚早作准备。 苏明成收到母亲即将回国的消息可把他给乐坏了，母亲这一走就是半年，可把他给愁坏了，当初还满心欢喜的把父母送走了，以为能过上一段舒心的日子，巴不得父母在美利坚多呆一段时间呢。 然而每当月末的时候，苏明成就念起了母亲的好，他和朱丽的工资虽然都不低，但是禁不住他们花的多，以前母亲在的时候还能帮衬他一二，可是这一走顿时没了由头，总不能打越洋电话找母亲‘借钱’吧。 赵美兰离开的这段时间，苏明成学会了一点，那就是他现在花钱之前会先想一想，不然的话月末的时候只能靠信用卡度日了。 —————— PS：下一章可能会晚一些，年末有点忙，各位读者老爷们谅解下哈，对了，我礼拜天也就是12号的时候可能要请一天假，周日的时候小星星要一个人开车回厂里一趟，600公里啊，想想就挺可怕的，那边这两天正下大雪，害怕堵车，到时候可能没时间码字，加上又没存稿，希望各位谅解下，假如来的及的话我尽可能的更新。 第九十三章 还钱吧 “明玉，吃饭了！” 苏明玉如同梦游一般朝着厨房走来，黑色的眼珠毫无聚焦，机械的从橱柜里拿着碗筷，思绪似烟雾般袅绕，乱纷纷作成一团。 李杰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苏明玉这个状态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就连上课的时候也是这般，着实令人有些心疼，但是这件事情他真的是有点无能为力，毕竟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自己手上的提线木偶，有着自己的思想。 她什么时候能想通谁也无法预料，李杰能做的就是多陪陪她，为此他最近连学校都没怎么去了，把所有的时间都留给了苏明玉，这个时候正是她需要他的时候，哈斯商学院的文凭对他来说毫无吸引力，哪怕不读了也没有多大关系。 公司那边李杰也不用太操心，斯皮格尔的个人能力还是很强的，就算李杰不去他也能够把公司打理的井井有条，如今阅后即焚已经崭露头角，只要维持住现在的发展策略，IPO的日子已然不远了，再者说公司内部还有苏明哲这个眼线呢，斯皮格尔想要搞什么小动作根本无法瞒过李杰。 现在的苏明哲可不是原著中的那个只会大包大揽的苏明哲，现在的他无疑已经是一位合格的领导者，过硬的技术、一丝不苟的工作态度、强烈的责任心、宽厚的性格，技术团队在他的领导下爆发出了极其强大的战斗力，攻克了一个又一个技术难关，如今他的技术水平已经完全超越了斯皮格尔。 斯皮格尔现在的工作更多的像是一个产品经理，他只负责提供思路，具体该如何实现根本不需要他来做，苏明哲会带领技术团队把这些想法一一实现。 虽然苏明哲在休产假，但是他也不是完全不去公司，除了吴非坐月子的那段时间，其他时候他每天都会在公司呆上半天，或上午，或下午。 公司里面的人虽然对此有些微辞，但是没人敢当面说出来，谁让人家是大BOSS特派过来的呢，加上苏明哲又没耽误项目的进度，斯皮格尔尽管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但是他并没有理会，因为实在没必要为了这么点小事去得罪李杰。 今天的饭桌上苏明玉依旧有些沉默，其实在赵美兰哭着说出那声‘对不起’的时候，她心里的怨气就已经消了大半，只是她暂时还没有想好该如何和母亲相处，再加上她又害怕昨日重现，所以她才故作冷漠。 叮咚！叮咚！ 门铃声响起，李杰拿起桌上的毛巾擦了擦嘴，踱步走到门口，他知道是苏明哲来了，每个人走路的脚步声其实都不一样，细心分辨的话很容易判断出门外的人是苏明哲。 打开大门，果不其然，不是苏明哲还能是谁，苏明哲向里面探头望了望低声问道。 “明玉呢？” “在里面吃饭呢。” “她还是像之前那样嘛？” 李杰点了点头沉声道：“是的，我估计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 苏明哲眉头微蹙，轻叹一声，这段时间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小妹的心思他也猜到一些，但是他能做的并不多，只能尽量往这边多跑跑，刷刷存在感，他相信就算自己什么都不说，以小妹的聪明程度，肯定能猜到他来的原因。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他相信总有一天小妹会想通的。 苏明哲每次过来聊得都是些家长里短，偶尔会说一些赵美兰的近况，虽然他一直没有明言，但是苏明玉知道大哥一次又一次来的目的，她很感激苏明哲做的这一切。 苏明哲呆了半个小时左右就离开了，他这次除了陪明玉聊聊天之外，还给李杰带来了公司内部最新的消息，snap公司即将迎来C+轮融资，目前正集中全力提升用户数据，尽量在融资前最大化的提高公司估值，李杰如今虽然还是最大的股东，但是他所持有的股份已经低于50%了，不过在C轮融资的时候李杰启动了同股不同权的股权架构，仍旧将公司牢牢地把握住自己的手上。 李杰预计会在一年半之后，也就是快回国的时候计划套现部分股份，剩下的他会在IPO之后逐步减持，最初他的计划是公司C+轮融资的时候就出让部分股权，然后用这部分资金为国内的明日资本进行输血。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随着明日资本在国内的资本市场动作频频，其投资的项目大多都顺利度过孵化期，其中更是有部分企业已经开始展露出极大的潜力，非常有可能成长为‘独角兽’企业。 资本的嗅觉简直不要太敏锐，明日资本投的项目有70%都成功盈利了，要不是李杰害怕吓着别人故意投资了一些发展潜力小的公司，恐怕项目成功率能达到惊人的100%，然而，就算是70%的成功率已经足够震惊资本圈了。 得益于明日资本傲人的战绩，无数热钱纷纷投入明日资本的怀抱，李杰完全不用担心钱不够的问题，倘若不是他故意把门槛设的高了一些，明日资本现今掌管的基金规模或许已经破百亿了。 明日资本背后的点金圣手究竟是谁？ 在某些大佬的眼里这并不是秘密，但是在大多数从业人员眼中，明日资本的幕后老板到底是谁？这无疑是一个十分火热的话题，李杰之所以能够安稳的在国外留学而不受打扰，其中白弘文出了不少力。 白弘文虽然不涉足资本市场，但是白氏集团好歹是国内排行前列的制造业巨头，他的人脉圈不可小觑，为明日资本简单的遮风挡雨他还是能够做到的。 ………… 同德里，苏家老宅。 赵美兰一回到家就让苏大强把他偷偷记得账本找了出来，苏明成感觉母亲这次回来之后就变得有些不太对劲，对他好像没以前那么热情了，不过他只当母亲旅途太过劳累也就没怎么在意。 直到母亲加一沓厚厚的账本拿到他面前的时候，苏明成的脸色开始变得不太好了起来。 “明成，这上面记着这些年你一共从家里借了多少钱，现在你长大了，事业也有了起色，妈和你爸都老了，没了收入，是不是该还上一些了？” 第九十四章 怀疑人生 苏明成的表情从懵圈，到怀疑，又到惊讶，最后憋红了脸有些歇斯底里，特别好玩。 ‘也不知道大哥给妈灌了什么迷魂汤，一到家就找我要钱。’ “怎么？最近手头有点紧？”赵美兰眉头微皱，看他这样子估计是暂时没钱还，苏明成终究是曾经她最疼爱的小儿子，“这样吧，以后每个月还一点，你和丽丽一个月工资加起来也有个小两万，拿出一半用来换钱吧！” 苏明成一听一下子慌了，这样一算岂不是每个月都要还七八千？在扣除每个月6000多的房贷，他和朱丽一个月的生活费就只剩下三四千了？ 这不行！这怎么能行！ 三四千都不够丽丽买包，买新衣服，买化妆品的！ 但是赵美兰的话他又不敢不听，怎么办呢？苏明成心中念头急转。 哎！有了！ 我先拖着再说！ 心思既定，苏明成一脸谄媚的笑道：“妈？您也知道，我这个人向来是马大哈，这您说让我还钱，总得让我心里有个数吧？” 赵美兰努了努嘴，伸手指了指桌上放着的那沓账本：“呶！都在上面记着呢，买房子和办酒席的钱就不算借的了，当家里支援你结婚的，另外，十八岁以前的账也不用看，剩下装修的，还有你平时零零散散借的钱你自己算算吧。” 苏明成随手拿了一本记账本看了一眼，刚翻到第一页他的动作就停了下来，一脸难以置信的冲着赵美兰问道。 “我的个老天爷啊！妈？上小学的时候每天五毛钱的早饭钱不是规定好的吗？每个人都有的，这爸也给记上了？还有，那一毛钱的虾条也要记？这，我爸，真是够可以的，这账记得可真够细的，我看他做图书管理员屈才了，应该去做财务。” 赵美兰冷哼一声，目光紧紧的盯着苏明成，咄咄逼人的说道：“什么每个人都有的？家里只有你和你大哥有，明玉没有，我和你爸同样也没有，还有，我刚刚不是说了吗？十八岁之前的不用算，你只需要还十八岁之后借的钱，平时的生活费也不用算进去，那是家里该给的。” 苏明成抬头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和平时有些不太一样的母亲，母亲平日里可是很少提到‘苏明玉’的，怎么这一出国什么都变了呢，当初自己每次拿钱的时候都是说‘借’，但是母亲一直都说不用还的啊，怎么就出尔反尔了呢？ ‘大哥！一定是大哥撺掇的，好啊，好你个苏明哲，你自己跑到美利坚逍遥快活，从来不管家里的事，家里大事小事还不都是我替爸妈办的，再者说了，那些钱也不全是我自己要的啊，有些是妈主动给的。’ ‘不对，搞不好，还有苏明玉在里面横插一缸子，大哥肯定没这个心计，对，绝对是苏明玉在背后指使大哥的，她这是在报复我呢！’ ‘我说呢，怎么上次我结婚的时候她还好心的送了个礼物，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呢！’ 苏明成一边翻着账本一边心里暗自揣测，到底是谁在背后怂恿老妈的，大哥自打出国留学回来的次数是屈指可数，苏明玉就更不用说了，完全是杳无音讯，就连过年都不回家，也不看人街坊四邻是怎么说的。 “这苏家看着是养了三个孩子，实际上只有一个顶用的。” 爸妈生病了是谁陪着他们去医院的？ 爸妈不开心了是谁哄着他们高兴的？ 是谁在爸妈膝下尽孝的？ 是我啊！ 是我苏明成！ 妈给我点钱怎么了？ 不应该吗？ 妈给我钱，那是喜欢我！ 你们两个不念着我的好就算了，居然还联合起来对付我，真的是让我太失望了！ 苏明成翻着账本是越翻越气，长久以来的经验告诉他，绝对不会是妈主动挑起这件事的，背后肯定有人推波助澜，自己是谁？ 妈最爱的崽！ 老妈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和丽丽平时的开销习惯，一旦每个月还一半的钱，自己和丽丽岂不是要去吃糠喝稀？老妈又怎么忍心让他还钱去过苦日子呢？ 翻着翻着，苏明成手上的动作越来越慢，他是真的没想到，自己这么多年花了家里这么多钱，随便翻翻就是好几万了，这才是第一本，剩下还有好几本呢，要是每本都这样的话，抛出装修的钱，怎么得也有个十几万。 念及此处，苏明成心里不由得升起一丝羞愧，但是一想到自己这些年的付出，很快，那丝羞愧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妈，我看完了，这些钱我会还的，不过您得和我说下为什么一下子突然要我还吧，有些钱可是你说不用还的，但是爸在这上面记得是借，比如说我大学毕业旅行那次，饭桌上您说的可是赞助。” 面对苏明成的问话赵美兰的眼神有些躲闪，她确实说出这些话，然而此一时，彼一时，至于原因她暂时还不打算告诉苏明成，不然他不得闹翻天，因此她便避重就轻的回道。 “好，那笔不算，其他的你可不能少，这件事情你自己去和丽丽解释吧。” 赵美兰还是给苏明成留了面子，没有当着儿媳妇的面来算账，要不然等小两口回家，朱丽指不定怎么说苏明成呢，小儿子在某些方面和苏大强还是有些像的，譬如怕老婆这一点，父子两个人是一模一样的。 苏明成见状是哭笑不得，不过他又不好去说什么，毕竟眼前的这个人是生他养他疼他的母亲。 ‘罢了，每个月从自己的零花钱里面抠出一部分先还上一点再说吧。’ ‘别了！改装车！’ ‘别了！扎古！’ ‘别了！AJ！’ “好，好，好，妈，我都听你的，还，我还，不过能不能宽限一下？您也知道，每个月房贷就要还六千多，再加上我平时应酬比较多，有些公司是能报，可是有些它不能报啊，但是为了业务实在是没办法，妈，我每个月还两千成不成？” 苏明成眼巴巴地瞅着赵美兰，做出一副十分可怜的模样，搁在往常他这一招肯定能奏效，但是这次赵美兰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一定尽快凑钱给明玉当嫁妆，谁知道明玉什么时候结婚啊，当然是早一天凑齐早一天安心，于是赵美兰斩钉截铁的回道。 “不行！每个月必须拿出一半还钱！” 第九十五章 企图蒙混过关 一个月后，晚上开完会之后，朱丽心满意足的伸了个懒腰，脸上还残留着一抹潮红，撇了一眼气喘吁吁地苏明成，他今天的表现和以前可差远了，交公粮交的一点都不积极，难不成他在外面有人了？ “老公，你今天怎么表现这么差劲！” 苏明成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还差劲！你也不看看你要了几次，五次啊！你以为我现在还是咱俩刚认识那会的棒小伙啊，瞅瞅，你瞅瞅，我脸上的皱纹，再过几年就三十了，哎，老话说得对啊，这世上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 朱丽噗嗤一笑，白了苏明成一眼，今天算是放过他一马，随即想到这个月好像没回老宅看过公公婆婆，明天刚好是周末，是该回去看看了。 “好了，算你说得对，这次先饶过你，老公，明天周末咱俩回老宅看看爸妈吧，有些日子没回去了，怪想的。” 苏明成一听到要回老宅瞬间不吭声，他可不敢回去，原先答应好还钱的，但是因为前几天被朋友一撺掇改了车子的排气，把他的荷包榨得一干二净，他哪有脸回去啊。 “问你话呢！”朱丽见苏明成不吱声，一眼瞧去居然开始装睡，气不过重重的踢了他一脚。 苏明成装作一脸茫然的说道：“啊？我明天公司要加班，没时间啊，丽丽，要不你一个人过去吧，对了，妈贫血，记得买点阿娇，上次买的她应该吃完了。” 朱丽狐疑的盯着苏明成的脸：“不对，很不对，老公，你最近很不对劲，以前你每个月末的时候，不用我说你就主动地跑回去看爸妈，怎么这个月一点动静都没有？” 苏明成打了个哈欠，眯着眼睛回道：“最近公司接了个大项目，我这不是忙嘛，等忙完这段时间我一定多回去几次。” ‘两个月一过，爸妈应该就要去美利坚了吧，嘿嘿，到时候又能拖上一阵子。’ 朱丽冷笑一声，苏明成公司内部什么情况她又不是不知道，最近哪来的大项目，这分明是在骗她。 “说吧，你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啃老又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苏明成哪好意思说得出口，哼哼嗤嗤半天来了句。 “哪有什么事请瞒着你啊，再说我哪敢啊，最近是真的太忙了。” 朱丽俏脸一寒，拿着床头的电话扬了扬：“要不要我现在打个电话给孟晓晓问问啊？” 苏明成突然觉得心被什么东西揪住了一样，自己怎么忘了这茬啊，孟晓晓是他公司同事徐文旭的老婆，朱丽和她认识还是自己带的，失策，失策啊，眼见谎言被拆穿，一时间念头急转，想着有什么好借口能够应付一下。 有了！ “老婆，我前几天新改了排气你知道吧？” “恩，知道，怎么了？” “嘿嘿，我这不是上个月答应妈，把之前借的钱给还上嘛，但是这钱被我一冲动给花了，我这是实在没脸回去啊，等下个月我工资一发立马给还上。” 朱丽点了点头，算是勉强接受这个说法，苏明成问婆婆借钱的事她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但是具体借了多少又还了多少，她就不是很清楚了，因为钱都是经苏明成的手，到底有什么她也没去问过，男人嘛，总得有点自己的私房钱，再说了公公婆婆都退休了，也给不了苏明成太多。 “不行，你明天和我一起回去，说吧，一共多少，我给你还了，既然答应妈的事情就不能反悔。” 苏明成缓缓地伸出四根手指。 “四千？” 苏明成忙不迭的点了点头，具体多少金额他可不敢告诉朱丽，不然自己的形象可就全毁了。 “四千？”朱丽又小声的嘟囔了一遍，她的工资虽然比苏明成高一些，但是她的开支也要更大，几乎每个月都会买新的化妆品、衣服或者包包。 不过四千块钱还在她的承受范围之内，大不了这个月咬咬牙，忍住购物的欲望，毕竟婆婆已经退休了，尽管有退休工资，可是钱并不多，四千块对她来说是几件新衣服，对婆婆来说很可能是一两个月的生活费。 “行了，这笔钱我出了，明天和我一起回家，苏明成，你以后给我注意点，车子就是用来代步的，一天到晚改来改去有什么用？” 苏明成长舒了一口气，终于应付过去了，笑呵呵的说道：“老婆，你对我真好！我保证！以后在也不碰改装了！” “好了，准备睡觉吧，我先去洗个澡，待会你也给我洗洗，一身臭汗！” “得勒！遵命！老婆，你先去洗吧，或者，要不再开个小会？” 朱丽鄙夷地瞟了苏明成一眼：“你确定？你刚刚不是还说不行了吗？” 男人怎么能说不行呢，苏明成不自觉的挺了挺胸，豪气万丈的说道：“行不行，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呵呵，试试就试试！” 咚咚！咚咚！ ………… “哎哟，老婆你轻点，轻点，不行了，不行了！” “呦呵，你刚才那得意劲呢，说，认不认输！” “我认，我认，老婆，我认还不行吗！” “呵，这还差不多，看你以后还嘴硬！” “不敢了！不敢了！” ………… 美利坚，帕罗奥图，一番云雨过后，苏明玉斜躺在李杰的怀中，双眼放空盯着头顶上的天花板，有气无力的说道。 “天冬，你说过段时间我妈会不会又变成以前那样？” 李杰轻轻地刮了刮她的鼻头，笑着说道：“傻瓜，你想什么呢，我不是和你分析过吗？这次你妈，不对，咱妈，应该是真的悔过了，生死之间大彻大悟古来有之，简直不胜枚举。” “呸！谁是你妈！我还没答应你呢！” 李杰斜撇了苏明玉一眼：“还要不要听了？” 苏明玉抬头猛地亲了一口李杰的脖子，讨好道：“听，听，我不打断了，行了吧。” 李杰微微一笑，伸手轻轻抚了抚她的秀发继续说道：“明玉，你应该给你妈一个机会，同样也给自己一个机会，有时候不踏出这第一步，永远在原地踏步，又怎么会知道前路为何呢？” 苏明玉沉吟片刻，微微点了点头：“恩，我会试试的。” 第九十六章 羞愧的朱丽 周末，苏明成和朱丽提着买的补品回到了苏家老宅，赵美兰见到两人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眼见着这个月马上就要过去了，小儿子那边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丽丽，你说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来就来还提那么多东西干什么，妈又不是外人，你这是回家啊！再说了，妈在医院工作了大半辈子，这些补品说真的，没什么用，而且还贵，浪费钱，听我的，下次别买了。” 赵美兰虽然嘴上絮絮叨叨的，看似是在埋怨儿女浪费，实则心里跟吃了蜜枣似的，齁甜齁甜的，高兴的不行。 朱丽笑眯眯地委婉拒绝道：“妈，没事的，花不了几个钱的，您身体一直比较弱，是要多补补的，您看您，现在的气色多好，您和我出门别人还以为咱两是姐妹呢！” 赵美兰笑着摇头摇头，她现在气色好不是因为吃补品吃的，而是因为接到苏明哲的电话，明玉那边终于肯重新接纳她了，心情一好脸上的气色自然而然的就跟着好了起来。 老两口打算下个月月末就回美利坚去，也许是觉得亏欠女儿太多，赵美兰现在反而变得重女轻男了，以前总觉得苏明成千好万好，但是现在横看竖看怎么瞧都觉得不太满意。 没有比较就没有差距，苏明成除了嘴甜一些，其他各个方面都比不上大儿子苏明哲，加上赵美兰又急于修补和苏明玉之间的关系，所以她俩决定，等到签证时间一到就立刻拍马赶到美利坚。 “对了，妈，明成欠您的四千块钱我给您带来了。”朱丽放下手上的东西，一边说着一边从包包里面拿出现金，老年人习惯了收现金，所以她早上在来的路上路过ATM机的时候，特地去取了四千块钱。 赵美兰一听到还钱，脸上笑的皱纹都绽开了，一把接过就往兜里揣，朱丽却说道：“妈，要不您点一点吧？” “不用不用，我还能信不过丽丽你吗？” 朱丽见状也就没做说什么，她刚刚之所以那么说完全是因为职业习惯罢了，苏明成是什么性子她是了如指掌，就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经历这次事件她认为有必要了解一下苏明成一共欠家里多少钱，好做到心里有数，然后制定一个还款计划，每个月监督苏明成还款。 在她的价值观里，无论怎样，做儿女的是肯定不能欠着父母的钱不还，毕竟公公婆婆都已经退休了，而且退休工资又不是特别高。 “妈，明成现在还欠您多少钱啊？” 赵美兰闻言神色一怔，下意识的瞄了一眼站在朱丽身后的苏明成，苏明成疯狂的摇头示意她不要说，不要说。 “额，没多少，没多少。” 朱丽转过头去，眼神狐疑地打量着苏明成，早在朱丽作出转头动作的时候，苏明成就立马收束了脸上的表情，眼观鼻鼻观心的当起了木头人，朱丽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婆婆刚刚为什么停顿了一下，随即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转头对着赵美兰说道。 “妈，您别管他，您尽管和我说。” 赵美兰闻言面露难色，有些举棋不定，目光不停地在朱丽和苏明成之间来回打量。 朱丽见状感觉事情有些不简单，否则婆婆不会露出这副表情，这苏明成到底欠了家里多少钱？ “妈！” 半晌，赵美兰轻叹一声，转身向着屋内走去。 “唉，我拿给你看看吧！” 她想通了，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儿媳妇朱丽是做审计工作的，心思细腻，与其被她事后发现，不如主动告诉她具体情况，免得小两口又因为这件事情闹矛盾。 “老头子，你去把明成的，算了，把明哲，明成，明玉的账本全拿来吧。” 经历了上次的劫持事件，苏大强的待遇直线上升，赵美兰不再像过去那样，动不动的就拿他当出气筒，说话的语气也轻柔了许多，回姑苏的这段时间，她还带着苏大强去看了几次姑苏评弹，慢慢的，两个人的关系缓和了不少。 苏大强也没原先那么怕老婆了，有一次他出门没有事先报备，搁在以前绝对会被骂，但是这次赵美兰却跟没看到一样，说都没说，之后苏大强的胆子也变得大了一些，有几次出门明明记得却故意不去报备，不过他也不敢做的太过分，毕竟赵美兰这么多年积威甚重，他还不敢太过放肆。 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苏大强虽然胆子大了一些，但是他那爱逃避的习惯仍旧没有一丁点的改变，把账本放到桌上之后，立马退到一边，坐在了过道边的小板凳上，双手搭在膝盖背抵着墙，默默的低下脑袋。 赵美兰把账本推到朱丽身前，伸手指了指封面：“这上面都写着名字，上面那一本是明玉的，下面三本是明哲的，最后剩下的都是明成的。” 朱丽粗略地打量了一下桌上的账本，厚厚的一沓少说得十余本，当她听到只有一本是明玉的，不由得感到十分惊诧，这薄薄的一本显然没法记录太多，随后又听到苏明哲的有三本，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这才是正常的嘛。 然而，当赵美兰说出剩下的全是苏明成一个人的，朱丽脸色腾的一下就红了，那是羞的，苏明成一个人的账本比两个人加起来好要多。 赵美兰的话音落下，朱丽拿出手机，默默的打开系统自带的计算器，一言不发的翻开账本一行一行的计算起来。 嘀嗒，嘀嗒！ 随着越算越多，朱丽的头不自觉的低了一些，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是真的没想到，这些年苏明成和她花了家里那么多钱，也怪自己当初粗心大意，没有留心这件事。 ………… 啪！ 算完最后一笔账，外面的天不知不觉就已经黑了，算完总账的朱丽已然羞愧的无地自容，没想到自己居然无意中做了自己平时最厌恶的人——‘吸血虫’！ 朱丽沉吟片刻，心中下定决心，尽快还钱，哪怕过一段苦日子都可以，什么衣服，包包，化妆品，先拜拜了再说，这笔钱她一天还不上，她朱丽就一天无法抬起头。 “妈！您放心，这些钱我和明成会尽快还给您的，每个月除了最基本的生活开销，剩下的工资都用来还账！” 第九十七章 孤家寡人苏明成 朱丽并没有完全责怪苏明成一个人，因为这其中她也占了很大的因素，她刚才看了账本，苏明成在和自己谈恋爱之前花的钱虽然是多一点，但是没有多到离谱的地步，最多是婆婆溺爱他一些，给的比其他两个人多一些而已。 苏明成用钱多起来还是在和自己谈恋爱之后，账本上的某些日期她格外地熟悉，那些日子要么是苏明成给她买了贵重的东西，或者是两个人出去玩了，确实，自己没有考虑到苏家和自家收入的差距，她和苏明成在一起的时候完全是依照自己平时的开销来算的，自己这个儿媳妇做的不称职啊！ 赵美兰对儿子不放心是因为她非常了解苏明成的性子，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孩子是通过父母率先了解这个世界，苏明成在成长中不自觉的就粘上了苏大强的某些性子，比如怕老婆，再比如喜欢逃避。 反观儿媳妇朱丽就要靠谱多了，她答应的事绝对不会打折扣的，而且依小儿子怕老婆的性子，肯定是无力反驳儿媳妇的决定的。 “丽丽，其实实际上也没有那么多的，明成大学毕业之前的开支是我们应尽的义务，你们结婚的婚房以及办酒席的也不用算，那是我们做父母应该做的。” 说到这里，赵美兰略微停顿了一下，她对这个儿媳妇是打心眼里喜欢，明事理，识大体，聪明又孝顺，朱丽从小在家里就是公主般的待遇，吃的穿的用的都是个顶个的好，真要像她说的那样工资只维持基本开销，其他的都用来还账，那种日子对她来说太苦，她于心不忍。 一想到这里她的脑海中又不由得想起明玉来，自己真的是太混账了，和儿媳妇朱丽一比，倘若朱丽是一朵高贵的牡丹，那么明玉就是路边的一株无人问津的野草。 两个人的生长环境简直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念及此处，赵美兰的眼眶不禁泛起了泪花，朱丽见状还以为是因为自己和苏明成的缘故，以致于婆婆哭了。 “妈！妈！您别哭啊！要不这样，实在不行我和我爸妈借一点，我一定尽快还您钱！” 赵美兰伸手抹了抹脸上的泪珠，赶忙说道：“不是，丽丽，不是因为你的缘故，而是我想起了……想起了明玉！唉，和你父母一比，我这个妈太不称职了！我真的……真的亏欠她太多太多！” 朱丽闻言神色为之一怔，其实这句话在她心里已经回响了很久了，但是因为当事人是她的婆婆，她不太好意思开口，以她专业的角度来看，这账记得真的是太细了，鸡毛蒜皮的小事都一一记录在案，小到一只橡皮擦，一根铅笔都有。 她不是不想吐槽，可是随着一本一本翻阅，她发现这种记账方法也不是没有好处，这些账本已经不再是一串串冰冷的数字，而是苏家三个孩子成长的剪影，完整的记录了苏家三个孩子从小到大的成长。 虽然朱丽和苏家的另外两个孩子没怎么接触过，但是看了这几本账目，她心里已经知道了对方是什么样的人，譬如大哥苏明哲从小到大的主要开销都在学习上，习题册买的最多，就连铅笔都换的比较勤，频率远高于苏明玉以及苏明成。 明玉排在第二，自家老公排第三，也不怪苏家老大和小妹都能出国留学读书，而自家老公只能上一个普通的重点大学，光从学习态度就能够看出来。 看过账本，最让她心疼的还是苏明玉，自从上了小学，学校发了校服之后，自家的小姑子就几乎没有添置过新衣服，她是女人，最能理解小女孩对漂亮衣服的渴望，哪个小姑娘不喜欢漂亮衣服，然而苏明玉没有，从账本上看，她日常的穿着大概就是千篇一律的校服。 一本薄薄的账本记录了她经历的所有心酸，上学时候两个男孩的早饭都是变着花样的来，不是火腿加蛋，就是果汁牛奶，反观苏明玉仅仅是一碗泡饭加白开水就打发了，吃穿用度暂且不停，朱丽几乎就没看到苏明玉在学习上的开支。 除了基础的纸笔，好像连习题册、复习资料都没买过，就这样她还能去斯坦福留学，真的太不容易了！ 一想到自家老公还在自己面前说苏明玉的坏话，说她是白眼狼，朱丽不禁有些气苦，说句不中听的，自家老公的开销都是从苏明玉头上抠出来的，其实上次苏明玉没能来参加她的婚礼，她心里是有些不高兴的。 然而看了今天的账本，朱丽觉得苏明玉已经做得足够好了，换做是她，她连这点礼物都不会送，从自家老公平时对小姑子的评价不难看出，两人的关系必然不太对付。 起初朱丽觉得是苏明玉的脾气古怪，事实却证明她想岔了，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苏明成这个哥哥做的真的是太差劲了，不仅不保护自家妹妹，反而一个劲的说对方坏话，自己当初怎么没发现苏明成的这一面呢？ 可是苏明成对她是真的宠爱，是真的爱自己胜过爱自己。 朱丽的直愣愣的站在原地心中思绪万千，婆婆说的话她实在是不知道该不该接？该如何接？ 赵美兰经历了上次的劫持事件，早已大彻大悟，也不害怕在儿子、媳妇面前承认自家的过错，看到光鲜亮丽的儿媳妇，再想到饱受苛责的自己女儿，心中想要宣泄的欲望再也无法抑制，拉着朱丽的手就开始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朱丽静静的听着赵美兰的絮叨，良久，她对于苏明玉更加心疼了，同时也是满怀愧疚，毕竟明玉受的苦其中不少和自家老公有莫大的关系，光看账本就觉得她很苦了，没想到实际上她的日子过得比账本上的还要苦，不仅仅在物质待遇上，就连在精神上的待遇也是一言难尽。 ‘明玉真是太可怜了，苏明成，没想到你还有着这一面！居然这样对待自己的妹妹！真是可恶！晚上回家你给我等着！以后你要是再敢在我面前编排明玉，看我怎么治你！’ 无论是站在自身角度还是旁观人的角度，朱丽于情于理都要纠正自家老公的观念，不单单只是啃老这一点，还有兄妹相处这一点，他都必须做出改变，竖立正确的观念，不能让他在这样下去！ 第九十八章 尾声 是夜，朱丽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向来自诩独立的她居然无意中做了啃老族，翻了个身看到呼呼大睡的苏明成，朱丽顿时觉得火气上涌，他是怎么睡着的？难道没有一丝羞愧吗？ “啊！” 朱丽伸手在苏明成的腰上狠狠地拧了一圈，苏明成疼醒后眉头微蹙，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互相瞅了瞅。 “不是，你有病吧！这大半夜的不睡觉。” 朱丽听到这话瞬间怒了，大声说道：“苏明成！！！我还没和你算账，你倒数落起我来了！” 苏明成刚才那句话完全是下意识脱口而出的，被朱丽这一声大呵他瞬间清醒了，满脸讨好的说道。 “丽丽，丽丽，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我不该凶你，我的错，我的错！” 朱丽脸色一寒，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苏明成：“不行，今天的事情必须说清楚！我朱丽，今天在你们苏家人面前，脸算是丢尽了！” 苏明成叹了口气，安慰道：“你丢什么人啊，这事怨我，之前我是真的不知道欠了家里这么多钱，我记得我都还了，而且咱两还经常往家里买东西呢。” 朱丽沉吟片刻开口道：“算了，谁对谁错不去说了，现在最紧要的事情是还钱，爸妈年纪都大了全靠退休金过日子，账本上爸妈最高的一个月只花了600，而那个月你就拿了7，8千，这件事情我也有责任，当初我要是多注意一点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还钱！必须还钱！” 苏明成无奈道：“这不是已经再还了吗？睡吧，你看这都几点了，明天再说吧！” 朱丽摇了摇头，斩钉截铁的说道：“不行！必须尽快还，越快越好，这笔钱一天还不清，我一天在你们苏家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苏明成嘟嘟囔囔的说道：“一家人有什么抬得起不抬不起头的，苏家三个孩子，是谁在爸妈不开心的时候哄他们开心，是谁没事就回去看望他们，再者说了，一家人的账哪能算得清的。” “恩？” 朱丽轻咦一声，苏明成马上停止了抱怨，立马改口道。 “还！还！都听你的，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不过咱两哪来这么大一笔钱啊，只能慢慢还啊！” 朱丽见状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这样，从今天开始，咱两一切不必要的开支全都削减了，每个月工资一发只留下必要的开支，剩下的全数用来还钱！” “另外，还有一点，以后对苏明玉好一点，别有事没事在我面前说她的坏话。” 前面一段话苏明成还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但是当朱丽说道苏明玉的时候他的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他实在是没想到，自家媳妇居然帮着苏明玉说话，还钱的事情指不定就是她在背后指使大哥撺掇老妈的。 “丽丽，你不了解苏明玉这个人，她就是一白眼狼，这件事情搞不好就是她出谋划策的！” 朱丽闻言是又好气又好笑，也不知道苏明成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怎么的，如此看来他分明没有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人的某些观念一旦定型就很难再去改变，苏明成显然是对苏明玉有偏见。 不过谁让苏明成是自家老公呢？自己总不能因为这点事情和他不过不下吧，她心里明白这件事情不是一时半会能够改变的，索性暂时不去回答这个话题，以后有的是时间去改变。 美利坚，帕罗奥图，苏明玉自从下定决心开始试着重新接纳母亲，压在她身上的那块巨石终于落地了，整个人都欢快了许多。 阳光明媚，两个人携手走在斯坦福内的一条不知名的小道上，午后的阳光晒在身上特别的舒适，附近的长椅上坐满了情侣，站在蜿蜒的小河边，苏明玉十分惬意的伸了个懒腰。 李杰缓缓的从身后抱住苏明玉，低着头在她的耳边轻声道。 “明玉，咱们回国后就结婚吧！” 苏明玉娇躯一颤，突然感觉眼睛有些酸涩，蒙上了一层薄雾，脑海中不禁回想起两人过往的种种，往事历历在目，倘若没有对方，自己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渡过那段最‘黑暗’的时光。 从陌生道认识，从熟悉到相识，从相识到相知、相惜、相恋，她早就做好了相守的准备，此生早已认定了身后抱着她的这个人。 虽然没有华丽的求婚仪式，只有轻描淡写的低语，但是苏明玉觉得足以，所谓的仪式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只要两个人的心在一起，其他的一切都无关紧要。 “恩，好！” 苏明玉说完静静的闭上了眼，细细的体味着身后传来的灼热，一滴清泪不知不觉的从她的面颊上滑落，嘴角不自觉的挂上了一抹幸福的微笑。 李杰不忍打破这宁静，只是抱着苏明玉的手更用力了一些，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直到身后传来一阵欢声笑语。 “走吧！我们回家！” “好！” 几天后，苏明哲从苏明玉口中知道了这件事，脸上情不自禁的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内心充满了喜悦，李杰为小妹所做的种种他都一一看在眼里，他相信小妹未来的婚姻一定会是甜蜜的幸福的，不会像爸妈那样充斥着不纯粹。 赵美兰收到苏明哲的传信不禁流下了激动的泪水，她知道她的婚姻是不幸的，关于李杰和苏明玉之间的故事，她早就从苏明哲那里听说过，明玉未来的婚姻一定不会像她这样，必定是美满幸福的。 她是高兴了，但是苏明成可就苦了，不仅要忍受着妻子教育，还要被老妈天天催债，也不知怎么地，老妈催债的频率一下子高了起来。 可是他实在是没钱啊，妻子的说教，母亲的督促让苏明成有些心力交瘁，以致于最近上班的时候频频走神，差点丢了几个重要的单子。 ‘唉！这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丽丽啊，丽丽，你怎么能站在苏明玉那一边呢，我可是你老公啊，你不应该向着我吗？’ 第九十九章 任务完成? “Hello！各位B站的客官老爷们，大家好！” “看到前面的这家店了吗？” 一名年轻的女性正举着自拍杆对着手机屏幕自言自语，路边的行人对此早已见怪不怪，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媒体行业悄然兴起，无数年轻人前仆后继的涌入这个行业。 各种类型的VLOG、主播、直播、博主相继涌出，在全民直播的浪潮下，网红经济发展的势头十分迅猛，如果你走在大街上看到举着相机或者自拍杆的人，不要意外，他们大多都是自媒体的从业者。 “2333，我们又不是瞎子，那么大的字怎么可能看不到！” “+1” “+2” “卧槽！UP牛逼！有牌面！居然能预约到这家店！我宣布，%的UP主！” “奈何本人没文化！一句卧槽行天下！UP主牛逼！” “+1” “+2” …… “+10086！” “？？？” “啥情况？？ヽ(ー_ー)ノ这家店到底有什么特殊的？这么多人吹？有没有课代表出来解释一下？” ……… “谢邀！不好意思，习惯了！” “恩，食荤者，一家数次拒绝了米其林三星评定的神奇小店，老板更是任性到了极点，该店采取预约制，但是具体的预约规则根本毫无规律可言，有可能今天开门接待一名食客，也有可能接待几个或者十来个食客，再或者干脆莫名其妙的关门歇业。” “然而即便如此，那些老餮们依旧甘之若饴，趋之若鹜！” “另外，最后在补充一句，这里的预约并不是先到先得，而是老板随即抽选，据说，据说啊，这里的一个预约名额已经被黄牛党炒到了五万！” “UP主真是太幸运了，居然能够排到，自从我在这里吃了一顿之后，足足排了两年啊，每天上班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报名，两年啊！两年！” …… “秀儿，是你吗？你怎做到两年不间断的重复同一件事的？” …… 那名女子腼腆的笑了笑：“哈哈，可能，大概，或许是我自小就比较幸运？上学的时候就经常在马路上捡到钱，抽卡一抽就是SSR，有时候还莫名其妙就被人充了话费。” “吸！吸！吸！赶紧吸吸欧气！” “欧皇吃我一矛！！！！” “这是炫耀吧！一定是在炫耀！！” “非洲人退出了直播间！” “非洲人退出了直播间+2” …… 年轻女子是一名B站美食区的UP主，平日主要拍自制美食，偶然也会直播探店，蓝猫对这家店闻名已久，昨天她突然收到了预约成功的通知，然后她立马放下了做到一半的视频，直接买了当天的机票，千里迢迢的感到了姑苏，为的就是吃上那么一口。 蓝猫对着手机一边说说笑笑一边走进了餐厅，店内的布局十分清雅简单，中间是一座巨大的方形操作间，四周围着长条形的餐台，几位早到的食客零零散散的坐落在周围。 操作间内一名身着深蓝色厨师服的年轻男子正在认真的处理食材，各种刀具在他手中上下翻舞，飞舞的食材在他手中好似有了生命一般。 “卧槽！小当家！！！” “我，特级厨师！” “恐怖如斯！” “大佬666！” …… 当手机镜头扫到这一幕时，整个直播间的弹幕爆炸般的涌出，其中一条红色加粗的高级弹幕尤其显眼。 “原来传说是真的，这位大佬居然真的经营了一家小店，只能说上一句，大佬任性！！！” “？？？” “？？？” 刹那间，直播间满屏都是问号。 “课代表，呼唤课代表！” “+1” “我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看这个？” “+5” …… …… “+10086” “咳咳，不是故意卖关子，投资界一直盛传某投资大佬经营了一家小店，恩，就是这位，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他就是业内传奇——点金圣手石天冬，美团、饿了么、滴滴、头条、抖音、斗鱼、B站等等一系列大家耳熟能详的企业都是一手他发掘的。” “曾经在某出行软件合并的会议上近距离的接触过这位大佬，不过当时我只是一个初入投行不久的萌新，只能坐在台下静静聆听大佬发言。” ………… “牛批！” “别拦着老娘！我可以！！” ………… “投行大佬！牛批！” ………… 操作间内的人正是李杰，食荤者是他兴趣使然而成立的，几年时间一晃而过，时间来到了19年，早在五年前他和苏明玉就回国结了婚，结婚之后没多久苏明玉就生下来一个女儿。 女儿降生后，李杰就几乎很少涉足公司事务了，一心一意的在家里陪伴着妻女，许是闲的太久了，静极思动，李杰便开了这家餐厅，名字用的也是原著中的食荤者。 其实早在主世界李杰就有开一家餐厅的想法，只不过因为各种缘由一直无法成行，这次也算是圆了自己一个小小的愿望。 李杰开店又不是为了赚钱，这些年通过资本市场的各种运作，他的身家早已突破千亿，开这个店完全是为了兴趣，所以便有了这种奇葩的预约制度，神之舌+都市世界独有的内力，让任何人都无法抵挡，李杰丝毫不担心没有客源。 这个副本停留的时间说实话有些超出了李杰的预料，原本他以为在苏明玉当了母亲之后，她的心结就会完全解开，事实上苏明玉确实是放下了，早在三年前就完全和苏家和解了，哪怕是死硬分子苏明成，在赵美兰和朱丽多年的连番攻势下态度也逐渐软化，早已真心地悔过。 按照道理来说，这个任务早就应该完成了，但是直到昨天李杰才收到系统任务完成的提示，虽然任务顺利完成，但是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他一直没能想明白。 历经多次副本，李杰以为自己已经掌握了系统的规律，然而事实证明他没有，系统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苦思冥想了一天，李杰从头到尾的复盘了一遍，但是他仍旧没能发现问题所在，心烦意乱之下索性重开了歇业三个月之久小店，希望能在料理的过程中找到一丝灵感。 第一百章 山重水复疑无路 直到最后一个客人离开，李杰仍然毫无头绪，他甚至亲口问过苏明玉是否真的原谅了家人，得到的是肯定的答复，这么多年一起走过，李杰相信苏明玉不会在这个问题上骗他的，因为没有理由。 难道是系统升级后的改变？ 别人家的系统谁不是把宿主安排的明明白白的，自己这个垃圾系统连个说明都没有，一切都要自己去探索，自打上次升级成正式版本之后，系统更坑了，注入到记忆中的说明实在是粗略无比。 某些极其重要的改变完全需要自己去发现，这次就更加过分了，连任务评价方式都变更了，绝对是垃圾系统偷偷地改变了算法。 ‘罢了，下一次任务世界在观察一二吧，垃圾系统连一点提示都没有，这要是像某点的万界系统供应商，铁定给他一个大大的差评！’ 收拾完店内的一切，李杰便骑着一辆小电炉回家去了，说来也巧，李杰和苏明玉现在住的小区和原著中苏明玉的家位于同一个小区，不过房子不是同一栋。 李杰为了方便就把餐厅开在了小区附近，大约十分钟不到的路程，推开熟悉的家门，一道身影猛地扑进了他的怀里。 “粑粑回来咯！” 石乐然奶声奶气的大叫引起了赵美兰的注意，她的话声从厨房中传来。 “天冬，等等啊，饭马上就好！” “没事，妈，我不急！小宝呢？” “刚刚玩累了，现在在楼上睡觉呢，有阿姨看着呢。” “哦！” 厨房中忙碌的身影正是赵美兰，苏明玉虽然因为生孩子待业了一段时间，但是随着女儿、儿子渐渐长大，她的事业心又燃了起来，这两年公司的日常事务逐渐交由她打理。 还别说，苏明玉的个人能力还真不是盖的，除了一开始有些手忙脚乱之外，等到她逐渐熟悉投资公司的运作模式之后，便渐渐进入状态，而且越做越好，明日资本近两年的业绩提升和她有着莫大的关系。 李杰一把抱起女儿，在她脸上蹭了蹭，笑眯眯地问道：“乐乐，今天上学乖不乖啊！” 石乐然面色一板，装作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认真回道：“爸爸，乐乐可乖了，老师们最喜欢我了，我才不会向弟弟一样当个捣蛋鬼呢，羞羞！” 李杰闻言顿时一乐，自家的两个孩子完全是两个极端，一个特别活泼一个特别乖巧，石乐然小小年纪就看不惯捣蛋生非的弟弟，平时有事没事就数落弟弟两句。 “恩恩，乐乐最乖了！” 石乐然听到表扬一脸得意，东张西望的四处瞅了瞅，然后偷偷的在李杰耳边低声道：“爸爸，乐乐最喜欢你了！不要告诉妈妈哦！” 李杰微微一笑，连忙说道：“好，这是咱两之间的小秘密，爸爸一定不会告诉妈妈的！” “什么事情不能告诉我啊？” 石乐然小脸一皱，苦巴巴的说道：“没什么，没什么，妈妈，抱抱！” 李杰伸手把石乐然对着苏明玉那里一送，苏明玉自然而然的接过了女儿，轻轻的刮了刮她的鼻子笑呵呵的说道。 “就算你不说，妈妈也知道，你是不是偷偷的说了，宝宝最喜欢爸爸了？” “没有，没有，妈妈说的不对！” “哼哼，你又不是第一次了，你是有前科的。” “不对就是不对，宝宝才不会这么说呢。” …… …… 李杰一脸笑意的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母女之间的‘斗嘴’，母女二人几乎每天都是来上这么一场，好似已经形成了惯例一般。 没过一会，赵美兰便将做好的饭菜端上了桌，小儿子也被苏明玉弄醒了，一脸不情愿的坐在桌上准备吃饭，一边吃饭一边不停地打着哈欠。 饭桌上的氛围十分融洽，因为苏明玉上班的缘故赵美兰便主动地接过了照看孩子的重任， “明玉啊，你最近有没有明成的消息啊？” 苏明玉手上动作一顿，苏明成今天刚刚给她打了个视频电话，她一直记着一到家就告诉母亲，谁曾想今天的工作实在太忙，以致于忘了这件事，于是一脸歉意的说道。 “对不起，妈，我把这件事情给忘了，明成今天和我联系过，他这几天在非洲过得很好，估计再有半个月的时间就能回国了。” 赵美兰闻言神色一喜，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丝微笑，非洲在她的印象中就是原始、危险、狂野的代名词，当初苏明成执意前往非洲创业可是被她埋怨了许久，假如要在那边出了点什么事，那后果真的是不可想象。 虽然没有了原著中创业被骗的那一遭，但是苏明成还是没有闲住，随着苏明玉和苏明哲的收入越来越高，他的心里也逐渐躁动起来。 去年他听一个朋友说非洲是个创业的好地方，原料便宜，雇工成本又低，几十万RMB就能搞起一个相当规模的工厂，唯独一点不好的地方可能随时遭遇战乱，假如遇到了那就是血本无归。 苏明成一开始也有些犹豫的，毕竟家里没有一个人支持他去非洲，后来他去非洲的心思也就淡了。 虽然苏明玉已经原谅了苏明成，但是其中的过程稍微有些曲折，期间他还犯浑了几次，李杰觉得就这样原谅他实在太便宜他了。 李杰打算让他吃吃苦头，顺便好好磨砺磨砺他的性子，于是便暗中略施小计，把苏明成‘送’到了非洲。 吃苦头归吃苦头，安全问题还是要保证的，其实苏明成去的地方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乱，而且李杰还暗中雇佣了几个保镖负责保护苏明成，毕竟他犯的错还不至于丢命。 随后，苏明玉又把苏明成近况详细的和赵美兰说了一遍，李杰对此不是太感兴趣，因为他早就知道了这些消息，因为苏明成在非洲的一举一动都有人定期发送至李杰的邮箱。 ‘恩？难不成就是因为苏明成的原因导致我这次任务完成延迟？’ 陡然间李杰忽然想明白了事情的缘由，系统提示任务完成的时候正是苏明成决定回国的那一天，哪有这么巧的事情，石锤了，就是他，苏明成。 第一百零一章 回归 “叮，48小时已到，由于宿主没有选择返回，现在开始强制返回。” 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系统那不带任何感情的提示音从脑海中响起。 随即眼前一黑，再次睁开双目又回到了熟悉而又陌生的家，说熟悉是因为李杰在这间屋子了生活了很久，说陌生是因为短短的一秒钟，李杰却在副本世界中生活了十几年。 不过这种强烈的违和感没过一会就消失不见了，记忆灌输之后原先主世界的记忆十分自然的覆盖了副本世界的记忆。 不得不说，系统升级后还是有点好处的，系统升级之前每次记忆灌输都是头晕脑胀的，哪有现在这么舒适，惬意，虽然体验不同，但是效果却没有打任何折扣。 李杰习惯性的重新回忆了一遍副本中经历，重新回忆起来，这次任务延迟确实是因为自身的缘故，假如自己没有撺掇苏明成去非洲，那么也不会导致他们天各一方，本该和谐生活在一起的一家人却分隔两地，其他人也不会提心吊胆的生活两年之久。 ‘唉，系统灌输记忆的弊端啊！’ 每次系统灌输记忆的时候都会把先前副本的经历‘封印’，但是也不是完全‘封印’，系统更多的是设置了一个触发条件，只要碰到相关的事物，原先被封印的记忆便会解封，几乎没有任何影响。 唯一的缺点就是这可能会让自己的心态更加接近身体年龄而不是心里年龄，可能在某些时候自己表现的不太像一个有着数百年阅历的‘老怪物’，总之是有利有弊，不过相较于弊端，它的优点则更加突出。 据调查统计，夏、商时期人的平均寿命是18岁，周、秦大约为20岁，汉代22岁，宋代30岁，清代33岁，民国时期约为35岁，直至1985年平均寿命达到69岁。（以上数据来自林万孝《我国历代人的平均寿命和预期寿命》，先别吃惊哈，数据主要是依据史料和考古得来的，古代的平均寿命其实很低的，别看那些活到七老八十的名人不少，但是能够被史料记载下来的名人都是时代的弄潮儿，是极少数一部分人，他们的生活环境和底层劳苦大众的生活环境可以说是天差地别，真正的一个是生活，一个是生存，所以说，相较于古人，生在当代的我们何其幸运，不会因为一场小小的感冒就丢掉性命，别的不论，单说皇帝，古代共计越有209位皇帝，岁，就连皇帝都如此短命，可想而知底下的百姓了。） 虽然人类的平均寿命在逐渐增加，但是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那就是身体寿命是有极限的，但是灵魂寿命是多少，有没有极限？ 这一点无从得知，由于主世界和副本世界的时间流速太过夸张，李杰一直担忧某一天他的灵魂寿命会耗尽，也有可能在灵魂寿命耗尽之前他就会产生厌世的情绪，无论副本世界有多少种，经历有多么精彩，总有一天他会腻的。 真要到了那一天，李杰也不知道自己会作何选择，一个身体年龄只有几十岁的人却装着上千乃至上万年的记忆，发生任何事情他都不会意外。 李杰虽然时常吐槽自家的系统是垃圾系统，但是它在关键时刻还是靠得住，记忆灌输是他保持长久活力的有力支撑，假如没有这一点，他极有可能早就迷失在繁杂的记忆中，患有多重人格是必然的事情。 ‘不想了，好累，还是先睡一觉再说吧。’ 系统虽然能够调节李杰心态失衡的问题，但是精神上的疲惫却无法完全消除，短时间内脑海中涌入了大量的记忆，李杰又习惯第一时间翻阅一遍，就像看了一场极为漫长的电影，看完之后疲劳是不可避免的。 嘀嗒，嘀嗒！ 一觉睡醒，外面依旧是一片漆黑，不出意外，李杰这次又睡了整整一天，醒来后第一时间李杰唤醒了系统。 “系统，领取上个世界的任务奖励！” 熟悉的光幕再次在脑海中浮现，冰冷的机械声同样在脑海中回响起来。 “恭喜宿主完成《来自都挺好世界的石天冬希望能够消除苏明玉的心结》，本次任务完成后，系统将随即抽取一项技能或者天赋，如果抽取到天赋类，那么任务世界该天赋所对应的知识技能将解锁，宿主是否领取奖励。” “领取奖励。” “叮！恭喜宿主，获得天赋奖励‘石天冬的超凡味觉’” ‘恩？果然不出所料，这次获得是石天冬的神之舌。’ 第一个世界最好的我们李杰获得奖励是‘路星河的艺术天赋’，第二个世界笑傲江湖是‘林平之的武学天赋’，第三个世界隐形守护者是‘肖途的危险直感’，第四个世界天下第一是‘朱无视的武学资质’。 再加上这个世界的‘石天冬的超凡味觉’，这些所有的奖励都有一个共同点，全都是天赋类，并且都是原主身上最珍贵的东西。 早在回归之前，李杰就猜测此次副本奖励极有可能会是‘神之舌’，李杰在副本中虽然不是靠着神之舌的天赋成功的，但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神之舌的效果肯定不只是想象中那么简单。 在都市世界它可或许只能用在厨艺上，但是到了武侠乃至仙侠世界，它的操作空间可就大了，重要性无疑会肯大大地提升。 届时任何药剂、丹药都无法逃脱‘写轮舌’的Copy，百分百还原，多么可怕的一种能力，简直就是‘传家宝的克星’，别人秘藏的药方、丹方根本无法逃过‘写轮舌’的分析还原。 “什么？你有七虫七草膏？” “不好意思，我有写轮舌！” ………… “什么？你有煮鸡蛋？” “不好意思，我有写轮舌！” ………… “嘶！” 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从口中传来，系统正在改造李杰的舌头，就像上次回归之后提升他的武学资质一样，相比于之前的全身改造，这次显然更加温和一些。 酥酥麻麻的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改造完毕后李杰咂了咂嘴巴，好像和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不过系统向来童叟无欺，既然是奖励就肯定不会弄虚作假。 第一百零二章 异常 “阿杰，我太难了！”王强说完狠狠地灌了一大口啤酒，“你是不知道，原先谈好的合同说不演就不演了，先前拍的戏份全都要重拍，整整浪费了半个月的时间，每天花出去的钱就跟流水一样。” 李杰笑着摇了摇头，王强这厮真的是倒了血霉，主演说罢演就罢演，关键是这个演员是投资人硬塞进来的，金主爸爸直接说不要违约金，不要也就算了，更令人哭笑不得的是不追加投资，这可苦了王强，预算就那么多，凭空少了一块还得不到补充，他能怎么办呢？ 只能精打细算，通俗的说就是抠，王强为了完成拍摄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什么宾馆标准降一降，伙食抠了抠，那都是基本操作，熬夜赶进度那都不是事儿，整个人都苍老了许多。 “强子，我记得余婕的口碑挺好的啊，在圈内可是有名的劳模，任劳任怨的，怎么会突然作出这种事？要知道，有些错误是不能犯的，否则她长久以来经营的口碑可就全塌了，你是不是在不注意的地方得罪人家了？” 王强苦笑一声：“怎么可能啊，我又不是雏，该怎么应付大牌还能不知道吗，余婕虽然是出了名的劳模，但是我也不敢怠慢啊，人家可是大腕，我是一点都不敢怠慢啊。” “唉，说来也怪，平时难得一见的事情，近期圈内却接二连三的发生，不仅仅是余婕，风华剧组的翟天宇，万千之心剧组的墨阳，这些人平时在圈内都是有口皆碑的，最近好像是约了好似的，说罢演就罢演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李杰眉头微蹙，余婕、翟天宇、墨阳这几个人可都不简单啊，不是影帝就是影后，而且三个人的背景都很深，他们背后站着的人只要随便跺一跺脚，对于娱乐圈来说可都是大地震，其中一位更是背景通天，连他都不顾名声的罢演，不得不让李杰浮想联翩。 或许这件事情背后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忽地，李杰的心中升起一个念头，自从系统升级到正式版本之后，他的修炼速度就快了许多，他原本以为洗精伐髓的缘故，但是现在一想，好像又不尽然如此。 如果说洗精伐髓之前的修炼速度是一，那么现在的修炼速度就是十五，并且现在的速度比先前还要快了那么一丝，左右。 李杰忽然间闭起双目，细细的体会着游离在天地间的元炁，元炁乃万物之起源，要是天地间没了元炁，万物就会走向寂灭，反之则天地大盛，主世界虽然说很难修炼有成，但是并不代表没有元炁。 天下第一世界中，李杰突破大宗师踏入超凡，回到主世界后他对于元炁的感应更加敏锐，根据自身的修行经验，李杰将武道分为后天、先天以及蜕凡，有着蜕凡经历的李杰在感应元炁方面在当世绝对是无人可及。 正所谓秋风未动蝉先觉，电花火石之间，李杰的脑海中蓦地生出了一种可怕的猜想，他之所以立刻紧闭双目就是为了验证这一猜想。 ‘恩？’ ‘好像和之前没有多大的差别。’ ‘不对，好像有，又好像没有。’ “阿杰？”李杰的怪异举动引起了桌对面王强的注意，他不由得轻声呼唤了一声。 李杰睁开双目，呵呵一笑随口说道：“刚刚突然想到了点事情。” 王强好奇的问道：“额，你想到了什么？” 李杰摆了摆手，微微一笑：“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一个新的脑洞，打算回去之后好好琢磨琢磨，看看能不能写出来。” 关于自己的猜测，李杰当然不会贸然的说出口，本来这就是脑海中突然兴起的一个念头，再加上他刚刚并没有发现元炁的异常，如此这般更哪会去轻易地说出来，于是他便随意找了个借口敷衍了一下王强。 ‘胖子烧烤店位于闹市区，元炁的惰性比较重，过两天得出门去看一看。’ 虽然李杰没有感觉到元炁的任何异常，但是他并不打算就此放弃，闹市区和人烟稀少的山区元炁的浓度虽说差不多，两者真正的区别在于元炁的活跃程度，山区的元炁更活泼一些，利用程度更高一点，不过也高的有限。 也正是这个原因李杰才没有选择远离闹市，毕竟武力在现实世界的作用并不大，除非修炼至蜕凡大宗师，否则都是一梭子的事情，再者说他又不打算作奸犯科，实在没必要为了修炼而降低生活质量。 吃完宵夜，李杰满腹心事的回到了家，又练了一会培元功，然后便开始打坐修行。 ‘恩？好像效率高了一点点。’ 如果不是有心留意，李杰很有可能根本注意不到这一丝改变，实在是因为变化的太过细微，不过一次的异常并不能代表他的猜测是真的，还需要更多的数据支撑。 默默的停止调息，李杰拿出手机立马定了明天前往西疆的机票，他打算去昆仑山去瞧一瞧，昆仑山又称昆仑虚、华夏第一神山、万山之祖，地位显赫，假如真的如李杰所想，那么在那里一定能够找到答案。 “叮！诡秘之主世界中的黄涛想要改变自身的命运，不被命运的洪流所裹挟！” 恩？？？ 地球老乡黄涛？或者说罗塞尔大帝？ 系统怎么会突然发布这个任务，上个任务才刚刚结束三天啊，而且诡秘世界的困难程度堪称地狱级，凡是序列3以上的人物全都是老硬币，更不要说那些序列0及其之上的祂们。 可怕，太可怕了，系统你确定不是玩我吗？这不是为难我胖虎？ 先不说任务世界的危险程度，关键是这本书还没写完呢，那么多的深坑、巨坑都还没填，贸然进入恐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虽然系统能够让李杰遭遇危险的时候及时回归，但是那是在自身灵魂清醒的情况下，倘若灵魂被迷惑，然后在被杀或者封印，他可就真的回不来了。 第一章 系统的异常 不行！ 这次去了多半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不能去！ 李杰略微思索片刻便决定拒绝这次任务，这次刚好用上系统更新后的福利，每三次任务得到一次豁免权，可以豁免一次任务，李杰先前一共经历了五个任务世界，全都顺利的完成了任务，按照规则他拥有一次豁免，下个任务完成后又会在获得一次豁免。 所以，李杰这次拒绝的干脆利落，这蹚浑水绝对不能去。 “系统，拒绝此次任务！” “叮！检测到宿主拥有一次任务豁免权，宿主是否确认使用？” “确认使用！” “请再次确实，宿主是否使用任务豁免权？” “确实使用！” “叮！指令生效，此次任务已豁免！” 不正常！ 太反常了！ 这绝不是他先前认识的高冷系统，居然会反复询问同一件事情，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片刻后，李杰揉了揉发涨的脑袋，苦思冥想了许久仍然没能找到一个可以说得通的理由。 难不成系统是有意识的？或者说它一直在进化，刚得到系统的时候，它只能影响到个人的意识，并没有能力影响到物质，最早的时候系统除了奖励的天赋，其他在副本中学会的东西仿佛像都是雾里看花，终究隔了一层。 随后进入第二个副本的时候，居然还会因为魂穿幼儿导致身体受损，这种表现可不像一个合格的系统。 大明世界的任务完成后，系统又悄无声息的发生了改变，李杰还满心窃喜的以为是自己发现了系统隐藏的奥秘，专业知识虽然无法直接继承，但是重新学起来事半功倍，只要是在任务世界中学会的技能，在主世界中再次学习水平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 再之后的隐形守护者世界倒是没发生什么异常，但是在天下第一世界之后，系统便从试用版本升级成了正式版，系统已经可以干涉现实，李杰经历的洗精伐髓便是明证。 李杰一开始并没有觉得奇怪，因为系统实在是太高冷，显得有些神秘，两者之间除了任务几乎毫无交流，信息的缺失必然会导致判断出现盲区，系统的来自是哪里？运行机制为何？目的又是什么？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未知数，哪怕李杰先后经历了五个副本世界，依旧无法分析出其背后隐藏的深意，单单一个副本世界和主世界的流速就足以证明系统的规格之高。 既然系统这次给了诡秘世界的任务，不出意外的话主世界和诡秘世界的流速依然会保持先前的样态。 不对！ 不一定！ 可惜，目前的我是不会直接进入这等高维世界的，否则到可以印证一下自己的猜测是否为真，假如在诡秘世界经历几百上千年主世界仍旧只是过去一秒，那么就可以从侧面证明，系统的能力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厉害得多。 李杰怀疑系统发布这次诡秘世界的任务，内里有着更深层次的谋划，或许这个任务世界的回报会超乎自己的想象，但是它来的太突然了，自己根本就没有接触过灵魂类的知识。 打个比方的话说，一个小学生还没毕业就直接进入大学上学，怎么可能跟得上进度，力量体系跳跃的太过夸张。 “系统啊系统，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高冷系统当然不会去回答李杰的低语，它要是真的回答李杰才会奇怪呢。 “叮！来自我是特种兵世界的庄焱想要挽回生命中的遗憾！” 恩？ 怎么又来？ 系统，你够了，你今天是抽风了吗？ 绝壁不正常！ 这任务的频率实在是太频繁了，先前使用任务豁免权的时候，系统就明确过规则，使用任务豁免权不会有任何惩罚，不会追加什么惩罚副本之类的。 同一天，接连收到两条任务，而且距离上次任务完成才过去三天而已，系统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变化，难不成现实世界真的出了什么异常？ 自己先前的猜测是真的？ 不行，我得立刻去验证一下，明天，不，现在就走！ 说做就做，李杰拿出手机马上修改了刚刚预定的航班，找了一班最近的航班前往昆仑山，这件事情不弄明白他根本没有心思去完成任务。 华夏素来有‘基建狂魔’的外号，得益于这一点国内的交通网络十分的发达，哪怕是没有直达的飞机，李杰也可以选择前往离昆仑山最近的机场，然后在转车前往。 幸运的是，当天晚上恰好有一班前往客什机场的飞机，虽然不是直达的，还要在首都进行转机，停留的时间还长达八小时之久，但是李杰已经等不及了，而且燕京作为首都，假如现实世界真的有什么异常，那里一定会发生某些微妙的变化，八个小时的时间足够他在燕京逛一圈了。 李杰完全不希望现实世界出现任何意外，好好的和平社会它不香吗？ 随手拿了几件衣服塞进背包，李杰就急匆匆的出门去了，现在已经接近八点了，距离飞机起飞已经不足一个半小时，从李杰居住的小区到机场最快也要近四十分钟，虽然申城晚上不太会堵车，但是早一点出门总归是不会错的。 走到楼下，刚刚下楼之前预约的网约车已经到了正在路边打着双闪等候。 上车落座后，司机师傅透过后视镜瞄了一眼李杰提着的背包，轻轻叹了口气感慨道。 “兄弟，大晚上的还要去赶飞机啊？” “是啊，对了，师傅，待会能不能麻烦你稍微快一些，我是临时改签的飞机，9点半起飞。” “没问题，能快的地方我尽量快一些，放心好了，以我的经验肯定不耽误你上飞机的。” 李杰点了点头，正准备说声谢谢的时候，突然间眼前一黑。 ‘糟了！这怎么就进入副本世界了啊！’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还没来得及质问系统为什么不经过他的同意就强行把他拉入了副本世界，当李杰的意识再次回归身体的时候，浑身上下只有一种感觉。 痛！ 钻心的痛！ 没等他仔细确认情况便彻底的失去了意识，陷入黑暗之前耳边好似传来一道急切的呼呼。 “小庄！” “小庄！” 第三章 苏醒 “小庄！你醒啦！真是太好了，你伤口还疼吗？” 李杰微微一笑，说实话这枪伤他还是第一次，之前经历的世界要么是冷兵器时代，要么是和平时代，最有可能受到枪伤的隐形守护者副本也因为身处敌后潜伏，很少有战斗机会。 “不疼了。” 小影闻言是又好气又好笑，这个大傻子怎么就进了特别突击队呢，当初她还当真以为对方是026号仓库保管员，一个管后勤的大头兵，谁知道对方闷声不响的居然成了特种兵。 和平时代几乎不可能发生大规模的军事冲突，但是特种兵不一样，他们是共和国的第一道防线，也是最后一道防线，承担的都是最苦最危险的任务，某些特殊任务完全是与死神共舞。 而他服役的狼牙特种大队更是特种兵中的特种兵，以小影的级别按道理是无法知道这些信息的，哪怕是最基本的信息都不行，这些消息都是她的闺蜜小菲告诉她的，小菲的外公是中将，这些常规信息对于其他人来说是机密，但是对于小菲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秘密。 “你个大傻子，我都知道了，026号仓库保管员，特别突击队孤狼B组。” 李杰念头一转便明白了缘由，他可不会像原主那样天真，小影身边的闺蜜可不简单，这些消息被小影知道他丝毫不感到任何意外。 原著中小庄在同一天失去了一生最挚爱的两样事物，华夏陆军和小影。 其实小影的死小庄是需要负上部分责任的，要不是因为他违反保密条例告诉小影自己的去向，小影就不会选择申请前往边境地区，也就不会发生后来被马云飞劫持的事情，小庄更不会因为营救小影失手误杀了她。 亲手杀死自己的挚爱，对于小庄来说实在是太残酷，而且他还因为误杀人质失去了继续服役的机会。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小影微微摇了摇头：“你答应我，以后不要在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说到这里她略微停顿了一下，脸上露出一副思索的表情，随后说道：“哪怕是因为任务，你也要学会保护自己，记得给我报平安。” 咚！咚！ 病房门开了，一名同样留着短发身着军装的女子面带微笑款款走来，如果说小影是一朵清纯高雅的白百合，那么她就是一朵灼灼如火的玫瑰，一个是乖巧懂事的小白兔，一个是敢爱敢恨的御姐。 “小菲？” 小菲微微点了点头，如释重负的说道：“你醒啦，我终于可以交差了，跟外公说你没事啦！” 李杰虽然知道小菲的外公就是蓝军司令，但是按照原著剧情，他是不知道这件事情的，所以他便做出一副疑惑的表情，试探的问道。 “外公？” 小菲淡淡一笑解释道：“他向医院下了军令，说要不惜一切代价把你救活！” “中将啊？” 小菲微微低着头腼腆一笑，并没有选择去回答这个问题。 “太危险了，子弹擦着你的心脏过去的。” 李杰轻轻的哦了一句，随后便止住了话题，小菲可不是那么好招惹的人，原著中小菲也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莫名其妙的就喜欢上了原主，或许是因为主角光环，再或者是因为小影平时和她说了太多原主的事迹，耳濡目染之下慢慢的喜欢上了原主。 不过既然李杰来了，他就不会犯这种错误了，原主在剧中可谓是一个木头疙瘩，十足的情感白痴，剧中小菲有一次趁着小影离开的时候偷偷的亲了一下原主，她自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殊不知小影早就知道她喜欢自己男朋友的事情，那次机会也是小影故意留给她的，发生的一切都被躲在远处的小影看在眼里。 小菲见李杰没有继续聊下去的意思，便拍了拍手开口道：“那我去给我外公打电话去了。” 李杰微微点了点头，小菲转而对着小影说道：“小影，好好照顾他。” “恩，我会的。” 等到小菲离开后，小影重新握住李杰的手，目光紧紧的盯着李杰，眼神温柔的都能滴出水来。 “下次一定要记得保护自己，不要再让我这么担心了，答应我，好吗？” 李杰轻声说了句：“好！” “哎呦！” 外面的走廊上传来一道嘹亮的嚎叫，李杰听到这声惨叫嘴角微微上扬，全盘继承了‘分身’的一切，他当然能够听得出这声惨叫是谁发出来的。 孤狼B组的战略狙击手邓振华，进入特种部队之前是一名空降兵（伞兵），外号鸵鸟，目光锐利，枪法极高，口头禅是‘伞兵天生就是被包围的’。 没过一会，外面便传来了小菲的训斥声，李杰呵呵一笑，对着守在旁边的小影说道。 “我战友来了，你出去看看，把他们带进来吧。” 小影哪能不知道小菲的性子，听着外面的呵斥声正捂着嘴偷乐呢，听到李杰这么说她方才恍然大悟，个人，原先她还奇怪为什么外面的走廊上会突然多出好几个人，这里是十五层，收留的都是重症患者，探视的规则极为严格，如果没有特别的事情，医院是不会允许探视的。 “恩，好的。” 片刻后，孤狼B组的队员一个一个相继进入病房，还没走到病床前伞兵便迫不及待地开腔调笑。 “我说你怎么不乐意回去呢，弄了半天原来是有美女相伴啊。” 话音刚落，史大凡噗嗤一乐，当即开口道：“鸵鸟啊，这是在想住院的为什么不是我啊。” 李杰挑眉一笑，这两个人还真是一对‘冤家’，什么事情都要杠上那么一两句。 史大凡，出生中医世家、武术世家、军医世家，孤狼B组的战地急救医生，除此之外还兼职观察员，是伞兵的助手，绰号卫生员，超喜欢《七龙珠》的漫画书，不论走到哪里，就算是去执行任务，都会带着漫画，百看不厌。 他和伞兵简直就是一对活宝，队伍里有了他们俩，不论处在什么样的环境都不会缺少欢乐。 第四章 孤狼B组的队员们 面对卫生员的‘挑衅’，伞兵自然不会示之以弱，习惯的反驳道。 “嘿！难道你不这么想？难道你不想住进这全都小护士的医院？” 史大凡顿时一乐，不以为意的说道：“我不想，我从小就在医院长大，早就习惯了。” 伞兵淡淡的哦了一声，故意说道：“哦？你瞧，我这给忘了，你是妇科大夫！” 病房内的其他人听到这句话哄然大笑，就连史大凡也跟着笑起来，他虽然经常和伞兵拌嘴，但是并不是说他们两个关系不好，反而是关系特别好才会这样，就像现实生活中关系越好的人开起玩笑来就越发的肆无忌惮，因为你知道对方根本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而生气。 得！得！ 众人哄笑之际，小影和小菲二人又返回了病房，伞兵看到刚刚训斥他们的小菲时，眼神一亮，计上心头，打算找回先前的场子，当即高喊一声。 “哎呦，小影！” 说完后立马快步走到小菲面前，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俗话说当兵去三年，母猪赛貂蝉，孤狼B组的队员们平时除了训练，训练，还是训练，偶尔外出也是因为执行任务，压根就接触不到异性，何况小菲本身还是御姐范十足的大美女，伞兵这一招不仅是为了找回场子，还顺带可以揩揩油。 “小影，你好，你好，你好，我是伞兵，我的名字叫……” “鸵鸟！” 史大凡一瞧就知道伞兵这是为了占便宜，小影是谁他们又不是不认识，先前小影去他们的训练基地看过原主，他们这些队员都见过小影，特种兵可是专门训练过速记的，记忆力远超常人，哪怕是惊鸿一瞥，事后回忆起来也能记住个四五分，况且小影和小菲两个人的不论面相还是气质都完全不同，作为战略狙击手的伞兵又怎么可能认错呢。 伞兵身子一转郑重的说道：“卫生员，我现在很认真啊。” 说归说，伞兵的手是丝毫没有放松，仍旧双手紧紧握住小菲的手，小菲是第一次见到孤狼B组的成员，一时间也不知道对方是真热情还是怎么地，也不太好意思把手抽回来。 伞兵和卫生员杠了一句之后，又转身对着小菲说道：“小影，我见过你的照片，今天总算见到活的了。” 小菲见状也是哭笑不得，连忙否认：“我不是小影。” 伞兵却是一本正经的说道：“不，你就是小影，伞兵的眼神是不会认错的，再说了，雄鹰怎么会有近视眼呢。” 孤狼B组的队员们互相之间亲如手足，平常吃在一起，睡在一起，训练在一起，彼此之间熟的不能再熟了，大家哪能不知道伞兵是什么德行，他分明是故意的。 “哈哈！” “哈哈！” “是是是，邓振华，我现在真怀疑你这狙击手是怎么当得，连目标照片都看错了，真把你放到敌后去斩首，你还不知道去砍谁的头呢。” 说话的人是耿继辉，孤狼B组的指挥官，毕业于金陵陆军指挥学院，少尉军衔，性格沉稳，头脑冷静，视野开阔，具有优异的战略眼光，个人能力突出，是高中队预想的指挥官的第二人选，第一人选是和他同样毕业于金陵陆军指挥学院的陈排。 他本是狼牙特种大队首任政委耿辉烈士的儿子，但他放弃了特招入伍直接进入特种部队的机会，而是从一名侦察连的普通士兵做起，隐瞒自己父亲身份，凭借自身努力通过了特种部队的选拔，最终进入了026。 耿继辉为人比较成熟，伞兵偶然占占便宜也就算了，但是得分清什么人能招惹，什么人不能招惹，他日常便喜欢收集各类信息，隐约猜到小菲的背景很不简单，说这句话的意思不仅是为了提醒伞兵，也是为了提醒小菲，免得她不知不觉的被伞兵给占了便宜。 可惜，他的一番良苦用心不但伞兵理解不了，就连小菲也没察觉，她正捂着嘴偷乐呢。 伞兵仍旧紧紧的握住小菲的手，没心没肺的说道：“小耿，你在怀疑我啊！我可是战略狙击手，能在万军之中取敌上将首级，我是绝对不会看错的！！” “呵呵！” “哈哈！” 熟悉伞兵的人都知道他这是在耍套路，小菲和小影也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很逗，于是也跟着大家一起傻乐。 伞兵的脸皮非常厚，面对众人的‘讥笑’不单没有生气，反而一副洋洋自得的模样。 “不是，你们这是再拿战略狙击手的眼神开玩笑嘛？” 等到众人笑声渐止，伞兵眼见火候也差不多到了，便宜该占就占，但是也要注意尺度，在继续装下去可就显得有些下流了，于是他便开始打圆场，对着小菲说道。 “我就知道你是小菲，我刚才那么做完全是为了转移他们的火力，要不然他们都对你上心了，那么岂不是破坏了我的战略计划嘛，你们难道不知道战略狙击手最擅长制造骗局和假象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热情的握着小菲的手，握了这么久小菲的手心都出汗了，而且这人热情的有些过头，等伞兵的话一说完她便把手抽了出来，然后又在衣服上擦了擦手上的汗迹。 “好了，好了，别把这里搞得跟春节联欢晚会似的，再这么闹下去主任会骂的。” 言罢她一把拉过小影，笑着向众人介绍道：“当！当！当！隆重向大家介绍一下，这才是小影。” 病房内的众人闻言目光不自觉的转移到了小影身上，小影的性格本身就比较害羞，众人的目光让她有些不太适应，她眼光低垂，扭扭捏捏的低声道。 “哎呀，他们都认识我的。” 小菲听到这句话哪还能不明白眼前的这个大头兵是什么意思，这分明是故意占自己便宜呢，为了‘报复’自己刚才在走廊上对他们的训斥，轻轻的白了伞兵一眼，然后对着孤狼B组的队员们说道。 “既然你们来了就好好聊聊吧！” 言罢又转头对着小影说道：“这帮傻蛋兵在这里，我俩也是多余的，反正小庄还得住院，以后你俩相处的机会多着呢。” 此时李杰的大部分心神都放在了‘分身’的记忆上，对于外界仅仅只留了一点点注意力，蓦然间脑海中浮现出的一个地名让他有些惊疑不定。 东山市！ —————— PS：小星星事先声明，这几章真的不是为了水，一直追读的书友们应该知道，小星星的每个副本几乎都是重新推演的，基本上没有照搬原著，只有极少部分的原著情节，这两天的更新主要是为了交代一下背景，介绍一下主要人物关系，要不然没看过或者不熟悉我是特种兵的读者读起来肯定是一头雾水。 另外，今天不是为了特意拖更，而是因为小星星相亲去了，唉，快过年了，大家都懂得，有时候实在是木得办法，身不由已啊，后天又要赶去芜湖参加我妹妹的婚礼，期间我尽量保持不断更吧。 假如，我是说假如，真的断更了，希望大家也能理解一下，而且事后我绝对会补上更新的。（以上PS部分是不列入收费字数的） 第五章 接踵而至 东山市！ 这个地名让李杰有些浮想联翩，不由得想起一连串的人名，林耀东、李维民、赵嘉良、马云波、林耀华、林耀辉，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东山市是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东山市。 假如真是那个东山市，这个世界就变得有意思起来了，不出意外，此时此刻苗连已经在来医院的路上了，等自己伤愈复出之后恐怕便要脱离战友，单独去执行一次特殊的卧底行动。 打入盘踞在西南边境地区的马家贩DU集团！ 一般而言类似的卧底行动都是启用警方人员，特种兵是不会执行卧底任务的，他们更多负责的是破袭任务，之所以选定原主执行这次任务，一切都源自于代号‘春雷’的演习行动中的那次偶遇。 演习中原主和老炮化身驴友，遇到了一个名叫彤彤的女孩，顺道还帮她修了车，原主和老炮的行迹非常可疑，好似是在逃脱追捕，彤彤误以为原主是一名杀手，从而对其产生爱意，随后更是在她的帮助下，原主和老炮顺利的渗透到了蓝军的后勤中枢，兵炸掉了物流中心。 这名叫做彤彤的女孩，大名叫做马琪彤，是大毒枭马世昌的小女儿，虽然她的父亲和哥哥都是从事贩DU活动，但是就像塔寨的林耀东没让自家儿子参与贩DU生意一样，马世昌也没有让自己最疼爱的小女儿涉及这类生意。 她很干净，为人善良，单纯，又有些天真，敢爱敢恨，出生DU枭世家的她知道自己注定不能像普通人一样恋爱、结婚、生子。 然而涉世不深的她也想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行踪神秘，充满男性魅力的原主就这样进入了她的视线。 倘若没有后来的那一次阴差阳错的英雄救美，可能过上一段日子马琪彤就会忘记原主，正是因为那次英雄救美，本来就对原主略有好感的马琪彤彻底的死心塌地的爱上了原主。 李杰一边翻阅着脑海中的记忆一边附和着孤狼B组的队员们，他们并没有说什么煽情的话，反而是向平常一样说说笑笑嘻嘻哈哈的，脸上丝毫没有担忧的神色，因为他们的兄弟已经渡过了危险期，再者说真让他们说几句煽情的话还真是有些难为他们。 孤狼B组的队员之间虽说不是亲兄弟，但是他们之前的感情却更似亲兄弟，互相早已是值得托付生命的人，在战场上可以毫无保留的信任对方，除非身后的兄弟已经倒下，否则他的后背一定是安全的。 这种情感已然超脱了友情，融入了骨子里，血液里，他们或许不会把那些略显煽情的话挂在嘴边，但是在战场上他们会毫不犹豫的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互相为对方挡子弹。 少顷，病房内的众人正谈笑之际，狼牙特种大队的高中队冷着一张脸走入病房，他是一个严肃的人，向来不苟言笑，粗黑的剑眉下那双眼睛不时地闪烁着威严的光芒。 高中队是孤狼B组的直属上级，虽然孤狼B组违背了条例偷偷潜入病房，但是考虑到他们之间的兄弟感情，高中队并没有打算训斥他们，他那铁血外表下的也有着柔情的一面。 孤狼B组全体成员看到来人是高中队之后，立马停止了闲聊，嘴巴如同被封条封住般默不作声，当初他们参加特种兵选拔的时候可没少在高中队那里吃过苦头。 耿继辉作为孤狼B组的指挥官率先反应过来，立正敬礼道。 “立正！” “报告！孤狼B组集合完毕，请指示！” 其他人在耿继辉喊出立正的刹那间，便迅速的整理好军容，条件反射般的作出敬礼的动作。 高中队环视一圈，眼神在孤狼B组的队员之间来回打量着，他也是从队员一步一步甚至中队长的职位的，非常理解他们同生共死的战友情，本就没打算追究这次他们违规擅闯医院的事情，于是他轻轻的嗯了一声，随后说道。 “我和他有点事情要说，你们先下去吧，在楼下草坪等我！”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众人二话不说立刻向着病房外走去，就像高中队了解他们一样，他们同样了解高中队，他既然这样说了，那么这次肯定不会从严处罚他们。 队员们纷纷如蒙大赦，无暇去思考为什么高中队会在这个时候来看望小庄，唯有老炮一人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恐怕是为了任务中遇到的那个女孩吧。’ 演习结束后，老炮第一时间向上级汇报了演习过程中的偶遇事件，但是原主因为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根本没有时间进行汇报。 老炮粗犷的外表下却有着一颗细腻的心，否则他也无法胜任爆破手的工作，经常和炸药打交道的老炮倘若是一个粗心大意的人，估计他的坟头草已经三丈高了。 病房外的走道上，苗连带着墨镜独自靠在冰冷的墙面上，他思索着接下来的任务对于‘小庄’而言是不是太过残酷，毕竟无数优秀，久经训练的专业特勤都折戟于马家，特种兵是做什么的，日常训练科目是什么对于他这种渴望成为一名特战队员的老兵来说早就了然于胸。 他害怕，他害怕这个像极了他年轻时候的小伙子，他的得意弟子，也会像之前那些打入马氏贩毒集团的优秀特勤一样，最终他只能迎回一具冰冷的尸体，甚至连尸体都没有，从此杳无音信。 但是，DU品对社会的危害极大，无数人因为它倾家荡产，妻离子散，乃至是家破人亡，马氏集团盘踞边境多年，依托远山镇，背靠边境，手里掌握着一张巨大的国际贩DU网络，华夏市场上的DU品有大半是通过远山镇分销至全国各地的，早就成为了一颗毒瘤，早就应该除掉了。 这些年来，警方花费了巨大的代价，派了一批又一批的优秀特勤，但是结果全都是失败而告知，那些侦查员和特勤的结局都很悲惨。 他们也都是为人父，为人子，为人夫，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优秀战士，他们能牺牲？ 难道自己的弟子就不能吗？ 第六章 新的任务 背靠着冰冷的墙面，苗连在心中反复不停地拷问着自己，其实在来这里之前他心中早就下定了决心，但是当这一切真正来临的那一刻，他才发现，他的心里又有些犹豫。 他选择原主来执行这次任务也是经过反复考量的，即便他离开了最心爱的部队，他仍旧一直关注着自己的这位弟子，化妆侦查、伪装渗透、敌后接头、建立情报据点这几点可是自己这位弟子训练成绩中最出色的几个项目。 唯一让苗连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己的这位弟子是一个兵，他所有的训练都是为了一击毙命杀敌去的，像潜伏这样的精细活他还真不一定能够胜任。 苗连是一个经历过战争的老兵，他无比热爱自己的祖国，一想到被DU品迫害的民众以及那些因为卧底马家而牺牲的优秀缉DU干警们，盘桓在他心中的那丝犹豫瞬间被坚定所取代。 ‘小庄，我相信你能行的，你是我最优秀的弟子，我相信你！’ 马氏贩DU集团的手段有多么残忍，苗连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凡是这个集团的高层，手上几乎都沾染着缉DU警察的鲜血，尤其像自家弟子这样的突然出现的可疑分子，就算马世昌再疼爱自家的闺女，他也不会因此而破例的。 苗连在来之前就已经计划好了，自己将会是‘小庄’的投名状，唯有这样他才能顺利的打入马氏贩DU集团的高层，苗连早已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他要是没有这个觉悟又怎么好意思拉自家弟子下水呢？ 而且他的心脏异于常人，是生在右边的，这一点自家弟子是清楚地，自己会因为这一点而逃过一劫也说不定，或许危险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 孤狼B组的队员们走出病房的时候都注意到了这个靠在墙上的中年男子，稍微一猜，便想到这个人应该是和高中队一起来的。 经历过特殊训练的他们知道什么是该知道的，什么是不该知道的，他们只需要知道任务地点、任务时间、任务目标、任务内容就足够了，其他的都不需要知道。 老炮是最后一个走出病房的，他觉得站在一侧的人有些眼熟，非常像苗连，但是苗连早就转业了，按道理来说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啊，所以他又有些不太敢相认，脚步略微停顿了一下狐疑的看了苗连几眼。 苗连微微一笑，伸手摘下戴在脸庞上的墨镜，在夜老虎侦察连中郑三炮或许不是天赋最好的那一批人，但是他有恒心，有毅力，认准目标便毫不动摇的一以贯之，在坚持中聚集力量，成就作为，他一开始也和喜娃一样因为自身学识错失了加入特种兵的机会，打那之后他便开始自学，一步一个脚印，脚踏实地的去努力奋斗，最终通过自身不懈的努力，顺利的通过了考核，成为了华夏陆军特种兵的一员。 老炮见到老上级脸上的欣喜溢于言表，当即准备亲切的叫一声苗连，但是因为平时训练时喊口号喊习惯了，日常说话的嗓门不自觉的大了一些。 “苗……” 苗连可不像孤狼B组的队员们傻愣愣的，军区医院的十五层可全都是重症病房，以老炮的嗓门真要叫出声，恐怕楼道里的灰尘都要抖三抖，当即伸出食指放在了嘴边示意他不要太过大声，以免吵到附近病房的重症患者。 “嘘！” 老炮憨厚的笑了笑，乐的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他本就是不善于表达自身情感的那种人，见到昔日的老上级他可谓是打心眼里高兴，但是具体该说什么，一时间他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不过好在苗连非常了解老炮，努了努嘴示意他先下去，待会再和他叙旧，毕竟这里可不是什么叙旧的好地方，老炮早就习惯了军中的生活，服从命令已经刻到了他的骨子里。 即便老上级离开了部队已经不是他的上级，但是在他心里苗连这辈子都是他的上级，先前他还给苗连做过一段时间勤务兵，老上级的一些小动作他一直都记着，领会到了意思也不再耽搁，迈着欢快的步伐重新追上了孤狼B组的队员们。 病房内，高中队和李杰说明来意后便开始呼唤苗连，因为系统灌输记忆的缘故，李杰全盘地继承了原主的所有记忆和情感，丝毫没有显得突兀，唯独不同的是，主导者会是李杰，而不是原来的‘分身’。 这个机制有些像某些仙侠世界里觉醒了宿慧一般，李杰既是‘小庄’，又不是‘小庄’，因为他经历过诸多世界，阅历远高于‘分身’，远比‘分身’要成熟的多。 原著中‘小庄’并没有接受苗连的这次邀请，因为在苗连的口述中马琪彤并没有涉及家族的贩DU生意，她很干净，‘小庄’不忍去欺骗一个无辜女孩的感情。 然而，实际上呢，马琪彤真的无辜吗？生在DU枭家庭，她又不是不知道家里是做什么的，她花的每一笔钱都沾满了无辜者的鲜血，可是她花的却是理直气壮，心安理得，虽然在原剧中后期马琪彤悔过了，转做了警方的内线，但是这个时期的她可不是未来的她。 或许马琪彤的本性并不坏，可是生她养她的父亲却是一个大毒枭，自小生活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中，她的是非观念和普通人完全不一样，正常人又怎么可能爱上一个来历不明的杀手。 何况李杰又不打算和她发生点什么，假如真的因为任务需要，必须要发生点什么，他也不会向原主一样推诿拒绝，要知道你自身扮演的是一个杀人如麻的冷酷杀手，过得是刀口舔血的日子，真的表现的跟白莲花似的又怎么能获取对方的信任呢？也许能够瞒得过涉世未深的马琪彤，但是绝对瞒不过阴狠狡诈，多疑且凶狠残忍的马家父子。 凡是有得必有失，相较于危害巨大的马氏贩DU网络，感情欺骗的问题就显得有些无足轻重了，况且她之前交往的那些男朋友又有几个是真心喜欢她的，要么是馋她的身子的，要么就是馋她的钱的，再或者是马家集团的对手刻意安排的别有用心之人。 ………… 半个小时后，苗连介绍完前因后果后，顾忌到改变的太突兀会引起苗连的怀疑，李杰故意露出了一丝犹豫，然后沉吟片刻才答应了这次任务。 这个结果让苗连有些意外，自己这位弟子是什么性格他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原本苗连已经做好了失败的打算，如果失败苗连会启用第二方案，以自身的失踪为代价‘逼迫’自家弟子参与这次任务，之所以一定让他参与此次行动，完全是因为这次的机会太难得了，马琪彤平时被她的父亲和哥哥保护的太好了，很难不着痕迹的接近她， 第八章 新身份 隐形守护者世界中在敌后潜伏近十年，潜伏可是李杰的老本行，马氏集团不过是一个DU枭罢了，哪能和组织结构严密的特务机关相比，况且现在的技术远比民国时期要先进得多，接头、传递信息更加隐蔽，安全性要高出许多。 苗连虽然对自家弟子答应的如此爽快有些怀疑，但是结果总归是好的。 “好，小庄，你先好好养伤，等你伤养好了再和你聊细节。” 李杰微微点了点头，养伤的这段时间他也需要好好适应一下原主掌握的技能，尽管这些东西早已深入这具身体的骨髓，然而还是需要自己在熟悉一遍，毕竟马氏集团也不是好相与的角色，马世昌、马云飞两个人可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双方又交流了一阵，苗连告诉李杰让他安心养伤，目前还需要耐心等待时机，然后又坐了一会苗连便和高中队一起离开了。 随着苗连和高中队的离开病房内又恢复了平静，李杰直愣愣的望着头顶上的天花板，胸口的枪伤还隐隐作痛。 伤口的疼痛也提醒着他这个世界的危险性，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最多只有两个月左右的适应时间，一旦他伤愈复出便要投入训练或者战斗，这个世界和之前经历的近代副本一样都是科技侧的副本，个人武力在这个世界的作用可谓是微乎其微，除非突破至大宗师境界，然而以我是特种兵世界的元炁浓度几乎是不可能的。 ‘或许隐形守护者世界获得的肖途的危险直感会发挥出超乎想象的作用？’ 记忆中的年份如今已是03年，距离原主参军已经过去了两年，依照03年的科技水平，在战场上生死真的只是一瞬间，危险直感是一种能够提前感知到威胁自身生命安全的能力，这种能力远比见效慢的武功要来的重要。 （PS：原著中没有具体交待时间线，这个时间点是作者根据客观因素推演的，小庄入伍能保留学籍必然是01年或者之后的事情，再加上他新兵入伍再到选入特种兵，这期间少说得有个两年的时间缓冲，说实在话原著中的时间线真的是一塌糊涂，原剧中第21集25分钟左右显示小影是78年生人，小庄考入大学的时间是01年，小影和小庄同级，23岁的高中毕业生你敢信？好吧，闲话少提，回归正文。） 养伤期间在小影无微不至的照料下，李杰的伤口愈合的很快，眨眼睛便到了出院的前一天，这段时间李杰也重新修炼了数次改版后的内功，但是效果微乎其微，也只能略微提升一下自己单兵格斗的能力，真要到了枪林弹雨的战场只怕作用不大。 青梅竹马的恋人在军队这个集体中总是聚少离多，相聚的时光短暂而又快乐，小影格外地珍惜这段时光，几乎只要一有空便来到病房内陪着李杰。 两个人的情感也逐渐升温，有着‘分身’的记忆李杰自然而然的全盘继承了原身的情感，心底的那团火越发的炙热。 相较于‘分身’原先的木讷，李杰处理情感的方式更为细腻，原著中什么会审姑爷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以李杰的手段应付一帮涉世未深的小护士简直是绰绰有余，早在一个月之前就不着痕迹的赢得了所有人的认可。 至于小菲那边，李杰依旧保持着冷淡的态度，他现在一门心思都在尽快的完成任务查明现实世界的异变上，根本无暇顾及小菲。 临别的前一晚，小影扭扭捏捏的来到了李杰的病房，她和那群闺蜜们都已经打好了招呼，假如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她们会帮她打掩护的。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该如何让自家的‘傻’男朋友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多注意一点自身的安危，她的一个闺蜜提了一个馊主意。 男人一旦有了责任，有了牵挂，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就会想得更多。 小影高中毕业后就进入了军队，再加上她又是医护兵，平时和外界接触的极少，因此她固执地认为只要将自己交给那个傻大兵，那么他以后再遇到危险的时候就会想起自己，就会犹豫，就会更注重自身的安危，因为他不只是一个人。 其实最近这段时间小影的异常表现李杰早就察觉到了，他之所以不作回应并不是因为和原主一样不愿去破坏自己的美好幻想，而是因为他觉得这样对待小影不公平。 这里可是医院，而且是军区医院，难不成做那件事的时候还要提心吊胆吗？ 再者说，这件事情也不急于一时，有了李杰的参与，小影可不会像原剧中一样，在最美好的年华里香消玉殒。 相安无事的渡过了最后一晚，在清晨到来之际，李杰整理好行装干脆利落的离开了医院。 走出大门前，李杰回首望了一眼静静伫立的大楼，门诊入口处小影正站在那里笑着挥手，挥着挥着眼里就泛起了泪花，小影双手合拢放在嘴边用力的呼喊着。 “黑猴子，以后记得注意保护自己！” 两人相隔的距离至少有两百米以上，两个月的修炼成果不足以让李杰听到那么远的喊话声，不过通过唇语他知道小影在说什么，他心里默默下定决心。 这是他第一次住院这么久，也是最后一次住院这么久。 最后挥了挥手，李杰便毫不犹豫的踏出了医院的大门。 医院门口，一辆军用吉普车静静地停在那里，一身军装的高中队和身着便衣的苗连早就等候已久。 李杰走到近前标准的敬了一个军礼：“报告！狼牙特种大队孤狼B组西伯利亚狼申请归队！” 高中队淡淡的点了点头回敬一礼：“欢迎归队！” 礼毕，李杰方才转而对着站在一旁的苗连说道：“苗连，任务要开始了吗？” 苗连没有直接回复，而是看了一眼高中队，然后回道：“先上车，待会路上再和你说。” 上车后，苗连从老式牛皮公文包中拿出一叠厚厚地资料，略略打量一眼，公文包的样式很老旧，明显是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的款式，而且因为经常使用显得有些破旧，唯有印在上面的几颗五角星依旧光新如故。 “小庄，你先熟悉一下任务目标。” 李杰深深的看了一眼苗连，微微点了点头，拿起那叠厚厚地资料仔细的翻阅起来，时而皱眉，时而点头，时而感慨，看似厚厚一叠地资料，实际上记载的东西并没有涉及到马氏贩DU集团的核心机密，大多流于表面。 DU品来源，加工厂，分销渠道，主要头目的详细信息（不够完善），资金如何转移等等，这些内容都亟需补充验证，李杰知道这看似简单的资料，背后一定付出了令人难以想象的代价。 汽车行驶的很平稳，窗外的景色飞一般的掠过，约莫十来分钟，李杰放下手中的资料，阖起双目在脑海中将刚刚看到的信息迅速的过了一遍，他的记忆力本来就十分出色，再加上‘分身’之前学过无意识记忆，几乎可以算得上过目不忘，何况这些资料的关联性很强，之所以重新过一遍不过是习惯性的查缺补漏罢了。 “苗连，我记好了！” “恩？” 苗连闻言不由得惊奇失声，实在是李杰记忆的速度太快了，远远地超乎了他的想象，十分钟的时间能用来做什么，那些资料详细的过一遍都有些够呛，他虽然知道特种兵的训练项目中有专门针对记忆力的训练，但是这未免也有点太过夸张，他惊得整个人都怔住了，眼神直勾勾的望着自己的得意弟子。 “小庄？你确定？” 李杰微微点了点头：“恩，我确定。” 尽管苗连知道自家弟子从来不说谎话，但是仍旧觉得有些难以置信，用不确定的语气说道：“要不，你还是仔细再看一遍吧，否则很有可能送命的。” 李杰微微一笑，轻描淡写的说道：“马世昌，男，六十一岁，远山镇人，华夏国籍，早年曾经出境参加东南亚地区的武装冲突，在当地当上了参谋长职务，回国后组建贩DU网络，以远山镇为据点，境外为后盾，组织了能够达到整个亚洲，甚至是欧洲市场的庞大DU品网络。” “马云飞，男，二十八岁，华夏国籍，虽然他只是马世昌的第三子，却是他最器重的儿子，很有可能成为马家事业的继承人，十七岁赴美留学，学习的是纽约大学的戏剧专业，期间在美利坚的雇佣兵公司自费接受了军事训练，回国后成为马家DU枭事业的支柱。 因为其早年间的留学经历，此人拥有着极强的国际视野，马家贩DU网络能够快速扩张至整个亚洲甚至是欧洲，马云飞功不可没，其人阴险狡诈，心狠手辣，且生性多疑，为人冷酷无情，漠视生命。 根据梁教授的心理侧写，假如马家遭遇致命打击，他极有可能放弃拥有的一切进行疯狂自救，哪怕牺牲自己也在所不惜，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除了父亲马世昌以及他的小妹马琪彤，没有任何人能够引起他的情绪波动。” “谢天豪，男，三十三岁，华夏国籍，马云飞手下的头号打手，十项全能，精通各类枪械，载具驾驶，曾跟随马云飞前往美利坚留学，期间以雇佣兵的名义加入过美利坚黑水公司，雇佣期间任务完成率几近百分之一百，擅长山地丛林作战、巷战，马氏团伙的军训总教官，为人冷漠，非常冷静、谨慎、思虑全面、执行力强，对马云飞忠心耿耿，是一个非常棘手的狠角色。” ………… “好了，好了，不用再背了，我相信你记住了。”苗连说完之后又对着前排的高中队一脸诧异的问道：“老高，你们狼牙现在的训练效率这么高的吗？” 高中队回首摇了摇头，一板一眼的说道：“没有，他是特例。” 苗连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才是正常的嘛，要是狼牙特战大队里面的任何一个队员都能做到如此程度，那可真就让他怀疑是不是时代发展的太快，他这个老年人已经脱节了。 狼牙特战大队虽说是特种兵中的特种兵，但是这样的队伍在全世界范围内还是有一些能够与其相媲美的，狼牙能做到的，其他人未必做不到。 特种兵也是人，也会退役的，黑水公司内部的精英小队大多都是退役特种兵，其中不乏英格兰特种空勤团、美利坚三角洲、美利坚海豹突击队、德意志KSK等等世界闻名的前特战队员。 所有的DU贩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有钱，超级有钱的那种，钞能力MAX+，而有钱意味着世界上绝大多数人做不到的事情他们都能够轻易做到。 马氏集团暗地里一直有一股神秘的机动力量，警方怀疑这支力量就是从某安保公司雇佣来的，目前警方尚未查明这群人的具体身份，但是其存在的证明却是毋庸置疑的。 以马家的财力，其雇佣的小队必然是顶级的，倘若这群人的记忆力都像自家弟子一样出色，那么他之前制定的很多计划都要打乱重来了。 幸好，并不是每一名特战队员都像自家弟子那样变态！ “小庄，这是你的新身份。”苗连一边说着一边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伪造的A级通缉令，说是伪造，但是已经录入了工安系统，说它是真的也不是不行。 “庄焱，男，20岁，东方市人，北方口音，自幼父母离异，17岁参军，曾经在解放军东北战区某侦查大队服役，后因持枪威胁指导员被开除军籍。” “18岁成为职业杀手，因其凶狠狡诈，绰号‘西伯利亚狼’，一直活跃于东北地区，近期开始在西南出现。” “怎么样，有没有什么问题？” 李杰闭着眼睛略微思考了一会，然后摇了摇头：“不行，背景有破绽，苗连，你觉得侦查大队能培养出我这种人？” 苗连闻言不由得为之语塞，神情有些尴尬：“额，这，这倒也是，小庄，你还有什么建议一并说出来吧。” 李杰轻轻的摩挲着下巴，沉吟片刻开口道：“这就要看苗连你的目的了，马克思曾说过一句话，假如有50%，就会引起积极的冒险；有100%，就会使人不顾一切法律；有300%，就会使人不怕犯罪，甚至不怕绞首的危险。 而DU品得利润比之更甚，就算拔掉了马家，之后还会有林家、陈家，这东西就像韭菜一样，割完一茬又长出一茬…………” 苗连闻言脸色立马一变，没等李杰说完便面色铁青的打断道：“住口！小庄，你的这个思想非常危险！” 第九章 出发 这个想法不是第一次被提及，但是事实的结果证明，此路不通！ 那些立志于此道的优秀特勤，最终的结局要么是玩脱了，要么是叛变，不要考验人心，经得住考验的就不是人心，说易行难，当利益、羁绊足够深的时候，谁又能记得当初的豪言壮志？ 血与泪的教训告诉苗连，千万不要妄想着一次性解决所有问题。 李杰淡淡一笑，他知道苗连肯定是想岔了，不过这也正常，毕竟自家的事情自家知道，换位思考，自己大概也不会同意这样的要求。 “好的，我知道了，我会注意分寸的。” 苗连紧紧的盯着李杰，那眼神似乎不太相信李杰的话，虽然他调入计都系统不久，但是这样的情况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见，第一次听说，过往的无数案例告诉他，不行，不能冒险，必须慎重对待！ 打入敌人内部的特勤每一分每一秒无不接受着考验，有些事来自敌人的，而有些则是来自于自己的心，他不想，也不敢想，万一自己的得意弟子变成反面教材。 “小庄，你记住！你需要做的只有一点！打掉马家集团！其他的不是你的责任！” 李杰微微颔首，有些观念一旦形成就很难被改变，尤其是这种针对人心的考验，这已经不是单纯的信任问题，而是原则问题，苗连的级别虽然不低，但是仍旧无法做到一言而决，尤其是针对马家集团这种大鳄，即便是他也不能轻易地改变潜规则。 苗连见李杰的表态不似作伪稍微的松了口气，不过他也不会掉以轻心，以后潜伏的日子他不时地会对李杰耳提面命，让李杰放弃某些不该有的想法，实际上他想的和李杰想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李杰历经数个世界，金钱早已无法诱惑到他，毕竟这东西他也无法带出副本世界，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不过旁人也很难想象他的这种经历，就算说出来别人也不一定会信。 “恩，苗连，我会记住的！” 苗连点了点头而后说道：“恩，我相信你！对了，关于之前的背景你还有什么建议？” “我觉得履历应该再详尽一些，最好能够让马家能够找到证人核实某些具体案件，既不能让对方唾手可得，也不能让对方获取的太过艰难，履历丰满一些也有利于我的安全。” “恩，我知道了，我会照办的，等我消息吧！”苗连眉头微蹙，略微思索了一会，“对了，另外，这段时间马琪彤正和他的小白脸男朋友出国游玩，计划何时开始先等我的通知，你先回队里等候命令。” 李杰心里一想，此举正合我意，每多一天的准备时间他的安全性就多一分，东山市的乱入让他的心里有些紧迫感，谁知道还会不会突然冒出个西山市、北山市什么的，每个副本世界它最大的优势就是对于原剧情的掌握。 本来这个世界就不是他特别熟悉的世界，加上系统之前的变故让他没能仔细的研究一二，何况还有其他的剧情乱入，他现在根本就不敢再相信系统的话，谁知道任务失败会不会仅仅只是禁用系统一年，倘若是其他的惩罚比如抹杀什么的，他也不会意外。 ………… 026仓库，孤狼B组的其他队员得知李杰归来，特地向上级请了半天假集体为李杰的归队举行了一次特别的欢迎仪式——拼酒！何大队以及高中队也为李杰的归来感到开心，这次演习他们狼牙可是在JUN区其他队伍面前好好的露了一次脸，一次大脸，一人之力便摧毁了整个蓝军指挥系统，在李杰养伤的这段时间请功的答复已经下来了。 记个人一等功一次，集体二等功一次！ 营房，耿继辉、老炮、强子、鸵鸟、卫生员、李杰紧紧的围成一圈席地而坐，地上摆着各种从外面买来的熟食，每个人的面前都放着一瓶白酒，耿继辉的身后更是摆放了整整两箱1*6的牛栏山。 “感情深啊，一口闷啊！” “感情浅啊，舔一舔啊！” ………… “庄，我干了，你随意！” ………… “庄，什么时候喝你的喜酒啊，就你那对象，小影，什么时候带大家一起见见啊？” “你们上次不是见过吗？” “呵，那哪能算啊，不吃一顿怎么能行，老炮，你说是不是？” “恩，是的。” “好，等以后有机会的时候我一定摆上一桌，不过我说你们是不是也要努努力了？年纪都不小了吧，嘿嘿！” “庄，我平时对你不错吧，只要你帮我把小影的闺蜜介绍给我，以后执行任务的时候我一定多关照一下你那边。” “鸵鸟，你这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瞧瞧人是什么人，你是什么人。” “不是，卫生员，你成心的是吧！” ………… 一个月的时间稍纵即逝，李杰这段日子过得和记忆中的日常并无二致，训练，训练，再训练，直到一个电话打破了他平静的日常。 离开之前，其他人虽然不知道李杰具体要去执行什么任务，但是他们都知道这项任务一定非比寻常，否则也不会让他一个人脱离队伍单独去执行，要知道他们平时训练最多的就是团体作战，分工明确，一旦脱离了团队每个人的战斗力势必会大打折扣。 李杰其实对单独执行任务并没有多少担忧，一个月的时间已经足够让他适应当下的环境，原身不会的他也会，原身会的他不仅全部掌握，而且成绩更加优异。 签署完一系列的保密条例之后，李杰独自一人连行李都没带就离开了026仓库，苗连早已在外等候多时，刚一见面他就像一叠资料递了过来。 “小庄，这是你的新身份，尽快熟悉，马琪彤已经回国了，目前还在家里呆着，但是随时都有可能外出，你必须要时刻待命！” 李杰点了点头，接过资料快速的看了一遍，新身份无疑比原先的更加详尽，同时也更加的符合自身的人设。 —————————————— PS：这一卷我目前的打算是尽量的加快节奏，因为前面那一张被封了，这也是我第一次遇到屏蔽的情况，让我意识到有些东西碰不得，与其一直被封不如尽快结束这一卷。 第十章 终于等到你 东安镇，李杰默默的跟着马琪彤已经一周了，苗连那边已经催促他数次，但是都被李杰顶了回去，马家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对象，如果用苗连的方案，制造一起假劫匪的绑票案，很有可能无法瞒过对方。 原著中倘若不是因为阴差阳错，假劫匪变真劫匪，马云飞会那么轻易地相信‘小庄’吗？ 恐怕不然！ 要知道他们做的可是杀头的买卖，随便来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人就能打入他们的核心，马家集团又怎么会发展成现在这样尾大不掉的样子，说实话如果有心抹掉马家集团其实并不难，但是法律可不仅仅只是摆设而已，倘若JC没有证据就胡乱抓人，公信力的损失远比打掉某某团伙要严重的多。 李杰一直在等，等一次真正英雄救美的机会，马琪彤作为马家最受宠的子女，身边的防卫力量可不弱，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她是一个人单独出行，但是根据李杰的观察，她的身边每时每刻最少都有三人以上五人以下的保护人员，这群人的踪迹在旁人看来还算隐蔽，然而在李杰这种高手面前可谓是无所遁形。 等了一周的时间，李杰终于在今天发现了异常，除了马琪彤的随行力量和他之外，尚有另外一批人暗中跟踪马琪彤，这伙人的手法非常专业，高效且隐蔽，要不是李杰在隐形守护者世界中经历恐怕就连他都无法发现这伙人。 机会！ 一个未知的第三方入局了！ 这群人极有可能就是原剧中绑架马琪彤的那帮人，马家家大业大，马云飞为人又颇为强势，暗地里得罪了不少人，难免不会有人铤而走险捉住马琪彤，用她为筹码逼迫马云飞就范。 其实马琪彤并不是最佳的选择，论亲疏程度马世昌肯定要比马琪彤要重要的多，但是马世昌不仅行踪隐秘，就算出行身边也有着一大批的好手随行，绑架成功的概率太低。 反观马琪彤则不然，她年轻好动，经常游离在外，哪怕有马云飞安排的精锐保护，也远比绑架马世昌的几率要高得多。 跟踪，尤其是秘密跟踪（不被马琪彤发现简单，但是保不齐被第三方发现），可是非常耗费精力的，短短一周的时间即使以李杰的身体素质也有点吃不消，他不敢让其他人协助，因为他无法解释会有一个陌生的第三方也在暗中窥伺。 倘若其他人惊动了第三方势力，他们很有可能放弃绑架，这样一来，替死鬼可就没了，毕竟假的终究是假的，以马家的势力如果真的用心调查，一些蛛丝马迹是很难瞒过对方的。 马琪彤也不是完全没有心眼，她外出的地点基本上都在马家的势力范围之内，一有风吹草动只怕是很难骗过对方。 是夜，李杰趁着马琪彤休息的时间偷偷的和苗连在小酒吧见了一面，一见面苗连便劈头盖脸的质问道。 “小庄！你最近在做什么，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调令，这里可不是不对，你现在已经被我们借调过来了，难道不对没教你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吗？（尽量理解下，有些字我不敢写出来了，怕404警告，前面屏蔽让我有些草木皆兵。）” “你是不是看人家年轻漂亮就于心不忍了？” 苗连之前的呵问其实都是为了这一句做铺垫，自家弟子什么性格苗连还能不知道吗？心肠软，一根筋，先前苗连还有些奇怪为什么这次李杰答应的这么爽快，苗连甚至怀疑自家弟子是不是被人掉包了，直到现在苗连方才确认他还是那个他。 李杰眉头一挑，慢条斯理的将今天的所见所闻一一告诉了苗连，他这段时间一直不行动就是为了等这个机会，苗连听完解释后怒火减止，虽然仍旧有些不满，但是还是勉强相信了李杰的说辞。 “那你打算怎么做？” 李杰一字一顿道：“假戏真做！” “哦？”苗连不由得身子往前倾了倾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你先说说你的计划。” 李杰拿起桌上的酒杯轻轻的抿了一口：“苗连，其实你们先前的计划尽管很真实，但是假的毕竟是假的，无法变成真的，东安附近又是马家的传统势力范围，他们难免不会收到风声，要知道在金钱面前，很少有人能做到无动于衷。” “唉（二声），苗连，你先别急，我可没说你，你肯定是那极少的一部分人，嘿嘿，当然我也是。” 苗连闻言嘴角情不自禁的微微上扬，但是随即又觉得此举有欠妥当，当即面色一板冷冷道：“好了，别拍马屁了，快点说你的计划。” 李杰呵呵一笑没在这个话题上继续展开，继续说道：“今天下午遇到的这伙人很有可能会在近期对马琪彤动手，而且他们的来路只怕也不是很干净，咱们干脆来一次‘黑吃黑’，把这出戏给演实咯。” 苗连眉头微蹙，伸手打断道：“你怎么确定地方是冲着马琪彤来的？而且还会自近期动手？” “直觉！” 这个解释显然无法令苗连相信，于是他便佯怒道：“小兔崽子，给我说实话！” 李杰轻轻咳了一声，连连摆手：“好，好，好，我先说说我的分析，您有什么异议可以随时打断我。” 苗连微微点了点头，李杰见状伸出右手的食指比划了一下。 “第一点，跟踪的这群人身上可带着家伙，假如他们是自己人的话咱们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听到，所以这群人的来历恐怕不太正。” 苗连淡淡的嗯了一声，示意李杰继续说下去。 “第二，我偷偷的在他们的住所安装了窃听器。” “什么！这么重要的情况居然没有第一时间上报，而且还擅自行动！”苗连勃然大怒，这样无组织无纪律的行动不由得让他担心，未来眼前的这位得意弟子是否会做出更出格的举动。 然而苗连随即又想到李杰的身份，是啊，他只是一个兵，没有经历过专业的特勤训练，他们信奉的是遇到困难首先先想着自己解决，想到这里苗连的怒气顿时消了大半，但是这样的情况决不能再次出现，于是他便语重心长的说道。 “小庄啊，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情记得及时通知我们，虽然你未来会孤身一人深处敌营，但是你要始终牢记一点，你不是一个人，你背后还有我，还有无数的干警时刻准备着支援你。” 第十一章 异动 夜色酒吧，李杰和苗连两个人密谈了许久，苗连原则上同意了李杰的方案，但是具体实行还需要省厅的批准，由于马家盘踞边境几十年，势力盘根错节，为了避免马家提早得知风声，此次行动的人员全都是从外地调配的，本地除了苗连仅有几位高层知道这项计划。 行动代号——飓风！ 苗连虽然是剧风行动的执行人，但是以他的权限不足以批准这项看似十分冒险的方案，盖因这项方案的不确定太多，比如对方是否真的筹划绑架马琪彤，再比如对方准备什么时间、什么地点行动等等，不可控的因素太多。 如果不是李杰舌灿莲花苦口婆心的劝说，而且再三强调原计划存在的漏洞，他绝不会如此轻易地就被说服。 “小庄，记得等我的消息，一定，一定不能再无组织无纪律的擅自行动，否则即使是我也没法保住你！” 李杰笑眯眯地点了点头，这件事情他确实也有考虑不周的地方，毕竟那个时代和现代的潜伏完全不是一回事，不仅仅体现在技术上，规章制度上也完全不同，苗连今天的话同样为他敲响了警钟，以后千万不能疏忽大意，不能因为马家的背景就因此小觑对方。 “放心吧苗连，我知道轻重的。” 苗连闻言提着的心稍微放下了一些，谈话开始时他甚至生出换人的想法，实在是因为李杰先前提出的理念委实太过骇人。 “恩，我希望你是真的知道了。”苗连还是有些不太放心，最后又叮嘱了一句，：“好了，今天就先到这里，记得等我通知再行动！” ………… 从酒吧离开后，李杰又重新回到了宾馆继续跟踪马琪彤，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并没有选择马琪彤入住的那家酒店，而是在它斜对面的一家小旅馆，类似这样的小宾馆在入住管理上并不严格，大多不需要顾客登记身份信息。 以马云飞谨慎多疑的性格，事后必定会详细的追查李杰的行踪，但是李杰现在的身份是一名在逃杀手，相较于管理相对严格的正规酒店，依照他的人设肯定更加青睐小旅馆。 虽然小旅馆的身份登记系统非常不完善，但是像李杰这类气质突出，非常具有标示性的人物，小旅馆的老板或者老板娘短时间内大概率能够回想起来。 春园宾馆开在一条小巷内，外界是繁花似锦的闹市，内里却如同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一般，踏入阴暗的小巷，宾馆门头上正闪烁着霓虹色的灯光，忽明忽暗，这一点微弱的灯光刚好可以起到路灯的作用。 门头上的LED灯或许是安装的年代太过久远，春园宾馆中的宾字‘宀’已经不亮了，不过影响并不是很大，‘兵馆’两个字同样能够让人知道这里是一家旅社。 李杰回来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轻轻的推开了宾馆的大门，正聚精会神观看电视节目的老板娘不由得回头望了一眼，看清来人后迅速的转过头去连个招呼也没打。 老板娘之所以会有如此表现，实在是因为李杰外露的气息有些骇人，一看就知道这人不是什么正经人，她可是本本分分最生意的正经人，虽然有时候会找人兼职做做上门服务，但是她赚的也是辛苦钱。 李杰见状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其实他是故意这样做的，历经多个世界他早就能够熟练地控制自身的气息，他故意做出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也是为了防止马家事后追查。 回道房间，李杰先是四周环视了一圈，发现并无问题后轻轻的打开了房门，门缝上的那根丝状毛发依旧完好如初。 随后又瞥了一眼入口处的地面，离开前不规则洒落的烟灰同样没有被破坏。 暂时安全！ 关上房门，李杰环顾四周，看似凌乱的房间实际上却有着一种特别的规律，而这规律只有李杰一人知道。 再次确认了一遍，床沿、座椅、桌凳、床头柜上面随意摆放的东西并没有移动的痕迹，但是李杰仍旧没有彻底放下心，随后又里里外外彻底的检查了一遍房间，直至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方才放下心来。 这些习惯都是在隐形守护者世界中养成的，尽管有些繁琐又有些过时，但是事实证明它是有效的便够了。 检查完毕，李杰从床底的空档上拿出了侦听设备，这套工具是他从026仓库带来的，非常先进，窃听器仅有指甲盖大小却能监听方圆五米范围内的所有动静，体积小，安装隐蔽，话质清晰，传输高效且稳定，至少领先民用市场十几年。 刚一打开侦听设备，耳机来先是传来了一阵沙沙声，时间很短，大概一两秒左右，随后便传来了一道浑厚的男声。 “烧白，你说这小白脸是不是不行啊，大晚上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呵呵，他也要敢啊，你当马云飞是摆设吗？说不准，不，这小白脸一定被警告过，以马家的财力花点钱买开心又算的了什么，倘若小白脸真敢作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恐怕不仅仅是钱拿不到，甚至连命都没了。” “恩？这么说这女的还是个雏？嘿嘿，烧白，你和大老板的关系好，你回头问问能不能让兄弟们喝个头汤，啧啧，杜晓的女儿，这滋味老子还没尝过呢！” “花雕，别怪我没提醒你，这个女的咋们一根毫毛都不能动，真要想女人了外面有的是，这女的大老板可是有大用的。” ………… 李杰又听了一会，两个人说的都是一些垃圾话，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信息，烧白、花雕显然也不会是真名字，就像他们小队的秃尾巴狼、西伯利亚狼一样，都是代号而已。 凌晨一点，监控的另一头突然传来一阵电话铃音，那倒浑厚的嗓音不时地附和着。 “是！” …… “好的！” …… “我明白了！” 又过了一会，烧白用命令的口吻对着花雕说道。 “花雕，准备一下，咱们明天就撤！” “恩？行动取消了？” “没有，后面的事情会有另外一对人来做，老板刚刚给我们下了新任务，明天晚上咱们就撤！” 第十二章 出手 凌晨二点，苗连正熟睡之际枕边的手机突然响起，微眯着单眼瞧了瞧，一串陌生的电话号码，这串数字他记得，是李杰临时用的电话卡，这个点他还打电话过来必定是发生了什么特殊情况。 念及此处，苗连瞬间清醒过来，眼中的睡意顿消，接通电话他没有先说话，而是等着李杰率先开口，这是两个人事先约定好的，谁打电话谁先开口。 “苗连，情况紧急，对方很有可能明天就要动手！” “什么！” 苗连一骨碌坐了起来，双眉紧紧地拧成了一个川字，和李杰分开之后，他就赶回了指挥中心向上级汇报，关于李杰提出的新方案上级说要先内部讨论一下，等到内部通过再向领导申请。 他也没在太过催促，因为这是常规的流程，然而他万万没想到，事情的变化会如此迅速，对方分明是今天刚刚出现的，怎么会在短短的一天内便决定行动？ 难道其中发什么了什么未知的变故？ 不行，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这件事情明天必须要出结果！ 下定决心后，苗连的语气又恢复了平静：“恩，我知道了，明天中午之前我一定会通知你结果的，如果，我是说如果啊，如果对方在中午之前就行动，我允许你相机决断，出了问题由我顶着！” “还有，小庄，你一定要牢记一点，安全，你的首要任务是保证自身的安全，只有在自身安全的情况下才能自由行动，明白吗？” 李杰闻言心里不禁微微一暖，轻声回了句：“恩，我会的。” 挂断电话后，苗连立即熟练地拨通了另一则电话，因为现在已经是下半夜的缘故，对面很长时间都没接电话。 “Sorry，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苗连挂断后又重新打了过去，如果不是情况太过紧急他也不想在这个点去打扰上级，比较方督察的年纪已经不小了。 “嘟！” …… “嘟！” …… 得！得！ 苗连脸上的神色古井无波，看不出来任何焦急的样子，但是他手上的动作却出卖了他，他的手指情不自禁轻轻的敲击着身边的床头柜，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只有在他特别着急的时候才会做出这个小动作。 半晌，电话那头传来一道苍老的男声。 “苗警官，这么晚了又什么事吗？” 电话接通过，苗连脸上紧绷的肌肉稍微松弛了一些，当即简单快速的将李杰汇报的情况说了一遍，再三强调这次机会的难得，请上级领导务必尽快答复。 电话那头，方督察眉头微蹙，苗连之前和他汇报的时候他的心里其实是倾向李杰的计划的，但是按照组织程序，这件事情必须经过行动组内部讨论才能上报，可是就算明天早上出了结果，中午之前上级也不一定能够及时回复，方督察沉默了许久方才开口道。 “苗警官，你负责通知行动组的领队们立即赶到行动基地开会，内部结果早上一定要出来，剩下的交给我，哪怕上级没能回复，我个人原则上同意你的处理方式，假如出问题我顶着！” “另外，记得通知小庄，一定要注意安全！” “是！” 当夜，飓风行动小组各部门的负责人在接到电话通知后一刻不停的感到了行动基地，经历了数个小时的争论，终于在早上八点通过了李杰提出的方案，随后方督查一刻都没耽搁，早饭没吃就赶往了去往京城的航班，飓风行动是由公案部直属领导的，按照规定，临时改变原先计划必须由上级核准后方能施行。 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方督查临行之前已经下令，允许李杰相机行事，假如事后出了什么问题由他一力承担，方督查对杜平可谓是深恶痛绝，他的爱人、老上级、某些部下或多或少都因为季度这件事受到过伤害。 马家盘踞西南数十年，近来年因为马云飞的缘故，势力极度膨胀，已经严重威胁到郭嘉安全，必须要，一定要尽快的拔出这颗毒瘤！ ………… 另一边，李杰在收到苗连的通知后心里稍微松了口气，假如对方动手前他还没能接到通知，那么他势必会‘擅自’行动，这样一来即便结果是好的，处罚总归是避免不了的。 上午十点，马琪彤带着他的小白脸男朋友如同往常一样出门逛街，两个人丝毫没有感觉到任何危险，一路上说说笑笑，没过一会小白脸的身上就挂满了购物袋。 一个小时后，马琪彤依旧兴致勃勃的逛着街，小白脸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不耐，但是他一想到马家每个月给他的钱，他又不敢明着提这件事只得拐弯抹角的说道。 “彤彤，快十二点了，要不咱们先去吃饭吧？规律饮食可是很重要的！” 马琪彤回头望去，心里生出一丝不悦，她逛得正开心呢，可是一想到对方是为了自己好，态度便稍微软化了一些。 “恩，好吧，先去吃饭！” 就在两人前去饭店吃饭的时候，路边突然冲出一辆厢式卡车，尾门一开数名手持长枪的蒙面人冲了过来。 “啊！” “啊！” “快跑！” 行人见到这群全副武装的大汉瞬间乱了起来，尖叫声此起彼伏，马琪彤此时的脑子里一片空白，直愣愣的傻站在原地，她身边的小白脸男友却是喊了一声快跑然后就丢下了手上的购物袋，一溜烟的就跑地没影了，他求的是马家的财，他可不想为了马琪彤丢了命！ “不好，大小姐有危险！” 马云飞安排的保护人员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这群不速之客，当即准备冲上前去解救马琪彤，没等他们把家伙掏出来前方便传来了枪声。 砰！ 砰！ 砰！ 李杰见状果然的选择了出手，以他的战术水平，每一声枪响必定会伴随着一名蒙面绑匪的倒地。 “不好！有高手，快抓上目标撤！” 蒙面绑匪停车的地方距离马琪彤非常近，三枪结束后他们已经抓到了马琪彤，然后他们紧紧的围成了一圈，迅速的向货车跑去，这群人素质极其专业，不仅同伴的死亡无法影响到他们，就连自身的死亡威胁同样也无法让他们却步。 第十三章 追击 敌人的精锐程度丝毫没有让李杰意外，敢和马家掰手腕的势力肯定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手底下有几组精英也很正常。 另一边，马云飞安排的保卫人员顿时慌了神，一旦马琪彤出了什么意外，以马云飞的性格，他们这群人的下场绝对会非常凄惨。 “快！快追！一定要保护好大小姐！” 瘦猴是马琪彤安保小组的小头目，保护大小姐的活可不是什么好活计，每个小队都避之不及，保护得好是应有之意，保护的不好出问题了等着挨罚吧，何况马琪彤又喜欢外出，经常出没在公共场合，他们这群人虽说被谢老大训练过，但是相比于专业的安保团队还是有差距的。 一群人慌慌张张的跑向停在远处的汽车，等上车之后绑匪乘坐的厢式货车已经开出了老远，差点就失去踪迹。 在绑匪上车之后，李杰就立马跨步坐上早就准备好的摩托车，在复杂的交通路况下摩托车追踪的效率要远远高出汽车。 直到众人离去，在场的普通民众方才惊醒过来，笑着、哭着、报警、逃跑的不一而足。 驾驶厢式货车的绑匪刘忠林心有余悸的对着旁边的头领张三宝说道：“该死的！情报中没说明对方有这样的高手！宝哥，回去你一定要向老板投诉杜康小队，如果不是他们情报失误，小牛、东哥、小何、强子、兵哥也不会就这么死了！” 张三宝眉头紧皱，怒气冲冲的说道：“他娘的，杜康小队的人平时都是一帮眼高于顶的人，这次让咱们吃了这么大的亏，我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 刘忠林点了点头，突然他瞥了一眼后视镜发现身后跟着一个尾巴，看衣着正是之前杀了他们五个兄弟的那个抢手，这一发现让他亡魂皆冒，结结巴巴的喊道。 “宝……宝哥，后面有……有人追上来了！” “恩？” 张三宝闻言看了一眼后视镜，脸上的神色剧变，阴沉的都能滴出水来，不过他也是久经战阵的人，倒没有像刘忠林那样慌乱，拿出腰间别着的对讲机开口道。 “小飞，后面有人跟上来了，解决他！” “注意，注意，对方是战术高手，千万不要大意！over！” 嗤！嗤！ “收到，收到！宝哥放心，他手上的不过是一把短枪，火力哪有我们厉害，要不是刚刚顾及到现场有太多人，兄弟们早就赏他几梭子了！over！” 绑架马琪彤和开枪射击无辜民众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前者最多算是江湖仇杀，马琪彤的身份对于警方来说并不是什么秘密，后者的性质则完全不同，说是空不袭击也不为过，这群劫匪也不敢=想把事情闹得太大，所以先前还击的时候动用的都是短枪。 但是双方可不是一个级别的对手，如果说这群绑匪的枪法是大学毕业，那么李杰的枪法最少也是教授级别。 哐当！ 厢式货车的后门开了半边，几条黑洞洞的枪口突然出现在李杰的视野范围之内。 哒哒哒！哒哒哒！ 枪口顿时喷出数道长长的火舌，M4A1突击步枪的的射速高达每分钟800-980发，这群人都是经历过严格训练的精英，他们每个人射出的子弹几乎都接近极限射速。 一瞬间，子弹如潮水般向着李杰行驶的方向汹涌而去。 李杰在看到枪口的瞬间便改变了驾驶模式，毫不犹豫的采用了战术规避动作，看似子弹在身边呼啸而过，地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弹孔，实际上情况并没有那么危险，在高速行驶的货车上，即使是最优秀的射手也很难进行瞄准，更多的靠的还是运气。 “妈的！”小飞恶狠狠地对着后方骂了一句，“宝哥，宝哥，能不能速度稍微慢一些，速度太快了没法瞄准，后面的这人绝对不是普通人，他采用的战术规避动作比教官们做的还要好！over！” 张三宝一直透过后视镜观察者后方的战况，李杰的动作他都一一看在眼里，假如这里不是战场，他真的想和这样的高手结交一下，但是显然不行，双方今天只有一方能够顺利的活着走出这条小道。 “收到，我会让忠林开的慢一些，稳一点，但是小飞你记住，你能够瞄准他的时候他同样能够瞄准你，注意安全！over！” “放心吧，宝哥，我会给他点颜色看看的，免得被人小瞧！over！” 李杰一边曲线行驶一边不断地调整射击角度，他现在的枪法虽然比‘原身’要好，但是也无法做到在高速行驶的情况下击杀对面的全部敌人。 而且这帮人驾驶的汽车显然是经过改装的，在轮胎的位置加装了一层厚厚的钢板，其中的间隙非常小，他根本无法保证一击即中，一旦一击不中暴露了自身的枪法，对方很有可能不会再和他对方，反而选择一路狂奔。 李杰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这样僵持的局面，他刚才刻意的还击了几枪，但是准头非常差劲，符合常人的认知。 蓦然间，前方的厢式货车的速度突然降了一截。 机会！ 李杰眼神一亮，对方分明是想在这里解决掉他，这也正是他所想的，这次对方一共出动了10人抓捕马琪彤，其中五人已经被击毙，除了驾驶室的两人，货车的车厢内只有三个劫匪。 如果抓准机会李杰完全有机会瞬杀三人，以免对方狗急跳墙伤害人质，假如马琪彤死了，那么李杰先前所做的一切将毫无意义。 哒哒哒！哒哒哒！ 速度慢下来了之后，对方的准头明显提升了一些，射出的子弹距离李杰更近了，最近的一颗甚至是擦着李杰的耳边过去的。 哼！ 李杰的左臂肱二头肌处刹那间飚出一朵血花，这是他故意迎上去的，为的就是让对方露出破绽。 果不其然，对方见击中李杰后，倏然间手上的动作一顿，互相对视一眼，三人的眼中都露出一丝喜意！ “太好了！终于打中他了！” “加把劲，争取下一次直接干掉他！” “加油！” 第十四章 我是个莫得感情的沙手 机会！ 砰！砰！砰！ 李杰屏息凝神瞬间接连三枪速射，三道血花瞬间绽放在车厢内，马琪彤原先挣扎不停地娇躯突然停止了，她想着一定是她三哥派人来救她了！ 嗤！嗤！ “喂！喂！喂！” “小飞，小飞！收到请回答！” “灿子？黑头？在不在？在不在？” ………… “小飞！灿子！黑头！收到请回到over！” “妈的！” 张三宝狠狠地拍了怕副驾驶前方的挡板，刚才三声枪响后车厢内瞬间没了动静，他的心里就预感到要坏事，接连呼叫了三四遍，后方一点反应都没有，小飞、灿子、黑头三人肯定遇难了，否则不会一点声音都没有。 “忠林，加速！加速！” 这句话张三宝几乎是吼出来的，因为他也怕了，自己和对方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对手，满编的十人小队如今只剩下他和开车的刘忠林，况且刘忠林是刚刚加入没多久的新手。 此刻刘忠林已然吓得脸色发青，嘴唇一片惨白，扶着方向盘的手都有些颤抖，惊恐间根本就没听到张三宝的大吼。 ‘妈的，晦气！’ 张三宝心里暗骂一句，但是这个时候再换人开车已经来不及了，还得靠刘忠林开车逃出生天，他伸手晃了晃刘忠林，然后一字一句道。 “忠林！快加速，咱们赶紧跑，这丧门星太厉害，我们不是对手！” 刘忠林直到这时才听到张三宝说的话，忙不迭的疯狂点头。 “好……好……好……，宝……宝哥，你……说……说我们会不会也死在这里？” 刘忠林吓得说话都有些哆嗦，但是他的手脚却非常利索，说话间狠狠地踩了个地板油，右手迅速的拉拽档杆快速切换档位，没等速度快起来，也没等张三宝回复。 突然间，砰地一声，车子的后轮爆胎了，李杰接连开了五枪方才打中被钢板紧紧保护着的轮胎。 “不好！” “该死的！该死的！为什么我接了这个任务！！”张三宝此刻无比后悔接了这趟差事，原本以为只是一起简单的绑架，谁知道居然惹出了李杰这个杀星，不过他也不是刚上战场的新人了，在踏入这一行的时候就早已做好随时赴死的准备。 “妈的，忠林，下车！和他拼了！” 能进入张三宝小队的都是优中选优的，即使刘忠林表现的有些不堪，但是他也不不缺少赴死的决心。 “好……好的！和……和他干了！” 虽然刘忠林心里已经做好了战死的准备，但是他的身体仍旧因为恐惧显得有些颤抖，以致于本来慷慨赴死的话语打了些折扣，听起来有点掉链子。 言罢，刘忠林一踩刹车，砂石路上扬起一片尘土，李杰的眼前瞬间变得模糊起来，张三宝和刘忠林借着扬起的尘土赶紧翻身下车，躲在了货车的前方，一人占据一边，死死地盯住后方的扬尘。 扬尘散尽的那一刻就是他们最佳的射击时机！ 片刻，尘土渐渐消散，两人只见路上倒着一辆摩托人，上面的人却是不见了，在对方刹车的瞬间李杰便猜到对方很有可能殊死一搏。 等听到货车停下来的声音之后，李杰立刻抛弃了摩托车，借着扬尘的遮掩迂回包抄到了侧翼。 砂石小道的两边全是郁郁葱葱的树林，丛林战是特种兵训练必不可少的一项，丛林天生是他们的战场，如何转移，如何借助环境隐藏自己全都是必修课。 刘忠林偷偷的瞄了瞄四周，幽暗的丛林好似隐藏着无数择人而噬的野兽：“宝哥，他人呢？” 张三宝眉头微蹙，刹那间好似想到了什么，刚想开口提醒刘忠林，枪声从另一侧的丛林传来。 砰！ 张三宝的额头瞬间多了一个窟窿，随后直愣愣的轰然倒地。 “啊！” 刘忠林大叫一声，刚准备击发扳机，没等他行动他的额间也多了一道窟窿。 等到最后两人相继死亡后，李杰默然走出了丛林，三两步便走到了货车尾门处，里面横竖躺着四个人，其中三个人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只有马琪彤还有点动静。 当她看清李杰的面容后，心头狂跳，呼吸霎时变得急促起来，全身起了一种潮热，激动地珠泪盈眶。 马琪彤做梦也没想到会在这里再次遇见‘小庄’，而且还是在她最绝望的时候，其实在两人分别之后她花费了很大的精力去寻找他，但是茫茫人海想要找到一个陌生人实在是太困难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便将之前的那次偶遇默默的藏在了内心的最深处，她的三哥见她郁郁寡欢便建议她开启一段新的恋情去忘记这个人。 马琪彤也照做了，但是她仍旧无法忘却那次的惊鸿一面。 李杰走上前撕开了马琪彤嘴上的封条，没等他继续解开马琪彤身上的绳索，她便猛地拱进了李杰的怀里。 “小庄！！！” 李杰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没有安慰她，然后便继续去解开她身上的束缚，他现在扮演的是一个面冷心热的杀手，他不善言辞，更喜欢用行动去表达爱意。 “好了，走吧，我现在带你去安全的地方！” 马琪彤此时恨不得整个人都挂在李杰的身上，今天遇到的事情简直太符合她以前的幻想了，在自己遭遇危险的时候，自己心爱的人会踏着七彩祥云来拯救自己。 今天虽然没有七彩祥云，但是其他的一切都很符合她的幻想，于是李杰一开口之后，她便立马点头答应，小鸟依人的柔声说道。 “好的！” “啊！你受伤了！疼不疼？要不要去医院？” 直到这时马琪彤方才发现李杰手上受的伤，李杰微微一笑不以为意的说道：“没事，一点小伤而已，先离开这里再说。” 言罢，不等马琪彤回答便拉着她向来的方向走去，没走多久，远方传来一道汽车的轰鸣声。 片刻后，李杰微微咪起双眼，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正向他们驶来，副驾驶坐着的人他在苗连那里看过照片，马云飞的下属之一，既然是马家的人，那么他也不用客气了，他可不想和剧中一样经历一次严刑拷打。 砰！砰！ —————————— PS：祝大家新年快乐，新的一年万事胜意，福禄安康，最近大家最好少出门，多多注意，如果一定要出门戴上口罩最好，希望书友们以及书友的家人们都能健健康康的迎接新一年的到来！ 今天过年有点忙，直到9点才有时间码字，希望各位书友谅解一下，过年期间各种事情，马上又要开启拜年模式，我们这边吃饭不喝点酒都不好意思，小星星尽量保证不断更。 第十五章 马家的困境 二合一 距离远山镇五里有一座东云山，整座山都被马家承包下来，从山脚到山顶的别墅最少要经过五道明哨，内力暗哨更是无从得知，堪称水泼不进，整座山的防卫体系是由马云飞手下头号打手谢天豪布置的，防卫十分严密，这里也是马家的大本营，马世昌和其三子马云飞便常驻这里。 （PS：这个人出场的章节被404了，补充一下，男，三十三岁，华夏人，马云飞手下的头号打手，十项全能，精通各类枪械，载具驾驶，曾跟随马云飞前往美利坚留学，期间已雇佣兵的名义加入过美利坚黑SHUI公司，雇佣期间任务完成率几乎百分之一百，擅长山地丛林作战、巷战，马氏团伙的军训总教官，为人冷漠，非常冷静、谨慎、思虑全面、执行力强，对马云飞忠心耿耿，是一个非常棘手的狠角色。） 马家别墅，马云飞端着一杯猩红的葡萄酒坐在书房的真皮座椅上，他轻轻的嗅了嗅杯口，暗叹一句，不愧是82年木桐酒庄产的满分酒。 木桐酒庄和拉菲古堡、拉图酒庄、玛歌酒庄、侯伯王酒庄并列为世界五大顶级酒庄，以及86年份的酒都是满分酒。 红酒是马云飞为数不多的爱好之一，他一直有一个梦想，有生之年能够收购一家仅次于五大的顶级酒庄，不是他不想收购五大，但是用屁股想想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五大酒庄都是历史悠久的顶级酒庄，不仅仅是有钱就能够买到的，尤其像马家这种靠非法生意起家的。 别看马家控制着整个亚洲的**市场，每年所攫取的钱财甚至超过很多世界五百强公司，是地下世界当之不愧的王者之一，看似风光无限，实则在真正的顶级权贵的眼里，他们马家还真算不上什么。 马云飞也知道走偏门是无法光明正大的踏足顶层圈子的，在他留学归来的那段时间，他不是没有做过努力，想将马家洗白上岸，马家经营数十年手中的钱财总和比某些小国的国库还要多，道一声富可敌国也不为过。 但是马家经营数十年手底下积攒的势力盘根错节，即便是他父亲马世昌也不敢轻言放弃杜平生意，当时尚且年轻的他又如何能够服众。 马云飞在经营上确实得上是一个天才，深感无力的他仅仅只用了五年的时间就让马家的事业规模扩大了数倍，让原本只能掌控西南市场的马家，迅速扩张到全国、全亚洲，甚至是欧美。 当他扫清了内部的所有障碍，大权在握的那一刻，他方才发现在迅速扩张的过程中马家内部早已积重难返。 如果他没有帮助家族生意快速扩张，或许用上二、三十年的时间他能够将马家逐步洗白上岸，但是现在哪怕他穷尽毕生之力也无法让马家洗白上岸，已经回不了头了。 欲望的闸门一旦打开，人就会像魔鬼一样疯狂，贪欲就像恶魔附体一样成为他永远挥之不去的梦魇，如今亚洲市场基本上被马家所垄断，定价权掌握在他们手里，想涨价就涨价，来钱的速度堪比印钞机，任何正规生意的收益都比不上马家现在正在做的事情，不仅仅是依附于马家的人不同意见，就连马云飞自己的心里也产生了一丝怀疑。 其实马云飞内心深处也知道，这个生意不是长久之计，如今他已经隐约感觉到来自上面的压力，不是说他听到了什么风声，而是马家发展到现在的局面必须要应对的事情。 不仅如此，除了上面的压力，在地下世界马家同样不缺少竞争对手，世间没有多少生意能比得上一本万利的嘟瓶生意，这一行永远不会缺少追赶者、竞争者。 马云飞这几天出门正是为了和对方进行谈判，可惜地方的态度很强硬，双方就区域划分的问题始终僵持不下，最后双方不欢而散，马云飞也是刚到家没多久，实际上这次对方能够突入市场和马家集团也有很大的关系。 马家内部人员觉得既然已经一家独大了，那么为什么不把价钱卖的高一些，这样岂不是赚得更多，一开始倒还好，大家加价都很克制，只是在原来的价格基础上加了15%左右。 由于市面上只有马家能够大批量供货，再加上15%的涨幅并不高，二道贩子们也就捏着鼻子认了，谁叫人家手上掌握着巨量的货源呢，反正价钱的部分最终还是由那帮瘾君子承担，他们原先赚多少现在还是赚多少，聪明的二道贩子基本上没有加价，而黑心的二道贩子可不管那么多，你价钱我也加价，反正对那帮瘾君子来说这东西是硬通货，不愁卖。 起初市场并没有因为加价的事情引起多大的反响，马家集团的内部势力一看，哟，既然大家都没说什么，那我就再加一点好了。 然后，事情就开始逐渐脱离了马云飞的掌控，一次次的层层加价，最终很多人根本无力负担高额的**费用，之后的局面也就可以预料了，从马家手上拿货的人大部分都亏钱了。 因为他们要是不低价贩卖根本无法回笼资金，如果不是市面上突然出现了一个手握巨量货源的神秘势力，马家的加价策略依然能够继续实行，最多恢复到最初的15%的加价。 但是，这股突然兴起的神秘势力入局了，他们不仅货品的纯度高，关键是价格远远低于马家的定价，即使马家将15%的定价扣除，在价格上仍旧无法与对方相抗衡。 这件事情最近让马云飞焦头烂额，他现在已经有些后悔当初为什么不一力阻止定价策略的通行，要不然现在的局面也不会发展成现在这样，现今哪怕是平价销售也无法挽回信誉丢失带来的巨大损失。 最让他想不通的一点是，这股势力到底是从哪里获得如此巨量的货源？ 哪怕马家在境外有专门的生产基地也无法满足整个市场，不得不靠从其他地方调集货源，这股势力的生产基地在哪，原材料又是从什么地方引进的，销售网络是如何构建的，组织者是谁，手底下有多少武力？ 这些问题深深的困扰着马云飞，自诩聪明绝顶的他至今尚未查明对方的首领是谁，仅仅只知道一个姓——林。 像他们这类人，名字什么的根本无法作为有效信息，起个假名字太正常了，单单马云飞手上就有十来套身份资料，每一份都是真的，都是有据可查的，对方恐怕也是这样。 正在马云飞苦思冥想之际，谢天豪火急火燎的闯进了书房，连最基本的敲门都给忘了，马云飞眉头一皱，刚准备出声呵斥，然而谢天豪接下来的话让他心中的火气直接消散一空。 “老板，大小姐失踪了！” “什么！” 马云飞豁的一下挺直了身子站了起来，只见他脸色冰冷，两只眼睛像锥子一般直盯着谢天豪直射出摄人的寒光。 “啪！” 一记清脆的耳光声在空旷的书房内响起，谢天豪右边的脸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然后迅速的膨胀，嘴角更是溢出一丝血迹，但是他仍旧直挺挺的站着，即使脸上火辣辣的疼，他也没有伸手去揉。 因为他知道，马琪彤的安保是他布置的，一旦大小姐的安危出了问题，首当其冲的就是他，马世昌和马琪彤是马云飞不可触碰的逆鳞，谁碰谁死，如果这次马琪彤出了意外，哪怕他跟随马云飞多年，估计仍旧难逃一死。 “什么人做的？”马云飞咬牙切齿阴恻恻的说道，“彤彤现在在哪，你安排的人呢？都死光了？” 谢天豪窘的面色通红，羞愧的低下了头，他派的人除了追错方向的那一组，其他人已经全军覆没，完全失去了对方的踪迹，马云飞的问题他一个都回答不了。 马云飞见状气的脖子上青筋暴起，好似一条条蚯蚓一般，情急之下不禁爆喝一声。 “说啊！” 谢天豪抬起头，目光躲闪道：“大小姐是在东安镇失踪的，今天中午十一点半左右，大小姐和小白脸一起去了南里商业街，临近午饭时间突然冲出一辆厢式货车，车牌号云H74518。 车上大概有十人左右，下手的时机精准，撤退迅速，当时瘦猴他们根本来不及反应，不过现场出现了一个陌生的第三方势力。 仅仅只出动了一个人，开了五枪，绑架大小姐的那群人就留下了五具尸体，随后这名男子骑着一辆越野摩托追了上去。 由于南里商业街内禁止车辆驶入，瘦猴他们的停车地点有点远，等他们取到了车已经失去了踪迹，不过东安镇的路况并不复杂，仅有两个出口，瘦猴便兵分两路进行追击。 下午三点，小天带领的那组人一直没收到瘦猴的消息，便顺着瘦猴的追击的方面进行搜索，当找到瘦猴他买的时候现场只留下了五具尸体，全都是一枪毙命。 然后小天又向前走了一阵，发现了停在路边的那辆货车，现场也留下了五具尸体，同样是一枪毙命。 不过现场没有大小姐的身影，没过多久J方便来了，小天只得匆匆带回了瘦猴他们的尸体，大小姐估计是被那名年轻男子劫走了。” 马云飞听完情况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右手不自觉的摸了摸他那聪明绝顶的大光头，他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两波人同时劫持马琪彤，如果只有一拨人他猜测应该是那股神秘势力做的。 至于他们绑架彤彤的目的也显而易见，众所周知他马云飞非常疼爱自家小妹，对方想通过绑架彤彤在谈判桌上获得主动权也不是不可能，如果只是这样，他反而不会太着急，因为明显活着的马琪彤才有价值，双方目前在谈判时虽然有分歧，但是还没有到撕破脸的程度。 可是贸然出现的第三方势力就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对方是什么势力，有什么目的，真的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有那名男子的照片吗？” 谢天豪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有是有，不过是路边监控拍来的，这个人非常小心，官方的探头根本就没拍到他的正脸，唯一留下影像的还是一家街边店面的监控，但是店面用的监控是便宜货，拍出来的画面有些模糊。” 言罢，谢天豪从兜里掏出了几张照片，分别是李杰的背影、侧面以及正面由于李杰带了顶黑色帽子，正面照不仅不清楚，还只有下半张脸。 马云飞接过照片一张张仔细的瞧了瞧，因为画质太差他还从书桌里拿了一个放大镜，放大过后的面部仍旧十分模糊。 “还有其他线索吗？” 谢天豪开口道：“暂时没有，不过我已经动用了大部分人手去调查这名男子了。” 马云飞大手一挥拍板道：“除了别墅附近的安保人员，其他人全都派出去！挖地三尺也要把大小姐找到！” “去吧！” “是！” “等等，这件事你没告诉老爷子吧？” 谢天豪微微摇了摇头：“没您的吩咐我不敢擅自做主，老爷子目前还不知道这件事。” 马云飞点了点头：“恩，记得动用人手的时候动静小一点，别让老爷子知道！” 谢天豪正准备答应的时候挂在腰间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回来之前吩咐过易正如果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不要打他的电话。 易正是谢天豪最得力的助手之一，为人聪敏、机警，他不可能猜不到自己这个时候正和老板在一起，他既然打了这个电话就一定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情。 “老板，易正那里可能有消息了，我先接个电话。” 马云飞轻轻的嗯了一声，谢天豪随后立马接通电话，半晌，他的眼睛越瞪越大，胸口一起一伏，脸上不由得露出了激动地笑容，没等电话挂断他便开口道。 “找到大小姐了！” “什么？在哪里？” “东安镇，春园宾馆！” ———————— PS：欠的章节小星星没忘，后面会补得，屏蔽的章节可能要等到节后编辑上班才能解开，今天就不分章了，二合一章节送上 第十六章 怀疑 二合一 马云飞的眼神中露出一丝犹疑，东安镇？那不是彤彤失踪前的地点吗，这个人为什么又会返回这里。 谢天豪看出马云飞眼中的疑惑，于是解释道：“根据春园宾馆的老板娘所供述，大小姐好像是自愿和那名男子一起回去的，两个人言谈举止显得十分亲密，好似早就认识一般。” 马云飞闻言更加困惑，马琪彤的行踪几乎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她认识什么人，去过哪里马云飞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这名男子的战术素养极高，孤身一人就解决了绑架马琪彤的十人小队，连瘦猴带领的五人小组也被这人杀了。 “走！去会会他！” 谢天豪不紧不慢的点了点头，春园宾馆内外早就被他的手下团团围住，那人绝对是插翅难飞。 半小时后，马云飞和谢天豪两人驱车赶到春园宾馆，一名小头目见两位大佬来了赶紧小跑上前一脸谄笑道。 “老板，豪哥，大小姐住在208，弟兄们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动手！” 马云飞摸了摸他那聪明绝顶的光头，目光凝视着前方，春园兵馆的招牌忽明忽暗。 “天豪，随我上楼会会这位仁兄！” 谢天豪面色稍显犹豫，对方到底是敌是友尚未确定，他可不敢让马云飞轻易涉险，一旦马云飞出了什么问题，对于马氏集团绝对是大地震。 “这……老板，要不属下先上去探探路？” 马云飞摆了摆手，断然拒绝道：“不用了！” 其实马云飞心里很清楚，既然对方丝毫没有隐藏踪迹的意思，那么必然说明来人是友非敌，否则不可能光明正大的带着马琪彤回到原先的落脚点。 谢天喊见状也不在劝阻，他也不是看不明白形势，之所以说上一句不过是因为职业习惯，以目前的局势来看，来人应该不会对老板造成多大的威胁，即使有他也会站在前面，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为老板挡枪。 春园宾馆，208号房。 马琪彤自从回到宾馆后就紧紧地抓住李杰的胳膊，说什么也不松手，用她的话来说就是，谁知道你会不会又再一次消失不见。 咚！咚！咚！ 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李杰屏息凝神侧耳倾听，外面的走道上至少有十人左右，不出意外应该是马家的人。 “嘘！” 李杰作出噤声的手势，今天他救完马琪彤之后就回到了春园宾馆，丝毫没有隐藏踪迹的打算，以马家在当地的人手，这么长时间足以查到这里，不过他在马琪彤面前仍旧做出一副紧张的样子。 马琪彤刚刚经历一场绑架，直到现在仍然没能缓过神，她还以为是下午的绑匪找上门来，一副草木皆兵的样子，见到李杰的提醒后立马双手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唇。 咚！咚！咚！ 又一阵敲门声传来，李杰双手下压示意她趴在地上不要动，随后拿出腰间的手枪，咔嚓一声子弹上膛，小心翼翼的向着门口走去，轻手轻脚的走到门前，靠在房门边的墙壁上沉声道。 “谁？” 一道浑重低魅的嗓音透过木门传了进来：“朋友，是不是该请我进去坐坐？好让我感谢一下你今天救了我的小妹。” “三哥！” 马琪彤听到熟悉的嗓音不由得惊呼一声，门外的马云飞听到妹妹的声音脸色微微动容，开口道：“小妹，你没事吧？” “呜呜呜，三哥，呜呜呜……” “给我弄开这道门！” 砰！ 门框突然传来一阵巨响，小旅馆的木门很单薄，根本无法承受谢天豪全力的一脚，房门哐当一声落倒在地面上。 李杰故意作出一副神经紧绷的模样，双手持枪紧紧的瞄准来人，数名手持武器的壮汉鱼贯而入，马云飞的手下团团将他围住，数支黑洞洞的枪口闪烁着摄人的寒光。 “三哥！不要！” 马琪彤高喝一声，生怕自家三哥把李杰当做敌人乱枪打死，手忙脚乱的三两步跑到门口双手张开挡在李杰身前。 “三哥，今天要不是小庄，恐怕我早就被坏人抓走了。” “哦？” 马云飞轻咦一声，缓缓走进了房间，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道，不过谢天豪仍然死死地挡在他的身前。 “放下枪！” 众人面面相觑不由得齐齐看向谢天豪，谢天豪的脸色此时已经胀成了猪肝色，这群小崽子真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有，老板发话了居然敢不听，虽然他知道这帮小崽子是为了老板的安全着想，但是老板可不一定这么想。 “还等什么！放下枪啊！” 众人闻言方才放下了手中的枪支，马云飞若有深意的瞥了一眼谢天豪，这一撇让谢天豪如坠冰窟，后脊背不禁阵阵发凉。 李杰见状也缓缓的放下手中的手枪，略带疑问的望向马琪彤。 “小庄，这是我三哥。” “三哥，这是小庄，我男朋友！” 马云飞眉头一皱，笑呵呵的说道：“哦？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交了这个男朋友啊？” 马琪彤跺了跺脚，娇嗔道：“三哥~~我交男朋友难道还要你允许吗？小庄就是我男朋友，此生我非他不嫁！！” 马云飞闻言眉头皱的更深了，他有着野兽般的直觉，他的直觉告诉他眼前的陌生男子绝对不是一位简单的人物，或许是别有用心，虽然他有着野兽般的直觉，但是他并不依赖于直觉，他怀疑一切。 马琪彤是马家的掌上明珠，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这些年来无数别有用心的人想要从她这里获取什么，或钱财、或美色、或想击溃马家，在马琪彤不知道的地方马云飞不知道暗中处理了多少这样的人。 但是这次不一样，马琪彤从未如此笃定的表达过爱意，马云飞不忍伤害自家小妹，于是他决定这次回去之后仔细的调查一下这个男人的底细，在考验未完成的情况下，他不会让李杰接触到任何马家的生意，顶多当个小白脸养着，这种事情他又不是没做过，反正他们马家有的是钱，别说养一个闲人，就是养一百个一千个也绰绰有余。 “说什么呢，这件事情爸同意了吗？你以为结婚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吗？他是谁，他来自哪里，他家里还有哪些人，他之前是做什么的，这些东西你都了解了吗？” 马琪彤嘴巴一撅：“我不管！反正我认定他了，如果爸不同意的话，大不了我和他一起浪迹天涯！” “胡闹！” 马云飞怒喝一声，马琪彤在家里谁都不怕唯独怕她的三哥，马云飞这一声怒喝让她顿时不敢继续撒娇了，不过他仍旧站在李杰面前，一双美眸死死地盯住马云飞，眼中充满了倔强和抗争。 李杰见状伸手拉过马琪彤，站到她的身前直面马云飞开口道：“既然你们到了，那我就先走了！” 言罢就要往外走，但是马云飞没发话，那些小弟们哪敢放任李杰离开，直愣愣的挡在李杰的面前寸步不让。 “我说了你可以走了吗？给我站在原地，待会和我一起回去！” 马云飞之所以这么说一方面是为了回去好好调查一番李杰的底细，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不让自家小妹伤心。 马琪彤听说李杰要走，立马死死地抱住他的手臂，整个人都挂在了他的身上，可怜巴巴的望着李杰说道。 “小庄，你不要走，不要走，就算你要走，也要带着我一起走！” 李杰望了望马琪彤，随后又望了望马云飞，眼神中故意露出一丝不忍，面色稍微柔和了一些，轻轻的拍了拍马琪彤的肩膀低声道。 “恩，我知道了！” 随后便止住了离去的步伐，直直的站在马琪彤的身边任由她紧紧的搂住自己。 马云飞的眼神在李杰和马琪彤之间来回的打量了片刻，随后大手一挥。 “走，回家！” ………… 另一边，苗连在知道李杰开始行动之后，便精心设计了一出被捕的戏码，早在今天上午他就被马家手底下的势力所擒获，几经辗转他如今已经被转移到了马家别墅看管起来。 这一计划他没有提前通知李杰，自己突然被捕后自家弟子无论做什么反应都是正常的，马云飞父子可不是好糊弄的人，一旦被这俩人瞧出破绽，不仅是他，甚至就连自家弟子估计也难逃一死。 ………… 马家的车队回到马家的庄园之后，马世昌早已在书房中等候多时，这么大规模的人手调集，他又不是瞎子、聋子，怎么可能一丁点的察觉都没有，不过他相信自家儿子不会做什么危害马家的事情，而且已经有人向他汇报了这件事，既然女儿安全了，他便没有向马云飞追问，只是静静地坐在在书房里等着马云飞回来之后向他解释。 马云飞一到家就被告诉父亲在书房等候自己，他略微一猜就知道了缘由，好在彤彤此时已经平安到家了，他也没打算隐瞒这件事，即便父亲不问他也会去主动汇报的。 书房内，马世昌不露声色的打量着马云飞，也不说话，只是一动不动的盯着他，身居高位多年的他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马云飞相比于他还是显得有些稚嫩。 可怕的沉默给马云飞的心里带来了极大的压力，马世昌就像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一般，谁也不知道他会在什么时候爆发。 半晌，马云飞额头密密麻麻的沁出一层薄汗，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吐沫，硬着头皮率先打破了这死一般的沉默。 “爸！今天事发突然，我不想您太过担心，所以才没告诉您彤彤的事情。” “恩” 马世昌轻轻的嗯了一声，随后便恢复了沉默一言不发。 “爸？” 马云飞抬起头来轻声的呼唤了一声，他心里知道今天自己的做法确实有失偏颇，小妹在父亲的地位他还能不知道吗，哪怕是他也比不上，虽说今天自己确实是出于善意才选择了隐瞒，但是错了就是错了。 “我保证绝不会有下一次！” 马世昌点了点头，算是绕过了马云飞这一次的刻意隐瞒，其实他心里并没有生气，相反还觉得马云飞做的不错，如果他第一时间知道这件事，只怕自己处理的方式可能会更加极端。 这一次绑架马琪彤的事情，无异于直接向他马世昌本人直接宣战，如果是他恐怕会不顾一切的疯狂报复对方，哪怕两败俱伤也在所不惜。 “说说事情的经过吧！” 马云飞心中长舒了一口气，面部紧绷的肌肉稍微缓和了一些，作为马家事业未来指定的继承人，马云飞甚至比马世昌自己还要了解他，既然父亲这么说了就代表着这件事情翻篇了，稍微停顿了一会，马云飞组织好语言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马世昌。 十分钟后，马世昌听完了马云飞的汇报，虚眯着双眼，放在桌上的双手不禁轻轻的叩击着书桌。 得！得！ “那个小庄，庄焱是什么来路？” 马云飞立即回道：“正在查，目前还没有消息，最快明天下午就能知道对方的来路，如果对方的名字是真的话。” 在刚刚回程的路上，马云飞就发动了自家的所有关系网彻查李杰的身份，以马家经营多年的人脉，想要查出某个人的身份信息还是比较简单的。 马世昌微微颔首：“你先去休息吧，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彤彤的事情等那边传回结果再说，这个人的身手虽然很厉害，但是他来历不明，要慎重！” “恩，我知道了，爸，您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翌日，马云飞拿着厚厚地一沓资料来到了马世昌面前，这些内容都是关于李杰的身份资料，相较于原版，这里的内容要详尽得多，而且大多都有据可查，这些资料勾勒出了一名父母离异，性格桀骜，参过军，后又因为受不得束缚被君对开除，而后逐渐蜕变成了冷血杀手。 马世昌接过资料，翻开第一页轻声的读了出来：“庄焱，男，23岁，东方市人，北方口音，自幼父母离异，17岁参君，曾经在东北站区某特种大队服役，后因持枪威胁之道员被开除君籍。” “因其性格桀骜，离开部队后与社会格格不入，曾经做过一段时间打手，跟随衡州刘华强，后因刘华强弟弟刘华文被仇人砍残，在刘华强的指使下先后制造数起枪击血案。” “犯案后，刘华强团伙悉数被逮捕，唯有他一人逃脱追捕。” ………… ………… “20岁成为职业杀手，因其凶狠狡诈，绰号‘西伯利亚狼’，一直活跃于东北地区。” 第十七章 决定 “西伯利亚狼？” “我们以前怎么没有听说过这个西伯利亚狼？” 马云飞上前一步开口道：“我问过东北道上的朋友，确实是有这号人物，近期他好像突然销声匿迹了，现在看来应该是他流窜到了西南，至于原因暂时还不清楚。” 马世昌不解道：“哦？你之前没问过他吗？” “问过，他说是为了保护彤彤，所以才来到这边。”马云飞略一停顿继续说道：“不过我不太相信他的说法。” 马世昌微微点了点头，为了爱情，这个理由实在是太过虚无缥缈，诚然世间是有这样的人，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不论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恩，先仔细观察一段时间再说，如果是个可用之才，未必不能成为一个好帮手。” 马云飞斩钉截铁的说道：“我们需要考验他。” 马世昌摩挲着下巴淡淡道：“恩，你去安排吧，一个原则，他的手上必须要见经查的血！” 马云飞点头称是，随后便离开了书房，他要去问问谢天豪最近手里有没有经查范在了他们手上，一般这种小事他是不会去过问的，有当然好，省却了一番功夫，如若没有他不介意在外面随便抓一个倒霉蛋过来，反正这种事情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可谓是毫无心理负担。 谢天豪一直在书房外等着，见马云飞出来后立马跟上他的脚步，马云飞一边走一边问道。 “天豪，最近有没有条子落在我们的手上？” 谢天豪微微沉吟开口道：“正好有一个，刚刚被王三抓到的。” “什么时候的事情？” “今天！” 马云飞眉头微蹙，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情可能有问题，实在是因为这两者之间太过巧合，恰好来了一个身份不明的人，恰好又有一个条子被抓，简直就像是送上门的一般。 “仔细查过条子的身份没有？” 谢天豪跟随马云飞多年，岂会不知马云飞在想什么，无非是在想这条子的身份会不会有问题，是不是金纺派过来的替死鬼，在苗连抵达之前他便核实过此人的身份，以马家的能量想要查清楚一个人的还是非常简单的。 “查过，苗继刚，时任银边市季度大队队长，这次他落入我们的手中还是靠我们在那边的内线提前透露消息，否则这次咱们和老边的交易可就泡汤了。” 马云飞闻言心里的怀疑稍微消退了一丝，不过他仍旧没有完全打消怀疑，杀头的买卖做的多了，J方和他可是老对手了，他哪能不知道对方的脾性，他们是不可能为了打入一个卧底牺牲一条人命的，这是底线！ 李杰究竟是人是鬼，到时候便知道了，他不着急，他准备先冷落李杰一段时间，观察一下，一个人不可能时时刻刻的伪装自己，只要耐性足够，总有一天他能发现对方的破绽。 当然马云飞最希望的还是他想多了，最好对方真的是因为喜欢彤彤才接近她的，而不是心怀鬼胎刻意接近彤彤，否则不仅彤彤会伤心，马家还会因此失去一名未来的大将。 李杰的身手马云飞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是单从谢天豪的汇报来看，绝对是一名高手！可能比天豪还要厉害，尽管两个人没有面对面较量过，单凭战绩李杰已经胜出一筹不止，唯一不确定的地方就是对方可能不太适合当教官。 马云飞心中默默思索，停在了原地一言不发，谢天豪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同样不敢打破这沉默，因为先前宾馆发生的那一幕他的心里一直惴惴不安。 自从马云飞大权在握之后，两个人的关系也逐渐变得疏远起来，马云飞的疑心越来越重，哪怕是自己也不敢丝毫大意，虽然两个人之前情同手足，但是这个世界上狡兔死走狗烹的例子还少吗？ 半晌后，马云飞心中已有定计，开口道：“先晾他一段时间吧！” 言罢，略微停顿了一会，轻描淡写的说了句。 “天豪，你训练的小弟效果很好啊！我很满意！” 唰的一下，冷汗便布满了谢天豪的后背，如果换个不了解马云飞的人还当真以为他是在夸奖呢，但是谢天豪跟随马云飞多年，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哪能听不出，当即他那直挺挺的背脊便弯了下来。 “老板！天豪永远是您手上的一把利剑，永不背叛！” 马云飞低头瞥了一眼弯着腰的谢天豪，嘴角微微上扬，眼见敲打的目的达到了，谢天豪目前的地位又无人可以取代，当然不能寒了对方的心。 “好了，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啊！就是想得太多！咱两是什么关系？” 谢天豪闻言抬起了头，尴尬地“嘿嘿”笑了两声，他现在的样子完美的诠释了什么是嘴上笑嘻嘻，心里MMP，他可不敢把马云飞的‘玩笑话’当真。 ‘伴‘君’如伴虎啊！’ 谢天豪的心理不禁感慨道，虽然把这个比喻用在马云飞的身上稍显夸张了一些，但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马氏集团盘踞西南多年，暗中掌握的势力道一句地下王国也丝毫不为过，而马云飞作为马氏集团的未来继承人，搁古代可不是太子嘛。 东云山占地面积数百亩，马氏别墅区修建于山腰以及山顶，山腰部分一般是访客居住地区，防卫较为松懈，山顶地区是马氏核心成员的居住地，安保等级丝毫不亚于某些小国元首，几乎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 马琪彤居住的别墅毗邻马世昌、马云飞，是马家防卫最严密的地区，回道熟悉的家中马琪彤方才真正的放下心来，因为她知道这里是绝对安全，除非动用大规模的军队，不然无人能够攻破这里。 “小庄，你不要走好不好？” 李杰冷这张脸默然而立，依照他的人设就应该默默的守护，默默的离开，如果西格格的往马氏集团凑才是异常，之前他答应马云飞完全可以看做是权宜之计，如今马琪彤处于相对安全的环境，按照他的性子此时应该选择功成身退才符合人设。 第十八章 示敌以弱 马家地牢。 苗连经历了一番拷打，身上血迹斑斑，眼角鼓鼓的，肿起来眼睛只能露出一条缝隙虚眯着，马家所用的刑罚都是一些传统刑具，不过这些对于上过战场的老兵来说并不算什么。 咣当一声！ 牢房的铁质大门被打开，几道人影慢悠悠的走到了苗连的身前，其中领头的那人嗓音浑厚，如同低音炮一般。 “就是他？” “是的！” 马云飞居高临下的盯着犹如死狗一般的苗连，语气淡然的问道：“问出什么没有？” “没有，这家伙的嘴巴很硬，谢教官教弟兄们的手段全都用了，但是一点消息都没问出来。” 马云飞嗤笑一声，用脚踢了踢躺在地上的苗连：“哟！想不到还是个硬汉，我看你年轻也不小了吧，为什么不配合一点，只要你把知道的东西都说出来，我马云飞承诺不仅不杀你，还会把你治好，然后再给你一笔钱，虽然对我来说这笔钱只是九牛一毛，但是对于你这种人来说绝对算得上是一笔天文数字，足够让你在国外逍遥的过下半辈子。” “呵呵，你看看你，身上穿的衣服起码得有七八年了吧，为这样的Z府卖力，每天就拿那么点死工资能够用来干什么？” “何必呢？识相点，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人都在这里，继续死硬下去有什么下场我想你不会不知道吧？劝你一句，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苗连听到马云飞的嘲讽，虎目一睁，极力瞪大双目，狠狠地瞪了马云飞一样，面色鄙夷的吐了口浓痰，因为受刑过重其中还蕴含着部分血色，带血的浓淡犹如精确制导的导弹一般，分毫不差的落在了马云飞的皮鞋上。 “呸！痴心妄想！老子上战场的时候你小子还没出世呢，有什么招尽管招呼，老子要是皱个眉算老子认怂！” 马云飞低头瞧了一眼皮鞋上的血色浓痰，愤怒的目光好似利剑般射向苗连，脸孔红一阵白一阵，俨然一副愤怒至极的模样，但是想到这人是考验李杰的筹码，他便极力克制住胸中的怒火。 “哼！” “敬酒不吃吃罚酒！” 言罢扭头转身便走，离开地牢后马云飞对着跟在身后的谢天豪吩咐道。 “这几天给我好好招待招待他，不过注意不要把人给弄死、弄残了，这人过段时间我还有用！” “是！老板！” 月光、星光、灯光交相辉映的树荫下，夜晚显得幽暗、朦胧，回程的路上马云飞一言不发不紧不慢的向着住处走去，谢天豪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身后。 周围静悄悄的，除了脚步声，只有树叶被凉风吹拂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谁？出来！” 谢天豪爆喝一声，迅速的逃出手枪挡在了马云飞的身前，目光死死地盯住东南方的树丛，站定后大手一挥示意身后的队员呈战术队形向着前方包夹。 马云飞见状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暖流，寻思着自己先前是不是做的有些过分了，自己每次遭遇危险的时候天豪永远是第一个站在自己身前的，这些年来天豪救过他的次数他自己都数不清了，他这么怀疑对方是不是有些太多疑？ 然而，这丝犹豫刚刚升起不久便被他果断的掐灭了，父亲小时候教导他人心隔皮肚，对待属下单靠施恩是不行的，单靠胁迫也不行，必须恩威并施，否则在牢固的关系也有动摇的那一天。 “出来！再不出来我开枪了！” 幽暗的树丛中一点动静都没有，谢天豪一边对着天空鸣枪三声一边发出最后通牒。 李杰知道再不出去恐怕对方真的会开枪，他是趁着马琪彤熟睡之后偷偷的溜了出来，他的潜行水平绝对是宗师级别的，马家负责巡视的那群歪瓜裂枣又怎么可能发现他的踪迹。 刚才被谢天豪发现也是他故意的，与其说是谢天豪主动发现的，不如说是他故意送上门的，他在离开马琪彤的住处之后特意去了马云飞的住处一趟，结果发现里面除了安保人员根本没有马云飞的身影。 而谢天豪和马云飞向来是形影不离，李杰既要一副要走的态度，但是又不能真的走，真走了他的任务可怎么办，所以他便有了今夜的行动。 既要走又要被人发现，但是根据他的履历，要是随便一个人都能发现他，逻辑上的漏洞太大，要说马家谁能识破他的潜行还不被怀疑，唯有精通丛林作战的谢天豪。 李杰神色如常慢慢的走出了藏身的密林，马云飞见到来人是李杰后瞬间松了口气，随即又有些疑惑，这么晚了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不过如今最紧要的事情还是解除警报，谢天豪刚刚的鸣枪示警必然让安保队全体出动了。 “天豪，让大家不要紧张，先解除警报！” “是！”谢天豪由双手持枪转做单手持枪，另一只手伸向腰间拿出别在腰带上对讲机，“我是谢天豪，刚刚是我在试枪，解除警报，解除警报，收到请回答，over！” “收到，收到，警报已解除，警报已解除！” 警报声解除后，山顶又恢复了平静，成群结队的脚步声顿时转向返回了先前来的方向。 马云飞目光炯炯的逼视着李杰，冷冷道：“说吧，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李杰不遮不盖的说道：“我独来独往惯了，既然彤彤现在已经安全了，我继续留在这里也就没什么用了。” 马云飞眼神狐疑的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李杰，好似要分辨出对方所说的是真是假，这条路确实是离山的小道，李杰这么说确实可以解释得通对方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但是这件事情又有些巧合。 他倒是没有想过李杰是专门在这里等着他的，因为马家庄园的安保工作十分严密，他不相信有人能够在一个地方躲藏许久还不被人发现，再者说对方也无法得知自己的行踪。 ‘难不成真的是意外？’ 谢天豪的本事马云飞是清楚地，即便对方是特战队员也很难在东云山上瞒过精通丛林作战的谢天豪。 “回去再说！” 第十九章 扮演 李杰冷着一张脸，沉默着走到了马云飞身后，一言不发犹如一块冰冷的石头，马云飞见状也没说什么，面色阴沉沉的向着住处走去。 以马云飞多疑的性格当然不会如此轻易地相信李杰口中的说辞，相较于说他还是更加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他已经派人按照李杰的履历去查证，要不了多久就能够知道李杰到底是人是鬼。 纸面上的履历可以伪造，但是经历却很难造假，只要找到当事人亲自求证，李杰的身份自然就能够浮出水面。 恰好马云飞知道刘华强的羁押地点，这位仁兄在被抓之前和他们马家有些生意上的往来，反正在确认李杰的身份之前，他不会指派李杰做任何事情的。 即便最终确认李杰的身份为真，马云飞也不打算贸然启用李杰，即使李杰的身手很好，就像他爹马世昌说的一样，想要进入马氏集团的核心圈子，必须要坚持一个原则，那就是手上必须要沾染条子的血。 这是无可撼动地铁律！！ 李杰自从见到马云飞之后就一直在观察此人，虽然李杰对我是特种兵这部电视剧的印象不深，但是他还是清晰地记住了一点，原著中‘小庄’卧底的这段情节几乎是一带而过，描述的篇幅并不多，其中很多细节都没有描绘到。 作为资深编剧，李杰很清楚知道是为什么，在互联网尚未大规模地入侵视频领域之前，国内的电视剧播出的渠道几乎只有电视台一个选择，一方面是因为传播渠道有限，每个电视台一年能够播放的总集数有限，如果一部电视剧集数过长，势必严重挤压其他电视剧。 另一方面，电视剧集数太长会直接导致单剧采购成本变高，以致于某些中小电视台无力采购大剧，即便对有实力的大电视台采购成本过高也不是一件好事，成本高便意味着风险大，一旦收视率不尽如人意，电视台的亏损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因此以前的电视剧篇幅相对来说会更加精干一些，没有像后世一样动辄一部电视剧四五十集，大多剧集都是二十多集，三十多集已经可以算得上巨作了。 久而久之，大家便形成了惯例，尽量压缩剧情，让剧情更加紧凑，节奏也会更快，但是后来随着互联网视频行业的崛起，各路资本挥舞着钞票入场，疯狂的购买剧集扩充自家的版权库寄希望于形成版权壁垒。 市场从买方市场过渡为卖方市场，单剧采购价格的上涨完全是可以预料的。 疯狂攀升的采购成本，同样也助长了演员片酬的提高，后续各类天价片酬层出不穷的源头便在这里。 演员的片酬越来越高，拍摄的成本也就随来越高，投资方为了最大限度的攫取收益，自然要给剧情注水，因为电视剧的价格是按照集数收费的，剧集越长，收益自然也就越高。 发展至今，一部电视剧导演不拍个四五十集根本无法收回成本，疯狂注水的结果，便是剧情拖沓、剧集质量下降，很难再出那种可以重温无数遍的经典电视剧，而且剧情注水也会严重地影响观剧体验，近年来即使是国民热剧也很难逃出这种怪圈。 我是特种兵第一部成剧年代较早，还没有学会注水那一套，类似这种卧底的支线自然不会花上太多的笔墨，假如放到现在不演个二三十集已经算是良心剧了。 通过观察，李杰发现副本世界中马家的势力可比剧中要厉害得多。 李杰刚刚准备‘出逃’的时候简单的在山上转了一圈，单单山顶就居住着上百名职业枪手，这些人大多都接受过简单的训练，糊弄一下外行人还是足够的。 不过在李杰这种人眼里，马家的防卫体系简直是漏洞百出，当然这是针对于狼牙来说，在其他地下势力眼里马家的防卫还是非常完备的。 约莫走了十来分钟，一行人来到了马家核心成员的居住地，马云飞没有回自己的别墅，而是径直走向着马琪彤那里。 在回来的路上马世昌的心腹达叔还亲自前来向马云飞询问了一下刚才的情况，马云飞在他耳边简单的复述了一边，说话的声音很小，他以为李杰没听到，实际上都被李杰听入了耳中。 从目前了解的情况分析，马云飞虽然表面上是马氏集团的主事人，但是实际上真正的掌控者仍旧是年迈的马世昌，至于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如何，有没有间隙，这些还有待进一步观察。 进入别墅后，只见马琪彤正慌慌张张的在找什么，当她看到跟在马云飞身后的李杰顿时大喜过望。 “小庄！” 话音刚落，马琪彤整个人就狠狠地扑进了李杰的怀里，一边用拳头捶着李杰的胸口一边埋怨道。 “我还以为你走了呢！你以后别再突然消失了，好不好？就算要走，你也得把我给带上，不论在哪，只要能和你再一起，我都愿意！” 马云飞默默地站在一旁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幕，嘴角不由得微微扯动，都说女大不中留，他今天终于见识到了，同时他心里开始默默地重新审视李杰。 ‘这小子到底有什么魅力值得让小妹另眼相待？’ 李杰注意到马云飞的目光，眼神中故意的露出一丝犹豫，又有些许不忍，沉默了半晌，他伸手拍了拍马琪彤的娇躯轻声道。 “好！” 马琪彤踮起脚尖抬起头重重的吻了吻李杰，然后含情脉脉的说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这可是你答应我的，以后你可千万别耍赖！” 李杰微微一笑，揉了揉她的脑袋：“不会的！” 马云飞眼见自己最疼爱的三妹当着他的面和另外一名男子当众调情，心里不禁有些吃味，重重的咳了一声。 “咳！咳！咳！” “三哥？你怎么会和小庄在一起？”马琪彤听到声音方才想起有外人在场，不过她倒是一点都不害羞，只是有些奇怪他们两个怎么会一起来这里。 马云飞打了个哈哈随意说道：“小庄刚刚出去散步，我们正好遇到，所以就一起回来了。” 马琪彤狐疑的瞥了一眼马云飞，随后又看了看李杰，她虽然单纯，但是并不傻，刚才的警报肯定和这两个人有关系。 不过她平时就很少涉及家里的生意，一方面是自己不感兴趣，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父亲和自家三哥不允许自己参与其中，所以即使心里有些怀疑，她也没有继续追问。 ……………………………… 半个月后，西南边境某不知名的小山村，孤狼B组的成员们刚刚经历了一场血战，要不是最后高中队即使赶到支援，弹尽粮绝的他们很有可能永远的留在这片土地。 这次孤狼B组的队员们几乎人人带伤，受伤不是因为个人能力不行，而是敌方人数太多，再加上战斗打响后还要顾忌村里的民兵，难免有些束手束脚。 孤狼B组这次行动名义上是一场为期三个月的野外生存训练，实际上是代号为丛林狼的季度侦查行动。 丛林狼行动是为了边境季度战役而采取的的前期侦查，战略侦查和布控是他们的主要任务，必要的情况下可以对遭遇的范读武装进行有力地打击。 由于是以野外生存训练为幌子，尽管他们都携带了实弹，但是带的常规弹药并不多，仅有三个基数。 一个基数弹药就是士兵身上的武装带加上枪膛所能装的弹药数，孤狼B组的每个人除了标配的手枪、自动步枪以及手榴弹之外，还有专门的狙击、通讯以及火力支援装备，每个基数的弹药分别是手枪20发，自动步枪200发，班用机枪1000发，狙击步枪100发，火箭筒8发。 一般来说三个基数的弹药已经足够他们用了，毕竟他们的主要任务是侦查而不是歼敌，谁曾想到会在朗德村遭遇大规模的范读武装，不过好在这次有惊无险，虽然基本上人人带伤，但是并没有战斗减员。 鸵鸟由于屁股上挨了一枪，整个人只能正面趴在担架上，他抻着脖子望着坐在一旁正在包扎的耿继辉。 “小耿，小庄到底去执行什么任务去了？怎么这么久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其他孤狼B组的队员闻言纷纷竖起耳朵，这个问题他们老早就想知道答案了，但是先前几次都被耿继辉顶了回来，作为孤狼B组的指挥官耿继辉可能不知道他们的生死兄弟去执行了什么任务，但是他的死活耿继辉一定知道。 耿继辉环望四周，鸵鸟、卫生员、老炮、强子，每个人的眼里都写满了担忧，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危机，再看到这样的情形，他的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冲动，想要不顾保密条例告诉兄弟们李杰的去向，但是这股冲动没维持多久就被他强行按捺住了。 高中队注意到耿继辉脸上的为难之色，想了片刻开口道：“放心吧，小庄现在很安全，但是具体去向我就不能告诉你们了。” 孤狼B组的队员们听到了想要的答案，纷纷如释重负，互相对视一眼，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微笑。 ……………… 东云山，自从马琪彤遭遇了上次的绑架案，为了防止再次发生意外，马世昌严令马琪彤近期不得外出，这半个月的时间几乎足不出户，马琪彤本来是一个闲不住的人，倘若是之前她肯定会和父亲抗议，但是这次不一样，她不仅没有反对，还举双手赞成。 因为马世昌为了确保马琪彤不偷偷溜走，特地调派了两组人二十四小时不分昼夜的看着她，这样一来，不仅是她，就连李杰也没法偷偷溜走，马世昌此举无意间恰好顺了马琪彤的心意，她又如何会去反对。 半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李杰一点都不着急，毕竟马家做的可是杀头的买卖，严格一点、小心一点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易地而处，倘若自己是马世昌，自己绝不会让一个陌生的，来历不明的人接触马家的核心生意。 随着马云飞接过马家继承人的大旗，马家除了传统的杜平生意，他还涉足了一些其他行业，旗下还经营了房地产开发、工厂、度假村、商贸公司等等，本来这些是马云飞为马家洗白上岸所做的准备，但是如今全都变成了挂羊头卖狗肉的生意，基本上都处于半死不活的状态。 李杰猜测马家会先让自己接触一些外围生意，等到考察期结束才会让自己接触核心生意，这个过程或许会有点久，但是他并不缺乏耐性，就是有点想念孤狼B组的战友们。 “小庄，你无聊吗？” 马琪彤坐在沙发上拿着搓指刀百无聊赖的摆弄着指甲，李杰摇了摇头，他还能不知道马琪彤在想什么吗，这个星期她足足夜袭了李杰六次，缺的那天还是因为她身体有些不太舒服，否则肯定是全勤。 当然，她的夜袭都没能成功，李杰以她的父亲马世昌没认可他为由，断然拒绝了她的无理取闹，但是即便这样，她仍旧锲而不舍的夜夜夜袭，白天还是不是撩拨李杰一下。 尽管她竭力装出一副很熟练的样子，但是在李杰眼里却是原形毕露，分明是一个新的不能再新的萌新。 “不无聊！” “切！没劲，你说你一个杀手哪来的那么多规矩！” 李杰斜撇了她一眼冷冷道：“等你爸认可我了再说，我打小爸妈就离婚了，他们各自又重新组建了家庭，没有人要我，要不是守规矩，我可能活不到现在！” 当一个女人爱你时，她会充分地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主动地靠近你，会挖空心思的想要了解你的一切。 马琪彤自然不例外，这段时间她就如同一个好奇宝宝一般，逮到机会就会问关于李杰过去的一切，李杰的人设只是不善言辞，并不是个哑巴，在她的连番追问下，如同挤牙膏一般一点一点的将伪造好的履历说了出来。 马世昌派来的人既是保护也是监视，李杰的一举一动第二天必然会呈到马世昌的案头，所以他丝毫不敢大意，即使是没人的时候也不忘记扮演。 经过这段时间的了解，马琪彤知道李杰过去的经历，听到他这样说神色中不禁露出一丝愧疚。 “好！好！好！我错了还不行嘛，过两天，等我爸回来我就去找他，一定让他成全我们！” 咚！咚！咚！ “彤彤，开门！” 第二十章 该来的终归来要 二合一 历时半个月的调查，马云飞终于核实清楚李杰的履历，当然他查到的东西都是官方想给他看到的，直到现在他心里的怀疑已然消除大半，但是他仍旧没有完全信任李杰。 一切还需要耐心观察！ 马琪彤听到三哥的声音立马一骨碌从沙发上弹起，兴冲冲的跑去开门，马云飞前段时间同样也是以出差的名义避开她，她以为自家三哥和父亲是去了同一个地方，现在三哥回来了，估摸着父亲应该也回来了。 大门一开，马琪彤如同乳燕归巢般扑进了马云飞的怀抱，用半是撒娇半是询问的口气说道。 “三哥，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爸呢，有没有和你一起回来？” 马琪彤心里的想法全都暴露在了脸上，哪能瞒得过狡诈如狐的马云飞，自家小妹心里再想什么他是一清二楚，否则他也不会为了这件事特地找个出差的借口。 “生意上的事，你就不要多问了，爸还要过两天才回来，三哥保证，爸一回来我就带着你和小庄去见他，好不好？” 被道破心里的马琪彤不由得尴尬的笑了两声，马云飞见状一点也不气恼，在他们年幼的时候马家的生意做的远没有现在这么大，马世昌一年到头很少回家，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 他们的母亲更是因为不喜欢马世昌从事的生意抛下他和马琪彤跑路了，马琪彤小的时候几乎是马云飞一手带大的，两个人的感情本来就十分深厚，再加上他们俩是马家下一代唯二存活下来的，自然更加的珍惜难得的亲情。 马云飞是家中的第三子，他上面的两个哥哥都死在了交易火拼之中，原来他下面还有一个弟弟，但是他母亲离开的时候把他弟弟给带走了，于是就只剩下了一个妹妹。 马琪彤由于当时年纪太小，根本不记得她还有一个异卵双胎的哥哥，她只知道母亲再生她的时候难产死了，并不知道母亲还活着。 随着马家的生意越做越大，触角越来越广，马世昌曾经也派人去寻找过不辞而别的妻子以及那个多年未见的小儿子，但是这两个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不论他怎么找都是一无所获，慢慢地他寻找的心思也就淡了。 虽然马世昌放弃了寻找，但是马云飞并没有放弃，多年来一直暗中调查母亲的下落，他想要当面问个清楚，当初她是怎么忍心抛下他们兄妹的，要知道当时马云飞才八岁，马琪彤更是不足岁的婴儿，如果不是邻居的热心救助，他们兄妹两根本等不到马世昌回来，早就饿死在了家中。 功夫不负有心人，执着多年的马云飞前段时间终于听到了一则好消息，找到线索了，在山水市曾有人见过相貌和他母亲谭爱十分相似的人，并且在那里生活过一段时间。 只是最近这段时间他一直忙着调查横空出世的那股神秘势力，杜平是他们马家事业的基石，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的，而且既然都找了这么多年他也不急于这一时。 那股神秘势力的事情先不说，眼下还有一件更加急迫的事情，那就是辨别李杰的身份，这件事情一天不解决马云飞就一天不得心安，因为这件事情不仅关系到他最疼爱的小妹，更加关系到马家事业的未来。 天下无不透风的墙，尽管官方千防万防，马家还是闻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孤狼b组遭遇的那股范读武装和马家有着密切的关系，在这个节骨眼上发生这种事，无疑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 马云飞等不及了，马世昌也等不及了，他们放弃了原先长久考察的计划，打算尽快完成李杰身份的甄别。 “好了，彤彤，你放心，等爸回来了我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别着急，耐性等待，你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稳重一些。” 马琪彤嘿嘿一笑：“有三哥和爸保护我，稳不稳重又有什么关系。” 马云飞笑眯眯地点了点头，揉了揉马琪彤的脑袋随口问道：“小庄呢？在家吗？” 马琪彤闻言有些惊讶，回到马家这么多天这还是马云飞第一次主动找李杰，不过她倒没有想太多，不假思索的回道。 “在家呢，三哥，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马云飞当然知道李杰就在这里，负责保护马琪彤的人每天都会把李杰当天的情况上报，之所以明知故问，主要还是为了不让小妹察觉。 “恩，是有点事，你带我去见他。” 马琪彤乖巧的点了点头：“好的。” 李杰这次的扮演可比隐形守护者世界中轻松了许多，因为除了对待马琪彤的时候需要露出些许柔情之外，其他时间他只要保持面瘫，冷着一张脸就足够了，几乎不需要什么‘演技’，见到马云飞来了他也只是冷漠的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马云飞通过调查也清楚了李杰的性子，眼见李杰如此敷衍的打招呼也没怎么意外。 “小庄，待会你和我一起出去一趟！” 关于马云飞的来意李杰也猜到了几分，半个月的时间足够他们调查清楚自己，于是他微微点了点头，然而站在他身侧的马琪彤却如同炸了毛的猫，略微上前一步张开双手拦在了李杰面前不满道。 “不行！小庄去哪我也去哪！” 马琪彤心里以为自家三哥要把李杰从她的身边带走，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她先前交往过的几个男朋友都是像这样消失的，何况这次和之前交往的男朋友都不一样，他们又怎么会能够和李杰相比。 马云飞眉头微皱，心下了然马琪彤这是想岔了，不过待会做的事情太脏，又怎么能够带上马琪彤。 “彤彤！别闹！我找小庄是有正经事情，你别跟着瞎掺和！” 马琪彤态度凛然，直挺挺的站在马云飞和李杰之间寸步不让，眉宇间满是倔强。 “不！我就不！我就要和小庄一起去！” 马云飞脸色一寒，语气十分冰冷的说道：“别跟着瞎起哄！！” “三哥，你竟然凶我！” 马琪彤说着说着眼睛里就泛起了泪花，马云飞的心瞬间揪了起来，态度不由得稍微软化了一些，连忙出声安慰。 “好了，好了，是三哥不对，彤彤你别哭啊，三哥保证，待会一定把小庄给你原原本本的送回来，绝不会少掉一根毫毛！” 马琪彤眼泪汪汪的盯着马云飞，将信将疑的问道：“真的？” 马云飞重重地点了点头，语气笃定的说道：“真的，千真万确！” 这时李杰上前一步拍了拍马琪彤的肩膀：“放心吧，没事的，就算你三哥要做什么我也不会有事的。” 马云飞闻言顿时勃然大怒，在马琪彤看不到的角度恶狠狠地瞪了李杰一眼。 ‘这小子实在是太嚣张了！’ 马琪彤先是瞧了瞧李杰，然后又转头看了看马云飞，在她转头的一刹那，马云飞立刻换了副表情，做出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马琪彤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了数圈，沉默半晌开口道。 “好吧，三哥，我答应你了，不过你可不能把小庄怎么样，我已经跟了他了，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我就，我就和他一起去了！” 马云飞本来就没打算拿李杰怎么样，这次来找他不过是为了让他去解决之前抓到的那个条子罢了，如果李杰下不了手，拼着被小妹所埋怨，所仇恨，马云飞也会果断地了结了他。 连哄带骗终于说服了马琪彤，马云飞长舒了一口气，他宁愿去面对那些凶狠狡诈的杜晓，也不愿意面对发脾气的小妹，实在是太难了，打吧，他舍不得，骂吧，他又不忍心，只能好言相劝。 安抚完马琪彤，马云飞示意李杰跟着他一起出去，这次马琪彤倒是没有再阻止，只是一路跟到马家核心成员居住地的大门口，直到马云飞出声让她回去，她方才恋恋不舍的往回走，过程中还一步三回头。 马云飞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看来小妹这次是动真格的了，不然的话也不会有如此作态，假如最终确认李杰是卧底的话，真要杀了他马云飞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小妹。 直至马琪彤在他们的视线中消失，马云飞方才回过神来，瞥了一眼身旁如同木雕一般的李杰冷冷道。 “跟我走！” 李杰微微颔首，没有去问为什么，亦步亦趋的跟在马云飞身后，一路上始终保持着沉默。 即将抵达地牢时，马云飞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出声问道：“怎么？你就不好奇？不怕待会迎接你的是一群枪手？” 李杰摇了摇头，语气十分淡然地说道：“不怕，我会在他们开枪之前先绑了你！” 马云飞听到这个理由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只见他脸色冷冰冰的，两只眼睛像锥子一般直盯着李杰，心里想着，你小子就这么瞧不起我马家？ 面对着马云飞的怒目而视，李杰的眼神毫无波动，犹如那深深的潭水，目光平静、深沉又清澈，脸上古井无波，无喜无悲，好似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一般。 “相信我，我做得到！” 马云飞听到这句话是又好气又好笑，笑了一阵笑声渐渐大了起来。 “哈哈！好笑！真是太好笑了！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 又过了一会，马云飞笑得连腰直不起来了，眼角还带着笑出来的泪花，李杰默默地站在一旁静静地注视着，仍旧一副面瘫的模样。 半晌，马云飞笑声渐止，饶有兴趣的打量了李杰几眼，他发现眼前这个人真是太有意思了，他真想看看如果待会真的是面对一群枪手李杰又会作何反应，真是太让人期待了。 想着想着马云飞不由得浑身颤立，倘若谢天豪看到马云飞这副样子，肯定知道这是马云飞发现了新玩具的表情。 李杰虽然和马云飞相处的时间比较短，但是他经历丰富，像马云飞这样喜怒无常的疯子他见识过不止一个，论疯狂，他马云飞还比不上斧王冯一贤。 “有趣，好了，跟我走吧，实话告诉你，想要得到我和我爸的认可，你手上必须要染上条子的血，这下面就关着一位，待会你把他给杀了。” “当然，鉴于你杀手的身份，你也可以把这当成是一次任务，完成后我会酌情付你一笔报酬的。” 李杰依然维持着沉默寡言的人设，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面色冷峻的就像一块青石一般。 踏入地牢后，经历了数道关卡，终于来到了一处审讯室模样的房间。 没过多久，就有两名壮汉驾着苗连走了进来，苗连的身上倒是没有增加新的伤口，经过半个多月的修养原先受刑所受的伤口早已结痂，只是神态中满是疲惫。 这世界上不损伤**的刑讯手法多得是，倘若不是受尽折磨，苗连这样的钢铁硬汉又怎会露出如此疲态，由于原主的记忆，李杰的心里不由得升起一道无名的怒火。 不过好歹是经历了多个副本拥有着数百年记忆地‘老怪物’，李杰在处理情感表露方面还是十分细腻的，尽管心里杀意沸腾，但是表面上仍旧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进入审讯室后马云飞一直不着痕迹的观察着李杰，他留学的时候学的是戏剧专业，对于表演、情感控制、微表情的研究很有心得，何况他还辅修了心理学，之前打入马家的卧底基本上都是被他识破的。 等到两名小弟把苗连绑在十字型的木架上，整个人呈大字状面向李杰和马云飞，李杰方才粗略地瞥了一眼苗连，当两人目光交汇时，刹那间便交换了千言万语。 随后李杰转过头瞧了一眼马云飞：“就是他？” 马云飞点了点头，李杰二话不说拔出别在腰间的手枪，砰地一声，子弹准确的命中了苗连的左胸，那里正是常人的心脏所在，随即苗连头一歪，无力的下垂着，就连呼吸也渐渐停止。 “可以了吗？” 马云飞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枪法真是分毫不差，直到此刻他心里的终于消除了绝大部分疑虑，只剩下最后一丝，最后的这一丝疑虑尚未消除不过是他多疑的性格使然，哪怕是跟随他多年的谢天豪也没能让他推心置腹，像他这种人是不会完全信任某一个人的。 “你可以走了。” 李杰微微点了点头，转身便向着牢房外走去，刚走了几步身后又传来了马云飞那低音炮般的嗓音。 “等等！” 李杰脚步微顿缓缓的转过头去，马云飞开口道：“我很好奇，为什么你眼中连一丝可怜都没有？难道这人不够可怜吗？你看看他身上的伤就知道之前经历了多少严刑拷打，一般人看到这副惨状，多多少少会有一丝怜悯吧，可是，为什么在你的眼里我一点都没有看到。” “不要狡辩，我的眼神绝对没问题！” 李杰淡然的摇了摇头，慢条斯理的说道：“怜悯，不过是内心自私无情的人，听到灾祸之后所产生的以自我为中心的痛苦，混杂着对受害者的盲目鄙视（出自简爱），我没有！” 马云飞脸上的肌肉忽然猛地紧缩了一下，然后毫无顾忌的大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有意思，没想到你一个高中没毕业的杀手居然能说出这句话，有趣，有趣！” 第二十一章 谈话 二合一 两天后，顺利完成考验的李杰终于被马家初步接受，马世昌‘恰好’回到了家里，马琪彤接到通知后，兴冲冲的带着李杰去和马世昌见面。 书房内，马云飞静静地站立在马世昌身后，马世昌双手交叉撑在桌面上不露声色的打量着李杰。 马琪彤性子较为跳脱，率先打破沉默道：“爸，这是小庄，是他救了我！” 马世昌淡淡的点了点头：“我知道。” 李杰木然的站在原地偷偷的打量着坐在对面的这位老人，他两鬓微花白，但是目光如炬，气势沉稳，仅仅是坐着就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李杰很熟悉这种气势，这是一种常年身居高位执掌生杀大权养成的气质。 马琪彤瞥了一眼木讷的李杰，忍不住偷偷的拧了拧他的手臂低声道。 “快叫人啊！” 李杰淡淡的说了句：“你好！” “恩？” 马云飞黝黑的眸子如寒冰般射出一道阴冷的光芒，此人真是太不识抬举了，面对他的父亲，地下势力的王者，居然敢用如此敷衍的态度。 马琪彤也意识到李杰这句话说得不合时宜，赶忙打了个圆场，娇嗔一声：“你就不会说点好听的啊，真是块木头！” 知子莫若父，马云飞的一声轻咦暴露了他内心的波动，马世昌老于世故，对于这种场面上的东西并不太在乎，他在意的是能不能获得实质性的好处，相较于他马云飞还是有些稚嫩，无法做到喜怒不形于色。 马世昌知道待会如果自己不开口的话，马云飞必定会出声训斥，其实他心里还是很欣赏李杰的身手的。 他们马家的主业完全是见不得光的，那些被金钱吸引来的高手随时都有可能会因为金钱而背叛，真正自家培养出来的高手仅有谢天豪一人而已。 马世昌今年已经六十有二，早就过了知天命的年纪，些许语言上的冒犯他并不在意，他可不想因为马云飞的训斥而把局面弄僵，于是他抢在马云飞出声之前开口道。 “我喜欢，我喜欢有个性的男孩子，那些只懂得溜须拍马的，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马云飞若有所思的望了一眼父亲，暗自琢磨马世昌话里的深意，马琪彤则是喜出望外，只当父亲这是爱屋及乌，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方才不计较李杰刚才的冒失，念及此处她心里不由得十分感动，索性拍了个马屁。 “爸，你真好！” 马世昌平时最讨厌溜须拍马之辈，但是唯独一人例外，那就是马琪彤，凡是马琪彤嘴里说出来的话，哪怕他明明知道马琪彤是在拍马屁，他也十分受用，不过考虑到有个外人在场，他脸上的笑意只是一闪而逝。 “别拍马屁！你放心，我不会杀了他的，相反，我在想他能不能留下来为我们做事，这样一来，你们岂不是可以天天在一起了？” 马琪彤闻言顿时喜不自胜，忙不迭的点了点头，拍手叫道：“好啊！好啊！” 言罢便一把抓住李杰的手臂，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盯着李杰，眉宇间尽是柔情。 “小庄！你快答应啊！我爸同意我们在一起了，现在就差你了！快，快答应！” 尽管李杰非常想一口应承下来，但是考虑到自己的人设，他故意做出一副沉吟不决的样子，一种犹豫不决的色调在他的眼神中愈来愈浓，他看了看马琪彤，又瞧了瞧马世昌，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的游弋着。 书房内的其他三人都没有选择在这个时候去打扰李杰，马世昌深知强扭的瓜不甜，一个人若不是真心实意的投靠，往后的日子里难保不会出问题，任何一丝疏漏都可能给马家的生意带来无可挽回的损失，他想要的是李杰自愿，而不是强迫。 马云飞之所以没有选择开口，一方面是因为父亲马世昌在当面，他不好越过父亲去决定李杰的去留，另一方面是他非常不喜欢李杰，这小子一天到晚都是一副瞧不起马家实力的样子，要不是因为这小子是小妹认定的人，他早就忍不住出手教训他了。 马琪彤则是因为知道李杰独行惯了，而且他的性子桀骜，可能不太适合团队合作，虽然她的心里非常希望李杰留下来，但是她爱他，爱他的一切，她不想强迫李杰去做决定，即使李杰最后拒绝了父亲的招揽，她也不会动摇跟着他的决心。 半晌，李杰眉头一挑，沉声道：“我这个人独来独往惯了，可能不适合在你手下工作。” 马琪彤听到这个早就猜到的答案并没有多少意外，不过她还想最后的在努力一下，尽管她非常爱李杰，但是家人同样是她割舍不下的，她当然希望看到两全其美的结果，于是她伸手拉了拉李杰的衣袖，言辞恳切的娇声道。 “小庄！” 马世昌何曾见过如此低声下气的女儿，马琪彤刚刚的那声呼喊已经带上了哭腔，他一听心都快碎了，本来李杰拒绝了他的招揽他已经心生恼怒，但是为了女儿他决定再试一试。 “你爱她吗？” “直接回答我！” 李杰脱口而出道：“爱！” 马世昌微微点了点头：“好！留下，帮我，这不是马世昌在和你说，这是你的准岳父再请你！” 听到父亲这样直白的话语，马琪彤的脸上倏然掠过一道红晕，红红的，像盆火，羞赧过后心中又涌起一股喜悦之情，马世昌这句话不啻于直接将她许配给了李杰。 两个人一个是杜晓的女儿，一个是杀手，像他们这样的人根本没地方领证，而且李杰又和他的父母关系不睦，完全可以自己做主，差的只是父亲的点头认可。 如今马世昌亲口承认了李杰的身份，两个人从今往后就名正言顺了，马琪彤顿时笑靥如花，心弦产生了一种甜丝丝的幸福的颤动。 “爸，你真好！” 这句话是说的情真意切，马世昌的老脸上都乐开了花，笑出满脸的褶子，马琪彤又转而对着李杰说道：“你看，我爸挺好的吧，小庄……你就答应了吧？” 今天的情形在李杰的脑海中已经演练了数遍，面对马琪彤的恳求他终于点了点头，嘴巴里淡淡的蹦出了一个字。 “好！” 马琪彤见状满意了，马世昌见女儿开心他也很满意，李杰也很满意这个结果，现场唯有马云飞一人不满意，但是他面上并没有表露出来，反正未来的日子还很长，他有的是时间慢慢玩。 “好了，你和小庄先离开一下，我和你三哥还有点事情要商量。” 马琪彤展颜一笑，欢快的点了点头，她今天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仅如此，甚至还超出了她的预期，此时此刻沉浸在幸福的喜悦之中，当然不会有任何不满。 “那好，爸，我和小庄先走了。” 李杰对着父子二人微微地点了点头，随后便跟着马琪彤离开了书房。 两人离开后，马世昌的脸色瞬间为之一变，刷的一下就冷了下来，令人望而生畏，他伸手指了指书桌对面的座椅淡淡道。 “过去坐！” 马云飞知道接下来要谈的事情关系到马家的生死存亡，立马将先前思考着如何对付李杰的想法抛到了九霄云外，三两步走到了书桌对面，泰然自若的坐了下来。 “说说最近的调查结果吧！” 马世昌患有轻微的鼻炎，最近刚好有些犯了，说起话来鼻音很重，马云飞略微沉吟片刻，在脑海中将调查结果捋了一遍。 “最近和我们争夺市场份额的这股势力非常神秘，调查了这么长时间只知道对面的老大姓林，中年男性，对方很小心，从来没有在交易现场露过面，一般都是远程指挥。” “不过一点可以确定，对方应该是以宗族势力为主，根据和他们交易过的中间商所描述，和他们接触的那群年轻人都是以兄弟相称，再加上我们调查到他们运送的制度原材料最终消失在东南沿海地区。” “那边的宗族意识非常浓厚，两相考证，可以初步判定对方的老巢就在东南沿海地区。” “而且这个地方的水运一定非常便利，他们如此大批量的出货，消耗的原材料必然不在少数，水路，是最适合的渠道。” “另外，他们在当地应该有一定的势力，官方很有可能有他们的保护伞，否则单凭偷偷摸摸的运输，必定跟不上他们出货速度。” “目前调查到的情况就是这么多，有了这些信息想要找到他们只是时间问题，爸，您放心，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肯定能够找到他们的老巢！” 马世昌拧着眉，嘴唇紧闭，额头上显出深深的皱纹，这个情况有些超乎他的预料，为了调查这股神秘势力，他们马家可谓是手段尽出，但是这么长时间仅仅只得到了这么点信息，说实话他有些不太满意。 最近他的心里突然升起一阵不安，他之所以能够逍遥至今还没落网，靠的就是他那无可比拟、远超常人的直觉。 当他察觉到不对的时候，立马动用了私人力量去调查，尽管最后的调查结果表明一切如常，但是他还是嗅到了一丝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看似平静的水面，其实早已暗流涌动。 马世昌喃喃道：“时间不多了。” “什么？”马云飞眉头微蹙，不由得惊讶出声，他不知道为什么父亲会说出这句有些莫名其妙的话，难道这当中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变故？ “爸，出什么事了吗？” 马世昌目光幽幽地望着远处，眼神中充满了忧郁之色：“没什么，只是我最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总感觉要出什么事，唉，希望是我多想了。” 马云飞惊慌诧异的瞧了瞧父亲，他记忆中已经很久没见到过这般神色的父亲，印象中上一次还是发生在十年前，那一次马家的损失极为惨重，他的两个哥哥就死在了那次的事件中。 “爸？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现在已经长大了，可以为您分忧了，有事您千万不要一个人扛！” 马世昌轻叹一声，摇了摇头：“暂时还不知道，你最近多关注关注官方的消息吧，林姓势力的事情暂时先放一放，他们不过是癣疥之疾，官方才是我们的心腹大患。” 关于李杰的事情，如果不是马琪彤以死相逼，在这个节骨眼上马世昌是绝对不会接纳李杰的，他知道非常时期接纳了一名来历不明的人有多危险，但是终究是情感战胜了理智。 他不想看到马琪彤伤心欲绝的样子，毕竟他如今只剩下一子一女，尽管马云飞大多身处幕后，但是危险同样是无处不在。 真正安全的唯有远离家族生意地小女儿马琪彤，假若未来的某一天马云飞出事了，他可就只剩下这么一个女儿了，而且他年轻的时候亏欠子女太多，等到老了方才幡然悔悟，重拾家庭，他不忍，也不想让女儿失望。 马云飞不自觉的摸了摸他那聪明绝顶的光头，父亲的直觉向来很准，这件事情恐怕真的不是空穴来风，他前段时间一直专注于调查林姓势力，对于官方的关注较少，父亲的告诫让他瞬间惊醒，凡事都有轻重缓急，骤然听到这个消息，他连继续调查母亲下落的心思都淡了一些。 “我知道了，我会重点关注的，爸，那我就把那边的事情先放一放？” 马世昌点了点头：“恩，记得专心一点，仔细一点，不要因为其他事情分心了，最近这段时间你只要负责这件事情就够了，其他事情暂时交由达叔兼着。” 马云飞闻言心里蓦地生出一丝怀疑，眉头一拧，若有若无的的瞟了一眼马世昌。 ‘为什么是交给达叔？’ ‘难不成父亲准备重新出山，执掌家中大权？’ ‘不对，我怎么能这么想，就算父亲要重新出山也没必要用这么委婉的手段，他只要一声令下，谁敢阻难？就算我也不行！ ‘而且父亲是不可能拿马家的生死存亡开玩笑的，对，一定是我想多了，不可能，没道理！’ ………… ………… 这些念头马云飞的脑海里像火花似的一个个爆发，然后又一个个熄灭，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现实里不过过去了十来秒，马云飞回过神来立马恭敬地回道。 “爸，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言罢，他又随口问道：“对了，爸，小庄那边该怎么安排？” 第二十二章 李维民 马世昌沉吟片刻，尽管李杰通过了考验，但是仍然需要在观察一段时间才能再行定夺。 “暂时让他先去建筑公司吧，派人盯着他，先观察一段时间，记住，不要跟得太紧，免得被他发现。” 马云飞若有所思的点了点了头：“那达叔那边呢，什么时候和他交接？” 达叔跟随马世昌二十余年，虽然他现在和马世昌一样处于半隐退状态，但是谁都知道他是马世昌的代言人，由他暂时接手马家的业务任谁也说不出话来。 “今天太晚了，明天吧！”马世昌决定尽快让马云飞脱离俗物，尽快的接手官面上的调查，他有预感，时间不多了，“云飞，这件事情关系到马家的生死存亡，千万，千万不要大意！” 马云飞默然的点了点头，马世昌接连用了两个‘千万’，这在往常可不多见，由此可见马世昌到底有多焦急。 “我会的！” ……………… ‘飓风’行动小组前线基地位于远山镇不远处的文源市，参与此次行动的小组成员均是从外地调派的，没有一个是来自当地的，共有行动、后勤、支援、情报四个小组。 来自东山市的李维民是行动小组的负责人，李维民进入系统之初便从事季度工作，心思缜密，经验丰富，办事沉稳，尤其擅长布局，在系统内部名声很响，据说是某位高层亲自指定由他担任飓风行动行动小组的负责人。 就在前天下午，马家的人将装有苗连尸体的蛇皮袋丢到了大门口，苗连是飓风行动情报组的负责人，这次他不惜以自身的安危为代价，为的就是让马家的人尽快信任李杰，当初他提出这项计划的时候，飓风行动小组的组长是严词拒绝的。 但是架不住苗连软磨硬泡，最后甚至扬言就算领导不同意，他也会私下执行这项计划，为了这件事情飓风行动小组组长聂武气的直拍桌子，言道你这是无组织无纪律。 可是他也知道，假如他真的不同意这项计划，苗连非常有可能会给他唱一出先斩后奏的戏码。 最终，聂武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这件事，不过他心中暗下决定，此次行动结束之后他一定会严惩苗连，他无比希望自己能有这个机会。 苗连的这次行动被命名为‘死间计划’，知情者仅有飓风小组的几位正副组长，以及下辖四个小组的负责人。 李维民正是知情者之一，直到傍晚，他终于听到了一个好消息。 苗连救回来了！ 李维民从业十余年，见识过太多太多这类事件，他自己也经历过数次生死危机，幸运的是他都顺利脱险了，尽管他和苗连此前并不相识，但是他们都热衷于这项事业。 它的危害有多大，李维民心知肚明，他对这件东西深恶痛绝，马家作为盘踞在西南地区的一大毒瘤，每年向外输出的货品占据了国内的大半市场，作为一名老人，他清楚地知道这东西是剿之不尽的，但是难道因为这样就什么都不做了吗，放任它任由其发展？ 为国家，为民族，总有人要负重前行，而李维民就是其中的一员，苗连同样是其中一员，他们为了同一个理想而奋斗，即使牺牲自己也在所不惜，倘若李维民和苗连换位一下，他同样会做出和苗连相同的抉择，这一点毋庸置疑。 李维民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便马不停蹄地赶去探望苗连，苗连还活着的消息已经被严格封锁，仅限于几位负责人知道，当时发现苗连的人员已经被隔离了，如果让马家的人知道苗连还活着，那么打入敌人内部的卧底可就危险了。 经过两天的竭力抢救，苗连终于醒了过来，望着头顶的天花板，他艰难地扯了扯嘴角，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虽然他的心脏长在右边异于常人，但是他到底是受了一枪，倘若马家的人再拖上一天抛尸，或者没有嚣张的送到自家的大门口而是丢弃到荒野。 那么他的这条老命可就真没了，一个健康的成年人正常血量约战体重的7%-8%，一旦流失超过30%就会危及生命，其实这次苗连能够逃过一劫实属侥幸，如果运送他的人员专业一点，不难发现他的伤口一直在流血，而死人由于身体器官已经失去活性，死后没多久血液就会逐渐凝固，不会一直保持出血状态。 即便这样，当他被转移到医院的时候，他的半只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因为他失血太多，早在执行死间计划之初他便没想着活着回来，只要能够帮李杰顺利打入马氏集团，一举捣毁这颗遗祸无穷的毒瘤，一切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当李维民再次见到苗连的时候，他的眼眶不禁微微泛红，因为失血过多苗连的脸上毫无血色，犹如死人一般的惨白，浑身绑满了纱布活脱脱地像个木乃伊，而且整个人的精神状态显得十分憔悴，如果不是脸还是那张脸，谁能想到几天前他还是一个生龙活虎的铁血硬汉。 李维民走到病床前神色肃穆地敬了一礼，语气决然的说道。 “老苗，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了，后面的事情你放心，一切有我！” 言罢，李维民转身便走，他知道这个时候苗连最需要的就是休息，他的步伐缓慢而又坚定，脸上挂着难以言明的坚毅，他的心中暗下决心。 飓风行动只许成功，不容失败！ 马家这颗毒瘤必须拔除！ 不惜一切代价！ 他不想再一次看到苗连这样的牺牲者，如果有，那么一定，也必须是他！ 在苗连执行死间计划的同时，李杰的关系便转到了李维民手上，以后关于李杰的一切事务都将由他亲自处理，包括接头也不得假手于人，知道李杰的人也少，他就越安全。 按照事先定好的计划，明天下午三点就是他们第一次接头的时间，李维民暂时还不知道李杰正被马家密切监视着，不过依照他多年的办案经验，他心里猜测明天的接头大概率不会太过顺利，毕竟马家能够屹立数十年仍旧不倒，必定有他的独到之处，否则也不会发展到如今的局面。 第二十三章 小人物 翌日，谢天豪带着李杰来到了位于文源市的苍蓝建筑公司，这家公司是马家的外围企业之一，平时主要负责拆迁工作，手底下养着一帮社会闲散人员。 马家像这样的企业大大小小有着数十家，下面的这群人同样是马家的储备人才之一，马家会定期从中抽选部分优异分子调入总部，然后在经过层层筛选，最终留下来的人才能进入马家核心产业。 官方之前打入马家的特勤基本上都是走这个路线的，李杰还是首个直接打入马家核心的卧底，甄别的流程自然与先前有所不同。 苍蓝建筑公司明面上是一家正规的建筑公司，账面上也很干净，除了人员繁杂之外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俞修是苍蓝建筑公司的总经理，公司内部的所有事务几乎是他一言而决，对于总部直接空降一尊大佛，要说一点抵触情绪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整个公司唯有他以及他的头号马仔知道马家是真正做什么的，俞修年近四十，上有老，下有小，别看他现在对谁都一副和和气气的模样，年轻的时候他也是一位敢打敢拼的一员虎将。 当年道上谁人不知马家疯虎的名号，俞修早年间一直跟随马家长子马云峰，是他的左膀右臂。 十年前因为一场血拼，他竭尽全力保护马云峰，然而结果马云峰死了，他却神奇般的挺了过来，就连马世昌也不得不感慨他是真的命硬，要知道当初他所受的伤可比马云峰重得多。 尽管俞修活了下来，但是也留下了非常严重的后遗症，当时他的半边肺叶几乎被打烂，即使就治好了，身体也使不上劲，不得不退居二线。 那时候马云飞还未执掌集团的大权，他的日子基本上和退休后的老大爷们没什么区别，马家对于这些伤退的人员待遇还不错，每个月都会发一笔钱，这些钱足够一家老小安逸的生活，所以他每天不是在家陪着老婆孩子，就是出门散散步。 直到后来，马云飞执掌大权，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为马家洗白上岸铺路，成立了一系列的各类企业，但是他又没有功夫亲自管理，招来的人又不能让人放心，于是像俞修这样的退居二线的老人便得到了重新启用，他们又迎来了事业的第二春。 关键是这些企业明面上都是完全正规的公司，在这里上班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危险，而且具体经营事务也不许要他们操心，只需要帮助马家守好后院就行了。 没有危险、工作轻松、薪水高，当马云飞发出召唤的时候，无数退居二线的‘老家伙’纷纷蠢蠢欲动。 要不是因为俞修当初是为了救马云峰才受了那么重的伤，这好事还真不一定轮得到他，毕竟马云峰现在已经死了，俗话说人走茶凉，如今掌事的又是马云飞，当初跟随马云峰的那帮人的地位可就有些尴尬了。 俞修虽然退居二线，不再过问江湖上的纷争，但是他在马家内部还是有些人脉的，略微一打听便知道了李杰的情况。 俞修当初能够从马云峰的一众追随者中脱颖而出成为马云峰的左膀右臂，俞修也不是没脑子的人，看似鲁莽的外面下却有着一颗细腻的心，是一位粗中有细的人物。 大小姐的男朋友，不，现在应该是未婚夫了，像这样的人物注定不会在这里停留的太久，也许一年，也许一个月，这位一定会重回马家核心的，他估摸着三少爷这是在考验这位。 远离刀口舔血的日子十来年，俞修早就学会了修身养性，这几年他的性子变得平和了许多，他在心里反复考量过，该如何对待这尊突然空降的大佛，最终他决定既不亲近也不疏远，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只要不侵犯到自己的实际利益，随便这位怎么折腾。 今天一大早，俞修便来到了公司，这让手底下的小弟们都很奇怪，要知道平时不到中午是见不到他的人影的。 方威，俞修手底下的头号马仔，一般俞修不在的时候公司的事情都是交给他处理的，看到俞修来了他立马迎了上去，一脸谄笑道。 “老大，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来了？难道总公司来人了？不对啊，一般不都是月末的时候来的吗，今天才月头啊。” 俞修抱着保温杯笑眯眯地说道：“总公司是来人了，不过不是为了对账的，威仔，待会陪我一起去迎一迎，以后咱们可就要听他的了。” “什么！” 方威闻言心中怒潮陡涨，他和俞修的私交很好，俞修私底下拿他当半个儿子对待，关于马家的一些事情自然没有隐瞒他。 其实如果俞修如实上报，他早就应该进入马家核心了，但是俞修深知，那样的日子表面上看起来风光无限，事实上却是朝不保夕，说不准哪天命就没了。 而且一旦踏上就没法回头，是一条彻头彻尾地不归路，俞修不忍让方威重走他的老路，何况在他手底下方威的日子过得也不差，尽管没法大富大贵，但是生活嘛，平平淡淡才是真！ “欺人太甚！老大，这件事情您别管，交给我，对付这种人还用不到您出马！我一定让他怎么来的再怎么回去！” 俞修将他那泡着枸杞的保温杯放在一旁，双手微微下压沉声道：“稍安勿躁，这件事情你别着急，这位估计是来镀金的，用不了多久就会离开，暂时忍他一忍，等他离开后，这里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我告诉你这件事情，就是为了让你心里不要太过抵触，别做什么不该做的小动作，这位可是大小姐的未婚夫，懂了吧？” 方威神色为之一怔，心里的怒气渐消，集团的事情他知道一些，如果来人真的是大小姐的未婚夫，想必在这里不会待上太长时间，暂时受点委屈算不得什么。 “老大，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咱保证让他高高兴兴地来，再高高兴兴地走。” 俞修满意的点了点头：“恩，注意分寸，别和他靠的太近，对你没好处，咱们啊，还是安安心心的过好自己小日子就行了，那些事情咱爷俩别去掺和，算算时间他应该快到了，走，去迎一迎！” 大半个月时间，今天还是李杰第一次踏出马家庄园，离开没多久李杰便发现了身后跟着的尾巴，这些人的跟踪手法真是太糙了，不过糙是糙了点，但是好赖是被跟踪了。 ‘唉，今天的接头计划估计不会太顺利。’ ‘也不知道苗连现在怎么样了，救回来没有？’ ‘他现在肯定没法下地，会由谁来和我接头呢？’ 第二十四章 落子 二合一 苍蓝建筑公司大门口，俞修带着头号马仔方威恭候着李杰的到来，没过多久，一辆橄榄绿的吉普车便停在了入口处。 俞修三两步走到近前，笑眯眯地打开了车门，望见谢天豪那张平淡无奇的脸不紧不慢地开口道。 “豪哥，好久不见！” 如果论资历的话，谢天豪是不如俞修的，当年他和马云峰混的时候，马云飞才刚成年，谢天豪更是个毛头小子，哪能和风光无限的俞修相比，但是架不住人家现在是马氏集团的大红人，集团内部谁人不知谢天豪是马云飞的手下头号心腹。 时移世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俞修这声豪哥叫的丝毫没有勉强。 谢天豪冷冷地点了点头，他当然认识俞修，当年马家疯虎的名号可是十分响亮，但是现在俞修别说疯虎了，就连病虎也算不上，充其量只能算只病猫，又怎么能让信奉强者为尊的谢天豪另眼相待？ 俞修见状心里微怒，但是退居二线多年，他早就学会了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绪，表面上仍旧一副和和气气笑眯眯的模样。 “豪哥，请！” 俞修一边伸手示意谢天豪下车一边赶忙给身后的方威使眼色，让他不要太过在意这件事，倘若因为这点小事触怒了这位，那可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谢天豪移步下车，李杰紧随其后也下了车，两个人一路上并没有多少交流，先前李杰多次表示马家的力量不堪一击多多少少让谢天豪心里有些不快。 李杰也乐得如此，谢天豪这个人非常谨慎，而且口风极严，想要从他口中套出情报几乎不可能，一个不好反倒可能弄巧成拙，暴露自身的意图，而且他又是马云飞的心腹，自己和马云飞相比，瞎子都知道哪边前途更好，既然你给不了别人更多，别人又凭什么跟你？ 车上一共就下来两个人，俞修不用猜也知道李杰是谁，略一欠身恭敬地说道。 “想必这位就是庄先生了吧？当真是一表人才，欢迎，欢迎，以后还请多多指点！” 李杰微微一笑，淡淡的吐出了两个字：“客气！” 即便到了这里李杰依旧不敢有任何松懈，世界上恐怕没有比卧底更加悲惨的工作了，一旦打入敌人内部，那么你周围可以谈笑，可以拥抱的都是敌人。 生活变成了一场没有彩排的戏剧，一举一动都要符合角色的设定，任何一点疏忽都有可能导致NG，而NG的下场就是出局。 俞修丝毫没有因为李杰的冷淡而感到气恼，仍旧是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早在李杰来之前他就和人打听清楚了这位是个什么性子，对方没有像谢天豪一样只是冷冷地点点头就已经给了他很大的面子了。 片刻后，谢天豪带着李杰在公司内部逛了一圈，然后和俞修说明了一下内情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始终站立在身侧的俞修把这一切都默默地看在了眼里，心里不禁微微感慨。 ‘看来这位新姑爷没能得到三少爷的认可啊！否则谢天豪也不会是这个态度。’ ‘啧啧！’ ‘算了，算了，我想那么多干什么，这些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再熟悉公司的过程中，俞修早就偷偷的指派方威去把最大的那间办公室腾了出来，原先那是他的办公室。 苍蓝建筑公司雇员一共一百二十三人，其中在公司办公的雇员三十五人，这些人当中除了正经的雇员之外，其他的都是些小头目，想要分清楚这群人其实很简单，这群小头目一个二个鼻孔朝天的模样想认不出都难。 ‘恩？’ 李杰眉头微蹙，刚刚和他擦肩而过的那个人相貌有些眼熟，将刚刚那人的相貌在脑海中重新回忆了一遍。 原来是他啊！ 蔡成功！ 齐佩林！ 哦，在这个世界他或许应该叫马云波！ 尽管他的长相和剧中和些许不同，但是面部的大致轮廓还是大体形同的，这也是李杰没能第一时间认出他的原因。 马云波的出现印证了他的一个猜测，这个世界果然不是单一任务世界，而是和大明世界、隐形守护者世界一样，是一个多重融合世界，当初从原身的记忆中发现东山市这个地名时，李杰就已经有所怀疑。 不过这个世界上从来都不缺少长相相似的人，国外曾有人发起过一项特别的拍摄计划——ME，Myself&I”（我，和另一个我），发起人最后收集到的照片免费展出，每一张照片都是两个极为相似的甚至一模一样的人，关键是这些人还是来自不同地区、不同国家，甚至连性别都不同（比如那些素人和明星撞脸的）。 因此，李杰觉得不能单纯靠长相就判定这个人都马云飞，他的身份还需要仔细核实。 马家内部最近严查的当初绑架马琪彤的那股神秘势力，这件事情李杰也有所耳闻，林姓，东南沿海地区，再加上东山市这个地名，如果这人真是马云波，那么基本上可以确定这股神秘势力就是塔寨村了。 破冰行动原著中并没有明确的时间线显示耀东是什么时候开始从事这一行的，不过仔细一想也不是不可能，日后林耀东的地位和如今马家的地位差不多，如果马家没有倒下，那么塔寨村或许还无法快速崛起。 地下世界的交锋可比明面上的生意要黑暗的多，如果被马家查出这次的幕后黑手是林家，马世昌和马云飞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俞修见李杰站在原地半晌没有说话，好像在思索着什么，还以为自己讲解的不到位，于是开口问道。 “庄哥，您看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吗？” 李杰淡淡的摇了摇头：“没有了。” 俞修略微一点头，低头看了一眼手表，算算时间那边应该已经准备好了，于是身子微微前倾双手虚引道。 “那好，我带您去办公室瞧瞧。” 踏入办公室，率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幅巨大的裱字，上面写着宁静致远四个大字，大明世界中李杰在书法一道上可谓是自成一家，写这幅字的人尽管算不得大家，但也值得称上一句好字。 李杰深深的看了一眼毕恭毕敬的俞修，这间办公室明显是刚刚腾出来的，不出意外之前应该是他的办公室，李杰在打入马家之初就看过所有重要人物的资料，官方准备的资料非常详尽，即使这位退居二线已久的马家疯虎也涵盖其中。 不过俞修现在的表现和资料中的描述可有些不太一样，细细一想也实属正常，毕竟他现在不是一个人了，上有老，下有小，心中牵挂无数，哪能再像以前那样快意恩仇。 ‘或许可以利用一二？’ 马家内部盘根错节，各方势力犬牙交错，牵一发而动全身，确认不能贸然出手，俞修有没有利用价值尚需观察一段时间。 等到俞修和他的小弟一齐离开了办公室之后，李杰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凝视着远方。 自己现在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监视，的确不太适合接头。 想到这里，李杰踱步来到了办公桌面前，打开了桌上的电脑，都挺好世界中李杰自学过编程，以他的能力想要检查一下系统内部有没有后门还是比较简单的。 之前在制定计划的时候，其中就有一条，如果实在无法脱身的话，可以通过发邮件的形式与官方取得联系，不过这一条只是备选方案之一，因为在李杰的履历中并没有精通计算机这一项。 另一边，李维民在接头地点等了许久一直没能等到人，他的心里不禁有些焦急。 ‘对方或许正受到严密的监控。’ 叮！叮！ 电话铃声响起，李维民环顾四周，附近并没有什么可疑人员，然后他才接通了电话。 “喂！我是李维民！” ………… “恩。” ………… “好的，我知道了！” ………… 放下电话后李维民长舒了一口气，刚刚的电话是他的助手打过来的，电话中告诉了他两个消息。 第一，飞鹰（李杰的代号）目前是安全的，他的弟子马云波今天早上在苍蓝建筑公司见过飞鹰； 第二，飞鹰将近期的情况通过邮件做了一个简略的汇报，对方目前仍旧在考核期，马家派人对他进行着严密的监视，今天他没法来和自己接头，以后非必要的情况下，他都会通过邮件汇报。 ……………… 半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李杰这段时间一直规规矩矩的上下班，每天早上九点到公司，下午五点离开公司，日复一日，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也没怎么插手公司内部的日常事务，之前怎么样现在还是怎么样。 俞修悬着的那颗心终于安然落地了，本来他还担心李杰会难为他，没想到这位表现上看起来非常难接触的新姑爷居然这么好相处，长久以来安逸的生活消磨了他的锐气，与之一同被消磨的还有他的敏感与谨慎，表现的人畜无害的李杰让他不由得放松了警惕。 李杰不露神色的观察了半个月，他发现俞修和方威非同一般，两个人之间虽不是亲生父子，但情如父子。 卧底进入马家的终极目的是为了搜集证据，想要做到这一点首先必须要打入马家的核心，但是马家内部关系又是错综复杂，想要站稳脚跟并不容易，手底下没人是不行的。 现在的谢天豪就是当年俞修的翻版，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便俞修现在远离了核心，但是在马家内部还是有一些香火情在的，相比于老沉的俞修，方威显然要更加容易利用，这段时间一直是由他给李杰做向导，接触的多了不难分析出他的内心想法，说到底他还是个年轻人，心中仍有一腔热血。 近期马云飞几乎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范围内，这件事引起了李杰的警觉，因为这件事情很不寻常，几年来马家的大小事务向来是由马云飞主持的，马世昌只是在幕后遥控指挥当起了太上皇，而现在马家主事的人突然换成了马世昌身边的老人达叔。 是父子之间的争权夺利？ 还是马云飞另有重任？ 如果是，那么这重任到底是什么？ 塔寨林家？ 第一时间李杰就否定了这个答案，假如马家要多塔寨村动手，一定会抽调大量的人力物力，然而东云山上最近是风平浪静，山上的人员不仅没有减少，反而变多了。 为了调查这件事，李杰甚至还偷偷的潜入过马云飞的别墅数次，但是马云飞做事很小心，几乎没有在书房内留下什么信息。 目前李杰还处于监视之中，一个人势单力孤，做起事来难免束手束脚，而方威正是李杰物色的第一个人选，与其说他看中方威，不如说他是看中站在其背后的俞修，别看俞修现在被排除在马家的核心之外，但是根据马琪彤所说，她的父亲马世昌还是很欣赏这位老将的。 以李杰的手段，想要不着痕迹的的拉拢一个人实在是太简单了，半个月的时间虽然还不能让方威死心塌地，但是让他亲近自己还是不难的。 事情之所以如此顺利和方威自身也有很大关系，一个巴掌是拍不响的，方威其实心里一直很羡慕俞修过往的生活，每当俞修酒后谈起往事时，他听得都是热血沸腾，恨不得以身相待。 但是方威也知道，俞修不想自己重走他的老路，而且他一直也没有机会接触到集团的高层，没法脱离苍蓝公司，这次李杰的出现对他来说同样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他早就想出去闯一闯了，所以两个人可谓是一拍即合，没过多久就打得火热，当然这一切都是背着俞修进行的。 李杰承诺等到调回总部的时候一定会带上方威，之所以不给他一个明确的时间，主要是因为李杰自己也不知道考核期什么时候会结束。 下午五点，李杰如同往常一般驱车返回东云山，虽然他现在还被监视着，但是那些都是私底下进行的，明面上马家并没有限制李杰的自由，不过这自由也是相对的，在监视未解除之前李杰是不会选择和行动组亲自接头的。 第二十五章 惊闻 夜半，天空晴朗，众星齐现，弯弯的月牙高悬在半空。 喂饱了马琪彤，李杰再一次的潜入马云飞的宅邸，别墅内灯火通明人影攒动，这无疑给他的潜入带来了极大的麻烦。 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李杰方才摸到马云飞的书房外墙，整个人如同壁虎一般隐藏在别墅外墙的藤蔓之内。 像这样的潜入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了，但是往常要么是内里空无一人，要么就是听到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而且夜晚留给李杰的时间也不多，如果时间太长，保不齐马琪彤什么时候就醒了，到时候见不到李杰的身影又是一件麻烦事。 每天两小时是李杰定下的底线，他可以确保两个小时之内马琪彤不会苏醒，之所以如此肯定，那是因为他每次出门之前一定会把她折腾的精疲力尽。 和原剧中不同的是，李杰没有拘泥于这些细节，你说你一个杀手哪来的那么纯情，一个男人面对一个自荐枕席的美女，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不为所动的，一种可能就是你这个人不行，另外一种则是你这个人的道德水平极高。 无论哪一种可能对于一个身体健康的杀手都不沾边，如果李杰再继续推诿下去难免会引起马家的怀疑。 晚风微凉，李杰趴在外墙上已经快一个小时了，再过几分钟无论是否能听到有用的信息他都要撤离了，然而就在李杰准备撤离的时候，书房内传出的一段对话引起了他的怀疑。 “老板，黄局长最近这段时间外出学习去了，一直没回来。” “恩？怎么他也外出了？昨天老李也是这么说的，天豪，你明天派两个人去那边查一查，看看黄敏涛说的是否属实。” 马云飞眉头紧拧，接连两个人以外出学习的名义回复让他有些不安，进入那里学习一般来说都是升迁的前兆，老李倒说得过去，他在现在的职位上已经干了好几任了，也是时候动一动了，但是黄敏涛才刚上任就没多久，怎么又跑去学习了，真当人人都是沙正阳啊？ “对了，还有，他的家属那里你也派人去查一查，情况允许的话最好是当面询问。” “是！” ………… 接下来两个人话锋一转，开始谈论起别的话题，李杰又稍微听了一会便决定离开了，飓风行动的内情他知道一些，考虑到马家的触角遍及各地，抽调的小组成员大多来自马家暂时未触及到的地区，但是行动过程中难免会和地方有交集，即便官方尽量小心，然而马家如果竭尽全力去调查，发现一些蛛丝马迹并不难。 ‘不行，这个消息必须尽快上报组织！’ 李杰当机立断，待会一回去就把这个消息传回工作组，尽管李杰目前还不知道马云飞口中的老李和黄敏涛的具体身份，但是略微一猜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这两个人一定是和马家有利益关系的相关人员。 如果真的被这两个人或者说马家查到些什么，那么之前制定的很多计划就要被打乱了，免不了推到重来，届时损失可就大了。 回去的过程很顺利，马家看似严密的防守在李杰这等战术高手眼里形同虚设，唯一不可控的就是马琪彤那边，不过再过一段时间等内力重修回来就不用担心了，到时候把她的睡穴一点，包管马琪彤一觉睡到天明。 刚刚趴在墙头的时候他还感觉到一阵阵腰酸，这段时间高强度的体内活即便以李杰的身体素质也有点吃不消，古话说得好，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果然是至理名言。 回到别墅内部，李杰先去房间检查了一遍，发现马琪彤睡得正香，估计短时间内不会醒来，于是他便一个人来到了书房。 书房内，李杰没敢开灯，不仅如此，他还把显示屏的亮度调到了最低，有着窗帘的遮挡，外面几乎看不到内里的光亮，黑暗中噼里啪啦一阵敲打，一篇调查报告迅速成行。 轻轻的点击了发送按钮之后，李杰并没有立即离开，他还需要等待对方的回复，在回程的路上他心里突然生出一个计划，能不能借此机会离间马家父子？ 通过观察，李杰发现马云飞这个人不仅权力欲望极强，疑心也是非常的重，哪怕是跟随他多年，能够毫不犹豫的用自己的身躯为他挡子弹的谢天豪，也没能赢得他的全部信任。 虽然李杰目前还不知道马家是通过什么渠道收到风声的，但是以马云飞的性格一定忍受不了长期脱离马家权利的核心的。 没过多久，李杰便收到了飓风小组的回件，只见上面写着。 “李正武，黄敏涛确为（为了避免505，有些职位什么的我就不写了，先前被屏蔽的还没放出来，心有戚戚）已被严密监视，所有的回答均在工作组成员的监督下回复的，家人也已隔离。” “至于你提的计划还需要进行内部讨论，暂时无法给你直接回复。” ————李维民 李杰看完回复的邮件，虚眯着双眼，邮件的回复者居然是李维民，没想到会是这位，这样一来苍蓝建筑公司的那个人应该是马云波无疑了，自从上次在公司总部惊鸿一瞥之后，李杰就再也没有在公司见过他的身影，也一直没找到机会核实他的身份。 最快的办法就是向行动小组核实，但是李杰没法解释为什么他会认识马云波，两个人先前的履历没有任何交集的地方，贸然提出这个问题不是没事找事嘛。 如今既然确认李维民来了，以后再遇到马云波的时候就可以稍微动一动了，马云波这个人在破冰行动中虽然被林耀东脱下了水，但是那是在他身不由己的情况下，最后他也幡然悔悟，从根子上来看他还是一个好人。 李杰打算找个机会把马云波拉到自己的手下，毕竟他是自己人，以后自己如果有什么不方便又不能让马家知道的事情完全可以交给他去做。 第二十六章 试探 李维民在看到了李杰传回来的消息之后惊出了一身冷汗，这次飓风行动的保密级别极高，凡是有可能被马家获取消息的渠道，行动组秉持着宁杀错无放过的宗旨，一个不落的全都控制了起来。 他坐在电脑屏幕前冥思苦想半晌，仍然没弄明白到底是哪个环节出问题了？ 是谁给马家通风报信的？ 这个人又知道多少？ 是不是还有其他知情人尚在控制之外？ 一系列的问题接踵而至，对于李维民来说，今晚注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不过这种日子他早就习惯了，如今他不过四十许，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偶尔一两天不睡算不得什么大问题。 这个问题一天不弄清楚他就没法睡一天的安稳觉，马家目前还只是怀疑，但是一旦确认了这个消息，那么飞鹰可就危险了，两相印证，不难联想到这是一个陷阱。 “小杜，立即召集大家伙开个会！” 站在一边的杜兴鹏疑惑道：“现在？” 李维民斩钉截铁的回道：“对，就是现在！刚刚邮件的内容你也看到了，现在我们是分秒必争，必须尽快把消息泄露的源头给找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杜兴鹏嘴巴微微张了张，旋即又合上了，他犹豫了几秒钟，然后一咬牙：“组长，您已经一个礼拜没有好好休息过了，要不您先休息一会？” 李维民神色愠怒，猛地一拍桌子：“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我还能撑得住！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杜兴鹏不由得暗自撇了撇嘴，他就知道，一定会是这种情况，他跟随李维民好几年了，老领导是什么性子他很清楚，但是他还是忍不住的想要劝一劝，毕竟像李维民这样的人是不多的，如果身体累垮了可是系统内的一大损失。 “好，好，好！我去，您每次都是这样，回头我一定给师母打小报告！！” 说完这句话，不待李维民开口杜兴鹏便一溜烟跑了出去，李维民见状是又好气又好笑。 “这小子！” 杜兴鹏是李维民带的年纪最小的一个徒弟，其实以他的水平早就可以出师了，但是这小子一直赖在李维民身边不肯走，每次李维民遇到危险的时候，他肯定是第一时间冲上前去的那个人，所有的徒弟中他待在李维民身边的时间是最长的，感情也是最深的。 ‘也不知道云波那边怎么样了，有没有按计划和飞鹰联系上。’ 这两天马云波突然和行动组失去了联系，这让李维民非常担心，尽管他相信马云波不会出问题，但是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这些年他见过太多太多，一些优秀的特勤精英仅仅只是因为一点点小小的失误就葬送了自己年轻而又美丽的生命。 ‘希望他能尽快的和组织恢复联系吧。’ 李维民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如今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即使他心里非常想亲自去确认马云波的安危，但是他不得不暂时放下心中的忧虑，全心全意的投入到排查工作当中去。 ………… 翌日，朝霞初升，马琪彤睁开双眼后看到身旁熟睡的李杰，脸上不由得露出一抹甜蜜的微笑。 “嘶！” 感受到下面传来的一阵撕裂般地疼痛她又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连日来她可被折腾的不轻，尽管其中也有她自身的原因在里面，但是这个时候她又哪会想到这一点，肯定全都是对方的责任啊，念及此处马琪彤忍不住恶狠狠地白了李杰一眼。 李杰的睡眠向来很浅，尤其现在还是在潜伏期间，更加不敢丝毫大意，即使是在睡梦中他也留了部分心神放在外界，其实在马琪彤发出那声轻嘶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不过他还是故意装睡了一会，然后才睁开双目。 “醒了？” 马琪彤垂目低眉，目柔情的偷偷的斜瞥了李杰一眼，生怕对方早上还要再来一次，她可真的有些吃不消了，好在李杰不是那种人，晚上之所以那么做主要是还是为了让马琪彤安心入睡。 “恩，起来去吃饭吧。” 马世昌、马云飞、马琪彤三个人虽然不住在同一栋别墅，但是仍旧保留着一起吃饭的习惯，每天早中晚三餐都在马世昌的别墅内吃饭，这也是李杰每天为数不多可以接触到马世昌和马云飞的时间。 马琪彤连日来被折腾坏了，以致于走路的姿势都显得有些别扭，马世昌看到这副情形倒是没什么反应，马云飞则是眉头微蹙，虽然他还没结婚，但是他身边的女人可不少，他心里很清楚为什么小妹走路会是这幅样子，可是碍于父亲、小妹都在当面，他也不好提起这件事，不过他决定待会私下找给个机会‘告诫’一下李杰。 由于马琪彤不接触马家生意上的具体事务，马家的饭桌上向来不谈论公事，一般只是拉拉家常，不过今天有些例外。 其他人刚刚吃到一半，马世昌便用餐巾擦了擦嘴，这人年纪大了胃口自然就小了，他不经心地瞧了一眼马云飞，马云飞立马会意，放下了手中咬了半截的油条，转而对着李杰询问。 “小庄，最近你在那边过得怎么样？我这段时间一直忙着其他事情没来得及注意。” 李杰闻言动作微顿，放下了手中的碗筷淡淡道：“一切都好，俞修和我配合的挺好的。” 马云飞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有没有兴趣做点别的事情？” 李杰尽管心里非常想尽快打入马家的核心，但是考虑到自身的人设，他还是摇了摇头。 “没什么兴趣，现在这样挺好的。” 马琪彤也不是对自家生意的危险性一点了解都没有，大哥和二哥都死在了上面，她可不想李杰也步两位哥哥的后尘，于是适时地出声道。 “三哥，你别想把小庄拉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啊，我可在旁边看着呢！” 马云飞虽看不惯李杰，但还是很疼爱自家小妹的，于是和颜悦色地回道。 “彤彤，你想多了，我不过是想小庄过来帮帮我，最近家里事情多，交给别人哪有交给自家人放心？你说是不是？再说了，他是我妹夫，我又怎么会让他去做危险的事情呢？我可不想看到你守寡。” 第二十七章 黑吃黑? 二合一 马琪彤沉吟片刻，仍然有些抗拒，她觉得现在这样的生活就挺好，家族里的生意可是一蹚浑水，不仅仅是她大哥二哥死于非命，不少叔叔伯伯同样死在了这上面。 马世昌眉头一挑：“彤彤，别担心，爸爸不会让小庄有危险的，最近这段时间事情太多，要不是真的没人可用，我是不会让小庄出来做事的。” 马琪彤惊讶的瞥了一眼马世昌，似乎有些难以置信，她没想到这件事居然是父亲的意思，马世昌平日里几乎很少强迫她做她不愿意做的事情，不过马世昌在她的心里地位还是很高的，既然父亲发话了，她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好吧，不过，爸，您千万别让小庄去干什么危险的事情，他要是死了，女儿我也不活了！” “恩？”马世昌眉头一拧，怒声斥责道：“说什么鬼话！什么死不死，活不活的，在你眼里我就是那样的人吗？” 马世昌在家里还是很有威严的，他一发怒马琪彤瞬间噤若寒蝉，不敢再说什么了。 李杰一直眼观鼻鼻观心，默默的看着马家父子的表演，这两个人葫芦里也不知道在卖什么药，依他的猜测，马世昌这次交待他的事情恐怕不是什么轻松的活计，搞不好还是一个大坑，别看父子两说得好听，李杰是一个字都不信。 马世昌言罢又转而对着李杰说道：“小庄，待会吃完饭你暂时先别急着走。” 李杰微微点了点头，按照规定，不论马家吩咐自己做什么事情都需要事先上报组织，自己在收到回复之后方能执行，不过考虑到部分突发情况，李杰也有相机决断的权利。 饭后，马琪彤离开之前在李杰的耳边低声道：“小庄，别逞强，如果遇到危险第一时间就跑，就算事后我爸怪罪你，到时候由我来和我爸说。” 餐厅的面积本就不大，再加上马琪彤说话的时候故意调高了音量，所以这悄悄话全都听在了马世昌父子的耳里，马世昌闻言不由得一头黑线，重重的哼了一声，心里暗自嘀咕。 ‘真是胳膊肘往外拐！’ “好啦！我还没聋呢！你这个死丫头，用得着这样揶揄你爹吗？你爹我什么时候和你说话不算话过？好了，快走吧，我们要谈正事了！” 马琪彤回头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她说这番话就是为了气气马世昌，同时给他打个预防针，免得事后非得追究责任。 等到马琪彤离开餐厅后，马世昌努了努嘴示意马云飞将东西递给李杰，马云飞见状从上身的西装口袋中掏出了一张小纸条。 “看看吧，任务都在这上面，明人不说暗话，这件事情确实有一定的危险性，不过以你的身手想必没什么大问题吧？” 李杰接过纸条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 时间：10月20号，下午三点， 地点：天冬市，方下镇，鸣水村，兰德仓库， 任务：破坏双方交易，击毙双方交易人员，尽量拿回钱和货，如若不能则原地销毁！ ‘马家这是要黑吃黑？’ ‘不对，不太像，难不成这场交易有塔寨的人参与？’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倒也说得通，伪造一场黑吃黑败坏塔寨人的信誉，不过到底是不是这样还需要确认一下，而且自己在苍蓝建筑公司的事情还没有收尾，马云波和方威都还没来得及拉拢过来。 “没问题！” 马云飞眉头一挑：“你不问问这两方都是什么人？” 李杰默然地摇了摇头，把纸条搓成一团准确的扔进了远处的垃圾桶，然后若无其事的回道。 “死人的身份我没兴趣知道！” “呦呵！”马云飞饶有兴致的打量了李杰两眼，本来他还打算给李杰派点人手做支援的，不过他现在改变主意了，一个人都不给，“好，那我拭目以待！” 李杰冷冷地点了点头，随后便转身离去，距离10月20号还有三天时间，赶到天冬市需要一天的时间，侦查现场环境少说得要半天，留给自己准备的时间不多了。 “等等！” 李杰脚步微顿，回头疑惑地瞧了一眼马云飞，马云飞先是向着马世昌点了点头，随后和李杰一起离开了餐厅，到了外面马云飞面孔一板沉声道。 “我警告你，以后注意一点，好好对待彤彤，否则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明白了吗？” 言罢，不待李杰回应便转身而去。 飓风行动小组前线基地，会议室内烟雾缭绕，聂武嘬了一口手中的香烟，深吸一口，然后慢慢的吐出一道烟柱，刚才会议上李维民提出的那项计划实在是太冒险了。 挑拨马家父子的关系？ 这能成功吗？ 据他所知，马家父子之间并没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马世昌尽管退居二线，但是集团内部谁敢捋他的虎须？马云飞还嫩了点，两个人手中的力量完全不呈正比，而且这项计划实行起来可不仅仅是他们一个部门就能做得到的。 调动那么多的人力物力，仅仅只是为了一个概率极低的计划，值得吗？ 片刻后，聂武轻轻咳了一声：“举手表决，赞同李组长意见的请举手！” 唰！ 唰！ 唰！ 情报组组长苗连、行动组组长李维民、后勤组组长宋凯三人不约而同的举起了自己的右手，又过了几秒钟，先后又有两人举手表示支持。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治疗，苗连的身体恢复了一些，但是仍旧无法下地行走，至今还坐在轮椅上，要不是他一再坚持恢复工作，今天的会议他也不会在场。 聂武环顾四周开口道：“还有人吗？” 众人尽接摇了摇头，聂武见状一锤定音道：“好，我宣布，决议通过！” 吱呀！ 会议室的大门突然被打开，杜兴鹏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三两步跑到李维民身边，在他耳边低语了一阵。 李维民听完杜兴鹏的汇报之后，眉头微皱，先是挥了挥手让他离开，随后向着众人说道。 “最新消息，飞鹰传回情报，马家派给了他一项新的任务，10月20号下午三点天冬市方下镇鸣水村兰德仓库有一场非法交易，马氏父子令他破坏这桩交易，并且击毙双方所有人，带回钱货。 据飞鹰分析，这次行动可能关乎另一股神秘势力，当然也不排除是马家又一次考验他。 距离行动开始还有三天，飞鹰正等待回复，是否同意他执行此项任务。” 刚刚准备宣布散会的聂武骤然听到这个消息，神色不由得为之一怔，回过神来开口道。 “大家各自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吧！” ……………… 是夜，李杰喂饱了马琪彤之后，又偷偷摸摸地来到了书房，熟练地打开电脑登上某个神秘的网站，一条未读邮件静静地躺在邮箱内。 “同意！” 简单明了的两个字，既是组织对他的信任，也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关上电脑，李杰一个人在稍显空荡地书房内静静地坐了许久，马家父子给他的这项任务到底是什么目的？一切都需要自己去印证，今天早上之所以不开口直接问，是因为即便自己问了，对方说的话只怕也不可信。 交易双方到底是什么人，三天后就知道了，李杰并不担心无法完成任务，以他的身手除非交易双方的人数是在复数以上，否则根本无法对自己造成威胁。 …………………… 两天后，李杰孤身一人来到了鸣水村进行现场勘察，化装侦查、敌后渗透用在这个地方完全是大材小用。 鸣水村是天冬市重点扶持乡村，这里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加工厂，平时村里的外来人口流动十分频繁，李杰的到来就像大浪中的一个水花般丝毫不起眼。 李杰略微一打听就知道了兰德仓库的详细情况，兰德仓库附近的地块原本早就应该拆了，但是由于开发商资金链出现了问题，在拆迁拆到一半的时候突然跑路了，至此那块区域的开发便一直搁置下来，如今那里已经废弃了一年多，变成了名副其实的烂尾工程。 由于兰德仓库周边原先全都是仓库厂房之类的建筑，附近没有居民区，自从那里废弃之后就少有人烟出没。 考虑到人烟稀少，李杰决定晚上再去侦查，于是便在村里找了个地方住了下来，在来的路上他发现身后还是跟着尾巴，不出意外还是马家派的人，反正李杰也没打算做什么别的事情，他们想跟就让他们跟着吧。 夜深人静，李杰踏着月色向着兰德仓库的方向前去，这条路线是他下午的时候就规划好的，尽量避开人流密集的区域，走的都是乡村小道，沿途几乎没有碰到行人，即使碰到了李杰也提前避开了对方。 兰德仓库早已废弃，四周一片漆黑，借着天上的月色，隐约能看清大致的轮廓，紧闭的大铁门，破败的围墙，周围杂草丛生，时不时还能听到几声犬吠。 李杰绕着围墙先走了一圈，围墙很高，大约有三米半，上面还安置着一圈又一圈带刺的铁丝网，放眼四周，这里是唯一保留着全段围墙的建筑，只是由于长时间无人打理，院墙显得有些破败，某些地方还画着一个大大的红圈，圈内写着拆字。 在绕圈的过程中，李杰一直凝神细听里面的动静，院墙内非常安静，一点声音也没有，不过因为院墙的遮挡，李杰无法看清内里的情况，逛完外面李杰打算去里面看一看。 首要任务是找到一个合适的狙击点，毕竟这次他是一个人对付一群人，如果无法占据有利地形，任务的难度会成倍的增加。 马家虽然没派人支援，但是在火力支持上倒是很有诚意，直接带着李杰去了马家庄园地下的私人军火库，里面各种主流枪械应有尽有，最让李杰吃惊的是，某些尚未大规模生产的枪马家的私人军火库里居然也有。 考虑到便携性与隐秘性，李杰这次并没有选择狙击步枪，只选择了一把手枪和一把突击步枪，手枪选择的是熟悉的QSZ92式半自动手枪，步枪李杰没有选择熟悉的95式自动步枪，而是选择了一款尚未大规模上市的突击步枪——HK416。 之所以没有选择95式而是选择了HK416，一方面是因为好奇，这把枪不出意外地话明年2月份才会面向大众，也不知道马家是从上面渠道采购到的，另一方面是因为这把枪的性能确实更高一些，毕竟两者裸枪的采购价相差三四倍（我兔定装95主要是考虑到性价比，各有优劣），这还不算上配件的价格。 HK416是M4的改进升级版本，优点在于可靠性，射速也更快，而且可供选装的配件要多一些，比较适合特种作战。 一个小时后，李杰仔细的盘查了仓库内部的每一个角落，他高估了对方的谨慎程度，这里根本没有人员走动留下的痕迹。 不过他这番查探也并不是没有收获，在四座仓库的中间竖立着一座水塔，上面的视野极为开阔，是一个非常好的狙击点，只需要备好一根速降绳，在十五秒内就能够顺利的落地。 如果对方是在仓库外面空旷的地方交易，在不超过十人的情况下，李杰有把握在十五秒内击毙现场的所有人员，即使对方选择在仓库内部交易，等对方走到没有遮掩物的地方，李杰同样可以击毙所有人。 第二天，下午2点50分，李杰在水塔上方早已等候多时，两方人马终于到齐了。 一共六个人，双方各三人，其中一方到的稍早一些，那两个领头的人好像认识一般，两个人都点着一只烟站在空旷的草地上正说说笑笑的谈论着什么，两人的小弟各自上前一人查验着钱和货。 双方压根一点防范意识都没有，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此时正站在死神的鼻尖上。 李杰深吸一口气，慢悠悠地调准枪头，默默的在心里倒计时。 ‘三！’ ‘二！’ ‘一！’ 噗！噗！噗！ 噗！噗！噗！ 装载了消音器之后枪声变得更加沉闷，不过并非一点声音都没有，只是枪声传播的距离没有原先那么大了，之所以加装消音器是为了防止开枪的声音太大，引起不必要的关注，不过这一切都和下方的六个人无关了，枪声响起后，他们每个人的额头上都多了一个窟窿。 六秒钟！ 六人全灭！ 李杰顺着事先绑好的绳索快速的降落下来，除了拿走钱和货之外，他还需要检查一下交易双方的身份，以印证心中的猜想。 第二十八章 塔寨 塔寨村，林氏祠堂。 林耀东面色阴沉的听完林宗辉的汇报，塔寨村是一个典型的以林姓为主的宗族式村落，塔寨村历史悠久，早在元顺帝时期林氏先祖便定居于此，到了明代中期，林氏在这里生根发芽，不断壮大，始建林氏宗祠。 林氏传承至今已经历经三十四世，共有三房，大房族长林耀东，二房族长林耀华，三房族长林宗辉，其中林耀东和林耀华是亲兄弟，林宗辉是他俩的堂兄弟。 林耀东是塔寨村当之无愧的灵魂人物，早年间靠走私汽车发家，在转战香江，走私杜平和倒卖股票，直到去年官方大力打击杜平走私，他被迫改变方式，从境外向境内走私转为境内生产向境外输出。 除此之外，他心里还怀揣着一个理想，让塔寨人可以不用外出打工，在自己家门口就可以挣钱，真正的做到老有所依，幼有所长。 林耀东是一个思维缜密，做事谨慎的人，在没有把握之前他暂时还没有将村民全都拉上船，目前知道他做这门生意的仅限于三房族长以及部分参与的核心人员，工厂也是建在外面，村里的居民多大不知道这件事。 兰德仓库的交易其中一方是塔寨的人，另外一方是天冬市的一名分销商，这次交易并不是他们之间的第一次交易，不过之前的交易地点是在另一处地方，更换交易地点是他们提的。 问题就出在了这里，往常的交易都没出问题，偏偏在他们更改了交易地点之后就出了问题，如何不让旁人多想？ 天冬市的这名分销商的渠道很广，几乎掌握着全省的销售网络，塔寨方花费了很大的代价才从马氏集团手上抢到这个客户，而且塔寨作为一股新兴势力，双方之间的信任本就十分脆弱，任何一点意外都有可能导致双方合作的破裂。 更换交易地点这个决定是林耀东下的，原本双方的交易地点在他眼里并不安全，兰德仓库则不然，那里早已荒废，只需要派人在制高点蹲守，四周的风吹草动就一览无余。 ‘这个蠢货！’ 林耀东心里暗骂一句，这次负责交易的是二房的林耀和，根据事后现场勘察可以发现，这个蠢货根本就是把他的话当成了耳旁风，压根就没有设置警戒人员。 这下倒好，被人一锅端了！ 人虽然死了，但是留下的这副烂摊子还要他出面收拾，林耀东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梁，这是他心情极度烦躁的时候才会有的动作。 “宗辉，这次事情还要麻烦你跑一趟，和对方解释清楚，我们塔寨绝不会做损害盟友的事情，我们和老谭合作也不是一两次了，没必要为了几十公斤的货直接断送了后续的合作。 本来二房的事情应该由二房自己解决的，但是耀华这人你也知道，嘴比较笨，我寻思着还是你去比较合适，你看怎么样？” 自古亲疏有别，林耀华是林耀东的亲兄弟，而林宗辉和他只是堂兄弟，老谭的脾气可不好，在情况未知的时候，他当然不想自己的亲弟弟去冒险。 林宗辉默默的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这份差事，他和林耀东兄弟不同，一直没离开过塔寨村，在改革开放的巨大浪潮下，村里的年轻人基本上都选择了去经济更发达的地方务工，留下的多是老幼病残，这种情况让他深感无力。 他不是没有努力过，但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既没有庞大的资金流，又没有渠道，凭借一己之力实在是太微弱了，他深切的明白一点，时代的浪潮是不可能因为一个人的力量而改变的。 林耀东之所以要拉上林宗辉，一方面是借助林宗辉在本地经营多年的人脉，另一方面林宗辉常年在家，在村里的威望很高，他和弟弟林耀华尽管也是塔寨土生土长的，但是多年在外闯荡几乎很少回来，某些方面不得不仰仗林宗辉。 不过，这个时间不会太久的，单靠感情维系的关系是十分苍白的，犹如无根之萍，唯有以感情为主，利益为辅，两者并行方是长久之策，当林耀东为村里带的利益远远超过林宗辉的时候，如今地局面就不复存在了。 其实林宗辉参与这件事情更多的并不是为了个人，而是为了这个生他养他地村子——塔寨，林耀东的理想同样是他的理想，当初他之所以被说动，也是因为这个缘故。 他心里非常清楚，自己是半道入伙的，而且三房和大房的关系远不如二房和大房，易地而处，如果自己站在林耀东的位置，恐怕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林耀东望着林宗辉远去的身影久久无神，按照他原来的计划，这时候塔寨应该做的是默默积攒力量，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前段时间李维民的突然调动引起了他的警觉，李维民的随行人员恰好有他的人在里面。 尽管那人的地位不高，获取信息的渠道有限，但是目标任务是谁他还是知道的。 林耀东得知此次行动对付的是西南马家之后，思虑再三决定尽快入局，实在是因为此次的机会千载难逢，飓风行动是由公案部直接领导的，如此高规格的行动尚属首例。 以官方的力量，马家的陨落只是时间问题，谁能在这个时候占领市场，谁就是未来地下世界的王者，新王的诞生总是踩着旧王的尸骨上位的。 如果塔寨能够抓住这次机遇，那么全国乃至亚洲甚至是欧洲的市场都会被塔寨的一席之地，相比于此冒点险又算得了什么。 林耀东当初走出塔寨的时候身上只有几块钱，能够发展成现在这样，靠的就是胆大心细，应变能力极强，从走私小电器到走私汽车，再到转战香江，买卖股票，走私杜平，一步步走来每一步都是顺应时局而变。 如果一次铤而走险成功可以说是运气，但是每一次都能成功，那就不是运气问题了，而是能力问题。 ‘希望宗辉此行能够顺利！’ 林耀东站在祖宗牌位面前恭敬地敬了一炷香，心里默默的祷告，他当然想查清楚事情的原委，但是事有轻重缓急，如今最迫切的事情就是挽回和老谭之间的关系，其他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延后再议，何况这次林耀和自作主张省略了布哨一事，他的死也是咎由自取。 第二十九章 疑虑 东云山，一号别墅书房内。 马世昌父子对于李杰这次行动的结果非常满意，不仅狠狠地打击了林氏集团的气焰，同样也带来了巨大的利益，就在昨天，他们的人和天冬市的老谭重新接上了线。 双方重新恢复了合作关系，当然价格方面和塔寨供货的价格持平。 “爸，干杯！” 马世昌面目含笑举起酒杯隔空碰了碰，马云飞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马世昌只是浅尝辄止，轻轻的抿了一口。 “爸，小庄好像发现了暗中跟踪的人。” “哦？”马世昌轻咦一声，略微诧异的看了一眼马云飞，“你是怎么知道的？” 马云飞沉声道：“中午的时候，他向我要了一个人。” “谁？” “刘若飞（马云波化名）！” 马世昌微微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个人，这次虽然没给李杰增派人手，但是马家还是派了两个人跟了过去，一方面是为了监视，另一方面是为了清理现场。 刘若飞正是其中之一，这个人是苍蓝建筑公司旗下的，前段时间由俞修呈报上来作为集团的储备人才，这次任务既是考验，同样是投名状。 马世昌丝毫不意外李杰能够发现有人跟踪，毕竟派去的人完全是野路子，对上这种正规军，被发现只是迟早的事。 “一个人而已，给他好了！” 马云飞摇了摇头：“不止一个，除了刘若飞之外，他还要了一个人，方威，也是苍蓝下面的。” 马世昌眉头微蹙，一般人可没法进入他的视线的，这个名字他觉得有些耳熟，但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是什么人。 马云飞见状适时地提醒道：“他是俞修的徒弟，两个人关系很好。” 马世昌闻言恍然大悟，哑然失笑道：“原来是他啊，有点意思，这个庄焱看起来也不像他表现的那样鲁莽嘛，居然还懂得借力打力，有趣，有趣，看来我们要重新审视一下这小子了。” 说完这句话马世昌顿了顿，然后继续开口道。 “给他吧，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花招’，过段时间找个理由把他调回总部，也是时候让他接触接触核心生意了。” 马云飞听闻言淡淡的点了点头，实际上他那看似平静的外表下，内心却早已波涛汹涌。 最近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全力追查官方的事情，但是始终没有什么收获，事实证明黄敏涛和李正武并没有欺骗他，两个人确实是外出学习去了，他还特地派人去他们家里探访，两家人的生活依旧如常，没有任何问题。 除此之外，马云飞也从其他渠道了解过这件事，但是收到的回复全都是一切如常，官方近期并没有什么大的行动。 以马家的体量，倘若官方真的要动他们，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尤其是在马云飞竭力调查的情况下，仍然没有收到任何反馈。 可是，就在这种情况下，马世昌依然让马云飞继续调查，时间一长，马云飞怎么可能一点怀疑都没有，再加上今天，马世昌开口把李杰调回集团总部接触核心生意。 李杰是马琪彤的未婚夫，马世昌准女婿的这件事，在马家几乎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一旦调他回来，哪怕是看在他准女婿的身份上，也不得不委以重任。 他这一来，等于变相的分了马云飞的权，何况现在达叔现在还在那个位置上指挥号令，如果情况再继续这样发展下去，即便自己重新掌权，恐怕话语权也会小上许多。 马云飞生性多疑，骨子里的权力欲望极重，在他看来马世昌那一套已经过时了，马家能有今天的地位他马云飞功不可没，如果把马家比作武林门派的话，马世昌是开派祖师，但是真正让马家走上高速发展快车道的人还是马云飞。 他之所以有今天的地位，不是靠谁谁谁给他的，完全是他自己挣来的，谁想要在这个时候夺他的权，谁就是他的敌人，哪怕这人是小妹的未婚夫，甚至哪怕是父亲马世昌也不行。 只是终究是父子，马云飞也不想让局面变得太难看，他在心里默默地设置了一个底线，再等半个月的时间，如果到时候仍然查不到任何问题，父亲还像现在这样再三推脱的话，他可就要行动了。 翌日，苍蓝公司，上班没多久，俞修的办公室内传来一阵暴跳如雷的怒吼声。 “你好大的胆子！！” 俞修气呼呼地盯着方威，额角上的青筋随着呼气声一鼓一鼓地，导致他如此生气的原因也很简单，今天早上他接到总部的调令，将他手底下的刘若飞和方威调派到李杰的手下。 当他收到这个消息时整个人都是懵的，方威和李杰一直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两个人什么时候搭上线的他一点都不知道，关键是这小子居然都不和自己商量一下就做了决定。 杜平生意有多危险，俞修是深有体会地，如果老天爷再给他一次机会，他是绝对不会踏上这条路的，他是运气好，才能拖着残躯退居二线，这条路风光是风光，但是只要你低头一看，脚底下踩着的全是累累白骨。 “你为什么不和我商量一下？？？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师父吗？？你心里还有老婆孩子吗？” “难道你想他们跟着你一起过担心受怕的日子吗？你的每一次外出都可能是你们最后一次见面！！” 方威站在师父的对面一动不动，任由师父怒声呵斥，他知道这件事情自己做得不对，但是如果提前告诉师父，他绝对没有机会离开这里的，而且俞修说的东西他都考虑好了，这些年他也存了一笔钱，如果自己意外死了，这笔钱再加上马家给的抚恤金，是足够养活一家老小的。 俞修见方威一声不吭顿时气不打一出来，猛地拍着桌子怒声道。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翅膀硬了？还是待在这里呆着屈才了？” ………… “不说话！好，好，好！真是长本事了！” “你要是敢去，我就当没你这个徒弟，你是死是活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 俞修什么性格方威心里很清楚，别看师父现在骂他骂的很凶，嘴上还说要和他断绝关系，但是假如自己不幸死在了外面，自己的家人师父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正是因为了解这一点，方威才下定决心出门闯一闯。 开个单章聊聊 这个副本是我开书以来写的最别扭最别扭的一个副本，写的很艰难。 小星星是第一次写书，真正的萌新，经历了一次屏蔽之后我有点草木皆兵，原先预设的很多情节都不敢用了，很多东西也不敢写了，以致于这个副本出现了些问题。 最直观的反映就是追订降了，这是非常正常的，我会尽快调整过来的。 从去年6月份开书到现在，历时244天，更新104万字，小星星并不是一个勤奋的作者，有些时候可能还有些咸鱼。 其实写这本书的初衷是源自于一次突发奇想，主角的名字本来是王杰的，恩，我的一个基友的名字，后来在他的强烈反对之下就改成了李杰（哈哈，本来嘛，想着写着玩的，主角名字也就无所谓了，所以有人吐槽这个名字毫无诚意），至于作者名小星星是另外一个基友的名字，但是小星星被人注册了，后来就加了放羊两个字。 本来是写着玩的，以前看电视的时候总觉得念头不通达，然后就想着能不能写出来念头通达一下。 我想大部分人写书的初衷都是因为激情，因为兴趣，但是网文这行当真的很吃更新，每天都要更新，当激情消褪时，靠的就是坚持。 有时候真的很累很累，但是想到追读的那些人，你不得不逼着自己做到电脑前码出当天的更新量，能写到一百万字不太监说实话我自己都有点意外。 写的有点散，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嘿嘿，就这样吧，牢骚发表完毕。 最后谢谢书友tianyainn，晴晴佑佑的打赏，我会继续加油的，奥利给！！ 第三十章 马云飞在行动 半个月后，调查，调查，调查，马云飞受够了这无止境的调查，他的耐性逐渐耗尽，从各个渠道得到的反馈全都是一切如常。 马云飞不得不怀疑老爷子是不是另有目的，他甚至亲自出马问询了一位级别很高的官员，结果同样是一切如常，近期内官方没有任何大的行动。 不仅如此，他还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威胁，李杰这段时间又完成了几次漂亮的任务，已经初步的赢得了内部人员的认可，地位逐渐稳固，有些人已经迫不及待地向其示好了。 这也不怪这些人没有眼力，实在是这个时间节点太特殊了，马云飞调查官方的事情在马家内部是绝密，知道这件事的仅限于马世昌、达叔、马云飞自己以及调查人员，其他人对此一概不知。 恰好这个时间点李杰进入马氏集团的核心，恰好这段时间马云飞神秘地消失，恰好达叔重新出山掌权，怎么看都像是马世昌不满马云飞，这一系列的动作都是为了给他的准女婿上位做铺垫。 加之李杰这段时间的表现确实亮眼，有勇有谋，行事果决，雷厉风行，马世昌交给他的任务全都是集团内部无人接手的棘手任务，但是都被他圆满的完成了，给人的印象极好。 马云飞掌权的这几年培养了诸多心腹，尽管他这段时间远离中枢，但是集团内部的风吹草动还瞒不过他，近期集团内部盛传，马世昌正在培养新的接班人，传的有鼻子有眼的，念及此处马云飞不禁脸色一沉，目光幽幽的望着站立在身侧谢天豪。 “天豪，你怎么看这件事？” 谢天豪心里轻叹一声，他和马飞云的关系极为密切，双方无话不谈，对于这位老板他可是十分了解，那些小道消息还是他亲自汇报给马云飞的，他岂会不知道马云飞心里在想什么。 “老板，你还是和老爷子好好谈一次吧。”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什么马世昌在培养新的接班人，在谢天豪的眼里纯属无稽之谈，他把这个消息告诉马云飞，原本是当作笑料的。 就算用脚趾头去选，马世昌也不会选择其他人做接班人的，毕竟他不姓马，终究是个外人，而且他现在的情况和赘婿又有什么区别。 谢天豪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平时里那么精明的老板会相信这些谣言，老爷子有多么器重老板只要旁人眼睛没瞎都能看得出来。 这次迫不及待示好的那群人都是些什么人？ 一群边缘化的老古董罢了！ 真正的核心人物一个都没动！ 马云飞微眯起的双眸，目光久久地停留在谢天豪身上，带着一股子审视的味道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数遍，马云飞也不说话，就这样一声不吭的注视着他，盯着他头皮发麻。 谢天豪身子一凛，心里暗道，‘坏了，老板肯定是想多了’，他此时此刻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子，没事多嘴干嘛，马云飞的疑心病有多重他可是深有体会的。 要不是自己数次救了他的命，自己恐怕早就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尽管他不想看到马家内乱，但是他终究是马云飞一手提拔起来的，当初他家老爷子危在旦夕的时候，要不是马云飞伸出援手，只怕熬不过那年的冬天。 谢天豪心里下定决心，咬着牙说道：“老板，您想怎么做尽管吩咐！” 马云飞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是他想听到的话：“通知国斌，找机会制造一起意外，达叔年纪大了，忙了这么久，是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他口中的国斌全名郑国斌，是达叔最信任的养子，达叔跟随马世昌多年，一生未娶，只是先后收养了三个孤儿，这些孤儿大多是他当年一起闯荡的兄弟之子。 他们这群人做的是杀头的买卖，过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活着时风光无限，一旦人残了、死了，难免人走茶凉，正经人家有几个愿意嫁个他们这种人的，人一死，老婆丢下孩子独自离去的情况不要太多。 郑国斌的亲生父亲郑凌和达叔是共患难的生死兄弟，郑凌是为了救达叔才死的，他死后老婆跟着别人跑了，唯独留下年幼的郑国斌。 郑凌如果不是为了救达叔是不会死的，他一个人无牵无挂，他才是该死的那一个，事后达叔深感内疚，所以便收了郑国斌当养子，说是养子，其实达叔心里是把郑国斌当亲生儿子看的，为此他甚至半生未娶。 父亲去世的时候郑国斌才两岁，还是不记事的年纪，达叔是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的，辛辛苦苦将他养大成人，两个人之间感情尽管不是亲生父子，但更胜似亲生父子。 但是这看似和谐的关系背后，却埋着一颗雷，达叔并没有告诉郑国斌，他的父亲是为了救自己才死的，这也给了马云飞可趁之机。 马云飞不信任任何人，在他掌权之初便想着尽可能多的拉拢更多的人，他心里知道不论他使出什么手段都不可能把达叔拉入自己的阵营。 于是他便把目光转向了郑国斌，那段往事他听马世昌提过，在得知那件事情的第一时间他便动了心思。 就这样马云飞以郑凌之死为契机，一步步地把郑国斌揽入麾下，表面上郑国斌仍旧是达叔的人，但是暗地里他早就投靠了马云飞。 谢天豪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让郑国斌动手的时候尽量隐秘一点，免得被人察觉，如果老爷子知道这件事，后果不堪设想。 “我懂了！” 马云飞点了点头，随后又向谢天豪交待了一番细节便把他打发走了。 两天后，达叔遭遇了一场突入其来的车祸，万幸的是他伤的并不重，只是右腿骨折，暂时无法下地。 尽管达叔没受太重的伤，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发生这样的事情，马世昌没法不多想，李杰近期执行的任务多与塔寨有关，马世昌不禁暗自猜测，这次事件会不会是对方的报复？ 但是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大可能，如果是报复为什么不直接杀了达叔，反而仅仅是撞伤他？ 第三十一章 进展 达叔遇袭事件在马家内部引起了轩然大波，如今马家外有群狼环伺，内部又隐现争权夺利的苗头，集团内部顿时人心惶惶，生怕一个不慎，马家这艘大船就翻了。 尽管这段时间马云飞的调查显示一切正常，但是马世昌心中不祥的预感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愈来愈强，所以他才会再三坚持让马云飞继续调查。 最近集团内部盛传他要培养新接班人的消息他早就知道了，但是他并没有解释的打算，他相信以马云飞的聪慧是不会相信这种虚无缥缈的谣言的。 所以他打算让谣言先飞一会，他倒想看看是谁在捣鬼，又有什么目的。 可是达叔的突然遇袭让他不得不神经紧绷，马世昌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枭雄，他知道在集团内部的很多人眼里，马家现在或许正值内忧外患，于是他选择在这个时候重新出山稳住人心。 这一点恰好是李杰所希望看到的，集团内部的谣言正是他放出去的，飓风小组花费了巨大的代价才让马云飞相信官方没有任何针对马家的举动，权力欲望极强的他又如何忍受得了长期远离权利的核心。 加之李杰近期的一系列亮眼表现，崛起的势头已然初现端倪。 这一切都是为了给马云飞施加压力，李杰料定马云飞不会甘于寂寞，料定马世昌笃定马云飞不会多想，料定马世昌担心马云飞太过年轻无法稳住人心。 事情的发展也正如他所料，马世昌重新出山了，马家这潭水浑了！ 水一浑他就有了摸鱼的机会，最坚固的堡垒往往都是从内部被攻破的，马家不乱起来他可没有机会，这半个月的时间他可没闲着。 除了执行任务之外，其他的时间他都在不动声色的搜集着马家内部一切可以搜集到的信息，效果斐然。 马家内部一共有三大派系，势力最大的当然是以马氏父子为首的嫡系，另外两个派系，一个是马家征战多年收服的诸多势力，他们联合起来共同组成了马氏集团的第二大派系。 另外一个派系则有些神秘，在集团总部很少看到他们的身影，每次开会的时候也只有一个代言人在场，从马氏父子对待此人的态度上可以看出，这一派系背后的势力不可小觑。 李杰终究是进入核心时间太短，很多内幕他并不清楚，而且他又不能冒然打听这件事，暗中调查又毫无收获，至此调查陷入了僵局。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李杰最终从方威的师父俞修那里得知了答案，原来这个神秘的派系背后站着的人居然来自境外，马家制度材料的来源就是从他们手中获取的。 这一派系的人员构成十分复杂，就算俞修也不知道具体成员到底有哪些人，主要是因为境外派成员的流动非常频繁，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这一派系的话事人来自近三角，在当地很有势力，拥有着数千亩的种植园。 李杰这次打入马家肩负着多重任务！ 其一是查明对方的原料来源以及运输方式； 其二查明加工厂所在位置； 其三调查清楚马家是通过那些渠道将数量巨大的杜平分销出去的； 其四搜集马氏内部主要头目的详细信息，由公案部领导的飓风行动，当然不仅仅只是为了抓住马氏父子，要的是一网打尽，将所有参与范读的人员一网成擒！ 其五查明资金转移方式，尽可能的追回马氏集团的不法之财，同时也是为了防止漏网之鱼借此东山再起。 李杰打入马家已经将近两个月的时间，第一项任务他已经完成了，马家的原料来自境外，这一点早就调查清楚了，最主要的任务还是查清楚马家的运输方式是什么，通过哪条路线进入境内，又是通过什么方式转移的。 说来也巧，上次孤狼B组在朗德村遭遇的那场突如其来的战斗和这件事情有着重大关系，马家的原料从境外转移到境内走的正是那条路线。 运送方式也很鸡贼，为了避开边境巡防的战士，马家花费了巨大的人力物力偷偷的挖掘了一条长达5公里的底下走私通道。 而且通道地出口和入口全都隐藏在了密林之中，十分隐秘，即使调动卫星恐怕也很难发现。 查明运输方式之后，李杰便着重调查运送到了哪里，首先可以排除一点，工厂不在东云山附近，有一点可以肯定，工厂所在地一定非常偏僻，可能位于地上，也可能位于地下。 综合搜集到的所有信息，李杰猜测工厂极有可能位于朗德村附近，因为那次遭遇战他的战友们面对的敌人最少有上百人。 近百人的武装力量，很明显运输原料是用不到那么多的人手的，如果把他们当做工厂的驻守人员就能说得通的，但是朗德村附近高山林密，环境极为复杂。 即使猜到了工厂位于附近，也很难查清楚具体位置，而且类似工厂所在地这样的核心机密，知道的人必然是马家最核心的那几个人，几乎很难从他们口中套出具体地点。 不过李杰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以马家出货的数量，工厂的规模必定不小，这么多人总要吃喝拉撒吧，而且上次战斗中逃跑的受伤人员总需要治疗吧？ 有了这两个线索，查清楚工厂的位置只是时间问题，他已经把情况上报给了行动组，调查物资运输的工作由行动组调派人手负责，调查受伤人员的事件则有打入内部的李杰负责。 考虑到自己马家‘赘婿’的身份太过惹眼，而且为了尽快站稳脚跟，自己近期地表现又太过抢眼，李杰便把这项任务交给了关注度更小的马云波。 马云波在隐藏了部分实力的情况下还能被俞修破格推荐给总部，可见他的个人能力还是非常优秀的，各方面的综合素养也很高，完全能够独当一面。 相较于李杰的另一位手下方威，可以隐藏了部分实力的马云波风头就小了许多，由他来调查这件事正合适。 马云波也不负重望，这项任务交给他没多久便查到了一丝眉目。 第三十二章 马世昌的决定 所有因公负伤的人员马家都会给予一定的补贴，否则下面的人凭什么给你卖命，马云波便是通过这个线索查到了参与过朗德村遭遇战的幸存者。 找到了人，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这些侥幸逃脱追捕的人大多受过伤，有轻伤的，也有重伤员，重伤员中那些失去了生活自理能力的人要不了多久就会回家疗养，一旦暂时脱离了马家的视线，可操作的空间就大了许多，以官方的力量足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完成审问。 至于剩下的分销渠道、团伙成员以及资金转移渠道，其中马氏制度团伙的主要组织者基本上已经调查清楚，分销渠道的调查完成大半，唯独资金转移方式毫无进展。 马世昌看似退居二线，但是马氏集团的资金流动仍旧被他牢牢地掌握在手里，从不假手于人，就连马云飞也休想染指财政大权。 飓风行动组得知情况之后，适时地调整了李杰的任务内容，在保证主要目标完成的情况下，尽可能的查出马家的资金转移渠道。 东云山二号别墅。 书房内的氛围紧张得犹如黑云压城城欲摧，谢天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异常艰难，一分一秒比一年一纪还要难度过，马云飞的脸色如同寒霜般冰冷，马世昌的举动恰好印证了他先前的猜测。 他感到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其实马世昌在做出这个决定之前找他谈过一次，但是迷失在权欲中的马云飞早已失去了平时的冷静，那场谈话丝毫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当然表面上马云飞还是一副坦然接受的模样，实则他的心里已经下定决心。 必须反击！ 对于马飞云这种怀疑一切的人，怎么可能没有考虑过如今的这种局面，而且现在遇到的情况还不是他预想中最糟糕的那种。 “天豪，通知其他人，准备启用惊雷计划！” 惊雷计划取自无声处听惊雷，是一项非暴力不合作计划，旨在通过无声的阻挠让马世昌明白，现在的马家已经不再是那个他一言九鼎的马家了，马云飞尽管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丧失了绝大部分的理智，但是他仍然保留一丝清明，紧守着一条底线，没有选择在明面上挑起冲突。 如果他直接和马世昌当面摊牌，这样做等于是直接撕破脸，那么双方就再也没有缓和的余地了。 倘若马云飞真的这么做了，无论是对马世昌，还是马云飞，亦或者是对马家，都是一场重大的灾难，即便事后马云飞成功了也是惨胜，得不偿失。 谢天豪听到老板准备启用的是惊雷计划而不是烈火计划时，心里不禁一喜，忙不迭的点头道。 “是！” ‘幸好老板选择的是惊雷，事情还没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烈火计划相较于惊雷计划显得要激进的多，几乎可以算得上公然和马世昌叫板，一旦启用，两者必有一伤，谢天豪身为马家核心成员，既得利益者，当然不希望看到两虎相争的局面，一旦发生，集团内部必定会掀起一片腥风血雨，不论最终是谁胜出，对于马家，对于他本人都不是什么好事。 其实他心里有句话一直不敢说出口，马世昌年事已高，那个位置他又能坐几年？而且马家的男丁只剩下马云飞一根独苗而已，马家的一切最终还不是马云飞的，谁又能撼动他马家继承人的地位。 那位‘赘婿’？ 呵呵，怎么可能，他对马家又有什么贡献？ 马家能够发展成现在这样，其中谁出力最大？ 大家心知肚明，又岂是几场小打小闹能够媲美的？ 但是正因为他对马云飞太了解，这些话谢天豪不敢说出来，只能默默地埋藏在心底。 几天后，惊雷计划进行的很顺利，马世昌也察觉到手底下人的阳奉阴违，直到此刻他心里才回过味来，或许达叔遇袭的事情根本不是什么外敌做的。 是自家人做的！ 至于到底是做的？ 一目了然！ 在马家除了自己那个儿子，还有谁敢这么做？ 除了他，没有人有这样的胆子！ 想通了这一点，纵使是洞悉人性，洞察人心，见识过那么多尔虞我诈的马世昌，也没来由的觉得非常心痛，一阵一阵地像刀绞的一般，他愤怒，他感慨，他沉默，旋即他又释然。 马世昌突然觉得很累，有一种心力交瘁的感觉，他决定装作不知道这件事，尽管马云飞的调查显示外部一切正常，但是马世昌依然坚信自己信赖多年的直觉，在不久的将来一定会发生些什么。 所以，他心里默默的下了个决定，等到马家撑过这段时间，他就退休，真正的退休，年轻的时候与人斗，与天斗，现在他老了，也累了，不想晚年的时候再和亲人斗，要搁在年轻的时候，马世昌绝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儿子的冒犯。 你不是一直想要财政大权吗？ 好，我给你！ “爸！” 马世昌沉吟之际丝毫没注意到马琪彤的到来，直到马琪彤出声他方才回过神来。 “哦，彤彤啊，你怎么来了？” 马琪彤埋怨似的瞧了一眼马世昌，嘴巴一撅，嘟囔道：“我就知道，你肯定忘了。” 马世昌虽然年纪不小了，但是耳朵可不聋，听到马琪彤的嘀咕声，蓦然间想起了什么。 “爸没忘，怎么可能忘了呢，不就是你和小庄婚礼的事情吗？放心，等忙完这段时间，爸一定给你办的风风光光的，不会委屈了你，还有小庄的。” 马琪彤闻言眼神一亮，笑嘻嘻的回道：“那爸你什么时候开始布置彤彤岛啊？” 彤彤岛是马家在境外购买的一座无名小岛，买过来后被马世昌命名为彤彤岛，这座小岛原本是马世昌准备的后路之一，这次暂时借用给马琪彤筹备婚礼。 此刻他心里突然觉得或许自己的晚年生活应该生活在那里，省的和马云飞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自己不舒服，他心里估计也不舒服，到时候再让彤彤生个孩子，含饴弄孙的日子好像也不错？ 念及此处，马世昌看向马琪彤的目光不禁更加柔和。 ‘还是女儿好啊！’ 第三十三章 决断 是夜，一番云雨过后，马琪彤和李杰提起了她下午和马世昌之间的谈话，李杰的第一反应是。 马世昌这头老狐狸收到风声了，要跑！ 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个猜测不太可能，马云飞最近使得小手段瞒得过旁人，但是却瞒不过他，他全都看在了眼里，令他颇为疑惑地是，为什么马世昌一点反应都没有，综合马琪彤口中所说的事情，他终于明白，马世昌不是没有发现，只是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他选择了放下。 或许是马云飞手中掌握的力量太过庞大？ 或许是马世昌舔犊情深不想和马云飞擅动干戈？ 亦或者是两者都有？ 不过不管怎样，李杰是不会坐视不理的，马世昌犯下的滔天罪孽岂是一句轻描淡写的退休能够逃脱的，真要让他走了，再想抓住他只怕是千难万难，据他所知，彤彤岛所属国和本国之间可没有引渡条约。 ‘最近要多多注意马世昌的行踪，谁知道他和马琪彤说的话是真是假，难保他不会唱一出金蝉脱壳！’ “小庄，你说我们婚礼现场的布置有没有需要改的地方？我觉得还是有些不够浪漫。” 李杰低头望了一眼马琪彤笑眯眯地说道：“你喜欢就好，我都行。” 马琪彤轻轻的锤了锤李杰胸口，娇嗔道：“你每次都是这句话！” 尽管马琪彤嘴上埋怨着，但是她眉宇间的笑意早已出卖了她，李杰也懒得去戳穿她的小心思，心里盘算着是不是通知行动组尽快收网，假如被马世昌一不注意溜走了，那么飓风行动前期这么多功夫可就白做了。 等到马琪彤熟睡之后，李杰便来到了书房，将刚刚得到的消息发给工作组，为了配合李杰的工作，行动组那边有专人24小时守着电脑，确保能够第一时间收到情报。 李杰发完邮件没有继续守在电脑旁，按照惯例，类似这种情况工作组是不会第一时间回复的，一般要到第二天开完会才会回复，如果特别紧急的情况会由马云波电话告知李杰，当然用的都是各种暗语。 凌晨四点，飓风工作组，会议室内灯火通明，众人就是否尽快收网一案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我不赞同！我们花费了这么大的代价才有现在的成果，这个时候收网尽管算不上功亏一篑，但是也算不得行动圆满成功，而且单凭目标人物和女儿的一番谈话就做此决定，未免有点草率！” 说话的是支援组组长周成峰，他这番话说的斩钉截铁，会议室内持有这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然而他的话音刚落行动组组长李维民便开口反驳道。 “可是，周组长，你想过没有，目标人物现在对外展露的一切都是为了迷惑外界，让旁人以为他是要重新出山，但是实际上唱的却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戏码，而且目标人物近来几乎不在外出，单凭飞鹰的监视并不保险。 远山镇距离边境的直线距离仅有152公里，只需要两个小时，不，甚至只要一个小时，目标人物就能够潜逃出境，等我们反应过来一切都晚了！” 李维民说到这里语调顿了顿，环视四周一圈继续开口道。 “自从飞鹰打入目标核心，他的工作卓有成效，如今除了资金转移渠道以及部分参与人员名单未搜集完全之外，其他的工作几乎全都超额完成，即便我们现在收网，这次战役也堪称辉煌！” 周成峰眉头微蹙，沉声道：“李组长，你漏说了一点吧，加工厂的位置不是还没查清楚吗？” “哦？”李维民哂然一笑，低头看了一眼手表：“这一点怪我没说清楚，凭借飞鹰提供的名单，我们已经掌握了工厂的具体位置，就在半个小时前，前往确认的同志传来捷报，就在朗德村五公里外的一座大山里找到了那座工厂！” “好！” 坐在上首位置，自始至终未发一言的行动组组长聂武突然猛地一拍桌子，道了一声彩！ 马家的制度工厂到底藏匿在什么地方？ 在工作组成立之前，当地J方先后派出的七名优秀特勤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但是却始终没能查明地点，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工作组众多成员，因为这是飓风行动中最重要的一环！ 不仅聂武道了一声彩，会议室的其他人员的脸上也都流露出振奋之色，周成峰还想再说点什么，可是张了张嘴巴，始终没能把到嘴边的话说出来，因为他知道，李维民说得对，哪怕今天就收网，相较于获得的辉煌战果，些许细节确实不需要太在意，世界上哪里又有十全十美的事情呢？ 会议室中除了聂武自始至终没发表过意见之外，还有一个人也是同样如此，那个人就是苗连，他之所以不发表意见主要是为了避免，在座的人基本上都知道飞鹰是他举荐的，同时也是他军旅生涯中的得意弟子。 尽快收网的计划最初的提出者是李杰，不论他支持还是反对都不太好，即便他心里非常迫切的希望这次任务尽快结束，但是他还是克制住了自己，没有在这场会议上发表任何言论。 卧底从来不是一个轻松的工作，随时随地都可能牺牲自己的性命，不仅如此，苗连还担心自家弟子会迷失其中，毕竟他只是一个刚刚成年不久的年轻人，很容易被诱惑。 而且就算他最终抵挡住了诱惑，苗连也怕纸醉金迷的生活把他给养废了，如果一个好好的兵王胚子因为这次事件废了，苗连恐怕会抱憾终身。 不过好在结果是好的，在座的各位都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事，既然马家的制度工厂已经查到了，剩下的些许细枝末节完全可以抓完人在慢慢调查。 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一旦马家这颗大树被连根拔起，别指望这群独贩有什么信誉可言，只要主要目标一抓，必然能够拔出萝卜带出泥，剩下的那部分根本就藏不住。 —————————— PS：给大家推荐一本新书，美漫世界的保护伞公司，写的很有新意，有兴趣的可以看一看。 第三更可能会晚一些，毕竟小星星属于手残党，加上昨晚好像受凉感冒了，脑袋昏沉沉的，写起来速度更慢了。 第三十四章 出发! 哒嘟嘟嘟嘟嘟！哒嘟嘟嘟嘟嘟！ 026仓库，窗外传来一阵阵急促的军号声！孤狼B组的成员们脑子里全都闪过一个念头！ ‘紧急集合！’ 所有人身体中的血液都腾的一下沸腾了，就像一台上足了发条机器，整个人一下子跳了起来，众人一个个神情严肃，就连平日里就为活跃的伞兵和卫生员也没在这个时候斗嘴。 我军的军号种类很复杂，分为七个大类，共有一百零七种军号，军营中响起的军号他们既熟悉又陌生，说熟悉是因为他们作为尖刀部队，所有的军号声都已经被他们刻进了骨子里，说陌生是因为这熟悉而又激荡的军号声并不是每天都会响起。 但是它一旦出现，意味着什么所有人的心里都异常清楚！ 战斗即将打响！ 他们是华夏陆军的精锐！特种部队的精锐！他们时刻准备着听从祖国和人民的召唤，投入任何地点的任何一场战斗！ 不论何时，不论何地，他们时刻准备着！ 赴汤蹈火！ 万死不辞！ 三分钟！ 原本酣睡的众人已经整装待发的出现在了作战会议室，高中队大步向前一迈，浑身气势勃发，战意如虹，环视一圈他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看到了众人眼里那如火焰般熊熊燃烧地战意。 这才是狼牙的兵！ “这次任务是上一次丛林狼行动的后续，看到我身后的投影仪了吗？” “这里就是你们此次战斗的地点！” 耿继辉望了一眼投影幕喃喃道：“远山镇？” 高中队点了点头：“没错！远山镇！这次行动就是为了配合边境J方围剿远山镇，代号雷霆！” “你们不是一直关心小庄去哪了，执行什么任务吗？” “现在可以告诉你们了，因为上次春雷演习中，小庄和老炮意外地结识了一名女性，她是盘踞在西南边境数十年的大杜晓马世昌的独女，为了捣毁这个巨大的范读网络，J方向我们提出申请，小庄化身卧底打入马氏集团！” “如今J方的行动即将面临着收网，考虑到马家隐藏地势力，他们向军区申请调派支援，上级把任务交给了我们狼牙！” “你们有没有信心完成这次任务？” 众人异口同声高声道。 “有！” “很好！” 高中队拿着手中的激光笔指了指投影幕上显示的行动要点：“这个是一号目标马世昌，这是二号目标马云飞，小庄会在内部配合你们，你们的任务就是活捉对方，凡是阻碍到你们执行任务的未知武装，可以就地击毙！” “这次行动你们的底线很宽松，但是有一点是绝对不变的！” “看到这里了吗？红线部位，不能越过这里，不能越界作战，不能越界围剿，一切行动到这里戛然而止！” “当然，我相信你们不会让目标任务有逃离的机会！” “有没有信心？” “有！” “好，这次行动，孤狼A组和孤狼B组将会分为两组，分别从这里和这里建立包围圈…………” ………… ………… “现在你们先去仓库领取武器弹药，十分钟后在机场集合，详尽的任务资料待会在路上分发给你们。” “明白了吗？” “明白！” 高中队点了点头，铿将有力的说道：“解散！” 一声令下，众人迅速的集合奔向仓库，孤狼B组的队员们笑的格外的开心，他们的兄弟这三个月来踪影全无，尽管上级会告诉他们李杰的安危，但是心里总归会有一丝担忧，毕竟他们日常的训练都是以小组作战为主，突然间一个人行动总归有一点不太习惯，在战场上任何一点疏忽都可能丧失生命，这让他们如何不担心。 狼牙特种大队作为精锐中的精锐，后勤待遇上享受的自然也是高规格待遇，每个人在仓库内都有一组专门用来保管各自常用武器的保管箱，战场上除了同生共死的兄弟，武器便是他们的第二生命，所有武器的保养维护全都是由他们亲自处理，对武器的了解甚至比对自己的女朋友了解的还要多。 只是孤狼B组的成员除了李杰之外，其他人全都是单身汉，即使想要了解女朋友的构造也没得地方了解。 十分钟后，狼牙特种大队孤狼突击队的所有队员全都直挺挺地站在停机坪上，高中队正在进行最后的训话。 “你们是什么？” “狼牙！” “你们的名字是谁给的？” “敌人！” “敌人为什么叫你们狼牙？” “因为我们准，因为我们狠，因为我们不怕死，因为我们敢去死！” “好！” “最后说一句，这是一次特殊作战的实战检验，同时也是一次全面的特种部队综合素质大练兵，你们有没有信心完成任务？” “有！” “有！！” “有！！！” 众人的回答一声比一声有力，嘹亮的叫声，响彻云霄！ 每一位队员的眼神都透射出坚毅的光芒，自信无比，神采飞扬！ 高中队露出赞许的目光，士气可用，随即大手一挥喊道。 “出发！” 另一边，东云山，李杰昨天便收到了飓风行动组发来的指令，明天就是飓风行动收网的时刻，尽管马氏集团的资金转移方式尚未查明，但是考虑到马世昌随时会有可能潜逃出境，行动组再三权衡，在掌握了绝大部分核心机密的情况下，最终拍板决定。 行动收网！ 行动日期就定在明天傍晚！ 因为明天是马琪彤的生日，基本上只要没有特别的事情，这一天马世昌和马云飞都会陪着马琪彤过生日，按照往常的惯例，马琪彤的生日宴会并不会邀请其他人。 但是今年有所不同，马琪彤的婚期定下来了，马世昌打算借着庆生的机会宣布这一喜讯，同时向其他人正式的介绍他的准女婿，为此明天下午马家会在庄园内举办一场酒会，届时各大头目都会汇聚于此。 不过由于马琪彤平日里并不参与集团生意，和这帮人的接触也不多，马世昌就没打算举办晚宴，酒会在下午四点就结束了。 虽然从情理上来说有些对不起马琪彤，但是这样的机会绝不多见，往往只有在马世昌过寿的时候东云山才会聚集着多人。 这是一次绝佳的机会！ 第三十五章 临近 下午两点，东云山唯一的山道上车水马龙，山腰处修建的停车场早已停满了车辆，马云飞站在山顶的看台上，望着山上山下，人流如潮，来来往往，络绎不绝，不禁感慨。 “东云山很久没这么热闹了啊！” “是啊！”站在身侧的谢天豪看到这般盛景也不由得附和一声，“上次老爷子庆生都没这么热闹。” 马云飞今天的心情非常不错，惊雷计划的进展出乎意料的顺利，在马世昌有意退让的情况下，他几乎没花费什么力气就掌握了集团内部绝大部分的话语权。 刚开始的时候他还以为老爷子年纪大了，反应变慢了，但是随着事情的逐步发展，他也意识到这不是老爷子反应迟钝了，而是老爷子有心退让于他，起初马云飞始终不敢相信这个猜测，直到昨晚，马世昌找他深谈了一次。 这么长时间官方依旧毫无动静，马世昌不禁开始怀疑自己的预感是不是出错了，而且经过马云飞那么一闹，他不由得有些心灰意冷，心里想着，随他去折腾吧，反正自己老了，不想再继续斗下去了，至于马家最终会走向何方，是再续辉煌，还是跨入深渊，他已经不想，也无力去管了。 昨晚的谈话，马世昌明确表示自己退休的意愿，等到马琪彤完婚后，他便将家中所有的大权全都移交给马云飞，包括马云飞一直觊觎的财政大权。 马云飞得知父亲准备退休，自然是大喜过望，长久以来笼罩在他心头的阴霾终于彻彻底底地烟消云散。 “天豪，再过不久，马家就是我们的了！” 谢天豪将信将疑的看了一眼马云飞，不知道老板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因为昨天晚上的谈话？’ ‘我们，呵呵，多一个们字吧。’ 马云飞转头瞥了一眼惊讶的下属，意气风发的解释道：“老爷子准备退休了，真正意义上的，等小妹举办完婚礼，老爷子就不打算回国了，快了，快了！” 谢天豪听到这个消息尽管有些诧异，但是心里还是非常开心的，这个结果无疑是最好的那一种。 “恭喜老板！终于得偿所愿！” 马云飞微微一笑，低头看了一眼腕上的机械表，淡淡的点了点头：“走吧，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登场了！” 飓风行动组，历时半年的行动今天终于到了收网的时刻，指挥中心核心部门的指挥室内电话声、对讲机通话声声声入耳，热闹非凡，监控显示屏播放的画面正是东云山内外的实时画面，为了确保行动成功，公案部甚至还特地申请调动了一台监控卫星。 “各单位注意！各单位注意！二号目标开始移动，正向着主会场移动！” ………… “狼穴！狼穴！孤狼A组已抵达C点！重复，孤狼A组已抵达C点！完毕！” ………… “狼穴！狼穴！孤狼B组已抵达A点！重复，孤狼B组已抵达A点！完毕！” 东云山外围，孤狼特别突击队一切准备就绪，只待一声令下，就能奔赴战场。 嗤！嗤！ “兄弟们，你们说西伯利亚狼会选择在哪个位置接应我们？” “鸵鸟！你不是战略狙击手吗？眼睛不好使了？没看到PDA上面的红点吗？” 这句话一说完，加密的通讯频道内瞬间传来一阵笑声。 “呵呵……” “哈哈……” “不是，卫生员，你非要抬杠是吧，我说的是他会选择在什么地方！而不是现在在什么地方？懂？你这是在拿战略狙击手的眼神在开玩笑吗？” “呵呵，我不懂，我不懂，不过我知道一点，不论他选择在什么地方，我们待会都能够看到！” “卫生员，你！你！你……算了，我不和猪脑袋说话！” 嗤！嗤！ “孤狼B组，孤狼B组！这里是狼穴！收到请回答，完毕！” “好了，别斗嘴了，来任务了！”耳麦里传来孤狼B组指挥官耿继辉的声音，说完他伸手按了一下身侧的按钮，换成了外部通讯频道。 “收到！请讲！完毕！” “十分钟后，你部将作为先头部队潜入东云山，记住，这是秘密潜入，千万不要被对方发现，如果遭遇敌人，必须无声解决战斗！收到请回答，完毕！” “收到！完毕” “好！现在开始对表，BJ时间下午3点四十五分，完毕！” “BJ时间下午三点四十五分，校对完成！完毕！” “祝你们此次任务一切顺利！我在狼穴等着你们！完毕！” “请指挥官放心！孤狼B组保证完成任务！完毕！” 和指挥部通讯结束，耿继辉摊开东云山的地形图，迅速的向众人指派任务。 “山狼（老炮），你前往B12点，负责提供火力支援！” “恶狼（强子），你前往B14点，和山狼一同组成火力防护网！” “大尾巴狼（伞兵）、秃尾巴狼（卫生员），你们占据A点制高点，监控全场，提供远程火力增援！” “我作为机动力量，随时支援你们所有人，明白了吗？” “明白！” ………… “明白！” “好，现在开始对表，时间是BJ时间下午三点四十九分！” 在出发前的那一刻，众人犹如本能般的头抵着头，肩并着肩围成一圈，异口同声的压着嗓门低声喊道。 “同生共死！” ………… “同生共死！” ………… 东云山，马世昌带着马琪彤和李杰穿梭在人潮中，时不时的停顿一二，向着与会人员介绍两人，众所周知，马琪彤是马家的掌上明珠，马家最受宠的小公主，众人对于马家的女婿也是格外的关注，保不齐这位哪天就成为了马家的二号人物。 因此众人表现上对李杰的态度也是颇为郑重，至于是真心实意还是虚情假意也就不得而知了，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再过上几个小时，马氏集团就不复存在了，这群人的余生只会是在监狱中度过。 ———————————— PS：刚刚一看，又被屏蔽了一张，上一张感觉什么都没写，好累，这卷我打算快速结束了，省的大家看的也累，我写的也累，以后坚决不碰这类题材。 第三十六章 终临 哒！哒哒！哒哒哒！ 哒！哒哒！哒哒哒！ “什么声音？” ………… “怎么回事？” ………… “查！去给我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 “跑！跑啊！” ………… “不好！有埋伏！” ………… 当枪声响起的那一刻，现场尖叫声、惊呼声、呵斥声此起彼伏，一片混乱。 马世昌听到枪响的那一刻，心里咯噔一声，手上握着的酒杯啪的一声摔落在地，他心中的预感没错，真的出事了，东云山的防卫体系是他一手设立的，每天清晨和傍晚都会有人例行巡查一圈，早上巡查的结果还显示周围风平浪静。 他也是上过战场的人，清楚的知道刚才的枪响绝对是有人在交战，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自打从事这一行开始，马世昌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所有他一直以来都是谨小慎微。 也正是因为他的谨慎，他才能平平安安渡过几十年，但是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他决定归隐的时候，老天爷给他长了这么一出戏，真是造化弄人。 马世昌心里没想着逃跑，因为他知道，既然官方行动了，那么就绝不会给他逃脱的机会，整个东云山，甚至是整个远山镇，官方必定布下了天罗地网，他的心里没有侥幸，即使他的身边有一股精锐时刻待命，但是个人的力量又怎么可能和郭嘉相抗衡，他能想到的别人也能想到。 马云飞听到枪响的那一刻，心中顿时慌了神，到了这个时候他要是在没想到之前自己被诓了，那么他也不配坐上马家掌舵人的位置，相较于马世昌的淡然不同的是，他没有束手就擒的打算。 他还年轻，未来的日子还很长，还有那么多的事情还没来得及去做，还有那么多美好的东西没来得及享受，他怎么可能甘心自己的下半辈子在监狱中渡过。 “爸！快走！” 马云飞当机立断，决定撤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人能够逃走，些许身外之物又算得了什么，一旦他逃脱这次抓捕，等他缓过神来，失去的这些，迟早能赚回来，毕竟这个世界比杜平更赚钱的生意少之又少。 马世昌本来心里已经准备放弃抵抗了，但是看到马云飞在危急时刻还能第一时间想到自己心里不由得一暖，以致于他对马云飞之前的所作所为产生的怒气都消退了一截。 知子莫若父！ 马世昌知道即使自己把其中利害说给他听，马云飞也不会相信的，这孩子打小就是这样，不撞南墙不回头，让他试一试也好。 “彤彤，跟上我们，我们一起走后山的密道走！” 密道？ 听到这个字眼，李杰心中顿时一惊，他可从来没听说过密道的存在，不过他只是略微有些惊讶，并没有惊慌，这次收网行动代号雷霆，官方早已暗中布下天罗地网，东云山方圆五十里范围内都有人员进行布控，想必马家的密道就是再长也不过超过这个范围的。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马家的密道超过了布控范围，还有他在呢，以自己的身手，再加上有心算无心，想要拿下马家一行人并不是太过困难的事情。 马琪彤就像是温室里的花朵，根本就没经历过这种场景，在枪响响起，众人发出尖叫声的那一刹那，猝不及防之下整个人立马呆若木鸡，傻愣愣的站在原地，直到李杰晃了晃她方才回过神来。 “小庄！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办啊？我们怎么办？” 马琪彤回过神来，第一时间扑进了李杰的怀中，娇躯微微颤抖，那张俏脸，早已被泪水打湿，仿佛梨花带雨。 李杰神色一怔，随即一脸无辜的看向马氏父子，双手摊了摊，一副不知该如何是好的表情。 马世昌面色一沉，耐着性子说道：“彤彤！别闹了，快和你三哥一起走！” 马琪彤手忙脚乱的擦了擦泪珠，怯生生的回道：“我知道了。” 马云飞疑惑地望了一眼马世昌，他可不像马琪彤一样傻乎乎的，马世昌刚刚说的是让小妹和自己一起走，话语中却没有提到他自己。 “爸？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马世昌笑了笑，淡淡的摇了摇头：“我就不走啦，我们一起走目标太大，我这一大把年纪了，也活够了，未来的日子不论是在监狱里，还是在其他地方，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你们就不一样了，你们还年轻，未来的日子还很长。” “爸！”马琪彤娇喝一声，她如何能同意马世昌的提议，在她单纯的念头里，他们是一家人，应该同甘共苦，要么，一起走，要么，一起留，何况马世昌分明是要以自身的安危为代价，换取他们逃离的可能性。 “你怎么能这样！不行！你必须和我们一起走，你要是不走，我也不走！” 哒哒哒！哒哒哒！ 眼见着枪声越来越近，马世昌纵使平时里在疼爱马琪彤，这个时候也快要失去耐性了，再不走，真的一个都走不掉了，索性他便绕过哭诉的马琪彤，转而对着李杰说道。 “小庄，你带着彤彤走！你之前说你爱她，现在到了你表现的时候了！她不懂事，你应该懂事！” 李杰淡然的点了点头，沉声道：“您放心，我一定会把彤彤送到安全的地方的！” 言罢，他便懒腰抱起马琪彤，准备把她强行带走这里，丝毫不管她的哭闹。 “小庄！你放我下来！” “放我下来啊！我要和我爸一起走！” ………… “小庄！我恨你！！！” 相较于马琪彤的哭闹，马云飞的反应就要平淡许多，他在离行之前深深地拥抱了一下马世昌，并在马世昌的耳边低声说了句。 “爸！对不起！” “儿子错了！如果能逃过这次，哪怕花费再大的代价我也会救您出来的！” ……………… 片刻后，东云山密道内。 马云飞、李杰、马琪彤、谢天豪一行四人借着微弱的灯光缓缓的走在密道中，马琪彤经过了最初的挣扎，现在已经认命了，亦步亦趋的跟在马云飞的后方。 正在这时，走在后方的李杰突然掏出腰间的手枪。 砰！砰！ “啊！” “啊！” 两声枪响，两声惨叫，马云飞和谢天豪如遭重击，他们的惯用手被子弹击中，瞬间血流如注。 “对不起！我是卧底！” 第三十七章 再相逢 马琪彤转过头来，眼睛瞪得浑圆，一脸难以置信的望着李杰。 “你……你……你……” 马琪彤浑身颤抖，颤颤巍巍的伸手指着李杰，想要说点什么，胸中纵有千言万语，尽不知该从何说起，唯有眼神中充斥着惊讶、震惊、骇然、愤怒、失望、悲伤。 很难想象马琪彤的眼神中居然能够流露出这么多的情感，如果换做原主，面对这样的眼神，此刻只怕会羞愧的无地自容，不过站在这里的是李杰，作为李*文娱才子*大明阁老*谍海传奇*摄政皇叔*商界巨子*杰，他又怎么可能为此动容，顶多事后向她道个歉，该抓的人还是要抓。 要知道原著中小影的死可是和马云飞有着直接的关联，向马云飞这种祸害，还是早日缉拿归案为好，免得他为祸人间。 “别动！相信我，在你拿到枪之前，我枪里的子弹一定会先射出去！” 马云飞听到这句话手上的动作瞬间停了下来，原本他还想借着马琪彤哭诉的机会发起反击，然而随着李杰的一声呵斥，他放弃了挣扎，毕竟李杰的身手他可是亲眼见过的。 他不敢赌，他不敢拿自己的命去赌，尽管他知道以自己犯下的罪行，被抓后一定会判死刑，但是那终究是以后的事情不是，能多活一天是一天，只要人活着，就有机会。 “好，好，我不动。”马云飞一边强忍着剧痛缓缓的举起双手一边做着最后的挣扎，“不过，小庄，我觉得我们之间可以好好谈一谈，只要你今天放我们走，你想要多少钱，你随便说，我都满足你！” 李杰呵呵一笑，这种戏码在他的副本生涯中可是经历过不少，到了他这种境界，金钱对他来说毫无意义，于是他坚定地摇了摇头，马云飞话锋一转继续说道。 “钱，你不感兴趣，那么美女呢，只要你放我走，不仅我把小妹双手奉上，等到了国外，你想要找什么样的，我都会给你找来！” 李杰淡淡一笑：“马云飞！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你说的那些东西对我来说，一文不值！” 马云飞满脸阴气的死死盯着李杰，目光中充满了仇恨和敌意，既然金钱和美色都不能动摇对方，那么即便他巧舌如簧恐怕也无法让对方改变心意，索性便不再言语，心中暗自琢磨着被抓后该如何脱身。 “小庄！”马琪彤用希望和乞求的眼神望着李杰，语气哀怨的呼唤一声，“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放我三哥一马？” 马云飞平日里对她极好，尽管她平时不参与家族的生意，但是家里是做什么生意的，她心里还是清楚的，以三哥过往犯下的事情，一旦他被抓，按照量刑标准，枪毙八百回也不为过。 “求你了！不是有句话叫做一日夫妻百日恩吗，尽管你是因为卧底才接近我的，尽管你不爱我，但是能不能看在咱两往日的情分上，你能不能通融通融，放我三哥走！” “真的，求你了！” 李杰依然摇了摇头：“对不起，恕我无法做到！” 马琪彤一听仿佛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整个人瘫软在地，双目无神，喃喃道：“骗子……骗子……你这个大骗子……呜……呜……呜呜……” 李杰见状心中略微升起一丝不忍，不过一想到马家的所作所为对这个国家的伤害，这丝不忍刹那间便消散一空，他伸手另外一只没有握枪的手按了一下腰间的按钮。 那是别着一个微型定位器，信号范围可以精确到五十厘米，哪怕是在地下，它发出的信号源也能准确无误的被指挥部接收到。 半晌，通道的另外一头传来一阵阵微弱的脚步声，慢慢地这脚步声越来越大，因为习练内功李杰的耳目远超常人，依稀能够听到远方传来的那熟悉的话语声。 ‘他们来了！’ 得知来人的身份，李杰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扬，来的不是旁人，正是他的兄弟们——孤狼B组。 约莫过了两分钟，孤狼B组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时限内，即使在狭窄的密道中，他们的步伐依旧铿将有力，看似随意的站位，实则却暗合某种规律，或者说这是一种本能，只要任何一人遭遇到袭击，他们必定能够迅速地进行火力支援。 要做到这一点，没有捷径，唯有一次次训练，千锤百炼，最终刻在了他们的骨子里。 孤狼B组的队员们在看到李杰的那一刻纷纷激动地大声喊着，李杰微微一笑，即便是闭上眼睛，消除声音特质，仅凭对方的称呼他就能知道说话的人是谁。 “庄！” ‘这是老炮。’ ………… “西伯利亚狼！” ‘伞兵。’ ………… “哈哈，终于又见到你小子了！” ‘强子。’ ………… “好小子，玩的开心吧！” ‘耿继辉。’ ………… “哟，原来这里还有位大美女啊，怪不得你小子舍不得归队呢。” ‘卫生员。’ ………… 面对众人的调侃，李杰笑了笑丝毫不以为意，既然他们到了，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马云飞和谢天豪移交给J方，这是毫无疑问的，就是马琪彤有点不太好处理，不过这件事情也用不到他来考虑，他相信苗连会处理好的。 要知道原著中苗连可是把马琪彤给反正了过来，不仅如此，还让她当了自己的内线，也不知道苗连是通过什么方式给她洗脑的，最后甚至狠狠地坑了一次马云飞。 李杰单独脱离队伍执行这项任务已经过去了三个月，大家这么久没见，可不得好好聊聊，至于犯人会不会逃走，一帮子特战精英，看管着两个受伤的犯人，再加上一个弱女子，这要是出了问题，他们可以拿块豆腐撞死了。 最后，还是耿继辉率先开口止住了众人的谈话。 “各位，别忘了我们的任务，先把他们移交给J方，以后有的是时间叙旧。” 重新回到地面，抓捕行动几乎接近尾声，只有远方时不时地传来零星的枪声，李杰也从其他人口中得知了这次任务的战报。 雷霆行动非常成功，不仅抓住了马氏集团的首脑人物马世昌、马云飞，其他参加酒会的人犯罪分子也是一个不落的全部抓捕归案，行动比预期还要成功。 ———————————— PS：昨天的那章又双叒叕被屏蔽了，所以我做了一个决定，打算几章内尽快结束这个副本，本来还想展开写写的，不过由于客观因素，实在是没法展开写了。 这个副本按照开头的挽回小庄的遗憾，基本上也算得上完成了，没有小影的死，之后一系列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这里对一直追更的读者老爷们说一声抱歉，对不起，各位！ 先征求一下各位的意见先，下个副本我准备写神雕+昆仑的融合副本，杨过和梁萧这两个命运之子间的天命对决。 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的郭靖，女诸葛俏黄蓉，浓眉大眼坏得很的糟老头子金轮法王，凌空一羽，万古云霄的穷儒公羊羽，黑水滔滔，荡尽天下的萧千绝，开创金刚一脉的佛门高僧九如和尚等等一系列人物均会一一登场。 在那个烽火连天，山河破碎的大时代下，主角又会通过怎样的手段，真正的做到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 第三十八章 后续 “兹授予狼牙特种大队孤狼特别突击队上等兵庄焱个人一等功一次！以兹鼓励！” 啪！啪！啪！ “恭喜你，小庄！” 高中队读完手中的文件伸手拍了拍李杰的肩膀，距离雷霆行动已经过去了一周，李杰在配合完J方的工作便回到了026仓库，期间嘉奖令恰好一道下来。 鉴于李杰在这次飓风行动中作出的巨大贡献，上级特地为他办了一场小型的个人授勋仪式。 “对了，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经研究决定上级特批了半个月的假期给你，有什么事尽管去做吧！” 李杰微微一愣，显然没想到居然还有半个月的假期，他仔细回想了一遍，这假期好像除了去看小影好也没别的事情好做，先前伪造的履历中提到他父母离异却是真的，他们离异之后又各自重新组建了家庭，自己也没必要去打扰他们平静的生活。 “谢谢！” 高中队点了点头，若有如无的瞥了一眼早就望眼欲穿的孤狼B组队员淡淡道：“好了，快去吧！” 言罢，高中队便径自的离开了小礼堂，他也是从他们这个阶段过来的，知道他们之间的感情，如果自己在场他们肯定放不开，不如识趣一点，把剩下的时间交给他们自己。 眼见着高中队离开，孤狼B组的队员们犹如脱缰的野马一般，发出阵阵欢呼声。 “哦！” ………… “哦！” ………… 由于上次雷霆行动相聚的时间太短，李杰只是简单的讲述了一遍近期的经历，但是三言两语哪又说得清，等到孤狼B组的队员完成任务回来对于李杰这段时间的经历更加好奇，于是一群人围绕着李杰犹如好奇宝宝一般，七嘴八舌的对他问东问西。 “小庄，快说说，你和那个姑娘后来到底怎么回事？” “对啊，对啊，小庄，这个你可得好好地，仔仔细细地和我们说清楚！” ………… “鸵鸟，你别打岔，小庄你先说说你是怎么接到这个任务的，这种好事怎么轮不到我啊！” ………… “庄，你是怎么让马家相信你的？” ………… “哎！哎！哎！你们先别打岔！小庄，你上次说的那个什么HK-416性能到底怎么样？” ………… 得亏李杰是听力好，否则一群人叽叽喳喳问个不停他还真的一句话都听不明白。 “等等，我说，你们先等等，你们这样问让我先回答谁呢，再说了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走，回宿舍，我从头到尾给你们说的清清楚楚。” 狼牙的管理制度还是比较人性化的，大队知道李杰今天归队，特意给整个孤狼B组都放了半天假，就算有什么突发情况也不会派他们去执行任务，毕竟又不是只有他们一只特种部队，就算是特别棘手的任务，不还是有孤狼A组在待命嘛，所以放他们半天假确实没多大的问题。 宿舍内，孤狼B组的队员们一个两个也不知道从犄角旮旯地地方找出来瓜子、花生，甚至还有白酒，这群人藏东西的能力真是强MAX+！ 日渐西斜，天空逐渐暗沉，李杰的讲述也迎来尾声，得益于李杰高超的话术，众人听得是如痴如醉，某些场景恨不得以身相待。 “好了，今天就说这么多，再不去吃饭，待会连汤都喝不上咯！” 李杰说完这句话一溜烟人就跑得没影了，其他人顿时气得跳脚，就好像你晚上看书看到一半，正看到高潮部分，突然间停电了，这如何让人接受得了。 “嘿！你小子！别跑啊！你还没说那林家最后怎么样了呢？” ………… “好小子，刚把我的馋虫勾起来了，你居然跑！” ………… “你给我回来！今天不说清楚你明天休养走出基地半步！” 一群人追着李杰跑出了宿舍，一边追着一边半是威胁半是玩笑的喊着。 李杰当然不会做断章狗，这么做不过是为了作弄一下他们而已，等到从食堂吃完饭，李杰便将最后的那点事情告诉了众人。 马家一直没有放弃追查塔寨村的事情，但是林耀东做事非常谨慎，几乎没有给他们留下太多的线索，直到马家被抓的那一天，仍然没能查到塔寨，虽然李杰通过种种线索已经推断出这股势力就是塔寨村，但是他没法直接告诉官方。 不过李杰也不是什么都没做，他还是递交了一份情报分析上去，尽管没有明确指出林姓势力的大本营就是塔寨，但是根据李杰提交的线索，官方查到塔寨村只是时间问题，林耀东等人绝对无法再像原著中一样逍遥法外十来年。 相信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在监狱中和马家的人重逢。 翌日，李杰稍事整理一番便穿着常服来到了小影所在的医院，和原著中不同的是，李杰没有告诉她自己的去向，小影虽然还是很担心，但是并没有到处乱跑，至今仍然在总院当护士。 病房内，小影正在给住院的病人换药，护士长走到她身边接过换药的工作，笑着对她说道。 “小影，你男朋友来看你啦！” “什么！”小影惊讶地望了一眼护士长，一双美眸瞪得老大，她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护士长，你刚刚说什么？” 护士长手上拿着镊子小心翼翼地给伤员拆开纱布头也不回的说道。 “我说，你男朋友来看你啦！快去吧，人在一楼门诊引导台等着呢。” 小影一听自己没听错，真是他来了，也没顾得上回护士长地话，转身就往楼下跑。 护士长是过来人，他爱人同样也是系统内的，他们两个人常年不得见面，各中滋味她是清楚的，只是略微摇了摇头，然后笑了笑，完全没有责怪小影的意思。 小影跑到一楼门诊大厅看到那熟悉的身影，脱口而出的喊道。 “黑猴子！” 由于她跑的太急，以致于语调稍微有些喘息，不过这丝毫阻挡不住她那飞奔的步伐，杳无音信三个月，真的是让她担心死了。 李杰微笑看着飞奔而来的小影，张开双臂一把揽住小影的娇躯，抱在了怀里。 “叮！” 第三十九章 回归 “叮，恭喜宿主此次任务已完成，奖励将在返回主世界后领取。” “任务完成后，宿主可以随时回归，如果不做选择，将在48小时内强制返回。” ‘恩？这就完成了？’ 脑海中传来冰冷的机械声直接冲淡了重逢的喜悦，进入这个副本世界至今不足半年的时间，这个时候就传来了任务完成的提示，这个世界可以说是所有副本中时间最短的一个了。 ‘难不成是因为这次任务是系统强行拉入的缘故？’ 不过仔细一想倒也合情合理，原主小庄的遗憾有两个，一个是小影的死，一个是退役，依照现在的局面，这两种情况一个都不可能发生，真要算完成任务勉强也能说得通。 但是李杰还是觉得这次的任务流程有些不太正常，这次任务是系统首次未经过他的同意便把他强行拉入副本。 诡异！ 太诡异了！ 而且任务完成的时间也非常短，怎么瞧都有一种虎头蛇尾的感觉，难道在外界系统已经完成了修正？李杰清晰地记得，系统之所以出现这次异变，恰好是自己萌生了出门调查的念头之后。 两者放到一起，很容易让人生出一个念头，两者之间或许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关联。 ‘罢了，罢了，想再多也没用，事实到底如何，还是回到主世界再说吧。’ 系统从来都是高冷的一批，即便李杰想的再多，在系统那里也无法得到直接的回答，反正现在提示任务已完成，48小时后就能返回主世界。 “黑猴子！” “黑猴子！” “你在想什么呢？” 小影见李杰半晌没反应，不由得伸出双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李杰握住她的双手，微微一笑：“没什么，对了，我忘了告诉你，这次上级批了我半个月的假，这段时间我会一直在这里的。” 小影闻言嘴巴张的老大，显得十分惊诧，她现在可不像当初，已经知道李杰并不是什么仓库保管员，而是特种部队的一员，026仓库对外可是一级保密单位，要不是因为小菲的缘故她根本没有资格知道其中内情，尽管她不是其中一员，但是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吗。 她们总院来来往往那么多部队内部的人，其中不乏高级官员，再加上小菲的存在，她很难想象李杰居然会有半个月的假期，略微思索一下，她就想到，他肯定又完成了什么非常危险的任务，否则不可能会有这么长的假期的。 想着想着小影的眼前就蒙上了一层薄雾，眼瞅着就要哭出来了。 李杰轻轻地揽过小影，在她耳边低语道：“傻瓜，想什么呢，我这次放假不是因为你想的那样。” 小影抬起头，眼巴巴的望着李杰，大眼睛忽闪忽闪，软糯糯地问道：“那是因为什么？” “因为我上次立得个人一等功下来了啊，上级知道咱两聚少离多，特批了半个月的探亲假！” 李杰一边说着一边亲昵地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小影这时方才意识到这是在门诊大厅，脸色刷的一下红了起来，先是拍掉了李杰作怪的大手，然后扭扭捏捏的离开了他的怀抱。 “真的？”小影害羞的低下了头，伸手扯了扯李杰的衣袖，“我告诉你，别想骗我，等我查出来了，我可是会生气的。” 李杰不露声色的撒了个善意的谎言，语调真诚地说道：“真的！” 小影歪着头将信将疑的看了一眼李杰，片刻后点了点头。 “好吧，我暂且相信你一回！” “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下，我还有点时间没办。” 话音刚落，小影便急匆匆的赶往来时的方向，她准备让小菲给自己帮个忙，向院领导请个假，当然肯定没法请半个月那么长，但是以小菲的面子请个三两天的短假应该是没问题的。 小菲尽管有些不太情愿看到两个人双宿双栖，但是她一看到小影一脸哀求的模样就有些于心不忍，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她最终还是同意了小影的请求，小影如愿的拿到了两天的假期。 小影打算用这两天把上次住院未完成的事情给做完，用一句生动而又贴切的话来形容。 你所向往的林荫小道，在每个清晨和夜晚都挂满了白露。 两天的时间一晃而过，系统那冰冷地机械提示音准时的在李杰的脑海中响起。 “叮，48小时已到，由于宿主没有选择返回，现在开始强制返回。” 再一眨眼，李杰又回到了主世界，由于这次副本任务时间较短，记忆灌输几乎没有带来任何负担，不过一息之间改换天地，那股强烈的违和感却是挥之不去的。 李杰抬头看了一眼中控台上的时间。 19点35分！ ‘不对！我记得我从家里出来的时候还看了一眼时钟，那会才19点25分。’ 李杰又转头望了望窗外，中环高架桥上的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芒，更远处高楼大厦上的霓虹灯五彩缤纷，亮着各种颜色，其中最醒目的招牌上写着。 红星美凯龙！ 李杰闭上眼睛重新翻阅了一遍脑海中的记忆，他分明记得自己上车没多久就失去了意识，再次恢复意识已经是身处副本世界了，从自己家到现在这里，一路畅通的情况下也需要五分钟时间。 现在是晚上七点三十五分，今天又不是工作日，高架上的车流量并不大。 这缺失的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咦，等等。’ 李杰睁开双眼往驾驶室地方向看了看，果然，这辆车前面装有摄像头。 “师傅，我这个人不太喜欢在外界留下影像资料，你能把刚刚拍到的镜头删掉吗？” 司机大哥透过后视镜瞥了一眼李杰那清秀的面庞，他不是第一次听到乘客提这种要求了，说实话他看那个监控也烦的很，巴不得拆掉呢。 “呶，给你，你拿去自己删吧！” 李杰伸手接过司机递过来的手机，屏幕上非常简洁，仅有几个app，一眼就能看到一个名叫监控管家的app。 他装模做样的摆弄了几下手机，趁着司机大哥不注意，悄悄地翻阅起自己失去意识的那几分钟。 ‘希望这个鬼探头能给我一点点惊喜吧！’ 第二章 并不美妙的开局 尽管系统没说明具体的任务概况，但是该做的准备还是要做的，好在这次系统没有像上次一样不由分说的就把李杰拉入副本世界。 既然点题了南宋，那么关于这段历史的史料就是必须要查的，随后的这段时间里李杰的日常又增加了一项，寻找南宋时期的史料。 考虑到杨过这两个字很有可能会是神雕时期，李杰着重查了查南宋末期的史料，宋朝被分为南宋和北宋其实是后人划分的，宋朝本身并没有南北之分。 南宋和北宋划分的标志性事件就是靖康之变，公元1127年，金军大破大宋都城，俘虏了宋徽宗和宋钦宗父子俩，大部分宋朝宗师也都成为了金兵的阶下囚，北宋也因此而灭亡。 靖康之变后，宋徽宗第九子康王赵构幸免于难，于应天府（今河南商丘）登基称帝，随后宋高宗沿着宿州、泗州、楚州、扬州、镇江、平江、临安府、明州、昌国一路逃亡，一度舍陆登舟，流亡东海，最终又重新返回临安府，并将它升格为临安府。 临安府起初被称为行在，寓有有朝一日将收复中原，光复旧都的意思，但是自南宋王朝始建伊始，主战和主和的争论在朝廷内部一天都没有停止过，但是翻开历史，从未有过王朝南渡之后还能光复故土的，晋人南渡为其一，宋人南渡为其二，后面还有明人南渡为其三。 直至1279年崖山海战宋军彻底战败，陆秀夫背着宋朝的末代皇帝赵昺跳海声望，南宋有朝一百四十九年一直未曾实现北返的野望。 除了史书李杰还重新翻看了神雕侠侣，小说版本、电视剧版本、电影版本一个不落，甚至还特地咨询过神雕侠侣的编剧、导演，力求尽可能的准备充分一些。 谁知道进入副本后会面对什么样的情况？ 人一忙起来总会觉得时间过得很快，等到李杰自腹准备的差不多了，时间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期间他忙得就连先前一直关注的事情都减少了关注。 回过神来李杰特地又调查了一番主世界的情况，这一晃又是好几天，最终的结果和先前并无二致，主世界仍旧是风平浪静，南宋权***相贾似道的自吹自擂恰好可以用来形容主世界，福泽天下，繁荣昌盛，真正的福华时代。 一切准备就绪，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清晨，李杰心里默默的念道。 “系统！进入副本世界！” 唰！ 熟悉的眼前一黑，李杰再次恢复意识时，第一个感觉就是冷，彻骨的寒冷，冷的他骨子里的血液都好像要变成冰一样，感觉不到一丝丝温度。 ‘糟糕的开局！’ 上个世界一进入就昏迷，这个世界一进入就冷的彻骨。 “咳咳……” “咳咳咳……” 蓦然间，耳边传来一阵咳嗽声，没等李杰张开双眼打量周围的环境，脑袋突然一疼，无数记忆碎片纷纷涌入脑海中，令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这待遇可是很久没体会过了。 ‘系统怎么又来了这么一出？’ 记忆传输完毕，李杰的头疼略有好转，依照原主的记忆，这个世界确实是神雕世界，这个杨过确实是他预想中的那个杨过，不过好像某些地方又有一些似是而非。 但是具体哪里不对劲一时间又说不上来，主要是因为原主着实太过贪玩，记忆里的画面几乎都是上树捉鸟蛋、下河抓鱼、进山摘野果的片段，除此之外，外界的信息基本上没有，就连现在是哪一年他都不知道。 怪不得老人说七八九，厌死狗，真是太对了，小杨过整天无所事事，净想着点子调皮捣蛋，要不是最近母亲穆念慈生病，他这个时候指不定还在外面满山疯跑呢。 穆念慈艰难的抬起眼皮，瞧见自家孩子的身影，嘴角若有如无的露出一丝笑意，尽管小杨过平时惹她生气过无数次，但是见到自己卧病在床这小子还懂得心疼自己，一天到晚在家侍候自己，她的心里还是有些开心的。 然而这外面天寒地冻的，家里的房子又四处漏风，这么睡下去可是要生病的，以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无力悉心照顾他，于是穆念慈攒起身上所有的力气喊了出来。 “咳咳……过……咳咳……儿，你……过来……” 李杰再次听到这熟悉而又陌生的咳嗽声，旋即收起脑海中翻飞的思绪，睁开双眼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昏暗！ 破败！ 狭小！ 穆念慈满是慈爱的望着李杰，断断续续的说道：“过……儿……咳咳……你饿了吧，娘这就……给你做……饭去。” 说着说着穆念慈就作势准备起身，但是这场大病几乎耗尽了她身上的体内，挣扎了好几次仍然没能爬起来，穆念慈心里不禁苦笑一声。 ‘穆念慈啊，穆念慈，亏得你还是习武之人，连起床都做不到，真是白费了爹还有七公的谆谆教导，死了你又有什么颜面见康哥，过儿还这么小，要是没了娘，往后的日子可怎么活啊！’ 一念及此，穆念慈不禁悲从中来，她觉得自己的心口上好像有一把无形的、锋利的、无情的刻刀，一刀一刀的割着、剐着，血也在一滴一滴的留着。 她知道自己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在自己身上，她怎么着也算得上一位习武之人，武功纵然算不得一流，达不到七公那样寒暑不侵的境界，但是也不会轻易被一场风寒击倒。 杨康死后穆念慈心灰意冷，万念俱灰，最终带着刚出生不久的杨过回到了牛家村，这个一切起始的地方，牛家村尽管毗邻临安府，但是相较于繁华无比的临安，这里不过是一个荒野小村罢了，全村不过几十户人家，村民们过的是与世隔绝、自给自足的小日子。 穆念慈深受义父杨铁心的教诲，为人善良，即使身怀武功，也从未想过做那无本生意，她挣来的每一文钱都是干净的。 定居牛家村之后，她每天白天或种地、或作针绣，只为儿子能够健康长大，但是到了夜里，她就忍不住开始回忆与杨康之间的种种往事，回忆他的温柔，回忆他的一言一语，甚至他的每一个表情，泪水常常打湿枕巾。 长此以往，她的心病了，这次风寒不过是一个由头罢了，不仅如此，小杨过平时没少惹她生气，有时候她想着要不要就这样去了好了，这样既不用生气又不用饱受相思之苦。 第三章 一碗白粥 “咳咳……咳咳……” 穆念慈想着想着心中郁气又涌了上来，不禁又是一阵干咳，李杰也顾不得想其他的事情，先顾好眼前的事情再说吧。 “娘，您别起来，过儿自己会做，等我做好了再给您端过来！” 李杰说话的语气尽量的表现得像一位孩子，免得转变太大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借着掖被角的机会趁机给穆念慈把了个脉，尽管原主体内的内息十分微弱，肚子里面也没什么墨水，但是李杰过往经历还是一并带过来了。 轻轻一触，穆念慈生的是什么病已然成竹在胸。 肺阴亏耗！ 主要脉症，干咳少痰，或痰中带血，声音嘶哑，午后颧红，潮热盗汗，形体消瘦，舌质红，苔少，脉细数。 这个病治疗起来并不难，随便一想，李杰就能想出数个药方，其中最切合眼下条件的就是沙参冬卖汤，以沙参、麦冬甘寒生津，清养肺胃；玉竹养阴润燥，天花粉清肺润燥，养胃生津，扁豆甘平，培土生金，桑叶轻清宣透，以散燥热，甘草泻火解毒，调和诸药。 之前开药的那个蹩脚郎中真的是一窍不通，居然把肺阴亏耗当成肺阴亏虚来治，关键是他开的方子分明是用来治寒邪犯肺的，也不知道他的师父知道他这么乱开药，会不会打死他。 对于李杰来说治这个病就是顺手的事，但是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病根本就不是穆念慈病重如斯的罪魁祸首，她这是积郁成疾，药石无医，好在自己进入的时间点及时，还没到无药可救的地步。 刚才他分明从穆念慈的眼中看到了求生的欲望，这一点才是最重要的，否则即便他医术再高，也无法救活一个一心求死的人。 “娘，你等着，我这就去！” 李杰说完便向着厨房的位置跑去，穆念慈笑了，发自内心的笑了，平时里顽劣无比的孩儿突然这般懂事，一股暖流从心底升起，弥漫到全身，眉宇间稍微舒展了一些，就连呼吸好像都通畅了几分。 ‘我得活下去！’ 厨房内，李杰打开米缸一看，里面仅剩下薄薄的一层，俗话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米缸中剩下的这点米紧着穆念慈吃都够呛，何况还要加上一个正在长身体的小伙子。 即便李杰的武学境界再高，但是现在初入副本的他仍旧还是一个刚刚初入武道的孩童，这种本能他还是无法克制住的。 先做饭再说！ 以自己的本事难不成还会饿死，只要缓过两天，这一切都不是问题。 没过多久，厨房内便传来一阵阵饭香，躺在床上的穆念慈鼻头微动，心里默默的感慨道。 ‘还好，没糊！’ 家中有多少米她是一清二楚的，她本就不是普通的乡下妇女，怎么可能眼瞧着自家儿子整天不误正业，一天到晚四处撒野，她从年初就开始打算找个私塾好好让儿子读读书，读书可以明智，省得他一天到晚跟个疯孩子似的。 但是不论在哪个朝代，读书都是一件耗资不菲的事情，加之朝廷滥发纸币，导致货币贬值，引发通货膨胀，后世的经济学原理穆念慈不懂，但是她知道一点，钱越来越不值钱了。 本来好不容易存够了钱，准备送孩子去读书的，但是谁知道这拜师费从以前的一年一变，到现在数月一变，以致这钱总是差了一些，为了让孩子顺利读书，穆念慈咬着牙卖了家中的大部分粮食，想着凭借自己的武功，靠打猎也能熬过这个冬天。 穆念慈之所以以前没有选择打猎，一方面是因为她不想在村民面前暴露自己会武功的事实，江湖人高来高去、快意恩仇，普通百姓骨子里是怕他们的。 二来她非常了解自家儿子的性子，生怕他见到自己打猎后有学有样，可是山中的危险又岂是他那三脚猫功夫能够应对的，假若他趁着自己不注意偷偷跑去打猎出了什么事，她可就是追悔莫及。 然而为了能够让儿子上学知礼，她还是决定打破自己定下的规矩，靠打猎赚钱供他读书。 穆念慈千算万算没算到，她的一番苦心全都白费了，等她耗尽了家中余财交完束脩，当小杨过得知上学的事情，却表示了激烈的抗议，不论她是劝还是打，儿子就是不愿意上学。 为了这件事两个人冷战了好几天，随后穆念慈便一个不慎染了肺疾，那段时间小杨过仍旧漫山跑一点不着家，她慢慢地心里就产生了厌世的念头。 约莫一刻钟，李杰端着热气腾腾的白粥走进了房间，白粥里还混着剁碎的大白菜，不是他不想做别的，而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厨房间除了米和几颗大白菜，其他东西是一点也没有。 这娘俩的日子过得未免太过清苦了一些。 “娘，吃饭！” 李杰端着饭碗踱步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一勺一勺喂着穆念慈，她太虚弱了，李杰每次都不敢舀的太多，生怕她一咳嗽呛到气管里。 穆念慈的前半生是漂泊的一生，跟着义父杨铁心走南闯北，曾潦倒落魄过，也曾锦衣玉食过，吃过那么多的美食，她觉得今天这一碗普普通通的白粥才是她吃过的最美味的食物。 ‘原来，人世间最美味的，不过是这一碗白粥。’ 如果李杰会读心术的话，肯定会说一句，这一碗白粥可不普通，顶级厨师往往都有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即便一碗普普通通的白粥，碍于食材配料等等也能做成人间极致的美味。 凭着李杰这手艺，就算是去临安城卖白粥也能卖成一代粥皇，要是贪念美食的洪七公在这，估计连路都走不动了，也是因为穆念慈因病暂时失了味觉，否则李杰肯定不会这样做的。 “过……儿……咳咳……你吃……了吗？” 吃完一碗暖心粥穆念慈好似恢复了一些力气，说话的喘息声比先前略微小了一些。 李杰笑着点了点头，一边擦着穆念慈的嘴角一边慢条斯理地说道。 “吃过了，娘，您先休息一会，我先去洗碗，待会再过来。” ‘是时候考虑赚取第一桶金了！’ 第四章 钱!钱!钱! 钱！钱！钱！ 在任何一个时代，没钱都是寸步难行的，破败的院墙，四处漏风的寒屋，空空如也的厨房，满是针线痕迹的衣物，如此种种无一不说明着生活的拮据。 这些外物倒是不急，但是穆念慈的病可脱不得。 冬雪纷飞，彤云密布，一团团雪花在天上飞舞盘旋，纷纷扬扬，轻轻地落在地上，层层铺就的雪花眨眼睛又厚了一层，这景象在现代人眼里当属难言的美景，都说瑞雪兆丰年，但是前提是你能熬过这个漫长的冬天，这场大雪一下不知道又有多少屋子被压塌，又有多少人要无家可归。 ‘唉，还是先找找钱吧。’ 李杰印象中小杨过是知道家里的钱放在哪的，偶尔他还会偷拿个一文两文向游货郎买糖吃，不过他绝对不敢多拿，毕竟家里的钱不多，突然少了一大截母亲肯定会怀疑的。 钱就藏在穆念慈的床底下，李杰轻轻的推开房门，发现穆念慈吃过粥已经沉沉的睡去了，面颊上若有若无的还带有一丝微笑。 好兆头！ 她能笑就说明对着世间仍有眷恋，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医者能够救那些可以挽救的病，倘若穆念慈地心结打不开，即便这次救好，也难保下次不会找个其他由头复发。 ‘小杨过真的是太调皮了！’ 脑海中地记忆半数以上都是小杨过各种调皮捣蛋的画面，真正有用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不过好在原主调皮归调皮，武功这方面倒是没有落下多少。 想想也挺好逗的，原主学武的初衷是为了抓更多的鱼，爬更高的树，掏更多的鸟蛋，穆念慈给他灌输的思想他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压根一点都没听进去。 李杰轻手轻脚的从床底拿出装钱的小木箱，然而这箱子也不知道是用什么东西做的，拿上手的第一感觉就是好重，一个不稳里面的铜钱互相撞击发出一阵叮铃当啷的身影。 “恩？” 穆念慈醒了，转头一望就看到了正在拿钱的李杰，想到之前的那碗粥，她的嘴巴不由得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 “过……儿，你是准备拿钱去买吃的吗？” “咳咳！” “外面……好……像……又下雪了，天冷路滑，你当心一点，你要买包子……的话就去……镇上的吴记……包子铺，咳……咳，他们家的包子价钱最是公道，皮薄馅多，一个猪肉包子三文钱，五文钱可以买两个，你要买的话最好买双数。” “咳咳……你要是想吃羊杂面……的……话……咳咳……就去钱大娘面馆，他们家的最好吃，一碗7文钱。” 李杰听到穆念慈断断续续说的这些话心里有些感动，病得这么重了还想着孩子能不能吃饱，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娘，过儿不是饿了，我刚刚在厨房看到药没了，我准备去镇上给您再抓两幅药，吃了药您一定会好起来的。” 两行热泪扑簌簌的滚到穆念慈那因为生病显得有些发黄的面颊上，穆念慈噙着热泪，想说话，但是嘴角抽搐几下，却是一个字都没说出口，她想到自己先前偷偷把药倒掉的举动，不禁深深的自责起来。 李杰见状上前一步赶紧伸手擦了擦她脸上的泪珠：“娘，您别哭啊，是不是过儿哪里惹您生气了？” 尽管李杰知道穆念慈大概率是因为感动的，但是为了切合人设，还是装作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穆念慈含泪笑道：“恩，娘不……哭，咳咳……娘不哭，过儿，你不仅没做错，反而做得很好，箱子里的钱你以后想拿就拿吧，不用再偷偷摸摸的取了。” 李杰见穆念慈道破原主之前的行为，即便事情不是他做的，也不禁有些羞赧，毕竟原主可以看作是他真灵未觉醒前的分身，那些事情变相等于是他做的。 穆念慈随后又交代了几句，无非是镇上哪家店好一点，实惠一点，让李杰去镇上的时候小心一点，最后许是累了，没多久又睡下了。 等到穆念慈睡着之后，李杰方才打开铁盒，里面零零散散放着一些铜钱，看数量还不到百文。 “咦！” ‘这好像是会子啊！’ 盒子内除了零散的铜钱边上，还有一张银票样式的纸张，摊开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 第十六界，绍定五年，五百文，限期九年。 ‘绍定五年？’ 幸好李杰进入副本之前仔细地查了查南宋时期的资料，否则还真不知道这个年号，绍定五年也就是1232年，历史上是宋理宗的所用的年号，宋理宗是南宋在位时间最长的一位皇帝，在位四十一年，一共用过八个年号。 只是不知道这个世界的皇帝是不是历史上那位？ 不过拿在手上会子的样式倒是和主世界看到的形制并无二致。 会子是南宋朝廷官方发行的一种纸币，南宋也是华夏历史上第一个以纸币为主要货币的朝代，究其原因，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战争压力所致。 南宋建立之初便是风雨飘摇，北方领土尽数被金国占领，为了抵御金国入侵，常年保持数十万的兵源，而南宋的募兵制度又是役兵制，与初唐时期的府兵制不同，在役兵制下，士卒包括粮食在内的一切费用都由朝廷负担。 （府兵制下，士卒的衣粮、装备除了少部分由朝廷提供，其余大部分是由士卒及其家人承担，相当于自带干粮、装备，役兵制的优点是无战事的时候对民力损伤较小。） 如果再算上士卒家属的话，南宋财政供养人数超过百万，长此以往，军费压力之大可想而知。 除了军费，南宋还有钱荒，南宋政府迫于种种压力之下，不得不选择发行纸币，南宋会子发行之初币值稳定，会子与铜钱的兑换比例长期维持在一贯比770文左右，可是随着后来宋金战争频发，在巨大的军费开支面前朝廷不得不超量发行会子。 发行到第十六界，会子和铜钱的兑换比例已经跌至三百多文，李杰手上拿着的五百文会子购买力也就等同于一百多文铜钱。 满打满算盒子里的钱只有两百多文，这些钱只怕是连买药都不够啊。 第五章 牛家村 蓦然，李杰想起来一样东西，那把刻有杨康名字的匕首，在小杨过正式习武的那一天，穆念慈就把身边一直珍藏的匕首移交给了小杨过，那把匕首可谓是削铁如泥，遇到识货的人应该可以值不少钱。 当然，这把匕首作为杨康的遗留之物，李杰肯定不会直接卖了，不可以卖可以当啊，而且记忆中牛家村就有那么一位人应该识货。 一名铁匠！ 牛家村一共就几十户人家，农耕社会铁可是重要物资，寻常人家的铁器少之又少，大多是父传子，子传孙，不坏到没法修补是绝对不会换的，而且牛家村又不在官道附近，平日里连往来的行人都少见。 然而，就是这种情况，偏偏有人在这里开了一家铁匠铺，生意嘛，自然好不到哪里去，如果说这名铁匠的手艺不好无法在外界立足，那么他把铺子开到牛家村也还情有可原，但是恰恰相反，这名中年铁匠的手艺不仅不差，还非常好，凡是在他那里修过农具的没有不称赞的。 小杨过有一次调皮捣蛋误闯进铁匠铺，当时恰好看到铁匠大叔在锻造一把剑，当时铁匠也没怎么在意这小子，只是说随便打着玩玩的。 他那话糊弄一下没怎么见识过世面的小杨过自然是够的，但是可没法骗过李杰，翻阅脑海中的记忆，不难发现，那名铁匠的锻造手法不仅娴熟，还非常高明。 只怕这铁匠不是什么‘正经’的铁匠。 如果只是单单如此，以李杰的谨慎，在敌我不明的情况下他是不会贸然上门质押的，毕竟那把匕首也算得上一把价值不菲的利器，财不露白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穆念慈容貌姣好，明眸皓齿，年少时亭亭玉立，掩不住天然丽色，生了孩子更添一抹母性的光辉，在这偏僻的乡下，何曾见过这样的美妇人，再加上是孤儿寡母的，门前自然少不得纷扰。 不过好在乡下人大多还是质朴的，即使有人贪恋穆念慈的美色，很多人还是没胆子付诸行动的，但是泼皮、流氓、二流子这种人物，走到哪里都是有的。 穆念慈心地善良，这群人基本上又都是没踏入过江湖的小混混，面对这些人的骚扰她是能避则避，尽量不动用自己学的武功。 一来二去，这些人还以为是她怕了，言行举止更加放肆，最后就在穆念慈忍不住动用武功教训这群人的时候，铁匠出手了，狠狠地收拾了那群泼皮一顿。 后来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反正打那之后就再也没人骚扰过穆念慈。 穆念慈又不是情窦初开的少女，岂会什么都不懂，她的一颗心早就随着杨康一起死去，她这辈子唯一的期盼就是让孩子健康快乐的长大。 寡妇门前是非多，而且那中年铁匠又是孤身一人，她即便心有感激也没选择道出口，而是默默的与对方保持距离。 以上内容都是李杰根据记忆中的画面脑补出来的，估摸着大差不差吧。 那把匕首在寻常人手里是个稀罕物价，但是还算不上神兵利器，好也好的有限，况且那铁匠在牛家村平静的生活了那么多年，想必也不会因为一件外物作出什么谋财害命的举动。 何况小杨过还时不时的去他那打打秋风，两个人的关系还不错，相比于外面那些典当行，铁匠那里显然更加让人放心一些。 说做就做！ 李杰悄悄地退出穆念慈的房间，走进自己的房间里找出那把匕首，随手披了一件外衣当蓑衣便向着门外走去。 推开院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条浩浩汤汤的大江，这条大江便是钱塘江，江水日日夜夜无穷无休的从牛家村边绕过，最终汇入东海。 外面的雪依然在下，漫天的雪花如鹅毛飞舞，纷纷坠向大地，地上早已积起厚厚的一层，双脚踩在上面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天寒地冻的，村里一个行人都没有，道路两旁唯有袅袅炊烟升起。 牛家村的面积不大，从村头走到村尾也就不到一公里的路程，没过多久李杰便来到了铁匠铺，门口的布质招牌迎着风雪猎猎作响，院门却是紧闭。 铛！铛！ “大叔，你在家吗？” 片刻后，门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吱呀一声，院门敞开，一个衣着略显单薄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后，他身材魁梧，浓眉大眼，相貌威武，眼神中透出一抹讶色。 “小杨过，怎么是你，这大冷天吧，你还到处乱跑，快，赶紧回去！” 李杰心里微微一笑，打算照着原主的脾性应对面前这位铁匠，探头探脑的往里面瞅了瞅，眼珠滴溜溜一转。 “哟，铁匠大叔，难不成你里面藏了人？” 铁匠闻言不禁哑然失笑，身子略微挪开半步，笑骂一声：“好你个臭小子！赶紧麻溜的滚进来！” 李杰嘿嘿一笑，嬉皮笑脸的跑了进去，当他看到饭桌上热气腾腾的烤鸡时，眼神一亮，不由分说的撕了一只鸡腿下来，痛快的啃了起来，这具身体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两碗粥哪能填得饱肚子，而且他要是不做出这副饿死鬼投胎的架势反而会引起铁匠的怀疑。 铁匠走了进来看到李杰狼吞虎咽的模样笑着摇了摇头，并没有说什么，他又不缺这点钱，这孩子还挺对他胃口的，难得在这个小地方碰到这么有意思的人和事，计较那么多干嘛。 “小子，你不会是因为馋了才来的吧？” 李杰一边啃着一边从怀中掏出那把匕首扔给了铁匠：“大叔，你看看这把匕首怎么样。” 铁匠伸手接过匕首，随意打开匕鞘，匕身光可鉴人，寒光四溢，刃尖更是锋芒逼人，原本还有些不以为然的态度瞬间便端正起来，以他的见识也不得不在内心暗赞一句。 ‘好兵刃！’ 李杰自打将匕首扔了过去之后，看似专心致志的在吃东西，实则心神早已全力集中在铁匠这一边，尽管他眼中的惊讶只是一闪而过，但是仍旧没能逃过李杰的双眼。 “小杨过，你这不会是从哪里偷来的吧？” 第六章 第一桶金 “别瞎说，这可是我自家的东西，铁匠大叔，这把匕首押在你这的话，能借多少钱？” 铁匠眉头微蹙，沉声道：“你小子要钱干什么？这件事情你娘知道吗？” 李杰直截了当的说道：“她，当然知道，不然我可不敢来，哎呀，您就别问那么多了，痛快点，到底能借多少钱？我保证半个月就还你，要是还不上，这把匕首我也不要了。” 铁匠目不转睛的盯着李杰，看样子这小子也不像说谎的样子，在他的印象里小杨过尽管调皮归调皮，但是还是很少撒谎的，而且这匕首绝对算得上贵重物品，想必这小子不敢在这件事上面偷奸耍滑，诓骗于他。 ‘既然他不愿意说就算了，回头我再去打听打听。’ “你等着。” 说完这句话铁匠便转身向着卧室走去，少顷，他又回到了客厅，从怀里掏出一锭白花花的银子放在了桌上，同时放在桌上的还有那把匕首。 “钱你拿去吧，算我借你的，匕首你也拿回去，我这里可不是当铺！” 李杰拿起桌上的银子放进怀里，匕首却是没拿，对着铁匠微微摇了摇头。 “大叔，匕首就暂时寄存在你这里，等我还钱的时候你再给我。” 此时的桌上已然是杯盘狼藉，趁着铁匠取钱的功夫李杰风卷残云似的胡吃海塞了一通，眼见天色不早了，从牛家村到真是少说得要一个时辰，外面风雪正急，道路更是难行，他是一点时间都不想耽搁。 这次去镇上除了抓药，李杰还打算调查一下当前的物价，寻思赚钱的法子，虽然他不是不能过苦日子，但是能过好日子为什么一定要过苦日子。 李杰擦了擦嘴，拍着胸脯说道：“大叔，多谢款待，我走了，你放心，钱我一定会尽快还上的。” 铁匠见李杰一副小大人模样，笑着摇了摇头，五两银子罢了，他又不缺，不过他也没说什么不用还的话，升米恩斗米仇的例子他见过太多太多，有时候帮助别人太多也是一种错。 “这小子，每次都吃成这幅样子。” 直到他把乱七八糟的桌面收拾完，方才重新拾起匕首把玩起来。 “咦？” 刚才他的注意力大多集中在匕刃上，对于刀柄只是走马观花的瞧了一眼。 “杨……康？” “这个名字好像有点耳熟？” ‘对了，他好像是郭靖的结拜兄弟，金国的小王爷？’ ‘也不知道此杨康是不是彼杨康？’ “呵呵，金国？金国？现在哪里还有什么金国，宫阙万里都作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靖康，靖康，哈哈，这名字真有意思，取这个名字的一定是个义士，如今宋庭也算是报了靖康之耻。” “哈哈，但是焉不知此乃驱虎吞狼之计，蒙古人是那么好相与的吗？” “唉！” “罢了（三声），罢了，这些又与我一个破落铁匠何干？” 念及此处，铁匠唏嘘不已，只得长叹一声，随后又好似想起什么，稍微收拾了一番便径自出门去了。 一个时辰后，李杰终于达到芙蓉镇，芙蓉镇毗邻官道，依水而建，水陆交通都十分便利，再往前百里便是临安府，过往的船只、游人、行脚商人、士子、武林人士大多会再次逗留一二，哪怕是这大雪漫天的日子，街头依旧人声鼎沸。 “包子！新鲜出炉的包子！皮薄馅大！五文钱两个！” ………… 呼哧！嘶！呼哧！ ………… “煎饼！热情腾腾，香香脆脆的煎饼！” ………… 哞！哞！ ………… “糖堆儿（冰糖葫芦）！糖堆儿！” ………… “让路咯！让路咯！” ………… “糖人！糖人！” ………… 街头上车水马龙，热闹非凡，马嘶、牛叫、赶车人的吆喝声、街边小贩的叫卖声共同汇聚成一道洪流，平添了几分烟火气。 李杰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买药，其他的都可以等，这件事情可没法等，穆念慈如果再得不到有效的治疗，哪怕以后治好了也有可能会落下病根。 顺着路边小贩的指引，李杰顺利的找到了镇上唯一的一家药铺——梁记药铺。 店铺前厅的面积约莫百来平方米，只见东南边有一位坐堂郎中，三三两两的人正排着队准备问诊，李杰直接有方子不需要问诊，所以便直接来台柜台旁边准备抓药。 “小哥，面生啊，您是看病呢？还是抓药？看病的话请去那边排队。” “抓药。” “小哥，我提醒您一句，是药三分毒，药可不能乱吃，我建议您先去那边让医师看看方子，咱们店里的医师可是方圆百里有名的杏林高手，单看药方花不了几个钱，只收百文。” 李杰笑着摇了摇头：“不用了，还是直接抓药吧。” 柜房里的学徒微微点了点头，他刚才那么说不过是说顺口了，既然对方坚持抓药他也不会多劝，于是他伸手一摊开口道。 “方子呢？” 方子都在李杰的脑子里，家里又没有纸笔，哪来的纸质药方。 “我报给你可以吗？” 年轻的学徒点了点头：“自然可以。” “沙参、玉竹各三两，生甘草、冬桑叶、麦冬、生扁豆、花粉各二两。” 年轻学徒一边听一边心里默念一遍，这些药都是寻常之物，并没有什么珍贵药材，店里都有，不过这药方他倒是头一次听说。 “沙参、玉竹各三两，生甘草、冬桑叶、麦冬、生扁豆、花粉各二两？没错吧？” 李杰点了点头，年轻学徒心里默默地计算了一遍价钱。 “诚惠，二千三百一十五文，本店不收会子。” ‘不收会子？民间已经开始自发的抵制了吗？’ 李杰一边想着一边从怀里拿出借到的那锭银子，这钱刚到手还没焐热就花出去一半。 年轻学徒一眼就瞧出李杰手上拿着的是五两银子，脸上的笑容又多了一些，银子可是硬通货，一千文钱可换不到一两银子，但是在他们这里计价却是一千文等值一两银子。 “找零，您是要银子还是铜钱？” 李杰又岂会不知道这其中的猫腻，斜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银子。” 年轻学徒眼见小心思被识破，尴尬的笑了笑，不过他却是丝毫没有脸红，神色如常的说道。 “好的，小哥，您稍等，其中有几味药材在后院，我这就去给您取来。” 言罢，他便急匆匆的向后院走去，其实李杰要的几味药材这里面都有，根本不用去后院取，他之所以借口去后院，完全是因为李杰口中的方子他还是第一次听说，他们东主或许会感兴趣？ 第七章 意外之财 砰！砰！砰！ “东家，东家，有新方子出现了！” 年轻的学徒急匆匆的跑到后院书房，一边敲门一边喊着。 吱呀！ 书房的门打开了，一个带着方巾帽的中年男子探出头来。 “什么方子？” 年轻学徒不紧不慢的报了一遍：“沙参、玉竹、生甘草、冬桑叶、麦冬、生扁豆、花粉。” 梁记药铺的东家梁剂眉头微蹙，这个方子他确实是第一次听说。 ‘沙参、麦门冬为君；玉竹、花粉为臣，两药相配可加强君药养阴生津、清热润燥之功；同时佐以冬桑叶滋阴润燥；胃液既耗，脾的运化必受影响，故用生扁豆健脾胃而助运化。’ “以甘寒养阴药为主，配伍辛凉清润和甘平培土药品，全方药性平和，清不过寒，润不呆滞，而清养肺胃之功甚宏，真乃王道之制。” “妙！妙啊！” “那人在哪？” 年轻学徒伸手指了指外面：“在外面大堂呢，我是借着拿药的由头过来的。” 梁剂赞赏的看了一眼年轻学徒，满意的点了点头，他们梁家世代行医，传到他这一代已经是第五辈，他这个人平素没有别的喜好，唯独酷爱收集各种药方，醉心医道数十载的他，不放过任何一次搜集新药方的机会。 中医向来讲究君臣佐使，黄帝内经有云：药一百二十种为君，主养命；中药一百二十种为臣，主养性；下药一百二十种为佐使，主治病；用药须合君臣佐使。 此方深得其中三味，开出这剂药方的人必定是医道大家，如果他能找到这背后的高人，在得到高人的指点，势必能够在医道上更上一层楼。 “钟白，你先去抓药吧，待会我亲自接到这名少年。” 钟白点了点头，一脸满意的抓药去了，他知道这次过后东家一定会有所赏赐。 半晌，梁剂手上提着抓好的药材笑眯眯地走到李杰身前，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小官人，药抓好了，你要不要确认一下啊？” 梁剂问这句话的目的是为了试探李杰是否识得药材，懂得医理，要知道在当时的时代背景下，知识的传播渠道可是非常有限的，基本上都是口口相传的，如果这位年轻人懂医理，那么想要找到他背后的那个人机会显然要大上很多。 李杰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并不打算暴露自己精通医理的事实，略微的摇了摇头。 “老丈，我不大懂这些，不过我相信你们药铺不会骗我的。” 梁剂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失望，他知道想要找出这位高人的机会只怕不大，不过他仍旧没有打算放弃，略一沉吟开口问道。 “多谢你的信任，我能不能问一下，开这位方子的人是谁？” 李杰故意做出一副冥思苦想的模样，然后挠了挠头。 “老丈，不好意思，我也不认识那个人，那个老爷爷开完方子就走了，他具体叫什么我也不清楚。” 尽管梁剂心中早有准备，但是听到这回答心里还是生气了浓浓的失望，不过这种事情在他的生涯中遇到太多次了，眨眼睛便收拢了情绪，毕竟这次也不是一点收获也没有，这方子可不就是收获吗？ “小官人，你这方子还在吗？能不能给老朽过目一下。” “当然，你放心，我不白看，只要你把方子告诉我，那么不仅这次抓药的钱如数奉还，我个人还会补偿你一笔钱？” “你看，怎么样？” 李杰微微一笑，透过眼前这人之前的种种表现，他其实已经猜到了这人想要说什么，一剂药方罢了，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告诉这人也无妨，何况还有额外的收入，不论这笔钱是多是少，对于他这种刚起步的人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炭。 既然对方有心，李杰自然不会拒绝，等自己有能力保护自己的时候，他不介意帮帮这人。 “好啊，好啊，我这就报给老丈。” “沙参三钱、玉竹二钱、生甘草一钱、冬桑叶一钱五分、麦冬三钱、生扁豆一钱五分、花粉一钱五分，然后三碗水煮成一碗水即可。” 梁剂一边听一边不时地抚须点头，尽管以他的医术，多试几次也能试过具体分量，但是那样耗费的时间太久，与其这样还不如花一笔钱买过来，听完李杰报的方子他不由得击节称赞。 “妙！妙！” 言罢，他先是把油纸包着的药材递到李杰的手上，然后又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子，不多不少，正是五两，等于李杰这次不仅白嫖成功，还额外赚了二两多银子。 尽管会子的币值越来越低，但是银子的购买力一直都很坚挺，这二两多银子差不多能买到一石（公斤）米，足够母子两人吃上半个月，这还是米价因为灭金之战涨价的结果，否则还能多买上几斗。 李杰拿过银子低声了句谢谢，然后便离开了梁记药铺，如今他身上共有七两多银子，除去必要的吃喝开支，他还能剩下五两银子，这五两银子便是他的启动资金。 这已经超出他的预期了，本来他预留的启动资金只有一两半而已。 他准备做的买卖便是制糖。 众所周知，糖在古代绝对算得上贵重物品，上好的白糖更是堪称顶级奢饰品，白糖的价值几乎等同于等重的白银，一两银子一两白糖并不是什么稀罕事。 之所以造成这种原因，那是因为白糖的产量极低，碍于工艺原因，此时市面上流通的糖大多是黑褐色，普通人吃的糖更多的是饴糖（麦芽糖），真正雪白如盐的白砂糖几乎都是作为贡品进宫的。 这种现象一直到17世纪明朝宋应星所著的《天工开物》刊印后，黄泥水淋脱色法方才大规模的普及开来，《天工开物》第六卷《甘百度嗜》篇详细叙述了用黄泥水淋脱色法对黑砂糖进行脱色的白糖加工技术，然而现在这种方法尚未问世，或者说尚未被人发现并加以利用。 天工开物真是本奇书，上面记载的很多方法都能在这个年代挣大钱，譬如制盐、纺织、染色、制酒、造纸等等，关键是它上面记载的方法几乎可以无缝对接到当前的生产力。 ‘感谢宋应星！’ 第八章 暴利! 临近傍晚，李杰终于买好了所有东西赶回了家，这番采购几乎把身上的钱花的一干二净，好在原主还有点武功底子，否则几十斤重的东西单靠他一个九岁的少年还真扛不回来。 这次芙蓉镇之行也让他弄明白了今夕是何夕。 嘉熙元年（1237年），距离灭金之战已然过去三年，南宋联蒙灭金也是实属无奈之举，在灭金之战前，金朝其实已经衰弱到了极点，失去了作为屏障的作用，朝廷内部也不是不懂得唇亡齿寒的道理，但是此时金国的实力连‘唇’的作用都尽不到。 而且联蒙灭金的最初提出者还是蒙古一方，为此蒙古不惜数次威逼南宋朝廷，甚至做出了强行借道的举动，偌大的朝廷内部又怎么可能全都是瞎子，道理他们都懂，但是朝廷又如何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蒙古人的威逼。 两害相较其轻，一方面是惹恼强大的蒙古，另一方面是跟在蒙古身后喝汤，顺带报了靖康之耻，何况就算南宋朝廷不答应，蒙古人也不是没有能力单独灭金，他们拉上宋廷，一来是为了让宋廷为他们提供粮草，二来降低自身的损失。 反正在蒙古人眼里，南宋也不过是下一只待宰的羔羊，此时给宋廷些许甜头又算得上什么，等他们重新整顿好内务，届时必然让宋廷十倍百倍的吐回来。 宋廷也明白，一旦金国灭亡，他们接下来与蒙古之间必有一战，而且蒙古答应与他们共分金国的领土，朝廷一方面希望多获得一点领土，提升一下战略纵深空间，二来也希望通过这次合作，延长一下与蒙古之间的蜜月期，让他们有更多的时间准备迎接下一场战争，报仇真的只是顺带的一件事。 另外朝廷内部不少官员也无法拒绝开疆拓土的诱惑，期间金国的统治者也数次作出让人匪夷所思的举动，直接把潜在的盟友推到了敌人一方。 在多种因素的共同作用下，南宋朝廷最终无奈的选择携手蒙古南北共同夹击金国，结束了长达一百多年的宋金之争。 回到家卸下重物，李杰先是去房间给穆念慈报了个平安，想必她心里肯定非常着急，毕竟在她的印象中，小杨过可从未独自一人出过门。 还未等李杰打开房门，里面便传来了穆念慈略显急促的话声。 “咳咳……是……过儿回来了吗？” 李杰打开房门一看，穆念慈正准备挣扎着起身，他赶忙上前把她托了起来。 “娘，等急了吧，您瞧，过儿这不是安安全全回来了吗？” 穆念慈有些心疼的望了一眼李杰：“是娘的不是，否则我儿也不用在这天寒地冻的时候独自一人出门。” 说着说着她的眼里便留下了两行泪水，李杰心里微微一叹，好是安慰了一番她方才止住泪水，随后他又绞尽脑汁的尽量把自己的芙蓉镇之行说的有趣一些，当然省略了不少自己准备赚钱的事情，直到穆念慈破涕为笑他才回到厨房开始煎药做饭。 截止至当前，最让李杰满意的一点就是，家里有一口大铁锅，对于吃货而言，煎炒烹炸样样离不开铁锅，陶土制作的釜可没法做出各类色香味俱全的珍馐美食。 根据铁锅的使用痕迹，李杰推测这口锅应该是穆念慈初到牛家村定居的时候买的，那时候她身上肯定是有钱置办铁锅的。 这年月普通的乡下家庭还真用不起铁锅，不是说买不起，真的咬咬牙谁家还凑不起一口铁锅的钱，准确地来说，是用不起，或者说没必要。 煎炒烹炸所消耗的油以及各种调味料远远超出普通家庭的承受能力，绝大多数农村家庭的调味料仅有些许粗盐以及自制的酱油，其他的香料几乎很少用到，毕竟贵。 铁锅在这个时候已经逐渐普及开来，哪怕镇上的小饭店都用上了铁锅，谁还不知道炒菜好吃，但是因为使用成本的缘故，绝大多数农民至今仍旧使用着原始的陶釜。 所以，乡村最常见的的烹饪器具不是铁锅，而是陶土制作的釜或者陶土制作的鼎，谁家要是天天吃炒菜，在村里绝对是土豪级别的，向铁匠铺的那位铁匠，天天吃的就是炒菜。 李杰做晚饭的时候就收敛了一些厨艺，做出来的味道像极了第一次做菜的人，尽管滋味一般，但是穆念慈仍旧吃的津津有味，喝完药吃好饭，穆念慈忍不住困意又睡去了。 等到一切收拾完毕，李杰便开始正式制糖，《天工开物》中记载的制糖方法用到的是甘蔗，但是眼下买不到甘蔗，用黑糖块来代替其实也是一样的。 首先先将买来的糖块放入缸中用火熬成黑褐色的糖浆，然后另备一口缸，上面安放一个瓦质漏斗，用稻草堵塞瓦溜的漏口，将熬好的黑砂糖倒入瓦质漏斗中，等黑沙结定，除去稻草，用黄泥水淋下漏斗中的黑砂糖，黑渣从漏斗流入下面缸中，漏斗中留下白霜便是白砂糖了，俗称糖霜。 采用这种办法作出的白砂糖尽管还无法和现代工艺制作的白砂糖相媲美，但是在这个年代绝对算得上顶级的糖霜。 李杰早在进入副本之前就在主世界试验过，如今再次制糖不过是驾轻就熟的事，中间也没出什么幺蛾子，除了第一次故意失败，后面几次表现的越来越熟练。 最终李杰此次制得两斤半（一斤十六两）糖霜，由于李杰用的是最廉价的黑糖，产出的糖霜品质相比于市面上卖的略微逊色一分，但是即便这样，也能卖到一两银子一两糖。 在他眼里这已经不是糖了，而是白花花的银子。 四十两银子！ 就这么小小的一堆糖而已，它的成本又是多少呢，仅仅五两银子罢了。 足足六倍的利润！ 暴利！ 绝对的暴利！ 这两斤半的糖霜，李杰除了留下半斤做家用之外，其余的他准备全部卖出，然而就算是两斤的数量，也不能在芙蓉镇上卖，太显眼，唯有在临安府这样的大城市，才能不着痕迹的卖出这批糖。 ‘啧啧，这小子哪来的这么多花招？我没看错的话，那东西应该是糖霜吧？’ 第九章 未来计划 李杰今天的所作所为都被铁匠一一看在眼里，不过铁匠对制糖法并没有生出什么觊觎之心，金钱在他眼里犹如浮云，不值一提。 如果他真是那种视财如命的人，又何必隐居在牛家村。 以他的本事，只要他愿意投靠任何一方势力，金钱、权力、美人，唾手可得，但是他厌倦了那种日子，只想平平淡淡的过日子。 ‘罢了，罢了，想那么多干嘛，这小子就算日进斗金又与我何干，不如回去睡觉，去休，去休。’ ‘恩？那种窥视感消失了。’ 铁匠走后没多久，李杰的灵觉顿时一松，那种若有如无的窥视感让他如芒在背，尽管他没有在其中感觉到任何恶意，但是好端端的被人监视，总归有些不太舒服。 这种感觉自从他离开铁匠家里没多久就有了，那么，这跟踪的人到底是谁，也就呼之欲出了。 除了那名身份未知，目的未知的铁匠，又能有谁？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自己的灵觉出错了，但是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经历过那么多副本世界，李杰的灵觉已然超出常人数倍，哪怕目前修为低微，没法直接发现幕后跟踪之人，然而李杰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 毕竟小心一点总不会出错的。 尽管自己一再小心，可是有些事情还是无法避开他的监视，李杰能够做的就是尽量表现的笨拙一点，但是依照目前的处境，有些事情李杰不得不做，不可避免的会被他发现一些端倪。 好在事情的发展和李杰预想的并无二致，既然他现在没有选择现身，那么想必日后也不会戳破这些事。 顶多心里会有些好奇，好奇是正常的，如果他不好奇李杰才觉得不正常，李杰连借口都已经想好了，只要他忍不住发问，自己就按照预想的说词‘忽悠’他一通再说。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在李杰的悉心照料下，穆念慈的身体状况一天好过一天，期间李杰又去了一趟芙蓉镇，一则是为了抓药，二则是为了出手部分糖霜。 芙蓉镇再怎么繁华毕竟也只是个小镇，经营糖果的店铺只有一家，为了不引人瞩目，李杰只出手了二两糖霜，剩下的部分他准备等穆念慈地身体好一些了，他再去临安出手。 临安府作为南宋朝廷的行在（天子所在的地方），不仅仅是南方的政治中心，更是经济中心、文化中心，自从宋高宗定力排众议，从建康移跸临安，至今已然近百年。 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就像诗里写的一样，临安府作为行在，先后历经高、孝、光、宁、理五代帝王的治理，城市建设日新月异，商贸发达，繁华程度丝毫不逊于东京开封府，甚至略有超出。 临安府的常住人口九十余万，如果加上流动人口，这座繁华的城池人口超过百万，而同时期的伦敦只有两万人，巴黎仅有四万人，西方最大、最繁荣的城市威尼斯也不过十万人口，数遍全世界，临安府也是最大、最繁华的城市。 尽管李杰现在还没去亲眼见识到临安府的繁华，但是根据编纂于南宋末年的《咸亨临安志》复原的京城四图（《皇城图》《京城图》《西湖图》《浙江图》，感兴趣的书友可以去搜搜看），依稀看得到它的繁华。 好饭不怕晚，他很期待临安之行，这同样也是系统的魅力所在，领略不同的风景，见识不同的人，经历一些从未尝试的体验。 半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穆念慈恢复得不错，已经可以下地了，估计再过上一周左右的时间就能恢复如初，李杰心里默默的做了决定。 临安之行也是时候提上日程了！ 他这次前往临安，除了赚取第一桶金，还存着为未来铺路的心思，不过由于年龄的原因，赚钱大计在这两年李杰并不打算立即启动。 两年的缓冲时间，一方面是为了加强自身武力，对于他来说，大宗师之前的道路几乎没有瓶颈，这段时间足够让他勉强有着自保之力。 另外一方面也是为了让身体长得快一点，依照现在这幅小孩子的模样，小规模的倒买倒卖还好说，一旦生意规模太大，实在是惹眼，不符合他谨慎（苟）的性子。 既然李杰来到了这个时代，他就不会眼睁睁的看着神州大地惨遭异族屠戮，但是南宋小朝廷这个号已经废了，与其踏入官场做个糊表匠，不如建个小号重新练起来。 这一切都必须要有一点，钱！ 没有钱哪来的粮食？哪来的兵卒？哪来的兵器？ 想要力挽狂澜，可不是一点点钱能做的，早在进入副本之前，李杰便做好了计划，制糖不过是他踏出的第一步罢了。 但是后世查到的资料和历史上肯定会有所出入，何况这个副本还不是传统的历史副本，即使出入再大，他也不会有任何奇怪。 所以，这一次临安之行势在必行，本来最理想的状态是他能够在临安府多待几天，但是考虑到家中的穆念慈，李杰还是打算当天往返，如果情况不允许，至多第二天返回。 果不其然，当李杰提出要再次出门的时候，穆念慈表示了强烈的反对。 “不行，过儿，上次你一个人单独出门已经很冒险了，这次说什么我都不会同意的，再说了，为娘的身体已然好了大半，再等两天，我和你一起去。” “娘，家中的米粮已经快耗尽了，剩下的都不够咱娘俩吃两天的。” “娘，您先别急着反对，吃的暂且不说，关键是您的药也没了啊！吃的忍一忍就过去了，但是药一停？ “大夫吩咐过，您这病可脱不得，药一定不能断。” 一提到病情穆念慈不禁有些犹豫，这个病她是真的希望快点好，本来是应该她照顾孩子的，现在情况恰好相反，她生病的这段时间却是孩子一直在照顾她，关键是孩子还那么小，每每想到这一点，她就止不住的心疼。 李杰眼见穆念慈有些意动，赶忙趁热打铁的说道。 “而且，有了上次的经验，孩儿这次再去芙蓉镇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以孩儿的身手，寻常蟊贼在我手底下可讨不得好。” “再者说，孩儿走的都是官道，安全得很。” 第十章 临安!临安! 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 柳永的一首望海潮道尽了临安府的繁华！ 临安城的南部和西南部是丘陵地带，北部以及东南部是水网地带，是一座典型的水乡城市，以府城为中心，江河为主干，结合郊区大小河道形成一个环城的大型水上交通网为主要脉络，城内大小桥梁共有一万两千余座。 李杰是沿着东北方向的艮山门入城的，城门后面就有一座桥，名为坝子桥，对于城内的居民来说，大家更愿意叫艮山门为坝子门。 艮为八卦之一，为东北之卦，象征山，艮山意为城北之小山，而艮山门这里既无山，也无岳。 汴京有艮岳寿山，是宋徽宗兴建的一所皇家园林，园内植奇花美木，养珍禽异兽，构飞楼杰观，极尽奢华，南宋取名艮山门取自寄思故国，遥望中原之意。 然而随着偏居临安一隅的时间越来越久，遥望中原就真的就成了遥望中原，就连最底层的百姓都知道，中原已经成了一个可望而不可即的梦。 南宋早期尚有很多南迁的流民自称流寓之人，尽管这些人定居在临安，但是他们并没有在临安落籍，仍以原籍相称，自称是流寓临安，他们认为迟早有一天朝廷能够收复失地，重返中原。 就像大家习惯性的把艮山门称为坝子门一样，现在自称流寓之人的人也越来越少，北方，收复失地，一场幻梦而已。 艮山门一带，遍地都是个体丝织户和机坊作场，机杼之声，比户相闻，大名鼎鼎的杭纺便是产自这里，街道上人头攒动，两侧的店铺林立，旌旗招展，一水的全是各种丝行，布行。 沿着路人的指引，李杰一路向着西南方向行进，接连穿过观桥、众安桥等等一众桥梁，最终到达了今天的目的地——御街。 御街是临安府南北向的主干道，御街中部为御道，专供皇帝出行的驰道，在北宋时，严格意义上就连太子都不能穿街而过，东西两侧的住户更是老死不相往来，但是到了南宋时期，这项规定的执行并没有北宋时期那么严格。 按照功能区分，御街分为四段，最南面由于靠近大内，南段的街市主要供给皇宫以及中央官署日常所需，最多的便是饭店，不少知名的饭店都位于御街南段。 御街中段则是最繁华的一段，这里分布着大型酒店，大规模装饰豪华的高档消费品专业店铺，大型娱乐场所，以及丰富膳食和娱乐消遣的繁华街市。是当之无愧的娱乐文化中心、高档专业商品消费中心、金融贸易中心，简单的来说这里就是临安府最大的cbd。 只有在这里，李杰才能丝毫不引人注意的出手糖霜，因为这里聚集了当时重要的行业组织市、行，几乎知名的店家在这里都设有分店，而且每天往来的人流量巨大，尽管糖霜本身的价值很珍贵，但是在这里它也不过是琳琅满目商品中的一员而已，没有什么特殊的。 御街中段大大小小糖果铺有十余家，李杰每家出手一点点，丝毫没有引起注意，糖霜在外界是稀罕物价，但是这里可是临安，而且这里还是临安城最繁华的地方，类似李杰这样卖糖霜的人店家见多了，只当他是哪家得了赏赐，然而经济又比较拮据家庭中的小厮。 李杰这次一共带了两斤的糖霜，分别在四家相隔较远的糖铺出手六两，八两，八两以及十两，共计获得白银三十二两，四家铺子对他出手的这批糖霜都没有表现出任何诧异，其中两家更是言道。 下次要是还有再去他们家卖，这东西他们只会嫌少，不会嫌多，而且数量要大的话，他们甚至愿意提价购买。 李杰当时自然是一口应承下来，这两年他本来就不打算大规模的制糖、售糖，毕竟物以稀为贵，一旦市面上出现大量的高品质糖霜，它的价格势必会受到影响。 而且现在自己才刚刚进入副本，不论实力、势力、影响力都处于最低谷，很多事情还是两眼一抹黑，现在只需要静静蛰伏即可，待到一切准备就绪，才是他大展宏图的时候。 临近中午，秉承着事业初创期能省则省的原则，李杰在路边随意找了家汤饼店对付了一顿，别看人家馆子小，但是能在御街开店的哪家没点花活，猪羊庵生面、丝鸡面、三鲜面、鱼桐皮面、盐煎面、笋泼肉面、炒鸡面、大熬面、子料浇虾燥面那是样样不缺，凡是市面上有的馆子里都能做出来。 味道自然也是别有一番风味，就是这价格让人有些心疼，李杰只是点了一碗三鲜面就花了百文，这价格比芙蓉镇上的汤饼店贵了何止数倍。 吃完饭李杰见天色尚早，他便寻思着打听打听消息，这里可是天子脚下，论消息灵通恐怕没有什么地方比得过这里。 至于哪个地方的消息最灵通，莫过于茶坊和酒肆，古代的娱乐手段较少，酒肆和茶坊便一起成为了都城内社交、休闲、娱乐、消遣之所。 瓦子作为综合性的娱乐场所，除了必备的戏台、商店、游艺区，酒楼、饭店、茶坊也是应有尽有，御街中段的中瓦子更是城内最热闹的瓦子之一，考虑到这具身体才九岁，去酒肆显然有些不太合适，只能选择去茶坊了。 临安城城内外共有四百十四行，行业分工已然到达了极致，就连小小的茶坊也分为三等，第一等为大茶坊，是学习乐器、教练唱曲的场所，出没在这里的多是富家子弟以及文人士大夫，谓之挂牌儿。 第二等为人情茶肆，它的顾客群里一般有两类人，一类人是卖妓人，另一类是各行各业出卖技艺的雇佣劳动者，谓之市头。 第三等为花茶坊，这类茶坊是由娼家开设，内部安置有妓女，这里出没的人员稂莠不齐，多是被勾引过去的年轻人，文人士子、江湖人士、富家子弟、商贾、军卒不一而足。 李杰此行便打算见识见识喝花茶，不是说他意志不坚定，而是那里出没的人员鱼龙混杂，官面、江湖上稍有一点风吹草动，那里必然有人讨论。 第十一章 惊闻 中瓦子，俞七郎茶坊。 一进入茶坊，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子花香，除了醉人的花香，还有袅袅茶香以及一股清新淡雅的胭脂味，种种香味混合夹杂在一起，为这装饰颇为简单的茶肆添上一抹特别的韵味。 李杰刚刚踏入茶肆，站在迎宾处的年轻祗应（服务员）顿时眼前一亮，急忙满脸堆笑的迎了上来。 “哟，小官人，就您一位？” 李杰淡淡的点了点头，祗应一边说着一边热情的邀请李杰入内就做，丝毫没有因为李杰的外表而轻视。 不论在哪个朝代，都不乏有钱的小孩，在这临安城内自然也是不缺，而且通常这类因为猎奇而来的少年人，出手还特别大方，说他们一掷千金也不过。 做邸应这一行，要想赚得比其他人多，就必须得有眼力见，这小厮一瞧李杰那气定神闲的模样就是位不差钱的主，伺候好了还能少得了他的赏钱？ 不能够啊！ 他刘小虎作为俞七郎茶坊中最赚钱的祗应，凭什么月入五十贯，靠的就是他这双招子！ 待到李杰在一楼坐定之后，刘小虎伸手一招，立马招来一名茶博士。 茶博士拎着造型精美的铜开水壶，右手捏着淡青色的瓷碗扑地一声摆到李杰面前，然后他提壶从一尺多高处往碗里汩汩冲茶，点滴不溅，约莫撞到四分之三的的时候，收手而立。 一般而言，茶博士冲完茶就会走了，但是这里是花茶坊，规矩自然同其他茶坊不同，这茶博士不走是等着李杰给赏钱呢，李杰虽然是头一遭喝花茶，但是规矩他还是知道的。 伸手探入怀中掏出一贯钱扔给了茶博士。 刘小虎见状心里顿时咯噔一声，他原本以为李杰是个什么都不懂的雏，届时他好好奉承几句，讨得对方欢心，这赏钱还不是哗哗的来？ 但是他瞧见李杰只给了茶博士一贯钱，心里就是一凉！ 刚刚茶博士倒得尽管只有一杯茶，但是按照花茶坊行当的规矩，客人是必须要赏钱的，起步是一贯。 业内称之为点花茶，只有客人付了赏钱，祗应才会将客人带上二楼，这笔钱相当于是门票钱。 花茶坊真正的花头全在二楼，一楼不过是一个迎宾处，同时用来删选部分经济条件不好的或者走错门的客人。 尽管是打眼了，但是刘小虎还是尽职尽责的完成自己的工作，十分周到贴心的引着李杰来到二楼，刚刚坐下没多久又是一名茶博士上前点茶，刘小虎趁着茶博士点茶的功夫对着李杰介绍道。 “小官人，这是我们茶肆的特产小团茶，您尝尝！” “咱家这茶必须得得在日出之前就上山采茶，为的是趁着有露水时，采下鲜嫩的芽叶…………” 刘小虎一边和李杰吹嘘这茶叶是多么多么难得一边为他介绍着他们茶肆内部的特色。 团茶是产生于宋代的一种小茶饼，专供宫廷饮用，这小团茶的名字一听便是仿制的，团茶制作先后要经历蒸茶、榨茶、研茶、造茶、过黄、烘茶六道工序，十分耗费功夫。 最初的团茶都是贡品，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各大茶肆也渐渐琢磨出制作工艺，为了吸引客流不惜花费巨大的代价进行‘山寨’。 按照规矩，上了花茶坊二楼，这第一杯茶同样需要付赏钱，金额约在一贯到数贯不等，谓之支酒，然后才能正式入席，喝花茶的浮费相对颇多，如何让客人心甘情愿的付钱就得看各家本事了。 俞七郎茶坊作为临安府有名的茶肆，吸引人的除了这头一道小团茶，剩下的就是靠它那与众不同的小姐。 茶坊内的每一位小姐不仅仅只是相貌出众，除此之外，每个人都还习有一项技艺，或吟诗、或作画、或吹箫、或抚琴。 像这样的小姐店内共有数百人，再挑剔的客人也能找到一款是你喜欢的。 等到茶博士点茶完毕，刘小虎的话声恰好戛然而止，抬了抬手微笑地望着李杰示意他品评一二。 点茶、焚香、插花、挂画，被宋人合称为生活四艺，是当时文人雅士追求雅致生活的一部分，上至皇帝大臣，下至贩夫走卒，都普遍喜好饮茶，茶文化空间的繁荣，临安城内街头巷尾大大小小的茶肆便是明证。 李杰这次来主要是为了探听消息的，喝茶完全是次要的，何况这时候饮茶方式跟后世以开水冲泡茶叶的喝法不同。 此时还是先将茶叶研成末，再以开水冲之，形式和抹茶类似，樱花国的抹茶就是从宋朝山寨过去的。 相较于点茶，李杰更加偏爱后世的饮茶方式，所以他只是简单地点评了几句，然后付完支酒钱，随意点了几样小食便挥手让茶博士和祗应退走。 茶肆的二楼面积很大，错落有致的摆着近百桌，邻桌与邻桌之间的间隙约有数十步，为了充分地考虑到客人的**，座位与座位之间均是用纱帘隔开。 中间位置筑有一座戏台，戏台上方的天花板上还有一种叫做藻井的东西，藻井的外观是八角形，自上而下层层叠收，这样做不仅是为了美观，同时也具有扩音的功效。 李杰此行是为了获取情报，自然是哪里人多往哪里凑，这具身体的内功修为非常差劲，连十二正经都没有尽数打通。 凑得近一点也是无奈之举，不过好在他年纪小，倒是没有引起多少人的反感，众人只当他是第一次喝花茶，东瞅瞅西瞧瞧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 “翠柳，有没有想我啊？” “六郎，你猜猜啊？猜对了，嘿嘿嘿……” ………… “鞑靼先后破光州，扰黄州，袭虁州，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孝先，我就说吧，当初就不应该联合鞑靼共击金国，刚出狼穴，又入虎窝，满堂诸公唯有乔相公一人敢于直谏，可惜最终还是……” “金人也好，鞑靼也罢，都不过是些蛮夷之辈，仗着兵强马壮想来打打秋风，大不了给他们些许钱财便是，我大宋富有四海，这点岁币又算得了什么？” ………… “博涛，下个月净慈寺法会邀请了九如禅师，想必到时候定然是人山人海。” “九如禅师？是那位开创禅宗金刚一脉的九如禅师？” 第十二章 见闻 九如？ 禅宗金刚一脉？ 莫不是昆仑中那位开创大金刚神力的佛门大士九如和尚？昆仑是凤歌所写的一部武侠小说，讲述的同样是宋末明初发生的事情。 九如和尚为人洒脱自如，气度不凡，胸怀宽广，虽然看似粗野，放浪不羁，实则精通佛法，乃是不世出的高人，此人武功绝顶，一身大金刚神力使得出神入化 大金刚神力传闻由佛门三十二金刚法相所成，练者可得降魔大力，非人能及.久练后可不拘泥于法相生力，相态尽被化去，仅存神意，达到神意动而劲力生，端坐伤人的境界.而历代金刚传人练到绝顶境界，又能依照本身性情创出本相法身。 如果此九如真是彼九如，那么这个世界又是一个融合世界，就是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其他人物乱入？ 李杰正在思索之际，忽听那两人又继续说道。 “听说前几日，号称‘东海一尊，灵鳌武库’的释天风就在九如大士那里吃了瘪，两人大战一场，尽管没有人知道那一战的结果，但是战后那不可一世的释岛主灰溜溜的赶回了东海灵鳌岛。” “哦？还有这等事，痛快，痛快！什么东海一尊，灵鳌武库，那不过是释疯子自号的罢了，要不是郭大侠、洪帮主隐居不出，哪能轮到他逞威风！” “王兄，此言差矣，灵鳌岛能够和桃花岛并称东海二岛，岂会是无名之辈，灵鳌岛历代岛主都是武痴，千方百计搜罗天下武功，绘成图谱，藏于岛内，传至释岛主已是第十二代，传闻释岛主天纵之才，不论何种武功一学就会，一会便精，天下间绝顶高手必有其一席之地！” “博涛，你这消息从何得知？为兄为何从未听说过灵鳌岛？” “呵呵，山人自有妙计！” ………… 没跑了！ 李杰听到这里已然确定了这个世界是神雕和昆仑的融合世界，至于还有没有其他世界，暂时尚未可知。 昆仑中的绝顶高手除了谈话中提及的九如禅师和灵鳌岛岛主释天风，还有‘凌空一羽，万古云霄’的穷儒公羊羽，‘黑水滔滔，荡尽天下’的黑水老怪萧千绝，天香山庄庄主号称‘天下第二剑’的楚仙流以及蒙古国师八思巴。 若是再往后推数十年，还得算上小说的主人公梁萧，九如和尚的弟子花生以及穷儒公羊羽的弟子云殊。 听说话那人笃定的语气，灵鳌岛和桃花岛并称东海二岛，想必释天风的武功和黄药师之间应当差不了多少，否则以黄药师心高气傲的脾气，这则消息又怎么可能在江湖上流传开来。 李杰在茶肆中又听了一会，了解到不少最新实时消息，其中最令他关注的并不是九如和尚，另外一件事更加惹人注意，贾国舅准备参加明年的进士科。 贾国舅何许人也，南宋权相贾似道，同时他和秦桧、韩侂（tuo-）胄、史弥远并称为南宋四大奸相，其中秦桧更是遗臭万年。 贾似道，台州人，父亲贾涉官至淮东制置使（江淮战区淮南地区最高军备长官），不过他父亲死的时候他才十一岁，真正改变他一生的是他的姐姐，绍定五年（1232），贾似道姐姐进封为贵妃。 贾妃是宋理宗最受宠的妃子，一度欲立贾妃为皇后，但是最后始终未能成功，理宗一生只有一子一女，全都是贾妃所生，然而皇子诞生不久便夭折。 再加上理宗用人的标准之一就是与自己有特殊关系，值得信赖，爱屋及乌，贾似道就这样踏上了自己的权相之路，而他踏足中枢的起点便是嘉熙二年登进士科，从此他扶摇直上，一路高升。 李杰心里琢磨着是不是趁着贾似道未发迹之前暗中宰了他，贾似道如今的官职不过是嘉兴司仓（仓库保管员），就这还是靠父荫，嘉熙二年他能登进士科其中恐怕不无身份加成的缘故，当然贾似道本人也不是一点才学都没有的，不然主考官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录取他。 仔细想想，李杰又放下了心中的念想，杀他一个人又有什么用，南宋灭亡固然他在其中做出了不小的贡献，但是也不能把所有的罪责加到他一个人的头上。 从宋之前的唐汉，以及宋之后的元明相比，宋朝确实是历史上有数的富庶王朝，经济、文化空前的繁荣，史记货殖列传中曾经记在了一位汉代的巨富，身家五千万钱，换算成南宋的货币约为五万贯，拥有五万贯钱在南宋时期不过是一个中等人家，南宋学者吴箕曾感慨。 “钱以五万缗（min二声，贯的意思）计之者多甚，何足传之于史！” 然而繁荣不等于强壮，富庶不等于久安，和平需要更加强大的军事力量做保证，南宋给人的印象一直是经济上繁荣，军事上却是积弱。 事实上呢？ 也不尽然，蒙古帝国当时在全世界都是所向披靡，横扫整个亚欧大陆，向北打到多瑙河流域，向南打到印度河流域，都没有遭遇到像样的抵抗，唯独在南宋足足打了四十五年，由此可见，南宋并不是最弱的那一个，与其说南宋太弱，不如说是他们遇到的敌人太过强大。 如何抵抗强大的游牧文明蒙古，李杰初步的打算是研发热武器，先从火绳枪开始，在大明副本时他就干过一次，如今不过是将大明世界中的方法在拿到这里用一遍罢了。 宋明两朝尽管相隔了近百年，但是两者之间的技术水平并没有太大的差距，甚至在某些方面宋朝还要领先于明朝，生产火绳枪、燧发枪、佛朗机炮的技术含量并不高，依照南宋时期现有的技术水平完全可以复刻。 唯一难得是大规模生产，不过这方面李杰的经验丰富，新的配方、新工艺、分段法、新版游标卡尺，这些累加起来足以量产这三种武器，而且后期随着蒸汽机的投入使用，生产力必然大幅度提升，那时候才是疯狂暴兵的时候。 第十三章 山村来客? 时光悠悠，转眼就是三年。 三年间，李杰按照穆念慈的意愿去读了书，其实按照他的学术水平完全不需要按部就班的读书，学院授课老师的学问远远不如他，然而为了让自己的改变不那么突兀，他还是老老实实的选择了就学。 大部分人读书的目的都是应试做官，李杰求学的目的一是为了不让穆念慈失望，二是为了获取一个出身，尽管他并不打算涉足南宋官场，但是在这个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时代，有了官面上的身份，做起其他事情来相对的会方便许多。 南宋的科举制度承袭于北宋，在某些细节方面又和北宋颇有不同，但是就总体而言变化并不大，也就是在科举时间以及科举考试的内容方面略有变动，大体框架仍旧是北宋时期的旧制，先经发解试获得举人身份，然后在赴京参加省试、殿试。 李杰计划过上几年再去参加科举，神童的称号对他来说是有害无益，身上的光环太多，难免引人瞩目，而他做的某些事情又不宜被太多人知晓。 俗话说得好，偷偷的进村，打枪的不要！ 除了上学，李杰这三年的时间也没闲着，首先在武功上他的进度可谓是一日千里，天下第一世界中他早已体验过大宗师的境界，此时再次重修起来进阶的速度自然远超常人。 半年前，他就打通了全身经脉，十二正经以及奇经八脉尽数贯通，顺道来了个小突破，重返先天境界，事到如今他也大致弄清楚了穆念慈的境界，大周天圆满尚未突破先天。 至于那名来历不明的铁匠，李杰暂时尚未弄明白他的具体境界以及来历，不过这么长时间也并不是毫无收获。 此人极有可能是来自北方，身份未知，大概率是一名宗师级别的高手，若不是自己敛息的手段高明，只怕是瞒不过他。 这一天，风和日丽，李杰背着书箱从邻村的私塾放学归家，一路上牛家村的村民们非常热情的同他打着招呼，李杰不时地回应着众人的招呼，其中一个手上提着鱼篓的中年汉子笑着说道。 “大郎！今天下学可够早的啊？某家正好抓了几尾鱼，来，来，来，拿两条回家里吃吃！” “是啊，今天先生下午有事，提早放了，呦呵，这鱼可真够大的，伯叔，那我不就不客气了。” “客气什么，你帮我们那么多，几条鱼算得了什么！” 牛家村的人谁不知道村里的那位美艳寡妇生了一个好儿子，读书、农务、打猎、赚钱样样精通，俨然是别人家孩子的典范。 读书在古代向来是耗资颇费的一件事，寻常农户家里哪里供养得起一个读书人，这小子倒好，自打他读了书，家里不仅没亏钱，反而赚了钱。 如果只是李杰一个人赚到钱了，村里人尽管会羡慕，但是绝不会对他这么热情，村民们之所以对他这么热情，完全是因为这小子不仅自己赚钱，还带着他们一起赚钱。 众所周知，宋人对饮食的精致追求远超历朝历代，临安城内大大小小的酒楼、饭店、街边小肆不下几千家，李杰前年随手捣鼓出来的松花蛋在临安城内一炮而红，随后他又手把手的教会牛家村的村民如何制作松花蛋。 一般而言，谁家要是有了这样的秘方，大多数人恐怕会捂着死死地，生怕被外人学去，但是松花蛋只不过是李杰的随手之作，像这样的赚钱方法他脑子里不知道有多少，一点也不介意让旁人得去了。 牛家村总共只有几十户人家，相较于临安城内庞大的市场需求，仅凭一村之力显然是无法满足的，李杰除了教授村民制作方法，他还将秘方卖与多家，价格也不贵，几十贯到数百贯不等。 这价格几乎算是白送了，但是李杰也没想着靠着这个秘方赚大钱，真正赚大钱的还是制糖的方子，这几年尽管他没有大规模的制糖，只是每个月偶尔零零散散的做上一批，即便如此，三年时间靠着制糖他也赚到了近二十万贯，当然这块收入他是瞒着穆念慈的，怕吓着她。 松花蛋的秘方之所以货予多家，主要是为了防止被有心人盯上，秘密，之所以是秘密，那是因为知道的人少，一旦知道的人多了，秘密就不再是秘密了。 卖了多家的秘方就不再是秘方，迟早会流传开来的，但是这中间会有一个时间差，那些花钱买秘方的人就是靠着这个时间差挣钱，某些财大气粗的大酒楼买这方子压根不是奔着挣钱去的，而是为了丰富自家酒楼的食谱，毕竟这东西的利润不高，而且还颇费功夫，那些大商家还瞧不上这点蝇头小利。 利润不高是相对于那些大商家而言，对于牛家村的百姓来说，松花蛋带来的收入已经非常可观了，他们花费十五文到二十文不等的价格从其他村庄收购鸭蛋，然后经过特殊工艺制作，约莫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再以二十五文左右的价格卖与临安府的酒肆。 李杰此举无异于直接给村民送钱，这年月乡下人有的是力气，只是苦于没有赚钱渠道，勤快一点的农户，长此以往，只此一项的收入就能够比肩过往全年的总收入。 谁不感激他呢，这两年村民们一个劲的往家里送各种东西，什么米啊、猪肉、羊肉、鸡、鸭、鱼、蛋几乎就没断过，偶尔兼职猎户的村民还会往他家送上各种野味。 起初穆念慈一直推脱不要，但是实在是拗不过质朴的村民，慢慢地她也就习惯了，她心里也知道，自家儿子传给他们秘方的价值远远超过这些东西，后来索性便不管了，打那以后，家里基本上就不需要再去市集上购买吃的东西，村民们送的东西完全够他们娘俩吃的了。 “对了，大郎，你家里今天好像来客人了，你赶紧回去看看吧！” ‘客人？家里能来什么客人？穆念慈自幼被杨铁心收养，自从杨铁心、杨康相继逝世，她哪来的亲人？’ 第十四章 初见 三年间杨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先破败的院子早已不见踪迹，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崭新的院落，青翠的山水间，院落依山而建，粉墙黛瓦，几栋古色古香的房屋层层迭迭，错落有致，淡雅而又不失精致。 院门口不远处的马厩中几匹健马正悠闲地吃着草料，时不时地打个响鼻。 ‘家中确实来客人了！’ 当初为了方便往返临安府李杰特地购买了一匹马，这多余的三匹马想来是客人骑来的，其中一匹枣红马神骏无比，头颅高高扬起仿佛不屑于其他马匹共处一厩。 回来的路上李杰对于来人的身份已有猜测，如今看到这匹与众不同的枣红马，差不多可以确认来人的身份了，恐怕是郭靖一家子人来访。 正厅中，穆念慈一脸自豪的向郭靖夫妇介绍着自家儿子，说话的时候眼里好似在发光，闪耀着某种光芒。 “郭大哥，你要早两年过来，怕是看不到这院子，这院子里的一砖一瓦都是过儿挣回来的。” 郭靖端起桌上的茶水轻抿了一口，露出一副感兴趣的样子，他不履江湖多年，这次出山主要是为了寻找离家多年的岳父黄药师，途径临安的时候想着探望一下多年未见的世姊穆念慈，顺带回到祖宅瞧一瞧。 当年，在嘉兴铁枪庙内，黄蓉揭穿杨康杀死欧阳克，嫁祸江南七怪之死于黄药师一事，杨康企图以九阴白骨爪杀死黄蓉灭口，但先前黄蓉在桃花岛察看江南七怪尸首时，被中了欧阳峰蛇毒的南希仁临死前一掌击中，蛇毒残留在身穿的软猬甲之上，杨康的“九阴白骨爪”不偏不倚正好打在同一位置，使杨康间接误中蛇毒。 杨康的死完全是阴差阳错，要说是黄蓉杀了他，未免有些牵强，双方再度重逢的时候，黄蓉没敢告诉穆念慈真相，只是告诉他杨康死于欧阳锋的蛇毒。 这么多年穆念慈一直以为杨康是死于欧阳锋之手，欧阳锋武功胜她十倍，穆念慈深知这个仇她报不了，她生性又颇为要强，也不好意思求郭靖帮她报仇。 所以，她便把这份仇恨深深地埋在心里，同样她也不敢告诉儿子，生怕他长大以后会去找欧阳锋报仇，欧阳锋绰号西毒，早年便是天下间绝顶高手，现在的武功想必是更上一层楼，去找他报仇无异于以卵击石，她现在一颗心全在儿子身上，当然不希望儿子知道这件事。 郭靖也知道这世道孤儿寡母的不容易，这些年他何尝不想多来探望一下他们母子，但是一来他心里对于杨康的死一直心怀愧疚，二来黄蓉又是个醋坛子，早年间他和穆念慈还有过婚约，为了避嫌更加不敢提出这个要求。 再者说穆念慈的武功尽管算不得一流，但是也绝非等闲，想必养活一个孩子还是不成问题的，这次见面他也放下了心中的担忧，看样子穆念慈的生活过的还是不错的，让他心里的愧疚之情少了一些。 “郭大哥，你路过嘉兴或者临安的时候，有没有吃过松花蛋？” 松花蛋甫一推出便迅速风靡临安城，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发酵，不论是名气还是产量都大大增加，逐渐开始向周边扩散，郭靖对吃的倒是不怎么在意，在他看来食物能填饱肚子就行。 反观他的妻子黄蓉则不同，她的厨艺精湛，在美食上的造诣放眼天下也是屈指可数的，对于松花蛋这一新鲜事物自然是格外关注，她心思玲珑，一听穆念慈提起松花蛋便想着。 ‘难不成这东西和那小子有什么关系？’ “穆姐姐，难不成松花蛋是过儿做出来的？” 穆念慈笑着点了点头：“蓉妹妹，你果然还是那么聪明，是的，松花蛋确实是过儿做出来的，这孩子不仅自己赚钱，还不忘帮助乡里，如今啊，牛家村家家户户都在做松花蛋。” “好！” 郭靖生性单纯刚直，重孝义，素来信奉‘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李杰此举显然十分和他的胃口，不禁拍手称快，否则以他的性子断然不会贸然打算别人说话的。 “娘！我回来了，我看外面马厩里多了几匹马，家里是来客人了吗？” 还未等郭靖道歉便听到门外传来一道温润如玉的嗓音，令人如沐春风，循声望去，心中暗赞一声。 好一个风姿俊逸的少年郎！ 星眉剑目，容貌俊美，一身月白色的襕衫星，头上一根束发的淡青色玉簪，背上背着竹藤编的书箱，一股浓浓的文雅之气扑面而来。 黄蓉向着门外望去见到李杰的模样，心里暗道，这小子端的生了一副好皮囊，比他那认贼作父的爹还要俊美三分，感叹着等他长大不知道要勾走多少少女的魂。 突然间她眼角的余光瞧见郭芙一副神色迷离的模样，暗自啐了一声，随即不着痕迹的轻轻推搡了她一下，郭芙一惊一下子回过神来，脸上悄然浮起一道红晕。 “过儿，你怎么今天回来的这么早？”儿子突然回来穆念慈显得很高兴，嘴角布满了笑意，随即她又想起家中来了客人，转而说道：“快，过来快过来，我给你介绍两位长辈，这是你郭世叔，这是你郭伯母。” “啊呀，瞧我给忘了，这是你世妹郭芙！” 尽管李杰早已猜出众人的身份，那浓眉大眼的汉子除了郭靖还能是谁，那娇艳无比的美妇定是黄蓉，至于站在黄蓉身侧的黄毛丫头，想必就是郭芙了，但是每当穆念慈介绍完一位，李杰仍然装作第一次认识他们一样，一一躬身叫道。 “郭世叔！” “郭伯母！” “郭世妹！” 三个人的反应尽皆不同，郭靖神色显然十分赞赏，笑眯眯地点头回应，这小子和他父亲明显不一样，颇有仁义，小小年纪就知道造福乡里，日后必然不会走上杨康的老路。 黄蓉的反应则有些冷淡，她心里还暗自生气，这小子差点把她女儿的魂给勾走了，又怎么会给李杰好脸色，不过她到底是长辈，也没有太过冷淡，只是不咸不淡的点了点头。 郭芙那一边则是显得有些娇羞，低下头，羞涩的望着自己的脚尖，轻轻的唤了一声。 “杨大哥！” 第十五章 夜谈 夜色苍茫，星斗漫天，群星璀璨，寂静的乡村唯有远超时不时传来几声犬吠，客房内一片漆黑，郭靖衣衫半敞，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眉宇间尽是犹豫之色，沉默了一会，他心中下定决定，轻轻的碰了碰躺在身侧的美妇。 “蓉儿？你睡了吗？” 黄蓉当然没睡，但是她不想搭理郭靖，素来冰雪聪明的她又怎会不知郭靖想说什么。 想把女儿嫁给那个小子！ 不行！ 门都没有！ 尽管从白天的表现来看，这小子确实和他那个坏事做尽的父亲不同，但是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谁知道这小子长大之后会不会重蹈覆辙，结婚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关乎女儿一生的幸福，她怎么可能轻易答应这件事？ 另外还有一点，虽然这小子父亲的死是咎由自取，但是毕竟杨康的死和她有着莫大的关系，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倘若哪一天被这小子知道真相，芙儿岂不是要后悔终生？ 这一点才是黄蓉最担心的事情，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双方交集的越多，这秘密就越容易暴露，为什么她一直阻止郭靖来看他们母子，还不是怕生性单纯的郭靖露出破绽，被他们母子瞧出端倪，况且当初的情况那么复杂，就是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郭靖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妻子没睡，肯定正生闷气呢，他虽然反应有些迟钝，但是他又不傻，白天的时候每当他准备提起这件事的时候都被黄蓉打断，一而再再而三，他要是再不明白蓉儿的心思，那真是枉费和蓉儿生活了那么多年。 “蓉儿，你知道的。”郭靖猜到妻子没睡，索性开始自说自话起来，“我们郭杨两家世代相交，我父亲和杨伯父当初义结金兰，亲如兄弟，在我和康弟尚未出生时便定下约定，同性结为兄弟，异性结为夫妻。” “后来发生了许多事，你也知道，造化弄人啊，康弟纵使有错，但是穆世姊和过儿总是无辜的罢，当年铁枪庙发生的事情……” “啐！”黄蓉忍不住出声打断了郭靖的自言自语，隔墙有耳，这里又不是家里，怎么能说这件事，真要被穆姐姐听到那该怎么解释，“靖哥哥，我不是不同意这件事，而是芙儿还那么小，谈婚论嫁为时尚早。” 郭靖见妻子态度软化，不似先前那样决绝，伸手搂住她肩膀趁热打铁道。 “那蓉儿，要不，我先收过儿为徒吧？” “我白天的时候趁机探了探他的底，过儿的根骨极佳，是个天生的武学种子，但是你也知道，穆世姊尽管和七公学过一段时间，可是她会的武功算不得高明。” “以过儿的心性，日后必定会是一名侠义之士，若是就此荒废，实在是太可惜了！” 黄蓉心思微动，哪能不知道郭靖耍的是什么把戏，分明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心里感叹着，自己这些年的功夫没全都白费，向来死脑筋的靖哥哥也懂得曲线救国了。 收徒弟教他武功是真，找个借口带那小子回桃花岛让两个小孩子培养感情也是真，可是靖哥哥啊，靖哥哥，你千算万算怎么没算到穆姐姐呢，穆姐姐外柔内刚，以她的性子又怎么可能同意你把孩子带回桃花岛。 一念及此，黄蓉深深觉得自己改造靖哥哥的计划还是任重而道远，罢了，罢了，索性同意这块榆木疙瘩的请求吧，反正几天时间这小子学的再快，又能学到几分功夫。 “好啊，不过七公的降龙十八掌你不能教，这是丐帮的镇派绝学，没有七公的应允不得外传。” “另外，九阴真经暂时也不能教，这门武学的门槛极高，不太适合初学者，你还记得梅师姐吗，她不就是因为强练九阴才变成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而且当年九阴出世，在武林掀起一阵腥风血雨，引得无数人争抢，如果被外界得知过儿学了九阴，对他们母子只怕是有害无益。” 黄蓉说的话句句在理，而且郭靖本来就没打算这么早教高深武功，万丈高楼平地起，这个道理他还是懂得，他的资质并不好，甚至还有些愚钝，要不是少年时期基础打得牢，又怎么会有今日的成就。 “蓉儿，你说的我都明白，我有分寸的。” “蓉儿？” ………… 李杰的灵觉异于常人，郭黄两人的谈话虽然刻意压低了嗓门，但是还被他听到了，后面的情节则是些靡靡之音，于是他直接用真气封闭了双耳，免得听着心浮气躁。 郭靖的好意他心领了，可是他并不打算接受，不论是定亲还是拜师，他一条都不打算接受，郭芙的确继承了黄蓉的优秀基因，生的是貌美，但他又不是那种一见面就馋人家身子的人。 郭芙是郭靖和黄蓉的长女，打小就顽皮不堪，每当郭靖准备训斥时，黄蓉却刻意维护，自幼娇生惯养，她的性格自然骄横不已，再加上她的自尊心又强，典型的大小姐脾气。 李杰可没工夫和她耗着，赚钱、收拢人手、攀科技树哪样不需要花费巨大的心力，如果他是个土著，还真没什么好办法打败如此强大的蒙古，何况按照剧情，黑水老怪萧千绝、金轮法王、都算得上蒙古那一边的，还有那算数无双武功绝顶的西昆仑梁萧在蒙古军中也效力过一段时间。 这些人哪一个是好相与的角色？ 至于武功，那就更不需要郭靖去教了，郭靖虽然武功绝顶，是天下少有的高手，但是也只是宗师罢了，最多宗师圆满，武学境界还没有李杰高呢，何必舍近求远去和他学武功。 李杰确实对九阴真经、降龙十八掌、空明拳这几门功夫很感兴趣，然而好奇归好奇，说实话这几门功夫对他的帮助并不大，顶多是丰富一下武学储备，起不到关键性作用。 依照郭靖的武功作为参考系，这个世界的顶尖高手想必没能突破至大宗师，一个中武世界罢了，如果是高武世界，说不得他还真舔着脸败他为师了。 “谁！！！” 李杰思虑之间，突然听到一声怒喝划破寂静的夜空。 第十六章 刮目相看 “谁！！！” 李杰听到这声长啸心中嘿嘿一笑。 这下你可撞上铁板了！ 来人不出意外应该就是那名铁匠，自从李杰做出蒸馏酒，偶然间给铁匠喝过一次之后，打那之后，他便时不时地客串一下梁上君子，不过他来的频率不高，基本上一个月也就一次。 谁知这次恰好撞破郭靖夫妇的好事，遇到这等事，即使是老实人郭靖，想必也会狂怒不止。 约莫十几息的功夫，隐约传来一阵细微地破空之声。 随着郭靖的一声长啸，杨家后院的几间厢房一个接着一个亮起了灯，最先出门的是穆念慈，她还以为是仇家找上门来了，江湖从来都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美好，混江湖的谁还没几个仇家，包括郭靖这种绝顶高手，同样有仇家。 郭靖什么性子她还能不知道，能够让他如此暴怒的人可不多。 难道是欧阳锋？ 但是仔细一想也又不太可能，欧阳锋当年逆练九阴真经已经疯了，郭大哥心中早就放下了和他之间的仇恨，可是不是欧阳锋，又能是谁？ 穆念慈思来想去始终不得要领，难不成是这几年新惹的对头？ 也不对，郭大哥夫妇俩这些年一直隐居在桃花岛，基本上不再过问江湖事。 蓦然间，穆良慈想起前段时间听到的一个传闻，和桃花岛并称为东海二岛的灵鳌岛岛主释天风，此人练武成痴，几年前横行中土武林的时候被佛门高僧九如大师击退。 后来这厮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找到了桃花岛，时常上岛挑衅，但是黄药师深谙奇门遁甲，桃花岛上机关重重，释天风始终不得而入，郭靖又不好争斗，因此一直避而不见。 难不成是他找上门来？ “娘！娘！芙儿怕？” 正当穆良慈苦思冥想之际，郭芙那略带哭腔的嗓音传入她的耳中，刹那间她清醒了过来。 ‘我想那么多干嘛，赶紧去看看过儿去，以郭大哥的武功，贼人只怕是讨不得好，待会等他回来不就知道结果了。’ 黄蓉此时已然整理好衣衫，听到女儿那无助的哭喊声，她的心都要碎了，为了赶时间，她直接在院子里运起了轻功，数息间便来到郭芙面前，一把搂住女儿安慰道。 “芙儿，别怕，别怕，娘在这呢，爹爹去打坏人去了，一会就回来了。” 母亲的怀抱依旧如同往常般温暖，嗅着熟悉的味道郭芙心中的恐惧渐渐消退，过了一会，抽泣声减止，她昂着头，一双眼睛忽闪忽闪的盯着黄蓉，脆生生的问道。 “真的吗？” 黄蓉温柔的看了女儿一眼，语气十分笃定的说道。 “真的，你爹爹武功绝顶，这世上没人能伤害到他！” 直到这时，李杰才施施然走出房门，尽管晚上发生的事情他心里门清，就连那贼人是谁也知道，但是仍然做出一副疑惑地模样。 “娘，发生什么事了？” 穆念慈见儿子眼神中只有疑惑，没有惊慌，就这份临危不惧，处变不惊的本事，不禁让她心中十分宽慰。 ‘过儿长大了。’ ‘这书没白读！’ “娘也不清楚，你郭伯伯去追贼人去了，待会等他回来就知道了。” 正安慰着女儿的黄蓉，突然间她眼角的余光注意到李杰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不禁心生感慨。 ‘这份泰山崩于前而面不变的气度，比他那爹可是要强多了，这小子日后的成就只怕不凡。’ ‘或许把芙儿和他的结合不失为一段良缘？’ 约莫一刻钟后，郭靖板着一张脸返回了院中，但凡是个男人，碰到这种事情哪有不生气的，只是那人的轻功太高，他此番是无功而返，身上丝毫没有打斗的痕迹。 黄蓉悄悄地对他使了个眼色，两人夫妻这么多年，早已心意相通，郭靖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一时间，黄蓉银牙紧咬，眼中闪过一丝怒气。 “郭大哥，来人是谁？” 院中烛火摇曳不定，显得有些昏暗，以致于穆良慈没能注意到郭靖夫妇之间的小动作，郭靖只是摇了摇头。 “来人轻功卓绝，想必不是等闲之辈，等我追出去的时候，对方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个答案让穆念慈有些意外，未知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连郭大哥这么高的武功都没能抓住对方，要是他们走了之后这人再上门，那可怎么办？ 郭靖见穆念慈神色慌乱，立马出声安抚道：“穆世秭，你别着急，我会在这里多盘桓几日，一定把这件事情解决了再走！” 穆念慈感激地向他点了点头，她刚刚甚至生出了搬家的念头，好在郭靖答应她多留几日，不过求人不如求己，倘若郭靖最终没能查明这名不速之客的身份，她仍旧打算搬离这里，毕竟每天提心吊胆的生活可不好受。 经历了最初的慌乱，此时众人都渐渐镇定下来，那人今晚估计也不会再来了，加上夜已深，众人复又返回各自的房间继续安寝。 客房中，黄蓉躺在床上心中是越想越气，见到一旁熟睡中的郭靖，忍不住重重的锤了他几拳。 “都怪你！都怪你！” “嘶！”郭靖吃痛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醒过来之后神色有些茫然，“蓉儿，怎么了？” 黄蓉狠狠地剐了他一眼，身子一转背对着郭靖嘟嘟囔囔道。 “没什么！！” ………… 另一边，铁匠正在家中一边喝着仅存的酒一边骂骂咧咧，今晚发生的事情至今仍然让他心有余悸，只得喝几口酒压压惊。 “郭靖怎么会在那小子家中？” 一想到刚才那副尴尬的场景，他忍不住抽了自己几个嘴巴子。 “叫你馋嘴！叫你馋嘴！” “不过那小子酿酒的手艺真是一绝，也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多稀奇古怪的点子，简直是层出不穷啊，也没瞧见又谁教他啊？” 铁匠自付武功趋于绝顶，放眼天下，能够胜过他的人不过一掌之数，而且他又时常关注那小子，谁能瞒过他的感知私下教那小子这么多的奇技淫巧。 “难不成这小子生有宿慧？” “这么一说倒也说得通。” 他的人生履历可谓是丰富多彩，当过官，打过仗，做过买卖，混过江湖，像这类生有宿慧的人他还真见过一个，原本他以为天下间只此一人，没想到又遇到一位。 第十七章 不失礼貌的拒绝 清晨，朝阳初升，银白的曙光渐渐变作绯红，家家户户的屋顶上飘出缕缕炊烟，炊烟伴着淡淡的薄雾笼罩着静谧的乡村，自打牛家村的村民开始制作松花蛋，腰间的荷包渐渐地鼓了起来，原本的一日两餐全都变成了一日三餐。 昨天夜里群星璀璨，然而月亮却仅是一道弯弯的月牙，某些细微地痕迹有些看不大清，于是天蒙蒙亮的时候郭靖便出门重新查探去了，可惜这次仍旧是一无所获。 他回来的时候，身上的衣物都被露水打湿了，本来以他的武功用内力蒸干衣物只是举手之劳，但是他好似忘了这回事，直到黄蓉提醒他的时候方才想起。 黄蓉心有七窍，一瞧就知道郭靖这趟又是无功而返，昨晚她又仔细分析了一遍，心中已经有了几个怀疑对象。 首要怀疑对象就是她爹黄药师，她爹可是有暗中跟踪的前科的，而且昨晚恰好又碰上那档子事，他又怎么好意思露面，如果真是她爹的话，估计好长一段时间都无法确认了。 第二个怀疑对象是灵鳌岛岛主释天风，这个武痴三番两次擅闯桃花岛，一直想和爹爹以及靖哥哥打一场，不排除是他收到风声找上门来，如果是他的话，这两天肯定会再次登门。 第三个怀疑对象是萧千绝，此人本是辽国后裔，而今效忠于蒙古，前些年拖雷尚在人世的时候，他带着拖雷的好意上门拉拢，郭靖尽管是在蒙古长大，但是他却是汉人，多年前他早已和蒙古划清界限，那一次双方是不欢而散，随着哲别、拖雷一一逝去，郭靖在蒙古那边的关系越来越淡，保不齐窝阔台又动了什么心思。 第四个怀疑对象是欧阳锋，他也是嫌疑最小的一个，欧阳锋疯了是事实，你还能指望一个疯子懂礼教吗？ 倘若这四个人都不是，那么黄蓉也就只能用最笨的办法，守株待兔，可是以靖哥哥的名号，这兔子只怕是惊了，能不能等到还真不一定。 杨家的早饭很简单，稀饭、包子、咸菜，本来平凡的小食经过李杰那化腐朽为神奇的双手，却又散发出别样的魅力，就连美食大家黄蓉对此都赞不绝口。 席间，郭靖趁势向穆念慈提出想要收李杰为徒的想法，穆念慈自是知道郭靖在江湖中的地位，明显有些意动，但是她却没有一口答应，转而问了问李杰的意见。 “过儿，你觉得呢？” 穆念慈的反应让郭靖夫妇觉得有些意外，没想到李杰在家中的地位这么高，就连这点事情穆念慈也要征求他的意见，在他们眼里李杰尽管表现不俗，但是终究还是一个稚子。 李杰心中早有决断，然而郭靖在武林中的地位颇高，假如他要是放出收徒的消息，赶来拜师的人只怕犹如那过江之鲫，直接拒绝未免落了他的脸面，何况此时黄蓉还在场，她可从来都不是什么大度的人。 “郭伯伯，如今大宋山河破碎，内有奸佞当道，外有蒙古虎视眈眈，频频南下攻宋，正值风雨飘摇之际，武功练的再好，不过是百人敌，千人敌，过儿要学的是万人敌，兵法韬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才是我辈该学的本事。” “横渠先生曾说，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才是我辈之志！” “好！”郭靖生于豪迈，长于动荡，国仇家恨，忠孝奉节早已刻入他的骨子，融入他的血液。他非但没有因为被拒绝而感到不开心，反而心中尽是愉悦，“过儿，说得好，如果你祖父听到你今天的这番言论，定能含笑九泉！” 言罢，郭靖又一脸笑容的对着穆念慈说道：“穆世秭，你教出了一个好儿子啊！不错，非常不错！” 穆念慈闻言按捺不住心中的高兴，乐的眉开眼笑，不过她又有着华夏人传统的美德谦逊，连连摆手道。 “郭大哥，过奖了，和你一比，过儿还差得远呢！以后我定会好好教导他，让他和你多学学！” 黄蓉眼中闪过一丝愕然，没想到郭靖主动收徒居然遭到了拒绝，而且这小子好高的志向，和他爹一比，何止强了百倍。 坐在一旁的郭芙眼中更是异彩连连，崇拜之色溢于言表，尽管她年岁还小，不太懂国仇家恨，但是只觉得李杰说出这番话时气势实在是太帅了。 “过儿，你能有此志向，郭伯伯感到很欣慰，既然你不愿把心思都放在武学上，我也不勉强你。”郭靖和黄蓉对视了一眼，心中已有决断，“郭伯伯年轻时曾获得过岳武穆的传承，今天我就把这份传承交给你，希望他日你能和岳爷爷一样精忠报国，驱除鞑虏，复我大宋江山！” 李杰微笑的点了点头，驱除鞑虏他会做的，不过他复的可不是赵宋江山，而是汉室江山。 砰！砰！砰！ 正值此时，院门突然被人敲得砰砰响，同时耳边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喊声。 “大郎，大郎！你在家吗？” 众人的目光全都转向李杰，屋内被人称作大郎的只有他一个人，李杰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心中一喜。 ‘难道事情那件事有眉目了？’ 来着不是旁人，正是刘小虎的弟弟，刘小鱼，刘小虎本是俞七郎茶肆的一名祗应，心思玲珑，极为擅长察言观色，经过一番考核，李杰最终决定把他收入麾下，起初只是负责糖霜的销售工作。 但是此人心智远比同龄人要成熟的多，成长极为迅速，每次李杰布置的任务，他不仅能够快速完成，甚至有时候还能超额完成。 李杰势力内部的人都知道一则铁律，能者上，庸者下，一来二去刘小虎慢慢地进入势力核心，只是他的武学天赋并不强，他的武功练起来比常人慢了不少。 刘小虎最大的优点就是知进退，明得失，既然在武学一道上他无法一展其能，索性便把所有的精力都到了商业上，现如今在临安府也算是一个小有名气的后起之辈。 第十八章 好消息!好消息! “娘，我出去一趟，待会就回来。” “郭伯伯，郭伯母，我先失陪一下！” 李杰分别和三人打了个招呼，然后便起身向着门外走去，有些事情暂时还不适合让他们知道，否则根本解释不清，与其说谎骗他们，不如先隐瞒下来。 打开院门，刘小鱼正准备报喜却被李杰一个眼神制止了，从院门到饭厅不过数十米，这么短的距离怎么可能瞒过郭靖的感知。 刘小鱼为人机灵，不然刘小虎也不会把他带在身边，随后他点了点头示意明白，直到跟着李杰走到村口方才低声道。 “大郎，前天三利哥出海归来，带回来了一个好消息，终于找到符合要求的岛礁了！而且这座岛上还有一座小型的铁矿以及一座小型的露天铜矿。” 李杰闻言心中顿时涌现出一股狂喜，找了这么久，总算找到了，而且连初期的矿石资源都解决了，真是太好了！ 这座岛准确的来说就是一座基地，集生产、生活、练兵、试验于一体的综合性基地，预计陆续会在上面筹建造船厂、炼钢厂、火药厂、火器厂、制糖厂、琉璃厂等等。 除此之外，这座岛同样是一座巨大的军营，岛上实行军事化管理，大约会有五万左右的人生活在这座岛上。 承担着诸多重任的岛屿自然不能随意挑选，首先第一点就是要足够隐蔽，不能位于常用航道上，第二岛屿的面积需要足够大，否则根本无法容纳这么多人生活。 第三这座岛需要有复杂的地形，因为它还有一个练兵的作用，第四点就是既不能离大陆太近，又不能太远，近了容易被发现，远了补给运输就成了一个大问题。 第五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必须要有天然的优良港口，不然可没法停泊大量的舰船。 海上贸易是李杰攫取财富的重要一环，单纯的依靠大陆贸易，随着势力越来越大，必然会引起他人的关注，这与他闷声发大财的初衷不符。 第六点，岛上最好有一座小型易开采的铁矿，因为不论是兵器、盔甲，还是攀科技树，通通都离不开钢铁，当然这一点不是必须满足的，如果有最好，没有也不强求。 同时满足这么多要求的岛屿可谓是非常稀少，加上李杰手底下只有几艘船能进行远洋探索，进度自然就慢了下来，原本他以为还要再过上一两年才能找到。 李杰在进入副本之初其实已经选定好了岛屿，还特意去现场考察了一番，谁知在这个副本中，那座岛压根就不存在。 南宋世界的陆地疆域和主世界尽管有些不同，但是大体上还是一样的，何曾料到海上的差异那么大。 为了以防万一，他还特地派人去了琉球岛一趟，生怕这座第一大岛也没了。 万幸的是琉球岛还在，上面生活的人并不多，除了部分土著就是前朝的一些遗民，想要征服这座岛不是很困难。 然而，最近几年李杰暂时还顾不上开发琉球，一来投入成本太高，二来没有足够的人手，其实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一点，资金不足，也就是没钱。 “小鱼儿，你的夷语学的怎么样了？” 刘小鱼摸了摸脑袋嘿嘿一笑，自信满满的回道。 “我现在已经能够熟练的用大食（阿拉伯）语和番人交流，简单的书写文书也不成问题，最近正在学占城话。” 李杰微微点了点头，刘小鱼在语言上的天赋和他在武学上的天赋一样出色，让他学习夷语主要是为了劫掠番商为自己所用。 抢这些番人李杰可是毫无心理负担，一方面能够额外增加一份收入，另一方面也可以起到练兵的作用。 抢完财物，留下的人他也另有他用，首先借助多种手段钳制住这群番人，无非是恩威并施再加上毒药。 然后再让他们走向台前，以番商的名义向大宋输出货品，而自己则隐藏在他们背后遥控指挥，偷偷的发育，等到什么时候势力足够强大时，再走向台前不迟。 如今蒙古频频南下屡屡发动战争，以致于许多百姓流民失所，偷偷的招募几万流民就犹如大海中翻腾的一片浪花，丝毫不起眼。 等到势力发展完备，麾下有着数十万人的时候，即便被发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到时候兵强马壮何惧他人。 李杰估计发展到那个程度少说得要个十几年的功夫，届时南宋都要亡国了，自己都自顾不暇，哪有空来招惹这股突然兴起的庞大势力。 三五计划的实现之日，就是李杰正式走上牌桌的那一刻！ 到时候什么蒙古，什么大宋，统统都得靠边站！ “你回去告诉你大兄，让他按计划行事，这两天我家里有点事，暂时走不开，等客人走了，我会去城里一趟亲自告诉他后续计划。” 李杰并没有将全盘计划告诉刘小虎，目前只知道李杰准备在海上建造一座基地，他只以为东家这是在准备后路，打算在海外据地为王。 毕竟大宋如今的形式不容乐观，最坏的结果就是国破，家亡，逃亡海外不失为一条后路。 刘小鱼跟随刘小虎已经两年多了，早就知道东家喜欢当甩手掌柜的事情，几十万贯的生意说放就放，对李杰这样的回答他一点都不意外。 “那，大郎，我先回去了，你这边有没有什么别的吩咐？” 李杰摇了摇头，笑着摆了摆手：“回去吧，带我给你大兄问个好！” “恩，属下先行告退！” 回到家中，穆念慈这几年已经习惯了儿子偶尔神神秘秘的行径，类似今天这样的场景她不是第一次见，她没有问李杰去干嘛了，只是招呼他再吃一点。 黄蓉瞥了一眼若无其事的李杰，好奇心爆棚，这小子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去干嘛了？ 莫非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然而，作为母亲的穆念慈都没问，她又怎么不好意思去问，身旁的郭靖就更别提了，这么多年夫妻她还不了解郭靖？ 本来依照宗师的感应范围，他肯定能够听清楚是什么事的，但是靖哥哥为人太过正直，为了防止听到某些不该听的东西，他平时只会把灵觉收缩到周身五丈以内。 第十九章 郭靖的心思 接下来的日子里风平浪静，哪有什么贼人登门，郭靖夜夜蹲守又是一番无用功，他这一住就是一个礼拜，他倒没什么事，就是隔壁没多远的铁匠快馋哭了，残存的那点酒前几日就喝干了，一滴都没了。 郭靖这段时间除了夜晚蹲守贼人，白天也没闲着，不仅把武穆遗书默写出来交给了李杰，同时还交了他几门功夫，一门碧波掌法，一门落英神剑，还有一门就是大名鼎鼎的易经锻骨篇。 碧波掌乃是桃花岛入门功夫，掌势如波，重重递进，于精微处可堪桃花岛武学的一丝奥妙，落英神剑是从落英神剑掌演化而来，剑来时青光激荡，剑花点点，便似落英缤纷，四散而下。以李杰的见识和眼光，想要从中逆推出落英神剑掌并不是什么难事。 郭靖传授的易经锻骨篇和李杰在大明世界学到的初版有些许不同，不过在效果上倒是和李杰改版后的相差无几，两者有异曲同工之妙。 三门武功由浅入深，一门筑基，一门入门，一门高深，大概率是黄蓉的手笔，原著中郭靖尽管武功位居绝顶，但是在教授弟子方面可算不得高明，倘若不是黄蓉在背后出谋划策只怕又是另外一番光景。 李杰在学习的时候表现的中规中矩，一周时间学会了三门武功，保持着一个普通天才的程度，然而即便如此，郭靖依旧感到十分震惊，当初他学桃花岛武功的时候，武功已经小有所成，他还是用了接近半个月的时间才掌握碧波掌和落英神剑。 转眼又是一周，贼人始终没有再次登门，郭靖的心里不禁有些焦急，这次他出岛除了寻找岳父黄药师之外，还另有一件要事，蒙古频频南侵，大宋接连吃了几次败仗，眼瞧着岌岌可危。 他这次计划四处走访一遍，察看边境地区战况，未来蒙古大举进攻已成定局，他需要为此早做准备，丐帮弟子遍布天下消息灵通，北方分舵舵主上月传来一则重大消息。 窝阔台正在积极整合各方力量，大肆抽调金人、北地汉民组建扈从军，南下之意昭然若揭，可笑的是临安朝廷的不少官员还打算向蒙古求和，意图通过岁币来解决这场争端。 蒙古军队的战斗力有多强，自小在蒙古长大的郭靖那是心知肚明，拥有‘满万不可敌’赞誉的女真人，面对强大的蒙古时依旧是一败涂地，何况兵事历来孱弱的宋廷？ 一旦蒙古准备就绪，发起大规模的南侵，大宋拿什么抵挡士气如虹的蒙古人？ 自从获得武穆遗书后，郭靖时时研究兵法，起初他还无法理解书中真意，好在他的岳父对于农田水利、经济兵略多有研究，桃花岛藏书众多，武经七书皆有收藏（《孙子兵法》《吴子兵法》《六韬》《司马法》《三略》《尉缭子》《李卫公问对》），郭靖比对着武经七书精研数载，终于在兵法一道上有所建树。 这两年，郭靖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如果他是蒙古的首领，那么他会从哪一路南下攻宋。 巴蜀？荆襄？大理？ 蒙古人横扫天下仰仗的就是它那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骑兵，巴蜀地形复杂，不利于蒙古骑兵的发挥，大理地处西南边陲，距离蒙古足有数千里之遥，而且大理周边的地形同样复杂，即便攻克大理蒙古军队的损失定然不小。 巴蜀和大理都不是最优选择，如此一看，唯有中路的荆襄才会是蒙古的主力进攻方向。 尤其是京湖地区重镇——襄阳，自古以来襄阳就是兵家必争之地，作为“国之西门”，襄阳是大宋在荆襄防线的一个重要支撑点。 襄阳失，则江陵危，江陵危；则长江之险不足恃。 长江中下游地区，水网密布，非常不适合步骑作战，尤其对于擅长马上作战的蒙古人来说，这是非常不利的，而襄阳地区非常适合驻扎大批军队。 一旦襄阳有失，长江天险就不再是天险，门户洞开之后便是大片土地是无险可守，蒙古人完全可以顺着汉江而下，进入长江，西可进攻巴蜀，东可顺江而下，直取临安，毕其功于一役。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蒙古人的残暴超乎很多人的想象，汉人在他们眼里如同货物一般，可以随意买卖，动辄打杀，而且在战争过程中，为了威慑敌人，时常发动大规模的屠城。 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头，郭靖觉得他自己有必要站出来，去守护襄阳，去守护襄阳城的无辜百姓，去守护襄阳城背后的万家灯火！ 但是，那夜的不速之客至今尚未查明，他又不敢一走了之，如果他走了之后，他们母子俩出了什么事，岂不是让他抱憾终身，当年杨康的死直到今天他都没能释怀。 穆念慈心思细腻，郭靖又不是一个懂得掩饰自己情绪的人，她如何看不出郭靖脸上的焦急，于是她私底下找到郭靖告诉他。 “郭大哥，你如果要有什么重要的事就先去办吧，不要因为我们母子俩给耽搁了。” 纵使郭靖心急如焚，但是这边的事情不解决他又如何能安心的离开。 “穆世秭，不碍事的，不急于一时。” 郭靖本就不善于说谎，穆念慈一眼就瞧破他的言不由衷，于是耐心的解释道。 “郭大哥，你听我的，真的，自打那晚过去之后，已经半个月的时间了，对方一直没有登门，而且郭大哥这段时间夜里一直四处巡视，也没有发现任何踪迹。” “如此种种无不表明，那夜不过是一次偶然事情罢了，而且等你们离开后，我也打算带着过儿暂时远离此地一段时间。” 说到这里，穆念慈瞧见郭靖一副不信的模样，笑吟吟的从袖中拿出一份地契。 “怎么，郭大哥，你不信吗？” “你先看看这个，这是过儿在临安府购置的一座宅院，帝辇之下，临安城的治安如何，郭大哥应该心知肚明吧？等你和蓉妹妹离开，我们母子打算去临安府住上些许时日。” “郭大哥，这下你总放心了吧？” 第二十章 进城 郭靖接过房契仔细的看了看，临安城内居住人口百万有余，一色楼台三十里，就中无处觅孤山，说的便是临安城的盛景，然而临安城又是一个典型的水乡城市，人多地少，随之而来的房价自然是水涨船高。 房契上面清楚地写着房屋占地数亩，是一座不折不扣的大宅，而且这座院子坐落于新安坊，毗邻御街，绝对的繁华地段，像这样的一座院子按照市价起码两万贯，这只是起步价，关键是这价格还是十年前的行情，现在到底作价几何郭靖还真不清楚。 ‘过儿这孩子到底做了些什么？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听过李杰那天的言论，郭靖倒是没往坏处想。 ‘兴许除了松花蛋，过儿还做了别的生意？’ 临安城作为名义上的都城，治安自然是极好的，尽管朝廷在军事上有些羸弱，但是皇城司的大名依旧威震天下，提举皇城司宋凤仙的武功丝毫不亚于自己，下辖四位亲事官全都是宗师级高手，麾下先天高手数十名，专司护卫皇城，稽查官吏，刺探军情以及缉捕作乱的武林人士。 正因为有着皇城司的威慑，放眼天下也找不到比临安城更安全的城池，即使是天下绝顶的高手，倘若不是逼不得已，他们是绝对不会在临安城争斗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宋廷在高端武力上还是不弱于蒙古一方的，否则蒙古人早就派出高手直捣黄龙。 “既然如此，穆世秭，要不你们和我们一起走吧？等你们在临安城安顿好了我再走不迟。” 郭靖终究是放心不下，打算亲自护送他们母子前往临安城。 “好吧，那就多谢郭大哥了，我今天就开始收拾行装，这几日便搬过去。” 铁匠铺，铁匠愁眉苦脸的喝着越州产的名酒蓬莱春，昔日的佳酿此时再喝起来只觉得寡淡无味，自从喝过了李杰加工过的玉白烧，其他酒简直是难以下咽。 可是没办法啊！ 郭靖那厮一日不走，他就一日不敢潜入杨家偷酒，眼瞧着郭靖一副准备常驻的样子，铁匠更是郁闷，这几日他是连门都不敢出，因为他多年前和郭靖有过数面之缘，保不齐对方还能认出他来。 如果被郭靖识破他的身份，事情可就是大大的不妙！ 砰！砰！砰！ 还未等李杰出声呼唤，铁匠便闻到了散发出来的酒香。 ‘恩？玉白烧！’ ‘还是小杨过懂我，哈哈，忙没白帮！’ 铁匠一个纵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开了院门。 “铁匠大……” 嗖！ 铁匠出手如电，速度之快，甚至留下一道残影，一把从李杰手上夺过酒坛，然后随手拍开坛口的封泥，咕咚咕咚的开始豪饮，喝完之后还不忘啧啧嘴。 “痛快！痛快！” “你小子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这次来又有什么事，可千万别说是送酒啊，我还不知道你小子？” 李杰笑眯眯地望着铁匠，如是说道：“铁匠大叔，过两天我和我娘准备搬到临安城住上一段时间，家里这边就请你多关照关照。” 铁匠闻言摆了摆手，露出一副十分嫌弃的模样，李杰见状赶紧说道。 “唉，您先别着急拒绝，有偿的，有偿的，地窖中的玉白烧随您取用，当做报酬，如何？” 听到这句话，铁匠脸上瞬间变了一副神色，拍着胸脯保证道。 “嗨，你小子，早说啊，放心好了，交给我，我保证你家里走时候什么样，回来时候还是什么样。” 李杰抿着嘴角偷偷的笑了笑，自打他让铁匠白帮了几次忙之后，铁匠这是被坑出了心理阴影来了。 起初铁匠隐藏的很好，一直没有表露出多高明的武功，李杰虽然知道，但是也没有点破。 直到那一次，李杰提着新出炉的玉白烧登门，未经勾兑过的那种，换算成后世的酒精度大概有七十多度的样子，铁匠哪知道这茬，见着美酒举起坛子就开始牛饮，一边喝一边大喊着痛快，一坛酒三下五除二就给喝干了，要知道这一坛酒足足有十斤。 然后，他就醉了，东倒西歪的走到后院，从兵器架抽出柄长枪就是一通乱舞，一套枪法还未使尽便躺在地上呼呼大睡。 其实铁匠那通乱舞压根就不成章法，但是他自己不知道，第二天等他醒过来李杰故意夸大了事实，连番追问之下，他被迫承认了自己宗师的身份，尽管他承认了自己身负绝学，可是对于自身来历却是丝毫不提。 铁匠生平好美酒，李杰找准了他的要害，后来以玉白烧为诱惑好是使唤了他几次，正因为有他的出手，李杰在临安城发展的势力才能没有受到刁难，否则早就有人跳出来摘桃子了。 光明与黑暗总是相生相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即便是在治安良好的临安城内，某些看不见的角落同样有着无声的交锋。 两天后，一个微风和煦的清晨，今天的牛家村格外的热闹，杨家门口围满了前来送行的村民，他们感激李杰给他们带来的变化，让他们能在这个动荡的年月里吃饱饭。 村民们都知道今天是杨家母子进城的日子，家家户户手上都提着各种山珍前来送行，由于送的东西太多，不得不借了一辆牛车才装下这些东西，面对村民的热情，穆念慈丝毫没有不耐烦，带着李杰逐个给这群质朴的村民道谢。 待到攀谈结束，时间已经快到晌午，郭靖夫妇耐心十足，一直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嘴角还带着些许微笑，就连平时好动的郭芙也耐着性子等在一侧。 进城的途中，郭靖不时发出感慨，夸赞李杰做得好，同时希望李杰日后能够保持初心，继续将善行贯彻下去。 晌午时分，一群人赶到新安坊。 李杰购置的宅子原主是一位离休官员，院内粉墙黛瓦，雕梁画栋，曲径通幽的回廊两旁古木参差，假山流水，曲桥池塘样样俱全，占地面积近四亩，其中大半都用在了景致构造上，真正用来居住的房屋倒不是太多，仅有正屋一间，临水而建的书房、会客厅一间，厢房五间，其他房间若干。 郭靖见到这座极尽奢华的院子面色顿时一变，阴沉的吓人，眼前的这处房产别说是两万贯，就是五万贯也买不到。 “过儿，你和我过来一趟！” 第二十一章 礼物 郭靖的反应完全在李杰的意料之中，松花蛋再新奇也不过是一门小生意，赚不到什么大钱，胜在细水长流。 李杰跟着郭靖来到内院，不紧不慢的问道：“郭伯伯，可是想问过儿哪来的这么多钱？” 郭靖神色平静的点了点头，他不奇怪李杰能猜到他的心思，这么多天的相处他对自己的这个侄儿也算是了解一些，论聪明程度丝毫不亚于蓉儿。 “郭伯伯，你且看此物。” 李杰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掏出一个造型精美的盒子。 盒子是用上等的楠木雕制而成，表面的浮雕极其精巧，入手沉甸甸的，郭靖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单单这个盒子的造假就要数十贯，里面装着的东西价值必然更高。 打开锁扣一看，里面摆放着的是一枚造型华美的铜制小件，郭靖脸上疑惑之色更甚，铜制品虽然价值不菲，但是也用不着这么精美的盒子来包装。 “郭伯伯，您翻个面瞧瞧。” 郭靖闻言下意识的拿起盒内的铜制品轻轻一翻，一面光洁无比的镜子映入眼帘，与常用的铜镜不同的是，这面镜子如水晶一般晶莹剔透，细微之处就连脸上的毛孔都清晰可见，郭靖还是头一次从镜子中看到如此真实的自己，满脸的愕然，用不确定的语气说道。 “这……这……这是过儿你做的？” 李杰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这镜子并非是过儿做的，而是自海外而来，据那位和我交易的番商所言，这面镜子是产自一个叫威尼斯的城市，那里距离我大宋足有万里之遥。” 做镜子首先必须要有玻璃，制造玻璃其实并不难，工艺也不复杂，主要是沙子、天然碱、石灰石、石英融合在一起形成的，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想要在南宋时期造出无色玻璃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 碍于大环境的因素，玻璃的实际产量并不高，与其售卖单纯的玻璃，不如深加工一番造出镜子，这样利润显然会更高，现代镜子生产的主要材料中需要硝酸银，想要在南宋时期造出硝酸银不是不可能，只是太麻烦。 李杰选用的工艺是威尼斯制镜法，主要材料是水银、玻璃、锡箔，相对来说要简单的多，先在玻璃上紧贴一层锡箔，然后再倒上水银，也就是汞，因为汞能很好的溶解锡，随后，玻璃上形成一种粘稠的银白色液体“锡汞齐”，锡汞齐能够紧紧地粘附在玻璃上而形成一面镜子。 尽管李杰制造出来的玻璃镜质量不如后世的镜子，但是放在当代仍旧是一记重磅炸弹，一经推出，便迅速的吸引了大量的目光，那些爱美人士不惜以重金争相购买。 如果不是考虑到这股势力背后有一位神秘的宗师强者，加之李杰每次的出货量都很小，这门生意早就被有心人夺走了，宗师的威慑力还是很强大的，那些有心抢夺这门生意的人有心无力，而真正强大的势力又不想因为这些利润去得罪一位宗师。 短短的两年间，李杰单靠镜子一门生意就挣了二十万贯，丝毫不亚于制糖所得，这还是他有意控制出货量的情况下，否则利润绝对会超过制糖。 当然，他也不敢贸然提高出货量，不然引来了真正的巨鳄，那些势力可不怕宗师的威慑，关键是铁匠只算是临时工，算不上自己人，偶尔请他帮几个小忙还行，真到了危急时刻只怕是靠不住。 郭靖狐疑的看了李杰一眼，像这样的镜子一面价值万贯也不为过，临安城内豪富云集，甚至更贵也不一定，这个解释纵然有点牵强，但是也不是不可能，只要李杰手中有个十面八面，买下这座宅子并不是难事。 “既如此，我暂且相信你一回，我也不问你到底是怎么认识这位番商的，我相信过儿你自有分寸。” “不过，过儿，郭伯伯给你一句忠告，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如果以后让我得知你赚的是不义之财，到时候不要怪郭伯伯不讲情面！” 言罢，郭靖便要将手中的盒子物归原主，李杰却向他手中推了推。 “郭伯伯，这面镜子就当侄儿送予郭伯母的礼物吧。” 郭靖眉头微蹙，如果李杰送他的是些许山珍，他是不会拒绝的，但是这面镜子价值万贯，他怎么能无缘无故收小辈这么贵重的东西。 “过儿，太贵重，你还是收回去吧。” “郭伯伯，您要不问问郭伯母的意见？” “不行！我不能收！” 正当两人互相退让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黄蓉那清丽的嗓音。 “靖哥哥，你们在干什么呢？” 穆念慈和黄蓉两人莲步轻移，正向这边款款走来，恰好看到两人推推让让的，于是黄蓉忍不住出声问了一句。 等到两人走到身边，郭靖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黄蓉拿出盒子内的镜子仔细端详着，天下间的女子又有哪一二不爱美，何况黄蓉本就是集钟灵毓秀于一身，天生丽质，如今看到这面镜子，颇有些爱不释手。 不过黄蓉也知道自家夫君是什么性子，这样的镜子别说见，她就连听都没听过，价格定然不菲，正当她左右为难之时，穆念慈适时出声道。 “郭大哥，蓉妹妹，你们就收下吧，就当是过儿的一份心意，这镜子我也有一个，过儿那里还有很多，算不得什么稀罕物价。” 黄蓉本来就对这面镜子喜欢的不行，穆念慈的这番话就像那最后一棵稻草一般，索性便顺水推舟应了下来。 “多谢穆姐姐！” 说完还偷偷的瞅了一眼郭靖，郭靖一脸的无奈，蓉儿答应的太突然，根本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 ‘罢了，罢了，既然蓉儿喜欢就收下吧，以后有机会我在补偿过儿。’ 此时的郭靖可没有射雕开场时那样阔绰，一次性拿出上万贯他一时间还真拿不出来，他和黄蓉又没有什么固定产业，收入着实有限，这些年隐居在桃花岛平日里几乎没什么大的开销，日子倒也过得去，但是还称不上富庶。 第二十二章 西湖歌舞几时休 等到众人安置好宅院时间已经临近傍晚，于是李杰便提议郭靖夫妇在此逗留一宿，顺便游览一番临安城，郭靖眼见天色已晚，考虑到郭芙尚且年幼便答应了下来。 今天刚刚搬进新家，食材倒是不缺，村民们送的东西足够作出一顿丰盛的晚餐，但是茶米油盐、锅碗瓢盆这些必备之物却又一样没有，李杰平时来临安的机会不多，就算来逗留的时间也很短，一般都是在外面吃。 临安城内的美食文化非常浓厚，各大酒店的招牌菜风格各异，别有一番风味，味道丝毫不亚于后世的米其林餐厅，对于李杰这种老餮来说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说到美食，就不得不提到丰乐楼。 宋朝分南宋、北宋，丰乐楼同样也分南北，北宋时期的丰乐楼在马行街，原名白矾楼，又叫樊楼，三层高，五幢楼，是汴梁城内最负盛名的酒楼。 临安城的丰乐楼论奢华程度比汴梁城内的更胜一筹，不仅有同样三层高的会宴楼，周边更有花木亭榭、甃月池、秋千梭门，是临安当之无愧的第一酒楼，在楼上就能看到西湖笙歌沸、画船竞相争的热闹场面。 丰乐楼位于丰豫门外，占据西湖之要处，瑰丽宏特，高接云霄，为湖山壮观，花木亭榭，映带参错，气象尤奇，游船画舫多停于此处，为西湖游览最胜之处，奢华无比，论精致丝毫不亚于贵府园囿。 武林旧事中曾这样描述丰乐楼，‘水月光中，烟霞影里，涌出楼台，空外笙箫，云间笑语，人在蓬莱’，这里也是李杰最喜欢的一处酒楼，他们的招牌三白三鲜乃是临安城一绝，论鲜美程度无人能及。 三白三鲜的选料，极为注重食材的新鲜程度，丰乐楼为了保持在运输途中食材不死，特地派出先天高手负责护送食材，时时输送先天真气保持食材的鲜活。 所谓三白是太湖三白，黄白鱼、小银鱼、白虾，三鲜则是长江三鲜，河豚、鲥鱼、刀鱼。 除此之外，像八宝肥鸭、梅花糟鸭、银丝卷、岁寒三友、翡翠甜饼、樱桃火腿、熏甜鸡腿、龙景茶叶鸡、东坡肉等等，全都是临安城内久负盛名的招牌。 郭靖夫妇知道李杰的身家，对于他提议去丰乐楼吃饭并没有意见，穆念慈就更加不会有意见了，毕竟她和郭靖夫妇多年未见，偶尔破费一次也算不得什么。 丰豫门是临安城的西门之一，而李杰他们住的地方是在新安坊，毗邻御街，位于临安城的中心，坐马车过去差不多需要小半个时辰，前往丰乐楼的路上，一边行进李杰一边为郭家三人介绍着临安城的变化。 临安城内街道错纵相连，主要街道全都是用石头和砖块铺成，宽阔到足以四驾马车并排而行，街道两侧还有排水装置，便于雨水导入邻近的运河当中。 在街道布局方面，和唐朝的里坊制不同，南宋时期的坊只是个地名，不具备实际的封闭作用，坊与坊之间除了保留牌坊用于标识之外，围墙被全面拆除，也没有宵禁一说，几乎所有的街道都是相互贯通的，很多酒楼、茶肆、瓦子甚至是通宵营业，有点不夜城的味道在里面。 如今已是嘉熙四年，蒙古大军近年频频南下以及庚子年年初的那场饥荒仿佛已经被临安城内的百姓遗忘，街道上依然是人声鼎沸，三三两两出游的人群数不胜数，大多数人依旧沉迷在议和的幻想中。 月初时蒙古大汗窝阔台派遣使臣前来临安协商议和一事，李杰听到这个消息时不禁嗤之以鼻，此举不过是蒙古人麻痹宋廷的缓兵之计罢了，蒙古人也是血肉之躯，他们刚刚西征结束，大军自然需要休整一二，等他们休养好了，就是图穷匕见之时。 可笑的是南宋朝廷内部很多人还以为蒙古人会和金人一样，不过是割地、赔款而已，只要接受这些苛刻的条件，战争就会消弭，不仅仅朝廷大员如此，在民间这种论调也非常吃得开，反正大宋富有四海，区区岁币给他便是。 郭靖见到临安城内的繁华盛景，心中更添几分忧虑，这种心态如何能打赢如狼似虎的蒙古人，别说打赢，即便抵御蒙古人的进攻恐怕也是异常艰难，郭靖脸上那毫不掩饰的担忧，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黄蓉轻轻的握了握郭靖的手低声道。 “靖哥哥，别担心，不论什么时候，蓉儿都会在你身边的，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做，我会全力支持你的。” 郭靖回首望了望妻子，两人相顾而笑，郭靖不太擅长表达情感，只是更加用力的回握黄蓉的柔荑，穆念慈看到两人恩爱的场景不由得想到死去多年的杨康，心中陡然生出一股凄酸的感觉。 车厢内的面积不大，发生的一切都被李杰看在眼中，他赶紧伸手拍了拍穆念慈的背脊，穆念慈回头一望，心里念着。 ‘是啊，我还有过儿！’ 一念及此，穆念慈心中的酸楚顿时消了大半。 黄蓉瞧见李杰的举动不禁暗赞一声，心中对他的感官更上一层，以她的聪慧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刚刚的举动会刺激到穆念慈，但是相比于她和穆念慈之间的姐妹情，她还是更爱郭靖，她一点都不想看到丈夫愁眉苦脸的样子。 ‘这小子真是善解人意，不知芙儿以后会不会像他一般。’ 没过一会，一行人便抵达目的地，此时临安城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丰豫门外依旧人流如织，天色渐暗，那些画舫游船已经挂起了灯笼，远远望去，灯火点点，犹如一道璀璨的星河。 丰乐楼作为临安城第一酒楼，平时朝士会饮、缙绅士子、江湖豪客纷纷汇聚于此，以致于一座难求，不过作为大酒楼自然有着预留的包厢，李杰因为和丰乐楼做过几次生意，有几分香火情，平时过来可以直接入场，无需提前预定。 一行人停好马车，正准备踏入酒楼时，忽见烟波浩渺的西湖之上，正有一人踏波而来，同时一道洪亮的声音响彻四方。 “老疯子，爷爷饿了，先饱餐一顿再说！” 第二十三章 疑窦暗生 “九如大师？” 郭靖极目远望看清来人身份不禁低声自语，黄蓉闻言神色一怔，不确定的问了句。 “靖哥哥，来人是九如大师？” 郭靖点了点头，心生感慨：“是啊，自从上次华山论剑，已然过去十余载，没想到今日会在临安城碰到他。” 郭芙晃了晃脑袋，脆生生的问道：“爹，娘，这大和尚是谁啊？很有名气吗？” 言谈间九如和尚已经来到岸上，观其神色显然是认出了郭氏夫妇，此时正向着他们这边走来，临近了方才看清他背后还背着一个小和尚。 “哈哈，没想到今日还能在这里碰到你这个傻小子！”人未到，声已至，九如那豪迈的嗓音在一行人的耳边响起，“小姑娘，和尚哪来的名气，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 黄蓉嗔怪的瞥了一眼九如，她生平最讨厌别人叫郭靖傻小子，可是说话的这个人算得上他们的前辈，尽管双方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是也不能任由她肆意妄为，只得暗自生气，心里面骂上几句。 ‘臭秃驴！酒肉和尚！老不羞！’ 郭靖微微一笑并没有因为九如和尚叫他傻小子感到气恼，反而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九如大师，经久一别，大师风采依旧啊！” 九如的视线在众人身上来回打量了一番正待开口调笑一番，黄蓉一瞧就知道他没憋什么好屁，抢先开口道。 “前辈，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小女郭芙，这边的两位是外子的义姊和侄儿。” 九如嘿嘿一笑，丝毫没有因为小心思被识破而感到尴尬，心里暗道，这丫头还是那么聪明伶俐，我这还没说她就猜到我想说什么，于是话锋一转开口道。 “你们这是准备吃饭？正好和尚我也饿了，一起一起！” “你个臭秃驴，好不要脸，蹭饭蹭的这么理直气壮我还是头一次见。” 正在这时，一道阴阳怪气的从后方传来，话音刚落那人便飘然而至，众人一瞧，来人约莫四十多岁，两鬓微白，面庞清瘦，就算不看这人外貌，单凭声音郭靖就认出了来人身份么，正是那灵鳌岛岛主释天风，这声音他太熟悉了，前些时日释天风屡次三番上门叫阵，他听得耳朵都磨出茧子来了。 ‘是他？’ 黄蓉看清来人身份心中顿时一紧，他们在牛家村等了那么久仍然没等到那晚的神秘人，原本黄蓉已经把释天风从怀疑对象中剔除了，但是此刻的偶遇，让释天风取代了黄药师，在黄蓉的心理他已经变成了头号嫌疑人。 可是那晚的事情着实有些羞耻，现场的人又太多，黄蓉也不好意思直接发问。 ‘还是在观察观察吧。’ “哼！”九如冷哼一声，斜瞥了释天风一眼，面色略带不屑冷冷道：“你懂个屁！” “你……你……”释天风伸手指着九如和尚怒声道：“好你个老秃驴，这要不是在临安城，老子少不得和你再战三百回合！” 九如嗤笑一声：“呵呵，你是老子，我是爷爷，真要算起来，我还是你老子！” “哇……哇……，欺人太甚！” 释天风怒发冲冠，气的哇哇大叫，然而这里是丰乐楼，多少达官贵人、江湖豪客在这里，真要在这里动手影响太坏，他只是武痴，不是白痴，而且九如的嘴巴向来如此，他在上面不知道吃了多少闷亏。 郭靖轻咳一声，适时地出声缓和一下现场的氛围。 “两位前辈，天大地大，肚皮最大，要不咱们先进去再说？” 九如哈哈一笑，上前一步拍了拍郭靖的肩膀，赞许的看了他一眼。 “好，还是你小子上道！” “徒儿，咱们走，今天吃大户去！” 说完便大步一迈，向着丰乐楼的入口走去，那名眉清目秀的小和尚不像九如那样无礼，很有礼貌的双手合十走到郭靖面前。 “阿弥陀佛！多谢这位施主！” 郭靖又瞧了一眼楞在原地的释天风，释天风刚好也有点饿了，摸了摸肚子嘟囔道。 “算了，算了，本座还是单独吃吧，免得在旁边受气！”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海吃海，灵鳌岛旗下的产业众多，主要以售卖海货为主，释天风作为灵鳌岛岛主身上自然是不缺银子的，何况他可不想和死对头九如同坐一席。 郭靖微微一笑，也不勉强，转而对着身边的几人说道：“走吧，我们也跟着进去！” “好哦！吃饭去咯！”郭芙咯咯一笑，高呼一声，来的路上听着李杰介绍丰乐楼的美食，她馋的连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等到一行人走进丰乐楼，正好瞧见九如师徒被祗应拦住了去路，那名祗应正向着师徒二人解释着什么。 “这位大师，今天客人太多，已经没有空桌了，要不您二位令觅他处？或者在此等候片刻？” 南宋时期虽然皇家崇道，但是依然无法改变由前朝吴越王遗留下的崇佛心里，西湖一带更是当时佛寺建筑最集中的地方，临安素有‘东南佛国’之称，南山大小院，有三百余寺，刹钟楼佛殿，似粉装酥饰。 因此，祗应一点也不敢小瞧九如师徒二人，尽管九如和尚一点高僧的气质都没有，但是假如对方是南山上的高僧呢？丰乐楼即便是临安城最大的酒楼，他们也依旧是做生意的，开门迎客能不得罪还是尽量不要得罪的为好。 李杰伸手招来那名祗应，将丰乐楼大掌柜送的腰牌拿给他瞧了瞧，祗应瞧见那腰牌神色立马为之一变，十分恭敬的伸出双手接过腰牌仔细打量了一遍，核查完毕，躬着身满脸堆笑的说道。 “小官人！您里边请！” 李杰笑着对他点了点头，然后对着九如师徒说道：“大师，您请！” 九如瞧了一眼同样被拦住去路的释天风，高兴的咧嘴大笑。 “哈哈，老疯子，你慢慢等着吧，爷爷先去吃酒去了！” 释天风闻言气的胡须都翘了起来，狠狠地啐了一口：“呸！你个老秃驴，像你这样喝酒吃肉的花和尚，佛祖他老人家迟早要收拾你！” 九如轻蔑的看了一眼释天风，发出一阵讥笑：“你懂个屁！这世上既无佛亦无祖，所谓三世诸佛，都被和尚一口吞下去了！既无佛祖，又信什么？” 第二十四章 欣然允诺 释天风冷哼一声，气的拂袖而去，懒得在这里受什么鸟气，偌大的临安城有钱还怕吃不到饭？九如见状不禁开怀大笑，看到释天风吃瘪简直比赢了他一招半式还要舒坦。 祗应引着众人来到一间环境清幽的雅间，包厢一侧临近西湖，坐在包厢内恰好可以看到西湖上的繁星点点，在来的路上李杰便向祗应点好了菜，把丰乐楼的招牌全都点了一遍，反正他们人多不怕吃不完，况且还有九如师徒在场，这两位可是不折不扣的大胃王。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九如师徒俩还是第一次在丰乐楼吃饭，好吃的连舌头都快吞下了，直到两人放缓了进食速度郭靖方才开口问道。 “大师，不知道你这次来临安所为何事？” 九如这人纵然在小节上有亏，但是在大节上却绝不含糊，而且十余年前的第二次华山论剑中，他与洪七公大战一天一夜最终不分胜负，一手大金刚神力使得出神入化，他的武功绝对是天下绝顶。 郭靖接下来的行程除了探访黄药师的行踪，另外就是召集各路好手共同抗击蒙古的入侵，像九如这样的高手他自然不想放过。 九如和尚闻言抬起头，用袖子擦了擦嘴：“马上中元节要到了，灵隐寺邀请我师徒二人前来参加法会，说来也是晦气，谁曾想途中碰到了释疯子，这厮和狗皮膏药一样一路紧跟，甩都甩不掉！” “哦？那不知大师是在何时何地碰到释岛主的？”黄蓉听到释天风一直紧随在九如身后不禁开口发问，不过为了避免九如误会她还需要找个借口掩饰一下。 “释岛主前段时间三番两次闯入桃花岛，着实让人厌恶，有一次我们一家三口出海游玩，等回到岛上发现我爹爹种植的桃花被人糟蹋大半。” 九如拿起桌上的酒杯豪饮了一口，笑着问道：“这倒像是这厮的手笔，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郭靖侧首疑惑地望了一眼黄蓉，根本就没这回事啊，蓉儿想要做什么？黄蓉在端起酒壶的过程中轻轻碰了碰郭靖，眼神示意他不要多言，郭靖见状暂时按捺住了心中的疑惑。 ‘蓉儿这么做一定是她的目的。’ 黄蓉一边斟酒一边说道：“有半个月的时间了。” “哦？”九如轻咦一声，然后他摇了摇头：“半个月前释疯子已经跟在我屁股后头了，应该不是他，除非他有分身术！” 黄蓉闻言心中既失望又庆幸，失望的是那夜的不速之客不是释天风，如此看来恐怕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找不到答案，庆幸的是这个人不是释天风，否则她和郭靖之间的私密事岂不是全被他听了去。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么那日之人只怕是另有其人，多谢大师解惑！” 九如摆了摆手：“小丫头客气了，今天这顿饭是和尚几年来吃的最好的一顿，些许小事不值得道谢！” 黄蓉淡淡的笑了笑：“应该的，大师素来喜好云游四方，不知道可否见过家父？” “没有，你们这次出岛是为了找黄老邪的？”九如摇了摇头，他和黄药师素来对不上眼，不说一见面就开打，但是也差不了多少，不过郭靖倒是和符合他的胃口，“你们去过天机宫没有？” 天机宫以韬光养晦，守护典籍为己任，是前朝术数大家所建，为得是保护历朝历代所遗传下来的文化遗产，宫内典籍无所不包，浩如烟海，同时也是天下数道大家的心中的圣地。 大名鼎鼎的天机十问不知道难倒多少术数宗师，尽管九如和黄药师不太对付，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黄药师确实是天纵之才，不仅仅是公认的术数大家，其他的天文、地理、五行八卦、奇门遁甲、琴棋书画、农田水利、经济兵略等亦是无一不晓，无一不精。 ‘如果黄药师能够专精武学一道，天下第一只怕是非他莫属。’ 黄蓉虽然不像黄药师那样无一不精，但是耳濡目染之下这些东西她都有所涉猎，只是学的不深，只得些皮毛罢了，不过天机十问的威名他还是听黄药师提过，天机宫他们自然会去的。 “还没有，接下来我们正准备去那里。” 自从被黄蓉打断，郭靖一直找不到机会开口，此时眼见黄蓉停顿了一会，他终于忍不住发问。 “九如大师，不知你如何看待眼下的局势？” “呃，和尚一方外之人哪看得懂什么局势不局势的。”九如闻言神色有些愕然下意识的回了句，可是当他看到郭靖那诚挚的眼神，心中又有些不忍，于是他轻叹一声，“唉，也罢，也罢，和尚姑且说之，你小子姑且听之吧，不要当真。” “蒙古与大宋之间必有一战，此乃国运之战，只有一方彻底倒下另一方才会罢休，否则战争只会永无止境！” 郭靖听到这句话一点也不意外，九如虽然行为举止有些放浪形骸，不似常人眼中的佛门高僧，但是郭靖却知道，他是一位有着大智慧的人，私底下七公对他是赞不绝口。 “唉，天地之间为何要有战争？” 这一句话其实是郭靖在喃喃自语，他心里知道，是欲望引发的这场战争，蒙古自成吉思汗起便一直渴望南下侵吞中原，九如却以为是他再发问，一边喝着酒一边笑道。 “但凡人有善恶之心，无厌之欲，天下间的战争就不会消除！” “大师，既然宋蒙之战不可避免，眼看大宋江山岌岌可危，我等身为大宋子民，怎可安然坐视！我辈练功学武，所为何事？行侠仗义、济人困厄固然乃是本份，但这只是侠之小者，大丈夫一生当为国为民，方为真正的侠之大者！” “郭靖不才，愿效仿昔日岳元帅，为百姓，为民族，为国家而战！届时只希望大师能够助我一臂之力！” 郭靖这番话说的义正言辞，铿将有力，九如听完不禁放声大笑。 “好啊！你这傻小子也不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 “和尚虽然本是方外之人不该参与俗事，但是逢此国破家亡之际，不论方内方外皆有守土之责，只要你发出信号，和尚必然慷慨而行！” 第二十五章 邀战 “大师高义！”郭靖站起身来深深地鞠了一躬，“大师心念苍生，乃是真正的高僧大士！郭靖在此先行谢过大师！” 九如呵呵一笑：“众生平等，佛也好，人也好，畜生也罢，都是平等的生灵，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也没有什么高僧大士，和尚不过是这渺渺众生中的一个平凡人罢了。” “大师深得禅宗精义，好高的境界！”黄蓉在家学的熏陶下对佛门精义也有所涉猎，禅宗要旨在于明心见性，见性成佛，主张众生皆有佛性，人人皆可成佛，禅宗不礼佛，不拜佛，向心内求法，学佛就是修心的过程，要想成佛就不能去执着，外在的一切形象，也包括佛经、佛像等。 修佛即修行，悟了就是佛，当代禅宗大士茶陵郁禅师开悟时曾作一首佛偈。 我有明珠一颗，久被尘劳关锁， 今朝尘尽光生，照破山河万朵。 黄蓉觉得九如的境界已经不在茶陵郁禅师之下，在禅宗内部九如和尚绝对能被称作地上佛陀。 李杰自始至终都是沉默不语，静静地观察者包厢内发生的一切，九如和尚的境界确实高明，郭靖的想法也让人动容，原先在他的印象中郭靖不过是书上的角色，这段时间的相处，他的形象逐渐跳脱出书本，变得鲜活起来，不再是一段文字，一段影像，而是一个真正的，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大侠。 易地而处，李杰自付无法做到像郭靖的那种程度，其实也不是说无法做到，而是他不会让事情发展到最坏的那一步，归根结底还是两个人的三观不同，作为经历过九年制义务教育的现代人，他只会忠于百姓，而不是某一个人，某一个王朝。 九如对黄蓉的赞美丝毫没有放在心上，相较于这番话他反而对桌上的美食更加感兴趣，他只是略微点了点头，然后又开始和桌上的饭菜较起劲来。 这一桌饭已经是第四桌了，前两桌还未等众人开吃，便被九如师徒二人风卷残云般的消灭干净，郭靖夫妇显然是知道九如的脾性，对此一点都不惊讶，穆念慈尽管有些诧异，但是碍于礼节她也没有选择出声，反而放慢了进食速度，将大半食物让给了九如师徒。 李杰更加不会感到吃惊，这师徒俩在原著中本来就是大胃王，师徒二人修炼的大金刚神力乃是天下间一等一的横练武功，食量大一些实属正常。 郭芙对这师徒俩是一点都不了解，而且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无礼的人，可是就连她爹娘都没说什么，哪轮得到她发脾性，只是全程拉着一张脸，小嘴撅地老高，一副本宝宝不开心的模样。 九如的徒弟花生是个憨厚的小和尚，见到郭芙一副不开心的模样，不自觉的用他沾满油渍的手摸了摸自己的光头，憨乎乎的笑了笑，伸手把自己手边的美食推过去了一点。 “姑娘，你吃，你吃啊！” 郭芙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突然看到他那在灯火的映照下油光光的脑袋，再配合他那一副傻乎乎的模样，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恩？芙儿！” 郭靖见状不禁怒声的呵斥了郭芙一声，在他看来女儿这样未免太不礼貌，郭芙转头瞧了瞧郭靖，吐了吐舌头，讨好似的笑了笑。 “爹，我错了，芙儿不该笑话小和尚的！” 还未等郭靖发话，花生却抢先开口：“不碍事，不碍事，俺不怪你，只要给俺吃的，做什么都行！” 啪！ 九如一瞧徒弟这副没出息的样，忍不住出手狠狠地拍了一下花生那油光可鉴的脑袋。 花生怯生生的瞅了九如一眼，语气十分委屈的说道：“师父，你为啥打俺？俺说错什么了吗？” “你这个憨货！真是个榆木脑袋，不知道哪天就被人一顿饭给骗走了！” “嘿嘿，不是有师父你在吗，俺跟着师父有酒喝有肉吃，不会让人骗走的！” 听着花生天真的话语，九如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沉默半晌，轻轻一叹。 “唉！你这个馋嘴猢狲，就知道吃喝！” 这顿饭吃完窗外已然是明月高悬，酒足饭饱，九如和尚长舒了一口气，拍了拍略显鼓胀的肚子提议道。 “傻小子，多年不见，想必你武功定然有所精进，走走走，出城咱两拆解几手！” 九如和尚平时的口头禅是上天入地，唯我独尊，原本这句话是释迦牟尼出生的时候说的，根据普曜经记载，佛初生刹利王家，放大智光明，照十方世界，地涌金莲华，自然捧双足，东西及南北，各行于七步，分手指天地，作狮子吼声，‘上下及四维，无能尊我者’。 但是，在九如这里，他压根不把释迦摩尼看在眼里，即使当着佛祖的面他也敢这样说，是一个不可不扣的狂僧，天下间他最不对付的人公羊羽排第一，黄药师排第二。 公羊羽绰号天下第一剑，黄药师绰号天下第一奇才，他九如自诩上天入地，唯我独尊，这俩人绰号中的‘天下第一’这四个字，大大的犯了他的忌讳。 郭靖武功虽高，但不爱与人争斗，尤其还是和九如这样的长辈，他自然是更加不愿意，九如一瞧催促道。 “傻小子！快点！磨磨唧唧的，和尚和你又不是生死相争，不过是切磋一下，点到即止！” “你这小子和你师父一点也不像，扭扭捏捏的，难不成你还能伤到和尚不成？” 李杰回到包厢恰好看到九如邀战这一幕，心里暗叹。 ‘九如和尚什么时候放下心中对天下第一的执念，那时候就是他立地成佛之时，现在还差了一筹。’ 郭靖瞧了瞧九如，又瞧了瞧黄蓉，心中犹豫不决，又过了片刻，在九如的接连催促下他只得答应下来。 “罢了，大师，郭靖今日便得罪了！” 九如哈哈大笑：“你小子，早答应不就完事了，非要拖拖拉拉的，一点都不爽利！” 郭靖尴尬的笑了笑没答话，九如大袖一甩，足下微顿，向着窗外一跃，眨眼睛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花生见状顿时急了，朝着窗外大喊道。 “师父！等等俺，等等俺！” 第二十六章 似我者死 “蓉儿，我先行一步，路上我会留下标记，待会你们再跟上来。” 郭靖没说什么让黄蓉先回去之类的话，因为他知道哪怕是普通切磋，黄蓉也会不放心，肯定要在一旁观战，与其费心劳力劝说，不如直接开口让她旁观。 李杰闻言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刚才他心里还想着该找什么借口前去观战，这下好了，郭靖主动开口也不用他在找什么借口了。 九如和郭靖都是当世顶尖高手，这两个人之间的战斗如果错过了着实太可惜了，一斑窥豹，通过这一战李杰也能了解到这个世界顶尖高手到底有多厉害，武道天花板又在哪。 降龙十八掌和大金刚神力都是天下间一等一的刚猛武功，这两者究竟谁胜谁负，九如和郭靖之间又是谁跟更胜一筹，对于这些李杰心里还是有些好奇的，加之这一战又是他进入副本世界之后旁观的第一战，自然更加不能错过。 “靖哥哥，你小心一点！” 黄蓉尽管知道这一战没有风险，但是还是忍不住出声提醒，郭靖回头笑了笑，点了点头示意收到，然后同样一个纵身向着窗外掠去。 “走吧，我们也跟上，穆姐姐，待会我带着芙儿，你带着过儿，咱们一道过去看看吧，靖哥哥和九如大师都是天下间少有的高手，让过儿见识一下也是好的。” 穆念慈不是那种爱看热闹的人，本来她心里已经打算带着儿子回家的，但是听到黄蓉这么一说，她又有些意动，这一战实属难得，擦肩而过未免有些可惜，沉吟片刻开口道。 “恩，好吧！” 黄蓉点了点头，正准备转身离去时，猛地瞥见站在窗台边的小和尚，花生正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瞧着她。 “小和尚，你不是要去找师父吗？要不和我们一起吧！” 花生闻言顿时眼神一亮，忙不迭的点了点头，拍手道：“好啊！好啊！俺和你们一起去！” 众人循着郭靖留下的标记，跟着黄蓉一路来到远离临安城的一处荒山，此处距离临安城差不多有三十里，未等众人临近交战地点便听到九如那豪迈的嗓音。 “痛快！痛快！傻小子进步不小！” 临近现场，只见两人激战正酣，招式大开大合，气势一往无前，然而偏偏又一点动静也没有，像极了一出无声的默剧。 李杰双眼微微一眯，仔细的打量着两人的一招一式，像他们这种顶尖宗师，交手时只要劲力稍有外泄，交战之地必然是一片狼藉，但是反观两人的交战之地，地面丝毫没有被破坏的痕迹。 这意味着两人对劲力的控制已然是出神入化，丝毫没有外泄，在观赏程度上，两个人交战的场景还没有先天之人交战时来的好看，然而凶险程度何止高了数倍，以李杰的目光，换个寻常宗师的人物上场只怕接不下十招。 两人的武功都是以刚猛著称，但是在他们都已然练到了极致，本是刚猛异常的功夫，却时而或刚，时而或柔，时而刚柔并济，若明月当空，水银泻地，无处不在，任其自然，生生不息，周而复始。 “大师，你的大金刚神力也是更甚往昔，运用之妙，存乎一心，无拘无束，变化不拘，此等境界令人高山仰止！” 郭靖趁着交手的空隙稍微吹捧了一番，九如闻言哈哈一笑。 “哈哈，你小子也学会拍马屁了！” “娘，好无聊啊！”郭芙揉了揉酸涩的双眼，抱怨了一句，她不过是初入武道的菜鸟，哪能看得清楚两人交手间的虚实，只觉得爹爹和大和尚打起来还没有桃花岛仆人打起来好看。 “芙儿好困啊！” 黄蓉眼见郭靖处于下风，心中担忧不已，这时候哪有心思安慰女儿，随口敷衍了一句。 “好了，一会就好了，芙儿再忍一会！” 若论在场的众人谁能看清虚实，只怕除了李杰之外，没有一人能够看明白，郭靖看似处于下风，处处受制，实则不过是他防守多过于进攻，每当九如攻其要害时，他方才拿出自身真正的实力，而且往往还是后发先至。 后发先至的道理谁都懂，但是在和同级别的高手交锋时，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人屈指可数，何况对方还是九如这样的大高手。 ‘这两人真交手起来只怕是不分伯仲，不过要是死战的话，估计是郭靖更胜一筹，毕竟他比九如要年轻，九如可熬不过他！’ 九如作为当世最顶尖的那几个人，又怎会看不出郭靖的状态，这小子起初和他打的有来有回，用上了真功夫，后来慢慢变得攻少守多，看上去一副要输的模样，实际上留有余力。 降龙十八掌九如和尚可太熟了，第一式亢龙有悔，掌法精要便在一个悔字上，郭靖又精研数十载，早已跳脱前人的藩篱自成一派，想要在比斗中留几分力不难做到。 “罢了，罢了，不打了，这次就算平手好了，你小子不老实，太迂腐！” “可惜啊，你小子拘束太多，只怕今生今世也无法趋至绝顶，一窥更上层的境界！” 郭靖微微摇了摇头，洒然一笑，抱拳道：“多谢大师，晚辈能走到今天已经是际遇之奇，不敢奢求更进一步，往后晚辈尚有诸多俗事，恐怕今生只能止步于此，不过晚辈并不遗憾，有些事总有人要挺身而出，郭靖自不量力，愿做这第一人！” “唉，你小子，不说也罢，等回头有事的时候记得招呼和尚一声！如果一时没联系上，你就给灵隐寺的了然和尚留个信，他能找到我。” “花生，咱爷俩走！” 回程的路上众人不像来时那样急促，踏着月色慢悠悠的往回走着，郭芙困到不行，行至半路便嚷嚷着让郭靖背，此时正趴在郭靖的肩头呼呼大睡，郭靖一边小心翼翼的平稳走着一边轻声问道。 “过儿，刚刚那一战你可有所得？” 李杰抬头望了一眼天上的明月，慢声慢调地说道。 “学我这生，似我者死！” 第二十七章 复兴 “学我者生，似我者死！” 李杰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内心悄然改变了部分未来的计划，原本他的回答是专修一门，心无旁骛，因为不论是郭靖，还是九如，交手时使的都是一门功夫，以他过往的表现说出这句话并不会太过突兀。 郭靖闻言脚步一顿，惊讶的望了李杰一眼，‘学我者生，似我者死’，看似简简单单的八个字，他却是用了半辈子才明白这个道理。 练武之人最开始学武练的都是别人的武功，很容易局限在别人的框架中，通常都是从模仿开始，时间一长很难跳脱出前人的藩篱。 长此以往，武功练的再好也只能止于技之境界，无法真正的一窥道之境界，只有不拘泥于武功招式吸取各方武学思想熔于一炉，将别人的东西变成自己的，这才是道之境界，所谓技有涯，而道无涯便是这个道理。 李杰小小年纪就能悟通这个道理，如何不让郭靖诧异，他此刻心里有些后悔错过了这样的苗子，尽管他本人对于大宗师境界的追求并不强烈，但是这不代表他不想知道大宗师境界到底是什么样，依李杰目前表现出来的资质，如果这孩子能够专精于武道一途，非常有可能突破至大宗师。 不过这丝念头刚升起没多久就被郭靖强行按捺住了，人力有尽时，大宗师就算再强也无法以一己之力击退蒙古铁骑，在时代的浪潮下，个人的力量太过渺小，唯有众人合力方能抵御住蒙古的入侵。 “唉，过儿，未来你可以稍微多放一些心思在武道上，不然真的是太可惜了！” 穆念慈和黄蓉闻言不由得面面相觑，也不知道郭靖这句话是褒扬还是批评，李杰笑着点了点头。 “恩，我会的。” 翌日，郭靖夫妇带着郭芙稍作道别便绝尘而去，离开之前郭靖把昨夜临时写好的九阴全篇偷偷的交给了李杰，同时告诫他九阴真经可以学，但是不要轻易在外界展露九阴真经上的功夫，免得引来他人觊觎。 郭靖之所以一开始不教李杰九阴真经，主要是考虑到九阴真经对于初学者来说未免有些晦涩，在自身武学认知不成体系的情况下贸然学习，入门容易，但是在想要跳脱出九阴的框架就很难了。 这也是很多门派培养弟子为什么不一上来就教授弟子上乘绝学的原因，不过根据昨晚李杰的表现，郭靖觉得可以提前把这门武功交给李杰。 其实，李杰对九阴的兴趣并不是特别大，世界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每个人的情况都是不同的，唯有自创的武功才是最适合自己的武功，别人的绝学再好，也不如自己的，他如今习练的武功全都是他自创的。 何况天下间神功绝技那么多，倘若每一门都要去学的话，即便是李杰这样的时空穿梭着也是力有未逮，世间武道万千种，然而走到最后往往都是殊途同归。 九阴真经最多只会是李杰前行路上的资粮，他不会去转修这门武功，况且真要论起来，九阴还比不上他自己的武功，毕竟当初在天下第一世界他可是一名大宗师。 郭靖这一走，对李杰最大的好处就是总算可以找给借口外出了，而且搬进临安城还有一个优点，李杰以后和下属联系起来更加方便。 即使没有这次事件，李杰在近期内也会找个借口说动穆念慈搬入临安城，开发一座全新的荒岛期间肯定会有各种变故，必要时还是需要他亲自坐镇指挥。 上午的时候，李杰随意找了个借口便出门去了，这处宅子距离天然居并不远，大概只有十分钟左右的路程。 天然居是李杰旗下的一座酒楼，其中最出名的便是名酒玉白烧，当初正是靠着玉白烧，天然居才从一众酒楼中脱颖而出，如今天然居的在临安城内算是小有名气。 刘小虎知道李杰今天会来，所以他一大早就来到店中等候，之所以不在门口等候是因为李杰严禁他向外界透露自己的身份，天然居名义上的东家还是刘小虎。 “东家，你可算来了！”刘小虎见到李杰后面露欣喜，这段时间可把他累的够呛，开发荒岛这么大的事情他还是第一次做，最近压力太大，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整个人都瘦了好几圈。 李杰拍了拍他的肩膀：“小虎，这段时间辛苦了！我来了！” 刘小虎眼眶一红，要不是李杰将他召入麾下，他现在恐怕还是茶肆中的一个小小的祗应，胸中纵有千般妙计也是无计可施，是李杰给了他第二生命，这段时间纵使再累，听到这一句辛苦了，他就觉得值了！ “不累，我不累，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倘若不是东家提携，小虎和弟弟只怕仍旧在市井中厮混，哪来今天的际遇！” 李杰摆了摆手：“我和你说过很多次，机会是我给的，但是倘若你抓不住，你也不会有今天的成就，好了，闲话莫提，最近开发计划进展如何？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 一说到正事，刘小虎立马收束了情绪。 “得益于前期准备充分，目前一切进展顺利，首批驻岛人员已经出发，算算时日应该已经开始第一期建设，如果不出意外，三天后就会有消息传来。” “按照计划，住房、学院、造船厂、制糖厂是第一期建设的重中之重，往后三利和小鱼儿会常驻在荒岛上。” “对了，东家，这座岛你是不是赐个名字？” 李杰沉吟片刻开口道：“就以‘复兴’二字来命名吧！” 刘小虎闻言不禁喃喃道：“复兴？复兴？，拨乱世反之正，天下略振，宗庙复兴，好名字！好名字！” 李杰哈哈一笑：“看来你这段时间没有荒废学习，不错，不错！” 刘小虎躬身道：“小虎本就出自贫寒，如果再不用心学习，迟早有一天会被后来者赶上，东家说的话小虎一日不敢忘！” ‘知识改变命运！’ 第二十八章 计划开始 三日后，报信的人如约而至，第一批赶赴复兴岛的共有八百人，当务之急是尽快的建设好基础设施，所以第一批人员当中大部分都是工匠，其他的便是护卫人员，真正的生产人员要等到第三批时才会登岛。 近些年蒙古频频南下攻宋，蒙古人劫掠无度，所过之处十室九空，很多百姓只要一听说蒙古人马上就要打过来，更是举家逃亡。 乱世中人命是最值钱的也是最不值钱的，李杰两年间秘密收拢的流民约有七八千人，这个数字已经不小了，在没有海外基地的情况下只能安置在各地，供养这群人所耗费的钱粮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不过现在计划已经开始，在等上一段时间，等到岛上的工厂建设完毕开始投产，相比于他们未来会创造出来的财富，供养他们花费的些许钱财不值一提。 收拢的流民当中，除了携带家眷的青壮年，还有一批特殊的人群——孤儿，这群孩子的父母要么是死在了战乱之中，要么是和父亲走失，还有的是被父母卖掉的。 李杰收下这群孤儿，供他们学文习武，学的文章当然不是社会上主流的儒学，现在这时候单凭儒学可救不了天下，李杰未来的计划中最急需的就是各种具备专业素养的技术人才，统一按照后世技校标准来培养。 所有的教材是他现编的，老师也是他亲自教授的，这里的老师和社会上主流的老师群体不一样，技艺优秀的匠人、深谙兵事的老兵、精通乐理的乐师、擅长种地的农民、观念开放的儒生、履历丰富的吏员等等不一而足，总之各行各业的人都有，李杰要用最快的速度培养一批实干人才。 这两年间他常常往返临安主要就是为了培养教师，否则只靠他一个人，根本无法教授那么越来越多的学生，随着复兴岛逐渐投产，往后招收的流民肯定会越来越多。 根据主流社会的传统教育，培养出来的儒生大多都是通才，什么都要懂得一些，培养周期太长，李杰等不起，他只能尽可能的培养一批专业人才，以后等这批人进入工作后在慢慢地继续培养。 这批孤儿就是李杰未来事业的班底，他们会接受专业的教育，其中天赋优异的会被纳入少年军，毕业后他们不会和其他孤儿一样直接工作，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学文习武，文学班的学员未来将是专业的行政人才，武学班的学员未来将是专业的军事人才。 这次回来报信的人是刘小鱼，除了计划内的事情，他还告诉了李杰一个意外地消息。 “东家，这次我们去复兴岛的过程中遭遇了海盗，这群海盗恰好是番人，在三利哥的指挥下，我们毫发无损的俘虏了这群人以及他们的船只，那项计划是不是可以提前开始了？” 刘小鱼口中的计划是以番人的名义向南宋倾销糖、盐、玻璃、镜子等高附加值的商品，原本这项计划预计要等到明年才施行，没想到这次会有意外之喜，居然有人主动送上门。 这个时代的远洋贸易商人，在贩卖物品的同时丝毫不介意客串一下海盗，刘小鱼他们这次遇到海盗完全是一个意外。 这次为了运送物资和人员，李杰手上的舰船可谓是倾巢而出，组建了一个规模庞大的舰队，一般海盗碰到这种大型舰队根本不会去选择劫掠，但是这次好巧不巧的有一艘商船脱离了舰队。 等到护卫舰找到这艘商船时，那群番人正准备劫掠，这次随行的护卫人员基本上都是武者，对付一群非专业的番人海盗自然是砍瓜切菜，不费吹灰之力便俘虏了这些人。 现在人有了，船也有了，李杰觉得可以先试试水，反正迟早要进行测试的，现在只不过是提前一点罢了。 “恩，可以先试试水，一共缴获了几艘船？” 刘小鱼不假思索的回道：“三艘三桅帆船！” 李杰点了点头：“这样，其中一艘用来拆解供工匠熟练技艺，另外两艘用来往返贸易，轮休期间可以用来培养水手，地点选择近一点好了，就明州（宁波）港吧。” 南宋相较于北宋时期，版图大大缩小，北方贸易道路被尽数切断，迫于形势以及发展的需要，南宋不得不向外拓展贸易渠道，得益于造船技术和航海术的提高，海外贸易成为了南宋经济繁荣不可或缺的一环。 其中专门的贸易港口便多达二十多个，其中广州港、泉州港、明州港是最大的三个港口，朝廷在此均设有市舶司，专门管理海外贸易，和南宋建立贸易关系的海外国家多达四十多个，海上丝绸之路的发展自此进入鼎盛时期，元明清时期的海上丝绸之路由盛及衰，海外贸易远没有南宋时期发达。 “另外，第一批商品就用玻璃以及少量的糖霜吧，其他商品贸易暂时延后，对了，那群番人现在训练的怎么样了？听话吗？” 刘小鱼嘿嘿一笑：“听话，怎么可能不听话，有苏山哥哥在，这群番人简直就跟乖宝宝似的，让他们往东，他们绝不敢往西！” 苏山是原本是一名捕快，心思缜密，极其擅长查案，为人仗义疏财，在当地算得上是一位小有名气的义士，后来因为得罪了一名衙内被官府扫地出门，不仅如此还被那名衙内派人追杀，害得他家破人亡。 李杰机缘巧合之下救了他一命，查明原委后，李杰直接出手把那名衙内抓到苏山面前任他处置，苏山报完仇后便死心塌地的跟在李杰身边，如今主要负责内部安防工作，偶尔也客串一下刑讯工作。 “好，该怎么利用这群番人我之前和你说过，没忘吧？” 刘小鱼斩钉截铁的说道：“当然没忘，东家，您放心，如果出了问题，小鱼儿提头来见！” 李杰眉头微蹙：“什么提不提头的，以后别在我面前说这些话！” “是！小鱼儿知道错了！” 李杰见状微微点了点头，转而对着站在一侧的刘小虎吩咐道。 “小虎，最近你让嘉兴的弟兄们多多留意陆家庄的消息！” 第二十九章 寻求合作 陆展元在三年前便已病逝，他死后其妻子何沅君跟随亡夫殉情而亡，当初这件事情在当地闹得沸沸扬扬的，陆展元夫妇死后，嘉兴陆家庄的名头在武林中逐渐势弱。 算算时日李莫愁和陆展元的十年之约就快到了，李杰之所以关注陆家庄的消息就是为了追寻李莫愁的踪迹，他可没忘杨过一生的挚爱小龙女，但是想要在偌大的终南山找到活死人墓，如果一点信息都没有的话，无异于大海捞针。 古墓派弟子清心寡欲，几乎不履江湖，唯一在外行走的只有古墓派弃徒李莫愁，她也是目前唯一的线索，而且就算找到李莫愁，想要从她口中套出情报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不过相较于漫无目的的搜寻，李莫愁这边显然是更好的突破口。 神雕开篇的时间点是中秋节前，再过几天就是中元节（七月半）了，距离中秋很近了，李莫愁很有可能已经准备赶往嘉兴，或者已经在嘉兴了。 刘小虎不知道为什么东家会关注一个已经没落的武林势力，目前陆家庄的庄主陆立鼎不论是武功、才智还是应变都差了不止一筹，根本没有任何值得称道的地方，不过刘小虎非常清楚一点，不该自己知道的事情不要去打听，自己只需要将调查到的消息如实汇报就够了。 “东家，陆家庄最近没什么动静，一切正常！” 李杰闻言点了点头：“恩，最近多多注意，尽量做到一日一报！” “明白，对了，东家，丰乐楼的大掌柜想要约您见一面，不知属下怎么回复他？” “他有说是什么事情吗？如果要是关于镜子的事情就全权交给你负责，我就不出面了。” 刘小虎摇了摇头：“他倒是没说是什么事情，不过看他一副着急上火的样子，恐怕是有什么急事。” 李杰眉头微皱，丰乐楼作为临安城最大也是最出名的酒楼，已经不单单只是一家酒楼而已，出入这里的全都是达官显贵、江湖豪侠，依托于数百年的经营，其背后早已织起了一张大网，他的幕后老板也是十分神秘，李杰至今仍未查清他的底细。 自己麾下的势力和丰乐楼相差甚远，非必要的情况下李杰是不太愿意和它有过多的牵扯，之前的合作要不是绕不开丰乐楼，以李杰的性格，他是不会找上门去的。 尽管丰乐楼的大掌柜不是丰乐楼真正的主人，但是按照现代的说法他就是丰乐楼的CEO，而且此人掌管丰乐楼数十载，不知结交了多少人脉，不看僧面看佛面，即便李杰不太想和他见面，但是也不好直接驳了他的面子。 “这样吧，择日不如撞日，就约在今天吧，地点就在丰乐楼好了，傍晚的时候我会过去的。” 刘小虎闻言松了一口气，既然东家答应下来了，自己就不用苦思冥想找理由拒绝对方了，东家可以看不上丰乐楼大掌柜，那是因为东家有这个资本，但是他刘小虎可没有这个资本。 “好的，我这就给他捎个信。” 接下来李杰又在天然居待了片刻，将近日积攒下来的工作报告全都看了一遍，基本上和刘小虎汇报的没有什么出入，除此之外，他顺带给刘小虎上了一堂实践课，刘小虎确实是个可造之材，多花费点心思栽培栽培，自己以后身上的担子也可以轻一点。 时间慢慢流逝，天色渐暗，李杰先是回家和穆念慈说了一声晚上外出吃饭，随后便向着丰乐楼走去。 刚到丰乐楼门口，就有一个中年男子满脸堆笑的迎面走来。 “杨公子，好久不见，大掌柜已在后院设好宴席，请随我来！” 这人是丰乐楼大掌柜的亲信吴士才，相当于后世的秘书，李杰一瞧他一脸殷勤的模样就知道，今天晚上只怕是宴无好宴，否则他根本没必要作出这般姿态。 丰乐楼共有三百多个包厢，每个包厢占地数十平方，除此之外，亭台楼阁样样不缺，单单后厨人员就有近千人，即使放到后世的杭州城也找不到这么大规模的酒店。 李杰跟着吴士才一路前行，吴士才显然知道李杰不爱出风头的性子，前行的过程中两人一直保持着数丈的距离，走了将近一刻钟，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甫一入门，丰乐楼的大掌柜牧歌便迎面走来，此人长的白白净净，一双细长的眼睛，炯炯有神，挺着个大肚子，面目含笑，活脱脱的像个弥勒佛。 “哈哈，杨老弟，多日不见，老哥我甚是想念。” 牧歌约莫四十来岁，按年级完全是上一辈的人，但是他这声老弟喊得极为亲切自然，李杰笑眯眯地回道。 “牧老哥，些许时日，你这是越活越年轻啊。” “哪里，哪里，这不，海捞队刚刚送来一批红鲷，老哥我记得你平日素好美食，这不赶紧把你叫过来尝尝鲜，红鲷肉质肥腴、清淡醇香，平日里可吃不到。” 李杰内心轻轻一叹，牧歌这人向来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难不成纺织机的事情泄露了？否则李杰还真想不出有什么事情能让他如此做派。 ‘罢了，且走且看，反正纺织机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如果他真的想要大不了算他一份得了。’ 农业兴，则百业兴，得益于深根细作，南宋时期的水稻亩产极高（亩产312斤），解放了大量的劳动力，由此带来手工业的空前发达，纺织业在手工业中占据了极其重要的地位。 李杰暂时并不打算过多的涉及纺织业，不过他也不愿意放弃赚钱的机会，于是他随手改进了市面上的纺织机，提升了50%的产能，目前正准备找人寻求合作，也不知道丰乐楼从哪里听到了风声，估计是打算插上一杠子。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两人打了数次机锋，眼瞧着宴席即将结束，牧歌终于忍不住说明了来意。 “明人不说暗话，杨老弟，你最近是不是又推出了新玩意，不知道能不能带上老哥一起发财？” 第三十章 月黑风高 “我以为是什么事呢，好说，好说，牧老哥亲自出面，小弟哪有不应之理。” “不过，牧老哥，你既然知道这件事，想必条件你也清楚吧？” 牧歌拿起桌上的酒杯轻轻喝了一口，笑眯眯地说道：“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老弟，你放心，既然老弟如此爽快，做哥哥的又怎么会含糊，我不仅给你同样的分成比例，老哥做主再额外加上半成。” “哦？” 李杰故作惊讶的瞥了一眼牧歌，原本他和别家开的价码都是一成的利润，新式纺织机不过是他的随手之作，只要他想随时可以再次改进，因此他并没有太过在意赚多赚少。 牧歌呵呵一笑：“老弟，你别这样看我，这多加的半成没有任何其他条件，纯粹是看在你我多次合作的份上。” 李杰点了点头，他的言外之意就是以后有好东西别忘了他，提升50%产量的纺织机，在他们眼里视若珍宝，在自己这里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东西，这就是技术代差。 别说他愿意多加半成，就算是低上一点也无所谓，丰乐楼背后的势力可不简单，能够凭借这些‘小恩小惠’与他们打好关系，些许利益让就让了，何况纺织业本来就不是李杰的主要阵地。 “这样吧，明天一早我让刘小虎把图纸送过来，顺带把契约签了。” “好！来，老弟，且满饮此杯！” 言罢，牧歌举起酒杯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他最欣赏李杰的地方就是他从来不计较一时的得失，而且这小子的脑袋瓜子里面奇思妙想无数，上次合作他附赠的复式记账法可是帮了自己不小的忙，在东家面前给他涨了不少脸。 这次多给的半成就是他对上次李杰无常附赠复式记账法的感谢，当然也有着提醒的意思在里面，希望李杰日后有好东西别忘了他。 ……………… 转眼间三日已过，嘉兴那边传来一则消息，赤练仙子李莫愁疑似出现在陆家庄附近，李杰接到这个消息稍事整理便拍马赶往嘉兴府。 李莫愁这个人既可悲，又可怜，又可叹，貌似坚强却实则脆弱，一个为情所误，因情而苦的女魔头，她和陆展元之间的孽缘折磨了她的一生，至死方休。 尽管她很可怜，但是她千不该万不该把自己的痛苦强加在别人的身上，以此来宣泄仇恨，如果她杀的人全都是和她有仇的人，那么李杰也不会管太多，但是她的恶在于连无辜的普通人都不放过。 因为何沅君的缘故，她便杀害了何老拳师一家二十余口，不分男女老幼全部杀绝，何老拳师与她素不相识，无怨无仇，更是和何沅君一点关系都没有，只因为他姓何，李莫愁伤心之余直接把他满门杀得干干净净。 李莫愁在江湖上恶名远扬，不是没有人找上她，但是她出身古墓派，身负高明武功，加之她很聪明，从来不得罪不该得罪的人，因此一直逍遥至今。 对付这种恶贯满盈的人，即使她事出有因，即使她貌美如花，李杰却是半点负担也无，综合搜集到的信息分析，李莫愁顶多是一位先天，即便李杰在功力上可能会稍逊她一筹，但是以他大宗师的境界，拿下李莫愁还是没有问题的。 嘉兴作为浙西大城，丝米集散之地，自来就十分繁盛，宋室南渡之后，嘉兴地近京师，市况就更热闹。 李杰来到嘉兴城之后，便直接来到了烟雨楼。 烟雨楼因为唐朝诗人杜牧“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的诗意而得楼名，位于南湖之旁，湖面轻烟薄雾，几艘小舟荡漾其间，半湖水面都浮着碧油油的菱叶，湖上画舫云集，歌舞不绝，堪称江南胜景。 当李杰赶到烟雨楼时，嘉兴分舵的负责人杜奇冲早已再次恭候多时，甫一见面，李杰便直截了当的问道。 “那名疑似李莫愁的人在哪？” 杜奇冲上前一步在他的耳边低语道：“根据兄弟们的调查，此女住在丰扬客栈，除了偶尔外出一次，几乎足不出户，就连饭食也是让店家送到房间，属下买通了客栈的祗应，此女住在甲戊房！” “她一般什么时候外出，有没有规律？” 杜奇冲摇了摇头：“没有，至少根据我们的观察是没有，这两天她一共外出两次，一次是前天下午，去了陆家庄，不过她并没有闹出任何动静，另外一次是今天早上，只是在外面随意逛了逛，约莫一刻钟左右就返回了客栈，期间没有买过东西。” “至于她是否偷偷出过门就不得而知了，此女武功高强，异常警觉，兄弟们不敢跟得太紧，以免打草惊蛇。” 李杰微微点了点头，抬头打量了一眼杜奇冲。 “你待会按照你的体型给我准备一套衣物！” 杜奇冲尽管心里有些好奇，但是他仍旧是躬身答道。 “是！” 李杰摆了摆手：“你先退下吧！” 等杜奇冲离开后，李杰坐在烟雨楼二楼的包厢中，点了几道可口的当地名菜，一边吃着一边静静地欣赏着南湖的景色，没过多久，杜奇冲去而复返送来了衣物。 “你先回去吧，明天我会去分舵找你的！” 眨眼间夜晚悄然而至，抬头望了一眼窗外，此时夜色已深，天空中已是一片漆黑，微风习习吹动着湖边的树梢，枝叶摩擦间发出阵阵沙沙声。 月黑风高，当真是一个好天气。 李杰早已改变了身型，换好了衣物，喝完杯中的最后一口酒，足下微顿，轻轻跃出窗外，飘然而去，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之中。 丰扬客栈，甲戊号房，李莫愁身着杏黄色道袍盘膝于床笫之上，身边摆放着一个佛尘，那是她的武器，蓦然间她的耳边传来一阵低语。 “你知道陆展元和何沅君育有一子吗？你想知道孩子的下落吗？” “谁！” 李莫愁陡然睁开双目，眉间眼角隐隐带有煞气，‘陆展元’、‘何沅君’这两个名字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忌讳，居然有人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在她面前提起这两个名字，真当她赤练仙子是泥捏的吗！ “在下令狐冲！” 第三十一章 心灰意冷 ‘令狐冲？’ ‘江湖上从来没听说过这号人物，能用传音入密的人绝不是籍籍无名之辈！’ ‘也罢，何必去探究一个死人的身份。’ 在李莫愁心里此时李杰已经是个死人，她完全没必要去和一个死人较真，思虑间她足下轻轻一点，整个人向窗外掠去，古墓派武功飘逸灵动，尤以剑法轻功为最，李莫愁为祸江湖近十载，期间也遭遇过不少强敌，要不是因为古墓派高明的轻功，她的坟头草只怕已经三尺高了。 只见她身形微动，眨眼间便已纵出十来丈，李杰在传音的时候并没有刻意隐藏方位，李莫愁经验老道稍微一听便知道此人身处何方。 嘉兴府作为浙西大城，城内的守备力量自然是不弱的，李杰不想在城内动手引起官方注意，眼见李莫愁已经跟了出来，目的达到，他的身子忽然间凭空掠起，就像是被一阵风吹起似的，认准方向就向着城外飞去。 两人就这样一追一‘逃’，转眼就出了城，李莫愁眼中寒光一闪，此人轻功如此高明，只怕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 “哼！无胆鼠辈，只知道抱头乱窜！” 说话间李莫愁左袖一挥，三枚冰魄银针悄无声息的激射而出，混迹江湖十余载，她早已不是初出茅庐的那个心地善良的少女，像这种偷袭的举动做起来毫无负罪感。 冰魄银针针身镂刻花纹，打造精致，而且剧毒无比，轻轻一碰便要中毒，届时毒性顺着经脉而行，中毒者皮肤黑色，若被刺破皮肤，顷刻便要丧命，关键是此针射出时几乎毫无声响，是阴人的不二法门，不知道多少江湖豪杰栽在了这小小的冰魄银针上。 凡是见过此针的人大多丧命，能活下的人寥寥无几，起初李莫愁一旦祭起冰魄银针向来是无往不利，后来随着偶有失手，这一阴毒的武功在江湖中逐渐传开。 李杰的灵觉远超常人，即使此时只是先天，也能够堪比顶尖宗师高手，何况他早就防着李莫愁这一手，冰魄银针刚刚射出的时候他便已然察觉，不过为了避免把李莫愁吓跑，他并没有做出闪避动作，而是悄然间运起金刚不坏神功。 此时他对金刚不坏神功的理解远比当初在天下第一世界要强得多，运转起来毫无异象，甚至可以局部应用。 “卑鄙！” 李杰故意惊呼一声，仿佛已经中招，李莫愁见状嘴角扬起一丝若有如无的微笑。 “哼！你刚刚说的话有几分为真？倘若你如实相告，贫道也不是不可以绕你一条狗命！” “呵呵，老女人，有本事你追上我再说！” 说话这句话，李杰陡然间加快了速度，李莫愁面色一沉，此人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中了冰魄银针还敢如此张狂，心中打定主意，待会问完话，定然让他受尽折磨而死！ 片刻后，李杰装作毒发的模样渐渐放慢了速度，李莫愁咯咯一笑。 “跑啊！你不是很能跑吗？怎么不跑了！” 李杰停下脚步，环顾四周，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跑出了近百里，四周寂静无声，只能凭借黯淡的星光模糊看清周遭的环境。 “咳咳，冰魄银针果然名不虚传，不过你未免太过自信了！” 李莫愁鄙夷的瞟了一眼李杰，直到此时她方才看清李杰的相貌，轻笑一声：“咯咯，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小贼，待会我会把你的牙齿一颗颗的敲下来，顺便把你的舌头也给割了!希望待会你的嘴还能这么硬！” 言罢，李莫愁莲步轻移，手中的拂尘一扬，原本柔软的银丝好似一柄利剑刺向李杰的胸膛。 李杰淡然一笑，到了这里他已经不怕李莫愁逃跑了，身形微动，一股霸烈无比的拳势霎那间笼罩在方圆数丈。 李莫愁察觉到这股恐怖无比的拳势神色立马剧变，只觉得拳意如山如岳，犹如泰山压顶一般，陷入其中好似整个天地都在与她为敌。 ‘上当了！’ 纵横江湖十余载，李莫愁深谙保命之道，以对方表现的实力自己绝非对手，当机立断便要逃离。 嗖！ 李莫愁强行逆转内息，转身作势欲逃，突然一股奇异的力场阻住了她的去势。 神罗天征！ 相较于天下第一世界，此时的伪神罗天征足以去掉一个伪字，不论是吸力还是斥力，劲力运用早已曲折如意，存乎一心，渐进神而明之的境界。 趁着李莫愁凝滞的瞬间，李杰整个人宛如闪电一般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轰！ 拳镇山河！ 被李杰那霸道无匹的拳势死死锁定住的李莫愁压根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整个人犹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被李杰一拳狠狠地击飞。 一击即溃！ ‘大意了！’ 李莫愁心中悲愤莫名，终日打雁，终被雁啄，没想到在即将报仇的前几日翻了船，一念及此，不由得惨然一笑。 其实她此时已经知道情郎陆展元已经死了，但是她的内心早已被仇恨所占据，别人是爱屋及乌，她是恨屋及乌，凡是跟陆展元以及那个贱人相关的，有一个算一个，她全都不打算放过。 ‘也好，陆郎，我来了！’ ‘何沅君，你这个贱人，即使到了阴曹地府我也不会放过你！’ 恍然间一道人影掠至她的身边，正当她闭目领死的时候，突然眼前一暗，彻底的昏死了过去。 “嘶！” 李莫愁轻哼一声，当她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发觉自己正处在一间幽暗的杂货间内，周围摇摇晃晃再加上隐约传来的海浪声，不难猜到自己究竟身处何地。 ‘这是在海上？’ ‘那厮没杀我？’ ‘他有什么目的？’ ‘恩？他费了我的武功！！！’ “啊！啊！啊！小贼！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对于江湖人来说，武功在某种程度上甚至比生命还要宝贵，失去了武功比死还要痛苦，李莫愁方才刚准备调动内力，却发现丹田内空空如也，一身苦修的内力尽数化为乌有，这如何能让她坦然接受。 “小娘皮，嚎什么嚎！” 第三十二章 前往复兴岛 哐当！ 船舱的门被打开，两个身彪体壮的大汉骂骂咧咧的走入舱内，其中那位粗眉大汉一脸的不耐烦。 “小娘皮！你在嚎一个试试！少不得赏你几鞭子！” 李莫愁银牙紧咬，娇艳的脸上尽是怨毒之色，她武功被废，但是眼力犹在，这两个大汉只是看起来很唬人，但是走起路来下盘虚浮，分明是粗通武艺的平常人，搁在以前，她压根都不会拿正眼瞧他们。 “瞪！你瞪什么瞪！” 尽管李莫愁因为身受重创显得面色苍白，但是却丝毫掩盖不住她美貌，反而平添一份娇弱之美，让人止不住想要怜惜。 另外一名面色黝黑的壮汉蓦然瞧见李莫愁的美貌，神色一怔，不免动情起意，探头探脑的望了望四周，发出阵阵猥琐的笑声。 “三哥，这小娘皮长得跟天仙似的，咱们要不？” 啪！ 粗眉大汉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怒气冲冲的说道：“你脑子里都是屎吗！你忘记条例了吗？而且这女人可是东家亲自带上船的，你也敢染指？你也配？” 黑面大汉被被这一巴掌扇醒了，他终于冷静了下来。 啪！ 他自己狠狠地扇了自己一记耳光，他怎么忘了这茬，平时教官可没少给他们上课，其中处罚最严重的一条便是，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不允许奸因妇女，违者定斩不饶！ 在这兵荒马乱的世道，东家供他吃，供他穿，要是没有东家，他们一家老小早就死在了战乱中，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生出了这种心思？ “好了，待会给船长汇报，就说这女的醒了，东家真是料事如神，说她今日会醒，果真就醒了！” “你这不是废话吗，东家天纵之才，上通天文，下通地理，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知道这女的什么时候醒算得了什么大事！” “嘿嘿，你这么一说，好像是这么一回事，对了，你说东家这次随我们去岛上是准备做什么？” “东家的心思我们哪知道，我们只要听他的指令就好了，让我们往东就往东，让我们往西就往西，反正东家是不会错的。” ………… ………… 李莫愁内力尽失，感知如同常人，两人渐行渐远，说话间声音越来越小，等到两人离开后，她抬着头，双目无神的盯着头顶的天花板，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迎接自己的是什么。 其实刚才那黑脸大汉露出一副淫邪的样子时，她心里怕极了，如痛受惊的小兽一般既惶恐又愤怒，如果对方真的要做什么，她真是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那一刻她深深体会到了何为无助，何为绝望。 冷静下来之后，她心里忽然想起这些年死在她手下的普通人，临死之前绝望的眼神像极了方才的自己。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没想到我李莫愁也有这一日。” “呵呵……哈哈……哈哈……” 李杰独自站在甲板上，眼前是一片无边的海水，海风吹得衣衫猎猎作响，这次他前往复兴岛一来是为了巡视建设进度，二来是为了激励岛上的众人，未来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他们中的一大部分人都会待在岛上，鲜有外出的机会。 虽然生活在岛上物资不会匮乏，但是人毕竟是社会性动物，长期待在一个地方未免不会产生倦怠的情绪，尤其是刚开始的这段时间，在这个时代从无到有开发一座荒岛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往后的日子里，李杰会经常前往复兴岛，时不时的露露面，鼓舞鼓舞士气，刚才船舱内发生的一切都在他的感知之中，即使看不到李莫愁的表情，李杰也能大致猜到她会有什么反应。 李杰之所以抓住李莫愁之后对她不管不问，一来是为了熬一熬她，有时候未知才是最可怕的，幽暗封闭的房间内，她心里肯定会忍不住胡思乱想，先让她自己吓一吓自己再说。 二来李杰也懒得耗费精力去审问李莫愁，反正到了岛上把她往苏山那里一丢，还怕她什么都不说吗，何况他还留了一个底牌，许诺她恢复武功。 其实李莫愁的武功并没有被废，而是李杰以特殊的手法蒙蔽了她的感官，让她以为自己武功被废了，相比于李莫愁的遭遇，李杰反而更加在乎陈皮和阿四的表现。 ‘看来指导员制度实行的不错，效果斐然。’ 历经多个副本世界，李杰非常清楚，利益或许会拉拢到绝大多数人，但是因为利益在一起的人，终有一天也会因为利益而分道扬镳，真正能把所有人拧成一股绳的只有信仰。 唯有信仰，方能不朽！ 面对蒙古人的残暴入侵，朝廷的软弱无能，百姓心中积怨已久，仇恨的种子早已生根发芽，就像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李杰不过是点燃了一樽火炬，给予他们方向，给予他们希望。 天地革而四时成，顺乎天而应乎人！ 如果大环境不是现在这样，李杰也没有机会把众人聚集在一起，为了同一个理想而奋斗。 两日后，复兴岛遥望在即，舰队中发出阵阵欢呼声，即便南宋时期的航海技术有所进步，但是仍旧无法与后世相媲美，大海喜怒无常，每一次航行都有可能是最后一次航行，这次航行无比顺利，一路上风平浪静，以致于水手们有些不敢相信。 这一表现更加印证了他们心中的猜想。 东家果然是天命之人！就连变幻莫测的大海在他面前也要俯首！ 复兴岛的北面是一座天然的优良港口，入口处呈环形，船只停在内部很难被外界发现，隐蔽性非常强。 港口的码头异常喧嚣，前期开发复兴岛的物资几乎全都要靠外界输送，暂时还无法做到自给自足。 经过连日赶工，码头早已被修的平整无比，地面清一色灰扑扑的，统一用水泥浇筑而成，其实只要掌握了配方和火候，水泥的烧制并不难，何况李杰在进入副本之初还有一段准备时间，足够他将方方面面都考虑周全。 李杰是第二批次中最后一批赶到的，三利和刘小鱼得知此次东家要来，两个人从早上开始就在码头上等候。 “三利哥！船来了！” 第三十三章 共同的目标 复兴岛面积约400平方千米，除四周局部狭窄的冲积平原外，主要以山地丘陵为主，此时海洋内的鱼群没有经过后世的滥捕，岛屿周围的渔业资源十分丰富，岛上设有专门的捕捞队，几乎每次出海都能满载而归，海鱼、螃蟹、龙虾以及各种贝类是岛上的主要食物来源。 李杰所乘的船只是舰队中的旗舰，等到楼船靠岸时，码头上早已聚集了大量的民众，乌泱泱的一大片，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翘首以盼，等着李杰的到来。 码头上拥挤的水泄不通，远处还扔有人源源不断地向这边汇集，最令人惊讶的是，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竟然没有一点杂音发出，所有人都屏息凝神静静地注视着旗舰的到来。 如果被外界的人看到这一幕，只怕会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倘若这个人是领兵的将领，那么他要么是两眼放光，要么是羞愧的无地自容，仅凭这些人的装束就能看出大部分人都不是军士，只是普通民众而已。 李杰站在甲板上俯瞰着这一幕，心中感慨万千，想到让普通民众做到令行禁止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单单做到这一点就花费了他大半年的时间，这还是他携带者各种后世知识理论的情况下，他可以自信的说一句。 天下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来自后世，站在巨人肩膀上，李杰要是在做不好思想工作，他可以直接拿块豆腐撞死得了，后世的历史无不证明一点，唯有思想武装出来的民众才能有如此觉悟。 当李杰下船的那一刻，现场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响彻云霄的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虽然只有几千人，但是他们爆发出来的气势丝毫不亚于数万人。 经历数个世界的李杰，在他漫长的人生中，比这更加壮观的场景他都经历过，然而即便如此，他的心里仍旧有些激动。 四千五百一十三人！ 它绝不仅仅是一串冰冷的数据，每一个数字背后，都藏着一段真实的人生，或平淡，或艰辛，或精彩，每个人的背后都承载着希望与梦想，是李杰把他们从水深火热的生活中解救了出来，并且给予了他们对未来的殷切希望。 李杰脚步微顿，站在原地双手微微下压，刹那间，原本喧闹的现场仿佛被人按下了静音键，人群猛地安静了下来。 “各位，谢谢你们！” “我曾经听一位前辈这样说过，一个人的一生应该是这样度过，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他不会因为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为碌碌无为而羞耻！” “这样，在临死的时候，他就能够说，我的整个生命和全部精力，都已经献给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为了解救苍生而奋斗！” “我在此向诸位保证！你们所有人的努力都不会白费，你们所有人的付出都是有价值的，你们在这里的每一天，每一时，每一更，每一刻，每一点的努力，都是为了这项我们共同的事业而奋斗的！” “自金国覆灭以来，蒙古人以北夷的身份入主中原，四海以内，无人臣服，中原大地，各路人马纷纷起义抗击蒙古大军，然而蒙古人兵强马壮，野蛮残暴，残酷的镇压了所有的反对者。” “不仅如此，蒙古人废坏纲常，不遵人伦，以臣弑君，以弟鸠兄，弟收兄妻，子征父妾，上下相习，恬不为怪，毫无羞耻之心，安可统治中原？” “近年来，蒙古大军频频南下，所到之处屠城焚舍，杀人越货，鸡犬无存，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你们中的大部分人都是因为战乱而流离失所，更有甚者，家破人亡，蒙古人有多残暴，朝廷中的大员们有多懦弱，我想，你们是深有体会的，正是因为这一点，我们才会汇集到一起！” “我们要创造一个居者有其屋，耕者有其田，老有所养，幼有所教，贫有所依，难有所助的新世界！” “诸位，大声的告诉我，我们的目标是什么？” 当最后一个字传入众人的耳中后，安静的现场陡然间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嘶吼声。 “驱除胡虏，恢复中华，立纲陈纪，救济斯民！” ………… “驱除胡虏，恢复中华，立纲陈纪，救济斯民！” ………… 所有人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发出了这一声嘶吼，人群中的绝大部分人都激动地热泪盈眶，高举双手激动地呐喊着，原先心中有些懈怠的人看到这样的场景，不由得羞愧的低下了头颅，片刻后，受到现场气氛的感染，然后又重新加入到了欢呼的人群中。 “驱除胡虏，恢复中华，立纲陈纪，救济斯民！” 刘小鱼感到全身的热血一股一股的往上涌，高举着双手用尽了生平所有的力气嘶吼着，同时目不转睛的盯着站在高处的李杰，眼神中充满了狂热与崇拜。 不仅是他，几乎现场的所有人，即便是那些经历了世间冷暖，放弃了希望的人，全都忍不住狂热起来，只觉得胸中的热血沸腾不止，先前所有受过苦和累，此时此刻完全不值一提，因为他们所有人都在为了一个共同的，伟大的目标而奋斗。 船舱中的李莫愁听到这雷鸣般的嘶吼声之后，脸色忽然间变得惨白一片，这段话无异于挑明了这群人的意图。 反贼！ 他们是一群反贼！ 自己被一群反贼抓住了，而且还被带到了反贼的老巢，她不禁扪心自问，他们抓自己到底要干嘛？ 对方丝毫不做遮掩，如此明目张胆的让她听到这席话，他们还会放自己离开吗？ 易地而处，倘若自己是对方的首领，肯定不会让听到秘密的人离开，唯有死人才是保守秘密的最佳办法！ 尽管她早就猜到了自己的结局，但是蝼蚁尚且贪生，何况她才三十岁，以她先天境界的修为，即使被废了武功，她起码还有三十年好活，她又怎么会愿意引颈就戮。 第三十四章 三利往事 落日的余晖遍洒大地，在海风的吹拂下，天气显得有些阴冷，但是这丝毫影响不了岛上的火热氛围，盛大的篝火晚会如期举行，不论老人、青年人、妇女、孩童，他们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东家，今天你一来，岛上的氛围全变了，很久没有看到大家发出这样的笑容了。” 三利举着酒杯一脸笑意的望着载歌载舞的人们，他和李杰的相遇颇具戏剧性，他出生豪富之家，道一句含着金汤匙出生也不为过，他的父亲本是一名江湖人士，后来厌倦了江湖中的尔虞我诈，便金盆洗手做起了生意。 恰好赶上了全名出海淘金的浪潮，凭借着纵横江湖数十载积累的身家，再加上不弱的武功，经商没多久便积攒下了万贯家财，名声也一天响过一天，后来更是娶了一位当地有名的美娇娘。 婚后不久，三利就出生了，他出生的那一年他的父亲乾罗手付泰已经年过四十，算得上是老来得子，三利从小就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万般宠爱于一身，尽管他习武的资质不错，但是在父母的溺爱下他并没有花费多少心思在武功上面。 受到父亲的影响，三利反而更加喜欢大海，从下就立志做一名大海商，相比于枯燥乏味的武功，他更加偏爱于星象、季风、水文、海图、航道、海船操纵。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正当付家蒸蒸日上之际，付泰昔日混迹江湖时的一个死对头找上门来，此人摇身一变穿上了官服，投靠了理宗的贴身内侍，大太监董宋臣。 董宋臣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佞臣，善逢迎，懂得揣摩上意，深得理宗的喜爱，当时理宗心心念念想着在西湖边上再造一个新园子，但是营造一座新园子耗资不菲，因为经年累月的战争，不仅国库空虚，就连他的内帑都被榨得一干二净。 怎么办呢，皇帝想要造院子没钱，董宋臣倒是有钱，但是以他的雁过拔毛的性格又怎么可能自掏腰包，于是他便吩咐手下的狗腿子去搜罗钱财，付泰的死对头杨泉趁机上进谗言，把付泰的情况抖了出去。 南宋虽然在对外战争中屡屡失利，但是董宋臣作为皇帝的贴身近侍，想要对付一个背景不过硬的海商，就跟碾死一只蚂蚁差不多，随便找了个由头便杀上门去。 付泰作为一个老江湖，哪会不知道关系的重要性，逢年过节该孝敬的一个不落，然而他平时孝敬的对象终究是地位有限，谁敢为了他去得罪当朝内相。 最后付家自然是无法逃脱覆灭的命运，不过好在付泰在修建宅院的时候留了一条密道，临死前偷偷的把三利送了出去，其实当时他真要逃走也能走，但是最了解你的人往往是你的敌人，杨泉是什么性子他能不知道吗？ 多年的富贵生活并没有完全消除付泰心中的血性，当夜他一发狠，一把火烧掉了付家，连同妻子以及管家的孩子葬身于火海之中，整座府邸烧成了一片白地。 三利打那之后便流落民间，然而从小锦衣玉食的他在身无分文的情况下，就连日常的生活都出了问题，不过他也有志气，即使身怀武功也不偷不抢。 有一次在他见义勇为抓住了一个小偷，后来这个小偷背后的帮派来找他秋后算账，三利的武功在普通人面前算得上厉害，但是在专业的帮派中就算不得什么。 李杰当时正好路过，听明原委后果断出手救下了他，经过一番交流得知三利的遭遇，而且他恰好又精通航海，李杰便顺势把他收归麾下，同时承诺他日后一定为他报仇。 起初三利是不相信这句话的，毕竟他的仇人可是隐有内相之称的董宋臣，身为皇帝贴身内侍几乎很少出皇宫，即使出来周围的防卫力量也是滴水不漏，何况他本身的武功就不弱，尽管他出手的次数不多，但是能够站在皇帝身边，起码是一位宗师，极有可能是不输顶级宗师的超级高手。 不过随着他跟在李杰身边的时间越来越长，他心中报仇的信心愈来愈强，按照现有的轨迹继续发展壮大下去，总有一天他们能够横扫天下，别说拿下区区一个董宋臣，甚至连如狼似虎的蒙古人也不是不能消灭。 “怎么？三利，你又想起以前的事情了？” 李杰看到三利一副感慨万千的模样便猜到他这是想起了过往，三利微微点了点头。 “是啊，当年我没遇到东家之前只觉得前路一片昏暗，报仇？想都不敢想，就连第二天吃什么，住哪里都没想过。”说着他大口的喝了一碗酒，“现在，不一样了，未来的生活有了奔头，早晚有一天，我会亲手拧下杨泉，董宋臣的脑袋，以此告慰我付家二十五口的亡灵！” 三利这番话说的咬牙切齿，当初为了隐藏自己，他不惜改名换姓，连自己的姓氏都丢了，即便现在他可以光明正大的用回原来的姓名，但是他不愿意，他心里发誓，一天不报仇，他就一天不恢复原来的名字，当一个无姓之人。 李杰拍了拍他的肩膀，郑重道：“放心，杨泉蹦跶不了多久了，至于董宋臣那边还需要再等一等，我保证！这一天不会太久的！” 刘小鱼、苏山、孙元、吴克丽作为核心成员自然是和李杰坐在一起，三利的事情他们都知道，聚集在这里的谁身上没有一点故事，大部分人都是一群可怜人，三利甚至还不是最悲惨的那一个。 不过不一样了，他们现在都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只要紧跟在东家的身后，他们的愿望总有一天会变成现实的，他们已经找到了前路！ ………… 另一边，天机谷中，郭靖夫妇费劲周折终于找到了黄药师，原来黄药师这两年一直都待在天机宫中解那著名的天机十问。 天机十问的第八问‘子午线之惑’（测算子午线的精确长度）、第九问‘日变奇算’（用四元术求太阳的盈缩积差）全都是天文计算，十分繁杂，进入了当世最顶尖的天元四元之术。 即便如此，也没有难住黄药师，直到最后一问‘元外之元’（寻出求任意元解的方法）方才难住了他，苦苦求索一年至今仍旧没有得出任何答案。 在天机宫的这段时间黄药师还认识了一名天赋异禀的术数奇才——梁萧。 第三十五章 两个死傲娇 天机宫坐落于栖月谷，历代宫主都以韬光养晦，守护典籍为己任，至今传承已过数百年，天机宫外围排列着数百具大小不一的石像，它们或坐或立，或蹲或奔，或蹙眉苦思，或仰天大笑，或弹铗而歌，或援笔鼓瑟，当真是各具百态，风姿各异。 这些石像雕刻了从古至今，史书上所记载的八百位先圣贤哲、名将奇人，号称八百圣贤像，这群石像排列看似杂乱无章，实则蕴含着某种奇特的规律，这是出自天机宫第三代先祖的手笔，此人天纵之资，天文、地理、武功、术数无一不精，他依照九宫八卦设计出了两仪幻尘阵。 然而这个石阵太大，到他儿子那一辈仍旧没有修完，直到三百年前方才修好，如果没有天机宫的人领路，冒然踏入此阵，心思浮躁者，必然心生幻象，或喜、或悲、或苦、或乐、或惊、或伤，历经百般滋味，以致疯狂。 此阵由心而发，若有人心如赤子，一念不起，即使不明阵理，也能通过，郭靖一行中尽管黄蓉对九宫八卦有所涉猎，但是以她的水平想要破解此阵几乎不可能，郭靖倒是心若赤子，可是随着他年岁越长，已然无法做到一念不起。 郭靖一行人入阵后很快便迷失在阵法之中，若不是郭靖武功趋于绝顶，还能保持灵台清明，发出长啸引来黄药师，只怕他们在阵中还要吃上一番苦头。 阔别数载，父女再次重逢自然免不了一番喜悦，时隔多年，黄药师看着郭靖这傻女婿也没之前那么不顺眼了，交谈之后得知郭靖打算召集武林群雄，举起抗蒙大旗，尽管他一生不尊礼教，但是在大是大非面前他还是拎得清的。 黄药师的性子本就极为高傲，加上心里不是太喜欢郭靖的性子，所以他虽然心理上是支持的，但是仍旧拉不下脸来明确的表示支持，表面上依旧一副冷淡的模样，对于这件事的态度有些不置可否。 ‘唉，谁让他取了蓉儿呢，还是给他一点建议吧。’ “靖儿，这件事情你可以去找一下邺侯，根据天机宫的消息，邺侯去年卸任了湖广总领，现在人在江州老家，如果你能够得到他的支持，日后的事情想必会顺利一些。” 黄药师口中的邺侯不是旁人，正是岳飞第三子岳霖的儿子——岳珂，岳飞平反后，他的后人重新得到了朝廷的启用，岳珂是岳飞后人中最出色的一位，不论是在朝堂，还是在江湖，都有着巨大的名声。 郭靖神色一怔，他的一身兵法传自岳飞，岳珂他当然认识，早年间归还武穆遗书的时候他还和岳珂见过一面，不过那时候岳珂还是淮东总领。 “世事变幻，没想到当年的岳少卿此时已经封侯了，岳爷爷若是知道这个消息，想必在九泉之下也会感到欣慰的。” 黄药师极目远眺，遥望北方，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他这辈子极少有佩服的人，岳飞算是其中之一，沉默半晌，他幽幽一叹。 “唉，靖儿，你这来天机宫除了找我还有别的事情吗？” 郭靖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我……” 还未等他把话说话，黄药师便直接开口打断：“好了，现在人看到了，可以滚了！” “呃……”郭靖不由得惊愕的望着黄药师，随后他又转头看了看站在身侧的黄蓉，眼神示意她上前说说好话，他实在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又得罪了这个岳丈。 黄蓉冰雪聪明，其实她心里知道并不是靖哥哥得罪了自家父亲，而是父亲知道靖哥哥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干系重大，这是逼着靖哥哥尽快上路呢，只是父亲碍于面子说不出口，如果她知道傲娇这个词的话，一定会在心里嘀咕黄药师傲娇。 “靖哥哥，既然爹爹这样说，我们还是走吧。” 言罢，黄蓉便拉着郭靖和女儿准备向外界走去，郭靖不知内情一下子急眼了。 “蓉儿，蓉儿，你等等……” “慢着！” 郭靖听到这句话大喜过望，还以为岳丈回心转意了呢，谁知道黄药师接下来的一番话，却如同一盆冷水一般直接给他泼了个透心凉。 “把芙儿留下，你们一天到晚在外面跑，她年纪还那么小，受不得这风餐露宿的苦。” 郭靖眼神中闪过一丝失望，木讷的点了点头，然后偏过头对着郭芙叮嘱道。 “芙儿，好好跟着外公，别惹他生气，知道吗？” 郭芙丝毫没有离别的哀愁，欢快的点了点头，笑嘻嘻的说道：“知道啦，芙儿最乖，不仅不会惹外公生气，我还要天天逗他开心呢！” 黄药师虽然不喜欢郭靖，但是对孙女还是异常喜爱的，闻言不禁老怀宽慰，朗声大笑。 “好，好，还是芙儿最贴心，不像你娘，有了相公就忘了爹，胳膊肘尽往外拐！” 黄蓉见状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娇嗔道：“爹！你说什么呢，我哪有！” 黄药师淡淡的瞥了她一样，意思是你自己心里还没点数吗，然后摆了摆手。 “好了，你们两个快滚吧，看到你俩我就来气！迟早有一天，要被你们夫妇气出病来！” 黄蓉娇哼一声，拉着郭靖扭头便走，自从她和郭靖结婚之后，黄药师看他们俩就是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一天到晚就给过什么好脸色，尽管她知道黄药师心里还是关心自己的，但是每当遇到这样的情况还是忍不住生气。 石台上发生的这一幕恰好被梁萧撞见了，‘靖哥哥’、‘蓉儿’这两个名字让他不禁联想到那位名满天下的大侠郭靖，如果那个浓眉汉子真是郭靖，那么那个非常臭屁的老人岂不就是黄药师？ 黄药师挑选徒弟的门槛向来很高，不论外貌、智力还是习武天赋都必须非常出众才可以，梁萧的母亲萧玉翎本就是人间绝色，梁萧的长相随他母亲，相貌自然不差。 另外，他能够无师自通学习晦涩难懂的术数，不难证明其天资聪颖，至于他的习武天赋，黄药师也偷偷的试探过，绝对是顶级资质，于是他就生出了收徒的心思，打算收梁萧为关门弟子。 然而梁萧也是心高气傲的主，他的大仇家可是顶级宗师萧千绝，梁萧正是听说过天机宫的镇宫绝技太乙分光剑打败过萧千绝，他才死赖在天机宫不走，发誓一定要学会太乙分光剑。 当黄药师提出收徒请求的时候，梁萧只问了一句话，学你的武功能打败萧千绝吗，黄药师虽然自付武功绝顶，但是面对萧千绝也不敢说稳嬴，两人若是交手，胜负当在五五之数。 然后，他说了句不一定能赢，梁萧听到这句话自然就对拜师的事情没什么兴趣了，不能打败萧千绝的武功他又何必去学。 世事难料，见识到刚才的那一幕，此时此刻梁萧心里不禁有些后悔，早知道这个臭屁的老头是黄药师，他怎么可能拒绝拜师，可惜，以他孤傲的性格，既然错过了，他就不会再回头去低头的。 ‘反正学了太乙分光剑就能打败萧千绝，梁萧，努力去破解天机十问吧！以前的事情就不要去想了！多想无益！’ 第三十六章 新时代! 复兴岛，动力实验室。 李杰来到复兴岛的第三天，世界上第一台蒸汽机诞生了！ 蒸汽机的原理其实并不复杂，技术要求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简单的来说就是气缸和换向阀伐。 蒸汽推动活塞在气缸之内做反复运动，通过连杆带动飞轮旋转，将往复运动变为圆周运动，而飞轮反过来又带动换向阀，改变活塞两次的进气与排气关系，实现机械自动换向，来维持机器连续运行。 即便是简单的蒸汽机，技术和工艺要求相对较低，但是考虑到南宋时期的技术水平，这里没有精密的机床，没有焊接，所有的零部件几乎全凭手工打造。 李杰在进入副本之前就考虑到了这一点，为此他特意找了一位机械动力学教授，出经费让他给自己设计出了一款能够在南宋造出来，并且可靠性和质量都要优于六百年后的瓦特蒸汽机。 仅仅这一个课题就花费了李杰小一百万，然而即使有着完整的工艺流程，在制造蒸汽机的过程中还是走了不少弯路，虽然李杰可以亲自上阵，但是他并不愿意这么做。 确实，有他的加入的确能更快地造出这一台蒸汽机，但是再之后呢，不可能每一次遇到问题都亲自上阵吧，那样一来，即便他又分身术也忙不过来。 蒸汽机项目自立项起已经过去一年多了，开发组的人遇到了无数难题，之所以耗时这么久，最主要的还是因为他们的思维一下子转变不过来，难以想象居然能够完全依赖机械来替代人力，而且还是水蒸汽这样虚无缥缈的东西。 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 这群人一开始还以为李杰是在拿他们开玩笑，要不是李杰强逼着他们迈出第一步，恐怕到现在这台蒸汽机还造不出呢。 “东家，历时四百三十一天！终于，终于造出来了！这就是我们造出来的蒸汽机！” 向李杰介绍的人是动力实验室的组长殷亮，他是从成都府路逃难过来的，他出身在一个殷实之家，算是一个富家少爷，家中自小便准备让他走上科举之路，与旁人不同的是，殷亮自幼对机械的兴趣远远超过对经义的兴趣，不过为了不让父母失望，他把这个爱好深深的埋藏在内心深处。 如果不是把大多数精力放在了机械上，殷亮现在不出意外应该已经登科了，然而好景不长，这一切都因为一场战争改变了。 蒙古人打到了他的家乡，当时殷亮恰好出门游学躲过一劫，等到他再次回到家中，父母妻儿全都被残忍的杀害了，家中的财产也被劫掠一空，等他把家人安葬之后，还未等到头七，便有消息传来。 蒙古人又要来了！ 他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跟着流民一路逃到了临安府，自那之后他便立下誓言，这辈子一定要向蒙古复仇，哪怕他一无所有，哪怕他人微言轻。 机缘巧合之下，殷亮找到了天然居的外围组织，李杰这些年除了偶然遇到过一些人才，其他的绝大部分人都是源自天然居的外围组织，一般能被吸纳进天然居外围组织的人，要么是因为战争家破人亡的，要么是被奸佞逼到走投无路的。 当然，天然居外围组织也不是什么人都收，李杰制定了一套严格的考核标准，如果无法通过考验，那么，这个人一辈子都无法进入组织核心。 殷亮就是通过层层筛选最终进入组织核心的，得到李杰从后世整理的机械知识，他的潜力好似一下子全爆发出来了，短短一年的时间便弄明白了蒸汽机的原理，假若没有他的推动，蒸汽机的问世恐怕还要稍微晚上一段时间。 新鲜出炉的蒸汽机还有一些简陋，粗犷中带着些许豪迈，颇有一种后世战斗民族的风格，不过这一切都是暂时的，做任何事情最困难的都是从零突破到一，只要打破了零能到一，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水到渠成的。 蒸汽机的旁边摆放着一座木加铁混合制造出来的简易车床，虽然仍旧有些简陋，但是好歹它是一台机床，起码比手工打磨零件要方便得多。 车床的制造难度要比蒸汽机简单多了，目前在李杰麾下势力内部已经开始大规模使用车床加工部分零部件，这次蒸汽机完成，放上一台机床在这里，不过是为了向大家证明机械的力量。 “东家，给你！”殷亮接过旁人递过来的火把，将它递到李杰面前，“如果没有您的指点，我等这辈子也无法体会到机械的魅力，这点火仪式必须由您来！” 李杰笑着点了点头，接过火把走到蒸汽机面前，点燃了这第一把火，不一会，蒸汽便充满了气缸，活塞阀门也开始动起来。 噗嗤噗嗤，蒸汽机源源不断的冒出白色的蒸汽，飞轮跟着转起来，而且速度越来越快，在蒸汽机的带动下，简易车床的主轴开始快速的旋转起来。 轰的一声！ 实验现场爆发出阵阵欢呼声，不少工匠更是抱头痛哭，太不容易了，无数个日夜废寝忘食的钻研，今天终于收获了胜利的果实。 “动起来了！真的动起来了！” “真的！耶！我们成功啦！” “哦！成功咯！” “万岁！东家万岁！” 不知道谁突然喊了一句东家万岁，紧接着，整个现场全是高呼东家万岁的声音，络绎不绝！ “万岁！东家万岁！” ………… “万岁！东家万岁！” ………… 虽然李杰知道那一天迟早会到来，但是绝不会是现在，他笑着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 “诸位，今天是特殊的一天，此时此刻，值得我们铭记一生，这是我们的一小步，却是人类的一大步，未来，现场的诸位必然会青史留名！” 看到众人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李杰伸手指向蒸汽机。 “因为它！因为蒸汽机的诞生，从此我们迈入了一个新的时代，它结束了人类对畜力、风力、水力由来已久的依赖！有了它！我们的发展速度将会过往的数倍、数十倍！” “光明的未来正在前方等着我们！” 现场的所有人全都目不转睛的盯着李杰，一脸的狂热，在某些人的心里甚至把李杰奉若神明，等到李杰最后一个字说话的时候，现场瞬间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 第三十七章 意外之喜 这款蒸汽机最终被李杰命名为复兴一型蒸汽机，有了它，以后的船再也不用靠风帆、靠船桨、靠人力来驱动了，只要在船上装上蒸汽机，即使是逆风也能航行，直接摆脱了季风的困扰。 不论何时何地，只要想走就能走，而且这个时代的海战，船速可是关键中的关键，我跑的比你快，想打就打，想走就走，进退自如，几乎是无往不利，即使是最先进的快帆船也无法比拟蒸汽机船。 不仅如此，除了应用在航海上，其他的例如造枪、造炮、锻造盔甲、采矿、纺织、机床等等，凡是需要固定动能的，基本上都能用到。 有了它生产力绝对是突飞猛进，用来暴兵再适合不过了，毕竟蒸汽机可是穿越者的大杀器，何况李杰还是早有准备的，如果不能把蒸汽机的作用发挥到极致，他之前经历过的那么多副本可不就是白费功夫了。 考察完动力实验室，李杰又相继去了晒盐滩、制糖坊、船坞、采矿场，这些地方目前尚在建造之中，距离正式开工还需要一段时间，经过昨天的演讲，岛上的居民们干起活来热火朝天，恨不得加班加点日夜赶工。 等到考察完最后一处李杰随口问道：“小鱼儿，那群番商调教的怎么样了？” 刘小鱼嘿嘿一笑：“已经差不多了，估摸着再过上些许时日就能够派上用场了。” 李杰脚步微顿，转头望了他一眼：“哦？贩卖的物资情况呢？” “已经准备完毕了，第一批属下琢磨着出货量不宜太大，这些东西都是之前在岸上生产时留下的库存。” 李杰淡淡的点了点头：“对了，那群番人的首领叫什么？有没有给他们换个名字？” 胡人的名字和大宋人的名字不太一样，刘小鱼略微思索了一下方才回道。 “东家，那胡人的名字翻译成我们的话，好像是叫什么波罗尼科洛，属下也不知道胡人改取什么名字，打算直接给他取个官名。” ‘波罗*尼科洛？’ 李杰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对了，马可波罗的父亲不就是叫这个名字吗？难不成会是他们父子？ ‘不对啊，按照史记，他们父子应该走的是陆路啊，怎么会在海上和三利他们撞见？’ “这群俘虏中有没有一个叫波罗马可的？” 刘小鱼惊讶的望了一眼李杰，心里想着，东家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的，难道东家认识这群人？ “呃，是的，确实有个叫波罗马可的，此人正是波罗尼科洛的儿子，东家，您认识他们？” 李杰微微一笑，摆了摆手：“不认识，恰好我听说过这两人，对了，他们有没有说他们这次来大宋有什么事？” “说了，这群番商真该死，据波罗尼科洛交待，他们这次来是为了和蒙古人做交易的，从他们床上搜到不少珠宝、玉石以及各种香料，价值不下万金，嘿嘿，这次全都便宜我们了！” ‘咦？马可波罗父子已经和蒙古人勾搭上了？’ 李杰闻言顿时起了别样心思，心里想着是不是能利用他们父子做什么文章，不过他只是心里起了这个念头，暂时还没有想好具体该怎么操作，反正这件事情不急，先等等吧，等蒙古大汗窝阔台嗝屁了再说，到时候蒙古人为了争夺汗位必定会有一番明争暗斗，那时候才是最佳的入场时机。 蒙古人内乱的时间越久，不论是对大宋，对百姓，还是对他自己，都有着巨大的好处。 “这群番商好好看着点，尤其是他们的首领，别给弄死了，我以后还有用。” 刘小鱼尽管有些不明所以，不过既然东家发话了，他只管听这便是，这是他哥哥千叮咛万嘱咐的，不要随意揣测东家的心思，只管好好听命即可，日后少不得他的好处，不说别的，东家不仅将他兄弟二人脱离泥腿子的命运，还让他们学文习武。 李杰分发给属下学习的武功全都是天下第一世界中皇室培养大内高手的，这个世界可没人来找他收版权费，天下第一世界作为中武世界，皇室能够制霸天下，大内高手学习的武功自然不是什么寻常功法，放眼江湖绝对是一流功法，如果被某些小门小派得了去，少不得把这些武功视为镇派绝学。 “对了，还有，我带来的那个女道士有没有招供？” 刘小鱼面露难色，李莫愁的口风太紧，常规的手段都用过了，但是她至今仍旧没有吐露关于师门的任何消息，除非用上一些卑劣手段，可是哪些手段恰好全在禁止条例之中，东家一再声明，禁止使用那些手段。 李莫愁本就生的极美，看管她的守卫何曾见过这样貌美的女子，差点就犯下大错，若不是苏山正好撞破，那女道士恐怕早就被他们糟蹋了。 “暂时还没有，这件事情很着急吗？苏山哥考虑到她刚受过重伤就没怎么下重手，要不要通知苏山哥加快进度？” 李杰沉默了一会，然后摇了摇头，现在的他和原著中的杨过可不同，穆念慈活的好好的，他又不想和桃花岛、全真教牵扯过多，没了这些际遇自然就没法不着痕迹的接触小龙女。 难不成让他装可怜，按照原著中的剧情再走一趟吗？ 李杰也不是没有动过这个念头，但是最终还是被他否定了，最主要他这边摊子铺的太大，实在是没法长期离开，等到一切走上正规之后再徐徐图之也不迟。 反正现在没了他的参与，以小龙女清冷的性子，想必是不会轻易走出古墓的，龙骑士尹志平也就没机会做那档子事，至于李莫愁这边，他肯定不会放她离去的，她这辈子注定无法再为祸江湖了。 除非某一天她幡然悔悟，看在她是毒道高手的份上，也不是不能留她一条性命，她的未来只能是一个工具人，利用用她源源不断的制造出毒药，以此来对付蒙古人。 “不用，这件事不急，慢慢来吧。” 第三十八章 毒计 结束完一天的行程，李杰漫步在尚有些许余温的沙滩上，黄昏裹挟着习习海风飘然而至，风中还夹杂着一点咸腥味，复兴岛东面是一片冲积形成的平原地区，这里遍布着一望无际的晒盐田。 老练的工头把手伸进卤水池粘上了一点卤水，然后伸进嘴巴里尝了尝，随后笑着点了点头。 “老邢，浓度够了，可以出盐了，明天开始告诉大家辛苦一点，这几天是难得的好天气，估计两天后就能积垛了！” “好勒！王头，你是不知道啊，弟兄们最近憋坏了，前段时间一直下雨，好不容易等到天气好转，其他组的兄弟们都忙得热火朝天的，唯独我们组闲着无事，那帮小家伙急的嗷嗷叫！” “哈哈，没办法，晒盐就是靠老天爷赏饭吃，现在所有的木材都要优先供应造房子，可不能用来煎盐，让弟兄们忍忍吧，往后有的是他们出力气的时候！” 王工头狠狠地拍了拍老邢的肩膀让他不要担心，由于动作幅度太大，以致于头上带的簪花落到了肩膀上，这一幕恰好被路过的李杰看在眼中。（宋人有簪花的传统，上到皇室，下到販夫走卒，无论男女老幼） ‘咦？那不是罂粟吗？’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不妥，不妥，这东西一旦放出来，倘若流入宋境，岂不是遗祸无穷！’ 罂粟原产于西亚阿拉伯半岛，南亚印度等地，属于外来物种，最早传入中土可以追溯到唐，《旧唐书》列传载：乾封二年(667)拂霖遣使献底也伽。 拂霖就是大秦，即东罗马帝国，底也伽是当时西方的珍贵药品，主要成分是：鸦片、龙涎香、缩砂、肉豆蔻、肉桂等，其中最重要的成分就是鸦片，阿拉伯人在贡献底也伽的同时也将罂粟带入了唐朝。 其后不久，华夏人就开始种植罂粟，由于罂粟花异常娇艳，唐代人多把它当做一种观赏性植物，进入宋代，由于宋人崇尚淡雅而不喜浓烟，罂粟花又称鼓子花，被当做妓女的别称，同时宋代的医家也开发出了罂粟的药用价值。 最早吸食鸦片的记录是在元朝初期，蒙古人远征印度，掠夺了大量的战利品，鸦片就是其中之一，不过现在才是嘉熙四年，这个世界的蒙古内部好似尚未流传出吸食鸦片的消息。 而且这东西就是一个恶魔，只要沾上它一辈子休想轻易摆脱，直到榨干你最后一分钱，吸干你最后一滴血，直到你从人变成鬼，一个不慎就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除非李杰能从源头上保证它不外泄，并且控制产量，一旦发现有失控的趋势立刻销毁所有的资料，但是凭借手上现有的势力李杰暂时还无法做到这一点。 ‘罢了，这件事尚需从长计议！’ ‘不过，倒是可以先种植一批，不用多，只要够蒙古人高层用就够了。’ ‘马可波罗啊，马可波罗，既然落到了我手上，不榨干你的最后一份价值，岂不是对不起老天爷给的这份机遇？’ 是夜，李杰秘密来到刘小鱼的住所，之所以不光明正大的传唤他，主要是这项计划太过阴毒，有损自己光辉伟岸的形象，知道这项计划的人越少越好。 刘小鱼回到房间突然发现房内有一团黑影，正准备大声示警，李杰一个箭步掠至他的面前捂住了他的嘴巴，由于天色太黑，加上李杰的身法如鬼如魅，刘小鱼只觉得眼前一花，来人便掠至他的近前，他的瞳孔瞬间放大，惊骇欲绝。 ‘我命休矣！’ “嘘！是我！” 听到这熟悉的嗓音，刘小鱼紧绷的心弦刹那间松了下来，原来是东家啊。 “东家，这么晚了，您找属下有什么事吗？” 李杰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眼睛：“小鱼儿，我能相信你吗？” 刘小鱼闻言砰地一声伏倒在地，斩钉截铁道：“属下多亏了东家才有了新的人生，小鱼儿这条命都是东家的，只要东家一声令下，属下必定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好！我现在有一件是交给你，但是这件事情乃是绝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少，一旦你应下了这份差事，从此以后，你就再也无法人前显圣，注定要隐姓埋名，时间或许会很久很久。” “我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组织的条例你也知道，不强迫任何非军事人员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即便你不答应也不会有任何影响，你依旧是我的左膀右臂！” 刘小鱼低着头，脸上神色不停地变幻着，时而皱眉，时而坚毅，心中沉吟不决，他小时候就有一个梦想，有朝一日能够过上策马天涯、仗剑江湖的日子，是东家给了他第二人生，让他有实现梦想的可能。 然而东家向来说一不二，他既然说应下这份差事会隐姓埋名，那么事实一定也是这样，此时此刻他的内心非常矛盾，一边是从小的侠客梦，一边是东家的再造之恩。 犹豫半晌，刘小鱼咬了咬牙沉声道：“交给我吧，小鱼儿一定不会让东家失望的！” 李杰的记忆力非常出色，每一位下属的资料都深深的印刻在了心里，即使没法看到刘小鱼的脸，但是根据他刚才呼吸的节奏，不难猜出他的内心一定是经过了激烈的挣扎。 虽然经历了一番波折，但是最后他还是答应了，说明自己的调（XI）教（NAO）并没有白费功夫，效果相当的不错。 “好，小鱼儿，起来吧，这件事干系重大，你要做好长期作战的准备。” 刘小鱼听到‘干系重大’四个字心中的沮丧瞬间消失大半，这说明东家信任他啊，自己是东家心腹中的心腹，否则又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去做。 “东家放心，小鱼儿即便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你知道木芙蓉吗？哦，它还有个名字叫鼓子花。” 刘小鱼点了点头，李杰见状继续说道：“这段时间你把手上的工作和你的副手交接一下，往后你就专司一件事，第一步，你在岛上找几个人，不用多，七八个人即可，记住，必须是信仰最坚定的人才可以，他们和你一样，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件事不急于一时，一个月之内完成筛选即可，我给你最高的权限，除了研究室之外的所有部门都任由你挑选，期间你还要做一件别的事情，秘密搜集大量鼓子花种子，不要声张，全程必须只能由你一个人知道！” “等这两件事情办好，我再给你下一步指令！” 第三十九章 窝阔台之死 二合一 民以食为天，一日三食对于古人来说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哪怕在富裕的唐朝人们也只是一日两餐，三餐制真正开始流行起来便是从宋朝开始，在食物匮乏的年代，能够多吃一餐是社会经济状况优越的表现。 英格兰是从1786年开始才有午餐的概念，樱花国吃三餐的历史不过上百年，宋朝却带领着华夏人民吃了一千年的三餐，究其原因，一来是宋朝历代皇帝格外重视农业发展，宋朝的亩产几乎是唐代的两倍，另一方面则要归功于宋代燃料的改革。 宋朝以前不论是是生活还是生产，人们一直都以可再生的植物燃料为主，而到了宋朝，煤炭逐渐替代植物燃料，在工业生产以及百姓的日常生活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而煤炭的大规模开采正是蒸汽机诞生的客观条件之一，随着复兴一型蒸汽机的量产，煤炭的需求越来越旺盛，虽然目前还可以从市场上购买煤炭，但是随着往后蒸汽机的大规模运用，寻找海外煤矿就必须得提上议程。 南宋世界的海外地形和主世界并不太一样，为了寻找可供开采的煤矿，李杰特地派出了十只舰队前往各地勘探，蒸汽机的发展肯定是离不开煤炭的，而且随着蒸汽机的产量越来越大，煤炭的购买量一定也是越来越大。 如果全凭大宋境内的矿场供应，如此大规模的采购必定会引来其他势力的关注，这一点和李杰低调发展的初衷不符。 一年的时间一晃而过，复兴岛上的工厂几乎全部建设完毕，经过一年时间的发展，复兴岛上的居民大部分都接受了蒸汽机的存在，因为蒸汽机的大规模运用，李杰麾下的势力迎来了大规模的扩张。 由于蒙古人和宋廷之间频频发生摩擦，因为战争而流离失所的灾民越来越多，多到李杰压根收治不下这么多灾民，得益于官方的消极应对，李杰偷偷收拢灾民的行为暂时尚未引起官方的关注。 复兴岛上的居民如今已经突破四万，制盐厂、玻璃厂、制糖厂、造船厂吸纳了大量的剩余劳动力，经过简单的培训，依照以老带新的原则，被吸纳而来的灾民迅速的进入各个工作岗位，随着流民越来越多，复兴社的势力急剧膨胀。 在番商方面，除了马可波罗等人之外，三利又相继俘虏了好几拨番商，李代桃僵的‘海外贸易’进行的如火如荼。 同时刘小鱼负责的罂粟植物园也按照计划顺利进行，李杰挑选的种植基地距离复兴岛大概有三百海里，那里原先是一座荒岛，因为刘小鱼带领的部分人员入驻，这座岛屿逐渐开始有了人气。 不过这座岛屿偏离主航道，往来的船只非常稀少，除了刘小鱼可以偶尔离开种植基地，其他人等一律不允许离开此岛。 正当一切走向正轨时，一则喜讯传入李杰的耳中。 “东家，蒙古大汗窝阔台死啦！！！” 刘小虎神色非常非常激动的向李杰汇报了这个消息。 ‘窝阔台死了？’ ‘好！好啊！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 ‘马可波罗父子可以派上用场了！’ 按照原定的历史轨迹，正式生产鸦片是在明朝的时候，不过那时候一方面生产工艺不到位，另一方面没有居心叵测的人进行运作，鸦片的生产规模并不大，鸦片真正大规模的入侵华夏还是在满清的时候。 当初鸦片最开始流入华夏的原因是英格兰人想利用鸦片来赚钱清朝的钱财，因此当时鸦片的定价非常高，绝对是一种奢侈品，能够吸食起鸦片的人，唯有那群王孙贵族。 然而李杰贩卖鸦片膏的主要目的并不是为了赚取钱财，只要能够让它在蒙古上层中风靡，腐蚀他们的意志，赚不赚钱倒是其次。 李杰设立的罂粟种植基地已然颇具规模，尽管生产规模不大，但是用来腐蚀蒙古高层还是够得。 “好！马上备好船只，我要去复兴岛一趟！” 窝阔台的突然死亡，蒙古人必定会掀起一阵夺权狂潮，相较于攻击宋朝，那群野心勃勃的领主更加看重汗位，其内部的争权夺利没有几年休想罢休。 如果一切不出差错的话，铁木真的第四子拖雷的长子蒙哥最终会夺得下一任蒙古大汗的汗位，造成这一点的原因，主要是因为窝阔台死的太过突然，说来也好笑，窝阔台死的太过窝囊，他是死于滥醉。 蒙哥继承汗位，导致汗位的继承从窝阔台家族转移到了拖雷家族，皇族内部自此分裂，这也为后来大蒙古国的彻底分裂埋下了伏笔。 蒙古人向来信奉强者为尊，窝阔台的骤然离世，其内部势必会动荡不安，李杰想要做的便是浑水摸鱼，据马可波罗父亲交待他们与忽必烈有着密切的联系，而忽必烈正是未来的蒙哥汗的兄弟。 有着这一层关系在，李杰的侵蚀计划并不是没有成功的可能，但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蒙古人迟早有一天会发现鸦片的坏处，不过一旦沾上这东西，到时候是否吸食鸦片就由不得他们了。 至于具体该如何操作，李杰已经制定好了计划，蒙古人内部并不是铁板一块，马可波罗父子可以借着忽必烈的名号堂而皇之地推销各类奇珍异宝，而鸦片膏只是其中一个微不足道的赠品罢了。 五天后，李杰来到了罂粟种植基地，这座荒岛上的居民全部都从事罂粟的种植，所有的生活物资全部都是从外岛调拨而来，这些人全部都是最坚定的苦修者，他们来之前已经被告知这辈子基本上无法离开此岛。 在刘小鱼的一番股东之下，这群人欣然接受了这一任务，几乎没有任何怨言，从这一点上也可以证明李杰的调（xi）教(nao)非常之成功。 当李杰来到这座荒岛时，这群人欢喜不已，他们在加入复兴社之后便发下了誓言，为了天下大同而奋斗终生，即使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李杰也没有瞒着他们，他将往后的计划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这群苦修者，这群人本来就没有任何推辞的意思，而且自打他们得知种植阿芙蓉是为了对付蒙古人，从事这项工作的热情越发的高涨。 李杰制定的五年计划看似一切发展顺利，但是在这计划之外，有一项攻略却发展的非常不顺利。 李莫愁最终没能熬过苏山的刑讯，如实的交代了古墓派的所有问题，其中就包括了古墓派的驻地，然而由于古墓派祖师林朝英定下的规矩，攻略小龙女的进度非常不如人意。 几乎可以称得上毫无进度，小龙女表现的比原著中的还要淡漠，不论李杰使出何种手段，都无法接近她的一分，如果不是为了任务，李杰只怕早就失去了耐性。 ………………………… 半年后，马可波罗父子果然没有令李杰失望，鸦片膏以外族特产的名义进贡给了蒙古高层，这东西的威力不是盖的，凡是接触过鸦片膏的贵族没有不中招的，虽然有人对之嗤之以鼻，但是大部分人对它还是甘之若饴。 马可波罗父子因此也成为了蒙古人的座上宾，过惯了苦日子的蒙古人何曾享受过这种飘飘欲仙的滋味，没多久，大部分贵族都沦陷了，唯一没有沦陷的仅有一部分意志坚定的人，其中主要以蒙哥、忽必烈、伯颜、脱欢等人为主。 他们不仅没有受到蛊惑，他们还通过种种渠道搜集到了鸦片膏的害处，在蒙古势力内部大肆宣扬此物的害处，但是然并卵，他们的呼声并不足以消除上层贵族对于鸦片膏的渴望，在他们眼里吸上一口简直赛过活神仙。 什么开疆拓土！ 什么占领中原！ 什么覆灭宋朝！ 在醉生梦死的幻境中，他们已然实现了成吉思汗的遗志，吸食鸦片膏的这群人早已分不清幻象与现实，因为鸦片膏的流行，蒙古上层贵族对于侵略南宋的意向同样消减了不少。 这一点深深的令蒙哥感到担忧，他认为鸦片膏迟早有一天会毁了蒙古人，尽管他不服贵由担任蒙古大汗，但是贵由继任汗位是经过忽里台大会讨论的，仅凭他一部是无法撼动的。 “法王，关于鸦片膏的来历调查的怎么样？” 金轮法王贵为蒙古国师，却早已暗中投靠了蒙哥，在他看来，贵由完全是虎父犬子的典型，以贵由的能力根本无法压制住蒙古内部的诸多势力，不久的将来，蒙古内部势必会因为争夺汗位引发一场内乱，而其中蒙哥是最有机会脱颖而出的。 鸦片膏给蒙古带来的威胁已然迫在眉睫，金轮法王不是没想过直接杀了马可波罗父子，但是这方法并不可取，他做过实验，鸦片膏具备强烈的成瘾性，一旦断了源头，染上毒瘾的那些人，必定发狂，届时危害更大。 “暂时还没有线索，马可波罗父子深受大汗的喜爱，出入必有高手相随，想要不着痕迹的抓捕对方，恐怕很难。” “不过，据属下推测，极乐散极有可能是宋人的阴谋，可是这一点恰恰是属下最不明白的地方，宋朝的君臣向来是儒家思想的忠诚信徒，这种不光彩的手段不太像他们的手笔。” 蒙哥冷哼一声：“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呢！宋人使出这等手段也不是不可能。” “伯颜！” “属下在！” “命你全力配合法王，查明鸦片膏的来源，必要时可以直接击杀马可波罗父子！” “是！” 伯颜是黑水老怪萧千绝的二弟子，尽管由于他热衷功名不被萧千绝所喜爱，但是他对恩师还是非常尊敬的，金轮法王作为密宗不世出的高手，自付将龙象般若功修炼到旷古烁今的第十层，不仅不将伯颜看在眼里，就连萧千绝在金轮法王眼里也是不值一提。 这让伯颜如何能够接受？ 可是上命难为，虽然他不喜欢这名大和尚，但是既然首领下令，他也不得不从。 离开军帐之后，伯颜开口问道：“大师，不知道你准备怎么查明源头？” 金轮法王斜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不用你操心，贫僧自有计较！” “你！”金轮法王的语气让伯颜感受到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伤害，不禁对他怒目而视，“大师未免太过托大，须知你这个国师可是有名无实！” 金轮法王微微一笑：“贫僧即使名不副实也是国师，呵呵，阁下的师尊是什么名声，难道阁下不知道吗？你还是多操心操心这件事吧！” 伯颜恨恨的看了一眼金轮法王，若不是对方武功太高，他肯定忍不住要揍对方一顿，萧千绝在蒙古内部口碑再差也是他的师尊，怎么容的其他人肆意侮辱。 “哼！法王，好自为之！” 言罢，伯颜转身便走，金轮法王望着伯颜远去的身影嘴角露出一丝若有如无的微笑，萧千绝的武功有多厉害他可是深有体会，上次那一掌他至今记忆犹新，如今萧千绝在蒙古内部声名狼藉，其中少不得他暗中使力。 萧千绝一生执拗，性情乖张，此前曾收有三徒弟：萧冷，伯颜，萧玉翎，三个徒弟中他最不喜欢的就是热衷功名的伯颜。 他平生最为护短，尤其喜爱萧冷、萧玉翎二人，并希望他们结成连理，可惜的是，萧玉翎却与梁萧之父梁文靖珠胎暗结，并生下了梁萧。 梁文靖破坏了萧冷和萧玉翎之间的姻缘，因此萧千绝非常痛恨梁文靖，最终设计杀死梁文靖，并带走萧玉翎，自此，梁萧孤苦无依，以杀死萧千绝为平生目标。 萧千绝不是不知道金轮法王在背后作怪，但是他性子孤傲，他一生行事何须向他人解释，而且他年纪大了也不想深陷政治斗争之中，只想着一门心思精研武道，希望能够更上层楼突破天堑，达到大宗师的境界，恰好借着这次机会脱离权利的漩涡，与其说是金轮法王更胜一筹，不如说是他不愿与其计较。 第四十章 暗流涌动 二合一 是夜，明月高悬，蒙哥如同往常的来到一座大帐，里面住着的是他的母亲克烈·唆鲁禾帖尼。 账内灯火通明，一名头发花白，举止娴静的老人正低头翻看着台上的文书，她听到动静抬头看了一眼。 “你来啦！” 蒙哥在外人面前必须要保持着威严，不过到了母亲这边他不需要，也不敢作出那副姿态，唆鲁禾帖尼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她是拖雷的正妻，蒙哥、忽必烈、旭烈兀、阿里不哥的生母。 蒙哥和忽必烈都做过大元的皇帝，旭烈兀在西亚地区开创了伊尔汗国，阿里不哥在蒙哥死后曾经短暂的即位过，并且和忽必烈争夺汗位四年之久，因此她也被后人称为四帝之母。 当年拖雷在攻打金国回师的途中突然暴毙，留下他们一家子孤儿寡母，窝阔台执掌汗位期间，曾经提议过让唆鲁禾帖尼改嫁给自己的儿子贵由，并且未经商讨便将原属于她弟弟的逊勒都思部两千人赐给自己的儿子。 窝阔台这么做的目的无非是为了打压拖雷系势力，不过这些都被唆鲁禾帖尼巧妙地一一化解了，拖雷虽然死了，但是在唆鲁禾帖尼的治理下，拖雷系势力发展的欣欣向荣，这个女人才是拖雷系势力的真正掌舵者。 “额赫（母亲），这么晚了你怎么看不休息？晚上看公文可是很伤眼睛的。” 唆鲁禾帖尼轻叹一声，放下了手中的公文，揉了揉略微发酸的眼睛。 “大汗突然离世，脱列哥那独揽大权摄理朝政，如今已经过去了半年，但是她迟迟不愿拥立新的大汗，估计她不想拥立阔出长子失烈门，而是想拥立贵由。” 蒙古并没有传统中原王朝立嫡立长的继承制度，窝阔台一共有七个儿子，贵由是长子，但是他并不被窝阔台所喜欢，窝阔台最喜欢的儿子是三子阔出，打算把他立为大汗。 然而，在第一次蒙宋之战中，阔出染了疫病，死于前线，他的死让窝阔台悲痛万分，爱屋及乌，窝阔台把阔出的长子失烈门接到身边亲自抚养，失烈门虽然年幼，但是天资聪颖，窝阔台很是喜爱。 如果一切没有意外，窝阔台没有突然暴毙，失烈门极有可能登上汗位，但是随着窝阔台的突然离世，事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由于窝阔台死前并没有正式册立失烈门为继承人。 此时的失烈门年纪还很幼小，身边几乎没有什么势力，他能够从一众儿孙中脱颖而出靠的全是窝阔台的喜欢，一朝天子一朝臣，尽管大家都知道窝阔台希望让失烈门继承汗位，但是脱列哥那皇后和窝阔台可不是一条心。 如今掌权者是脱列哥那，她不提这件事，当然不会有人会为了一个小孩子贸然得罪她。 蒙哥闻言眉头微蹙，母亲的政治嗅觉向来非常敏锐，自从父亲突然暴毙，要不是因为母亲从中斡旋，拖雷系势力恐怕早已分崩离析。 “额赫，您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唆鲁禾帖尼含笑点了点头：“是的，就在前天，脱列哥那召见了耶律楚材询问他立储的事情，你知道耶律楚材是怎么回复她的吗？” 蒙哥沉吟片刻，开口道：“储位悬而未决，耶律楚材这头老狐狸只怕是不会轻易表态的。” 唆鲁禾帖尼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是，也不是，他当时的原话是，此非外姓臣所当议，自有先帝遗诏在，遵之，则社稷幸甚。” 蒙哥惊讶的望了母亲一眼，耶律楚材的回答显然有些出乎了他的预料，这句话看似没有表态，但是细细一品，不难发现，他这句话暗藏机锋，大汗想立谁为继承人，在蒙古高层并不是什么秘密，他这番回复无异于当众打了脱列哥那的脸。 ‘他为什么会这么做？’ 耶律楚材本是辽国皇室后裔，八世祖是辽太祖长子东丹王耶律图欲，耶律图欲是中原文明的向往者，辽太祖死后，由于积极主张汉法，与力图保持契丹旧制的辽朝高层发生矛盾，被迫逃到了中原，辽国灭亡后他们家族又归顺了金朝。 耶律楚材自幼在着浓厚中原文明传统的家庭中长大，接受着汉族正统文化的熏陶，并且熟读儒学经籍，从中汲取了大量地儒家知识，与中原传统的汉族儒士并无本质区别，学成后他又在金朝出仕。 金宣宗南迁至汴京时，他被留在了中都，留守燕京的丞相完颜承晖任命他为尚书省左右司员外郎。 后来，蒙古大军攻破中都，成吉思汗得知他才华横溢、满腹经纶，遂派人向他询问治国大计，一番言谈博得成吉思汗的喜爱，被任命为辅臣，他跟随成吉思汗东征西讨，常晓以征伐、治国、安民之道，屡立奇功，备受器重。 窝阔台即位后，耶律楚材同样备受重用，官至中书令（宰相），他积极恢复文治，逐步实施“以儒治国”的方案，政治、经济、文化各方面殚精竭虑，创举颇多。 主要有保护农业，实行封建赋税制度；改革政治体制，提拔重用儒臣；反对屠杀生命，保护百姓生命；禁止掠民为驱，实行编户制度；反对扑买课税，禁止以权谋私；主张尊孔重教，整理儒家经典。 在蒙古内部他有着‘社稷之臣’的美誉，窝阔台汗九年（嘉熙元年，1237年），他向窝阔台建言‘制器者必用良工，守成者必用儒臣’，经过一番不懈努力，窝阔台终于答应了他选用儒臣的建议，蒙古第一次大规模科举取士正是由他推动的，因此他在中原儒生群体内非常有号召力。 这批中选的儒生当中也确实出了不少人才，如杨奂、张文谦、赵良弼、董文用等，他们有的人在窝阔台时期就做出了突出贡献，这些后来也都是忽必烈时代的名臣。 “额赫，耶律楚材这么做岂不是彻底得罪了脱列哥那？难道大汗给他留了什么后手？” 蒙哥之所以有此猜测并不是毫无根据，耶律楚材的儿子耶律铸自幼就是和失烈门一起长大，两个人情同手足，如果窝阔台留下什么后招一定是在他的手上。 唆鲁禾帖尼缓缓的摇了摇头：“谁知道呢，算了，这件事情还需从长计议，就算脱列哥那想要改立皇储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做成的，倘若她真的有其他心思，日后肯定会征求我们的支持。” 蒙哥双眼一眯：“额赫，那您打算怎么做？是支持她还是？” 知子莫若母，唆鲁禾帖尼哪能不知道蒙哥的意思，他的言外之意是想要自己争夺汗位，但是依照目前的局势，成功的可能性并不大，脱列哥那蠢归蠢，但是窝阔台一系的人马并没有放松警惕，一直提防着他们呢。 其实唆鲁禾帖尼心里早已经有了决定，不论脱列哥那想拥立谁，她都会无条件支持，尽管她不通兵法，但是她此举无疑是在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从表面上看，她这是在讨好脱列哥那，顺便给未来的大汗送个人情，实际上却是为了降低窝阔台一系的戒心，只有窝阔台一系降低了戒心，他们这边才能不着痕迹的为争夺汗位做准备。 其实，窝阔台系和拖雷系之间的明争暗斗早在成吉思汗时代便埋下了祸根，成吉思汗统一草原各部，建立大蒙古帝国，但是由于蒙古国草创各项制度都不完善，其中继承人选拔制度也没有明确规定。 成吉思汗共有四个儿子，分别是长子木赤，次子察合台，三子窝阔台，幼子拖雷。 木赤在蒙古语里是‘客人’的意思，成吉思汗早年间的妻子被仇家掳走了近九个月，后来其妻子在被成吉思汗救出后不久，生下了他们第一个儿子，也就是木赤。 成吉思汗再选定继承人的时候，心里压根就没有考虑过血统存疑的长子木赤，二儿子察合台性格又非常暴躁，两个人都不是理想中的人选。 真正令他犹豫的是在三子窝阔台和幼子拖雷之间，窝阔台沉稳老练无疑会是一位合格的大汗，幼子拖雷军事能力突出，是他最喜欢的儿子，而且蒙古人素来就有‘幼子守产’的传统。 最终，一世英名的成吉思汗做了一个有失水准的决定，他选择由窝阔台继承汗位，但是蒙古绝大多数的财富和军队却是由拖雷来掌管，这一折中的方案为后来托雷家族争夺皇权埋下了伏笔。 成吉思汗死后，拖雷手中掌握的军队数量远超诸子，尽管窝阔台被明确指定为汗位继承人，但是成吉思汗死的时候窝阔台并不在身边，他从其他地方赶来奔丧需要时间，手握重军的拖雷理所当然的开始摄政国事。 这一摄政就是两年之久，如果不是窝阔台继承人身份是经过忽里台大会（部落首领大会）正式承认的，拖雷恐怕是不会如此轻易地交回权柄，也正是由于这一点，窝阔台即位后开始极力打压拖雷一系的势力，否则窝阔台也不会在拖雷死后提出让长子贵由收继拖雷的寡妻唆鲁禾帖尼。 可惜唆鲁禾帖尼是一位非常聪明的女人，她以儿子尚未成年为由拒绝了窝阔台的提议，随着她逐渐收拢拖雷留下的势力，成为拖雷系的实际掌舵人，这件事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虽然她心里也想让蒙哥去争夺汗位，但是她非常清楚，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机，成吉思汗当初聚集儿子、兄弟商议继承人问题时，提出让窝阔台继承汗位的正是次子察合台。 察合台作为窝阔台一系的铁杆支持者，即便窝阔台死了，仍旧支持着窝阔台一系，站在了脱列哥那一方，而反对者木赤远在西方边陲，鞭长莫及，根本无法提供实质上的帮助。 争夺汗位的最佳时机尚未到来，精明如斯的她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入场，以退为进方是上上之策，与其冒险争夺汗位，不如捞取一些实打实的利益，一旦她公认表态支持脱列哥那，新大汗登基后是绝对不会亏得他们一系的。 “不论她选择由谁来继承汗位，我都会支持她的。”唆鲁禾帖尼说着注意到蒙哥的神色有些失望，于是她安慰道，“不要急，这汗位迟早有一天会是我们的，只是目前时机未到，一切尚需耐心等待。” 蒙哥心里不是不清楚眼下并非最佳时机，但是那可是万万人之上的汗位，依照目前的局势，不出意外的话，他们黄金家族迟早有一天会一统天下，建立一个疆域亘古未有的皇朝。 在他眼里，那个位置本来就是他们家族的，而且当初自己父亲的突然暴毙，很难不让人怀疑是不是窝阔台暗中做了什么手脚，否则平时身强体壮的父亲怎么会突然离世。 唆鲁禾帖尼望了一眼失落的蒙哥，心里轻叹一声，这孩子还是有些稚嫩，于是话锋一转，打算转移一下蒙哥的注意力。 “对了，让你查极乐散的事情有什么进展吗？” 其实这是她误会了蒙哥，倘若不是在她面前，蒙哥又怎么会如此轻易地被人看穿心思。 “有，已经有眉目了，极乐散最初是由尼科洛波罗带来的，真正的源头孩儿目前正在查，虽然尼科洛父子声称此物是来自遥远的西方，但是根据伯颜的调查，极乐散的原料极有可能是阿芙蓉。” “阿芙蓉在大宋又叫鼓子花，这种花在大宋多是用来作为观赏，也有部分药用价值，但是利用阿芙蓉做出来的极乐散具备强烈的成瘾性。” “根据法王的实验，极乐散会给吸食者带来一种无与伦比的快感，有了第一次很快就想来第二次，一旦沾上无法轻易摆脱。” “如果突然切断供应，吸食者会相继出现神志癫狂，并且会伴随着剧烈的疼痛以及一种发自骨子里的奇痒，甚至会失去理智开始自残！” “额赫，我建议全面禁止此物在部落内流通，一旦发现有人吸食，不论是谁都必须接受惩罚，那些吸食者断供后的表现太过可怕，如果有人依靠此物拉拢人心，只怕是无往不利！” 第四十一章 尼科洛的结局 其实早在极乐散大规模扩散之前唆鲁禾帖尼就注意到了，当时她并没有特别在意这东西，甚至还盘算通过此物削弱窝阔台一系的势力，谁曾想到此物的危害如此巨大，让她一时间竟然有些后悔。 后悔没能早一点发现极乐散的危害，后悔没能早一点制止此物的传播，不论是他们一系，还是窝阔台一系，即便斗得再狠，那也是蒙古内部的事情，肉总归是烂在锅里的。 然而现在却有了一个神秘的第三方入场，尤其是最近两个月，极乐散在蒙古高层风靡一时，每逢宴会必有此物助兴，尽管她一再声明下属不得触碰极乐散，但是还是由漏网之鱼存在，据她所知，起码有三名千夫长，两名万夫长沾染上了极乐散。 唆鲁禾帖尼从来不乏壮士断腕的决心，可是如果这次她贸然出手，势必会引来这群尝过极乐散滋味的人的强烈反弹。 尽管她能证实极乐散具备强烈的成瘾性，但是她无法证明吸食此物给人带来的危害，根据目前的情况分析，只要不断地吸食此物，身体并不是带来太大的损伤，而且只要不断供的话，此物对于武道先天的人几乎毫无损伤。 最令她头疼的事情还是当今摄政的脱列哥那，这个女人满脑子都是权力欲望，倘若被她得知极乐散的作用，她肯定会先手一步拿下尼科洛，逼问出此物的配方，然后她在利用手中的权利，源源不断的制造出极乐散，以此来控制属下。 以唆鲁禾帖尼对脱列哥那的了解，上述绝非是她的臆测，十有八九会变成事实！ 掌管拖雷系势力数十载，经历过那么多风风雨雨，唆鲁禾帖尼深切的明白一点，天下间绝对没有免费的午餐，极乐散能够给人带来无以伦比的快感，怎么可能会一点代价都没有。 如果换做是她来经营极乐散，尼科洛父子在她手上顶多就是一枚弃子，核心配方根本不会让他们知道，就算他们被敌人抓住，自己一点损失都不会有，反正只要尝过极乐散的人很难拒绝它的诱惑，到时候再换上一批人来，照样会被对方奉为座上宾。 他们现在的局面非常的被动，假若戳破这件事，势必会被推上风口浪尖，成为众矢之的，但是倘若任由极乐散继续蔓延下去，即使他们一系最终夺得了汗位，也只会是一个烂摊子。 关于如何处理极乐散一事，唆鲁禾帖尼有些举棋不定，沉默了半晌她幽幽一叹。 “唉，给你三天时间，我要见到尼科洛父子！” 蒙哥略做思考，细细一品，顿时明白了母亲的心思，虽然这么做会得罪一批人，但是从长远利益来看，得到的远比失去的要多得多，长痛不如短痛，与其犹豫不决，不如干净利落的迈出这一步。 “是！孩儿明白！” 翌日清晨，察合台汗国。 一名侍女如同往常的端着洗漱用的热水进入一座奢华的大帐，然而没过多久里面便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 “啊！！” “来人啊！不好啦，不好啦，客人全死了！全死了！” 侍女手忙脚乱的冲出大帐，一边跑着一边高声的叫喊着。 附近的守卫闻声赶来，先是进入帐篷内勘察了一番现场情况，这座大帐是尼科洛等人在察合台汗国的住所，察合台汗国的创始人是成吉思汗的次子察合台，宫帐设在阿里马（今伊犁附近）。 尼科洛父子重返草原之后，第一时间就和忽必烈接上头，但是在交往中发现忽必烈对于他们带来的物品并没有多大兴趣，其实早在他们来草原之前，李杰便通过下属告知他们，不要把精力浪费在拖雷系，察合台才是他们的主攻目标，可是他们父子并不是很相信李杰的判断，非得试一试才死心。 按照历史上的进程，察合台此时应该已经去世了才对，但是在这个世界察合台还活着好好的，他的性格依旧如同历史上一样十分暴躁，自幼喜欢练武，如今已是先天高手，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起码还有个数十载好活。 察合台在武道上的天赋并不好，否则也不会练了半辈子才踏入先天，再加上他又无心争夺汗位，因此他在生活上非常奢靡，纵情享乐，尤其喜欢美酒、美人，向他这种意志力薄弱的人又怎么可能抵挡得住极乐散的威力。 虽然察合台不论是在武道上还是在权利上都没什么上升空间，但是仅仅凭借他成吉思汗次子的身份，他在蒙古内部的影响力可不小，通过他的渠道，极乐散的传播速度必定会非常迅速。 事实也正如李杰所料，察合台和极乐散简直是绝配，仅仅只吸食过一次，他就深深的爱上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沉迷其中无法自发，他也不是没有想过极乐散会对身体造成危害，但是以先天高手对自身身体的把握，他并没有发现吸食此物会给身体带来任何伤害。 确认了极乐散对身体无害，察合台不仅自己吸食，他还在高层中大肆鼓吹此物的好处。 尽管尼科洛带来的极乐散数量不少，但是即便东西再多，也会有用完的那一天，体验过那种欲仙欲死滋味的察合台又怎么忍受得了没有极乐散的日子。 察合台得知尼科洛一行人惨死在帐内，震怒不已，当即派了哈剌旭烈前来调查此事，哈刺旭烈是察合台最喜欢的孙子，也是他内心属意的下一任汗位继承人。 哈刺旭烈尽管非常不喜欢极乐散，他认为极乐散会让自己失去自控力，腐蚀自我的上进心，他还年轻，未来还有远大的报复，他不需要也不屑于沉迷这种虚幻的快感。 当他得知尼科洛一行人死去的消息，恨不得拍手称快，然而现在察合台汗国的掌权者仍旧是他的爷爷察合台，哪怕他再厌恶也必须要去办这件事。 察合台其实并不在乎尼科洛等人的性命，他在乎的是极乐散的来源，他给哈刺旭烈下了死命令，必须要找到极乐散的供货源头。 第四十二章 目的 马可波罗父子的死亡并不是一场意外，而是李杰的谋划，李杰作为医道大家想要调配出一两种慢性毒药并不是一件特别难的事情，复兴社麾下的番商们全都服用一种名为千机散的慢性毒药。 服下千机散的人必须一个月服用一次解药，否则一旦毒药发作，服毒者必定会痛不欲生，犹如万蚁噬骨，全身上下的骨头都要要崩裂一般。 马可波罗父子离行之前，领取到的药丸并不是真正的解药，而是有着解药功效的另外一种毒药。 两种毒药同时服下并不会造成冲突，反而会因为药性相抗起到解毒的作用，不过时间一长服药者必定会暴毙而亡，关键是他们死后，即便是精通毒道的高手也无法分辨出他们是死于中毒。 李杰之所以这么做，主要是为了让那些吸食过极乐散的人体验一下失去的痛苦，当他们濒临崩溃的时候再派一组番商给他们送送温暖，当然这组番商和复兴社不会有任何的关联。 不过下一批的数量可没有这一批那么多，届时蒙古内部势必会因为争夺极乐散而大打出手，抢到的自然皆大欢喜，没抢到的就只能忍受着非人的折磨，那时候就是复兴社登场的最佳时机。 这群没有抢到极乐散份额的，或者说抢到的不多的，李杰会派遣一批人借着极乐散的名头拉拢他们，一开始只会单纯的以钱财作为交易筹码，一步步的诱惑他们，等到他们再也离不开的时候，单凭钱财可就没法换到极乐散。 只有提供蒙古内部情报的人，才能继续获得供给，培养出一批‘蒙奸’才是李杰真正的目的，他从未想过单靠极乐散就能毁掉蒙古人，这不现实，不过多拖延上一段时间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同时李杰也不会再扩大极乐散的产量，毕竟这东西只要管控方面稍有不慎，肯定会遗祸无穷，到时候是蒙古人先受害，还是宋人先受害可就不好说了。 “东家，郭大侠夫妇拟于三个月后在君山举办武林大会，我们到时候要派人去参加吗？” 听到郭靖夫妇准备筹备武林大会的消息李杰收回了思绪，他一直让刘小虎关注郭靖夫妇的消息，过去的一年时间里郭靖夫妇的足迹遍布大江南北，为了争取到足够多的人手抗击蒙古入侵，郭靖可谓是不遗余力，凡是叫得上名号的江湖人士，不论名声大小他都一一拜访。 “恩，你知道都邀请了哪些人吗？” 刘小虎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情报，不紧不慢的说道：“目前确定前往的人当中，以大侠云万程、少林寺罗汉堂首座无色大师、天香山庄庄主楚仙流、长春真人丘处机的名声最大，不过属下还听到一则小道消息，据说丐帮上任帮主洪七公以及一灯大师也会到场。” ‘一灯大师也会到场？’ 以刘小虎谨慎的性格是不会说出那种捕风捉影的小道消息的，既然他向李杰汇报了这件事，至少说明他肯定是经过调查的。 七公会到场李杰并不意外，但是一灯大师远在大理，而且多年不出江湖，他到场的意义可不仅仅是参加武林大会那么简单，李杰可没有忘记他出家前的身份——大理皇帝。 假如一灯大师这次真的千里迢迢前来赴会，恐怕也有着出使大宋的意思在里面，在强大的蒙古铁骑面前，富有四海的大宋都要疲于应对，何况地处西南边陲的大理。 “另外还有归云庄、陆家庄、南天双奇…………” 刘小虎后面报的这些人的名气尽管算不得顶尖高手，但是在江湖上也是小有名气的存在，由于名单实在太过冗长，李杰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汇报。 “好了，我知道了，君山大会我们没必要派人去参加，不过可以派人去现场记录一下。” 君山大会想必更多的是起到誓师的作用，否则参与的人数如此之多想要讨论出什么只怕不是一时半会能够达成共识的，这些与会人员大多都是和郭靖有过交集的人，以郭靖在江湖上的名气基本上不会有人会去捣乱。 至于蒙古那边会不会派人去捣乱，李杰仔细一想也觉得不太可能，除非蒙古一方的顶级高手倾巢而出，不然的话去了也只会是送菜。 “这件事情暂时再议，你先说说枪械实验室的进展吧，这才是我们的基本盘。” 刘小虎躬身称是：“最新消息，火绳枪已经开始正式量产，日产量约有三百支，这些枪支一旦下了生产线便立刻分发至军校以及驻守部队，供大家熟悉新式火器，按照目前的产能，估计两个月左右能够全员配齐。” “虽然火绳枪的产量还能继续扩大，但是根据实验室的研发进度，一型燧发枪的研发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嘿嘿，要说能够这么快取得突破，主要还是殷亮加入了研发团队，根据他的汇报，预计明年秋天就能够完成一型燧发枪的攻关，最快后年年初就能开始量产。” “哦？” 李杰闻言眉头一挑，依照他的推算，一型燧发枪最快也得后年年末才能够大规模量产，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突破。 ‘殷亮真是个宝贝啊，等他把一型燧发枪研发出来，就让他去研发后膛枪吧，希望他依然能够给我带来惊喜。’ 和火绳枪50%的点火率相比，一型燧发枪的点火率高达90%，当然燧发枪配套的纸壳子弹必不可少，纸壳子弹的制造工艺并不复杂。 纸壳子弹是一个纸制弹筒，外面覆有油脂，里面有定量的火药和20-30克重的一颗弹丸，使用的时候，枪手只需用牙把弹筒咬开，把里面的火药倒一部分到发火池里，再把剩下的火药和弹丸用通条塞到枪管里就行了。 一型燧发枪的射速比火绳枪提高了将近一倍，一个熟练的枪手每分钟可以射出三发以上，足以形成密集的弹雨，也只有这样的射速才能保证，面对蒙古铁骑冲锋的时候不再软弱无力。 第四十三章 君山大会 八百里洞庭烟波浩渺，湖中水鸟翱翔，百舸争流，水天一色，湖水广圆五百余里，日月若出没于其中。 君山是洞庭湖中的一座小岛，与千古名楼岳阳楼遥遥相望，君山小巧玲珑，四面环水，岛上峰峦盘结，竹木苍翠，风光迤逦，无数文人墨客在此驻足，留下一篇篇值得回味的诗句。 洞庭湖地处长江中游荆江南岸，当初丐帮将总舵搬迁至此是为了方便抗金，后来金朝灭了蒙古人又来了，丐帮索性继续将总舵设在君山。 君山大会召开在即，无数武林豪客纷纷汇聚于此，只见湖上千帆竞渡，岸上车马萧萧，一派繁华景象，附近的酒肆坐满了携刀带剑的武林人士，许多久违的老友再次重逢，纷纷呼朋引伴大摆宴席。 郭靖邀请与会的武林人士全都是义士侠客，他们都知道这次大会是为了商议抗蒙大计，即使原本有私人恩怨的也极为克制，鲜有聚众闹事的人。 尤其是那些多年不曾见面的好友，为了彰显自己混得好，出手非常阔绰，这可让洞庭湖边的酒家笑咧了嘴，这次大会的举办变相的拉动了洞庭湖畔的GDP。 李杰望着眼前碧波万顷，无边无垠的湖面，不禁低声念道：“苍凉远景中，雨色缘山有，云送满洞庭，风吹绕杨柳。” 他原本是不打算来凑这个热闹的，不过他前段时间去了一趟草原，回程途径洞庭的时候恰逢君山大会召开在即，于是便再此逗留了几日，准备瞧一瞧这大会到底是个什么章程。 今天便是君山大会召开的日子，李杰易容成一位中年文士准备前往君山，参加这次大会的人邀请函复兴社早就准备好了。 这次实名制主要是为了防范与会人员中混入奸细，李杰假扮的这个人其实是真实存在的，不过此人早已暗中投靠了复兴社。 丐帮作为天下第一大帮（指的是人数），即使这次参加大会的人过千人，依旧被安排的井井有条，君山码头设有十处迎宾台，每过一人登记一人，一张邀请函只能带两位随行人员。 实际上丐帮发出的邀请函仅有两三百封，但是此刻汇聚于洞庭湖的江湖人士不下数千，其中部分是被长辈带来见见世面的年轻人，更多的是听说郭大侠召集武林人士共同抗蒙，凭着一腔热血自发赶来的义士。 “小虎，蒙古那边的情报你送过去了吗？” 刘小虎微微点了点头：“已经让人送过去了，不出意外，昨晚郭大侠应该就收到了！” 李杰口中的情报是蒙古人即将准备再一次南侵，这次的命令是脱列哥那亲自下的，她这么做也是为了转移内部矛盾，窝阔台的骤然离世打乱了蒙古人攻城掠地的节奏，不仅南侵的频率降低了，就连远在万里之外的西征军团也在回返的路上。 脱列哥那后，结党营私，排除异己，距离窝阔台离世过去了一年多皇储之位仍旧悬而未决，她准备改立皇储的心思在蒙古内部已是昭然若揭，失烈门自然也不甘坐以待毙，即使他手中的筹码不多无法正面与脱列哥那相抗衡，但是他私底下非常活跃，串联不断。 拖雷系自然也是不甘寂寞，虽然他们暂时还没有做好决定争夺汗位，但是浑水摸鱼的事情还是能够做一做的。 本来脱列哥那有着察合台的鼎力支持并不害怕有人捣鬼，只是现如今察合台痴迷于极乐散带来的快感，几乎完全荒废了朝政，就连平时举办的大朝议都不亲自参加了，只派了哈刺旭烈充当代表。 至于木赤一系素来就与窝阔台一系不对付，稍有机会便公开指责脱列哥那摄政破坏了成吉思汗定下来的法度。 黄金家族内部都各怀心思，何况外部的各大部落首领了，脱列哥那眼瞧着在这样玩下去就要玩脱了，赶紧召集心腹商议对策，可是她手下那群人大多都是不学无术之辈，商议来商议去，最终只得出一个南下侵宋的提议。 宋朝富庶的印象在他们脑海中已经根深蒂固，而且宋朝的军备又非常羸弱，只要蒙古铁骑所到之处，宋军无不胆寒，唯有龟缩在城内严防死守，根本不敢与蒙古铁骑正面交战。 南下攻宋不仅能够劫掠钱财，人口也是非常宝贵的资源，蒙古各大部落中被劫掠而去的宋奴不知凡几，只要能喂饱下面的各大部落，笼络住大部分人的心，区区一个失烈门又算得什么。 蒙古人这次南下的主要目标是扬州、滁州、和州一代，这一带繁华无比，不需要占领只要能够攻破一两座重城，数之不尽的财富就进入他们的口袋，有了钱，有了人，想要拉拢人心还不简单。 根据‘蒙奸’们的情报，这次南下攻宋的领头人是汉人降将张柔，此人本是金国河北起义军的首领之一，与蒙古军战于狼牙岭，兵败被俘，降于蒙古，后来他在灭金之战中颇有建树，觐见窝阔台受封万户，监管军民，成为独据一方的汉军首领。 张柔是窝阔台系的死忠，这次脱列哥那派他南下攻宋，一来是为了测试一下他的忠心，二来也是为了后续侵宋打打前哨。 李杰借助极乐散发展了一批‘蒙奸’，他这次前往草原正是为了教导属下该如何经营这群‘蒙奸’，毕竟他手下的人大多都没有这方面的经历，在处理谍战事务上颇为生疏，他只得远赴蒙古亲自坐镇指挥。 午时已至，人群向着君山广场中心处搭建的高台聚集而去，只见郭靖立于台上，他身后列着几席座位已经坐满了人。 依次望去，从左至右分别是一名满身补丁的六旬老翁，须眉皆白慈眉善目的老僧，满脸凶相双手合十的僧人，神色肃穆的老道，胸前绣着大鹰张翅探爪的浓髯老者以及一袭白衣俊雅不凡的文士。 尽管李杰是第一次见到这些人，不过综合情报不难猜到这些人的身份。 ‘洪七公、一灯大师、无色大师、丘处机、云万程、楚仙流。’ 第四十四章 他来了!他来了! “诸位远道而来，郭某有失照应，还望各位海涵！” 郭靖立于台上嘴唇微动，浑厚的嗓音便已传遍四方，犹如有人在耳边低语，不轻不重，不缓不急，尽显从容，众人见状瞬间屏气凝视停止了窃窃私语，场上顿时为之一静，等他话声稍毕人群中立马有数道回应传来。 “郭大侠客气！鞑子频频南侵，我等生于斯长于斯，怎可作壁上观！” “陆庄主说的是，我等虽是莽民匹夫，却也知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的道理！” ………… “是啊，郭大侠客气，我等均是自愿前来，此次不为别的，只为多少几个鞑子！” ………… 郭靖面带微笑语气稍顿，等到众人声音渐止继续开口道。 “诸位远道而来，郭靖不胜感激，此次大会的目的诸位想必已然知晓，自从金国覆灭之后，鞑子厉马秣兵，频频南下，兵锋直指临安，期间犯下无数恶行，诸位，鞑子这是欺我朝中无人，且问诸位，你们能眼睁睁的看着鞑子破我城池，毁我社稷，践我良田，屠我百姓吗？” 郭靖这番话说的铿将有力，在场的众人不禁豪情上涌纷纷回应道。 “不能！” ………… “不能！” ………… “不能！” ………… 无数的回应声汇聚成一道澎湃无比的声浪，响彻整个洞庭湖畔，就连没能入场远在岸边的武林人士都听到了这股呼啸而来的声浪。 “发生了什么？” “哎呀，急死了我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可惜啊，可惜，恨不能现场观礼！” “别急，诸位别急，等到大会结束，会上发生的事情必定会传遍四方！” 李杰站在台下的人群中也不禁被这股强烈的情绪所感染，他琢磨着这番话恐怕是出自黄蓉的手笔，你让郭靖领兵打仗，报国捐躯绝对没问题，但是让他说出这番调动人心的话只怕是有点困难。 郭靖目光灼灼的环视一圈，台下群雄应者如云，这让他感到非常欣慰。 “好！” 这一声好字声若雷鸣，刹那间镇住了台下的叫喊声。 “今日我郭靖在此立誓！捍卫大宋！何惜此身！人在国在！国亡人亡！” ………… “今日我马若华在此立誓！捍卫大宋！何惜此身！人在国在！国亡人亡！” ………… “今日我席风在此立誓！捍卫大宋！何惜此身！人在国在！国亡人亡！” ………… 郭靖每念一句，台下的人便跟着一句，这股无数人声音汇聚起来的洪流再次传至洞庭湖畔，外围的江湖人士听得热血沸腾，自发的跟着念了起来，一时间八百里洞庭尽皆此生，近万人的声音汇聚在一起，气势如虹，贯彻云霄！ 大会接下来的流程和一般的武林大会差不多，郭靖在众人的一致推举下担任了盟主，随后他又按照众人的武功特性开始分组。 郭靖深谙兵法，他知道武林人士闲散管了，你让他们单打独斗还行，真的让他们参与大规模军团交锋，倘若不事先分好梯队，在面对蒙古铁骑的时候极有可能被一击而溃。 即便这群人都是练家子，但是在上万人的战场上，个人的力量太过渺小，必须将众人之力何于一处，方能与蒙古大军正面为敌。 蒙古一方虽然没敢派人来捣乱君山大会，但是大会上的发生的一切隔天便传到了长江对岸，张柔手下的幕僚许蒙得知这个消息当即大惊失色，急匆匆的感到军帐内向张柔禀报。 “将军，前方传来最新消息，金刀驸马在洞庭湖聚众召开武林大会，召集群雄，共同抗击我朝大军！” 正在研究地图的张柔闻言眉头一挑，对这个消息嗤之以鼻。 “什么金刀驸马，都是哪一年的老黄历了，汉卿，下次小心点，要记得祸从口出啊！” 许蒙尴尬一笑：“是，将军，是那郭靖！” “好了，那什么大会到底是个什么章程？” 许蒙低头翻看着手上的情报：“据探子回报，参加这次大会的不下于千人，应者不下于万人，不容小觑啊，将军，我们要不要暂时停止行动，等待乃马真皇后（脱列哥那）的回复？” 张柔摆了摆手，他南征北战多年，什么阵仗没见识过，此前攻宋的时候又不是没有和江湖人士交战过，这群人论单打独斗他自问不是对手，但是论及群战，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 不堪一击！ “不必，些许武林人士罢了，成不了什么大气候，倘若他们赶来，本将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不过，汉卿，这群人虽然打仗不行，但是捣乱的本事却不小，押运粮草的时候要多加小心，必须增派人手！” ……………… 五日后，五河城郊外，张柔率领两万蒙古大军趁着夜色渡过淮河，淮安军得知这个情况瞬间如临大敌，收拢所有兵力聚于五河城内，根本不敢于蒙古人正面交锋，打算借着城防之利据城死守。 张柔和一众亲兵在一处无名山丘上遥望着不远处的五河城，许蒙满面春风的对着身侧的张柔说道。 “将军，您果然是神机妙算，这群武林人士当真是一群跳梁小丑，只敢偷偷摸摸的袭击后方的押粮队，一旦大军挥至，无不望风而逃！” 张柔闻言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得意道：“哈哈，宋人胆小如鼠，怎敢与我大军相抗，今夜尔等便随我拿下五河小城，让宋人知道我等的厉害！”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张柔之前也担心过这群所谓的义士竭尽全力袭击粮道，他还特地留下五千大军负责押运粮草，没想到这群人是雷声大雨点小，根本就没造成太大的损失。 ‘果然，这才是我认识的宋人！’ 侵扰宋境在蒙古内部向来被看做是‘肥差’，每一次南下必有收入，大宋实在是太过富有了，钱财就如同那韭菜一样，割完一茬长一茬，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一想到即将到手的财富张柔心中就忍不住激荡不已。 等到大军完成渡河，张柔下令所有人下马用棉布把马蹄包好，他准备发动奇袭一口气拿下五河城，待到准备完毕张柔大手一挥。 “儿郎们！一个时辰随我拿下此城！” 张柔率领的大军一路畅通无阻，就在即将抵达五河城的时候，突然间，轰的一声，传来阵阵巨响！ 第四十五章 败走五河 张柔率领的大军一路畅通无阻，就在即将抵达五河城的时候，突然间，轰的一声，传来阵阵巨响！ 蒙古大军前行的路上发生了大爆炸，霎时间炸了一个人仰马翻，不仅如此，突如其来的一阵惊天巨响，让军阵中的战马嘶鸣，撅着蹄子就像横冲直撞，士兵们也被吓得不清，下意识的全力拉紧缰绳，但是受惊的马匹又哪是那么容易控制得住的。 张柔走在军阵前方，侥幸逃过一劫，当巨响传来之际他心里咯噔一下，转头回望，借着皎洁的月光看清后方的惨状他不由得目眦欲裂，原本整齐的队列因为这声巨响变得混乱不已，旷野中人喊马叫一片狼藉。 ‘不好！中计了！’ “杀啊！” ………… “生擒汉贼张柔！” ………… 黑暗中突然传出一阵猛烈无比的喊杀声，仿佛有千军万马向着他们杀来。 “敌袭！敌袭！” “列阵迎敌！列阵迎敌！” 突然杀出来的人不是旁人，正是郭靖带领的群豪们，刚刚的爆炸物是李杰友情赞助的第一代黑火药，其实在宋朝火药已经开始运用在军事上，早在北宋神宗时期朝廷便设置了军器监，雇佣工人四万多人，监下分十大作坊，生产火药和火药武器各为一个作坊，并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 北宋末年已经出现了爆炸威力比较大的火器，最出名的便是震天雷。（身粗口小内盛火药，外壳以生铁包裹，上安引信，使用时根据目标远近，决定引线的长短，引爆后能将生铁外壳炸成碎片，并打穿铁甲） 众所周知，古人的保密意识非常差劲，像制作火药的配方在很多书籍中都可以找到，震天雷问世没多久就被金朝学了过去，不过金朝偷学过去的震天雷威力要略小于宋朝的，后来在蒙古的灭金之战中，金朝守城时就用过震天雷。 张柔亲自参与了灭金之战，震天雷的大名他当然听说过，不仅听过他还亲眼见识过，令他奇怪的是，这一次的爆炸威力比他在攻打南京（开封）城时遇到的威力要高出数倍不止。 然而眼前的局势压根容不得张柔多想，黑暗中不知道潜伏了多少敌人，只听得不远处传来喊杀声一浪高过一浪。 郭靖之所以一直隐而不发任由张柔率领大军长驱直入，就是为了示敌以弱，让张柔产生轻敌的思想。 孙子兵法有云，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 此乃诡道十二法，郭靖此次便用到了‘能而示之不能’（能打装作不能打）、‘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制造混乱）、‘实而备之’（兵力充实便要防备）、‘强而避之’（兵力强大避免决战）。 “杀啊！” ………… “杀啊！” ………… 嘶吼声越来越近，仓促间蒙古骑兵根本就来不及整好队列，郭靖一马当先冲在最前方担任箭头，他率领的百骑小队全都是擅使重兵器的强手，骑乘的马匹也全都是顶尖的战马。 最先冲入蒙古大军的正是这百骑，在郭靖的率领下，这一百全部由先天高手组成的骑兵犹如一柄尖刀，直接插入了蒙古大军之中，刹那间蒙古人的军阵就被破开了一个口子！ 蒙古人虽然善于骑术，但是此次张柔率领的士卒大部分都是汉人骑兵，其中的蒙古人仅有十分之一，即便是训练有序、纵横披靡的蒙古骑兵在此，也无力抵抗近百名先天高手组成的突击小队。 最前方的郭靖等人冲入敌军军阵之后，蒙古大军还未从慌乱中完全恢复过来，几乎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借着澎湃的真气，郭靖率领着身后的百骑不停地冲撞，一口气便将敌军的侧翼防线撕裂开来。 由于这次准备时间太短，郭靖只得按照武功高低、兵器特长（擅使重兵器者优先）进行简单的分组，每三十人为一组，最前方由他带领的先天百骑负责凿穿敌军防线，然后其他人紧紧跟在他们身后进行冲锋。 先天百骑的冲锋阵型就如同箭头一般，即使深入蒙古大军的军政之中，他们的阵型依旧没有被冲散，郭靖引导着整个箭头不停地向前穿刺，没过多久，整个大军就被洞穿！ 就在蒙古大军被割裂成两段时，又是一阵喊杀声传来，四面八方这是郭靖送给蒙古大军的一记重锤，蒙古人先是经历了爆炸，紧随其后又遭遇他们的突袭。 加上现在又是夜晚，这喊杀声从四面八方源源不断传来，蒙古人根本不知道有多少兵马隐没在夜色之中。 蒙古大军崩溃了！ 即便张柔竭尽全力呵止，即便他率领亲兵连斩上百名逃兵，依旧无法阻止士卒的溃逃，这群降军跟着蒙古人打打顺风仗还行，一旦逆风便是兵败如山倒，军阵中唯有两千余骑蒙古人组成的军阵依然在奋战。 然而面对大举溃逃的士卒，这两千余骑就如同暴风雨中的一叶孤舟，自顾都不暇，又怎么能指望他们力挽狂澜。 “将军，快撤！” 眼见大势已去，混乱之中张柔的亲兵殊死血战护着主帅，准备向外突围。 此时的郭靖又带着先天百骑发起又一阵冲锋，他的武功早已达到虚室生电的境界，夜晚在他眼里和白昼并没有什么区别，冲锋的过程中郭靖一直凝神观察战场，突然他眼前一亮，手中早已沾满了鲜血的长期遥遥一指，高喝一声。 “擒贼先擒王！杀！” 五河城中的宋军主将听到外面杀声震野，不禁想起下午前来报信的人。 ‘那人莫不是真的？’ “来人！速速派人前去查探军情！” “是！” 两刻钟之后亲兵传来喜讯，城外蒙古军大败，已经开始溃逃，伍志明闻言心里顿时起了别样的心思，俗话说天与不取，反受其咎，眼瞧着泼天大功近在咫尺，他要是不吃上一口岂非对不起这天赐良机。 “英博！传本将军令！召集所有骑兵于校场集合！建功立业，就在今夜！” 第四十六章 各方反应 五河城一役，震动天下！ 足足两万大军，最终渡过淮河回到大本营的不足三百人，这样的损失，前所未有! 在人数占尽绝对优势的情况下，反被一群武林人士屠杀殆尽，这简直对蒙古人的不败神话造成了粉碎性打击，是一种侮辱，即使张柔所率领的大军不全是蒙古人组成的，但是脱列哥那为了筹划这次行动，几乎把手下精锐的汉军全都调派给了他。 脱列哥那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昏了过去，要不是张柔死在了战场上，她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这次惨白不仅严重的打击了她的威信，倘若处置不当，自己的摄政之位也极有可能不保。 她本就得位不正，再加上此次南侵大宋是她一力推行的，论起南征失利谁的责任最大，她首当其冲，随即她第一时间召集了手下的亲信商讨对策，但是她拉拢来的这群人全都是谄媚之徒，讨论来讨论去也没个令人满意的结果。 直到她的头号亲信法提玛提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不如以一雪前耻的名义，集结各部共讨大宋？” ……………… 当蒙军大败的消息传至临安，满朝上下无不为之震动，在伍志明的奏报中，他当然是尽量淡化了郭靖等人的存在，在他笔下之所以会有这次大胜，完全是他的功劳，武林人士不过是启到了辅助作用，反正朝堂上大部分人都不喜欢快意恩仇的武林人士，贪功几乎没有太大的风险。 大宋积弱已久，若不是占据天险，凭借淮河、长江之利以及南方纵横交错的水网，再加上南方人习水的优势，大力发展水军，各路战区恐怕早就被蒙古人一一击破。 这场胜利来的太及时了，这个月江浙、两淮、常州、润州(今镇江)及建康(今南京)接连发生水患，淹没了大片农田和村庄，百姓的生命财产遭到极大的损失，一时间流民四起，谣言满天飞，朝廷上下全都忙着赈济灾民，已经乱作一团，这场大胜无异于是天降甘露，满堂诸公终于有了转移民众视线的机会。 宣传！必须宣传！狠狠的宣传！ 至于大力宣传会不会引得蒙古人的不快，都快要火烧眉毛了他们哪还顾得了那么多，渡过眼下的难关才是最要紧的事，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就这样，宋军大败蒙古大军的消息传遍天下，群雄看到朝廷所发的布告无不怒发冲冠，布告上根本就没提到他们的贡献，虽然他们抗蒙凭的是一腔热血，本就不是为了功名利禄，但是朝廷对他们的功绩视而不见还是引起了大多数人的反感。 幸亏郭靖的名望够大，勉强安抚了群雄的情绪，但是他也知道这种事情可一不可二，一些人迟早有一天会被朝廷的无视给激走，而且像五河城这样的大胜恐怕日后很难再重现了。 蒙古人又不是傻子，以前只是没有发生过这种事，这次过后他们肯定会吸取教训，日后大军中必定会安排江湖人士随行，尽管在人数以及质量上不如己方，但是别拿豆包不当干粮，再怎么样也会给己方造成一定的影响。 郭靖和黄蓉两个思来想去，一时间也没能想到解决的办法，朝廷大员向来看不起武林人士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想要让他们正面承认江湖人士的作用，简直比登天还难！ ……………… 复兴岛，当李杰得知朝廷发出的公告丝毫没有意外，想让官老爷们承认郭靖等人的功劳等于是痴人说梦。 唯一令他感动欣慰的就是火药的运用没让他失望，这次提供给郭靖的火药是黑火药的一种，不过这种火药已经是复兴社上一代产品，最新一代的火药威力已经不属于后世十七世纪的主流火药。 一硝二磺三木炭，黑火药的制造工艺并不复杂，这些东西的获取也不难，火器实验室已经开始攻关下一代产品‘无烟火药’了，相较于黑火药，无烟火药爆发出来的能量要大多的，而且又无渣无烟，是枪炮理想的发射药。 经过数年的发展，李杰已经很少插手研究室的事务了，尽可能的让研究人员自己解决实验中遇到的困难，唯有自身造血才符合势力的长远发展。 李杰前来复兴岛的频率也有所降低，一个月差不多只来一次，待的时间也比原来短了许多，除了偶尔给学校的学生上上课，剩下的时间基本上就是到处走一走，刷刷存在感给大家打打鸡血。 这个时代的百姓可不像后世的人一样，听惯了各种心灵鸡汤，随意说出几样后世被讲烂了的鸡汤都能起到不错的效果。 当然，不论任何事情都要适度，过犹不及，李杰始终严格把控着频率，其实他不说也没有多大关系，复兴岛上的生活和外界一比，过得简直就是天堂般的日子，即使是最普通的居民吃的也是白米饭，偶尔还能吃上几顿肉食，住的更不用说了，清一色的水泥平顶房，结实无比。 另外，最让他们感到满足的就是，不论是谁家的孩子都能够上学，得到良好的教育，以后无论做什么都比他们当中的大部分人要有出息的多。 前面的吃穿用度满足的是他们的物质需求，孩子的教育满足的是他们的精神需求，未来的日子有了奔头，干起活来浑身是劲，再加上李杰偶尔鼓励鼓励他们，劳动的热情彻底地被激发出来了，所有项目的实施进度比原计划都有不等的提前。 眼见复兴社的发展逐步走向正轨，李杰准备把精力投入到其他的地方，譬如武功，他早一天突破至宗师，复兴社在大陆上的生意就能早一天扩大，原主的武学天赋放眼天下也是数一数二的，再加上他大宗师的见识，突破对他来说就如同吃饭喝水一般。 按照目前的修行进度，距离突破宗师的那一天，不远了！ 除了武功，小龙女那边的攻略也要加快进度，难得有一段悠闲地发展期，倘若错过了这段时间，那可真是太浪费了。 第四十七章 闻音识人 群山苍翠，云雾缭绕，终南山脉起昆仑，尾衔嵩岳，钟灵毓秀，千峰叠翠，如若不是李莫愁的指引，李杰很难寻到隐藏在群山中的活死人墓，剧中看似距离很近，实则两者相隔甚远。 终南山是道教的发源地之一，楼观道的创始人尹喜当年于终南山结草为楼，每日登草楼观星望气，一日忽见，紫气东来，吉星西行，来着不是旁人正是老子，尹喜执弟子礼将老子请到楼观台讲法，老子留下《道德经》五千言后飘然而去。 自此终南山成为道教祖庭之一，这里也成为众多隐士的首选归隐之地，直至今日，终南山上最有名的便是全真教，创派祖师王重阳是公认的天下第一，自从他死后，再也无人夺得天下第一的称谓。 相比于亭台楼阁、香火鼎盛、门人众多的全真教，古墓派就冷清得多，门内大猫小猫三两只，再加上古墓派的人几乎极少外出，而且活死人墓的占地面积又小，综合种种因素，没有带路党真的很难找到古墓派的驻地。 即便有李莫愁的供词，李杰还是花了将近一周的时间才找到古墓派，然后又花了半个月的时间观察方才发现小龙女偶尔去的地方。 通过观察，李杰大致弄清楚了小龙女的性格，一句话概括，小龙女是一个患有轻微社交障碍的宅女，其实想想也正常，一个孩子从小就在古墓中长大，身边的全都是熟人，几乎没有接触过任何陌生人，何况古墓派的内功心法本就提倡清心寡欲，否则她就不只是轻微社交障碍了。 李杰为了不着痕迹的接近小龙女，暗中观察了她很久，等到摸清了她的行动规律，李杰在她平时常去的一处山谷附近营造了一间简陋的小屋，按照计划，往后的日子里他每年都会在这里的住上一段时间。 这处无名山谷四面环山，一条蜿蜒曲折的山泉静静地流淌在其中，谷中草木繁盛，各种野花层层叠叠竞相绽放，此处山中有水，水中有山，简直就像是一副宁静的水墨画。 虽然小龙女的性情冷淡，对生活环境的要求不高，然而她终究是一个花季少女，长期生活在阴暗的古墓中偶尔还是会有些烦闷。 每次心情不好的事情她都会来这处山谷散散心，每当看见这如画般的美景，她心中的烦闷就会消散的无影无踪，今天她再次来到这处无名山谷，起因是孙婆婆又说起她那个叛门而出的师姐李莫愁。 不同于从小就在古墓长大的小龙女，李莫愁进入古墓时已经十岁了，那个时候她的三观早已成型，古墓派至高心法玉女心经对心性要求极高，见识过滚滚红尘的李莫愁并不适合修炼这门武功。 这一点也是李莫愁最不甘心的地方，明明她是师姐，为什么要由一个小屁孩继承古墓派的衣钵，其实在选定传人之前，李莫愁对小龙女是极好的，小龙女几乎没有离开过古墓，对于外界的认知基本上都是从李莫愁那里获取的。 即便后来李莫愁为爱叛出师门，小龙女的心中依旧对她抱有好感，毕竟师姐在她眼里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好人。 ‘咦？’ ‘那人又来了吗？’ 蓦然间，一阵悠扬的笛声传入小龙女的耳中，好似一泓春水流过山涧，清脆而又欢快，笛声缓缓的飘遍整个山谷。 这笛声对于她来说并不陌生，虽然出现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是这么美的曲子只要听过一遍就很难忘记，小龙女精通音律，在幽暗的古墓中，音乐是她排解情绪为数不多方法之一。 孙婆婆知道她喜欢音律，每次外出的时候都会给小龙女带上几份曲谱，这曲轻快的旋律她只听一次就爱上了，但是她性子清冷，不想贸然的打扰对方，断断续续听过几次之后，她基本上可以复刻出来。 这段时间每次她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弹上一遍，每次都会有不同的感悟，她非常喜欢这首曲子里隐含的淡薄与潇洒，这正是她所追求的境界。 ‘谱曲的人一定是位高雅的隐士！’ 小龙女虽然很好奇这首曲子是谁做的，但是她从未开口问过，哪怕和演绎这首曲子的人照过面。 她一开始以为演奏这曲子的人会是一位历经繁华的隐士，谁曾想到，这首曲子是一位和她年纪差不多大的少年吹奏出来的。 ‘这首曲子虽不是他做的，但是他确实把曲子中的意境发挥的淋漓尽致。’ ‘和他一比，我的弹奏要差上许多。’ ‘我总感觉这首曲子应该有专门的琴谱，要不要找个机会问问他？’ ‘不行，不行，孙婆婆说过，天下男子就没一个好人。’ 早在小龙女踏入山谷的那一刻，李杰就感知到了她的到来，不过他并没有选择冒然上前搭讪，患有社交障碍的人一般都比较难以接近，戒心比较重，何况古墓派的教育当中还特别敌视男性。 一曲奏完，李杰又换了一首新的曲子，他知道小龙女肯定是因为心情不好了才来这里，这次换的曲子比上一首《笑傲江湖》更加治愈。 ‘恩？这是首新曲子。’ 小龙女静静的闭上双目仔细的聆听这一首从未听过的新曲子，旋律时而舒缓宁静，时而快速骤叠，或轻或重，或强或弱，升降有序，浓淡相宜，诗情画意尽在其中，沉浸其中宛若湖光将近，又如山色远离。 片刻后，音符渐止，小龙女睁开双目，一曲听毕，她心中的不快好似被一扫而空，这山，这水，这景好像变得更加绚丽多姿，她的嘴角不禁淡淡的添上一抹如释重负的笑意。 ‘好曲子！’ ‘哎呀，糟了，刚刚太过沉迷，忘了记下谱子了。’ ‘这首曲子感觉更像是古筝曲，用笛子吹出来总归觉得有些不够如意。’ ‘怎么办，怎么办，到底要不要找他问谱子。’ ‘都说人如其字，见字如面，能吹出这种意境的人，大概，也许不是坏人吧？’ 第四十八章 变化 半晌，李杰从山石上一跃而下，悠然惬意的向着谷外走去，两人交汇的时候他淡淡的朝小龙女点了点头，如何保持一个既不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度，对于经历了多个世界的李杰来说并不是一件难事。 ‘怎么办？’ ‘要问吗？’ 正当小龙女心中犹豫不决的时候，李杰忽然开口道。 “姑娘，请问你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吗？” 虽然小龙女的面容依旧是一副清冷的模样，可是她的眼神，却出卖了她，她眼中一闪而逝的那丝愕然没能逃过李杰的法眼。 ‘他怎么知道我心中所想的？’ 未经世事的少女哪会知道，李杰察言观色的能力早就点满了，所有的一切都是从她的眼神中得知的。 李杰见她沉默了一会没说话，没有选择追问下去，而是选择继续向前走去。 “挨……” 小龙女忍不住出声唤了一句，这一声细如蚊呐，倘若不是李杰灵觉出众，只怕还以为是出现了幻觉。 “怎么？”李杰转过头面带疑惑轻轻的问了句，他估计小龙女可能是要问他曲子的事情，只是刚刚她低头不语，他又不急于一时，于是便准备离开，反正日后机会有的是。 两人四目相对，小龙女从未和陌生男子对视过，下意识地微微偏移了目光，朱唇轻启。 “刚……刚刚那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李杰刚刚吹得曲子是《渔舟唱晚》，原曲是一首古筝曲，它是由明清时期的古曲《归去来》加以改编而成，这首曲子自20世纪30年代以来，在华夏流传最广、影响最大的一首筝独奏曲。 （PS：84年著名电子琴演奏大师浦琪璋改编了电子琴版本，央视选取了部分作为天气预报的背景音乐一直沿用至今，它也是全世界所有电视栏目中播放时间最长的背景音乐。） “它叫渔舟唱晚。” 李杰说完便静静地注视着小龙女，显然她还有话没说完，小龙女从未和陌生男子交流过，李杰的注视让她感到有些不太自然。 “这首曲子很好听，能告诉我曲谱吗？” 李杰淡淡的点了点头：“有纸笔吗？” 小龙女摇了摇头：“你直接告诉我吧，我能记住。” “好！” 现在的曲谱和古时的曲谱当然是不一样的，不过转换起来并不难，渔舟唱晚共有三段，全曲共四分多钟，令李杰惊讶的是小龙女的记忆力，几乎是过目不忘，两遍过后她就记住了。 “我能问一下这首曲子是哪位高人谱的吗？” 李杰微微一笑：“抱歉，我也不知道是谁做的。” 面对小龙女，李杰还是收敛了一点，没有说这首曲子是自己做的，万一在她心里留下了坏印象在想接触她可就难了，这种没必要的逼还是不要去装的好，反正他又不打算靠谱曲扬名。 小龙女闻言心中也没有多少失望，她只是随口一问，既然对方不知道，那么也必要追根究底。 “谢谢你！” “举手之劳而已，姑娘客气了！” 言罢，李杰没有任何眷恋转身就走，小龙女的相貌确实如书中描述的一般，容貌绝世，秀美若仙，第一眼看到确实非常惊艳，李杰所经历的的世界中小龙女的相貌气质绝对能排进前三。 不过到了李杰如今的境界，早已跳过了看脸的阶段，相处得来就继续出下去，处不来他也没必要耗费太多的时间在她身上，毕竟相较于儿女情长，外界的事情显然更加重要。 接下来的半个月时间，李杰每日都会在山谷逗留，不过这次他没有在吹新的曲子，期间偶遇过小龙女一二次，李杰并没有选择去和她攀谈，基本上维持在打打招呼的阶段，算是混了个脸熟。 这段时间频频遇到李杰，小龙女并没有感到奇怪，在终南山上隐居的人太多，偶尔她也会碰到一两个陌生人，她只当李杰是某位隐士收的弟子，这种情况很常见。 经过十来天的练习，小龙女已经能够熟练地弹奏渔舟唱晚了，这首新曲子风格明显迥异于当前的主流乐曲，当然这并不是指这首曲子不好，她评判乐曲的标准很简单，能够给她带来感动，带来快乐的曲子就是好曲。 渔舟唱晚显然做到了这一点！ 李杰的离开悄无声息，就像诗中描述的一般，轻轻我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对于李杰的突然离去，小龙女心中虽然有些奇怪，不过她的性子本就清冷，只是略微感慨了一下。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听到这么好听的曲子？’ 尽管李杰把谱子告诉了小龙女，但是她始终弹不出来那种味道，简单的来说就是形似而神不似。 这些感慨并没有在她的心中停留多久，转身过后，她又恢复到了原先单调而乏味的日常当中，每天早起练功，中午休息，下午弹弹琴看看书，晚上继续在寒玉床上练功，有时候感到烦闷了就外出一趟散散心。 唯一不同以往的就是，当她弹起那首渔舟唱晚的时候，偶尔会想起那天阳光下一袭白衣的少年。 李杰这次回去没有着急赶路，复兴社的发展已然迈入正轨，需要他亲自处理的事情不多，缺席一段时间算不得什么问题，他这次回去正好考察一下中原地区汉民们的生活现状，为下一步计划早作准备。 虽然复兴社建立了情报机构，每个月会像他汇报一次，然而纸面上的总归不如自己亲身体验来的真切。 海上发展是有局限性的，复兴社最终还是要回归陆地，在他的计划中，等他突破至宗师之后，下一步便是在陆地上建立一处据点，分基地必须临海方便物资运输和防守，最理想的地点就是山东半岛。 可惜住在牛家村的那位神秘铁匠最近突然失踪了，否则倒是可以找他商议一二。 这么多年过去了，李杰根据各方汇总而来的信息，大概猜到了对方到底是谁，就在李杰准备登门寻求他帮助的时候，他却突然间消失匿迹了。 第四十九章 意外相遇 大名府位于黄河之畔，早在春秋时期就已经存在，历经秦汉、魏晋南北朝、隋唐五代的发展，逐渐形成重镇，在北宋时期大名府是抵抗北方游牧民族的军事重镇。 靖康之耻后，北方尽数被金国占领，大名府在军事上的战略意义荡然无存，如今又被蒙古人占领，这座军事重镇已经完全失去了作用，这座历经千年的雄城只留下了一片斑驳而又雄伟的城墙，除此之外，并无其他。 李杰一路东行，路上所见所闻可谓是触目惊心，蒙古在进入中原之初，对于原西夏、金朝统治区域，实行了残暴的屠杀政策，河南、河北两处尤其严重。 为了镇压百姓，蒙古人兵锋所至之处，只要对方稍有抵抗，破城后进行屠戮只道是家常便饭，幸存者则会被掳往漠北为奴，中原许多昔日繁庶的地区，如今都变成‘百里无人声’的荒凉地带。 大名府也是其中之一，此时的大名府哪还见得到一丝往昔的繁华。 街道上的行人寥寥无几，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脸漠然，好似未来完全没了希望。 街边的酒肆、饭店还开着的也是屈指可数，即使开着的，里面的客人也不多，这些客人大多是携刀带剑的江湖人，不通武艺的普通人非常稀少。 造成这种景象的原因并不难猜，抛开被杀得以及掳去漠北当奴隶的，剩下的人大多惧怕蒙古人的残暴统治，不惜抛家弃业，举家逃亡，毕竟人没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李杰途径荒野的时候就发现，外界的流民不知有多少，数也数不清，漫山遍野全都是，其中有老老实实建寨生活的，也不乏摇身一变转行当劫匪的。 和南方宋廷统治下的区域相比，北方的百姓简直就是生活在炼狱之中。 农耕社会中人口才是繁荣的基石，习惯了游牧生活的蒙古人暂时还没明白这个道理。 他们的作法还像往常一样，烧杀抢掠，将所有能带走的财物包括人统统全部打包带走，根本没做好长久统治的准备。 耶律楚材深知在中原地区实行这种灭绝人口的政策是不对的，这样或许可以震慑一批人，但是更多的是加剧被征服地区的反抗，同样也不利于后续的恢复生产。 最终，蒙古只会夺得一片充满积尸和断垣残壁的焦土，但是他的出身就注定了他的地位，何况现在蒙古掌权的是脱列哥那。 自从上次他暗自拒绝了脱列哥那换储的建议，他现在已经被剔除了核心。 面对这种情况，他只能望洋兴叹，即便他先后效力于成吉思汗、窝阔台，然而那又怎样？ 在脱列哥那眼里，他不过是黄金家族豢养的一条狗而已，不听话了换一条便是，反正人多的是，又不缺他一个。 ‘恩，有宗师在城内战斗！’ “死臭蛇！难不成你这些年就学会了抱头鼠窜吗？就像当年如同丧家之犬逃回西域一样？” 突然，李杰耳边传来一声怒骂。 ‘这声音是铁匠？’ 蓦然回首，只见两人一追一逃就像着李杰这边赶来，追赶的那人正是牛家村的那位铁匠，前方逃窜的那位身形枯瘦，年约四旬，稀眉眼小，两块颧骨又高又尖，他一边跑着一边不忘回话。 “嘿嘿，爷爷我今天尚有要事，家中美人正等着爷爷享用呢，可没有兴致陪你这个国破家亡的蠢材玩耍！” ‘啧啧，说话这么嘴臭，加上又是西域来的，看来也不会是旁人了。’ ‘没想到铁匠和贺陀罗之间还有仇怨。’ ‘要不要暗中帮他一把？’ 贺陀罗是天竺婆罗门教第一高手，武功虽高却又算不得绝顶，此人贪财好色，迷恋权势，为了登上高位，转眼就投靠了侵略他家园的蒙古人。 虎毒尚且不食子，原著中贺陀罗为了活命甚至打算吃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此人可谓是丧尽天良，恶事做尽，要不是他习武天赋卓绝，再加上深得苟道之精髓，现在的坟头草恐怕不知道有多高了。 对于他得罪了铁匠，李杰丝毫没有感到任何意外。 贺陀罗嘴上虽然不认怂，其实他心里早已暗暗叫苦，多年不见，也不知道这位死对头是怎么练的，武功精进的这么快。 最关键的是他现在身上有伤，不是全盛状态，否则他根本不需要打嘴仗，硬碰硬他又不怕。 ‘可恶的萧老怪，要不是你，老子又怎么会落得今天这个地步！’ ‘咦，前方有个人，嘿嘿，小子，要怪就要怪你命不好！’ 贺陀罗奔逃间正想着该如何逃脱死对头的追捕，眼前的余光忽然发现前方站立的李杰。 最了解你的人往往是你的敌人，铁匠什么性子他还不知道，烂好人一个，当初要不是因为他的性格，他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有趣，我没去找你的麻烦，你居然敢来找我的麻烦！’ 李杰见贺陀罗略微改变了前行的方向，正向着他这里赶来，心里估计没憋什么好屁，他刚刚还纠结是不是要出手帮一下铁匠呢。 现在好了，不用想了，贺陀罗已经帮他做了选择。 虽然李杰的修为现在还未到宗师，但是距离宗师之境已经不远了，而且他早已领略过大宗师境界的风景，即便打不过贺陀罗，但是稍微阻碍一下他还是没问题的，何况这厮还受伤了。 “前面那个小子，快跑！” 铁匠在追逐的过程中一直留意着周围的动静，若不是贺陀罗的行踪太飘忽，他也不会选择在城中动手，真的错过这次机会，下次再碰到贺陀罗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 两个人都是宗师级别的高手，眨眼睛贺陀罗就要到了，贺陀罗当年武学初成，正准备为祸中原，谁曾料到接连遇上萧千绝以及九如和尚，两战皆败，立誓退回西域，永世不入中土。 回去之后，贺陀罗卧薪尝胆，勤修数十载，不仅天竺奇功‘破坏神之神’练至大成，更是练成了祖上无人练就的绝顶轻功‘虚空动’，练成了这两门武功做后盾，他才敢重回中土。 第五十章 出手相助 破坏神之蛇出自天竺，梵文名为‘湿婆军荼利’，湿婆是婆罗门教破坏之神，军荼利则是‘瑜伽术’里对内力的称谓，也有蛇的意思，是以这内功便是‘破坏神之蛇’。 此功大成之后，内劲犹如千百毒蛇，游走于敌手体内，是伤心碎骨，还是摧肝断肠，全凭修炼者的心意。 贺陀罗潜心修行数十载，不仅练成了破坏神之蛇，更是将祖传的‘虚空动’练至大成，跳脱出原来的框架，将其与破坏神之蛇融二为一，自付武功已然不逊于萧千绝和九如。 况且他也听说萧千绝投靠了蒙古人，他这次出山也是站在蒙古一方，心里琢磨着看在同一阵营的份上萧千绝总归不会为难自己吧。 可惜，贺陀罗想岔了，萧千绝可不管那么多，像他这种顶级战力，蒙古人对他的约束力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再次相遇时，贺陀罗嘴贱，忍不住嘲讽了他一句。 萧千绝当场大怒，不顾在场的一众高层，悍然出手，尽管他最后收敛了一些，但是贺陀罗还是受伤了。 事后萧千绝拂袖而去，萧千绝性格乖张，仗着武功卓绝，素来是听调不听宣，偶尔心情好或者遇到他感兴趣的事情，才会出手那么一两次，蒙古人内部早就有人看不惯他的作为。 这次拉拢贺陀罗不无制衡萧千绝的意思在里面，然而贺陀罗纵然武功大成，可是终究还是差了萧千绝一筹。 贺陀罗生平极爱美色，若不是因为年轻时候损耗精气太多，以他的天资此时的武功定然不会逊于萧千绝，这不，他的伤刚好了一些就想着外出寻欢，也怪他命不好，恰好遇到了铁匠。 铁匠本名完颜不破，金国皇室成员，不过他的出身不好，是一个汉人女子生下来的私生子，即便他胸中纵有万千沟壑，却因为他私生子的身份无法得到重用。 朝堂的昏庸令他心灰意冷，最终他选择了归隐，虽然他远离了金国，但是他的血脉里终究流着完颜氏的血，贺陀罗对金国皇室所做的一切他无法视而不见。 这次他北上正是因为有人给他传信，贺陀罗出现了，所以他才不告而别匆匆赶往中原，金国虽然亡了，但多年的统治还是留下了部分力量，这些人直到金国灭亡方才如梦初醒，意识到完颜不破当初的提议是对的，令人惋惜的是悔之晚矣。 “嘿嘿！” 贺陀罗怪笑一声，忽见他身形如蛇，扭动数下，眨眼睛便到了李杰身前。 “住手！” 完颜不破见状爆喝一声，然而他的轻功相较于‘虚空动’还是稍差一筹，否则也不会让贺陀罗逃走。 贺陀罗这一招来的又快又急，不过他见李杰的面相稚嫩，估计武功也是寻常，这一击并没有用尽全力，李杰淡淡一笑，全力调动体内的内息，一股强大的气息陡然从他身上升起，一股股真气在他内力奔腾不止。 拳倾天下！ 自大明世界学到的绝学，首次在这个世界绽放出它的光芒！ ‘不好！’ 贺陀罗心里咯噔一下，此人虽然未到宗师之境，但是他的气势比一般的宗师还要强，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不足数尺，想要变招已经来不及了，他只得不顾经脉损伤疯狂的鼓动真气。 拳掌相交！ 砰地一声！ 可怕的劲气四散激荡。 李杰蹬蹬蹬连退数丈，每后退一步，脚下坚硬的青石路面便绽放出蛛网般的裂痕。 噗！ 后退的过程中李杰忍不住喷出一口逆血，他受伤了。 ‘果然，硬抗宗师还是有些勉强！’ ‘呵呵，不过目的已经达到了。’ 他望了一眼即将赶到的铁匠，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笑意。 “咦！好高明的泄劲法门！” 这一击贺陀罗虽然也被震得退出数丈，胸腹中的血气激荡不已，但是他并没有受伤，令他惊奇的是，对方居然只是倒退数步喷了一口血。 破坏神之蛇大成后，内力聚散自如，一旦攻入敌人体内便犹如千万条毒蛇四处游走，极难抵抗。 贺陀罗凝思之间，忽觉身后风声乍起。 ‘不好！’ 略微一耽搁，完颜不破已然拍马赶到，一拳击出，拳风浩荡，隐隐带有风雷之势。 贺陀罗身子强行一扭，险险避开了这势大力沉的一拳，不过他也没有完全避开，还是被完颜不破发出的罡气擦到了。 撕拉一声。 胸口的衣衫破碎，露出一件金灿灿的宝甲。 ‘好险，好险！’ 贺陀罗心中暗道侥幸，幸亏这次出门穿了金丝甲，否则刚才那一击少不得要受伤，不过他现在的处境也好不到那里去，刚才他趁着完颜不破不注意逃了出去。 这次对方有心防备，想要再次逃出可就没那么简单了，何况身后还有一位硬茬子，那人虽不到宗师，但是干扰自己一二还是没问题的。 ‘难不成我今天要葬身此地？’ ‘该死的，城内的驻守人员怎么还不来！’ 数息间两人便交手数十招，完颜不破的招式大开大合，气势恢宏，贺陀罗的招式灵动无比，即使刚才的气血鼓荡尚未平息，即使身上本就有伤，仍旧和完颜不破打的有来有回。 须臾间数百招已过，完颜不破抓住破绽一拳击中贺陀罗的左肩，贺陀罗痛彻心扉，借着这股推力转身便逃。 这个破绽其实是他故意卖的，准备借着这机会逃跑，他的轻功虚空动极为擅长奔袭，天下间轻功能比上它的屈指可数，堪称一绝。 李杰一直留意两人的战况，早在贺陀罗卖出破绽之时他就猜到，对方要逃，虽然他身体已经受伤，但是若是错过今日，下次想要在杀他也不知道等到猴年马月。 对方既然投靠了蒙古人，那么他就是敌人，凡是能够削弱蒙古人的机会李杰都不会错过。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 贺陀罗见李杰一拳袭来，不禁冷哼一声，他原本已经准备放过这小子，没想到对方居然还敢插手。 ‘不知死活的东西！’ 贺陀罗当即用上十成功力，一掌拍出，掌力所至，狂风乍起。 ‘不好！’ 第五十一章 一死一伤 贺陀罗心知自己这次恐怕要栽在这里了，这一招含恨而击，发挥出了十二成的水平。 ‘哼！我逃不掉，你也别想落到好处！’ ‘一起死吧！’ 砰！ 当李杰感知到这一击的威力时，想要再避让已然来不及，硬吃这一击，整个身体犹如破布一般倒飞数丈。 哼！ 贺陀罗忍不住发出闷哼，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显然李杰的这一招让他也有些难受。 他受伤了。 战机稍纵即逝，完颜不破抓准机会，双眼一亮，猛然大喝一声，运起全身罡气，一拳轰出。 ‘我命休矣！’ 贺陀罗明知道这一拳的轨迹，却无法做出有效的闪避，只能心里暗叹一声。 随即只觉得一股狂暴的罡气窜入体内，这股澎湃无比的罡气犹如山洪暴发，瞬间将其掀飞出去。 轰！ 轰！ 轰！ 贺陀罗一路上不知撞塌了多少围墙，硬生生的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在街道上开辟出了一条新的道路。 当他的身躯撞在一堵坚固无比的青石墙时，方才止住了去势，整个人如同一滩烂泥般倒在冰冷的地上。 这一拳实在太快，实在太猛，快到贺陀罗根本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便中招了。 恨！ 恨！ 恨！ 他恨，恨那个多管闲事的小子，恨那个把他打伤的萧千绝，恨这个国破家亡的烂好人！ ‘难道就到此为止了吗？’ 贺陀罗知道自己体内的伤势有多重，以眼下的情况，除非有一位顶尖宗师出手缠住完颜不破，否则他根本就没有逃出的机会。 他现在体内的五脏六腑全部遭受重创，伤势严重到站都站不起来。 回顾这一生，少时习武有成，纵横西域无敌手，随后转入中原，接连遇上当世两大宗师，不敌而去，复又回到西域苦修数十载，直至神功大成，意气风发的重返中土，不料又接连遭遇萧千绝、完颜不破。 可惜了自己留下的那么多钱财，还没来得及享用。 可惜了自己留下的那么多美人，还没来得及享受。 看来要便宜那群白眼狼了！ 他这一生风流无比，膝下生有几十个孩子，可是他心里却非常清楚，这些孩子和他没有一点感情，即便是平时带在身边的哈里斯，两个人之间哪来的感情，哈里斯不过是屈服于他的淫威之下。 贺陀罗翻遍脑海，悲哀的发现，倘若自己今天死在了这里，恐怕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或许城外的乱葬岗就是自己最终的归宿，或许连个完整的尸首也留不下，逃不过被野狗分食的命运。 ‘不甘啊！’ “我不甘！” “哼！你这条死臭蛇居然还有脸喊不甘？你有什么资格不甘？你何不问问惨死在你手下的那些人？你有资格在这狺狺狂吠吗？” 贺陀罗吃力的抬起头，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完颜不破，那眼神恨不得把他给生吞活剥了。 “呵呵，天道好轮回，像你这种人只怕是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落得这般下场吧！” 言罢，完颜不破一脚踩住贺陀罗的脑袋，狠狠地一踩。 咔嚓！ 距离不远处的李杰清晰的听到了一道头骨碎裂的声音，贺陀罗的头骨直接被踩到变形，鲜血和脑浆缓缓流淌而出。 完颜不破不用看也知道，贺陀罗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随后便转向李杰那边走路，他可得好好感谢一下这位小兄弟，要不是这位小兄弟贺陀罗只怕这次又逃了。 李杰这次外出是易过容的，在外行走不套上一层马甲实在是太危险了，以致于完颜不破到现在也没能认出他的身份。 踢踏！踢踏！ 李杰模模糊糊瞧见有一道人影正向自己走来，来人隐约好似是铁匠。 “小兄弟，你没事吧？” 听到熟悉的声音，李杰心中一直绷着的那根弦终于松了下来，眼前一暗，昏了过去。 “小兄弟？” “小兄弟？” 完颜不破眼见李杰闭上了双眼，接连唤了几声，随即俯身探了探他的脉息。 ‘还好，只是昏了过去，性命没有大碍。’ “咦？” 正当完颜不破准备抱起李杰时，突然发现他的身型发生了变化。 “缩骨功？” ‘罢了，何必去探寻他的身份，当年我行走江湖的时候不也同样如此吗，这次要是没有他，那条死臭蛇只怕就逃了。’ 完颜不破站在原地略微沉吟了一会，最终决定不去探究对方的真实身份，双手横抱住李杰之后便纵身而去。 ‘恩？这感觉有点熟悉啊。’ ‘是他？’ ‘不可能吧？小杨过才多大，怎么可能有这么高的武功，就算他是打娘胎里开始练起，进度也应该没有那么快啊！’ 行进过程中，完颜不破总觉得怀抱中的人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但是又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 虽然贺陀罗死在了自己的手上，但是他可是一个不可不扣的宗师，武功距离天下最顶尖的那群人也就只差一线而已，‘小杨过’满打满算也才十来岁。 当初他年幼的时候我可是给他摸过骨的，纵使他的天赋举世罕见，武功境界也不该如此之快，穆念慈什么水平自己还不清楚吗，凭她的水平绝对教不出来。 哪怕后来郭靖教过他，但这才过去几年，怎么可能进度这么快？ 硬接宗师全力一击还能全身而退的先天，完颜不破别说见，就连听都没听过，后天、先天、宗师，每个等级的差距犹如天堑一般令人绝望，后天逆伐先天还有一丁点可能，先天逆伐宗师却绝无可能！ 此人怎么可能会是他？ 不可能！ 绝无可能！ 世间怎么会有这等天资的人？ 天才？ 不！ 天才已经不足以形容！ 怪物！ 妖孽！ 完颜不破兜兜转转来到了一处小院，这里是金国残余份子留下的隐秘据点之一，对方的伤势虽然不致命，但是也需要尽快治疗，否则很有可能留下后遗症。 医武不分家，完颜不破能够走到今日对于如何治疗内伤还是非常有经验的，安顿好李杰之后，他便改换身型前往药店买些药材，仅凭他随身携带的药丸不足以治好李杰。 第五十二章 计划 是夜，群星璀璨，浩瀚无月。 完颜不破独自站在院中仰望着星空，心里纠结着是否要捅破这层窗户纸，他有七成把握，里面躺着的人就是他熟悉的那个‘小杨过’。 ………… “咳咳！” 当李杰再次醒来时，第一感觉就是脸上的伪装被卸去了。 ‘也好，反正让他知道也没有多大关系，反而有利于接下来的计划。’ 吱呀！ 完颜不破听到动静推门而入，看到已经醒过来的李杰，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你小子！” “算了，算了，谁让我这次承了你的情呢！” “不过，下次你可不能这么冒失了！” 李杰稍微侧了个身，面朝完颜不破微微一笑：“我心里有数的，大叔，那个人是谁啊？你仇家吗？” 虽然他已经知道死的人是谁，不过完颜不破不知道他知道，一般人遇到这种事情问上一句才是正常反应。 完颜不破眉头微皱，露出一副追忆之色，半晌后他略微摇了摇头。 “是也不是，你小子没必要知道那么多，你只需要知道他是为蒙古人效力的大恶人就好了。”言罢，他话锋一转：“你的伤好一点了吗？” “好多了，多亏了大叔的及时救治，估计再躺上两天就能下地了。” “好，你先好好休息吧，我去给你做饭，有什么事情直接叫我，我就在隔壁。” 完颜不破没有去问李杰为什么修炼速度这么快，江湖上奇遇无数，他能走到今天也是靠着年轻时候的一次奇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何必去追问那么多，反正对方又不会害自己。 等到完颜不破走后，李杰重新闭上双目，默默运气易经锻骨篇，自从在大明世界得到这门秘法，早已经过数次修改，如今它的功效远不止易经锻骨那么简单，论疗伤它已经不逊于九阴疗伤篇。 疗伤的同时，他心里也开始想着该怎么说动完颜不破加盟复兴社，这次受伤势必会延迟自己突破宗师的进度，这次中原之行对他的震动非常之大。 在蒙古的统治区域，原先的封建社会直接退化到了奴隶社会，上层统治者视北地汉民的性命如草芥，就如同牲畜一般可以随意处置。 和满清一样，这是文明的倒退！ 是可忍孰不可忍！ 若不是自身积蓄的力量不足以推翻对方的统治，李杰恨不得现在出山，然而不论是在高端战力，还是在底层兵卒的人数在，都不允许李杰直接掀翻桌子。 忍！ 再忍一段时间！ 不过，进度必须加快！ 原计划还是太过保守了。 现在他改变主意了，一旦开始大规模生产燧发枪以及重火炮，他就准备走向牌桌，重火炮虽然碍于动力无法用来野战，但是用来守城绝对是无往而不利。 野战会有专门的轻火炮，这种火炮的重量轻，是专门研发的步兵炮，炮身重量仅仅245公斤，一匹马的动力就可以拉着它到处跑。 在极端情况下，即使没有骡马也没多大关系，四名士卒就可以拉着它走，再不行它还能够拆卸成十个重量不超过25公斤的部件，机动性非常强。 它的原型是后世鼎鼎有名的九二式步兵炮，鉴于目前的发展水平，这款轻火炮的研发困难重重，即使有李杰提供的详细图纸，起码还需要五年左右的时间才能定产。 这门火炮暂时命名为二型步兵炮，在它正式列装前，复兴岛内还会生产一批一型步兵炮，不过一型步兵炮的重量要比二型重得多，虽然一型步兵炮的射程和威力要大于二型步兵炮。 但是，对于陆军炮来说，更轻的重量有时候甚至比威力更重要，尤其是在这个火炮只能用来守城的年代，步兵炮在野战中绝对是无敌的存在。 即便火炮被蒙古人夺去也不需要担心，因为以蒙古人的生产水平，即使把图纸原原本本的送给他们，他们也没法造出来。 这就是科技的力量！ 同理，燧发枪也是如此，李杰压根不怕对方派高手前来抢夺，这些东西到他们手上最多只是个玩物，根本无法大规模的生产，他偷偷种田这么久可不是白忙活的，上百年的科技代差哪是那么容易抹平的。 两日后，李杰的伤势已经恢复小半，可以下地了，憋了两天没见太阳，终于可以走出房门晒晒太阳了，院子里刚好有个躺椅，看样子是新的，应该是完颜不破刚买的。 “小杨过，过几天你是直接回去，还是准备去哪？” 完颜不破一边将做好的午饭端到院子中央的石桌上一边对着李杰问。 李杰鼻头微动，铁匠的手艺一如既往的好。 “我准备去登州一趟！” 完颜不破眉头微蹙，喃喃道：“登州？” 登州地处山东半岛，宋朝的海运又空前的繁荣，登州附近水路交通非常便利，是南北沿海航运的重要枢纽运输的，倭国和高丽的船只多停留在此。 即便登州现在在蒙古治下，它依然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是中原地区为数不多还保持着繁华的地方，虽然相较于以前要大大不如，但是比起其他地方登州确实称得上‘繁华’。 完颜不破一时间也猜不出李杰去登州的意图，虽然他现在的伤势有所恢复，但是距离完全恢复估计还得几个月的时间。 这一路上可不太平，尤其他还顶着一副汉人的模样。 “既然如此，我陪你走一趟吧！” 说到底这次李杰受伤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完颜不破觉得有必要把他安稳的送到家。 “那就多谢大叔了！” 李杰微微点了点头，完颜不破主动提起护送自己总比自己提出来的好，李杰还准备在路上邀请他和自己去一趟复兴岛呢。 和他接触了这么多年，李杰也大致摸清楚了对方的性格。 完颜不破之所以选择归隐，并不是因为失去了目标，而是对这个世道太失望，不论是大金还是大宋，都没有他一展抱负的机会。 别的地方没有的东西，李杰这里全都有，只要让完颜不破看到复兴岛内生机勃勃的样子，重新点燃他的一腔热血。 他还能跑得了？ 第五十三章 暗流涌动 成吉思汗建国后，对自己的家族进行了分封，蒙古高原以西分封给了长子木赤、次子察合台以及三子窝阔台，以东地区分封给了他的二弟、三弟、庶弟以及幼弟铁木格斡赤斤，他自己所统治的中央地区则由幼子拖雷继承。 他的儿子们被称为右翼诸王，弟弟们被称为左翼诸王，右翼诸王中以木赤的次子拔都威望最高，左翼诸王中以成吉思汗的幼弟铁木格斡赤斤为首。 自从脱列哥那擅自摄政，除了和她亲近的察合台系，其他各路诸王对她的做法都很不满，不过目前各路诸王都有所克制。 当张柔兵败五河城的消息传遍草原后，各路诸王群情激奋，脱列哥那被迫召开了忽里台大会。 忽里台是部落和各部联盟的议事会，用于推举首领，决定征战等大事。 脱列哥那属意的汗位继承人长子贵由目前还在归来的路上，她原本打算等贵由归来后在召开大会的，如今被迫召开大会完全打乱了她原先的部署。 现在支持她改易皇储的只有察合台系，以及明面上答应了她的拖雷系，其他各路诸王都没有给准确的答复，如果有人在会上提及皇储的问题，她的局面会非常的被动。 一想到这里，脱列哥那就恨不得活剥了张柔，要不是他的失利，自己又怎么会走到这个地步。 忽里台大会召开在即，却接连传来坏消息，气的脱列哥那大发雷霆。 拔都称病不来，铁木格斡赤斤同样是称病不来，两位分别是左、右翼诸王中声望最高的两个人，他们不来这次忽里台大会召开又有什么意义。 “放肆！这两个人想干什么！他们想干什么！！！眼里还有吾这个皇后吗！” 脱列哥那端坐在宫账中央的座椅上气喘吁吁地叫嚣着，台下的亲信们噤如寒蝉，丝毫不敢出声，生怕这个心狠手辣的皇后迁怒自己。 “奥都刺合蛮！派遣使者再去一趟，顺便再带上御医，吾倒要看看他们到底是不是真病！” 脱列哥那心里面知道这两个人都是装病，她派医生前去其实是为了恶心他们一下，拔都筹谋建立金帐汗国的事情她已经有所耳闻，这件事情的根子还是出在当初木赤没能继承汗位上。 木赤一系和窝阔台一些素来不和，原本她准备正式承认对方建立金帐汗国，以此来换取拔都对自己的支持，风声她都已经放出去了，但是对方依旧我行我素，这口气怎么让她咽的下去。 至于铁木格斡赤斤心里在想什么，脱列哥那也能猜出一二，虽然她任用亲信，迫害大臣，但是防人之心她还是有的，根据她派出的密探回报，铁木格斡赤斤账下近期收拢了大半兵力。 这才是让她最生气的地方，自己选择由贵由来继承汗位还不是为了长远考虑，失烈门那个小屁孩懂什么？ “是！臣这就去！” 奥都刺合蛮本是西域回回商人，因为善于阿谀逢迎而被窝阔台以及脱列哥那看重，等到脱列哥那掌权后更是权倾一时，作为脱列哥那手下的头号狗腿子+狗头军师，主人吩咐什么当然就做什么。 伺候好了主人，还不是要什么有什么。 “皇后，您消消气，气坏了身体不值得！” 等到奥都刺合蛮走后，头号宠臣法提玛立刻上前安慰。 脱列哥那闻言不由得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最近的糟心事实在太多，拔都和铁木格斡赤斤和她作对也就罢了，就连她的儿子阔端也和她不是一条心。 阔端居然明目张胆的收留镇海和牙老赤瓦，这两个人可是她亲自下令要捉拿的，收留也就收留吧，自己遣人找他讨要，这小子竟然拒不交人，还说什么。 ‘这两个人是大臣，如果有罪就在忽里台大会上处罚他们。’ 真是岂有此理！ 她要是能在忽里台大会上治他们的罪，还轮得到你这个逆子来说吗！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间就到了忽里台大会举办的日子，虽然左翼诸王和右翼诸王的扛把子最终还是没来，只是象征性的派了个代表过来，但是脱列哥那依旧硬着头皮召开了这次大会。 忽里台大会作为蒙古人推选大汗以及决定重要事务的大会，规格自然是极高的，这一次忽里台大会也是脱列哥那掌权后的第一次大会，哪怕人没到齐，脱列哥那还是非常重视，甚至排场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高。 待到众人坐定后，还未等脱列哥那发言，耶律楚材就站了出来。 虽然脱列哥那非常讨厌耶律楚材，但是他先后效力于成吉思汗、窝阔台两位大汗，即便被脱列哥那排挤出核心，他的头衔还是在的。 “臣恳请皇后立斩奥都刺合蛮！” “右丞相镇海，经略使牙老瓦赤，皆为贤才，奥都刺合蛮无中生有构陷其罪，此其罪一也！” “天下乃先帝之天下，朝廷诏令，自有宪章，怎能以御宝空纸付与权臣，此其罪二也！” “五河口一战我朝损失两万余人，亘古未有，此战皆由奥都刺合蛮一力推行，其罪当诛，此其罪三也！” “奥都刺合蛮本为回回商贾，最擅曲意逢迎，其不仅得位不正，甚至擅自干预朝政，此其罪四也！” “……” “住口！！” 脱列哥那眼瞧着耶律楚材还要继续说下去，不禁怒声呵止。 这些话看似是在弹劾奥都刺合蛮，实际上每一条都是在说她自己，处处含沙射影，真当她听不出来吗！ ‘老东西！你这是在找死！’ 耶律楚材根本不理脱列哥那的暴怒，依旧继续上表奥都刺合蛮的罪责，他心中已经打定主意，既然迟早要被脱列哥那排挤，与其处处忍让，不如喷个痛快。 以自己的威望他就不信，脱列哥那敢冒天下之大不违处死他，反正没有生命危险，大不了自己拍拍屁股不干了。 此时此刻，宫账内只有耶律楚材那抑扬顿挫的上表声，以及脱列哥那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其他诸王全都眼观鼻鼻观心，等着看脱列哥那的笑话。 第五十四章 顺水推舟 耶律楚材陈述完毕也不等脱列哥那回应，当廷拂袖而去！ “你！” “好呀！好呀！你个老贼！” “噗！” 当着这么多宗亲的面被狂嘲了一通，饶是脱列哥那脸皮堪比城墙，也被气的不轻，直接一口老血喷出。 但是，以耶律楚材的地位，她还真不敢拿他怎么地，最多罢他的官，不过他今天既然敢这么藐视她，自然是做好了罢官的准备，哪怕自己把他一撸到底又能怎么样。 人家根本不在乎呀！ “皇后！” ………… “皇后！” ………… 脱列哥那这一吐血，手底下那帮狗腿子顿时手忙脚乱，法提玛、奥都刺合蛮一左一右赶紧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主子。 满堂的宗亲看到这样的场景也装不下去，假惺惺的唤了几句，表面上装出一副什么关心的模样，实际上心里暗爽不已，大呼痛快，巴不得她被气死才好。 相较于年长的贵由，肯定是尚未成年的失烈门更加好糊弄，不论想不想争夺汗位的，都不想眼睁睁的看着贵由登基，可惜脱列哥那跳归跳，脑子却很清醒，什么人该打压，什么人该拉拢一点也不含糊。 否则早就有人跳出来武力夺取汗位了，成吉思汗的幼弟铁木格斡赤斤密谋起兵夺位在左翼诸王内部并不是什么秘密。 这些人一个二个奸猾似鬼，深知即便脱列哥那在某些事情上做得有些过分，但是真的起兵‘造反’，成功的几率并不大。 冒然起兵，先不说脱列哥那的反应，首先成吉思汗的子孙辈就不会袖手旁观，不论是领土，领民，还是兵力，左翼诸王远远比不上右翼诸王。 这个汗位他们不想夺吗，想，谁不想，但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拖雷系、木赤系、察合台系、窝阔台系虽然内部多有不和，但是一旦遇到‘外敌’，他们势必会联合在一起，先平了‘外患’再说，毕竟成吉思汗已经死去多年，左翼和右翼之间的情分不知道淡了多少。 在那个位置面前，就是父子、母子之间都会反目成仇，更别说他们这些亲戚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后来贵由继任大汗之后和脱列哥那之间的关系可不少，虽然他的汗位是脱列哥那硬生生的给他抢过来的，但是他即位后脱列哥那贪恋权位迟迟不肯放权，一来二去两人之间的嫌隙也越来越大。 因为脱列哥那被当廷气到吐血，这次忽里台大会不得不终止议程，草草的结束了，颇有些虎头蛇尾的感觉。 当夜等到众人离去后，脱列哥那一改病恹恹的模样，眉梢眼角皆是笑意，人一下子精神了许多。 “皇后，您好了！真是太……” 法提玛本就是靠着谄媚上位的，脱列哥那受伤了她自然不会放过表现的机会，从下午开始便寸步不离的守在床边。 “嘘！” 脱列哥那作出噤声的手势，她装病的消息可不能被外人知晓，她先前正愁着该怎么应付诸位宗亲呢，耶律楚材这一闹正好，她顺水推舟的配合他表演了一番。 这口血可不是白吐的！ 虽然单凭耶律楚材的话还无法让她气到吐血，但是今天廷上的一番话确实让她震怒不已。 这笔账她先记下了！ 只要她能继续掌权，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这个老贼！ “不要出声，吾装病的事情千万不能被外人知晓！” “知道吗？” 法提玛眼珠子一转，瞬间明白了脱列哥那的意思，不禁拍手叫好。 “高！高！不愧是主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妾身佩服不已！”（法蒂玛早先是波斯女巫，是个女的） 脱列哥那笑着点了点头，一脸得意，眼见法提玛瞬间明白了自己的用意，投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眼神。 “你明白就好，这件事情暂时不要声张，知道的人越少越少，时间拖得越久对我们越有利，明白吗？” 法提玛忙不迭的点了点头：“明白！妾身明白！” “这件事情仅限于你和奥都刺合蛮知晓，今天帐内的所有侍从均不允许更换，他们外出必须三人一组，互相盯梢，严防消息外泄。” 说到这里，脱列哥那顿了顿，用阴恻恻的语气说道。 “如果消息外泄，吾第一个便要治你们两个的罪！” 听到这句话，法提玛吓得浑身一哆嗦，两条腿止不住的打颤，主子的手段她是知道的，绝对是说到做到，当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主人放心，妾身誓死保住这个秘密！” “恩，今天大会上通过的决定，必须尽快实行，我蒙古疆域胜于弱宋十倍，他们有的，我们只会比他们更多！限你两个月内组建好新军！” 虽然今天举办的忽里台大会结束的略显仓促，不过组建新军的事情倒是讨论完毕了，这次组建的新军和郭靖组织的大军一样，全部由武人组成。 若不组建这么一支新军，任由宋廷的武人军队肆意发挥，同样的事情肯定是再次上演。 不幸中的万幸，这次损失的兵马中大部分都是汉军，真正的蒙古军士并不多。 法提玛现在有些后悔了，早知道今天就应了送别宗师的活了，何必抢着来受这份罪。 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悔之晚矣！ 怎么办呢？ 只能硬着头皮应下来了，她是西域胡人出生，虽然不怎么混迹江湖，但是有一点她非常清楚，论及武林高手，即便把其他所有地方都加起来，还是要被中原武林吊起来打。 哪怕现在传统的中原地区是在蒙古治下，可是混迹武林的多是汉人，又有多少人会响应这次号召呢。 郭靖组织的那支军队她也有所耳闻，单单宗师高手就有好几名，先天武者数百，后天武者更是犹如过江之鲫。 另外还有一点，武者的属性天然与朝廷不和，向来不服管教，何况蒙古一方也没有一个像郭靖那样的人，想要组织起上万人的武者大军，哪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上面动动嘴，下面跑断腿，谁让自己是吃这碗饭的呢，再难也得办，拒绝主子的后果远比办砸了严重的多。 ……………… 蒙古这边发生的一切没过多久便传入了李杰的耳中，此时的他正准备和完颜不破一起返回南方，这次回去走的是海路，接他们的船是最新装备的蒸汽船。 第五十五章 见闻 在平静幽暗海面上，一艘迥异于传统制式的帆船驰骋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船身一片漆黑，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除了风帆，船的中央部位静静地耸立着一樽高高的烟囱，一股浓烟源源不断的从中飘出。 甲板中央，完颜不破摩挲着下巴好奇的打量着不断冒出浓烟的烟囱，甲板下方时不时的传来机器的轰鸣声。 “这东西到底是靠什么跑起来的？” 完颜不破望了一眼风平浪静的海面，一点海风都没有，他也没看到船身两侧有划桨张开。 李杰神秘一笑，决定先卖个关子，这艘船并不是纯铁船，而是在木头外面包上了一层厚厚地铁皮，船体长三十丈，宽六丈，高约三丈，绝对是目前世界上最大的巨舰。 单单船体的打造就耗时两年多，这艘船是复兴社建造的最大的一艘船，同样也是唯一一艘这么大的船，‘复兴号’作为李杰的旗舰，不论是火力、动力、人员配置都是最高的。 这次回程乘坐复兴号是早就拟定好的，抛开之前的测试，这一次还是‘复兴号’首次远程航行，复兴社的重要成员除了必要的留守人员，其他人都聚集在这座船上。 这一次航行不仅是实验蒸汽船的性能，同样也是一次武力展示，再来的路上，三利已经向东南地区的海盗们展示过复兴号的威力，其他同时代的船在它面前不过是土鸡瓦狗。 一击而溃！ 复兴号一艘船足以吊打别人一整只舰队，火力火力比不过，速度速度追不上，根本就没得打，相信过不了多久海上就会流传着钢铁巨舰的传说，下次别人遇到只怕是望风而逃。 李杰领着完颜不破一路走到动力室，一进门给他的第一感觉就是。 热！ 火热！火热！ 舱内的温度比外界要高出数筹不止，负责添加煤炭的船员打着赤膊仍旧是汗流不止，那两人看到李杰前来立马小跑过来敬礼道。 “首长好！上等兵丁大勇向您报道！” “首长好！上等兵丁大智向您报道！” 李杰笑着点了点头，回了一礼。 “辛苦了！怎么只有你们两个人在，其他人呢？” 丁大勇上前一步回道：“报告首长，现在是午餐时间，其他兄弟去食堂就餐去了，我们兄弟俩负责留守！” 完颜不破深深的看了李杰一眼，虽然‘首长’、‘上等兵’之类的称呼他还有些不太明白，但是登船之后的所见所闻无不证明，这艘船上的每一个人都是训练有素、令行禁止的军士。 ‘这小子的野心不小啊，这才几年就创下了这么大的局面，等他成年之后岂不是要上天？？’ 到现在他要是还搞不清楚状况，那他这么多年可就枉活了。 李杰淡淡的哦了一声，然后挥了挥手让两人先行退下，这次他带着完颜不破上船自然是有目的的，他也不怕对方察觉到什么。 除非对方答应入伙，否则无论对方问什么，自己都不会承认的，反正复兴社内部的制度与传统的制度不一样。 “大叔，走，带你去看看我们的杰作！” 说着李杰伸手一指，完颜不破早就注意到了眼前不断散发出热量的机器，靠近后他伸手就要对上面摸，李杰本来准备制止他的，转念一想，他是宗师，索性便熄了心思。 炉壁滚烫的热度丝毫没有影响到完颜不破的摩挲。 “此为何物？” “蒸汽机！” 眼前完颜不破一副迷惑不解的模样，在李杰的教导下复兴社的全体人员都养成了喝热水的习惯，距离他们不远处便有一个热水壶。 李杰走到附近拿起水壶向里面添了些热水，随后用内力直接进行加热，没过多久便不断飘出蒸汽，同时水壶盖发出一阵哐当声。 “原理就是这样，大叔你眼前的机器不过是放大版的，哦，机器就是由各种部件组装成的装置，通过消耗能源运转，用来代替人力的东西。” 完颜不破拧着眉头，凝神思索了片刻，他想的不是弄清楚这东西的原理，而是为什么李杰会邀请他登上这艘船。 虽然他没有统领过水军，但是没见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么，这艘船的速度远超他见过的所有船只，船身两侧那密密麻麻的炮口也绝对不会是摆设。 沉吟片刻，完颜不破直截了当的问道。 “直接说吧，你小子想干嘛？” 李杰知道完颜不破的性子，也懒得拐弯抹角，坦然道：“大叔，我准备邀请你加入我们！” “挨，您先别忙着拒绝！”未等完颜不破开口拒绝李杰便率先开口，“这样吧，您随我去一个地方看看，等看完了之后您再做决定，可以吗？” 完颜不破之所以选择归隐，那是因为他对这个世道失望透顶，他要是想出山，不论是投靠宋廷还是蒙古，高官厚禄唾手可得，他不信李杰这边能提供更好的。 不过鉴于今天看到的场景，他并没有一口回绝，一来他确实对李杰口中的‘机器’好奇，二来他也看出来了，这艘船上的兵卒不一样，精神气不一样。 令行禁止的精锐他不是没见识过，但是这群兵卒不一样，好像比其他人多了点什么东西，到底是什么，他一时又说不上来。 “好，我倒要看看你小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李杰微微一笑，一脸自信的说道：“不会让您失望的！” 十日后，复兴岛的轮廓渐渐清晰起来，远远望去，最引人注意的就是那不断冒出的滚滚浓烟，完颜不破站在甲板上对着身侧的李杰问道。 “那就是你提到的新世界？” 李杰笑着点了点头：“是啊，大叔，我相信你一定会喜欢上这里的。” 完颜不破呵呵一笑，不置可否：“岛上冒出的烟也是那个什么蒸汽机发出的？” “恩，蒸汽机的作用可不仅仅在于船上，采矿、冶炼、机器制造、纺织等等，各行各业都能用到，效率远超人力！” 完颜不破淡淡的点了点头，航行的这段时间，他已经接受了李杰口中时不时蹦出的新词，在船上暗中观察这么久，‘复兴社’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组织，他心中已经有数了。 至于到底要不要出山，他还需要去岛上看一看，如果岛上的环境真如李杰所说的那样，重新出山又有何妨！ 第五十六章 淳祐六年 悠悠三载，时间一晃而过。 淳祐六年，登州府。 一夜之间，城头改换大王旗！ 原登州府官员、衙役，悉数被打入大牢！ 李杰没有想到夺取登州府竟是如此的顺利，而登州府的百姓也没有想到前一天还好好的，第二天一觉醒来城池已经易主。 复兴军悄无声息的拿下登州府，以最快的速度控制了登州府的局面，直到百姓们看到城内巡逻的复兴军方才如梦初醒，这才意识到登州府的天变了。 十几年来，登州府内的百姓已经习惯了蒙古人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 蒙古人虽然横征暴敛、肆意欺压百姓，但是他们也知道登州府的位置，对大部分老百姓来说，尽管生活的非常艰难，不过倒也还生活的下去。 普通的老百姓对生活的要求向来不高，只要能够有一口吃的，有地方住，就已经非常满意了，只要日子还能过下去，他们通常是不会起义反抗的，蒙古人治下的大多数地方起义频发，不过登州府显然不在此列。 一夜之间，一股不明势力占据了登州府，百姓们更多的是恐慌，因为他们不知道接下来将要面对何种命运。 复兴军为了方便快速掌控城池，入城后立即下达了禁足令，封锁了沿途的大街小巷，禁止百姓随意外出，毕竟复兴社内部信奉的是精兵策略。 宁缺毋滥！ 即使因此导致势力的发展慢上一步也在所不惜！ 这次复兴军只用了千余人就拿下登州府，依托于前期的准备充足，兵不血刃拿下了登州府，过程中几乎没有造成任何伤亡，仅有几个倒霉蛋追击途中自己扭伤了脚。 拿下府城后，此次攻城的指挥官孙元立即遣人通知后续部队尽快入城，仅凭他们这上千的人马，倘若蒙古人真的头铁派出大军前来，这城可没法守。 根据最新传回来的消息，蒙古高层的内斗已经进行到了白热化的地步，贵由已于年中的时候通过忽里台大会，顺利登基成为新大汗。 脱列哥那不顾耶律楚材的劝阻，擅自改变窝阔台的遗命，并且无视宗长拔都的缺席以及各路诸王的反对，强行把贵由推上汗位。 在她眼里，贵由能够登基完全是凭借自己一力推上去的，品尝到权利滋味的脱列哥那，又怎么甘心把权利交还给贵由？ 哪怕这个人是她的亲生儿子也不行！ 自古以来，为了那至高无上的宝座，父子相争，母子相残的局面就屡见不鲜。 贵由自然也不甘心做一个傀儡大汗，为了夺回属于自己的权柄，他决心先除掉脱列哥那的宠臣法提玛。 法提玛原是波斯女巫，贵由借机生事，让自己的心腹出面举报法提玛利用巫术陷害自己的弟弟阔端。 阔端因为早年间练功出了岔子，身体一直就不太好，揭发之后，阔端体内的暗伤‘恰巧’爆发了，然后阔端就死了。 贵由以为弟报仇的名义，不顾脱列哥那的反对，强行杀害了法提玛，同时重新启用了被迫害的镇海以及牙老赤瓦，借此向那些被迫害的势力示好。 脱列哥那面对这种情况，当然不会坐以待毙。 母子两人明争暗斗，搞得黄金家族内部乌烟瘴气，察合台一系完全沦陷在神仙散之下，对于母子俩之间的争斗直接视而不见。 拔都本就不满汗位落到窝阔台一系，在他眼里自己的父亲木赤体内流淌的绝对是黄金家族的血液，汗位应该是他们的才对，脱列哥那和贵由都是窝阔台一系，他心里巴不得对方打生打死呢，最好是两败俱伤。 不过他心里倒没有争夺汗位的野心，自己一手创建金帐汗国它不香吗？ 何必去操那个心！ 拖雷系就更加不会去管了，在贵由母子俩没有分出胜负之前，他们是不会表态的，反正这次贵由登基拖雷系是出了大力的，他们问心无愧！ 至于事实到底如何，只有鬼知道了。 虽然蒙古内部一片混乱，但是孙元这个人性子非常稳重，他不能寄希望于敌人不动，跟了李杰这么久，他印象最深的一句话就是‘打铁还需自身硬’。 城防炮一天不安装完毕，他心里一天就不踏实。 禁足令实属无奈之举。 可是城内的百姓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自从颁布了禁足令之后，城内百姓是惶惶不可终日。 宁围太平犬，莫为乱世人。 不管蒙古人如何压榨他们，老百姓的要求非常简单，没有战乱就好。 蒙古人刚来没多久，又一波不知名的势力又来了，未知才是最恐惧的。 兵匪，兵匪，匪过如梳，兵过如篦，有时候官兵害民比盗匪更厉害，谁知道这股不知名的势力会不会像蒙古人一样，再来一次劫掠。 一时间城内流言四起，直到两天过后，复兴军的后续部队抵达登州府，孙元方才有限度的解除了禁足令，白天可以出门，晚上仍旧保持着‘宵禁’。 复兴军以法治军，纪律严明，训练有素，每一位进入复兴军的士卒都是经过层层筛选的，纪律已经刻入他们的骨子里。 其中最严厉的一条便是，任何人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不得鱼肉百姓，必须秋毫无犯！ 否则立斩不饶！ 一开始，即使孙元下令解除了白天的禁足令，城内的大部分百姓依然不敢外出，生怕被士卒祸害，但是总有些家中缺粮的，还有那些被生活所迫不得不出门的以及胆子大的。 这些人外出之后，发现这群士卒和他们之前见过的军士都不一样，纪律之严明直逼戏文中的岳家军，甚至在某些方面比岳家军还要好。 你见过官兵主动帮助孤寡老人的吗？ 你见过哪家部队里的官兵买东西全都主动付钱的，没有一个赖账的吗？ 你见过哪家官兵一个作乱的都没有的吗？ 这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部队就做到了，简直刷新了他们对当兵的认知！ 一传十，十传百，复兴军的种种行为就这样在城内流传开来，百姓也逐渐走向街头，发现那些传言都是事实，这下子他们终于放心了。 三天后，榜文发布，城内的百姓无不喜极而泣，奔向告走！ 第五十七章 奉天讨胡檄 自古帝王临御天下，皆中国居内从制夷狄，夷狄居外以奉中国，末闻以夷狄居中国而制天下者！ 自金祚倾移，蒙古以北夷入主中国，四海以内，无人臣服，然其废坏纲常，不遵人伦，臣弑君，弟鸠兄，弟收兄妻，子征父妾，上下相习，恬不为怪。 其于父子君臣夫妻长幼之伦，渎乱甚矣！ 夫人君者斯民之宗主，朝廷者天下之根本，礼仪者御世之大防，其所为如彼，岂可为训于天下后世哉！ 其君臣失德，酷烈残暴，生民涂炭，于是人心离叛，天下兵起，使我中国之民，死者肝脑涂地，生者骨肉不相保。 于当此之时，天运循环，中原气盛，亿兆之中，当降生圣人，驱除胡虏，恢复中华，立纲陈纪，救济斯民！ 予本浙西布衣，因天下大乱，为众所推，率师渡海，居登州形式之地，恭承天命，欲遣兵北逐胡虏，拯生民于涂炭，复汉官之威仪！ 虑民人未知，反为我仇，弃家北走，陷溺犹深，故先逾告：兵至，民人勿避。予号令严肃，无秋毫之犯，归我者永安于中华，背我者自窜于塞外。 ……………… 嗟尔有众，明听予言，予惟天下者中国之天下，非胡虏之天下也；衣食者中国之衣食，非胡虏之衣食也；子女民人者中国之子女民人，非胡虏之子女民人也！ 盖我中国之民，天必命我中国之人以安之，夷狄何得而治哉！ 檄文特指战前用来征召、晓谕或声讨的一类军事文书，发布出去，宣扬己方的正义，揭露敌方的罪恶，占据道德的制高点，以此抢占先机，凝聚军心士气。 天下苦蒙久矣！ 《奉天讨胡檄》一经发布，城内百姓无不奔走相告，欢呼雀跃！ 其中也不乏有识之士暗自感到担忧，当初就连号称满万不可敌的女真人都败在了蒙古铁骑之下，这入城的什么‘复兴军’又拿什么抵抗如日中天的蒙古人，即便蒙古内部多有倾轧，但是毕竟蒙古人的总体实力并没有下降多少。 另外，复兴军麾下的军士所用的武器，城内百姓虽然大多没有见过，不过部分人也猜出来了是火铳。 在绝大部分人的印象里，火铳的威力着实有限，大金、大宋也有专门的火器军，可是在蒙古人的兵锋下照样是溃不成军。 不管怎样，登州城易主已然是事实，而且复兴军对待百姓可不是蒙古人可比的，简直是判若云泥。 百姓心里的想法很朴实，谁对他好，他就为谁效力，只要复兴军不负他们，他们定然会抵死支持复兴军。 除了某些既得利益者，这是城内大部分百姓的真实想法，那些既得利益者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冒出头，谁让枪杆子在人家手上，只能深深的隐藏在百姓之间。 这篇檄文是复兴社对外打出的第一枪！ 自此以后，复兴社便正式走向台前，之所以违背原定计划，诱因就是李杰三年前的东行，那次的所见所闻对他的内心震动非常之大。 在他经历的副本之中，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间惨剧，百姓如同牲畜，流民四起，兵灾为祸，民不聊生。 倘若按照原先的计划，等到燧发枪、重炮、步兵炮全部开始大规模生产之后才起兵，确实可以平推天下，但是期间耗费的时间太长。 他不想再等下去了！ 这次突袭登州府复兴社密谋许久，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拿下这座城池，负责攻城的指挥官是李杰麾下得力大将孙元，明面上的最高首领是金国昔日皇族完颜不破。 李杰暂时还没做好走向台前的准备，檄文上也只透露了他是浙西人，不过两浙西路下辖五府两州一军，想要在偌大的地域内找出他的真实身份无异于大海捞针。 对了，他对外披了层马甲，唤做‘陆飞’。 只有复兴社内的嫡系才知道他的真实姓名，而这些人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再教育，全都是狂热死忠份子，几乎不会出卖他。 即便出卖他了也不打紧，知道他真正的身份仅限于几位头领，要是他们都叛变了，那李杰也不用来造反了，早点收拾铺盖滚蛋为好。 随着登州府突然封城，李氏集团方才意识到登州府出问题了，随即便派人查探。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居然有一伙蟊贼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占据登州城，还发布了什么讨胡檄文。 起初探查之人还有些惊疑不定，四处打听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复兴社’是哪方势力。 宋廷？ 金国余孽？ 义军？ 还是上面内斗的产物？ 结果，一番查探下来，没有人听过‘复兴社’的名号。 登州府地处山东半岛，归属于山东行省，如今经略山东的乃是红袄军遗孀杨妙真，杨四娘。 金元之际，北方中原地区成为金、蒙古、大宋的争夺对象，汉人割据集团乘势而起，蒙古人也意识到了这些人是可以争取的力量，于是便抛出橄榄枝。 为了拉拢这群武装头子，蒙古人开出的条件非常丰厚，辖区内的军务民事独揽于一身，生杀自专，下属任命全都自决，最厉害的一条便是，这爵位可以世袭，和汉朝的郡国、唐朝的藩镇几乎一样。 如此丰厚的条件对于这些武装起家的头头极具诱惑力，效果也非常显著，当时金朝已经日暮西山，气息奄奄，一大批武装头子经过短暂的观望，纷纷选择投靠了如日中天的蒙古人，成为汉人世候（又称万户、世候、汉军）。 其中真定(今河北正定)史天泽、东平(今属山东)严实、顺天(今河北保定)张柔、益都(今属山东)李璮（杨妙真之子）实力最为强盛，并称为‘四大世候’。 红袄军本是为了反抗金朝暴政的义军，都是汉人，后来摄于蒙古人的兵锋以及优渥的条件，纷纷归附蒙古。 杨妙真表面上臣服于蒙古，其实暗地里也和南宋朝廷暧昧不清，一直藕断丝连，保持着联系。 第五十八章 益都李氏 当杨妙真得知占领登州府的是一群汉人之后，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虽然她发动关系暂时什么都没查到，不过为了确认对方的来头，她还是连夜派遣高手日夜兼程分别前往草原以及临安打探消息。 不管这股未知的势力是义军，还是金国余孽，甚至是宋廷扶持的，她都不怕，她怕的是这群人是上面派来的，脱列哥那和贵由之间的争斗已经趋于白热化，加上前段时间张柔大败。 另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铁木格斡赤斤家族最近的内斗，她最怕的就是这一点！ 假如这群人是蒙古人扶持的呢？ 小心驶得万年船，她必须弄清楚这群人的来历，否则她还真不敢轻易动手。 益都李氏之所以要和南宋保持联系也实属无奈之举，实际上他们也不是真心想投靠南宋，当然他们也不是真心归附蒙古，他们真正的目的还是为了维护自身的统治。 蒙古人早期灭宋的过程中分封了一大批世候，然而时移世易，如今金国早就被扫入垃圾堆了，任何一个国家的掌权者都不会容忍麾下出现这么多的藩镇。 当然蒙古人确实有分封的习俗，但是有资格受封的都是哪些人？ 全都是黄金家族的成员，或者说和黄金家族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蒙古人，你们一群汉民有什么资格和我等享受同样的待遇，先前分封汉人世候不过是权宜之计。 随着政权的逐步稳定，蒙古人也开始打压汉人世候的力量。 窝阔台掌权期间，为了削弱汉人世候的势力，丞相耶律楚材建议在中原汉区实行新的税制，规定‘每二户出丝一斤，以给国用；五户出丝一斤，以给诸王功臣汤沐之资’（五户丝制度）。 同时根据蒙古人分家产的习俗，将中原州县民户分封给各路诸王、贵戚，李氏集团掌握的区域主要分给了铁木格斡赤斤家族（成吉思汗幼弟）、拙赤合撒儿家族（成吉思汗胞弟）以及答里台斡赤斤家族（成吉思汗父亲的幼弟，成吉思汗的亲叔叔）。 李氏集团说得好听点是世候，实际上不过是这些人的家臣而已，不仅如此，铁木格斡赤斤等人受封之后同样会将这些食邑分封给子嗣以及下属，这样一来你封我，我封你，上面的婆婆太多，媳妇可就难做了。 虽然这群蒙古人大多只要收益，很少插手具体事务，但是架不住人多啊，总有一两个人喜欢指手画脚的，李氏集团又不敢太过得罪对方，只能不断让步。 杨妙真身为一介女流之辈能够在她哥哥死后继承山东红袄军，并且治理的井井有条，自然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为了破局，一方面为了拉拢山东治下的汉民，她交好在北地影响力非常大的全真教，信奉全真教的教众非常多，杨妙真和其子李璮还当上了山东地区教众总管。 另一方面为了在蒙古一方找到靠山，她挖空心思给自己的儿子李璮说了门亲事，与左翼诸王之首的铁木格斡赤斤家族进行联姻，李璮迎娶了取了铁木格斡赤斤两个女儿，成了对方的女婿。 然而光是这两条并不足以巩固自家的统治，最多只能维持住眼下的局面。 崛起于微末的杨妙真心里非常清楚，钱和粮才是最重要的，没有钱粮就招不到兵，没有兵自家只能任人宰割，但是蒙古人在他们掌控的区域内大大小小不知道分封了多少食邑。 这群婆婆们可不管你怎么收税的，反正到时间你就要把我的钱给我，他们也不问别人，就找你李氏，某些人的胃口还很大。 李氏集团没办法，只能尽力的满足这群婆婆们，穷尽各种手段刮取钱财，但是又不能搜刮的太过分，否则老百姓可不答应，到时候治下一乱，镇压起义费力费钱不说，蒙古人肯定会趁机责怪他们。 想要填上这个大窟窿，唯有利润丰厚的海外贸易才能满足所需！ 万般无奈之下，李氏集团只能偷偷的走私，高丽，倭国，南宋，只要能赚到钱的，没有他们不敢做的。 杨妙真游走于各方势力，始终保持着平衡，一点差错都不能犯，犹如在刀尖上跳舞，稍有差池，结果可能都是致命的，得亏她长袖善舞，善于经营，多管齐下方才保住李氏集团的利益。 因此，在未查清对方来路之前，她是不会轻易派兵攻打的，此时一动不如一静，且先等等再说，反正根据情报，对方在占领登州府之后并无其他举动。 稍微拖延几天还是没有问题的，等到派出的探子回返时再向蒙古人上报也不迟。 孙元在占据了登州府之后，迟迟不见李氏有所行动，不禁暗生疑惑。 难不成对方被什么事情耽搁了？ 莫不是因为铁木格斡赤斤准备武力夺取汗位失败的缘故？ 铁木格斡赤斤密谋起兵在复兴社高层之间并不是什么秘密，而李氏集团的继承人李璮又是铁木格斡赤斤的女婿，双方关系非常密切。 如今贵由顺利登基，在同脱列哥那之间争斗中逐渐由弱势转为势均力敌，终于可以腾出手来清算铁木格斡赤斤谋反一案。 审理铁木格斡赤斤谋反案的不是旁人，正是蒙哥，而蒙哥又是右翼阵营，和铁木格斡赤斤家族份属不同阵营，审理起来自然是公事公办，最终铁木格斡赤斤被处死。 铁木格斡赤斤虽然死了，但是他的家族依然在延续，没有受到太大的惩罚。 李璮是铁木格斡赤斤的女婿，老丈人在世的时候，他为了讨得老丈人的欢心，一门心思讨好铁木格斡赤斤的嫡孙塔察儿，两人的关系非常好，但是铁木格斡赤斤因为谋反一案死了， 爷爷死了，爸爸也死了，此时的塔察儿又没成年，其同父异母的兄弟顿时起了废嫡的心思。 铁木格斡赤斤家族是李氏集团所抱的大腿中最粗的那一根，李璮母子当然希望汗位由更加亲近他们的塔察儿继承。 近期益都李氏一直忙于铁木格斡赤斤家族的继承人之争，李杰正是因为看准了这个时机，方才攻陷了登州府。 第五十九章 杨四娘 屋漏偏逢连夜雨，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一股陌生势力突然占据了登州府，搁在平时他早就发兵夺回登州府了，李璮觉得最近真是倒霉透顶。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虽然李氏牢牢把持着山东行省，但是蒙古人对境内发生的事情并不是一无所知，自1217年开始，蒙古人改变了只攻不守的传统。 一支由兀鲁、忙兀、弘吉剌、亦乞列思、札剌亦儿五部精锐组成的探马赤军正式诞生，在木华黎经略中原时承担着先锋和镇戍的主要任务。 随着金朝的覆灭，探马赤军变成了戍守部队，李氏集团辖区内的镇守将领是阔阔不花，探马赤军除了镇守之外，另外还负责镇压境内叛乱，监视以及威慑汉人侍候。 阔阔不花镇守益都、济南，李氏平日没少去拜这尊大佛，有心经营之下，双方的关系非常密切，登州府事件稍微拖上几天是没问题，但是也不能拖得太长。 距离复兴社占领登州府已经过去五天时间，李璮有些坐不住了，忍不住去找母亲杨妙真商议对策。 李氏作为中原地区四大世候之一，名义上的家臣，实际上的地方军阀，李府修建的自然是豪奢无比，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假山异石，小桥流水，可谓是应有尽有。 李璮处理完当天的事务便匆匆赶回家中找母亲商议对策，登州府的事情一天不解决他就一天放不下心。 随着李璮年纪渐长，杨妙真逐渐退居二线，每天含饴弄孙，日子过得十分悠闲，不过遇到大事李璮还是会征求她的意见。 后院，练武场。 杨妙真正带着两个孙儿一个孙女练武，看到李璮一副急匆匆的模样她面色一沉。 “松寿（李璮字），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凡遇大事需静气，就你这样子，怎么让为娘放心把家业交给你！” 李璮不敢顶撞母亲，但心里确实有些尴尬，悄悄地低下头准备聆听母亲的教诲，谁知杨妙真今天并不是继续说教，话锋一转。 “先儿、祖儿、灵儿，今天就先练到这里，我和你们爹爹有事情商议，你们先回去吧！” 三个小不点闻言立马停止了练习，对着杨妙真行礼道。 “是！大娘娘！孙儿告退！” ………… “是！大娘娘！孙儿告退！” 杨妙真淡淡的点了点头，三人又向着李璮行礼告退。 书房内，李璮经过刚刚的告诫心情稍有平复，等到两人坐定后，不急不缓的说道。 “娘，贼人占据登州府已过五日，是否应该尽快上报给阔阔不花？再拖下去孩儿生怕出了祸事。” 李璮说话的时候眉头紧锁，今时不同往日，他们的靠山倒了，尽管铁木格斡赤斤家族依旧在延续，但是声望大不如前，铁木格斡赤斤是成吉思汗的幼弟，在未行谋反之前可谓是风光无限。 随着老丈人的案子一定性，铁木格斡赤斤家族不可避免的衰落了，加上最近又深陷内斗，如果最终塔察儿没能继承汗位，他们加之前做的投资可就全都打水漂了。 如此紧要关头，李璮心里想着，肯定不能落下口实，否则蒙古上层一插手，李氏不说完了，也差不了多少，其实他怀疑这股陌生的势力极有可能是左翼诸王扶持的。 杨妙真目光幽幽的看了李璮一眼，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 ‘这孩子，唉！’ 这两天杨妙真逐渐回过味来，心里的担忧卸去大半，她原以为自家儿子应该也能看出来，没想到这孩子还是没想明白。 “松寿，娘问你，你觉得宋廷在蒙古人的兵锋下还能撑多久？” 李璮惊讶的望了母亲一眼，不知道母亲为什么无缘无故问起这个问题，不过他长期沐浴在母亲的威仪之下，虽然心里有些疑惑，却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依孩儿看来，如果黄金家族的内斗能够快速结束，集齐所有精力筹备攻宋，大力发展水师，一旦水师成型，宋廷只怕撑不过五年！” “只是，现在蒙古内部矛盾重重，抛开大汗母子间的争斗，木赤系、拖雷系和大汗一系也并非全无龌龊。” “如果内斗一直延续下去，孩儿也摸不准，毕竟宋廷兵马虽弱，钱粮却是不缺，时间拖得越长，对他们越有利，金国就是前车之鉴啊。” 杨妙真满意的点了点头，淡淡道。 “不错。” “不过你说的第一种情况很难实现，蒙古自从成吉思汗建国至今不过三代，很多事情还是循照旧例，左翼诸王之首的拔都自从建立了金帐汗国，几乎脱离了中央的管控，想要让他们这些人聚力于一起，难如登天！” “依为娘看，即便贵由汗夺得最终的胜利，收拢各部力量，宋廷少说也能撑上十载。” 说道这里她顿了顿，瞥了一眼李璮，见他一副若有所思的的模样，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说道。 “纵观史书，天下可以马上得之，却不可以马上治之，蒙古人是游牧民族，他们的理念可不适合治理中原！” “孟子云，吾闻用夏变夷者，未闻变于夷者也，蒙古人想要治汉地必须行汉法，行汉法则必用汉人，我李氏经略益都数十载，治理山东舍我其谁！” 母亲这番话振聋发聩，如同黄钟大吕，在李璮的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这……这……” 一时间，李璮竟说不出话来，杨妙真轻叹一声。 “理虽是这个理，但未来是什么样的光景谁知道呢，我们要做的就是经营好自家这一亩三分地，阔阔不花那边你过几日再去吧，消息没传回来之前先不急，塔察儿的事情才是重中之重，我儿切记，不可混淆主次！” 李璮回过神来深深的向母亲行了个大礼，经过这次谈话他的心中大定，再也不像先前那般战战兢兢。 “是！” “孩儿这就回府衙，孩儿告退！” “去吧！” 杨妙真摆了摆手，李璮闻言缓缓退出书房，过程中杨妙真一直凝视着他，直至李璮消失在她的视线很久很久，她方才收回目光。 “唉！” 一声叹息幽幽地在书房内响起，杨妙真心中的复杂心情最终化作这一声轻叹。 第六十章 ‘钓鱼’ 登州府，经历最初的慌乱，城中的百姓表面上已经恢复了镇定，虽然晚上依旧维持着宵禁，不过白天复兴社并没有限制人员流动，百姓的生产生活逐渐开始恢复。 城墙上的防御重炮已然安装完毕，复兴军开始向外围扩张，不论是在一望无垠的海上，还是在浩浩汤汤的江河上，有着蒸汽轮船以及新式舰载火炮，他们完全不虚。 真正需要用心经营的是陆地上，登州府毗邻渤海湾，北面的防御几乎不需要操心，其他三面的防守需要费些心思。 李杰暂时没有继续扩张的打算，预计在未来两年时间内，复兴社都会围绕着登州府周边地区进行攻略，长时间的占领物资消耗便是一个大问题。 不可能全部依靠外界输血，必须要自给自足。 这些年复兴社除了在工业上投入颇多，农业上的研究同样没落下，经过数轮育种，农作物的亩产量大幅提高，水稻的亩产高达四百余斤，小麦亩产稍有逊色，仅有三百斤不到一点。 即便如此，水稻和小麦的亩产也足以傲视当代！ 想要恢复生产，就必须要保住城外的良田，复兴社不得不扩大防御圈，沿途修建坞堡以及小型要塞，对于旁人来说建设要塞费时费力，但是这些对于掌握火药和水泥的复兴社来说，并不是多大的问题。 人不缺，材料不缺，唯独缺时间。 李杰本来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倘若李氏第一时间派兵镇压，那么久直接放弃周边地区，先把他们打痛了再说，然后在逐步蚕食周边地区。 谁曾想，迟迟不见李氏的动静，如此一来，李杰当然不会客气，直接马力全开，抢先占据险地，修建要塞，一口气吞下登州府周边地域。 一旦要塞修建完毕，即使李氏携大军前来，复兴军丝毫不惧，只需要城防炮几轮齐射，量他们根本不敢踏入大炮射程范围内半步。 手握利器，李杰自然不会仅仅满足于防守。 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 蒙古水军的建设简直稀***稀烂的金国还要烂，一支全部由蒸汽轮船组成的铁甲舰队足以吊打蒙古全境的水师。 李杰要让蒙古一方片帆不的下河！ 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相比于费时费力损耗巨大的路运，水运的优势无可比拟，一旦失去了江河的控制权，蒙古一方的后勤压力势必剧增。 假如是在低武世界，李杰单凭这一优势就能够锁定战争的结果，然而南宋世界可不是低武，大概算得上中武世界，离高武世界尚有一段距离。 复兴社发展的时间终究太短，在顶级战力方面有所欠缺，宗师高手仅有完颜不破以及李杰两人，先天武者倒是如雨后春笋般冒出，但是先天到宗师的关隘哪是那么好突破的。 按照李杰的估计，再过上五到十年，己方的高端战力就能追赶上来，到时候就是图穷匕见之时。 碍于高端战力的欠缺，李杰并没有把事情做得太绝，虽然目前做出一副要垄断水路的架势，但是这只是暂时的。 为了防止蒙古人派出宗师高手突袭舰队，李杰近期都会跟着舰队一同行动。 一方面是保护自家舰队受到不必要的战损，另一方面他准备阴蒙古人一把，最好能吸引来一位宗师，只要来的不是像金轮法王、萧千绝那样的顶级宗师，李杰就有把握永远的留下对方。 宗师，不论对哪一方势力都是国宝级别的存在，损失一位就足以令对方伤筋动骨，痛彻心扉，天下间先天高手犹如过江之鲫，然而突破到宗师的却寥寥无几。 蛟龙号，李杰站在甲板上凝望着黄河两岸，若有所思。 “社长，您说鞑子这次会派谁来？” 三利陪着李杰站在甲板上，时间久了感到有些乏味，不由得调笑道。 “你想谁来？” 三利嘿嘿一笑：“我当然希望鞑子派个宗师过来，当然，千万不要派黑水老怪或者金轮法王来。” “不过，他们两个来的概率确实不大，金轮法王贵为蒙古国师，肯定不会轻易出动的，萧千绝脾性古怪至极，素来听调不听宣，除非穷儒公羊羽出现在舰队里，否则他是不会来的。” 李杰斜瞥了他一眼淡淡道。 “鞑子派不派宗师来就看你们的表现了！你们不是一直说在海上练兵不得劲吗，这次你们的表现机会来了！” 三利拍着胸脯说道：“社长您就瞧好了，这次不把鞑子搅得天翻地覆，我的姓就倒过来写！” 李杰呵呵一笑：“三字倒过来还是三。” 三利尴尬一笑，赶紧补充道：“额，我说的是我的本性” 李杰点了点头：“那还差不多，不过我事先声明，除非对方派出宗师我才会出手，若来的是先天，甭管对方是谁，有多大名气，我都不会出手的。” 三利笑吟吟的说道：“理当如此，倘若先天都搞不定，日后兄弟们也没脸见您了。” 李杰历经数世，脑海中的神功绝学不知凡几，手缝里随便漏出一点就够复兴社社员学得了，倘若让外界的人知道复兴社藏经阁内陈列的武功，只怕打破头也要加入复兴社。 除了功法之外，李杰还将天下第一世界中皇室的药浴秘方拿了出来，虽然复兴社的核心成员加入时年纪都不小了，作用有限，但是仍然能提供部分助理，日积月累之下同样不可小觑。 三利、刘小鱼、苏山、孙元、吴克丽先后全都突破至先天，其中刘小鱼年纪最小，进度却是最快，已经开始冲击先天后期，未来可期，复兴社内下一位宗师极有可能会是他。 三天后，益都府。 杨妙真派出的探子全部回来，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早在前两日她便让李璮向阔阔不花上报了登州府的情况。 阔阔不花听闻居然有人占据了登州府，当即震怒不已，下令择日出兵讨伐叛贼，经过两天的紧急调度，大军已然整装待发，只待一声令下即可开拔！ 第六十一章 我真是太善良了 上万大军浩浩荡荡，犹如黑云蔽日一般向着登州府城疾驰而去。 益都李氏为了尽快平定这场叛乱，这次出征的全都是精锐部队，可谓是势在必得，铁木格斡赤斤家族的内斗进行的如火如荼，他们必须快速结束战斗，接下来才能一门思想帮助塔察儿夺权。 如此大规模的兵马调用自然瞒不过复兴军，孙元得知李氏大军开拔的情报，立刻下令，命前方尚未完工的哨所、要塞停止工事，并且让前方戍守人员不得全力抵抗，任由李氏大军通过。 让他们尝尝关门打狗的滋味！ 为了配合这次计划，前方的要塞装配的都是老式的火炮，性能和南宋装备的火炮差不多，威力小、装填速度慢、射程较近。 象征性的放上几炮，戍守部队就可以撒丫子跑路了。 至于，没有人员伤亡会不会让对方相信，大可不必担心，一群乌合之众看到一支气势汹汹的大军，望风而逃不是基本操作吗？ 不过这种计策可一不可二，李氏作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必定会随着这一战名留青史，也算得对得起他们的付出了。 日后的教科书上，凡是提到复兴军登陆第一战，必定会顺带提及益都李氏，这是何等的荣耀！ 杨妙真母子要是能预知未来，还不得感激涕零？ 多少英雄豪杰淹没在了历史长河之中，益都李氏何德何能与那些天纵之才相提并论。 “我真是太善良了！” 李杰收到李氏大军开拔的消息不禁一阵感慨。 “什么？” 三利一脸不明所以的样子，不知道社长为什么无缘无故说出这句话。 李杰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微微一笑：“没什么！” “准备开始搞事！” 这几天巡守黄河河道，第一舰队基本上没搞什么大事情，多以侦查为主，因为蛟龙号时不时冒出一阵浓烟沿途不知道受到了多少关注，期间也有人好奇想要上船一探究竟，不过都被三利率领部下挡住了。 憋了这么多天，三利早就等急了，一听到要正式搞事情就忍不住摩拳擦掌，声音洪亮的回道。 “是！！” 一边说着一边激动地敬了个军礼，言罢立马小跑赶往指挥室，这些天他一得空便和参谋们商量作战计划，总共设计了十几套预案。 终于要出手了！ 三利难以抑制胸中的兴奋，虽然这不是第一舰队真正意义上的首战，但是这一战却是正式以复兴社水军第一舰队的名义正式亮相，以前纵横东海的时候他们可没亮明身份。 ‘算算日程，李氏大军就快和陆军交战了吧，我们可不能落后啊！’ 孙元和三利，一个是复兴社陆军的最高指挥官，一个是复兴社水军的最高指挥官，先前因为战略，三利带着麾下的水军纵横四海，孙元只能眼巴巴的看着，然后回去埋头苦练。 复兴军的日常就是，训练，训练，再训练！ 空有一身本领，却毫无用武之地。 这次终于轮到复兴军正式亮相了，孙元可不得好好的表现一番，省的三利一得空就在他跟前炫耀。 李氏大军一路势如破竹，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了登州府外围的所有关隘。 临近傍晚，登州府遥望在即，李璮命令大军择地安营扎寨休息一晚，明日一鼓作气拿下登州城！ 距离登州城二十里处的营地内，奔波了一天的兵卒迎来了难得的休憩时间，生火做饭的生火做饭，巡逻的巡逻，安营的安营，聊天打屁的聊天打屁。 出征前绝大多数人以为迎接他们的会是一场硬仗，毕竟这伙贼人闷声不响的就占据登州府。 然而这两天的遭遇简直如同梦幻一般，他们打了这么长时间的仗，这一场绝对是在最容易的那一拨里。 什么嘛！ 他们人还没到，贼人随便放了几炮就吓跑了，说这些人是军士都辱没了‘军士’这个词！ 简直就是一群流民啊！ 一个二个瘦的跟猴似的，也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的地方冒出来的。 登州府居然被这伙人占领了！ 实在是无能！ 不仅底层的士卒抱着如此想法，上面的不少将领同样抱着这样的看法，包括李璮在内，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这样想。 魏德元就不是这样想，他觉得这一路走来实在是太过顺利，顺利的有些不可思议！ 南征北战数十载，什么样的手段他没见识过，他第一时间就想到，这会不会是敌人的疑兵之计，登州府军虽然羸弱已久，但是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能占据的。 如果这伙贼人都是这种表现，他们绝对拿不下登州城，除非城内有他们的内应。 ‘不可不防啊！’ 虽然李璮对接下来的一战信心十足，但是战前会议还是要开的，李璮大马金刀的跨坐在上首，笑吟吟的问道。 “明天的这个时候，本帅将在城内宴请诸位！” “可有人请战？” 话音刚落，帐内的请命声不绝于耳。 “末将请战！” …… “末将请战！” …… 魏德元丝毫不为所动，一声不吭的冷眼旁观着，直到众人话声渐小方才开口。 “咳咳！” 在座的将领中，魏德元的资格最老，早在李璮之父李全起家时便跟随他走南闯北，在李氏内部威望很高，随着他的一声咳嗽，帐内诸将的目光纷纷投向这位老将。 “诸位，你们是不是觉得拿下登州城犹如探囊取物？” “稳妥起见，老夫认为明天应该先试探一二，探清虚实再作考虑！” 李璮眉头微蹙，看了魏德元一眼，这个老家伙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莫不是以为满座只有他一个人清醒？ 然而，魏德元几乎是看着他长大的，母亲对他信赖有加，出征前还特意嘱咐自己，要多听听他的建议。 即便李璮心中有所不满，他还是强自按捺住了这股情绪。 “既然您老发话，小子自然不敢不从，这样吧，明日便按照魏将军说的做。” “张寅！唐元！听令！” “明日巳时，你二人作为先锋，试一试对方的成色！” “末将领命！” “末将领命！” 第六十二章 震惊天下! 轰！ 轰！ 轰！ 一枚枚炮弹，呼啸着向城外的大军飞去！ 这一轮齐射，仿佛信号一般，埋伏在城外的炮兵阵地也紧随其后开始炮击。 一时间，炮声阵阵，炮弹犹如雨点似的向着李氏大军砸去！ 轰！轰！ 密集的爆炸声不断地在战场上响起，敌人的大军几乎笼罩在硝烟和火光之中。 中军大营，一群被震得七晕八素，灰头土脸的亲兵们迅速的爬起身子，歇斯底里的吼道。 “保护大帅！” “保护大帅！” 李璮置身在火炮嘶鸣的战场中，呆若木鸡，双目无神的望着战场中央，直到听到亲兵的嘶吼声方才如梦初醒，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老将军说的对啊！老将军说得对！” “我是罪人！罪人！” 周围的亲兵只见得李璮直愣愣的站在原地喃喃自语，根本听不起他在说什么，实在是炮声太响，他们身下的战马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曹如安是李璮的亲兵队队长，眼下的局面兵败已成必然，现如今需要考虑的是如何撤退，可是大帅一副神思不属的模样让曹如安非常担心，几步走到李璮身边使劲的晃了晃他，同时在他的耳边大声的吼叫着。 “大帅！您醒醒！醒醒！” 望着战场上人仰马翻的场景，李璮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心如刀绞，什么叫痛彻心扉。 这可全都是李家军的精锐啊，多年的积累一朝丧尽！ 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有气无力的张了张嘴。 “撤……撤退！” 战场上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李家军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满是硝烟的阵地上，残肢断臂随处可见，一股股烧焦的味道直冲鼻子，熏得人睁不开眼睛。 魏德元看着眼前的惨状，不由得老泪纵横，仰天长叹。 “老大！德元对不起您！悔不该让松寿出征啊，不该啊！” 登州城上，复兴军指挥官孙元正在用望远镜观察着，不时地发出感慨。 “啧啧！这帮土包子傻了吧，两百门火炮交叉齐射，估计他们做梦都想不到这样的场景吧！” “真理只在大炮的射程范围之内，社长说的果然没错，我们根本不需要和他们正面交锋，当今天下谁能敌得过我方几轮齐射？什么兵法，计谋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是笑话！” “王辛，此战过后，我军必定名扬天下！！” 王辛是复兴学院历届最优秀的毕业生，文科武科均是第一，毕业后就一直跟在孙元身边学习，未来的将军种子。 “是啊，经此一役，不说李氏，恐怕其他汉人世候都得吓破胆，中原已经像我们敞开了怀抱！” 这一战复兴军几乎把家底全都拿了出来，为的就是一鸣惊人，把对方打痛！打怕！ 让他们以后看到复兴军的红色旗帜就条件反射般失去抵抗之心！ 言谈间，王辛突然见到李璮的中军开始溃逃。 “将军，李璮逃了！” 孙元摆了摆手，气定神闲，露出一副智珠在握的表情。 “别急，他们逃不了，小乙他们在外围盯着呢，呵呵，想逃？他们是插翅难飞！” ………… 翌日，益都李府，秋红涛跌跌撞撞的迈入大门，灰头土脸的十分狼狈，眼里满含血丝，在看到杨妙真之后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败了……败了……” 秋红涛生怕最是重视个人形象，哪怕是在行军过程中依旧如此，杨妙真看到他这般不修边幅的样子，心里咯噔一下，先前那股不妙的感觉顿时放大，脚步猛地加快走到他的面前，一把抓住他的手急促的问道。 “出什么事了？” “呜呜……呜呜……” 眼瞧着秋红涛一个劲的在那哭不回她的话，杨妙真顿时大怒，一字一顿道。 “出、什、么、事、了！” 秋红涛红着眼抽噎道：“少……少爷……死……了。” “什么！” 这个消息对杨妙真来说宛如晴天霹雳，惊得她脚下不稳一个琅跄差点跌倒，这几天她的心里一直阵阵发慌，预感到会有大事发生。 现在预感成真了！ 儿子死了！ 辛辛苦苦培育了那么多年的儿子，就这么突然地死了，虽然她平时嘴上一直数落着李璮，但是她心里却是深爱着儿子。 李璮是她的唯一的儿子，她费尽心思保住李氏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守好家业让儿子接班啊。 现在儿子死了，她这么多年的努力又有什么用？ 杨妙真紧紧的握着拳头，咯吱作响，咬牙切齿，语气冰冷的可怕。 “他死了！你为什么回来！！” 砰！ 杨妙真含恨而击，一掌狠狠地拍在秋红涛的胸膛上，秋红涛直接被一掌击飞数丈，哐当一声撞在了门柱上方才止住去势。 噗！ 秋红涛面色潮红，体内气血翻腾不止，一口逆血喷簿而出，不过他的眼神中并没有愤怒，唯有深深的羞愧，不怪主母发怒，这件事确实是他的不对，没能保护好公子。 杨妙真足下一点，掠至秋红涛的身边，居高临下的问道。 “是谁杀了我儿？？？我要把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秋红涛强忍着痛处，断断续续的将过去发生的一切一一道出，当他说到战场上火炮轰鸣的场景是，不自觉的露出一丝惧意。 可怕！ 太可怕了！ 虽然秋红涛说的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不过杨妙真还是从他的话中得知了具体情况，说句心里话，她觉得这次的失利非战之罪，易地而处，即便换做是她来指挥，结局估计也和现在一样。 魏德元的应对，李璮的应对，秋红涛的应对，都没错，但是她是一个女人，还是一个刚刚经历丧子之痛女人，早已失去了理智。 等到秋红涛叙述完毕，杨妙真冷冷道：“你自裁吧！” 秋红涛苦笑一声，颤颤巍巍的举起右掌，艰难地调动最后一丝内息，毫不犹豫的截断了自己的心脉。 “对不……起！” ……………… 复兴军首次登台，一战成名！ 登州府一战，震惊天下！ 这个时代的人还是第一次见识到什么叫做‘无差别火力覆盖’，深深地震撼于这种可以比肩大宗师的伟力！ 第六十三章 算计 登州府一战的余波随着时间的推移持续扩散。 益都李氏上万精锐大军抵不过几轮齐射，火炮露出它狰狞的獠牙！ 世人真正开始正视‘火炮’——这一早已问世多年的并被忽略的器物。 天下间已经数百年未出现大宗师，什么是大宗师，挥手间引动天象，号称移动的天灾。 一人成军！ 非人力可敌！ 然而，直至今日，大宗师已经沦为传说，无数精彩绝艳之辈止步于宗师之境，终不得突破之法。 时光荏苒，江湖中的绝大部分人认为根本就没有什么大宗师，那些听起来宛如神话般的传说不过是前人杜撰出来的，就像话本里的天庭鬼怪一样，都是虚构的，现实世界中压根就没有。 否则，为什么那么多天资纵横之辈都没法突破大宗师？ 除了那些传承悠久的势力，其他人渐渐就忘却了大宗师的存在。 现在，此时此刻，复兴军的火炮，发挥出来的威力堪比传说中的大宗师，这如何不让天下为之沸腾！ 一时间，无数的目光汇聚到登州府，不知道多少势力开始暗中打探复兴军的来历。 以及偷上一两门火炮回去研究研究，试图照葫芦画瓢复刻出来。 登州府衙，王辛愁眉苦脸的大倒苦水。 “将军，昨夜城头又丢了一门三型重炮！” 孙元笑吟吟的望着愁眉不展的助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有若（王辛字），别担心，即使他们偷去了又能怎样？难道还想凭空造出来不成？我们有着社长的指导，在研制过程中都遇到了那么多的难题，何况是‘一穷二白’的他们？” 三型重炮就是登州一战中首次亮相的城防炮，距离登州之战已经过去了半个月，该收到消息的势力都收到了。 ‘火炮’大家都知道是个什么东西，但是他们没想到威力能有这么大。 那一日，炮火连天，声若雷霆，远在数百里之外的人，依稀都能听到。 凭什么你家的‘火炮’威力那么大？ 我家的那么小？ 不行，我得‘借’上一两门研究研究！ 孙元很早就意识到了会有人来偷三型重炮，为此在打完登州之战后，除了城头上的火炮，其他的全部集中到一处，派遣高手日夜看管。 可是这架不住别人派高手去偷城头上的火炮，这些武林高手也是够无耻的，夜间悄悄地潜入城墙，趁着守军不备合力偷走城防炮。 要知道三型重炮重达数千斤，而且底座全都由水泥浇筑，即便这样，依旧无法阻止城防炮的遗失。 王辛苦笑道：“将军，有句话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几门火炮我们还损失的起，但是这些人既然能悄无声息的偷走数千斤的火炮，同样的他们也可以悄无声息的取走士兵的性命啊！” 孙元呵呵一笑，低声道：“你以我社长没想到这一点吗？” “社长其实早已暗中布下天罗地网，这些人完全是在咱们的眼皮子底下活动的，一旦他们敢做出其他举动，迎接他们的必定是雷霆一击！” 王辛惊讶的看了一眼孙元，眼神中充满了不解。 “将军，社长为什么这样做？要知道这些火炮的造价可不便宜，为什么平白无故便宜别人？” 孙元嘿嘿一笑，得意的扬了扬眉：“你品，你细品！” 王辛眉头微蹙，社长这么做肯定蕴含深意，他仔细回想起学校中教授的理论，突然，他脑袋一偏，陡然间想到了《社长语录》中的一句话。 过大的差距会让人绝望！ 科技的代差无法单凭人力来弥补！ 恍然间，王辛悟了，当偷盗者满心欢喜的准备回去仿造，结果发现及时把城防炮从头到晚的研究透彻也无法造成一门火炮。 那种感觉会是何等的绝望，明明一个绝世美女就一丝不挂的躺在自己身边，回头却发现自己不行！ 差距是全方位的，等到偷盗者明白了这一点，日后再和复兴军作战时，心里不自觉的就会弱上三分。 “妙！妙啊！将军，我懂了！” 孙元笑眯眯的点了点头：“等着吧，再忍上两天，他们这群偷盗者的时间不多了。” “恩！” 益都府，李府一片素缟，由于当时战场太过混乱，杨妙真耗费了大量的时间和人力，最终也没能找到李璮的尸首，此刻灵堂上的棺材里放的只是李璮的衣冠。 杨妙真一身丧服，面色苍白痴痴地站在灵堂，双目空洞无神，眼神中偶尔会闪过一丝阴狠，直到管家走到她的身旁低声说了句。 “主母，他们来了。” “哦。” 杨妙真轻声应了一句，随即面色一变，将心中的悲伤和痛苦深深的隐藏起来，她不想，也不能被旁人看见自己的脆弱。 真定史天泽、东平严忠济、顺天张弘范一个二个奸猾似鬼，倘若被他们看出虚实，接下来的复仇计划估计大概率会被腰斩。 登州府一战这么大的动静，即使杨妙真有心隐瞒也瞒不住，何况她根本就没有隐瞒的意思，巴不得事情越闹越大，将蒙古高层的目光吸引到小小的登州府。 杨妙真自知仅凭一己之力根本无法完成复仇，即便把李氏数十载的积累全都砸进去，恐怕也很难打败对方。 李璮的死，日复一日的折磨着杨妙真，当初倘若不是她和魏德元坚持让李璮随军出征，刷刷战功，李璮也不会死。 所以，这些天对于痛失爱子的杨妙真来说，简直是度日如年！ 为了尽快完成复仇，杨妙真许以重利，不惜一切代价，哪怕将李氏麾下的地盘拱手相让也不是不行。 只要能灭了复兴军，她，杨妙真，没有什么是不可以失去的，因为她已经失无所失了。 等到复仇完成，她就会带上这些年积累下来的财产以及孙子、孙女们，远遁海外，离开这片伤心地。 她累了！ 杨妙真换好衣物走入会客室，当她看到上首坐着的那位清瘦的番僧时，眼神顿时一亮，没想到蒙古人把他给派来了，有了这位，想必接下来的行动会顺利许多。 第六十四章 返回登州府 没有人知道那天杨四娘和其他人密探了什么，《宋史》、《元史》、《蒙古秘史》、《元朝名臣事略》、《福华编》、《益都府志》、《杨四娘传》、《画史会要》等等均无具体记载。 笔者按图索骥，综合诸多史书中的只言片语，尽可能的还原了当初的那场密谈。 ……………… 杨四娘痛失爱子，决意复仇，事先联系了真定史氏、东平严氏、顺天张氏，私底下允诺他们诸多利益，包括但不限于金钱、美色、神功秘技、领土，说动其他三家汉人世候出兵讨伐登州府。 与此同时，太祖皇帝截断黄河粮道的举措引得蒙古人的强烈不满，元定宗贵由汗派遣当朝国师金轮法王，企图重创功勋战舰‘蛟龙号’。 此外，元朝国师金轮法王还身兼元宪宗蒙哥汗的秘密任务，获取三型重炮的制作工艺。 一场各怀心思的会谈缓缓拉开帷幕。 ……………… 与会的众人全然没意识到，一个崭新的时代，即将拉开序幕！ ………… 《太祖回忆录》记载，太祖亲口承认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登州一战会造成那么深远的影响。 然而，国朝第一上将孙元以及平西将军王辛的后记中的记载却与《太祖回忆录》中所陈述的截然不同，太祖皇帝曾清晰地向他们透露过登州一战的意义。 至于，为什么会有两种截然相反的记载，事实到底如何，这一切全都淹没在了历史的长河中，后人无从得知，不得不说这是一大憾事。 不过根据笔者多年的潜心研究，多位当世名臣书信中的太祖形象确实与《太祖回忆录》中描述的多有不同。 在孙元、付同恩（三利）、刘望之（刘小虎）、刘得之（刘小鱼）、王辛、殷亮等人的描述中，太祖皇帝犹如生而知之，琴棋书画、奇门遁甲、天文地理、五行八卦、农田水利、经济兵略、科学百艺无一不晓，无一不精。 太祖皇帝几乎以一己之力推开了现代科学的大门。 ………… 因此，笔者认为，《太祖回忆录》中的记载有失偏颇，‘兴元名臣’的记载更加具有参考性。 ——摘自杨从喜《国史纪要研究——新时代的序幕》 是夜，松涛苑，院中的书房内灯火通明，人影绰绰。 金轮法王的弟子达尔巴挠着脑袋不解道：“师父，大汗给咱们的任务不是去袭击那艘冒烟的铁船吗？为什么咱们要和这群汉人掺和在一起？” 啪！ 霍都用手上的铁骨折扇拍了拍达尔巴的后背，随即折扇一展，缓缓地摇了摇。 “你……你为什么打我！” 达尔巴转头怒目而视，神色十分的不满。 霍都微微一笑，也不拿正眼瞧他，不紧不慢的说道：“师兄，我们只需要听话就够了，何必问那么多！” 金轮法王赞许的点了点头，霍都虽然也姓孛儿只斤，但是他不过是成吉思汗庶弟名下不受重视的子孙罢了，完全无法与塔察儿、阿速台这样的天潢贵胄相提并论。 不过霍都最大的优点就是认得清现实，明得失，知进退，虽然为人阴险狡诈，喜欢用诡计，但对于金轮法王来说，这些都瑕不掩瑜。 若不是霍都姓孛儿只斤，自己也没办法直接接触到那么多的蒙古高层。 因此，金轮法王对于霍都这一颇为有些冒犯的举动并没有什么不快，二弟子达尔巴确实有些驽钝，看在他为人忠义以及他哥哥的面子上，金轮法王也懒得和这个憨货计较。 ‘可惜了苍辛，要是他还活着的话，现在应该已经突破宗师了吧。’ 苍辛是金轮法王座下大弟子，达尔巴的哥哥，天资横溢，二十岁时便将密宗绝学绝学龙象般若功修炼至第八层，当真是震古烁今，虽不能说后无来者，却是前无古人，一掌击出，均具八龙八象的大力。 即便是金轮法王自己，年轻时境界也是比不过自家大弟子的，只可惜。 天妒英才！ 苍辛年纪轻轻便英年早逝，他离去之前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的这个傻弟弟达尔巴，临死前恳求金轮法王多加照料。 ……………… 登州府衙，李杰收到孙元的传信便立即返航，时隔多日，终于再次踏入登州府地界。 城内的百姓见识到了前些日子的惊天一战，不论是恐慌的、欢喜的、别有心思的，现在全都放下了心思。 得益于宣传的力量，登州府的百姓全都认为，或许在复兴社的治下，能过上更好的日子！ “社长！您终于回来了！” 还未进入城内，孙元以及王辛便闻讯赶来，这次登州一战给他们的震动同样不小。 他们也是头一次看到两百门火炮齐射的场面，别看孙元之前在城头上意气风发的模样，其实在交战之前，他心里慌得一批。 什么智珠在握全都是装出来的！ 直到李璮率领的大军开始大规模溃逃时，他悬着的那颗心才真正的放了下来。 再次看到李杰，他恨不得将满腔的崇敬一口气全说出来，他对社长的敬仰简直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说上个三天三夜倒不尽。 然而，孙元一直牢记着李杰的教诲，作为指挥官，明面上必须要时刻保持冷静。 即使在黑夜中，李杰依旧能看清两人的双眼放光，眼神无比崇拜，活脱脱的‘迷弟’样。 “恩，金轮法王改道益都府，看来他是冲着登州府来的，不得不防！” 李杰料到蒙古人或许会派宗师前来，但在他的预案中，金轮法王只排在了第四顺位，毕竟金轮法王贵为蒙古国师，岂可轻易出动。 只能说这次火炮发挥出的威力确实令人惊惧，不查清这件事，蒙古人只怕是寝食难安。 孙元的眼神中闪过一抹担忧，虽然中原武林对金轮法王了解不深，但是复兴社对金轮法王的调查可谓是详实无比。 这名番僧可不是什么普通宗师，蒙古人既然把金轮法王都派来了，哪怕黑水老怪暗中随行孙元也不会觉得奇怪。 第六十五章 宋廷来人 登州府衙，孙元将最近几天的情况详细的汇报了一遍，其中一条消息引起了李杰的注意。 宋廷派人来了！ 来的是一名叫做李庭芝的年轻人。 李庭芝是淳祐初年进士，是南宋擎天柱孟珙帐下的幕僚。 李杰瞥了一眼孙元，饶有兴致的问道：“此人是一个人来的吗？” 孙元摇了摇头：“还有另外一人。” “何人？” “孟元帅次子孟之缙！” “哦？” 李杰轻咦一声，据他所知，孟珙虽然身居高位，掌握了南宋大半的军权，但是他的两个儿子却韬光养晦，极少插手官面上的事情。 李庭芝前来他并不意外，按照史书上的记载，孟珙现在应该已经去世了，然而这个世界的孟珙不仅是当世名将，大宋的擎天柱，同样还是一位宗师高手。 如果说一代名将岳飞是南宋初期的中流砥柱，那么孟珙就是南宋末期的擎天巨柱。 宋蒙战争爆发后，孟珙曾以一人之力统御南宋三分之二战线上的战事。 大宋能够和蒙古人打的有来有回，孟珙在其中起到了不可估量的作用，如果没有他，宋朝的局面只怕更加艰难，主世界的历史上孟珙死于淳祐六年（1246年），他死后南宋逐渐走向灭亡。 这个世界的孟珙并没有因病去世，由于蒙古人近期深陷内斗的漩涡，孟珙果断地选择出击反向‘打草谷’，原先投降蒙古人的宋军见到朝廷强势出击纷纷选择重归大宋。 岳飞的前车之鉴在那里，孟珙深功高震主的道理，平时为人极为低调，每次战后，孟珙都会上交兵权以表忠心，并且从不过分表彰自己的功绩，同时严令自家子弟踏入朝堂的漩涡。 孟珙作为当世名将，崇拜他的自然不在少数，孙元同样是其中的一份子。 “社长，您要不要见见他们？” 李杰眉头微蹙，脑海中默默地思索着，为什么孟珙会派他的儿子来这里，倘若是官方的拉拢，不可能只会有他们两个过来。 这两个人一个是孟珙的幕僚，一个是他的儿子，在这个节骨眼上派他们两个过来，难道他就不怕引起皇帝的猜忌吗？ 尽管孟珙的功绩无人能比，但是在朝堂上他的敌人可不少，而且根据复兴社的情报，理宗对他的信任已经开始动摇，曾多次在私底下表达了对孟珙的不满。 当然，这些消息都属于绝密，满朝文武知道的人绝对不会超过一手之数，加之近期蒙古人因为内斗的缘故减少了南侵的兵力，满脑子争权夺利的大员们已经动了弹劾孟珙的心思，不少言官摩拳擦掌正准备大干一场。 孟珙能做到这个位置，李杰不相信他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收到。 然而，即便如此，孟珙依旧派了心腹和自己接触。 他有什么意图？ 难道他也是为了火炮而来？ 除了这一点，李杰着实想不到其他理由，孟珙身为战略大师，不可能看不出火炮在防守时的作用。 对于孟珙李杰还是很佩服的，不论南宋朝廷如何昏聩，他确实做到了守土安民。 李杰心中想的事情虽多，却也只是一念之间。 “恩，你安排一下，唔，今天太晚了，要么就明天吧。” “好叻！”孙元满心欢喜的答应了下来，随即面色一变，眼巴巴的望着李杰：“那个，社长，我明天能不能一起去啊？” 李杰斜瞥了他一眼：“随便你，只要明天你没事。” ………… 明月苑，书房内。 李庭芝抵达登州府已经三天了，然而对方只是对他礼遇有加，却从来不提面谈一事，他这次和二公子一起来登州可是冒了不小的风险，若不是大帅一意孤行，以他的性格绝不会绕过朝廷贸然和‘复兴社’接触，何况这次还是二公子和他同行。 大帅看似位高权重，风光无限，实则已然岌岌可危，倘若被大帅的对头知道这件事，此举无异于雪上加霜。 “祥甫！祥甫！” 李庭芝回过神来，方才发现孟之缙已经走到他的身边。 “哦，是二公子啊。” 孟之缙失笑道：“祥甫，你刚刚在想什么呢，我都唤了你半天了。” “抱歉，刚才想事情想得有些入神。”李庭芝深吸一口气，露出歉意笑容，随即长叹一声，解释道：“唉，已经过去三天了，复兴社那边仍然没有任何回复，大帅待我恩重如山，若是此番无功而返，祥甫有何颜面再见大帅。” 嘉熙末年（1240年）长江的防务告急，李庭芝不能得到乡举，以策论上书荆州的将帅孟珙，请求为国效力，孟珙被他的策论打动，第二天接见了他，一番交谈后孟珙惜其才，当时四川有军务警报，孟珙便委任李庭芝暂时担任施州的建始县知县。 此乃知遇之恩！ 淳祐初年（1241年），李庭芝离开建始县参加科举考试，一举中第，随后他感念孟珙的知遇之恩，重新回到孟珙身边，担任幕僚，期间孟珙毫不吝啬，将自身所学倾囊相授。 此乃教导之恩！ 淳祐六年，也就是今年，宝章阁直学士、沿江制置副使、知江州兼江西路安抚使贾似道因在淮西筑城，兴教化（新修竹林书院），善理财，政绩斐然，声名鹊起，去年孟珙推荐贾似道升任京湖制置使，今年九月朝廷批准了孟珙的举荐，贾似道顺利升迁，同时孟珙推荐李庭芝接替贾似道担任沿江制置副使。 此乃提携之恩！ 数恩并重，李庭芝无以为报，唯有鞍前马后，略尽绵薄之力，有朝一日，则身死而无憾。 “祥甫，别担心，此时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倘若对方无意与我们接触，又何必安置我们，完全可以直接拒绝。” “我想，这几日他们应该实在讨论我们的来意。” “希望吧！”李庭芝抬头望了望天空皎洁的明月，喃喃道。 孟珙这次派他们来一方面是为了试着招揽‘复兴社’，即便无法成功也要保持一个良好的关系，二来，大家同为汉人，看看对方能不能提供一些援助，毕竟对方在火器的造诣当时无人能出其右。 第六十六章 求援 翌日，当李庭芝收到孙元的传信终于长舒一口气，登州府内压抑的氛围让他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李杰经过一晚的思考，推敲了数遍，大致摸清了对方的来意，心中已经做好了决定。 火炮，也不是不能给。 火药，同样可以供应。 不过，想要技术的话，免谈！ 李杰相信对方来之前肯定做好了无功而返的思想准备，易地而处，假如对方有这项技术，他们会平白无故的提供给其他人吗？ 提供火炮、弹药，这还是李杰看在孟珙的面子上，如果是南宋官方过来，他可没有那么好说话。 郭靖日后守备襄阳少不得和对方打交道，留个香火情算不得什么。 会客厅内，李庭芳和孟之缙等候多时，却不见主事人的身影，李庭芳心里不禁泛起嘀咕。 难道被耍了？ 孟之缙看出李庭芳的焦急，安慰道：“祥甫，既来之则安之！” 同时他心里微微叹了口气，李庭芳今日的表现可是有所失常，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关心则乱’吧。 虽然他平时很少参与军国大事，但是他父亲毕竟是孟珙，耳濡目染之下，对于战场以及朝堂上的明争暗斗还是有所了解，自己父亲现在的处境确实不太好。 外有蒙古人虎视眈眈，内有天子和朝臣的猜忌，半只脚已经踏在了悬崖边上，本来这次登州之行的人员名单中并没有他，是他自己主动请缨过来的，为的就是帮父亲分忧。 李杰也不是故意晾着他们两个，而是真的有事，早上天还未亮，益都府那边的探子便传来紧急军情。 汉人世候联军已经开始集结，蒙古大将阔阔不花带领的五千蒙古精锐作为先锋，将会先行一步。 这五千人当人还有一支三百人的特殊部队，这支特殊部队全部由武者组成，率领这支部队的正是蒙古国师金轮法王。 关键是探子传来的情报中提到一件事情，他们在军中发现一只黑色巨虎。 不巧的是，萧千绝的坐骑就是一头纯黑的老虎，倘若萧千绝真的随大军而来，那么蒙古一方已知的便有两名顶尖宗师战力。 火炮纵使威力绝伦，但是在宗师高手有心防范的情况下，发挥出的效果将要大打折扣。 兵对兵！ 将对将！ 完颜不破勉强可以拖住一人，李杰差不多也可以拖住一人，怕就怕蒙古人还派了另外的宗师前来，届时双方顶级战力就失衡了。 幸好他知道郭靖近期在哪里，为了以防万一，李杰派遣先天武者携着他的亲笔书信，日夜不休前往江陵府求援。 李杰并不想这么早和郭靖摊牌，但是时局的变化太过迅速，蒙古人连国师都派来了，或许还要再加上萧千绝，再多派一两个宗师也不是没有可能。 何况即便被郭靖知道了又能如何。 李杰先前提供援助给郭靖的时候，想必郭靖心中已经生出疑问，反正迟早他会知道的。 这次不过是稍微提前了一点点时间而已，李杰也打算和盘托出，他准备撒一个‘善意的谎言’先应付一下郭靖。 复兴社目前暂时也没有往南方发展的打算，这与他的‘谎言’并不冲突。 经过多次大会讨论，社员们一致认为，稳扎稳打方为上上之策。 拿下一地，治理一地，消化的差不多了再继续进行扩张。 做出这个决定有两个主要原因，第一点是后备人员不足，打江山易，守江山难，盲目扩张与复兴社制定的战略（广积粮，高筑墙，缓称王）不符。 第二点就是产能限制，限制产能的主要是原材料问题，随着蒸汽机的大规模应用，铁矿、铜矿的需求量急剧增加，单凭海外的矿场实在是杯水车薪，约有六成需要从其他地区进口。 然而，铁和铜不论在哪个国家都是管制物资，小规模的偷运自然没什么问题，大规模运输势必会引来官方的注意。 李杰提前登陆也不乏资源限制的缘故，下一步他就要逐步蚕食齐鲁地区，获取稳定的矿产来源，自己开矿的成本远低于外购。 截断黄河粮道同样也是一次预演，一旦复兴社开始对外扩张，必然会触动蒙古人敏感的神经。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蒙古人会想尽一切办法消灭复兴军，届时才是真正的考验。 第一道难关就在眼下，蒙古人派出这么多高手，打的肯定是一战定乾坤的主意。 处理完军情，李杰缓步踏入会客厅，一边走着一边拱手致歉。 “抱歉，让两位贵客久等了，实在是军务繁忙，还请谅解。” 李庭芝闻声望去，眼神中露出一丝惊诧，没想到对方的首领这般年轻，不过他很快就收拾好情绪，赶紧起身回了一礼。 “将军客气，祥甫虽是文臣出身，却多行于行伍，完全能够理解！” 李杰十分自然的做到主位，随后伸手示意二人落座：“坐，坐！” 李庭芝和孟之缙笑着点了点头，坐定后李庭芝赞叹道：“果真是英雄出少年，没想到阁下年纪轻轻就创下这番基业，来日必定大有可为！” 李杰微微一笑，他这次前来会面虽然易了容，不过并没有隐藏自己的年纪，他如今已经是宗师了，并不害怕一些暗中手段，若不是考虑到穆念慈仍就住在临安，他完全可以以本来面目会见对方。 “小子可担不起‘英雄’二字，大宋能有今日，全赖孟公！孟公才是大丈夫，真英雄！” 接下来双方非常默契的商业互吹了一波，李庭芝此刻已经平复了情绪，既然对方愿意见自己，那么就代表有的谈。 这次会面还是双方的第一次见面，留下一个好印象是非常重要的。 李杰同样不骄不躁，毕竟是对方有求于他，而不是他有求于别人，而且他事先吩咐过，除非有特别紧急的军务，否则不要轻易过来打断这次会面，他心里确实有帮孟珙一把的想法。 虽然这场谈话双方都没有提及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但是一方有所求，一方有所应，没过多久双方便打得火热。 恍然间，李庭芝已经忘却了李杰的年纪，行为举止完全不像一个年轻人，总能恰到好处的拿捏好谈话的尺度，相处起来让人如沐春风。 第六十七章 各怀心思 两日后，李庭芝两人心满意足的离开了登州府，他没料到此行的进展会这么顺利，对方的社长几乎没有提什么特别苛刻的条件。 每门火炮作价一千两银子，每购一门赠送二十发炮弹，单独购买一发炮弹十两银子。 虽然李庭芝还是觉得有些贵，但是他心里也知道这个定价并不是特别高，足见对方诚意，别人能卖给他们就已经很不错了，哪里还轮得到自己挑三拣四的。 不管怎样，结果总归是好的，也算是不负大帅所托。 “祥甫，你说复兴社能熬过这一次吗？” 孟之缙忧心忡忡的回头望了一眼渐渐远去的登州府，蒙古大军即将攻城的消息他也有所耳闻，尽管蒙古人深陷内斗，但是在硬实力方面绝对是冠绝天下的。 哪怕复兴社有火炮这一利器，再厉害的武器总归要靠人来操作，倘若蒙古人真的认真起来，一个小小的登州府只怕是无法应对。 “应该，没问题吧，陆社长（李杰化名陆飞）看起来可不像信口开河的人，既然对方说了无须担心，估计是有什么后手吧。” 他们这次走的这么匆忙主要是因为李杰的缘故，李杰把这次蒙古大军攻城的消息主动告诉了他们，并且表现出一副非常自信的模样，通过这几天的交流，李庭芝觉得对方不像是那种说大话的人。 孟之缙苦笑一声：“希望吧，事到如今，我们也只能相信陆社长了。” ………… 登州府衙。 “报！” “报！” “蒙古大军先锋距离登州府已经不足百里！” 快！ 蒙古人这次行军的速度超乎寻常的快！ 派去求援的人算算日程还要一两天才能见到郭靖，即便郭靖第一时间动身，也还需要四天才能抵达登州府。 蒙古人会等那么久吗？ 恐怕很难。 希望除了金轮法王和萧千绝之外，蒙古人军中没有其他宗师高手。 李杰心里微微一叹，倘若对方派来了三名宗师，这一战的损失肯定会非常惨重，一名火力全开的宗师高手，杀伤力有多恐怖，他可是非常清楚的。 仅凭先天武者去抵挡宗师高手确实有些吃力。 “孙元！” “在！” “立刻加大力度探查，务必保证消息时时传递，不得延误！” “是！末将领命！” 孙元作为指挥官，对敌我双方的兵力了然于胸，如果不算上蒙古人派来的武者大军，即使联军人数在多上一倍，他也丝毫不担心。 然而局势的发展超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己方完全没料到蒙古人会出动数名宗师高手。 宗师有宗师的骄傲，他们是不会轻易对普通人出手的，也不知道蒙古人这次付出了什么代价才说动了他们。 蒙古一方内部的宗师高手可不是铁板一块，萧千绝和金轮法王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虽说算不得水火不容，但是也不是全无嫌隙。 根据这两天的情报，几乎可以确定，萧千绝也随大军出征了。 两名顶级宗师出现在同一战场的同一方，尚属首次。 “王辛，城头布放情况如何？” 王辛上前一步道：“禀大帅，东西南北四座城门皆被封死，东西南北城墙上的三型重炮也已部署完毕！” “一号阵地的情况如何？”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完颜将军就位了！” “好！” 李杰淡淡的点了点头，为了减轻守城的压力，李杰在距离登州府不远的一处高低上秘密设置了一处炮兵阵地，等到蒙古人攻城时再给他们来一次狠得。 这处阵地将由完颜不破亲自驻守，防止对方派出宗师高手突袭，李杰则坐镇登州府驰援各方。 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对方阵中有三名宗师，那么完颜不破负责其中一位，另外两位将由他亲自负责，此举虽然可能会有些冒险，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他不可能让复兴社内的先天武者去狙击宗师。 复兴社终究是发展的时间太短，如今能够踏足先天的无一不是天赋卓绝之辈，不应该轻易的折损在这里。 另一边，蒙古军大营。 阔阔不花、金轮法王、萧千绝、尹克西汇聚一堂，其中，金轮法王当仁不让的坐在主位上。 “据探子回报，登州府城门紧闭，已经全面戒严，城墙上的火炮数量激增，足足有近两百门，诸位可有破敌良策？” 萧千绝不屑的瞧了金轮法王一眼，干笑一声：“何足道哉，这点小事也需要商量？” 言罢，转身便走，金轮法王的眼中闪过一道寒芒，他一路上受够了萧千绝的嘲讽，若不是两者的武者不相伯仲，他早就好好教训他了！ 尹克西祖上三代都是商人，深知和气生财的道理，他见状赶紧打圆场。 “国师，我觉得此时不应轻举妄动，最好是等联军抵达后，集齐全力，一战定乾坤！” 尹克西这次出手自然是别有目的，尹克西是波斯大商，专门经营珠宝生意，贵由允诺他日后自由通商的权利，诱惑不可谓不大。 金轮法王也有着自己的心思，他是冲着自由传教权来的，不仅仅是贵由，蒙哥同样私底下允诺他，倘若这次能够顺利拿下登州府，堪破对方火器的秘密，那么等蒙哥上位后，会敕封密教为国教。 至于刚刚愤然离席的萧千绝，他倒是没有什么别的心思，完全是因为好奇，萧千绝一生醉心于武道，他如今已经位于宗师绝顶，然而却一直见不到前方的路，多年以来苦苦追寻，始终不得突破之法。 这次他听说汉人造出来了一种非常厉害的火器，多门齐射威力完全不逊于传说中的大宗师，于是他心动了，想要见识一下。 “阔阔不花，你看呢？” 金轮法王并没有直接回答尹克西，在他眼里，这厮不过是一介商人，满身的铜臭味，除了武功高一点之外，浑身上下一点优点也没有。 “我听国师的！” 金轮法王笑着点了点头：“好，将军明日继续率军前行，至登州府外三十里处扎营，等候联军到来，入夜后，尹克西率领部分好手登上城墙查探一二！” 第六十八章 普通拳 翌日，登州城内的街道全面戒严，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百姓们已经默认了复兴军的存在，当城内百姓得知蒙古大军压境的消息，非常配合的接受了禁足令。 非但如此，还有部分百姓自告奋勇的站出来，选择和复兴军共进退，不过李杰拒绝了他们的帮助。 这次攻防的关键不在两军对垒，而是在上层力量的交锋，只要能够抵挡住蒙古高手的突袭，剩下的战斗完全不需要操心。 因为双方的战斗力，根本就不是一个次元的。 不论是装备，还是兵卒素养，复兴军起码领先蒙古一方一个时代！ 临近正午，斥候来报，蒙古大军已经行进至登州城不足三十里的地方，不过对方没有选择继续前进，而是选择了觅地扎营。 李杰站在城头手上拿着望远镜仔细的观察着蒙古大军的一举一动，过了一会，李杰放下了望远镜感慨道。 “确实是精锐啊！” 孙元点了点头，附和道：“是啊，抛开装备上的差距，敌方和我们的差距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 李杰又在城墙上观察了一会，发现蒙古人并无进攻的意图，于是便准备返回府衙，离开之前吩咐道。 “估计白天应该不会有什么动静了，不过晚上恐怕有的忙了。” “孙元，你在这里盯着，我先回府了，另外，通知一下完颜将军，让他们注意隐藏，不要暴露！” “是！大帅！” 夜半，月明星稀，城墙上灯火通明，火炮与火炮之间的间隙处都装有一架巨大的火炬，将城墙周围照亮的宛如白昼，每个火炬旁边都站着两位全副武装的士兵，时不时的借着火光向城墙下方望去。 为了防止蒙古人趁着夜色偷袭，每四米设置一位哨兵，每百米设有两队三十人的巡逻队，复兴军至少投入了四千人警戒，在这种严密的，几乎没有死角的监控体系下，蒙古人很难悄无声息的摸上城墙。 除此之外，所有的火炮手全部就近待命，时刻警惕着对方发起夜袭。 尹克西隐藏在暗处，眉头紧皱，对方这样严密的防守，根本找不到一丝漏洞，他不由得回头望了望金轮法王。 “国师，怎么办？” 金轮法王面色冰冷，他们这支突击小队已经等候多时，他还特意环绕着城墙转了一圈，不得不说对方的守城人员确实足够精锐，他还从未看到过这样的部队，每一个人都斗志昂扬，兢兢业业，没有一个人偷懒的。 他抬头看了一眼夜色沉声道：“等等吧，过了子时再看！”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眨眼睛子时已过，金轮法王终于等到了复兴军换防，但是令他失望的是，对方换防过程中依然没有任何破绽，令行禁止，尽显强军风范。 凌晨三点，夜色更深。 “啊~” 突击小队中一名先天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金轮法王慢慢转过头，眼中闪过一道厉芒，那人顿时打了个寒蝉。 “属下知罪！知罪！国师您大人有大量，还请绕过小的一回！” “哼！”金轮法王冷哼一声，厉声道，“下不为例！” “是！是！” 那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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