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高人皇 - xp1024.com
《至高人皇》


第一章 春光与大事

北荒的蛮族一直都是以武力评定等级,他们民风彪悍孔武有力,但是南靖那边的人都认为他们一个个都是傻大个。

世子殿下叶深也这么认为,但是不敢这么说,此时的他带着草帽蹲在太阳底下,看着一群蚂蚁斗殴。

北荒的蚂蚁都比南靖的要大,蚂蚁个头很大,足足有小拇指大小。

此时七八只蚂蚁正在凶猛的厮杀,他们张开钳子一般的大嘴凶猛的咬着对方,仔细看去倒也足以让人倒吸一口凉气,这凶狠的模样比人类的战争一点都不弱。

叶深看的津津有味,这时一只刺绣白靴踩了过来,顿时七八只凶狠无比的蚂蚁瞬间被踩死。

那脚不是很大,但是和南靖的女人比起来倒是大了不少,和北荒的女人比起来却又显得小巧玲珑了。

“殿下,你多久没练功了?”

叶深的目光没有移动,那穿着白靴子刚刚终结了一场战争的女子母庸质疑应该是伍月了。

伍月个头比叶深还要高,但是年纪没有他年长,是将军的小女儿,一个身高一米七五铮铮铁骨的美人。

“这陛下我不当了,给你行不?”

叶深连头都没有抬懒洋洋道。

一声轻轻的叹息,传来一阵幽香,伍月蹲了下来。

一张不食人间烟火的白嫩脸蛋出现在叶深的眼前,身体上传来的体香淡雅别致。

伍月摸了摸叶深的头,道:“殿下您都十五岁了,前日大王过世,这几天您就该上位了。”

叶深的蹙眉,道:“南靖的帝王可从未承认北荒的王,如何是大王过世?”

伍月的脸上冒出一丝得意道:“南靖是帝都不错,但是论打仗他们只是躲在背后瑟瑟发抖的老鼠罢了。”

伍月此话不假,叶深曾见过伍月一拳劈开金石,如此娇嫩的小手是如何劈来金石的,叶深想了许久也想不明白,但是那一拳叶深可是历历在目,就算是江湖十大高手也未必能抵得上伍月的一拳啊。

叶深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草帽,这会看蹲在地上的伍月别有一番滋味,小荷才露尖尖角,伍月胸前的那一抹春光越发的诱人了。

伍月若有所思并未察觉,叶深倒也没啥顾忌,双眼愣愣,嘴角微湿。

一人看春光,一人思索国家大事。

两人都一时沉默,这会却走来一个白袍女子,女子容颜憔悴,但眉目之间闪着灵动,整张脸若有若无,散发着一股仙气。

女子头缠白丝带,丝带在风中微微起伏。

“叶深。”女子轻唤一声。

“姐姐。”

叶思幽缓缓走来,自己的弟弟从小身体薄弱,无功可练,如不是前些时家父暴毙,家族养他一生那又如何,给不了长生,却可以权贵一生。

可是北荒的王突然暴毙,陛下之位无人可替,叶思幽倒是一个好苗子,但女子不立王是北荒的规矩。

可是叶思幽却是一个难得一见的女子,她文采韬略样样精通,尤其是飞檐走壁的功夫更是练的纯火炉青,七年前曾有一个牛鼻子老道要收叶思幽为徒,说她是一个千年难见的好苗子。

只是那会被北荒的王给拒绝了,自己的女儿一个大家闺秀怎么能去山上当一个道士,何况北荒的王也见不得自己女儿受苦。

那会叶深的父亲倒是腆着脸皮问颇有道骨仙风的老道叶深有没有成道的可能。

老道看了看当时连鼻涕都没有擦干净的叶深,他用手摸了摸叶深毛都没长齐的小脑袋,最终摇摇头,毫不犹豫的离开了。

自己唯一的弟弟刚才还傻傻的看着蹲在地上的伍月,伍月的容颜,身姿,家室倒也配得上叶深,只是年长两岁,但也不妨碍什么。

伍月见公主走来也起身,软糯糯的道了一声公主好。

叶思幽点点头,道:“叶深你想好了吗?担子可重了,你得有一个心理准备。”

叶深看看了自己的大姐,这个一生不嫁愿意戎马一生的女子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那眼睛之中好似有千斤一般,叶深知道眼神之中不仅仅是怜爱,还有整个北荒。

“容我想想。”叶深心烦意乱道。

叶深哪能不知,北荒王死后,整个北荒早已人心混乱,无数的将军倒也想自立为王,战争太久没来了,那些野兽摩拳擦掌,都想一统天下,可是统领北荒又如何,还有南靖。

南靖,一个被北荒称之为不堪一击的地方,但是南靖才是九州的正统,无论南靖有多么的不堪一击,可是别人统治了整个九州,北荒如果自立为王天下也将再次迎来血雨腥风。

叶深从小便喜欢躲在书屋中看书,奇闻杂志,无上功法,他都看,功夫没有学到,但是眼光倒是深远了不少,战争可以带来和平也可以毁灭和平。

叶思幽伸出手牵住伍月的手笑道:

“前些日还见到伍将军,身子骨还是很硬朗的,但是嗜酒如命的习惯还是如此,你可要多劝劝啊,还有这殿下,你可要好好辅助哦。”

伍月小脸一红,道:“小女明白,殿下一定会好好的。”

伍月哪能不知道叶思幽的想法,北荒南边统领十万大军的女子,这个北荒是叶家的,曾经是的以后也是的,若是有人敢动什么想法那十万铁骑定会踏平逆子。

只是家门口的花花草草还是要照顾好,伍月的父亲可是一品将军,统管整个御城的安危,若是门前失火那十万里外的铁骑倒也没顾及无暇。

叶思幽说罢便来到叶深旁边,她一手挽起叶深的肩膀,幽香传来,还有一阵酥软的感觉。

“别老站在外面,天气凉了。”

叶思幽淡淡的说道。

“是吗?”

叶深抬头看看天空,晴空万里,这才是秋天啊,离冬季还有一段距离,北荒的冬季漫长无暇,有时候长达数年,早已习惯寒冷的叶深根本不会觉得冷。

转念一想,叶深倒也明白了过来,前些时院子里突然出现一只黑猫,黑猫总是贼滴滴的看着叶深,叶深一走近那黑猫就跑,但是一走远黑猫就过来,过了几日黑猫天天如此。

“怕是个刺客。”叶深脑海中想道。

第二章 成精的鲤鱼

“铁骑军那边还不知道父王去世的消息,但是你不必担心,姐姐统领的人自然有把握,只是这御城之中,你可要小心了。”

叶思幽给叶深泡了一杯红茶,茶气氤氲,阵阵芳香。

叶深接过红茶,喝了一小口细细品味,道:“还是咱们的酒好喝。”

叶思幽浅笑道:“那倒是的,只是酒醉人,茶醒脑。”

“但愿一生久醉不醒。”

叶思幽闻言蹙眉道:“弟弟,你当真不要这北荒?若是不要前些时南靖来人要你去帝都你为何不愿意?”

叶深起身,走到窗户边上,窗外秋风呼啸,冬季似乎马上就要来了,窗外有一个大湖,湖中有万千鲤鱼,若丢下熟食便可看到万千鲤鱼齐跃湖面,煞是好看。

前些时,大王还在,南靖来人,说是邀请世子前往帝都观赏一年一度的春花会,可是叶深当时以身体不恙拒绝了。

进门容易出门难,帝君很早就有打算,将自己最宠爱的七公主嫁给叶深,可是一旦娶了七公主这北荒就再也不是北荒了。

北荒的王可不愿意自己的儿子进京成为一个上门女婿,但是儿子不争气,时至如今只知道玩猫逗狗,一点王的气质都没有。

“若你愿意,倒也可以去看看。”

那日叶深的父亲是这样说的。

但是叶深摇摇头,叶深的父亲眼中闪出一丝精光,道:“那你的意思?”

“没有意思。”

旋即大王眼中再次闪过一丝失落,但是他很清楚,自己的儿子是一个倔脾气,他说不愿意就不愿意,谁也没辙。

若是当了驸马,北荒的王死后帝都便会来人取代这个叱咤北荒三十年的男人,但是不当,便是辱了圣旨。

御史回京没多久,北荒的王就突然暴毙,这事谁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叶深倒是三天三日没有吃饭,过了三天叶深出门身子显得更加薄弱,这个时候叶思幽也回来了,只是哀伤的气氛无比沉重。

“叶深,姐姐会一直支持你的,就算十万大军全军覆灭我也会。”

叶思幽从身后抱住叶深,软糯的身子靠近叶深,一时间叶深差点以为时间静止。

“姐姐这样可是有伤风化。”叶深浅笑道。

“什么风化不风化,我戎马一生了都还谈风化?”

“那倒也是。”

二人不在说话,一同看向湖面,在湖面飘来一个小舟,小舟上坐着一个穿着素衣的老头,老头没有名字,自打叶深记事的时候老头就在王府之中了,大家都叫他老王。

一个没有门牙只知道傻笑的脏老头子,老头神出鬼没,但是无论在什么地方叶深都能远远的看见这个老头,这个老头有很大的问题。

“老王抓到鱼没有?”

叶深站在窗户旁边大喊道。

老王摇摇头,满脸的老皮皱在一起露出羞涩的笑容,随即低着头继续看着湖面。

“这么大年纪了笑起来像个小姑娘,真是奇怪。”叶深恶心道。

“自打我记事的时候老王就在这里了,论资排位老王可是元老,只是怪异的很。”叶思幽蹙眉道。

今日的老王就比平时要奇怪多了,平时抓鱼老王都用手,偏偏今天学聪明了带上了一个白色的鱼竿。

很早的时候叶深拍着骨瘦林柴的老王语重心长的告诉他钓鱼得用鱼竿,咱王府都不是小气的人,还不让你老王吃鱼了咧。

老王只是傻呵呵的笑的像朵老菊花,以后抓鱼还是用手,只是偶尔比比手势找叶深要一坛上好的黄花酒喝。

今天的老王似乎格外有兴致,他个头不高挽起袖子站在一叶扁舟上,看那阵仗像是要跳下去抓鱼一样。

老王回头,羞涩一笑,紧接着将白色的鱼竿甩如湖中,看样子是有钓大鱼的模样。

二人无事,靠在窗台看着老王钓鱼,老王钓鱼多半空手而归,每每这样老王捶胸顿足气哇哇乱叫。

也不知过了多久,湖面突然泛起一丝涟漪,老王见状喜上眉梢,回头看向殿下得意至极。

叶深也来了兴致,看样子是一条不小的鱼,那波动的湖面足以说明一切。

紧接着突然响起一声炸响,水浪直冲天际,百米之高,整个湖面突然震荡,这场景叶深从未见过,只想大叫一声有赏!

整个湖面剧烈的抖动起来,就连百米之外的叶深都能感觉到一种地震的感觉,房子都不受控制微微摇晃。

“这鱼得多大啊!”叶深惊叹道。

叶思幽美眸转动,一只手已经按在自己腰间的宝剑上,这仗势真是难得一见,好似水龙出世一般。

水柱不停的从湖面炸起,老王却单手负立,那一叶扁舟竟然平静的漂浮在水面上。

“嘿!”

老王终于出手,他大手一提,白色鱼竿顿时从水中飞起,速度之快好似白光闪光。

轰隆,湖水之中跃出一个巨大无比的红色鲤鱼,鲤鱼足足有一艘船舶那么大,鲤鱼浑身红色好似鲜血,在半空中猛烈的晃动鱼鳞射出道道精光。

鲤鱼怕是有上百岁,带着两条铁链一般的胡须,半空中鲤鱼嘴里缠着一根细线好似怒目圆瞪一般朝着老王袭来。

这么大的鱼就算是砸中不死也得残废,何况老弱病残的老王,叶深眼睛一跳,真怕老王就这么死了。

叶深差点就捂着眼睛,他可不想看着老王被鱼给砸死了,这事若是传出去王府的面子得丢到南靖了。

那鲤鱼精砸来的时候大嘴猛张,离的老远叶深都能看见那一排好似锯齿的牙齿,看来鲤鱼精是要生吞了这个老王。

就在这时,老王的身影却突然晃动起来,就是一眨眼的功夫,鲤鱼精竟然在半空中化为一块块的鱼块,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甚至没有看到老王出手,一瞬间鲤鱼精就那么在半空中被大卸八块了,鲜血好似喷泉朝着四周喷去,巨大的鱼块砸向湖边激起层层巨浪。

老王满手鲜血,捧着一坨鲜红的肉,那肉还在老王的手中微微颤抖。

“好手艺!”叶深不禁大喊道。

这手艺简直出神入化了,老王果然深藏不露,行家一出手就只有没有,老王可以当北荒最好的厨子了。

叶深很少看到高手,像老王这样的高手更是罕见,叶深原本以为老王会凌波微步压着水面飘飘而来。

谁知道老王捧着那坨还在跳动满是鲜血的肉从小舟上跳了下来。

扑通,老王跳入湖面,一只手举着鱼心,用狗刨式的方式朝着叶深这边游了过来,简直有辱北荒最好厨子的威名。

“吃。”老王穿着破衣笑的像个老菊花道。

“当真?”叶深蹙眉,一脸嫌弃道。

“当真!”老王得意无比道。

“你也不洗洗?”

叶深从未生吞过鱼心,何况那拳头大小的鱼心还在老王的手中跳动,黑乎乎的大手捧着一个跳动的鱼心这场面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吃了吧。”

叶思幽闪过一丝精光眼神奇异的看向老王。

“本王知道。”

叶深也不做作,拿起鱼心仰着脑袋就给吞下了,他甚至还感觉到鱼心在自己喉咙里面跳动的感觉。

“呕!”叶深差点呕吐出来。

老王笑了笑不看叶深,看向湖面,曾经一有食物就无数鲤鱼跃出场景今日却没有看到,万千鲤鱼安静至极,湖面中心荡漾着一团血色,千斤的鱼块慢慢的朝着湖面下沉,平静如常。

第三章 杀了刺客

入夜后万籁俱寂,叶深坐在红木凳子上呆呆的看着一团烛火。

下午的时候生吞一个鱼心叶深到现在都觉得自己的胃有微微跳动的感觉,这感觉很不好怪异的很。

吃了鱼心却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叶深觉得自己脚底发烫,脱鞋看去,脚底不知何时出现了三个红点,红点摸上去竟有烫手的感觉。

叶深转头看向窗外,那黑猫又出现了,慵懒的趴在墙头毫不顾忌的看着叶深,嘴角似乎泛起一丝诡异的笑容。

“明天打听下有没有吃猫菜谱,这猫有点烦了。”

吱吖一声,房门被推开了,叶思幽还穿着白袍,头上戴着尽孝的白丝带。

“弟弟,明天我得回去了,那边不能没人。”

叶思幽看了看坐在桌子旁的叶深,叶深从小生的好看,长大也是,若是有个美男子选举叶深定能博得头筹,可是北荒没有这个选举,北荒有的只有厮杀。

“那你得早点歇息了,若是那边有个大将军姐姐喜欢就嫁了。”

叶深翘着二郎腿搓着自己脚底板呲牙咧嘴道。

“有你这么好看倒也能挑一挑。”

叶思幽弯腰抬起叶深的脚底板帮他搓了起来,小手冰凉,力度适中,姐姐手法不错。

“这野猫可真烦。”叶深看向窗外的黑猫,黑猫看着叶深。

“若是去南靖就看不到了,若是不去,只怕这猫赖在咱们王府得有些时日了,不过弟弟不用担忧,铁军在外面看着呢。”

叶深嗤笑一声。

王府虽然比不上南靖的帝王宫,但也不小,可是王府却不像帝王宫一样到处都是守卫。

叶深的父亲曾经豪言道:“王府二百铁骑就够了。”

的确,三十年来二百铁骑一直驻扎在王府而且从未出事过,北荒的人谁不知道,那二百铁骑可比得上一万强军啊。

可父亲始终不懂,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若是明白这个道理倒也不会突然暴毙,据说哪天送菜的厨子出事就跑了,王府养了七八年的厨子突然跑了,叶深总在想难道是给了一人重的黄金?

可是黄金难买真情啊,不过那个厨子指定是觉得黄金重于泰山,真情轻如鸿毛。

“姐姐杀了这畜生吧。”叶深目光一闪盯着烛火道。

“当真?”

叶思幽的手停了下来,白稚的双手轻轻抚摸着叶深的大脚。

“当真!”叶深重重的点了点头。

“好,那就杀!”

叶思幽的脸上难得出现一丝红晕,兴奋的模样让人蠢蠢欲动。

叶思幽刚刚说完话,那黑猫好似炸毛一般,浑身毛发直立,朝着王府外面飞奔而去,掠过一道黑影。

与此同时夜空中响起一声啁啾。

片刻后一直鹰隼展翅而来,鹰隼双爪抓着黑猫,一只爪子抓着肚皮,另外一只抓着黑猫的脑袋,爪子不偏不倚正好将黑猫的眼睛刺穿,黑猫死的透透。

鹰隼将黑猫丢在地上,然后飞到叶思幽的肩膀上,亲昵的用脑袋蹭了蹭叶思幽的耳朵。

“弟弟满意吗?”叶思幽口吐幽香道。

“没什么满意与否,只是这畜生有些烦,王府那是这种畜生随便进的。”

“那倒也是,只要你一句话整个北荒都会将这些畜生赶出去。”

叶思幽抬手一挥,鹰隼展翅从窗户中飞了出来,她来到叶深身边,双手环抱叶深的脖子,半个绝美的脸颊贴着叶深的脸好似软玉一般。

“弟弟要侍寝吗?”叶思幽舔了一下叶深的耳垂。

叶深浑身一颤,这个亲生的姐姐真是让人苦恼,如此撩人谁能受得了,何况还长了一张绝美容颜。

“姐姐你得郑重啊。”

“哈哈,是吗?”

叶思幽心情大好,笑的花枝乱颤,银铃般的声音响彻房间。

“弟弟,我最爱你了,真的。”

叶思幽伸出玉手摸向叶深的胸膛,小手扫过,叶深浑身一颤,叶思幽继续朝下探索,大有吃了叶深的阵势。

叶深抓住小鱼一般的手,一脸苦涩道:“姐姐,我还没成年呢。”

叶思幽莞尔一笑道:“吃鸡不得趁早么?”

叶深闻言小脸一红,默不作声。

叶思幽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俯身低头道:“弟弟,如果你这辈子还能看见比我还漂亮的女人那你一定不要爱她,因为她一定妖精,会要你性命的。”

“嗯,我知道了。”

“我会一直爱着你的。”叶思幽轻轻吻了一下叶深的红扑扑的脸颊。

叶思幽整理了一下刚才玩乐大露春光的衣服,她看了一眼地上的黑猫,道:

“畜生死了,猎人该上场了。”

叶深点头,继而又发现自己的脚底再次发烫,急忙翘起二郎腿揉着脚底板,道:

“老王不会害我吧,浑身酥痒,脚底还烫的快冒烟了。”

叶思幽娇笑道:“老姐就在旁边,你要是在忍不住从了我。”

叶深缄口结舌,挥挥手苦笑一番。

叶思幽弯着身体吹灭了烛火然后静悄悄的从叶深的房间里走了出去。

叶深双手靠枕小声道:

“姐姐要是个男人不知道得祸害多少大家闺秀,老娘当初把她生成个没把的是对了,要不然天下早就大乱了。”

迷迷糊糊叶深睡着了,睡梦中他感觉自己置身一片火海,那火海之中好似波涛骇浪的大海,无数的火焰朝着叶深扑来,但是又感觉不到炙热。

隐隐约约还能看见了自家湖里的那只超大号的鲤鱼,鲤鱼在火焰中翻滚不已,时不时用着一种幽怨的眼神看着自己。

叶深不知道鲤鱼怎么这么幽怨,又不是自己杀了它,要找也得着辣手摧花的老王啊。

“老王你忒坏了。”叶深迷迷糊糊说着梦话。

黑夜中,老王一颤,随即菊花般的笑容浮上脸庞,他脚步无声走到叶深的床边帮他盖上踢乱的被子。

接着老王捡起黑猫消失在黑夜之中。

第四章 一剑

王府有个九重楼,就在千子湖旁边,阁楼用四根大柱子支起,一共九层,层层叠加,九重楼不知道用什么材质做成的,瓦砾上黑光闪闪,端的奇异。

四平八稳的九重楼是叶深最喜欢去的地方,这里面千奇百怪什么都有,一层藏经书,二层藏古迹,三层藏了天下最好的武功秘籍。

而四到七层则藏了早已消失的武器,据说这里面的武器随便挑一件出来都能让整个江湖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而八层则藏了一个人,这人是谁叶深都不知道,倒不是叶深没有探索的好奇心,而是八层的铁门被锁起来了,但是里面的确有一个人。

北荒的王告诉过叶深,每次去九重楼记得给八楼的爷爷带上一瓶上好的黄花酒。

嘴甜叶深每每都会照做,八层的人不知姓甚名甚叶深总是喊一句“九爷爷。”

至于九楼则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桌子和一壶浊酒还有那总是不灭的烛火灯。

今天叶深又来了九重楼,他不知道自己以后还有没有时间来了,黑猫杀了,猎人出场了,空气中叶深已经嗅到了一丝鲜血的味道。

叶深没什么兴趣看书,也不想看绝世的好武器,七楼有一把叫做天玑的好剑,那剑长三尺宽一寸,通体雪白,剑鞘刻有天玑二字,传闻曾刺破苍穹,惊起天仙。

这是叶深唯一看重的好剑,但是好马配好鞍,好剑在手怎么都得一个绝世高手才能拥有吧,叶深自知没有这个能力,何况天玑重达三十五斤,跨在腰间若只是为了好看只怕是累坏叶深的小身子骨。

叶深提着两壶好酒来到了八楼,铁门紧锁,看不到里面的任何东西。

“九爷爷好。”叶深鞠躬,然后把上好的黄花酒放了下来。

说罢叶深朝着九楼走去,今天来次的目的就是为了一个人喝喝酒,烦闷的心情始终无法消散。

叶深喝了半斤,便有点晃晃荡荡,身子也不由自主的摇了起来,天地一线间开始摇晃。

“小子,节哀顺变。”

一阵苍老的声音传来。

叶深嗯嗯啊啊哼了两句,并未觉得奇怪,倒是那苍老的声音却又传来了。

“王全一在老子面前杀了鲤鱼精,这他娘的是不给我面子,要杀也得等个三五年,那会鲤鱼精跃了龙门成了妖精,比现在可补多了。”

“谁?”叶深迷迷糊糊道。

“鲤鱼精。”

“啊?你是鲤鱼精啊,你咋又来了。”

“去他娘的!”

苍老的声音忍不住怒骂一声,只听得一声破碎的声音,紧接着铁链绷断。

“你他娘的这就喝醉了?就这还他妈北荒的王?我看是北荒的虫吧。”

来人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叶深的旁边,那人一袭黑袍,一脸的齐胸白胡子,是个虬髯大汉,身材魁梧,脑袋都快顶到大梁了。

叶深迷迷糊糊,有点看不清,但是怎么看眼前的人都不想那么幽怨的鲤鱼精,只是这人好生熟悉,但是又想不起来。

“瞧瞧你这身板,废了,就这样王全一还给你补身子,呸,真是浪费了。”

“找打!”

叶深这下算是醒了过来,这人谁啊,一个老头子竟然骂骂咧咧,自己现在可是王府的王,跺跺脚北荒得抖三抖的人物,昨个还杀了一只刺客野猫。

“你倒是试试!”

虬髯大汉不屑道。

“你他娘的。”

叶深气的浑身颤抖,一拳打向虬髯大汉。

那大汉也不躲,眼中满是不屑,老头心想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若是能打动我我这九爷爷倒也是可以去喂鱼了。

可谁知道叶深出招怪异,看似凶猛的拳头突然变了风格,只见他大手一抓,死死的抓住魁梧老头的白胡子。

“你他娘放手!”老头怒目圆瞪,哪知道这世子殿下竟然学女人抓胡子起来。

“你在凶一个试试?”叶深半眯着眼口吐酒气。

“你放手!”

“找打!”

叶深哇哇大叫一声,用力一扯,顿时几个弯弯曲曲的白胡子被扯了下来。

“你他娘的,找死!”

九爷气的那叫一个狠啊,整个脑袋都气的快冒烟了。

九爷这么一吼,叶深的酒却突然醒了一大半,头顶冒出一丝冷汗,酒也就这么醒了。

“他娘的,给你守了三十年的塔,你他娘的扯老子胡子!”

九爷气的不行,作势要打叶深,那钵盂大小的拳头虎虎生威,带着噼里啪啦的声音。

九爷刚抬起手,却见一道白光闪来,九爷头也不回,抬手一挥,偌大的黑袍几乎将整个亭子给遮住了。

“王全一,你他娘的找死!”九爷扯着嗓子怒吼道。

叶深朝着楼下看去,湖中一叶小舟,老王穿着素衣,露出羞涩的笑容正对着叶深挥手。

“嘿,老王。”叶深吼道。

老王摆摆手,指了指九爷,露出一个小拇指,然后扣了扣鼻孔。

老王挑衅无比的看着九爷,这意思就是你丫的就是个鼻屎。

“来打!”

九爷也不怒,倒是哈哈一笑,得意至极。

“一剑。”老王扯着嗓子吼叫道。

“一剑就一剑,一剑定胜负!”九爷也吼叫道。

老王听罢笑呵呵的看着九爷,菊花般的脸上露出一种不屑。

九爷瞅了一眼叶深道:“老王用剑,我用刀,你说谁赢?”

叶深哈哈一笑,眼神不屑的笑道:“当然是您九爷爷啊。”

“那是自然。”九爷白胡子一甩然后从九楼上一跃而下。

九爷从九重楼上跳了下来,踩着湖面便朝着老王冲去,老王大大咧咧,并不在乎。

“破沧海!”

九爷一路踏水而行,却见他手中突然多出一把半人长的长刀,长刀擦着水花,那水花越擦越大,瞬间一条百米巨浪翻天而起。

老王看的哇哇大叫,一挥手,道:

“剑来!”

老王身后平静的湖面突然射出一道水花,水花竟然凝结出一柄透明的短剑,短剑带着无比凌厉的气势朝着九爷扑去。

“好一个飞剑杀人!”叶深看的眼花缭乱兴奋道。

轰隆一声巨响,叶深并没有看到多么恐怖的打斗场景,反而是凭借肉眼只看到短剑和百米高的长浪相撞在一起,然后就是那震耳欲聋差点将九重楼给震踏的巨大音波。

这高手和高手的对弈并不想说书先生那样什么招式飘逸,大战三天三夜,反而两人招式都简单无比,大有返璞归真的意思。

尤其是老王,竟然连个招式的名字都没有。

水花过后,平静无比,但整个湖面却不知何时竟然凝结出一层薄薄的冰,与此同时,冬季的第一场雪飘飘洒洒的落下。

第五章 川刀

九爷一声不吭的回来了,他没有去九楼,而是直接到了八楼,狠狠的将铁门关上。

老王傻呵呵的笑了笑,朝着世子殿下挥了挥手。

叶深会心一笑,从九重楼上走了下来。

“老王你厉害了,这是什么功夫?我也想学。”

“雕虫小技,雕虫小技。”老王搓着手傻乎乎的笑着。

老王说罢搓了搓手指,然后又羞涩一笑。

叶深明白,哈哈一笑道:“上好的黄花酒十坛!”

老王听闻眼睛冒出精光,活像一个老酒鬼,可是叶深纳闷,如此手段在哪里搞不到上好的黄花酒?莫非是太傻了?

这会叶深又问道:“老王,你这手段好生厉害,你和那十大高手比谁厉害?”

老王扣了扣脑袋,道:“九白毛排第三。”

“那你排第二?”叶深惊呼道。

老王摇了摇头,一脸羞涩道:

“用剑排第一。”

老王此话一出,叶深又不解了,都说江湖第一高手是个用剑的,但是并不是老王啊,是南山剑宗的飞星真人。

老王可能知道叶深的想法,他露出没有门牙的歪嘴一笑:“飞星那货拿了我的剑,自此他是天下第一,若是剑给我,我便是天下第一,但是我现在不用剑。”

“不用剑如何杀人?”叶深问出心中疑惑。

老王挠挠头,吱吱呀呀的说不出其中奥妙,只说自己打得过天星真人。

见老王吐不出来几个字叶深便也不再追问,自打小的时候叶深就认识了老王,那会老王头上飘荡着几根毛,满脸老皮,笑起来没门牙,羞涩如初。

谁都知道老王大字不识,从小就没读过书,老王曾经说过他的经历,据说年轻那会是个铁匠的儿子,自从九州战乱以后便跟着北荒王,啥事不干,就打铁炼剑。

三十年前九州大统一,自此老王也不再打铁炼剑,反而是跟随着小王叶深鞍前马后的照顾,北荒的王也从未说过什么,权当是个老侍从吧。

小雪飘飘洒洒,千子湖已经凝结出一片薄薄的冰层,这是九白毛踩出来的,叶深不知道他是用的什么功法。

两人破冰而行,一叶小舟上叶深亲自煮酒,老王端着酒杯,两眼就像看着黄花姑娘一般,星光璀璨,叶深从未见过老王这样的眼神。

叶深将烧好的黄酒先给老王倒了一杯,然后正准备给自己倒上一杯的时候老王已经捧着空空无也的酒杯憨笑的看着叶深。

“别,这杯是我的,这一壶都是你的。”

“中。”老王羞涩一笑,等待着世子殿下给自己倒酒。

喝完一杯后,老王兴致勃发,道:“殿下,你喜欢什么?”

叶深刚才已经喝了半斤,这会有有些上头,看着满目白雪,兴致来了,道:

“我喜欢天下第一剑。”

老王嘿嘿一笑道:“我也是。”

叶深起身,身体摇晃,道:“那你拿给我。”

老王喝了一大口酒,道:“中,老奴这就去,我也想去看看他了。”

叶深问道:“在那?”

“在那剑宗的峰头上,一直在捏。”

“可好拿?”

老王听闻抬头看向南方,眼中闪烁道:

“不太好拿,不过这天下第一剑我得拿回来给世子殿下。”

“中!”叶深开心不已。

慢慢悠悠,两人已经来到了湖中心,这时,突然看到一个人,这人穿着绿色长衫,拿着一柄一人长的寒光刀,刀比人长。

这人目光有神,定睛一看却是个年轻的童子,童子不大年纪小脸稚嫩,发育还未完全,看气势像个男孩,但是五官却清秀无比,童子约莫十三四岁,一脸坚毅。

“哪来的?”

叶深站在小舟前头问道。

王府之中并无拿刀之人,二百铁骑统一的长矛配黑金甲,所以这小厮叶深是真的没见过,但是肯定不是个刺客,从未听说刺客敢正面杀人,何况自己身边还有一个自诩天下第一的老王。

“听说王府九重楼中有上乘道法秘籍,我特来看看。”童子冷声脆脆道。

“哟,你说看看就看看?”叶深眼中寒光一闪。

这不就是来偷学的么?九重楼也不算是什么秘密了,全天下都知道北荒的王不仅建了一个九重楼,更是知道九重楼中有无数的武功秘籍,还有绝世的好武器,这可是惹刹江湖人。

曾经有人夜半偷袭,但是最终落得一个结果就是尸沉大湖,全是给那鲤鱼精果腹了,这千子湖中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江湖好汉的尸体。

人人都知道王府之中有二百铁骑,这二百铁骑个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但是没人知道九重楼有一个用刀无敌的九白毛,来此之人无一成了九白毛的刀下魂,要不然北荒的王敢如此恣意而为。

“老王杀了他。”叶深也不废话。

老王小脑袋一扭,低声嘿嘿道:“杀了多可惜,我看着小子有点刀根,若不是留下来当个端茶倒水的刀客?”

叶深点头道:“是这么个理,但是入王府怎么也得一个选拔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

说罢,叶深抬脚朝前走去,脚底刚刚从小舟上塌下便见湖面一阵晃动,薄薄的一层冰块瞬间破碎。

小王爷一晃,差点掉进千子湖中,老王急忙一把抓住叶深的胳膊将他拖了上来。

这一折腾叶深低头一看,自己半只脚拔凉拔凉的,原来千子湖根本无法承重。

这回再抬头看那个童子眼睛神光便不一样,叶深眼神闪烁,那童子依旧目不转睛盯着九重楼。

叶深捂着嘴巴咳嗽一声,道:“老王你咋看?”

老王悠然一笑,道:“轻功可以。”

叶深点点头,道:“是这么个道理,那童子,给爷露一把。”

童子这才看向叶深,声音稚嫩,道:“可有好处?”

叶深闻言哈哈一笑道:

“是个懂事的人儿,我点头,九重楼任你选,武功秘籍满屋都是,你挑就是。”

童子也不含糊,脑袋瓜子重重的点了一下。

却见那童子突然急奔而来,薄如蝉翼的冰面好似坚硬的大地,那童子步伐飘逸不过片刻便来到了叶深面前。

刀无鞘,锋利耀眼,寒光一闪,长刀带着小雪猛然砍来。

气势如虹,那长刀好似从天而降的白虹,大风呼啸,这一刀若是落下世子叶深势必一分为二。

长刀呼啸而至,叶深昂头叉腰,一脸视死如归,那阵势就像面对千军万马的将军,一人当关万夫莫开,老王默不作声偷偷的朝着移了一步。

长刀刚来便又换了姿势,从砍变削,一刀激起千层浪,千子湖瞬间不安静了,湖面涛涛,只见湖中心炸气无数粗如水桶的水柱,带着数千只鲤鱼一同朝着苍穹冲去。

那童子这回突然变了身法,但见他浑身一沉,不知为何童子身上竟然出现数道凌厉的刀风。

水柱激流而上,童子使出一招滚刀,刀已经出现了幻影,人已经成了一道绿色长风。

水柱朝下落的时候,童子挥刀而上,虽是水柱但是叶深感觉那水柱坚如磐石,若是普通的钢刀只怕斩不断那水柱。

刀剑无眼,但是此时好似有眼,童子掠刀狂砍,刀却只有一招,全部都是横刀砍去,那水柱拦腰斩断,一阵幻影闪动,童子在出现的时候已经来到了叶深旁边。

轰隆巨响,水柱落下,鲤鱼再次游向千子湖。

叶深面色如常,心中却着实惊叹一番,老王捧着酒壶却不看童子。

“如何?”童子这会脸色微红,喘息道。

“你可敢杀人?”叶深突然问道。

童子闻声,蹙眉沉默了一会,过了许久道:“一本书一个人。”

世子殿下微微一笑道:“九重楼一楼是你的。”

童子闻声脸色终于不再如寒冰一般,重重点点头然后踏水而行朝着九重楼飞扑而去。

看那童子急奔,叶深这会才想起来,吼道:“名字留下。”

小雪纷飞,童子的声音飘扬而来:“我无名,刀有名,川刀。”

“老王你说他咋进来的?二百铁骑吃干粮的?”

世子殿下悠悠走向岸朝着抱着空酒瓶的老王问道。

“怕是你姐安排的。”老王打了一个酒嗝道。

“嗯。”

叶深转头看向那没有名字的童子,童子已经进了九重楼,他的长刀落在门外,犹如长枪一般的插在地上,小雪飘飘川刀入王府。

第六章 第一个人头

北荒王已经入葬好几日,寒风萧瑟,北荒的冬天正式来临。

叶深一夜未睡,观赏了一夜的小雪,他趴在窗台旁,东边微光冉冉,案台前一壶小酒,一盏烛灯。

吱吖一声,厚重的房门被推开了,伍月穿着白色的貂皮长衣,腰间挂着一柄宝剑,英姿飒爽。她手中拿着一件黑色的貂皮大衣。

轻轻的将大衣披在叶深的肩膀上,叶深年纪比伍月小,个头也没有她高,但是此时伍月却感觉眼前的这个少年的肩膀已经很厚重了。

“十大将军都来了,除了你姐姐。”伍月轻声道。

“我记得前些时只来了七个,算上我姐的话。”

叶深一夜未睡却感觉毫无困意,不知为何吃了鲤鱼精后叶深倒也不再畏惧寒冷,身体发肤总觉得充沛有力,只是脚底板每到夜晚还是发烫的很。

“今日却都来齐了。”

伍月的身子略微靠前,她很想抱着叶深,却又怕眼前的这个少年不爱自己的喜欢。

北荒无君臣,倒是有十个将军和一个王,北荒的王统领十将军和九都十八城。

曾经是叶深的父亲统领,如今是他这个独子统领,叶深无兄弟,就一个姐姐,姐姐镇守边关,统领十万大军。

十个将军司掌不同,边关的将军权力最大,手底下最少的也有六万强军,王城之中有个伍将军,统领人数不多但资历很老,其女儿便是伍月。

但是前些时北荒王暴毙的时候来的将军却只有七个,守海峡的陈广卯将军没来,挨着南靖最近的过关将军石伐将军没来,还有那个前些时去了南靖的台承安将军。

“若是不去看看,只怕他们······”

伍月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比蚊子的声音还小。

叶深猛然回头,神采奕奕,眼睛精光闪闪,道:

“为何不去?十大将军全部来了,我长这么大还未曾见过呢。”

说罢叶深便披着黑色大衣朝着王府议事厅走去,叶深走的很慢,但步伐稳定,这十几年从未好好地看过王府。

今天倒是仔仔细细里里外外的看了一个遍,王府装潢豪气,里外殿堂很多,大大小小约有上十个,每一个殿堂都是一个技艺大师傅的倾心之作。

黄橡木的吊顶上刻有复杂的图形,每一扇门除了质地坚硬全部都是大师傅一个个做出来的,据说王府落地而成万人出工,单单是一扇门都耗时三个月之久。

在此之前这里有一个更加响亮的名字,皇国国宫。

不过多时叶深便来到了议事厅,朱漆宝座上铺了一张虎皮,两边站着两个二八少女,坐下两排长椅,长椅共十个,唯独宝座旁边是空缺的,其余长椅上都坐了人。

议事厅外面两排铁军站的笔直,长矛直刺苍穹,一个个身披重甲,戴着黑金头盔,看不到脸,只有双眼冷漠的寒气。

叶深走了过来,九个将军齐齐站起,刷拉一声,铁甲响亮。

每一个将军都身披盔甲,左手抱着头盔,右手压着各自的宝剑,叶深一扫而过,看得出来都是血气很重的汉子,这里的将军每一个身上都背负着不少人的血债。

伍将军双鬓斑白,看着自己的女儿跟在叶深的身后,眉头微微一皱,但是神色无恙,只是一瞬间变将自己的神色很好的掩饰住了。

“各位将军辛苦了,要不要先喝上一杯?”

叶深大大咧咧,一屁股坐在宝座上。

“那到不用了,今日只是来祭奠北荒的王,我等倒不是贪酒的人。”

那人身材魁梧,年纪和伍将军伯仲之间,但是看上去却比伍将军要年轻不少,捧着一个虎头钢盔。

“哦?前些时不来,今日来?给北荒的王祭奠?父亲已经归仙了,现在的王应该是我吧!”

叶深目光一沉道。

“这是台承安将军。”伍月怕叶深不知道,低声道。

台承安听闻叶深的话便知道他口气咄咄逼人,都说王府有个世子殿下纨绔至极,不是个能成大事的东西,今日一看台承安心中大意以定,叶深确实不是个能成大事的人。

“前些时本将军进南靖了,来不了,深表歉意,今天来了自然的祭奠一番,而你我怕还不是王吧?”

台承安不看叶深,也不看众将军的脸色,只自顾自的说。

“为何不是?”伍将军突然问道:“王族世袭制,叶深是也。”

台承安瞅了一眼伍将军,心中谩骂一句,张开大嘴道:

“世子还成年,现在当王我怕是为时过早,何况南靖帝王曾说过,要将世子招入南靖,特意将七公主许配给世子殿下,我等想,等世子殿下的子嗣出世,这北荒不依旧是您的吗?”

此话一出,将军们脸上阴晴不定,台承安前些时去了南靖,本来是北荒王去的,叶深的父亲倒是推脱一番,让镇守大都城的台承安去了。

台承安倒是所言不假,南靖帝王早就让世子前去南靖,势必要将叶深拉入皇族,七公主可是帝王最宠爱的公主,做了驸马帝王才能心安,北荒铁骑百万,任谁当帝王都夜不能寐。

若不是叶深从小纨绔,从未表现出能成大事的样子,只怕北荒王暴毙的更早了。

叶深扭了扭屁股,这宝座坐的并不舒服。

“南靖我就不去了,这北荒不能一日无王,我虽年幼,但已经坐到了这里,诸位北荒无君臣,我依旧还是北荒的王。”

台承安闻言心中算了一番,南靖的话已经传到了,事已至此自己也无能为力,何况自己很早就想去南靖了,那里和贫瘠的北荒比起来简直是温柔乡,去了南靖才发现北荒的水都硬的涩口。

“我劝世子还是不要莽撞行事。”台承安眼神猛的一沉道。

叶深闻言气的一拍宝座,气的站了起来指着台承安的鼻子骂道:“你他娘的哪来那么多的废话?老子当王由你说!”

台承安也不生气,冷笑一声,道:“那属下告辞!”

说罢大手一甩,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虎头钢盔竟然砰的一声掉了下来,坚硬无比的花岗岩地板瞬间被砸出一个大坑。

台承安扭头就走,临走的时候还使了一番眼色,大有叛逃之意。

就在这时,突然一阵绿风袭来,一把寒光长刀好似魅影一般砍下台承安的脑袋。

刀收头落,一股热气腾腾的鲜血喷涌而出,他的身体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但是来不及变换表情的人头已经顺着议事厅的台阶滚到外面的长阶上去。

鹅毛大雪很快将他的头颅给覆盖了起来。

拎着川刀的绿衣童子捧着一本《悍刀录》。

童子抬头,眼神冷漠:“一本,可有错?”

叶深嘴角划起一道弧度,道:“没错,二楼可上。”

第七章 刀与剑

第二天,童子上了二楼,川刀屹立九重楼前。世子殿下坐在湖中心的小舟上,老王垂目钓鱼。

不远处一只青鸟盘旋于千子湖上久久不落,世子夹起一块烤肉,然后挥挥手。

青鸟随即朝着叶深飞来,落在小舟上,当叶深将烤肉丢在船头的时候,青鸟叼起烤肉迅速吞掉。

叶深将青鸟搂入怀中,伸手在青年的胸脯上摸了一会,厚厚的羽毛中摸出一个小铁筒。

小铁筒拇指大小,他拿在手中左右各扭动数圈,小铁筒发出清脆的一个咔嚓响声。

从铁筒之中取出一个小纸条,纸条上寥寥数字,总共七个字。

看罢以后世子将纸条丢失千子湖,纸条迅速的融水化掉。

端起一杯黄酒喝了一口,叶深道:

“燕都七万大军异军突起,朝着王都而来。”

老王默不作声,继续钓鱼好似没有听见一般。

叶深继续道:

“昨夜凌晨已经全军歼灭,老姐出手果然凶狠,七万人全部进了陷阱,杀人无形,不晓得老姐是如何知道的。”

叶深好似自言自语道:“第一个是燕都,不晓得第二个是谁?”

说罢叶深看向老王,老王回头,羞涩一笑,道:

“若是取得天下第一剑,便是得了这天下。”

叶深蹙眉,道:“当真如此厉害?”

老王道:“当真。”

当晚,叶深召集剩下的将军开了一个晚宴,本来不该在现在这个时候举酒言欢的,但是叶深还是召开了。

个路将军心怀鬼胎朝着王府中走去,每个人依旧是带了佩剑,但是无一人敢肆意妄为。

那绿衣小童就好像是一个鬼魅刺客,八个将军只有寥寥数人看清了童子的刀,但是看清并不代表能抵挡得住。

那刀太快,快的好像一束光,众将军心中如是想着。

唯独伍将军甚是觉得步伐轻松,自己的女儿伍月,过不了几年就到了出嫁的年纪。

何况伍月小妮子的心思伍将军是明白的,一个驰骋人间几十年的老人是怎么会不知道呢。

只是伍将军曾经倒是愿意,并且觉得伍月若是入了王府倒也算得上半个王妃,虽然叶深毫无可造之势,但是好歹有一个厉害无常的老爹,还有一个镇守长城的姐姐。

十万大军可是不是说着玩玩的,整个北荒就是叶家的。只是当北荒的王暴毙的时候伍将军心事又重了起来,他可不想自己的女儿不清不白的就这样没了。

南靖的想法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台承安已经做了南靖的马前卒,而且还是那种一刀未出直接死的马前卒,一点意义都没有。

早上时分又传来急讯,燕都造反,一夜之间镇守长城的十万大军突然埋伏在燕都的必经之路,七万大军瞬间死亡,这股狠劲也只有叶思幽才有吧。

其他的几个将军也在早上的时候知道这个事情了,大家心中捏了一把汗。

好几个将军急忙飞鸽传书,多半是问家中有没有事,其实就是告诉部下千万别动啊,一旦动手自己脑袋得掉了不说,那几万大军估计也很难保全。

将军们落座以后一个个缩着脑袋,倒不是胆小如鼠,只是这天气实在天冷了。

偏偏世子殿下又在这个时候选择在野外大摆夜宴,毛毯扑成的空地上放着几张简单的桌子,桌子上的羊肉早已冷却,杯子里的酒水随着寒风晃动。

叶深坐在最前面,在他旁边坐在一个不施粉黛的少女,少女衣着单薄,不惧严寒。

少女单手谈着琵琶,另外一只手藏于袖中,琵琶声幽长而又萧瑟,随着北风飘向更远的地方。

在毛毯中间有一个很大的铁坑,铁坑中是熊熊燃烧的火材,时不时火材爆出一声响声,顿时火堆之中炸出点点火光。

叶深脸上的表情看不清,众人不知道这位王想的是什么,是今天将个路将军杀掉还是简简单单的吃个饭,众人越是这样想着越是觉得胆战心惊,这样想来倒也不觉得心中寒冷,脑袋掉下来也就碗口大的疤。

“三十年前,各位随着我父亲征战北荒,随着南靖的帝王一统九州,天下得以太平。”

叶深突然站起来朗声道。

众将军猛然抬头,小王爷这是有话要说了。

“三十年后,我父亲突然去世,留下这大好的北荒,我不是一个贪心的人,也不会独吞北荒,各位,若是愿意继续守护北荒之平安,我们还是亲人,若是不愿意,大可一走了之。”

叶深说罢一仰头,潇洒无比将碗中酒一饮而尽。

众将军急忙起身,这下可明白了,叶深这是让大家表忠心啊,此时的将军们一个个忠心无比。

将军们站了起来,一个个干了手中的酒,叶深见状哈哈大笑,众将军哈哈大小。

“上酒!”

叶深一声命下,七个二八少女抱着坛子酒走了过来。

酒满了,干掉,酒在满了在干掉。

琴声依旧,笑声狂妄,八位将军好似回到了年轻的时候,那会他们征战北方得时候就是这样,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谁可曾窝在木头房子里面嘬酒的。

将军们陪着叶深一直喝到天亮,不施粉黛的少女弹琴到天亮。

宴席散后,个路将军酩酊大醉被侍从扶着回到了房间里。

这会弹琴的少女才停了下来,少女眼神温柔,看向叶深道:“殿下可好?”

叶深摇摇晃晃,大声道:“好!”

少女站起,一只手将叶深扶着,柔声道:“当真放了他们?”

叶深目光镇定道:“杀得了一时,杀不了一世,老姐的十万大军是抵不过百万大军,千万大军的。”

少女幽幽叹了一口气,将藏在袖子中的手给拿了出来,小手白嫩,握着一把短匕首,匕首上淬了绿色的毒。

“殿下心底真好。”

叶深哈哈一笑道:“等老王拿来了天下第一剑后倒也不是这么心善了。”

第八章 手感不错

风声很快传到整个北荒乃至南靖,北荒王暴毙后的半个月后燕都造反,一夜之间被铁女叶思幽率领十万大军全军歼灭。

“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天下要乱了。”一个算命瞎子站在桥头如是道。

个路将军第二天下午便匆匆离去,叶深并未阻拦,自己要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苦口婆心不如一壶浊酒见真情。

九白毛自从那天千子湖大战老王输了以后便再也不现身,老王用了一剑,九白毛用了一刀,最终还是老王赢了。

叶深看的眼花缭乱并没有看到正在的比试,说实在的那天叶深自己都没看清大战场面,只是觉得九白毛一刀挑起千层浪的模样却是很牛气,而老王的空手浪花造剑倒也玄乎的厉害。

伍月今天没事,来到王府陪着叶深散心,不知不觉便走到了九重楼这里,不知为何,叶深总是喜欢这里,黑兮兮的九重楼和一眼看不到边的千子湖。

这里孤寂而又磅礴,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

“是哪童子的长刀?”

伍月看到那一人高的长刀惊讶道。

这长刀一人长,两指宽,刀面寒光凌厉,走近了看还能感觉到一阵阵刀气,刀气不伤人但也不亲人。

刀柄不知是什么木头,黑乎乎的,只是纹路倒是很明显,一看就知道是一个上了年头的老刀,只是寒光凌厉的刀身却年轻的要命。

两人正在观赏川刀,突然九重楼的大门被打开了,那童子抱着一本《甲子焚日诀》。

童子瞅了叶深和伍月一眼便朝着另外一边走去,童子步伐很快,并未停留,只是伍月看那童子的眼神倒是有些怪异。

“像是个女子。”伍月沉吟道。

叶深看那童子走路却是像个女子,但是这小小年纪,加上童子一身打扮怎么都不像个女子,何况这童子使刀厉害无比,怎么都不觉得他是个女子。

可叶深偏偏来了兴趣,他撇下伍月,跟着那童子走去,童子见身后有人突然回头。

童子蹙眉道:“你跟着我干甚?”

叶深嘿嘿一笑道:“条条大路通王府,这里是我家,你却说我跟着你?何出此言?”

童子想了一会,冷却却的道:“我去茅厕,你去哪里?”

叶深道:“哟,尿急还憋一起了,走小爷也尿急,一起。”

说罢叶深伸手就要搂住童子的肩膀,童子侧部后移,不屑与世子勾肩搭背。

童子也不与叶深说话,抱着秘籍朝着茅厕走去,叶深双眼眯着,盯着童子的臀,部看着,看了一样会叶深点点头,摸了摸下巴越发觉得伍月说的对了。

童子低着头快步超前走去,希望将叶深甩在身后,奈何这无赖王爷跟着童子,寸步不离。

不过一会便来到了茅厕,王府的茅厕都带着一股香味,终日有沉香燃烧,与普通的茅厕并不一样,小小的茅厕都装潢奢华,茅厕写着男女二字。

那童子突然驻足在茅厕门前,回首看向叶深,道:“你先。”

叶深大大咧咧,道:“我喜欢在外面方便。”

说罢叶深提起腰带,猛的将裤子脱下,脱了一般,那样子要多无赖有多无赖,简直就是市井流氓。

童子见状急忙撇过头,嘴中碎碎的骂着叶深。

叶深见状心中更是肯定,心道:“老姐真好,派个高手竟然还是个童子,这童子真的雏啊。”

“你扭头干什么?害羞?大家都是男人!”叶深扯着嗓子将裤子给穿好了。

童子猛的皱眉,冷哼一声道:“谁与你说是男子?”

“那是?”叶深嘿嘿笑道。

“与你何干?”童子冷哼道。

“进了王府,就是我的人。”叶深双手抱胸,大义凛然道。

“呸。”童子吐了口口水。

说罢童子便朝着茅厕走去,童子那知道叶深竟然跟在自己身后,突然叶深猛的冲了过来,就算是绝世高手也想不到叶深这个时候偷袭,更别说憋得尿急的童子了。

啪!

叶深大手一挥,直愣愣的拍在童子那软柔的小臀上。

这一下不重不轻,但那童子却惊叫连连,啊的一声,喉咙都叫破了,童子浑身一颤,小脸惊煞。

顿时童子猛的回头,丢了那本秘籍朝着叶深打来。

叶深这会心中窃喜,却也不敢正面迎战,这童子用刀厉害无比,且轻功了得,并不是叶深这种人能抗衡的。

童子追了过来,一巴掌直接拍在叶深的脸上,好在叶深皮糙肉厚只觉得嘴角一甜,倒也并无大碍。

叶深捂着嘴巴,直叫奶奶:“你丫的,下手真狠!”

童子气的脸颊鼓起,身子骨一颤一颤的,眼里泪水满满。

叶深见状倒也不敢说什么,只是低声道:“再不去就尿裤子了。”

童子闻言,脸色一红,一双大大的眼睛包着泪水飞一般的朝着茅厕奔去。

只是叶深早就看见了绿袍之下有一滩水渍,叶深摇摇头,苦笑一番自言自语道:

“当真是个雏啊。”

童子半晌没有出来,叶深本来想着道个歉的,但是童子始终不出来,过了一会叶深便离去了,他估摸着童子是害羞了。

刚才那一巴掌童子指定小脸羞红,说不定此时正抓着衣角哭呢,前两天还杀人无形的刀客今天却被叶深欺负的不敢出茅厕了。

叶深想了想到也不觉得童子下手狠毒,毕竟自己可是一招就打赢了这厉害无比的刀客。

伍月见叶深半天没来,驻足皱着眉头看了好久,终于看到了一个人影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看样子甚是开心。

“殿下你这是?”伍月想笑又忍不住,捂着嘴嗤嗤道。

叶深摸了摸还有些肿胀的脸气道:“还不是你,你说那是女子,我到底过去看个究竟,没想到这童子下手歹毒打了我一巴掌。”

伍月闻言,怒道:“莫不是你偷看别人如厕?”

叶深讪讪道:“我像是那样的人?本殿下行事光明磊落!”

伍月双手抱胸问道:“那是为何?”

“我就是摸了一把,这童子还真的是个雏啊。”

伍月瘪嘴道:“可不是嘛,手感如何?”

叶深嘿嘿一笑:“甚好,甚好。”

第九章 楚国亡

大气磅礴的王府门前来了一群贵客,寻常人家看上一眼便知道来的人非富即贵,那人个头不高,身材臃肿,衣着华贵,远远看去就像一个富贵的大球。

只是旁人不敢轻视,富贵球的旁边站着一行魁梧汉子,汉子衣着朴素,头戴白条,看似朴素,只是无时无刻不流露出一种肃杀之气,若是有将士在场,定能发现那看似朴素的山村野汉子身上流淌着一股来自战场的杀气。

王府门前站了两个铁骑,铁骑手持长矛头戴黑盔,即使对面一行人隐隐约约透露着肃杀之气倒也毫不在乎。

即便是看门的铁骑也是一等一的侍卫,莫说是那胖子了,就连魁梧大汉也未曾重视过,这里不仅仅是王府,更是卧虎藏龙高手云集之地。

敢从正门挑衅的,莫说是叶深了,就连看门的张管家也三十好几年没见过了。

胖子先是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这大冷天的依旧让他大汗淋漓,倒不是胖子身体有多虚,而是胖子刚从六百里外的名城赶来。

“麻烦通报一声,白球儿拜访。”

胖子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脸对着冷漠的铁骑道。

“白少爷?”

年长的铁骑终于露出一丝疑惑的表情。

这白球是叶深专门给白成功起的外号,王府中的铁骑大多都已经认识了这个白胖子,只是曾经白嫩无比的胖子,今日看去却发现并不一样。

曾经的白胖子气虚体弱,无时无刻不露出一副女儿家的虚弱态。

现在看上去倒有一种稳重的感觉,脸上白嫩的皮肤也晒的黝黑,若不是白胖子自报家门看门的侍卫倒还真的没认出来。

“好久没来了,二位还记得我啊,哈哈。”白球儿哈哈一笑道。

“记得,马上禀报。”铁骑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道。

说罢,看门的铁骑朝门内通报了一声,没过过久一个衣着华丽的老头便出门迎接,白球儿寒暄一番后便问了叶深的去向,径直朝着千子湖的方向走去。

千子湖外,白球儿一路狂奔,身上的肉此起彼伏波涛汹涌,尤其是脸上的肥肉一颤一颤的,看上去滑稽无比。

叶深曾告诉过白球儿,“我看到你的第一眼你就得跑起来!”白球儿当这是圣旨,自打小就铭记于心,从未忘记。

在北荒,世子的话堪比圣旨,叶深一句话整个北荒没有人敢不听,那会被尊称为北荒王的男人手段残忍,赏罚分明,十万铁骑敢踏平天下。

白球儿恭敬的站在世子殿下旁边,手里端着一个精致小碟,小碟子里面放着晶莹剔透的葡萄。

白球儿把侍女的工作都给做了,肥胖的脸笑的像一朵菊花,看上去憨态可掬。

“殿下我可想死你了。”白球儿谄媚笑道。

“哦?多想啊?想死啊?”

叶深坐在千子湖前,他蹲坐在地上,手里拿着一个葡萄扔进了千子湖,与往日不同,自从鲤鱼精献祭以后千子湖里面的鲤鱼安静无比,再也看不到鲤鱼齐跃湖面的震撼场景了。

“不敢!”

白球儿闻言吓的浑身一哆嗦。

啪的一声,白球儿狠狠的扇了自己一巴掌,响亮无比。

红肿的脸上再次堆满笑容:“殿下您说我这贱嘴巴真是不会说话。”

叶深笑了笑,这白胖子圆滑无比,而且在自己面前经常动手自虐,似乎从来不吝啬抽自己大嘴巴子,叶深常常怀疑白球儿的大脸是不是自己抽的。

“白球儿你还是这么乖啊。”

叶深站了起来,将自己手中的葡萄塞入白球儿的嘴里,然后捏了捏白球儿的胖脸,脸上红肿的很。

白球儿还端着精致的小碟,不敢放松,他走在世子殿下的身后,白球儿张了张嘴,嘴巴里想说什么,但是半晌都没说出来一个字。

白球儿感觉叶深似乎变了,具体从哪里看出来的白球儿也说不明白,前些时,白球儿遵循父命,游荡九州,拜了一个师傅,师傅是道观里面的隐士高人。

高人教了些功夫给白球儿,白球儿自己本身并没有什么武学天赋,而且也并不想仗剑走天涯,他要做的就是在北荒安安心心的混日子,至于九州如何,天下如何,他到并不是怎么关心。

要说那高人教了白球儿什么,倒是说不得有什么高深的神通,只是教会了白球儿一些旁门左道,尤其是这双眼睛,不知道白球儿是学了什么功夫,眼睛璀璨有神。

白球儿看着叶深的背影,心中默默念叨法诀,忽然眼神一亮,白球儿看到叶深双肩竟然有股红色的气体,气体颜色很淡,样态却好似两团炉火在燃烧。

“殿下这是学了什么功夫?怪不得看上去不一样了。”白球儿暗自揣测道。

叶深绕着千子湖走了一圈,抬头看了看九重楼,这会有点走累了道:

“白球儿,你可给我带了礼物?”

白球儿闻声顿时神采飞扬,道:“必须的殿下。”

说罢,白球儿对着远处的仆从使了一个眼色,魁梧的大汉急忙跑了过来。

大汉背后背着一个箱子,箱子看上去沉甸甸的。

大汉小心翼翼地将箱子放下,然后朝着退去,白球儿指着地上的箱子道:

“殿下,你瞧,我给您带了什么?”

说罢,白球儿将小碟子放下,然后蹲在地上,他搓了搓手,接着慢慢的将箱子打开。

天色本来昏暗,突然从箱子里面射出一道薄弱的微光,微光并不刺眼,反而有股温软的感觉。

“哟,温婉如玉,光如白炽,好大一颗夜明珠。”叶深眯着眼睛笑道。

白球儿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道:“路过一个双峰山,山上悍匪作祟,我带着家仆上山剿匪,却没想到竟然遇见了这难得一见的宝贝,特意带给您的。”

“有心了。”

叶深蹲下身子,将盒子中的夜明珠拿在手中,夜明珠足足有拳头大小,光芒明亮,却不晃眼,而这个夜明珠入手竟然有温暖的感觉,实在是难得的上上之品。

叶深把玩了一会,甚是喜欢,便道:“这夜明珠南靖也有一颗,据说本来是成双成对的,有一颗不知道怎么回事却流落到了人间,没想到竟然被你白球儿给找到了,难得啊。”

白球儿的小眼睛在夜明珠的光芒下更加璀璨了。

他刚想说话,叶深再次道:“这颗夜明珠不出意外应该是凤珠,南靖的那一颗是龙珠,龙凤双珠,天下太平,古人是这么说的。”

白球儿谄媚笑道:“管他龙珠凤珠,到了咱北荒就是咱北荒的夜明珠。”

叶深点头笑道:“是这么个道理。”

接着叶深道:“你杀的那群悍匪是不是姓楚?”

白球儿若有所思想了想道:“好像山头是有这么个楚子旗。”

叶深道:“楚国这下算是彻底亡了,南靖的帝王没让楚国亡,你白球儿倒是赶尽杀绝了,这凤珠一直都在楚国帝王手中。”

第十章 寻剑

白球儿去灵堂跪拜了一番,哭的稀里哗啦,撼天动地,远远隔着好几个府邸都能听天白球儿惨痛的哭声。

叶深断言,白球儿的父亲死了他都不带这么哭的。

相对于叶深三天三夜不吃饭,白球儿倒是更像一个尽孝的儿子。

出了灵堂,白球儿还两眼带泪,一脸怨妇的样子,叶深走到白球儿身边摸了一番,从白球儿的口袋中摸出一块女儿肚兜。

叶深拿着肚兜给白球儿擦了擦眼泪,道:“得了,你这儿子当的比我到位。”

白球儿拿着淡淡香气的肚兜儿擦了擦自己的鼻涕,一脸悲伤道:“殿下您以后可得保重身体啊。”

叶深撇了一眼白球儿,一脚踢在白球儿肥硕的屁股上道:“废话多。”

以前白球儿每每来王府都是下午听戏曲晚上逛窑子,只是今天倒是不合时宜,白球儿见状倒也不敢造次,默默的走在叶深旁边,顺便偷偷的将肚兜收了起来。

中午简单的吃过午饭后白球儿便起身告辞,他倒也不敢多留,现在叶深殿下心情不佳,楚国国宝凤珠都未曾让叶深夸赞一番白球儿。

白球儿想了想夺宝那天,三千死侍狂攻双峰山,三千人啊,足足斩杀楚国遗孀七千,老弱病残一一被杀,自己这边也损失的七七八八了,这凤珠得来实属不易。

默默的看了一眼叶深,白球儿便带着自家的死侍从王府中走了出去。

走了半晌,白球儿一行人终于来到了一家驿站,驿站前足足有一千铁骑在等候。

带头的人身披甲胄,浓眉大眼,跨坐在一匹汗血宝马上。

那人见到白球儿一行人立马跳下马,快步跑到白球儿面前单膝跪地朗声道:

“恭迎公子。”

白球儿神色冷淡的嗯了一声,然后径直跳上宝马,双脚一踢,宝马慢悠悠的朝着西南方走去。

浓眉大汉看着旁边衣着朴素的汉子低声道:“陈都督,您辛苦了。”

唤作陈都督的人摆了摆手道:“无妨,能活下来就不错了,三千人强攻双峰山,楚国七千遗孀死命抵抗,若不是咱北荒人悍马悍卒,只怕是早就被当了双峰山的肥料。”

浓眉大汉由衷赞叹道:“都督三千人强攻七千,还是由下而上,这魄力您当之无愧是大都督啊。”

陈都督嘴角翘起,淡淡道:“不是我有魄力,而是咱们的公子有魄力,用一万人的命换世子殿下一个开心。”

小雪下了好几天,北荒的冬天来了就不会走,这场雪不知道飘飘洒洒要下多少天。

老王裹着一个破狗皮裘衣,腰间挎着一个酒壶,一笑脸上菊花自然绽放。

世子殿下站在老王对面,他牵着一匹瘦弱的小马驹,是那种一看上去就没人要的玩意。

“老王你真要去给我寻天下第一剑?”叶深看着这个头发蓬松一剑击败九白毛的糟老头子。

“嘿嘿,答应你的哪能忘记呀。”老王拍了拍叶深肩膀上的雪花嘿嘿一笑道。

“那老王你何时回来?”

“那咱不知道呢,剑宗离这里可远了捏。”

“嗯,那一时半会走不到呢。”

叶深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下巴光秃秃的,倒是老王的下巴很多胡子,连七八糟像杂草。

“是啊,那啥,殿下就不送了,老王我自己走得动。”老王嘿嘿一笑道。

“行,这匹小马叫小黄,你牵着。”叶深目光闪动道。

老王嗯了一声,扭扭捏捏像个小媳妇,他搓了搓手,却不知道说什么。

叶深见状哈哈一笑道:“瞧,小黄的背上有上好的黄花酒,都是咱王府珍藏了几十年的好酒,外面可没得卖。”

老王闻言嘿嘿一笑,脸瞬间红了,他道:“还是咱小王爷懂我。”

说罢老王顺手牵过了叶深手中的小黄,接着老王扣了扣头,道:

“殿下你抽个时间练练剑,我看你根子骨挺不错。”

叶深点头,道:“我挺适合吗?”

老王扣了扣鼻孔,扬天道:“比咱年轻的时候要好那么一点点。”

叶深笑道:“这么夸我,我还真的得好好学学了。”

老王嘿嘿一笑,然后牵着小黄朝着东南方向走去,北荒之大,大过四州。这一走不知道老王要走多久才能到剑宗。

叶深给的瘦弱的小马驹看样子并不怎么样,但是耐性很好,虽然不是什么适合驰骋沙场的战马,亦不是健壮的野马,只是耐性好罢了。

叶深知道,老王一路上难免寂寞,若没有一个说话的东西到也显得太孤单了,而且好马配好鞍,老王的形象显然不是一个能牵着汗血宝马的人,何况以老王的脚力宝马也算不上什么。

像老王这样的高手缺的不是宝马,而是一个能说话解闷的好马,叶深给的这匹小黄却恰恰如此。

在小黄的背袋里面叶深放了不少碎银子,十万的银票一张没有,叶深很明白一个道理,出门在外坚决不能露财。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雪已经淹没了半个长靴,这回叶深才收回目光,老王早已消失在漫天白雪之中,好似从未来过一般。

一声叹息,叶深知道下一次见到老王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南山剑宗可是天下有名的大门派,老王就这么孑然一身的牵着小黄去剑宗给北荒的小王爷寻那天下第一剑。

第十一章 行冠礼

距离庆丰年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庆丰年就是相当于南靖的春节,虽然时节不同,但是意义一样。

王府早就开始准备起来了,连接着整个御城都开始有这种气氛了。

与此同时,殿下叶深也到了行冠礼的时候了,行冠礼就是成年,成年就意味着叶深开始准备接替王位的时候了。

虽然南靖一直到现在都未曾下发圣旨封叶深为王,但是叶深却不以为然,圣旨不来自己封王便是。

约莫天还没亮的时候叶深便已经沐浴更衣完毕,一袭白色的长袍,长袍上雕缀祥云猛虎,虎头威猛霸气正在胸口。

腰间挎着一柄长剑,长剑造型精致端的不凡,叶深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明眸剪水玉为肌,配上一张惊为天人的脸。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叶深都有一种忍不住大喊一声,“好看!打赏!”

叶深从小饱腹经纶,但从来不喜欢文绉绉的说话,能一个字说完的绝对不说一堆废话。

譬如自己的脸庞,叶深就评价了一句,千金万两不可换。

披了一件雪白色的裘皮大衣,叶深踩着黑色皮长靴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此时天才微微亮,今天没有下雪,但是连绵几日的雪早已将王府给染了一遍颜色。

门前一条青石板路早已被扫的一尘不染,古朴的石头透露着王府漫长的岁月。

在青石路旁边恭敬的站着两排侍女,侍女们个个容颜不凡,为首的女子叫做小青,尤其是她,清纯的脸蛋冻的红扑扑的,但是无时无刻脸上都带着一丝隐约的笑容。

叶深走了过来,伸手摸了一下小青的下巴,光滑如洁,脸蛋上的肌肤吹弹可破。

小青一如既往的微微抬头,脸上闪过一丝红晕,好似讨喜的小猫,乖巧而又美丽。

“殿下时辰已到。”小青软糯糯的道。

“嗯,走吧。”

叶深回答一声,然后朝着门外走去,世子殿下的行冠礼并不在王府之中,而是在十里外的白云山。

门外一百铁骑早已静候等待,铁骑悍卒身披甲胄,汗血宝马上挎着一把陌刀,手持长枪,威严而又肃立。

侍女们将叶深送到门口,紧接着老管家牵来一批红色的宝马,宝马低头等着叶深骑上来。

北荒的马除了难驯以外还都颇具灵性,若是能驯服一匹好马当真可是当成一个侍从来用了。

上了马,叶深回头看了一眼巍峨大气的王府,然后双脚一踢,朝着白云山走去。

“行军!”为首的将军怒吼一声。

一百铁骑整齐无比的跟随在叶深身后,整个御城都知道世子殿下今天行冠礼,大家纷纷涌上街头观看着难得的一幕。

无论是谁家,都有孩子行冠礼,但是唯独王府的叶深行冠礼最为热闹浓重,不知为何,大家就是喜欢看世子殿下,无论是游街还是调戏妇女,都是难得一见的场景。

尤其是街边的少女,一个个偷偷的冒着脑袋看着这个有目共睹容颜第一的世子殿下。

不少少女心驰神往,不为成为叶深的女人,只为能进王府当个侍女,不说一个月可以领取多少银子,单单是能看上世子殿下一眼都是梦寐以求的大事。

叶深一改往日轻浮,今天眉目之中带着一种庄重。

出了御城行军一炷香的时间便来到了白云山,白云山峰犹如刀削一般高耸入云。

战马行军最怕坑与山,这两点都是马的死穴。而王府的铁骑却硬生生的骑着马上山。

殿下带头,一百铁骑紧随其后,没有一匹马落了后腿,这些马都是精挑细选好生喂养的好马,无论训练还是吃喝都是有专门人照料的。

上山如履平地,铁骑宝马一个个趾高气扬,叶字大旗迎风飘扬,单单是这气势都不是一般军队能比拟的。

白云山上有一个破破旧旧的道观,道观里早已等候着数十人,为首的是叶深从小的老师,名为陈一抹,精通战术,天地五行之术。

老头双手插在袖笼里,两眼眯着看着山下一条黑色长龙缓慢的朝着山顶行来。

老头身后站着一老一少两个道士,老道士是个天师,年轻的道士昂首挺胸气宇不凡。

道士旁边是御城中的将军,大大小小,有权力的全来了。

伍将军身披甲胄,手握重剑,身板挺的笔直,寒风飘飘犹如一尊战将。

没过多久,叶深便来到了道观之中,道观里并没有什么东西,简单的比寻常道观还要简单,简直有辱道观的名声。

“殿下。”陈师恭敬道。

叶深下马,恭敬的鞠躬,道:“老师辛苦了。”

“殿下不必多说,行冠礼吧。”陈师微微一笑道。

说罢,陈师便带着叶深朝着道观之中走去,与此同时身后数十人皆跟随而来。

来到了道观之中,叶深看着案台上摆放着三样东西,一是虎符,二是一柄短剑,三是北荒王的亲笔信。

叶深拿起案台旁边的一炷香,点燃,然后恭敬的对着天地一拜。

与此同时道观之中响起钟鼓之声,声音浑厚足足响了一百零八下,预示着天下太平,北荒立王,,叶深是叶家第一百零八代。

本来叶深拜完天地,钟鼓击响以后,就由北荒的王给叶深戴冠礼,但是叶深的父亲早早死去,今天只有叶深一个人给自己行冠礼。

拜完天地,叶深伸手拿过虎符,虎符入手沉甸甸的,整个虎符青铜色,祥云与猛虎,这虎符是统领北荒百万大军的凭证,相当于南靖的玉玺。

接着叶深拿过虎符旁边的一柄短剑,此剑名为无一,无一短剑是叶深的母亲随身而伴的物品,无一剑取自天下无一,万世合安之名。

紧接着叶深将父亲的亲笔信拿了过来,似乎父亲早已知道自己的宿命,很早的时候就已经写好了此信。

摊开信件,入目是一行力透纸背,龙蛇飞舞的毛笔字。

“吾儿立王。”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叶深看的眼眶湿润,这是父亲留给自己的最后一句话。

“吾儿立王,吾儿立王·····”

叶深默默的念叨,眼睛已经湿润,过了一会,叶深将笔信揣入怀中。

突然,叶深眼睛精光一闪,他回头,朗声道:

“今天我叶深立誓于此,我为北荒之王!”

山峦之间狂风呼啸,但是叶深的声音却穿透人心。

“叶深为王!我等誓死相随!”

陈师跪拜,两个道士也鞠躬,数十个将军齐齐抽出长剑,噌的一声,数百铁骑齐齐下马跪拜。

长剑寒光凌厉,众人齐齐跪拜。

坊间流传叶深行冠礼,成年了。但是无人可知叶深也就是在行冠礼的那天自立为王,圣旨没来,父亲的手谕却在,北荒最年轻的王就此诞生。

第十二章 神符第一

九重楼外的川刀依然插在地上,湖面波光粼粼,川刀寒光凌厉。

叶深来到了九重楼,来了第一层不见童子,叶深却并未上第二层,反而是朝着另外一边走去。

穿过一条狭小的隧道,叶深来到了九重楼的地下室。

地下室宽阔无比,这里是叶家的陵墓。

叶深的父亲,母亲,以及祖上众人的灵牌都在这里。

叶深先是一一跪拜一番,然后走到父亲的灵牌面前,他身后摸了摸自己手中的虎符,心中不由沉重了一份。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白影突然从地下陵墓中走了出来。

叶深头也未回,自然之道是谁,能在九重楼中自由穿梭的除了住在八楼的九白毛不可能有其他的人。

铁链擦着地响起咣当咣当的声音,叶深眉头微皱,道:

“九爷这里不可大声喧哗。”

九白毛不以为然,哈哈一笑道:

“怎的?你要杀了我?”

叶深冷哼一声,并不做声,这个九白毛虽然败于老王手下,但是那日一刀卷起千层浪的场景他还历历在目。

九白毛不是自己能打得过的人,何况这里铁骑根本不会进来,九白毛的话完全是一种嘲讽。

九白毛大大咧咧的走了过来,但是来到叶深父亲的灵牌前却又恭敬的拜了一拜。

叶深撇了一眼,心中暗道这个老头也算是有点礼貌。

突然,九白毛伸手一抓,叶深连看都没有看清,自己手中的虎符便落入了九白毛的手中。

九白毛瞪着一双牛眼睛看着虎符,突然哈哈一笑道:

“就这个狗屁虎符就能统领北荒百万大军?”

叶深不以为然,道:“难不成不是?”

九白毛嘿嘿一笑道:“我看不行,一块破铁罢了。”

叶深冷哼一声道:

“对你而言是的,但是对于北荒而言并不是!”

九白毛也不气,他把玩了一下虎符,突然道:

“你认为你父亲就是靠这块破铁统领的北荒?单单是那十万铁骑就能靠这么块破铁统治?”

叶深并不做声,他知道九白毛还有话要说,若是自己真的这么天真的认为一块虎符就能统领百万大军那真的是太天真了。

九白毛度步道:“你父亲靠的雷厉风行的手段,靠的是身先士卒的魄力,虽然曾经骗了我三十好几年,让我一直困与九重楼,但是他的确有将王之气。”

叶深点头道:

“父亲自然是有的,北荒有百万大军,但是真正的核心却是姐姐掌握的那十万铁骑,他们才是北荒的命。”

九白毛赞许的看了一眼叶深道:

“可你却没有这样的魄力,北境长城为何派你姐姐去,而不是你,你心中没点数?”

叶深毫不在意,道:

“与我姐与我都是叶家人,那十万铁骑抗的是叶家的旗帜,这北荒是我叶深的!”

九白毛摇摇头,道:

“可是你姐掌握得了十万铁骑一时,但是掌握不了一辈子,你姐那个小妮子我见过,讨人喜爱,手腕残忍,据说军中威望一直第一,但是十年后你姐老了,百年后叶家老了,到那个时候该如何是好?”

九白毛一吐为快,但是叶深心中却心如明镜,姐姐虽然现在统领着北境长城的十万铁骑,但是终有一天她会老去的,那个时候十万铁骑早已不是现在的十万铁骑。

所以叶思幽宁愿和自己的弟弟行了夫妻之爱也不愿意与他人结为夫妻,这是叶思幽的偏心,也是迫不得已的局势。

“你说的难道我不知道?”叶深淡淡道。

九白毛嘿嘿一笑,道:“我想你苦读秘籍数十载当然是知道的,要不然为何人前纨绔至极,人后却来这九重楼夜夜苦读?”

叶深疑惑的看了一眼九白毛,心中却也知道了,原来九白毛一直都知道自己这十几年在干什么。

“韬光养晦是个好事,但是不能一直隐藏下去啊。”九白毛叹息一声。

叶深不可置否,自己虽然看上去夜夜笙歌,但是处子之身依旧还在,寻花问柳的浪荡事情自己做了不少,但是每回都是到了最后一刻都放弃了。

天下之大,却无叶深放浪形骸的地方,唯独这九重楼中的秘籍可以让自己的灵魂短暂的放松。

叶深很早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毫无习武的天赋,即便是名师指导,即便是夜夜苦读,即便是偷偷练剑,但是都无法成为正统,若是没有武力该如何统领北荒。

九白毛见叶深深思熟虑起来便也不打扰,他知道凭借叶深的能力是完全知道自己想要表达的是什么。

曾经九白毛以为自己很聪明,但是却遇见了一个更聪明的人,那个人就是叶深的父亲,一个魄力第一,智力超群的人,假装落败九白毛,最后又以天下最好的功法骗取九白毛入驻九重楼。

那时一个赌局让九白毛输了三十年的人生自由,但是九白毛倒也并不后悔,诚然王府这些年待他尊如上师。

只是九白毛一直都不知道为什么老王却愿意一直在王府中呆着,天下第一剑的剑客竟然在王府之中当个马夫,这件事说出去谁都不会信。

但是老王就是这么厚脸皮的赖了十几年,九白毛依稀记得那年是叶深出生的时候,老王自此天天跟着叶深身边。

一时间陵墓之中沉默起来,叶深眉头深锁,九白毛陷入了回忆。

这时,陵墓之中突然再次传来一阵开门的声音。

只见绿衣童子走了进来,童子看都不曾看九白毛一眼,她声音冷清道:

“二楼看完了,我要上三楼。”

叶深猛然回头,冷气道:“容我想想。”

九白毛撇了一眼童子,暗暗赞叹童子是个骨骼清晰的少女。

绿衣童子看了一眼叶深手中的虎符,道:

“你有神符为何还要虎符?”

叶深瞬间疑惑,道:

“什么神符?”

绿衣童子并未回话,而是看向九白毛,道:

“你未曾告诉与他?”

九白毛白毛一甩,道:“还未到时候。”

绿衣童子,道:“我都看出来了,若是不告诉他只怕整个天下都无他行走的地方。”

九白毛眼中精光一闪,道:“我知道。”

第十三章 紫气东来

自从那日老王给自己吃了鲤鱼精的心魄以后叶深倒也并没有发现自己有什么奇怪的变化。

只是他现在明白这个人间仙魔不论,妖是有的,起码鲤鱼精是个妖精。

九白毛说鲤鱼精还有个三五年就要鲤鱼跃龙门了,成为一个真正的妖精,但是老王却将鲤鱼精突然斩杀。

这事来的有点突然,老王从未觉得可惜,只是叶深想在想来有点觉得对不起鲤鱼精,养了你这么久最后还是把你给吃了。

绿衣童子说自己有神符,叶深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哪来的神符,自己明明只有一个虎符,一个表面上统领北荒百万大军的权力象征而已。

陵墓之中九白毛还是没有阐明,只是告诉叶深没事去九楼多坐一坐。

不明所以的叶深来到九楼,九楼的烛灯从来没有灭过,每夜都在寒风中摇曳。

一壶清酒,叶深坐在九楼看着千子湖,行冠礼以后北荒再次迎来一场罕见的大雪。

只是各家各户早已备足了粮食,三十余年北荒都未曾发生战争,这里的人们早已过上丰衣足食的生活了。

曾有山野农夫都得意的告诉他人,若是北荒下个三年雪自己依然可以过个酒足饭饱,只是三年雪变成九年雪又会如何。

如果北荒下的不是雪而是漫天厮杀又会是如何,山野农夫未曾想过这种事,但是叶深却不由自己的突然想到了。

九楼破桌子破凳子,在不起眼的角落中有一本经书,那是叶深最早就读的经书,名字叫做《皇觉经》。

皇觉经只有寥寥二十四个字,虽然字字玑珠,但是并不是什么上乘的秘籍,相反,皇觉经曾经是武当山上的一本入门练习功法。

入门者先习皇觉经,而走康庄大道,最终成为大黄觉。

所谓大黄觉就是武当山的顶级存在,也就是掌门一类的人,这种人身着五行黄袍,是武当山的顶级高手。

要说凭借一本皇觉经就能走向巅峰高手,那自然是贻笑大方的笑话,武当山上秘籍一千余本,每一本都比皇觉经来的重要,何况皇觉经寥寥二十四个字能有多少厉害的功法呢。

叶深早已背会了九重楼一楼和二楼的秘籍,一千九百本秘籍,一共三百四五万字,字字记得。

虽然如此,但是叶深却一星半点的功夫都不会,练功这种事与其他事都相反。

唯独叶深的老师说了一句实话,天下万事只要努力都可以成功,唯独功夫不行,成仙成道靠的就是天赋和机遇,别无他求。

上天给所有人的时间都是一样的,唯独哪些躲过时间桎梏窥视的人方能成仙成道。

十年磨一剑虽锋利无比,但却不能踏剑飞升。

叶深没事翻开已经泛黄的皇觉经再次看了起来,要说这皇觉经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出来的。

看上去好似普通的纸张,但是摸上去却有一种皮革的质感,到底是纸还是皮就连眼力一等的叶深都看不出来。

不知不觉叶深已经看到了深夜,九重楼下侍女小青举着一盏夜明灯等待着叶深,她小小的脑袋看着九楼。

漆黑如墨的夜晚唯独九楼有一盏微弱的烛光在闪耀,虽然火光微弱但是就像是夜空中的星星。

小青最喜欢看九重楼了,虽然自己从未上去过,但是每每看到九重楼就像看到了星星降落,美轮美奂,何况自己的主子叶深正在九重楼上。

寥寥数字,却不知为何竟然将叶深带入了另外一个世界,叶深读着读着便感觉自己浑身发热。

突然他又看到了那个鲤鱼精,鲤鱼精在千子湖上翻滚,跃动。

突然鲤鱼精变得很大很大,满目都是那个浑身如泼了血一样的鲤鱼精,偌大的千子湖也缩小的好似一汪小泉。

双目之中好似被火烧了一般,叶深感觉自己的眼睛火热,但是又不愿意放弃眼前的场景。

那鲤鱼精不停的在天空中跃动,好似要跃龙门一般。

与此同时,小青身披白裘提着夜明灯呆呆的看着九重楼,她清秀的脸庞上透露着一种惊讶无比的神色。

整个九重楼突然火光熊熊,好似失火一般,但是那火光却无半点温度,就像是天边的霞光闪动一般。

叶深的双眼看着鲤鱼精,眼睛干涩,脚底发烫,口舌也干燥无比。

那鲤鱼精不停的跃龙门,一次一次有一次,也不知道鲤鱼跃了多久,叶深一直看着。

突然叶深感觉自己的脑袋中出现皇觉经的经文,那一字一珠玑的金字玉言飘入叶深的脑袋中。

不知不觉,叶深双膝盘坐,口吐白气,两眼之中赤红一片,整个背后霞光闪动。

小青愣愣的看着天空,突然一阵紫气袭来,整个天空顿时换了一种颜色,只见漫天紫气闪动,那紫气自东而来,朝着叶深飘来。

“紫气东来,神人也!”小青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嘴巴不可思议道。

九白毛抬头看向木制的房顶,白毛无风自动,面色温润,道:

“老王还是厉害,鲤鱼精竟然借着叶深这小子的身体跃了龙门。”

天地之间突然响起一阵巨大的水花,整个天空为之一颤,好似摇摇欲坠,那红如鲜血,大如小山的鲤鱼精在一条银河铸成的天门上一跃而过。

那晚整个御城的人都看到了,王府的九重楼上出现了千年难得一见的鲤鱼跃龙门,据说那鲤鱼从虚空之中而来,自银河天门而跃,成了一个仙妖。

叶深感觉自己的心脏扑通乱跳,自己的腹部突然响起一阵破壳的响声,好似获得新生一般,整个身体都变得虚无缥缈起来。

第十四章 可破金石

叶深要练剑,这事惊动了整个王府,就连仆役都议论纷纷,好似这事比皇帝驾崩都来的震撼人心。

别说是王府了,这事要是传了出去整个御城估计都得沸腾起来,十年不变的老掉牙的故事说书先生估计又得说一个新花样了。

自立为王的叶深最爱干的事情就是掐猫逗狗夜袭寡妇村,除此之外就是逛逛青楼,喝上一壶小酒。

大街上偶尔摸了哪家小姐的丰腴的胸脯,小姐都得笑的合不拢嘴。

倒不是北荒开方,而是世子殿下游刃有余恰到好处的手法,所以往往总能看见哪家的大家闺秀衣着暴露等待着世子殿下的偷袭,往往都是娇笑一声故作发怒。

练剑这个事王府知道,御城不知道,北荒不知道,整个九州都不知道,而叶深纨绔的性子可是连南靖那边的士子都啧啧称奇大骂伤风害俗。

昨天鲤鱼跃了龙门,叶深还不知道整个御城的人都看见了,一大早说书先生就端着一杯老茶在茶楼上唾沫星子乱飞。

“话说做个王府之中有一个鲤鱼飞越龙门,这景象,啧啧都迎来了十方天仙围观·····”说书先生竭尽所能的发挥自己的想象力,一顿胡编乱造。

叶深是不知道这些事的,他只知道自己今天起来神采奕奕,脚底板的三个红点越发的红艳了,但是叶深看的却无比顺眼,看着看着便嘿嘿的傻笑起来。

傻笑完毕,叶深便开始打坐,双手垂落与膝,两腿盘如树根,口吐淡淡氤氲气息。

叶深不知为何自己竟然能进入了内视的阶段,他竟然能看见自己腹部丹田里面有一个小小的符箓。

“这东西应该就是童子口中的神符了。”叶深暗自揣测道。

若是连这点智商都没有,那么叶深也算是白读这么多的诗书了。

那小小的神符在叶深的丹田之中漂浮着,神符看不清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只能看到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黄色符箓漂浮在半空中。

这世间有制度便有等级,道家有道家的等级划分,佛家有佛家的等级划分,江湖有江湖的等级划分。

以道家为例,最高就是大黄袍,而佛家则是舍利子,江湖划分最为细致,分为九品到一品。

江湖十大高手皆为一品,老王便是用剑的一品高手,而九白毛则也是一品的用刀高手,若论起个上下高低九白毛是下一品,老王则是上一品。

叶深也不知道自己是个几品,更不知道自己在佛家道家里面算的上几品,但是叶深自己认为自己应该算是个极品。

叶深发了话,要练剑,这是老王临走前告诉叶深的,也是叶深自己想要的,谁不想仗剑走天涯,谁不想潇潇洒洒一把长剑行走江湖?

一块虎符千军万马来相会,叶深做到了,一把长剑踏剑飞行叶深倒是心驰神往。

穿好衣服,摸了摸自己的脚底板,叶深朝着九重楼走去。

他今天不做别的,就和绿衣童子练练刀剑。

绿衣童子今天没进九重楼看秘籍,因为一二楼的秘籍已经看完了,三楼叶深并未发话,绿衣童子倒也没有资格上楼。

那一袭绿衣的童子扎着头发,静坐在千子湖前,川刀平放在双膝上。

“我要学剑,你与我对打一番,当个练剑的。”叶深来到了童子身边就嚷嚷道。

童子头也不抬冷清清道:“刀剑无眼,若是不小心杀了你怎么算?楼里的白毛我打不过,可不能报复我。”

叶深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思忖一番道:“你说的对,刀剑无眼,你若是伤了我脱了你裤子打你个痛哭流涕。”

“你敢!”童子抬头骂道:“找死!”

“哈哈,那就来打!”叶深哈哈一声大笑道。

童子也不含糊,立马站起,那寒光粼粼的川刀瞬间落入童子手中。

叶深见状将自己手中的铁剑抽了出来,虽然不是什么好剑,但是也是王府大师傅精钢练出来的精钢剑。

千子湖面早已结冰,厚达半寸,二人在千子湖中就这样过招起来。

童子出刀快而凌厉,刀刀带着刀风,与那日千子湖前练刀已经有了实质性的进展,此时的童子对于刀有了更深的理解。

隐隐约约有一种人刀合一的迹象,而世子殿下则猥琐多了,首先说姿势,双手持剑,弯着腰,两眼眯着,时不时在童子的胸脯和跨间扫上一眼。

“使剑都这么猥琐。”

童子气的俏脸更冷,单手拿着一人长的川刀就朝着叶深劈来。

速度不快,但是也是五品高手的速度,叶深双手持剑猛的格挡,长刀砍在精钢剑上溅射出一道火花。

劈完一刀童子再次横着砍来,一刀刚刚落下紧接着另外一刀再次袭来。

童子好似戏谑叶深一般,刀刀落下都被叶深艰难的格挡住了,但是下一刀又紧随其后紧接着朝着叶深再次袭来。

叶深急忙格挡,川刀在童子的手里好似一阵罡风,力大无穷而且快如箭矢。

每一刀落下叶深刚好当下,但是下一刀却再次砍来,叶深根本没有机会出剑。

就这样练几十招叶深终于连提剑的力气都没有,童子眼中闪过一丝不屑,然后猛的用刀背砍向叶深。

啪!一刀落下,正好砍在叶深的后背,叶深痛的呲牙咧嘴精钢剑丢落在地,捂着后背倒吸冷气。

“别以为跃了龙门你就可以多么厉害了,我只用五品的力量,而你······”童子摇摇头不再说话。

“太弱了!”叶深呲牙咧嘴道。

童子淡淡的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就在这个时候,叶深却突然捡起长剑,朝着童子猛的刺来,童子眼神闪过一丝惊讶,而双手并不停歇,川刀瞬间挡在自己胸前。

噌!

精钢剑刺在川刀的刀刃上,顿时一大团火光闪烁。

“偷袭?”

童子单手紧紧的抓住川刀面色不善道。

“你没抬手就死了,偷袭也是杀人的一种。”叶深人畜无害的笑道。

童子闻言深深的看了一眼叶深,她并不觉得叶深的话有什么道理,若是敌人童子从来不会心慈手软,叶深的箴言不过是废话。

但是童子的眼睛却落在叶深的大手上,那出剑的速度已经超过五品,精钢剑之中竟然难得的带着一丝剑气,而叶深的手上却出现了一层红色的类似鱼鳞的纹路,很淡但是还是被眼尖的童子给看见了。

童子心中惊讶道:“这一剑倒是可破金石。”

第十五章 练剑三秋

与童子练剑以后叶深也就知道自己的斤两了,若说以前叶深连九品的能力都没有,九品便是武夫,提刀者练三年便可称为武夫。

而童子昨天使出五品实力,叶深已经格挡数十招,最后一剑使出浑身解数攻击童子,虽然依旧以失败告终,但是叶深却深感自己力量的提升。

打小饱读武功秘籍的叶深很明白一个道理,但凡是一品的秘籍都逃不过化繁为简的基本准则,而有的秘籍则大有返璞归真的意味。

叶深在自己的床榻上打坐了一会,他再次回味起来皇觉经的奥妙方法,皇觉经虽然只有寥寥二十四字但是是道家法诀的最基础。

叶深双目沉闭,双手垂于双膝,他先上下叩齿三十六遍,然后内视经脉,神符安然的躺在自己的丹田之处。

那神符每日不停的滋润着叶深的身体,现在细细看去能看到神符的中间有一个小小的鱼嘴,鱼嘴附近是细细鳞片。

双眼围绕着神符打量了一番身体发肤竟然舒适无比浑身经脉都通畅了不少。

与此同时叶深的额头之中突然出现一个红色的印记,印记很小是个圆形,好似竖眼一般。

那红色的竖眼还未成形只有淡淡的红色气体,紧接着红色的气体慢慢凝结成形,这个时候一阵淡淡的紫色气息自东而来与竖眼汇聚在一起。

这就是神人的紫气东来,叶深自从吃了鲤鱼精后整个身体其实都已经发生了改变,只是他并不知道,而鲤鱼精那天一跃龙门的时候以叶深的身体为媒介成就了自己的妖灵。

就在那一瞬间的时间里鲤鱼精将自己浑身法力全部留在了叶深的身体里面,虽然叶深并不能使用法术,但是鲤鱼精那坚硬无比犹如甲胄的鳞片却继承给了叶深。

这一日大雪纷飞的千子湖上叶深手持王府中大师傅锻造的精钢剑练习着剑法。

无论是武当剑法,还是南山剑宗的无极剑法,亦或是昆仑山的神霄剑法叶深都能一一口述背下来,但是若是练起来怎么都做不到人剑合一。

毕竟这是一个苦差事,虽然九重楼中有无数秘籍功法,单单是剑法有足足有七百余本。

叶深并未打算习得什么高深的剑法,只是简单的做出一刺一劈的简单动作,如此往返上千乃至上万次直到精疲力尽右手颤抖到拿不起剑为止。

一日三次,每次三个时辰,如此往返叶深足足练习了一个月,动作简单无比,全部都是最为单一的招式。

可是叶深很明白练剑不易,尤其是最为基本的剑法。

这日叶深又在练剑,那绿衣童子端坐在地,单手抓着一人高的川刀,她眯着眼看着殿下练剑,时不时微微皱眉,时不时嘴角上扬。

童子单手掐出法诀,在她的背后生气一层淡淡的白色气体。

“练剑三年入门,一万时辰方可成大师,算来他足足练了七百个时辰了·····”童子呢喃道。

有时候叶深练剑童子便驻足观看,偶尔伸出手指想要指点一番,譬如剑气无法随剑而出,但是想来殿下自己肯定是明白的,武功秘籍他比自己读的更多。

只是无论如何剑法都不得精髓,即便这样没日没夜的练下去也不得剑道。

何况九重楼中还有一个白发虬髯老者,那老者是个用刀的高手,刀与剑虽然都是杀人的利器,但是本质上却犹如天地沟壑一般难以逾越。

这天叶深依旧在练剑,那飘飘飘洒洒得大雪之中有个穿着白衣的男子,男子手持精钢剑挥舞着长剑。

雪花纷纷落下犹如花瓣一般,叶深每一次出剑便瞅准一片雪花,然后浑身精血上涌,单手抓剑,剑气孕育而生,剑尖刺雪,小小的雪花在半空中被刺成碎片。

童子看了一二层的秘籍后便没事就来看叶深练剑,今天童子依旧来看,闲来无事童子手中抓了一瓶黄花酒,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偷来的,这几日都在喝酒看叶深耍剑。

那飘飘洒洒的大雪之中突然走出来一个黑乎乎的影子,童子驻足定睛看去,只见大雪之中有个道士。

道士身披单薄紫色长袍,骑着一只青牛缓缓而来。

骑青牛的道士走的很慢,远远的看着叶深便不再向前。

似乎怕打扰打叶深,千子湖中一人练剑,一人骑青牛观剑,还有个绿衣童子提着一壶好酒懒洋洋的看着。

出剑一千二百次,收剑一千二百次,单手微微颤抖,额头早已满是汗水,雪花还未落下便被叶深身上的剑气刺成粉碎。

收剑,气息平稳后的叶深看向那个骑青牛的道士,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道士见叶深不再练剑便缓缓走来,到了叶面前道士并不下牛。

道士看上去眉清目秀,长了一张标准的女人脸,似笑非笑的脸上挂着一种淡淡的和煦,一副明眸皓齿仙气飘飘的样子。

“练剑有三秋,一为春秋,二位中秋,三位大秋。”道士突然开口道。

叶深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道:“听不太懂,你能说清楚点吗”

年轻的道士尴尬的笑了笑道:“我的意思是你还在春秋时期,这是初入剑者的年纪,中秋则是时分的意思,意味着走入剑道,而大秋则是大器时分。”

叶深露出一恍然大悟的表情,紧接着叶深突然出剑,毫无预兆,只见叶深背后的剑突然如箭矢一般刺向骑青牛的道士。

那道士眼尖的很,见叶深出剑竟然慌慌张张的双手抱着头,口中大喊饶命。

本来仙气盎然的道士就这样一剑被叶深给吓破了胆,微微颤颤,不敢直视叶深。

叶深冷眼旁观,长剑放于年轻道士的脖颈之处,稍微不慎顷刻便能取了道士性命。

“我与你论道,你这是为何?”道士小声害怕道。

“私闯王府,可是死罪!”绿衣童子拖着长刀缓缓走来道。

叶深回头露出一个赞许的表情,接着道:

“瞧,咱家小妮子都说了,你这是死罪,还和我扯什么三秋,给你能的?”

绿衣童子闻言呸了一声,不屑的很。

年轻的道士嘿嘿一笑,搓了搓手,口中吐出一口寒气,道:

“前些时掌门观看天象,看到北微星闪烁不停,随后观看到鲤鱼跃龙门的景象,而后有紫气东来之气势,掌门告诉我北荒出了一个神人。”

年轻的道士说罢小心翼翼看了看叶深,见叶深并无打断的样子,随即松了一口气,继续道:

“我奉命请您去一趟混元山。”

叶深点点头,心中略有所思,混元山他早有所耳闻,九州大地教派无数,但是顶天立地的大门派却并不多。

总体而言就五个,中原的武当山,北荒的混元山,南靖那边的灵宝派,以及东胜州的玄武派,还有一直较为神秘的先天派。

这只是名声较大的道家门派,至于佛家门派也是不少,何况还有江湖之中的剑宗与刀门,总言而之五花八门各有特色。

“哦?掌教是谁?”叶深问道。

“是张淳阳。”年轻的道士恭敬道。

叶深歪着脑袋想了想,终于想起这个号称混元山上的天师了,据说年轻的时候二十岁便立剑认道,二十三岁剑道大成,传言曾一剑劈沧海,单手破了楚国八百金甲子。

“是个人物。”叶深暗自思忖道。

叶深的长剑还未放下,年轻的道士缩着脑袋一脸猥琐,明眸皓齿的样子看上去猥琐无比,胆小的性格暴露无遗。

这会叶深的老师走了过来,陈师急慢慢的小跑而来,年过半百的老头跑起来着实不易,来到叶深身边早已大汗淋漓。

老朽也顾不得额头上的汗水,急匆匆的道:

“殿下放下剑,这是贵客呢。”

年轻的道士脑袋不敢动,眼睛滴滴的看向陈师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叶深并未放下剑,而是看先陈师,道:

“老师咋个就是贵客了?”

陈师伸手将叶深的剑挪了下来,吐了一口寒气,小声在叶深耳边道:

“你父亲早就给你找好关系了。”

一阵尴尬,叶深表情有些不自然,然后将精钢剑给收了回来,感情自己的父亲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了,特意给自己从混元山上留好了后路,此时叶深不得不感慨父亲的深谋远虑。

放下剑后的叶深看着骑牛的道士问道:

“上了山我能如何?”

道士嘿嘿一笑道:

“我刚才说三秋其实都是胡诌,你上了山三年内方可得剑道!”

“一年。”叶深摇摇头道。

自己时间不多了,南靖迟早会派人前来,看似宁静的北荒其实早就人心惶惶,除了普通的山野农夫嗅不到那南靖的气息以外似乎所有的人都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这`````”年轻的道士一时语塞,他下山之前师傅并未告诉自己三年习得剑道还有讨价还价这么一说。

混元山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小家门派,每年上山求道的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其中大多数都拒之门外,往往山上的道士都是各路师叔去山下找的。

师傅长说修道者都是机缘之人,那些慕名而来的多半是朽木。

年轻的道士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绿衣童子却眉头一皱,暗自道:

“三年成剑道,混元山好大的口气,这天下难道真的有人三年就可以掌握剑道?师傅常说我天资聪慧,若是和叶深比起来只怕是差了不少。”

叶深见年轻的道士犹豫不决像个小媳妇,心想混元山怎么派了这么一个引路人,只怕是山上没人?

第十六章 混元山

整个九州的高手都无人敢夸下海口,还未曾看一人根资便豪言放出“三年成剑道”的大话。

但是混元山的张淳阳却敢这么说,叶深打小一直都记得那个路过的老道士,当年摸了摸自己的灵盖骨说自己毫无修道的天赋。

可是现在不知道自己为何又有了,要么那道士瞎说,要么就是混元山上的道士瞎说,总言而之肯定有人胡诌。

叶深都想好了,若是混元山上的道士瞎说那就调三千铁骑踏平混元山,若是那老道瞎说若是日后相见肯定打他个满地找牙。

骑牛的道士道士叫徐正平,叶深常喊他徐小道,徐小道来了王府有三日,每日喝点清粥然后骑着青牛到处闲逛。

王府书房中,叶深与陈师面对面的坐着,在他们面前摆着一个棋盘,是纵横十九道的国士大棋。

叶深隐隐约约有甘拜下风的趋势,一盘棋下了半个时辰,终于到了要见分晓的时候。

陈师面露喜色,道:“殿下你纵横棋艺有所下降啊。”

叶深淡淡嗯了一声,看了看棋牌之中,陈师吃了自己十七子,而自己只吃了他六子。

陈师慢悠悠的拿起一粒白子,刚准备放下,却又举旗不稳,犹豫起来。

叶深喝了一口自己面前的毛尖,道:

“陈师你信得过那道士?让我上山?学那什么虚无缥缈的剑道?”

叶深只知道刀剑杀人,但是所谓剑道却是个传说中的事情。

天下大道以剑为首。若是剑道随随便便都能习得那么天下就不会评一个江湖十大高手,而十大高手之中得道者不过前三甲。

陈师看了看殿下的棋风,突然觉得自己有点上当了,他摸了摸白胡子道:

“我来王府五十三年,常伴大将军左右,三十年前大将军一意孤行执意带五千悍卒攻打楚国,那会楚国可是有三万精兵,这一场杀的天魂地暗,但是最终大将军破了楚国,将这北荒纳入怀中。”

叮!

一颗棋子落下,陈师遗憾了看了一眼棋盘,道:

“大将军从未走错过一步。”

叶深低头看了一眼棋盘,知道陈师入了自己的圈套,这一步棋可是自己舍弃十七子步步为营换来的。

“既然如此那我便入了混元山吧。”

叶深知道自己已经赢了嘴角划起一个好看的弧度道。

陈师嗯了一声,将棋盘一一收起,收完以后,突然道:

“刚才是谁输赢?”

叶深眼睛精光一闪道:“老师你已经下了死棋,这局你输了。”

陈师哈哈一笑道:

“你瞧。”

说罢,陈师指着木桌上的棋子,十七粒白子被陈师吃掉,而叶深只吃了六子。

陈师眼神萎靡道:

“有时候真正的输赢并不是这么简单,你走大道却总有人走歪门邪道,那人不论规矩,只论结果。”

叶深目光一沉,道:

“我懂了,这把我输了,虽然你毁局,但是最终看是我损失更多,就怕遇见毁局不守信用的人。”

陈师赞许的看了一眼叶深,这么多年叶深一直韬光养晦,就连他的亲姐姐都被他蒙蔽,虽然外人看来叶深只是一个外强中干每日纨绔的子弟,可是若是不这样只怕叶深早就成了墓中人。

第二日,叶深随着骑牛的徐小道上了混元山,与他同行只有侍女小青和那个读了一千本书欠了叶深九百九十九条人命的持刀女童。

徐小道没有选择走水路而是一直走悍路,这个季节正是北荒寒冷的时候,小川小河早已结冰,根本无法行走,而大河之中暗礁颇多也并不适合。

从御城出发到混元山走了七八天,这一段路并不远,叶深骑着白马腰间挎着一把精钢剑,小青身披白裘白嫩的小脸冻的通红,而绿衣童子则挎着川刀身披甲胄好似一个女将军,只是年纪太小,看上去不伦不类。

混元山主峰高耸入云,旁边有大小山峰十八座,每一座都有独特的名字,此时混元山上一片银装素裹,那些求道的人早已因为寒冷一一退去了,都等着明年开春前来求道。

来到混元山脚下的时候骑着青牛的徐小道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低声道:

“可算了回来了。”

叶深抬头看去,那高耸入云的混元山上不知何时飘起青烟寥寥,伴着这漫天的白色山峰看上去宛如仙山。

三人并未下马朝着混元山上走去,马驹都是王府的宝马,别说是上山了,就算是在山上疾驰也如履平地。

走了半晌未曾见一个道士下山迎接,殿下叶深有些不满,道:

“我说骑牛的,你不是说掌教亲自请我上山吗?别说掌教了,连一个普通的道长都没有看到。”

胆小如鼠的徐小道摸了摸头,一脸羞涩道:

“兴许是我们来早了,师兄弟们还不知道吧?”

叶深哼了一声,不太相信徐小道的话,不过混元山上没有道士下山倒也无所谓了,一路上带着二女看看这号称北荒第一大教的风景倒也不错,尤其是这深冬的时候更是备有一番美景。

走了一炷香的时间便看到了混元山的主峰,这么一看就连见多识广的叶深都不禁惊诧一番。

这混元山手笔之大可谓登天,只见混元山上的宫殿个个大气磅礴,远眺西山万霞宫,万顷松柏海。

琉璃瓦黄绿相间,绚丽多彩,飞檐串串铜铃,金光闪烁,层层斑澜的宫顶,突兀鹤立,天地氤氲、万物化淳,疑是天上宫阙。

铁铸大吊针,重二吨余,足足上百个,入夜钟声宏浑悠扬,从山麓至峰顶,栈道、丹梯、石桥时相勾连,亭阁、牌坊星罗棋布于游山道上。

亭阁的建造随景而设,建筑多取材自然,不假雕饰,枯树柱,树皮瓦,竹木栏,与山林岩泉融为一体,朴实幽致,现有道教宫观上百座。

二女看的一时入迷,叶深心中也是感慨万千,没想到这混元山上到还真的是别有一番人间宫阙的样子。

“呵,好大的手笔。”叶深笑道。

骑青牛的道士不以为然,嘿嘿道:“天上一隅,地上混元山罢了。”

“是吗?”叶深斜视看了一眼徐小道,道:“就会吹牛皮,真当这里是天上宫阙了?”

说罢叶深双脚一夹,骑着宝马朝着主殿之中走去,那骑青牛的徐小道见状松了一口气,心道:

“总算是送到了。”

第十七章 命数

骑马来到主殿,叶深停了下来驻足观看,那宝殿之中香烟徐徐升起,进门之处是一个太上老君的浮雕,左右炼丹童子。

骑牛的徐小道下了牛,在王府之中未曾下牛,拔山涉海之处没有下牛,唯独到了主殿却下了牛。

徐小道走了过来道:“掌教已经给你安排了住处。”

叶深淡淡的嗯了一声,并不是叶深不想骑马走进主殿,而是自己的汗血宝马竟然不愿意超前走去。

叶深知道但凡畜生都是有灵性了尤其是自己家的宝马更是灵性不凡,宝马未曾走进主殿叶深也不会傻了吧唧的硬生生要铁马踏主殿。

徐小道给叶深安排的位置就在万霞宫,万霞宫就在西山之峰,是最近主峰的位置。

而叶深并不是居住在西山峰的主殿,反而是住在半生腰的位置,就算叶深住的位置不好就连自己的侍女小青和持刀童子也跟着住的不好了。

徐小道偶尔跑来告诉叶深混元山上一直都衣食朴素,不像王府那般富贵。

但是叶深看了看那无数的宝殿心中愤慨骂道:“放你娘的狗屁。”

主殿之富丽堂皇并不是一般的宫殿可以比拟的,当年九州战乱,唯独混元山独善其身,众生不知道混元山的富贵,但是叶深是知道的。

既然是上山求一剑道叶深也并未在意,自己好歹也是锦衣玉食吃过的主子,就算是偶尔朴素一番倒也能接受。

小青上山带了很多秘籍,都是九重楼中的无上功法,其中剑法秘籍更是多达数十本,每一本都能引来江湖厮杀的好功夫。

叶深无事就看秘籍,其他的事情就是练剑,小青主要负责殿下的衣食起居,而那绿衣童子却奇怪的很,竟然在半山腰上开荒种菜起来。

绿衣童子不练刀却种菜,这种事倒是让叶深大为吃惊,有次问绿衣童子为何如此,童子只说了一句,“观你练剑差我十年,我可以放松一下。”

听到这句话的叶深更加刻苦起来,还不曾见天亮叶深便持剑上了山顶,在山顶挥舞五千四百剑,中午的时候在日月潭舞剑三千九百剑,日落时分在半山腰上舞剑七千二百剑。

张淳阳从闭关的主殿中走了出来,他随着骑牛的道士来到了半山腰上的小房子。

这房子是枯木和野草编制而成,掌教告诉叶深,整个混元山是太上老君炼制而成,除此之外其他的地方全部都是用枯树和野草就地取材而成的。

叶深不可置否,除了主殿分殿豪华无比以外其他的地方不是破破旧旧就是简陋无比,自己的小房子倒还算得上干净的。

只是叶深并不知道能在西山居住的哪一个不是师祖师叔之类的人物,主殿只供论道上香根本不住人。

也不知道是西山太大还是混元山上的道士凋零,叶深来了半个月未曾见过一个道士香客。

只有骑牛的道士远远的看着自己并不敢靠前,第一次见掌教的叶深就知道白发的老头子是传说中的张淳阳。

张淳阳一身紫色长袍,双肩两条剑道,这是混元山的独家标志,两条剑道意欲斩断凡尘。

那个紫袍老者从未教叶深什么剑法,只是无事便来观看,偶尔驻足许久,摸摸胡须一脸赞叹。

这日叶深又在练剑,叶深练剑简单无比,全是市井的劈砍刺,并无什么炫丽的招式。

张淳阳一袭紫色长袍站在叶深的对面山峰,在张淳阳旁边站着一个面貌三十,一脸冷峻的道士。

道士背负一把紫阳剑,脸上冷峻,在道士周身竟然能看见无形的剑气,那些剑气犹如精魄一般在他的周身围绕,端的奇异。

“三师弟,你看他根基如何?”张淳阳迎风而站,仙气盎然道。

那持剑的男子看了一眼刻苦练剑的叶深,道:

“根基一般。”

张淳阳笑着摸了摸胡须,道:

“十年前,二师弟下山去王府,看见一个根基秒赞的女子,那女子便是王府戎马一生的女将军,名叫叶思幽,本想着带叶思幽上山,十年方可剑道大成。”

“可是叶思幽并不愿意上山,叶姓大将军也不愿意,倒是推荐了他的儿子,可是二师弟摸了摸他儿子的头骨,直言根基太差不适合练剑。”

张淳阳想起十年前的那一幕,叶大将军托人稍话,想让自己的儿子上山练剑,但是混元山却并不收根基太差的徒弟。

可是前些时掌教张淳阳夜观形象,看见紫气东来,而整个混元山上的大钟齐齐奏鸣,一夜未停,随后利用天机术观看了王府之中的鲤鱼跃龙门。

“说来也奇怪,我早就知道王府之中必定出神人,但是未曾想到这个殿下叶深,这么多年他韬光养晦,夜夜读秘籍,早已记下天下大成功法,没想到有朝一日他却得了神符,纵然是一个神人。”

三师弟迎风而站,衣袍在寒风中猎猎作响,冷声道:

“吃了妖灵,没想到激发了丹田之中的神符,直接一跃成为神人也,可是依旧是练剑太差,如此投机取巧之人并不适合上山。”

张淳阳摸了摸胡子,反驳道:

“你难道还没有看出来这一切都是命数?小师弟是的,你也是的,这殿下叶深亦然如此。”

三师弟不可置否,默不作声,他从来不喜欢说话,只喜欢练剑,就连他自己都独居在一片竹林之中不问天下事,不问混元山上的道家事。

“过些时叶深就会去紫竹林,你可以教一教。”张淳阳道。

“我不教人剑法。”三师弟冷冷的反驳道。

“不让你教,只让你练,你入剑道已经三年了,多多少少都能传授一二。”

张淳阳说罢以后抬脚从山峰上踏云而行,他每走一步都能飞行数十米,步步生莲花,竟然达到了凌空飞行的地步。

第十八章 入魔

这日叶深来到日月潭,虽是大雪纷飞的时节,但是日月潭的瀑布却依旧磅礴大气,犹如洪水一般的瀑布飞流直下,将地上的石头砸出一排深深的水坑。

手持精钢剑的叶深站在瀑布面前,在他旁边是那个胆小如鼠的骑牛小道士。

“你说吴三岭真的能一剑破了这瀑布?”叶深对着徐小道道。

徐小道畏畏缩缩,看着汹涌的瀑布道:“吴师兄真的能啊。”

叶深不以为然,道:“一剑斩断瀑布这种事你也信?”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徐小道道。

叶深面露不屑,道:“你行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徐小道一脸呆涩道。

“你来!”

叶深将精钢剑丢给徐小道。

徐小道慌忙接过精钢剑,生怕长剑不小心伤到自己。

单手持剑的徐小道一脸幽怨的看着叶深,那意思就是又不是我能一剑劈开瀑布,你给我剑干嘛。

叶深双手抱胸,示意骑牛的道士表演给自己看。

徐小道慢慢悠悠的拿着长剑朝着瀑布面前走去,叶深看的着急,一脚踢在徐小道的屁股上。

徐小道哎呦一声大叫,捂着屁股急忙跑到瀑布面前。

徐小道似乎有些吃力的举起重达二十斤的长剑,他细皮嫩肉堪比女人的手臂紧紧的抓着长剑。

“那我试试?”徐小道露出和煦笑容道。

说罢,徐小道抬起一剑毫无架势的横劈过去,只见长剑毫无征兆的劈向汹涌的瀑布。

那长剑毫无剑气,更无气势,完全就像小孩子的一剑。

可是一剑过后,那纵横百米的瀑布竟然齐齐断开,犹如发丝被剪断一般,竟然在半空中凝滞起来。

轰然一声巨响,瀑布一分为二,上面的水流齐齐凝滞,下面的水流轰然降落狠狠的击打着水底的石头。

一剑断瀑布,徐小道看似孩童的一剑竟然断了纵横百米气势汹涌的瀑布。

慢悠悠的收回长剑,徐小道回头看向叶深,叶深的表情凝固了。

眼睛尽是骇人的光芒,不敢相信的看向徐小道。

徐小道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道:“师傅常说练剑如修道,全然是心中所想,我想着你让我劈断瀑布我就劈断了。”

叶深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万万没有想到看似软弱无能胆小如鼠的徐小道竟然能一剑斩断瀑布,这可是无上剑道的人才能做到。

“你才是韬光养晦吧?”叶深沉着问道。

“不是呢,我只是修心的道士,师傅说我根基差的很,只能修心,二十几年了,第一次拿剑。”徐小道一脸不好意思道。

叶深倒吸一口冷气,二十几年了第一次拿剑竟然能一剑断瀑布,这是何等的天赋异人,混元山上的道士一个比一个精明,怎么可能不知道徐小道的修为,可是他们为什么从来不给徐小道剑呢?而只是让他修心?

接过长剑的叶深不信邪,他拿着长剑猛地朝着早已恢复如初的瀑布劈去,一剑劈向瀑布,顿时一种大力袭来,那是瀑布的力量,一剑未曾劈开瀑布却险些被瀑布的力量给震飞了精钢剑。

叶深的手微微颤抖,那瀑布的力量太过强大,完全不是自己能抗衡的,别说一剑斩断瀑布了,就算是一剑劈去安然无恙的抽剑回来都做不到。

叶深再次出剑,练剑一个月有余,不说练剑有多厉害,单单是那一手的老茧都代表着叶深早已练剑入魔了。

连续三剑,叶深并未能斩开瀑布,反而自己的经脉却紊乱起来,浑身好似抽筋一般,整个身体的气血都调动不过来了,那瀑布太过凶猛,完全不是叶深能抗衡的。

单手持剑的叶深已经很困难了,整个手臂忍不住颤抖起来,徐小道一脸害怕的看向叶深,此时的叶深好似野兽一般。

叶深知道自己今天是无法拿剑了,那瀑布的力量太过霸道完全不是自己的能抗衡的。

吐出一口水气,叶深问道:“吴三岭在那?”

“你说三师兄啊?在竹林呢,紫色的竹林。”徐小道和煦笑道。

叶深没有说话,拖着长剑艰难无比的回到了西山半山腰的茅草屋中,徐小道看着缓缓而行的殿下无奈的吐了一口气。

“我真的没拿过剑啊·····”

回到茅草屋的叶深坐在火炉前,小青拿着毛巾给叶深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童子在外面守护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吾王天气冷,小心冻坏了身子。”小青关怀道。

叶深双目闭着,脑袋后仰,小青身上的香味氤氲传来,脑袋铐着小青柔软沉甸甸的胸脯一阵舒适。

“你见过那一剑劈来瀑布的道士吗?”叶深问道。

小青想了想,道:“书中见过,据说都是隐士的高手,传闻江湖十大高手都没几个人能做到如此地步。”

叶深双眼突然睁开精光一闪,道:“混元山上有两个人可以。”

说罢叶深再次闭眼,他将小青的手给拿开了,然后道:

“江湖十大高手我就见过一个老王,他一剑能劈开千子湖,其他的我没见过,可是若是算上混元山上的道士只怕十大高手的排名肯定要变一变了。”

小青聪明至极,知道叶深说的是谁,道:

“殿下若是努力,十大高手必定有你的位置。”

“为何?”叶深问道。

“紫气东来者神人也,这是混元山上的掌教说的。”小青如实回答道。

“是吗?”叶深喃喃道。

说罢,叶深再次将精钢剑拿起,忍着浑身经脉胀痛来到房外继续练剑。

绿衣童子好奇的看了看叶深,道:“经脉紊乱还练剑,入魔了。”

第十九章 登堂入室

叶深入魔以后便三番五次的去紫竹林中寻那剑痴,剑痴很少出紫竹林,但是每次叶深夜袭紫竹林都被那剑痴给轰了出来。

紫竹林里又没有俏丽的小寡妇也没有玲珑少女,叶深去的目的是个明眼人都知道,何况是那修行几十年的老道士。

要说起美人混元山上有两个,一个是王府的小青,另外一个就是绿衣童子了。

要说起来小青是天生丽质,是那种三岁看到大美了十几年的美人胚子,脸若银盘,眼似水杏花。

而那绿衣童子倒是不怎么能看出来。

或是人间险恶,亦或是童子本身就不懂女儿红,每天只会舞刀弄枪耽误了这么好的一个脸蛋。

童子现在可是越来越水灵了,虽然穿衣服包的严严实实,但是那双灵动的眼睛,加上清秀的五官,配上一副冷冷清清淡淡的气质,若是叶深还有心思一定要将童子收为私房。

叶深闲来无事就曾题词“绝代有佳人,深居幽谷中”。足以见得二女的美丽动人。

如今叶深却是没了兴致题词,一心练剑无师自通的叶深每天就去紫竹林烦恼那剑痴吴三岭。

叶深去的毫无规律,基本上是本剑痴打伤了就修养两天,然后再次,如此往返足足耗了好几个月。

刚开始剑痴不用剑,只用竹竿,叶深往往还未看清剑痴的容貌便被一竿子打的晕头转向几步滚出紫竹林,后来叶深学聪明了,偷偷摸摸的靠近紫竹林中的剑痴居所。

刚开始叶深用剑,一竿子被打败,后来叶深渐渐能扛住了,慢慢的一竿子变成两杆子,最后逼的剑痴出剑,只是一剑便被打败,可是无恙,叶深天天如此,毫不懈怠。

徐小道每天准时的送来一日三餐,偶尔驻足偷偷的看了两眼小青和绿衣童子,一旦看见叶深便不敢向前,匆匆放下斋饭就跑了。

这天叶深再次偷偷的来到了紫竹林,屏住呼吸偷偷的潜伏到紫竹林的中心,那是剑痴的居所,一般根本不让闲人靠近。

不知为何已经是深冬时节,紫竹林却春意盎然,一片雪花都未曾落到紫竹林中。

清风徐徐,叶深弯着腰,手持拿着长剑,呼吸更是早已憋住,九重楼中的武功秘籍无数,叶深曾经尝试学习过,唯独屏息术学的最为像样,叶深小的时候就可以在千子湖中屏息半柱香的时间,现在更是可以屏息长达三炷香的时间。

突然一片落叶从竹林上落下,叶深眼睛一抖,犹如炸毛的野猫,整个身子急速向后躲开。

落叶刚刚落下,一道无比凛冽的剑气从天而降,轰隆一声巨响,整个紫竹林为之一颤。

顿时七八道剑气从天空呼啸而至,呼呼作响。

只见那传闻之中的剑痴终于出来了,吴三岭穿着破旧洗的发白的蓝色道袍,手持长剑紫阳凌空踏在剑气之上。

“有气势!”叶深不禁赞叹道。

冷脸的道士充耳不闻,冷声道:“你想学剑?可我不教!”

叶深哈哈大笑一声,道:“请我上山的是掌教张淳阳,与你无关,学也不学你的。”

吴三岭差点没有站稳,自己气势满满的一句话竟然被这小子给嘲弄了一番。

“小子口出狂言!”

说罢,吴三岭肩膀一抖,那紫阳剑应声出鞘。

紫阳出鞘并未落入吴三岭的手中,反而凌空飞行朝着叶深刺来。

空气中传来一阵空灵的破音声,紫阳剑柄紫色,剑身红如烈日,带着一股狂暴的剑罡呼啸而来。

叶深嘿嘿一笑,单手一转,精钢剑落与胸前,气势输了一大截的叶深毫不在乎,自己可不会什么凌空飞行,可是抡起蛮力用剑倒是早已登堂入室。

无人掌控的紫阳剑凭空使出剑招,在半空中犹如鬼魄一般的对着叶深出招。

而叶深奋力格挡,叶深也不会什么剑招,只是一剑掠一剑,剑掠如幻影,剑中带剑。

叶深持剑与那紫阳剑大战起来,无人掌控的紫阳剑招式炫丽,而叶深的剑招简单无比,只有掠剑式。

每一次掠剑叶深都能感觉到一股磅礴力量从自己的奇经八脉传来,空气中响起爆裂的声音,一段段炫丽的火花迎风飘扬。

掠剑无数的叶深不知为何突然感觉自己丹田里面的神符隐隐约约有窜动的感觉,那神符好似源源不断的给予自己力量。

叶深记忆力极好,他清晰的记得自己掠剑七千六百下,紫阳剑凌空攻击五千下,这么算来他们足足过了几千招。

最后精疲力尽的叶深是单手持剑倒地不起的,吴三岭从半空中落下,剑气散去,他手持紫阳剑凝视许久。

当吴三岭离开的时候叶深手中的精钢剑硬声而碎,直接化为齑粉,甚至连碎片都不存在,紫阳浑身剑气早已将普通精钢铸造的长剑击成粉碎。

可是叶深手中的剑柄却并未碎掉,徐小道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张淳阳也过来了,徐小道使出吃奶的力量才将叶深的手掰开,掰开以后叶深手中的剑柄随风飘散。

徐小道将叶深背回西山的茅草房后张淳阳来到了紫竹林的小居。

面对自己的大师兄吴三岭终于开口了:

“剑意已成,三年出剑道可行。”

张淳阳哈哈大笑开心至极,道:

“多亏师弟。”

吴三岭冷冷的脸上闪过一丝呆滞,道:

“那精钢剑与我过招,在第三百二十剑的时候就已经碎了,第七百剑的时候我早已让那精钢剑化为齑粉,可是没想到他竟然使用内力硬生生的将精钢剑化腐朽为神奇,让那精钢剑生出了剑魂。”

“剑魂?”张淳阳疑惑道。

吴三岭点点头,道:

“我日夜修炼,虽然入了剑道,但是紫阳至今未成剑魂,我不懂那小子怎么凝结出剑魂的。”

张淳阳眯着眼摸着胡须道:“紫气东来者神人也,殿下上山已经有大半年了,谁也没教过他剑法,全靠自己,神人也不可一日而语,更不可用庸人眼光看待。”

吴三岭低着头,沉默了一会,道:“我要闭关。”

张淳阳看着自己的三师弟,这个十年入剑道的天才,道:

“他行?”

吴三岭难得的露出一个比冰雪还要冷的笑容道:

“初入剑道,登堂入室了。”

第二十章 调兵

叶深醒来后是七天后,醒来的第一眼便看见小青玲珑躯体正在给自己熬制混元山上的中药。

透过破旧的木门看去,绿衣童子正蹲在地上津津有味的看着自己的菜圃。叶深头疼的骂了一句没良心。

“主子你醒了啊。”小青感知细腻瞬间知道了叶深醒来。

叶深喝了一口混元山上的中药,是炼丹好手混元山二师兄炼制而成的,需要特殊的炉火熬制而成,据说有固体养精的功效。

前几天掌教张淳阳过来给叶深把了把脉,大说无恙。

靠在小青柔软的肩膀上,叶深两眼看着屋顶,心中感慨颇多。

这几天虽然是昏迷了,但是叶深醒来之后并未感觉有什么异样,反而叶深昏迷的时候竟然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似乎在慢慢的修复,那神符在自己的丹田之处缓慢的治疗着自己。

何况叶深也知道,自己不过是斗剑斗到了精疲力尽才昏倒的。

一声啁啾声传来,一只白鹰隼扑腾着翅膀飞进了茅草屋。

叶深抬手鹰隼乖巧的落在叶深手边,摸了摸鹰隼的胸脯,叶深从鹰爪上拿出一个小铁筒。

扭转一下铁筒响起清脆的声音,一只密信纸条落入叶深的眼中。

看完密信以后叶深嘴角勾勒出一丝好看的笑容,道:

“小青备笔墨,我要传令。”

小青很快的从茅草屋中找出崭新的宣纸和毛笔,叶深写的一手好字,很快就写完了密信。

接着叶深将鹰隼放飞,临走前给鹰隼喂了一个饱。

“小青速速下山,持我密信调三千精锐铁骑进混元山。”

小青嗯了一声,然后将密信拿着下了山。叶深一点都不担心小青一介女流会出意外。

以前叶深并不知道小青的身份,后来练剑习得武功才知道小青原来是个高手,而且还是那种隐藏很好的高手。

叶深断言小青不会加害于自己,小青应该是父亲安插在自己身边的死侍。

绿衣童子还在门外看着自己的菜圃,叶深起身洗漱一番也走了过来看菜圃。

“好看吗?”叶深同样学着童子蹲在地上道。

“嘘!”童子伸出一个青葱手指竖起在红唇旁。

“好看吗?”叶深再次问道。

童子不耐烦的翻了一个煞是好看的白眼,低声冷脆脆道:

“我在九重楼看了无数秘籍,终于明白一个道理,秘籍看多了很是影响自己的修为,我不该进九重楼的,导致我现在都无法提刀。”

叶深嘿嘿一笑,不以为然道:

“为何我不会?天下武功秘籍一品的我看了大半,除了那些天机类秘籍没看,你说我为什么能提剑练武?”

童子想了想,道:“不知。”

叶深拍了一下童子的脑袋,道:

“因为你笨啊!”

童子吃痛,勃然大怒,作势要打叶深,叶深猛的一下站了起来,然后将童子搂入怀中。

说也奇怪,童子本来愤怒不已,突然被叶深搂入怀中竟然有一种小鹿乱跳的感觉,若是他人童子早就提刀杀人了,可是这叶深却霸道的让她小脸通红。

叶深的胸膛很结实,练剑一年早已不是那个柔弱的无能少年。

“放开!”童子气呼呼道。

叶深低着脑袋,口吐暖气对着童子的耳朵吹气,道:

“你提不起刀是因为你没有领悟到刀意,剑有剑魂,刀有刀魂,你需要去领悟那个魂。”

叶深刚刚说完,自己的脚就立马被童子恶狠狠的踩了一脚。童子将叶深一把推开。

红着脸的童子恶狠狠道:

“难道我不知道?要你教?我只是不知道怎么领悟刀魂罢了。”

叶深哈哈一笑,道:“学我啊!”

童子嘴角向下,心中不屑道:

“学你就能练出剑魂那天下早就是遍地陆地剑神了,练剑一年练了一个剑魂出来,真是气死人,竟然真的只有一年,难道他真的是紫气东来的神人也?”

骑牛的道士远远的骑着牛偷偷的看着叶深与童子的大骂,低着头,委屈道:

“殿下好福气。”

叶深早就看到了骑牛的徐小道,徐小道假装自己没有看见叶深,低着头像个小媳妇手里拿着一本古朴的《山神经》。

“道士被装了?羡慕?随我下山多少美女本王都给你,当然除了咱王爷自己看上的。”

骑牛的徐小道嘴巴蠕动一番,小声道:“当真?”

随即感觉自己说错了,立马改口,头看苍穹道:“贫道无欲无求,没这个想法。”

叶深啧啧两声,然后靠在牛角上,青牛乖巧无比,从不动怒,任凭叶深靠在自己的犄角上。

“装?还能装像点?”

骑牛的徐小道看向殿下,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道:

“师傅说我什么时候修得大道什么时候就能下山,前些时是第一次下山呢。”

“那不也是下过?”叶深不以为然道。

徐小道故作高深摇摇头道:“那不算,那是大师兄让我下的,我没办法。”

叶深眯着眼睛看着徐小道,徐小道偷偷的看了一眼叶深,随即又装作看天空。

叶深浅笑一番,道:

“你凭道心就能一剑破飞流直下的瀑布?”

徐小道羞涩笑了笑道:“大概是这么个道理。”

叶深翻了一个白眼道:“你的道心如此厉害,为何不持剑?九州五大道派现在就数混元山最为落寞,传闻混元山曾经香客千万,一时九州无二,据说混元山是太上老君的一个法宝,特意遗落在人间。”

徐小道想了想道:“传说是这样的,但是我觉得应该不是,我持不了剑,师兄说我没有杀心,我看三师兄有,他练剑可厉害了。”

叶深闻言小脸跳了跳,想起吴三岭的凌空舞剑就觉得背后出汗,道:

“他确实是个能杀人的主。”

第二十一章 一指

叶深再次来到日月潭前的汹涌瀑布,这一次他没有带剑。

汹涌的瀑布从天而落,砸起高达数米的水花,然后一泻而下。

叶深双脚抓地,单手为剑,整个身体突然运作起来,浑身经脉一阵翻滚,丹田中的神符隐隐约约散发着淡淡的金黄色光芒。

“一指,我想试试。”叶深心道。

突然叶深抬手一指,这一指呈劈剑式,他心无旁骛,以指替剑,刹那间叶深感觉自己小腹一阵温热,神符之中射出一道金光。

那金光速度极快,游走奇经八脉然后汇聚成一道凌厉剑气,叶深抬手一劈,顿时一道无形剑气孕育而生,朝着汹涌瀑布激射而去。

哗!

宽达数十米的瀑布应声而断,一道宽大数寸的剑气狠狠的将瀑布斩开,射到瀑布背后的石头上划出深深的印记。

以手为剑,一指破瀑布。叶深深深的吸了一口,站着打了一个小轮回,慢慢的将微微颤抖的手指收了回来。

射出这一剑后叶深小脸煞白,但是兴奋之色难以掩盖,虽然此时浑身有一种酸软的感觉,神符的光芒也黯淡了不少,但是一指破瀑布的威力却凶猛无比。

缓慢的调节气息,小轮回打坐完毕后叶深缓缓的动了动自己的身体,刚才一指将自己身体里面的力量耗得七七八八。

可是,练剑一年的人便可单手破瀑布,这事放在那里都足以算上天纵奇才。

若是叶深持剑那就不是一剑破瀑布了,叶深相信自己一剑而过,那瀑布背后的顽石定能被自己斩出数寸的痕迹。

混元山上的掌教张淳阳的嘴角抽搐了一番,他没想到天底下还有如此进步神速的人,当真是紫气东来者神人也,就算是自己的三师弟也是耗费十年的时间才能单手斩瀑布。

“你果然是个人才。”张淳阳夸奖道。

叶深缓缓回头,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道:

“还是得谢谢掌教了,当初说我三年入剑道我不信,如今我信了。”

掌教哈哈一笑道:“三年都慢了,以你的能力我看两年就够了。”

叶深谦虚的笑了一下道:

“那掌教你说我和天下十大高手比起来能排个第几?”

张淳阳略有所思,道:

“江湖的十大排名都是按照九品至一品来算,但是这并不准确,若是你入了江湖倒也勉勉强强能算上个第十,若是按九州排名来算你离第十还有很大的距离。”

“九州排名?”叶深疑惑道。

对于这种排名九重楼上也有秘籍写过,但是叶深并未关注这些,一时间倒也纳闷,难道九州不是江湖?江湖不是九州?

掌教伸出一根手指道:“一品过后便是玄武境界,紧接着就是龙象境,龙象过后则是陆地神仙,陆地神仙过后嘛·····”

张淳阳指了指苍穹,意思很明显,成了陆地神仙便能羽化飞仙,称为真正的仙人。

叶深苦笑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想起老王,这个一剑破沧海的老头,据说他用剑天下第一不知道现在取得那天下第一剑没有,有没有想自己?

说起老王叶深又深思起来,老王待自己不错,细细想来十六年了明里暗里无数人曾刺杀过自己,想来应该都是老王暗中解决了,不然哪有叶深的今天。

即便叶深后知后觉也能知道自己能活这么大可不全部都是好运气,更多应该是老王这种人暗中的保护,尤其是小青,叶深死活都没有看出来小青竟然是父亲安插在自己身边的死侍。

不知何时,日月潭突然骑马走来了三人,一人白袍年纪不大,面向却俊美无比,还有一个人带着黑色紫砂帽一只手抓着缰绳,另外一只手却做了一个兰花指,那人面色阴沉,整个脸毫无血色好似死人。

跟在白袍俊美人身后的是一个持剑大汉,大汉英伟魁拔,看样子气宇不凡,是个将军模样的人。

骑马而来的白袍男子不知为何突然走到了叶深面前,声音故作雄厚道:

“哪来的人当了本公子路,快滚开。”

叶深无奈的深吸了一口气,心道:“姐姐的消息真灵通,说今天来就今天来。”

那头发故意盘起,裹了胸衣的俊美人儿明显是女子,却硬生生要装了男人,故作雄厚的声音要多稚嫩有多稚嫩。

张淳阳站在叶深背后,一脸褶子的脸都快忍不住笑出声了,若不是大概算出来来的人地位不凡只怕当场笑了出来。

“你找事?”叶深故作不明问道。

假装男子的女儿眼神一挑,轻蔑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叶深笑了笑,道:“是的话就快点,不是就滚蛋,老子还要练剑。”

叶深一句话,那白袍女子一时语塞,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应,本来算好的来一场惹是生非,没想到叶深竟然直接挑破。

“好没意思。”女子心中愤慨道。

女子背后二人默不作声,自己的主子很早就策划好了这么一出戏,身为仆人肯定不能说什么,但是看看叶深的表情,再看看那掌教张淳阳的忍不住笑的样子,两个仆人心中五味杂陈,主子的智商有点堪忧。

“你信不信我打死你?”女子换了一个阴冷的口气说话。

这阴冷的口气听上去只是冷脆脆的,叶深一摊手,道:

“来!”

那女子红唇勾勒出得意,只见她快速的从自己马驹上抽出一条银色长鞭,作势就要打有叶深。

女子早就调查过叶深的背景,北荒的一个纨绔子弟,平常除了逗猫玩狗无所事事,听说还喜欢逛逛青楼,足以见得秉性极差。

不过刚来御城倒是听说王府前些时鲤鱼跃龙门,后来又听说王府的小王爷来了混元山上求道。

听那说书先生讲的神乎其神的,白袍女子早已气的不行,鲤鱼跃龙门那不是要造反么?当即命令自己的手下抽了说书先生好几个大嘴巴子。

银色长鞭随即而落,在空气中响起一道破空声,女子身后的二人冷冷的看着叶深,今天就是来找茬的,只要叶深不死怎么打都行。

本来以为叶深毫无还手之力,谁曾想那少年突然单手一抓,银色的长鞭顿时落入他手中,看似猛烈的一击直接被叶深单手破去。

叶深嘴角一笑,抓着长鞭用力一扯,伸出一脚直击女子马驹的腹部。

一声闷响,马驹硬声而倒,叶深一脚直接将那白色宝马给踹的胸骨断裂,瞬间死亡。

那女子慌乱无比,叶深猛的一扯,长鞭落入叶深手中,而那假扮男子的女儿也落入叶深怀中。

“大胆!”带着黑纱帽的阴沉汉子怒骂一声。

只见那男子单手一拍,整个人凌空飞起,手成鹰爪朝着叶深的脑袋抓来。

持剑的大汉脸色一沉,也跳下马来。主子可是万万不能受伤,那可是比自己项上人头还要重要的人。

二扑急忙冲来,叶深眼中精光一扫,不以为然,左手抓着女子腰部,右手顺势掐着了女子的脖颈,只怕稍稍用力那女子顷刻死亡。

“多走一步死!”叶深冷声道。

二扑恨的牙痒痒,万万没想到叶深竟然会些功夫,而且速度如此之快,与外人传言完全不同。

女子怒目圆瞪,恶狠狠道:

“你敢打我!我杀了你!”

“就你?”叶深看着比自己低了一个头的女子。

两人四目相对,一人满眼戏谑另外一人恨不得杀了对方。

女子试着挣扎一番,但是叶深手劲极大,根本挣脱不了。

鼻息中有淡淡清香传来,女子腰部传来阵阵酥软的感觉,凭手感叶深都知道这女子身材唯妙是个好苗子。

第二十二章 强上如何

两边僵持了半晌,叶深的大手在女子身上慢慢游走,毫不顾忌。

对面的二扑想看又不敢看,这可是陛下的千金,谁曾想过竟然被北荒的小王爷给欺负了。

女子满眼泪水,这会才知道自己小觑这个北荒的纨绔子弟,他与南靖的纨绔子弟完全不同,若是说南靖的纨绔子弟十恶不赦,那么叶深在女子的心中的百恶不赦!

阴沉的男人嘴角蠕动想要说些什么,但是主子又吩咐过自己千万不要说出自己的名声,最终阴沉男子还是没有说话。

女子僵持了一会实在忍不住,大骂道:“叶深你放手!我是七公主!”

叶深闻言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紧接着道:

“原来是公主啊,得罪了!”

说罢,叶深将公主一推,可那可恶的左手却顺势一把摸了公主最为宝贵的胸脯,入手软软,却并不丰满。

七公主终于被放了,可是也被这简直畜生不如的小王爷给袭了胸。

公主气的小脚一跺,指着叶深大骂道:“杀了他!”

放虎归山便由不得猛虎吃人了,那阴沉的男子嘴角挂起一丝冷笑,瘦如白骨的爪子朝着叶深袭来。

那持剑的大汉也抽出宝剑,宝剑寒光粼粼,是一把上好的青钢重剑。

二人齐齐袭来,断然是绝人后路的攻势。

叶深眼中寒芒一声,朝着那阴沉的男子攻去。

可还未看到那人的影子,叶深却突然感觉那人在自己的眼前出现了一阵幻影,紧接着那人突然出现在叶深背后。

一记黑虎掏心,阴沉的男子一抓抓在叶深后背,突然袭来,力如山踏。

叶深免不得口中一甜,可他忍住背部疼痛,顺势一拳轰向背后。

轰隆一声炸响,那男子被叶深击中,阴沉男子连连后退,万万没想到叶深一拳如龙虎,竟然打的自己大退三步。

与此同时叶深忍不住一口鲜血吐出,而那持剑的汉子已经攻来,重剑即将落下,张淳阳终于出手。

混元山上的掌教双手猛的张开,一开一和,顿时枯叶狂飞,张淳阳周身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枯叶圆球。

大手一和,圆球朝着重剑大汉急速飞去,大汉不敢小觑,心知混元山上的道士功法不俗。

由攻变守,青钢重剑一挡一劈,那枯叶组成的圆球瞬间被砍的嘭的一声炸开。

二人像是铁了心要杀自己一般,七公主要来混元山这件事叶深早就知道了,是叶思幽亲自传密信告诉自己的。

但是没想到这七公主却是下了杀心,而那两个仆人好似不知道自己身份一般竟然敢下杀招,看来南靖是真的没把自己当回事。

叶深从自己腰间取出一个火铜,他奋力一扔,那火铜在半空中猛然一炸,一道黑烟徐徐升起。

山下三千精锐铁骑齐齐上山,一时间整个山底金戈铁马杀气涛涛。

二人还要攻击,却突然听到山下响起阵阵轰鸣声,持剑的将军侧耳一听,心知北荒的精锐来了。

不过片刻,三千黑压压的精锐铁骑扛着叶字大旗已经来到了日月潭。

三千铁骑金戈铁马,虽不说话,但是杀气盎然,绝对不是普通的军队可以比拟的,其中五百持着重弩的骑手早已准备就绪,只要叶深一声命下,七公主一行人必定当场死亡。

一股行军的杀气朝着七公主一行人逼来,那无声的杀气最为骇人,空气中的温度都好似低了不少。

叶字大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除此自外整个日月潭毫无声音。

叶深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疼痛不已,若不是自己身体强壮只怕刚才那一掌自己早已命丧黄泉。

“七公主,还要打吗?”叶深冷淡淡的问道。

“你敢?”七公主不信邪,同样冷声问道。

叶深大手一抬,三千铁骑顿时将手中长矛对准了七公主三人,那寒光锋芒的长矛可是蘸了血的杀器。

整齐划一的出枪声好听而又恐怖,三千人同时出枪整齐无比,单单是这份气势都不是南靖军队能比拟的。

那没有出枪的铁骑同样齐齐上箭,冷冷的箭矢透出着凶光,无数长矛好似锋利的獠牙等待着撕碎对面的敌人。

“你!你!你!你!”七公主气的浑身颤抖,但是也不敢再骂叶深。

她还是很怕自己就这么死在这里了,堂堂七公主,大好的荣华富贵还没享受怎么可能自己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叶深你不得好死!”七公主气的丢下一句然后愤愤的朝着山下走去。

阴冷的男人开口,犹如女人腔,道:“好你个叶深!”

持剑的大汉却不开口,只是眼神凌厉的看向三千铁骑,三千铁器同样眼神凌厉的看向持剑大汉,眼中甚至比大汉还要冷漠。

叶深一摆手,三千铁器瞬间消失在日月潭旁,连带着杀气都消失不见。

张淳阳笑呵呵道:“不愧是叶子大军,三千铁骑竟然有如此气势,怪不得大将军能南征北战驰骋沙场从来不败。”

叶深苦笑一番,道:

“父亲曾说话,一半勇猛一半天命。”

张淳阳点点头,不可置否道:“这话没错。”

叶深再次咳出一口浓血,张淳阳急忙伸出手掌输送了些内力给叶深,过了半刻叶深才感觉自己好了些。

叶深与张淳阳坐在日月潭旁边,叶深道:

“不出意外那个阴沉的男子应该就是钦差总督东厂官旗办事,左金玲,左大太监了。”

“那那个持剑的大汉应该是南靖的大将军,目测不凡,是几品?”叶深看向张淳阳问道。

张淳阳摸了摸自己的白胡子,道:“二人都有二品的实力了,而那左大太监应该快一品了。”

叶深若有所思,心道:“那老子是个几品呢?过些时找绿衣童女练练。”

第二十三章 玄妙一指

三千铁骑依然守候在西山的山脚下,那是三千行军打仗的好手,早就在山下安寨扎营守护着北荒新王。

七公主的白马死了,气呼呼的骑乘着左大太监的红色宝马,左大太监一路小跑生怕这个金主气色不好。

七公主是私自离开帝都游玩至此,可是皇帝老儿怎么会不知道,特意派了左大太监和魏将军保驾护航。

公主脸色不佳,大太监冥思苦想不知道如何哄公主开心。

突然七公主恶狠狠道:“我一定要让父王杀了这个叶深,这么多年韬光养晦,手底下的悍卒全部都是精锐,魏将军你看到没?帝都的将士比得了北荒的兵吗?”

魏将军骑着马儿沉声道:“若是说叶深功夫如何,我敢肯定他接不了我三刀,可是若是说起他手底下的悍卒我也看南靖的将士只怕三不敌一。”

七公主气呼呼的嘟着嘴,丝毫不为自己的宝马死了而伤心,她眯着眼睛看了看那雄伟壮丽的混元山,气愤道:

“手握十万重兵的叶深当真不是个好东西,我回了南靖一定要参他一本,我要告诉父皇这个叶深都在北荒干了些什么!”

魏将军默默点头,并没有说话,他心知肚明,天下太平实在不易,若是开战不知道又有多少人将成为亡魂,可是陛下的命令才是最重要的。

魏将军虎目凌厉,心中已经暗下杀意,明面上陪着七公主的只有魏将军和左大太监,但是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高手一直护驾。

刚才那三千铁骑杀气腾腾,但是三千铁骑背后却有数十双野兽一般的眼睛死死的盯着。

左大太监这时候开了口,道:“奴家倒是觉得这叶深留不得,您想啊,叶深表面上纨绔至极,背地里养兵蓄锐,还有他那个姐姐,据说已经戎马一生不会嫁人,这等野心可不是一般财狼虎豹能有的。”

左大太监说话阴阳怪气,七公主并不是很喜欢,但是左大太监说的却都是实话,活了这么多年的七公主虽然不韵世事,但是肚子里面的墨水却多的很,心如明镜,自然知道养虎为患的道理。

七公主蹙眉,暗暗道:“当真留不得,父王让我与他成婚只怕是为了牵制北荒,可他叶深却比自己还有跋扈!”

调息两日叶深便恢复的七七八八,左大太监那一掌力大无穷,而且好似淬了毒的软剑,不知道他学的是什么功法竟然能让人中毒。

若不是练剑一年,初入剑道,就那天的一掌就能让叶深一辈子下不了床。

越是这样想来越是觉得一阵后怕,叶深看了看终日沉迷于雾霭中的西山眼睛凌厉。

这天骑牛的徐小道突然来到叶深的茅草屋,他告诉叶深掌教要见他。

“见我就见我搞得神神秘秘的?”叶深悠悠喝着混元山上的毛峰道。

骑牛的徐小道站在叶深对面,一脸和煦而又猥琐,道:

“大师兄发话了,我只能委屈您和我走一趟了。”

叶深斜着眼看了一眼徐小道,怎么都不明白一个道士怎么能将猥琐和好看两种词糅合在一起。

起身拍了拍屁股,叶深也觉得自己该和这个混元山上的掌教道一声离别了,来了混元山已经有一年的时间了,这一年的时候叶深练剑练的走火入魔,可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剑道终于初入。

山下的三千铁器还等待着自己,王府中的诸多杂事还有待处理,躲在混元山上混日子是不可能了。

随着骑牛的徐小道来到了日月潭,掌教张淳阳正坐在日月潭旁边对空下棋。

徐小道将叶深领了过来便一溜烟的跑了,好像叶深是个什么大魔王一般。

与张淳阳对立而坐,叶深看着这个白胡子老头,老头自顾自的对着空气下棋,既无棋盘也无棋子。

叶深知道这是高人的自娱自乐便不打扰,年少时叶深跟着陈师学习下棋那会陈师曾告诉过叶深,下棋的最高境界就是眼中无棋心中有棋。

叶深倒也能领略一二,纵横十八子的棋法叶深能闭眼与陈师下三十二个回合,过了三十二就算是天资聪慧的叶深也记不住了。

张淳阳抬头看了一眼叶深,心道:“是个好苗子,当初二师弟怎么就没看上呢。”

想罢,掌教张淳阳停了下来,道:

“上山了一年,并未教你什么,王府之中有无上秘籍,我这也没什么送的,看你练剑只是练简单的招式,大有返璞归真的意思。”

叶深谦虚的笑了笑,知道张淳阳有话要说,他并未接话而是静静的看着张淳阳。

张淳阳似乎知道叶深的想法,哈哈笑道: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这里真的没有什么东西送给你,三师弟是十年入剑道的灵人,我已经让他陪你练剑一年,而二师弟则是炼丹的高手,我也会让他给予些你上好的灵丹妙药,至于我嘛,我听闻小师弟说你能一指破了这瀑布?”

叶深侧目看向那汹涌的瀑布,这一看却不曾像第一眼觉得瀑布凶猛,反而只是觉得瀑布犹如小家流水,叶深自信只要自己一指瀑布便会再次断开。

张淳阳看向叶深那盛气凌人的眼神甚至满意,年轻人就该由年轻的傲气,不像小师弟,若是有叶深的傲气只怕混元山真的能出神仙,只是年纪最小辈分很大的小师弟整天无所事事,骑着青牛悠然自得。

“我有一指玄妙手法教你,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学?”

张淳阳摸着胡子像个老仙人一般道。

“求之不得。”叶深哈哈大笑道。

“那你看好了,我这一指可出雷音!”

掌教张淳阳面色一正,他单手一拍,整个身体凌空飞起,半空中,突然传来真正雷音,轰鸣可怖。

整个天空瞬间阴暗起来,那紫衣老道伸出一根手指对着日月潭轻轻一弹,好似平淡无奇的一指却让天空上的空气都扭曲了。

阴云之下突然炸气一道雷音,只见张淳阳的手指之中激射出一道无形的剑气,那剑气盎然无比,带着雷音猛烈的射向日月潭的瀑布。

轰隆一声巨响,日月潭上的瀑布瞬间炸开,无数的水花四落,叶深看的眼神跳跳,那水花之后竟然是一个长达数米的大坑。

“一指破沧海!”

紫衣老道一改平时温润和煦的样子,突然张狂无比,好似天仙。

“一指刺苍穹!”

老道再次抬手连续弹了三指,叶深肉眼清晰可见,那手指之中竟然有一股股电蛇围绕,好似神话一般的东西竟然真实的出现在叶深面前。

紫衣老道的手指对着天空弹了三下,天空好像泛起涟漪,动荡不安起来。

“看!天生气了!”

轰隆!

阴沉的天空好像更低了,天空之上突然雷电闪耀,顷刻间只见天空上方落下九道足足有水桶粗细的电蛇,电蛇狂暴无比带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齐齐射向张淳阳。

紫衣老道哈哈一笑,抬手一挥,看似破旧的道袍竟然直接将那九道雷电打落,雷电落到西山,将整个山峦炸的摇摇欲坠,不明所以的小道士浑身打颤,害怕不已。

“再来一指仙人跪!”

凌空而起的紫衣老道被烈风刮的衣衫猎猎作响,梳理整齐的白发也被吹的乱七八糟。

他站立在半空中,单手朝天一指,顿时一道巨大无比的雷霆电芒射向张淳阳的手指。

从高至低,抬手一挥,那电芒好似张淳阳的手里剑,竟然听了张淳阳的指挥,手中的电芒从天而落,好似将整个天空划破了一道口子。

轰隆!

电蛇落下,就在叶深面前,狂暴的电流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击中了日月潭,只是片刻,叶深眼前陷入一片白炽,片刻后,日月潭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深坑!

“若真是有仙人,只怕那一指真的跪了!”叶深心中惊悚道。

第二十四章 混元秘境

那西山摇摇欲坠,整个天地动乱不堪,紫衣老道弹了几指而已整个天地变色,神鬼惧惊。

叶深满脸惊诧,不敢相信,从天空缓缓飘落犹如仙人的老道士踏空而来。

“怎么样?”紫衣老道满面红光道。

“是个技术活!”叶深啧啧称奇道。

“哈哈!”

张淳阳哈哈一笑,道:“来,我传授与你。”

叶深双膝一跪,心中兴奋不已,知道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落在自己的身上,若是学的此等功夫这天下只怕再也没有自己惧怕的人了。

张淳阳伸出枯瘦的手指,他轻轻的抚摸了一下叶深的脑袋,瞬间一道电流快速的席卷叶深全身,叶深浑身一颤,感觉自己的天灵盖一直到屁股骨都有一种被雷电击中的酥麻感。

这当真是应了那句话“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片刻之后张淳阳将手抬了起来,垂目道:

“真正的无上功法根本没有秘籍这么一说,都是口口相传,越是无上的功法越是玄妙无比,所以我这玄妙指法也没有一言片语。”

叶深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紫衣老道的指法当真算的上仙人功法了,与九重楼中的一品秘籍比起来不知道玄妙多少。

收回手的张淳阳脸上的血气瞬间消失大半,面色红润的老头突然脸色煞白,可是只一瞬间他再次恢复如初,叶深并没有看见。

叶深起身,更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感觉自己的身体里面有股股雷霆之力,内视神符,神符之中有一股紫色电流缠绕,看上去端的神奇无比。

张淳阳呵呵笑道:

“我将我毕生功法也传授与你,你可知道你丹田之处有个神符?”

叶深点头道:“的确是有这么个东西。”

张淳阳俯首向东,道:“王府中养了一个不知活了多久的鲤鱼精,本来快鲤鱼跃龙门成为妖精了,可是却被王全一给破了妖道,硬生生将那妖魂转嫁在你的身上,因此鲤鱼精以你的身体为媒介跃了龙门,成为了一个妖精,而你受益颇深直接得到了妖魂。”

“王全一用此等逆天改命的办法实在是有违天理,但是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后来我才想明白,你真正的引道之人是那王全一,自后以你身体为媒介,你身体之中孕育出神符,那天紫气东来,你成为了神人。”

叶深聪明至极,这下才明白过来原来是这么一回事,看来老王早就想好了,如此说来老王真的是煞费苦心。叶深心中流过一阵暖流。

张淳阳继续道:“而我现在将我毕生功法全部传授与你,我算了算时机,过不了多久我便踏云西去,这一身的功法浪费了可惜,而你身体之中神符却能储存浩然内气,更是奇异,我将功法传授与你,只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叶深尊敬作揖道。

“但求你保混元山不破不灭,但求你保混元山香火不断。”

叶深双膝而跪,道:“弟子遵命!”

张淳阳哈哈一笑,颇为得意的点了点头,道:

“有北荒王的一句弟子遵命我就满意了。”

说罢,张淳阳大袖一挥,消失在叶深面前。

叶深看着这断垣残壁的西山心中震撼依旧,过了一会叶深慢慢爬起,这时他才想起来张淳阳还未告诉他玄妙指法的名字。

心中有所领悟,神符之中淡淡紫电萦绕。叶深看着那一成不变的苍穹,感觉刚才的指法犹如天劫降临,直打幽冥地狱,心道:

“如此浩荡霸道的指法就叫做奔雷指吧。”

骑牛的徐小道笑眯眯的在山外等待着叶深,叶深白袍玉带从日月潭中走了出来。

除了西山骑牛的小道便不再送叶深了,二人站在古朴的石阶上低头窃语。

“徐小道你说掌教是什么层次的人?”叶深问道。

徐小道想了想道:“我听三师兄说掌教应该是玄武境界了。”

叶深心中惊骇不已,没想到掌教竟然是玄武之尊,何谓玄武,那便是人间九尊的地步,至于龙象境界到现在还未听说谁有过,而那陆地神仙更是闻所未闻。

叶深抬头看向西山,道:

“刚才九雷轰顶的迹象你可看到?”

徐小道和煦笑道:“贫道看到了,那是掌教施法呢,不过没事,混元山犹如小世界一般,从不破损,从不改变。”

叶深眼睛精光一闪,再次看向西山,果然如徐小道说的那样,断垣残壁的西山不知何时已经恢复如初,好似从未改变一般。

叶深从石阶上慢慢的朝着山下走去,徐小道骑着青牛目送而别,张淳阳目光悠远站在山顶,道袍被山峰刮的猎猎作响,在他旁边是背着紫阳剑的吴三岭。

“掌教你一声大玄武的境界就这样传给了叶深?”背负长剑的吴三岭问道。

“他是紫气东来的神人,丹田孕育神符,神符可吞无上玄妙,这世间有比他更好的人选?”张淳阳摸着胡须道骨仙风道。

“小师弟呢?”吴三岭沉声问道。

“师傅说了,小师弟还未到时候,而我已经到了该走的时候了,一切天有命,叶深答应我的他一定会做到。”

叶深带着童子和小青下山了,三千铁骑哗的一声全部站起,军威森严,整齐划一。

持着三叉戟的将军急忙跑了过来,遵命的喊了一声王。

这时一只白色鹰隼朝着叶深飞来,叶深抬手,那鹰隼乖巧的落在叶深的手臂上。

从鹰隼的鹰爪上拿出一个小铁筒,咔嚓一声扭开。

叶深看了看姐姐给自己的书信不禁眉头一皱,道:

“启程,去北境长城!”

三千铁骑齐齐上马,带头拿着三叉戟的将军威猛一呵,三千大军浩浩荡荡的朝着北方走去。

骑着骏马的叶深回头看看高耸入云的混元山道:

“都说混元山上有神仙,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神仙,但是混元山应该真的是太上老君的宝山吧。”

小青嘴巴伶俐,道:“这不是有个神仙下山了吗?”

叶深哈哈一笑,摸了一下并骑而行小青的俏丽脸蛋道:

“这话好听,该赏!”

第二十五章 北行长城

叶深带着三千黑甲铁骑先回了王府,来到九重楼中叶深第一次将那柄长剑“天玑”握在手中。

剑入手沉甸甸,寒光凌厉,剑身雪白一片犹如水晶,剑柄刻有古朴神纹,剑尾有小楷天玑二字。

天玑出手一声清脆的剑鸣,叶深随意舞动几招,便有凌厉剑气围绕在他周身,这一剑若是蓄力而出足以刺破长江!

将长剑收入古朴的剑鞘之中,叶深挂在腰间,回首一年练剑,自己终于可以拿得起着天玑剑了。

神符之中有鲤鱼精的妖魂和张淳阳玄武境界的内力,虽然叶深现在并不能应用自如,但是心中底气十足。

叶深独自一人来到千子湖,一袭白袍玉带,精光闪闪的眸子之中有股紫电萦绕,好似飘然仙人。

静坐了一会,夜幕降临,那白发老魁从九重楼中走了出来,九白毛见叶深背影不凡,便啧啧称奇。

九白毛道:“看来你这次去混元山受益匪浅。”

叶深嘴角勾勒出好看的笑容,道:“那你看我有几品实力?”

九白毛哈哈一笑,千子湖湖面震荡不已,道:

“我看你是个极品!”

“哈哈,这话有水平,该赏!”叶深笑道:“姐姐让我去一趟北境长城,你可愿与我前往?”

九白毛闻言叹了一口气道:

“老子也想啊,可是答应了王全一死守九重楼,我这人言而有信,说到了就得做到。”

叶深默默点头,道:“那倒也是,不知道老王现在到没到那南山剑宗?天下第一剑取回没有?”

九白毛双手负立而站,身材魁梧好似天将,大声道:

“王全一用剑天下第一,但是这次他没带剑,我看悬,但是我可不希望他死了回不来,我还等着出去呢。”

湖面早已结冰,月光皎洁,叶深坐在千子湖上被一层朦胧月光笼罩,道:

“我也等着老王在呢,哪一壶上好的黄花酒不知道开封的时候是什么时候呢。”

三千黑甲叶深留下了两千驻守王府,独自带着一千人前往北境长城,御城离雍州城最近,而雍州并不属于北荒,当初选址落户的时候这一块地方是先皇选的。

先皇的心思叶深早就知道了,还不是因为一旦北荒战乱,南靖可以第一时间直达御城。

陈师穿着一身朴素青衣来到叶深身边,他低声,道:

“前些时传来密信七公主来了御城,可是没见到她人啊,后来又说雍州来了五万银甲骑兵,都快到了御城门口了却突然调头西行。”

叶深不动声色,道:“御城可有防范?”

陈师面色一沉,厉色道:“伍将军亲自上阵,御城三万精兵全部披甲上马,就等着南靖的人来了。”

叶深点头,对伍将军的印象大为改观,一个年过五十的老将军有此等气魄,御城放在他手中绝对放心。

这会陈师又疑惑道:“就是不知道南靖的将士为何又突然调头?”

叶深笑呵呵的并不说明,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七公主下的命令,南靖早就蠢蠢欲动,而他们并不知道叶深一直韬光养晦,七公主前来试探了一番,估计是琢磨着现在动兵不宜。

“看来那傻七还是有点智力。”叶深心道。

一千黑甲骑兵整齐待发,叶字王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军威浩荡。

此去北行不知道路途遥远,更不知道有什么妖魔作祟,叶深已经做好了准备,叶思幽既然让自己北行而去自然有她的道理。

御城之中人头攒动,有的人好奇观看,有的人大呼北荒军队雄伟,有的人却一脸阴沉。

领头的将军叫郑沄,是一代年轻的将军,父从叶王马前卒,是一个北荒军的老部下。

这人是伍将军亲自点拨跟随着叶深前往北境的年轻将军,郑沄身材雄伟,虽然只有二十出头,却已经是虎背熊腰的大汉。

跨坐在雄壮宝马上的郑沄见叶深走了过来,急忙下马。

郑沄足足比叶深高了一个脑袋,叶深身材已经算是高大,而那郑沄就像一个站起来的野熊,看样子就凶神恶煞。

手持三叉戟的郑沄沉声,道:“叶王,军队整备完毕随时可北行。”

叶深点头,看郑沄气势比自己更像一个威武的大将军,尤其是那三叉戟端的不凡,于是问道:

“这三叉戟不凡,是何物?”

郑沄闻言,脸上露出得意,道:

“是父亲留下来的,名为狂战,北荒军唯有狂战!”

名为狂战的三叉戟足足重达八十一斤,戟身乃混铁精钢打造而成,长一丈五尺,戟头为镏金剑形,虎口吞刃,乃白金铸就,锋锐无比。

叶深深以为然,北荒军凶猛无比,唯有狂战,若不是这等不要命的信念在军中长存怎么可能三十年前平定九州?

伍将军和陈师一直将叶深送到了二十里外的半长坡,随行的人除了贴身的甲子侍女小青和欠了叶深九百九十九个人头的绿衣童子,还有那一身白色甲胄英姿飒爽的女将军伍月。

大气恢宏的御城城门早已消失不见,一千黑甲骑兵浩浩荡荡的朝着北境走去。

叶深看着伍月打趣道:“此番北境之行可不是玩山游水,你可有准备?”

腰间挎着宝剑的伍月得意笑道:“难不成我是像玩山游水来的?”

叶深哈哈一笑,道:“你不像,我倒是像。”

军队之中也就叶深一个男儿白袍玉带,的确像个玩山游水的人。

叶深知道伍月为何随行,那是伍将军表面忠心呢,御城死守,女儿随行,这等忠心唯有伍将军能有了。

第二十六章 老妪弹琴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可是要飞越九州足足需要七八日的时间。

这自然是神话之中的故事,可是九州之大无边无尽,到底有多大并没有人知道。但是自从有人的时候九州就被占据了一大半,其中又以北荒最大,北荒有多大,足以容纳下四州。

北荒之辽阔足足有四州,但是北荒之贫瘠却也是整个九州最为落后的地方,以御城为边界,南行南靖最为繁荣,西行西域佛家最为长荣,东行东胜州以神秘著称,南行江南以门派江湖人士最多。

而北荒有什么,除了辽阔的土地和烈酒似乎真的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但是北荒的铁骑却是天下闻名,北荒大多数的地方都是平原少有山脉。

北荒迎来了漫长的冬季,黑甲铁骑顶着漫天大雪犹如一条黑色长龙朝着北境长城行军。

行军中叶深让小青从背囊之中拿出了一本《北荒地理会测图》,骑着马的叶深默默的看着北荒的地理。

如果一旦开战北荒虽然可以独当一面,但是那连绵数百里的平原却是敌军行军的最好途径。

虽然北荒背后没有敌人,但是前面的敌人太多了,而且并无高山险峻的地势可守,放眼看去皆是平原。

浩浩荡荡行军数百里,北荒铁骑行军到了一处长河边,河水早已被冰封,延绵千里,一望无际。

郑沄骑马牵来,恭敬道:

“北王,前方就是漓江了。”

叶深点头看向那一望无际的长江,这里是长江的末端,长江途径数千里,唯独到了北荒便被冰封,足以见得北荒的天气有多么的寒冷了。

叶深抬手,铁骑军顿时停住,骑着骏马的叶深独自前往漓江,郑沄将军本想随后跟上却被叶深抬手制止。

马蹄踏在冰面上发出清脆的马蹄声,叶深骑着骏马径直走向漓江冰面上的中心,低头看去隐隐约约能看到冰封之下暗涌流动的河水,现在只是初冬,距离真正冰封长江还未到时候,何况长江的最下面是无法冰封的。

叶深从骏马上跳了下来,单手扶剑,向前走去。

走了不过片刻,叶深突然听到一阵琴声,琴声冷清,伴随着寒风却莫名有一种阴森的感觉。

定睛一看,是个蓬头垢面的老妪,老妪衣着灰色破烂长衫好似在寒风中瑟瑟发抖,那老妪双手抱着一只竖琴,冷清的琴声就是从那老妪的竖琴之中传来。

叶深歪着头细细听去,是北荒名曲《西行杀伐》只是一首军歌却被那老妪谈的萧萧瑟瑟毫无军伍气息。

这首西行杀伐本来是一首禁曲,是原楚国的国曲,自从九州战乱平定以后先皇便不允许弹奏此类歌曲,现在流行的歌曲全部都是南靖传来的名曲,这西行杀伐叶深倒是很久没有听过了。

叶深也不做声,慢慢朝着老妪走来,老妪背对着叶深,也不知道是弹琴用心还是故意的,根本没有发现叶深的到来。

叶深盘膝而坐,将天玑剑搁在双膝只见,一只手拖着腮帮子另外一只手敲打着剑鞘好似奏乐。

老妪终于将西行杀伐弹奏完毕,那蓬勃军曲被她谈得悲伤无比。

寒风呼啸,郑沄瞪着一双大眼看着那北王静坐在长江中间,白茫茫的一片只有叶深一人独坐,不禁心中好奇。

绿衣童子单手压刀,蹙眉观看,小青与绿衣童子相视一眼,二女眼中尽是诧异。

“是个好曲子。”叶深听罢悠悠道。

“呵呵,好曲子是好曲子,就是无人可唱,当年十万军伍被北王逼至漓江,至死北王都不肯饶其性命,害的楚国十万将士投江自尽。”

老妪的声音阴森无常,好像是破旧风车一般的声音,老旧而又刺耳。

叶深露出和煦的笑容道:

“话虽如此,九州战乱,天下狼烟四起,楚国当真是十万将士投江自尽?真的有如此大义凛然?”

九州战乱的时候天下诸侯到处占山为王,楚国在战乱之初便早已投降,叶深观看过正史和野记,漓江一战早有记录,那十万将士可并不是叶深的父亲逼的投江自尽,而是楚王皇子自己逼的。

老妪凄凉一笑,破旧刺耳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儿被你父所迫,天下大乱,一直追杀到漓江,没想到今天让我遇见的人屠的儿子,当真是皇天有眼!”

老妪说罢,长衫一挥,叶深双眼好似洒了一层纱,一阵迷糊。

待叶深再次神定观看的时候,只见那老妪猛然转身,入目的老妪可怖至极。

那满是窟窿的脸上布满水草,干瘦的脸庞上流淌着不知名的绿色液体,双目之中并无眼珠,赫然是两团幽兰色的死亡光芒,老妪无嘴,整个下巴也没有不知道是长江之中被某种东西啃食掉了。

“拿命来!”老妪厉声尖叫道。

叶深冷哼一声,道:

“本想与你讲些道理,超度了你,没想到三十年不化的幽魂还敢挡道!”

叶深单手一弹,天玑剑瞬间出鞘,长剑寒光凌厉。

老妪桀桀笑声可怖至极,突然幻化成一道鬼魅长影朝着叶深扑杀而来。

叶深也不后退,双眼冒出熊熊火光,单手持剑朝着那老妪刺去。

少年浑身剑气围绕,一时间恶鬼无法近身,突然老妪乱叫一声,顿时漓江一阵摇晃,整个冰面好似坍塌一般。

那冰面之上竟然爬出无数孤魂野鬼,披着破旧甲胄的野鬼将士朝着叶深爬来。

这回郑沄才看清了,只是一瞬间漓江之中突然震荡不已,冰面之下竟然爬出了楚国的恶鬼兵卒。

“杀!”郑沄只是愣了一刹那,端的是心性稳定,瞬间厮杀而来。

无数幽魂厉鬼朝着叶深扑来,叶深单手持剑在厉鬼之中穿梭不停,每一道寒光闪动,都有一个厉鬼兵卒彻底死亡。

天玑剑可是天外陨石打造而成的名剑,不禁自带剑气更是带着阳刚之气,剑落之时便有凶猛剑罡迸射而出。

好似水中游鱼,叶深一人手持天玑剑游刃有余,片刻间便杀掉了数百厉鬼兵卒。

第二十七章 吞了魂魄

寒风萧萧,整个漓江的江面除了兵戈铁马的气息并无任何厮杀呐喊的声音,北荒军不屑嘶吼,三十年前逼的楚国将士投江自尽,三十年一声不吭便将你们杀的魂飞魄散。

那厉鬼如何,那老妪如何,到来不还是再次被杀,三十年前北荒军悍卒悍马敢踏天与地,三十年后北荒军一如当初。

老妪厉鬼不断的厉声嘶吼,可是冰面之下的厉鬼越来越少,情急之下老妪猛然露出血盆大口,分明没有嘴巴,虚空之中却露出一排血红利齿,朝着叶深的头颅袭来。

叶深双目一片赤红,眼瞳之中雷电闪烁。

提起天玑剑猛的一掠,一道凛冽剑气带着紫色雷电猛地斩向老妪,空气中响起一阵爆裂的爆炸声音。

轰隆一声巨响,一团紫色电云猛然炸开,叶深一鼓作气,单腿一蹬凌空飞起。

飞到半空中的叶深双手持剑,朝下刺去,那老妪惊慌失措,可怖的脸上竟然露出厉鬼的惧怕模样。

磁啦!

长剑贯入老妪头颅,再次迎来一声猛烈的炸响声音,老妪顷刻间灰飞烟灭。

结束老妪厉鬼的性命,再看那边,北荒军已经快结束战斗了,一千人的军团长枪猛烈,片刻之后冰面到处都是厉鬼的残肢。

叶深将天玑剑收回,一道绿色阴魂缠在天玑剑上,叶深突然感觉自己丹田神符上的大嘴猛地一阵蠕动,顷刻间缠绕在天玑剑上的阴魂便被那大嘴吞噬。

叶深气定神闲,内视看去,神符好似开心至极,竟然将那阴鬼吞噬,莫名间功力好似又强大一分。

郑沄手持狂歌三叉戟单膝跪地,沉声道:

“末将有罪,请北王惩罚!”

叶深笑道:“何罪之有?”

“救驾来迟!”

“哈哈!”

叶深哈哈一笑,转眼看向那冰凌湖面,厉鬼的残肢到处都是,锈迹斑斑的长刀落了一地,扫了一眼,叶深便知道这冰面之下竟然有五六百的未亡魂。

而那一千铁骑却一脸震惊的看着叶深,这位传说中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纨绔子弟耍起剑来凶狠无比。

叶深将郑沄扶起,道:

“何罪之有,你肉眼凡胎根本看不到那冰面上的厉鬼老妪,救驾来迟?哈哈,我北王从来都是身先士卒,今天是!以后也是!”

叶深声音郎朗,深入其心。

黑甲铁骑中不少人的眼光都变了变,好一个身先士卒,这才是北荒王应该有的气魄!

绿衣童子瘪嘴道:“我不也看到了吗?”

小青呵呵一笑道:“北王改变很大。”

重新上马,这一次漓江上的寒风却温和了很多,阴云也不知何时消散退去,飘扬的大雪渐渐停了下来。

一行人再次骑马前行,叶深闭目坐在骏马之上,他再次心中默念皇觉经,混元山无功法,唯独这本皇觉经甚是好用,只是片刻叶深便感觉浑身一阵暖洋洋的感觉。

内视丹田,那神符悠然自得,叶深握拳凭空挥舞一拳,空气中响起一阵急促的破空声,叶深感觉自己力量不知为何好似强大了几分。

心中诧异道:“莫非神符能吞噬妖魂厉鬼?然后将这种力量转化给我?”

想罢过后,叶深又觉得荒诞无比,自己丹田之处有神符不假,但是这种事好好似神话一样,突然又觉得还是好好练剑,好好练功来的紧要。

掌教张淳阳将一身内力和那玄妙无比的奔雷指传授与叶深,但是叶深却感觉那醇厚的内力躺在自己的身体里面好似一滩死水动也不动。

至于奔雷指叶深现在却不好练习,现在是行军的紧要时间,万万不能停留下来耍性子练功,要是想练也得等到了北境长城以后才能安心练功。

向北行军五十里后天彻底的黑了下来,叶深大手一挥,道:“扎营整备。”

郑沄恭敬点头,然后策马回奔,传达北王命令。

军伍之中等级分明,装备精良,别看北荒贫瘠,但是北荒军的装备甚至比南靖帝国护卫军的装备还要精良。

这其中自然是叶深父亲的功劳,他一直将军中好将待作自己的亲人,北荒军无论马匹,装备,每年的供奉都比其他的军队不知道要好多少,多多少。

北荒的有为少年大多数都以进北荒军为荣,尤其是哪一身黑甲装扮更是年少孩童心中夜不能寐的心爱之物。

安营扎寨之后叶深躺在白色的北荒军帐篷之中,伍月坐在旁边,亲自给叶深烧酒。

喝了一口酒,叶深感觉自己浑身暖洋洋的,伍月笑了笑,道:

“没想到你练剑一年竟然有如此大的改变,我都没看看到那阴魂厉鬼,你是怎么看到的?”

叶深浅笑道:

“混元山上的掌教传了我一身功夫,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能看到了。”

伍月呵呵一笑,面色红润,朱唇微动,道:

“这样说来,那掌教真的是有道法的人呢。”

叶深深以为然,点了点头,道:“是个道骨仙人的人,我下山的时候答应了他两件事,一是保证混元山永远长存,二是保证混元山香火不息。”

伍月郑重点头,道:“是该这么做。”

叶深靠在伍月的腿上,抬头看去,一双清澈丹凤眸子正看着自己,两人相视一笑。

靠在伍月柔软的腿上叶深慢慢的睡着了,看似睡着的叶深却不知不觉的又修炼起来,丹田之中的神符慢慢转动,强化叶深的经脉骨骼,同时也试探着能不能将那摊死水一般的功力化为己用。

第二十八章 奉天书而来

翌日,天刚蒙蒙亮,便有一骑马少年狂奔于此,那少年被北荒军拦在外面,执意要见北王叶深。

持戬壮汉郑沄恭敬的等待着叶深早起,站在门外默不作声。

过了一会,叶深从帐篷之中走了出来,郑沄持戬而跪,道:

“帐篷外有一少年骑马而来,说是要见您,那少年拿了名城白成功少爷的亲笔信,属下不敢妄自猜测请北王前去观看。”

叶深心中一阵匪夷,自己行军以后数百里,没想到白球儿今天送信,不知道是好是坏。

叶深稍作洗漱一番后便来到了那少年更前,少年衣着单薄,牵着一匹混血宝马。

那少年面色有些憔悴,但是神采奕奕,看得出来风尘仆仆跑了几百公里。

收过那送信少年的信件后叶深便拆开密信观看,看到字迹的确是不成形的白球儿所写。

白球儿打小就不爱学习,琴棋书画更是无所建树,但是长大了以后偏偏喜欢写几个字,名城之中白球儿字法第一,但是他可不敢出名城炫耀自己的字法。

入目看去,小楷字体的,但是歪歪扭扭丑陋的很,不过还好叶深饱读诗书,就算是多么差的书法倒也能揣摩一二。

白球儿言简意赅,只说了三件事,第一件事就是御城陷入危机,调头的五万骑兵不怎么回事再次回头,御城三万骑兵再次上阵,与此同时白球儿竟然亲自前来请战。

白球儿家财万贯,府邸中豢养奇人异士无数,据说单单是死侍都有三千余人,完全可以组建一个军队出来了。

一时间云风再起,可是不知为何雍州的五万骑兵不进不退,只是遥遥观望,据说领头的将军也换了,是个南靖新出来的将军,前些时奉命回家乡养老,三十岁就养老?分明是南靖准备攻城。

第二件事就是江湖之中的事情了,据说南山剑宗新出来一个剑客,手持一把枯剑横扫六大门派,稳稳的有独占头鳌的趋势。

第三件就是南靖帝王城中的二皇子竟然得到天书,据说昆仑山上的神兽白泽亲自下凡,来到人间给皇子颁天书。

南靖帝王有七个孩子,大皇子前些年平西辽之战的时候意外战死,明明只是镀金的一件事,却不知道为何三百人的小规模战争敌军竟然直接取了大皇子的项上人头。

帝王城之中瞬间一片暗潮涌动,据说大皇子的母后郁郁寡欢直接病倒。

最后白球儿还说了一件算不上事情的事,据说南靖的六皇子亲自前往北荒,只是不走官道走了羊肠小道,据说来北境视察来了。

叶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三件事除了第一件与自己息息相关,其他的事情并不能影响到自己,而是那个古怪多端的六皇子倒是奇怪。

帝王七子,个个人中龙凤,唯独那个六皇子生的其貌不扬,据说身高只有三尺,而且还是个私生子,从来不受重用,帝王明面上七个孩子,其实大家都知道,不过是六个孩子罢了,那个六皇子根本就是个废物。

“废物来北境?”叶深嘴角挂起一丝意味深长的浅笑。

江湖士子都说叶深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纨绔子弟,可是谁知道他韬光养晦十几载?

而那个身高三尺的六皇子是不是也是韬光养晦呢?帝王城中从来没有说皇子来北境的,六皇子可算得上是第一个了。

对面的骑马少年见叶深看完信件以后,大大咧咧的笑了一下,笑完以后牙齿猛的一咬,扑通一声倒地不起,嘴角流出殷红鲜血。

叶深眉头一皱,急忙向前探了探鼻息,那少年竟然直接吞毒自杀。

起身后叶深蹙眉道:

“白球儿的死侍当真是天下第一!”

说罢,叶深吩咐郑沄将军将那少年的尸体安葬完毕,其实白球儿大可不必如此,只是简单的书信而已,虽然其中透露出了很多意思,但是并无必要手段如此阴狠。

将信件烧毁以后叶深再次骑马朝着北境前行。

叶深虽然饱读诗书秘籍,但是对于神话故事却并不是很了解,反而王府中的丫鬟小青却了解颇多。

叶深骑马侧目道:“你说真的有白泽神兽一说?”

小青思索片刻后道:

“神兽白泽来自昆仑山,据说狮子身姿,头有两角,山羊胡子。白泽号称上知天文地理,下知鸡毛蒜皮;透过去,晓未来。亦能说人言,曾应黄帝所求作鬼神图鉴,内有万一千五百二十种鬼神。”

小青说罢后,问道:“怎么问这个?”

叶深丝毫不遮掩,小青是父亲培育出来的甲子死侍,绝对信得过,若是连小青都背叛自己,那么天下之大真的无安身之处了。

叶深将信件之中的事情小声告诉了小青,小青眉头蹙动,道:

“就是不知道那二皇子是否真的有这个能力,神兽白泽携天书而来,这是为了大圣人而来的事情,若是白泽真的这么做了,那么二皇子不日登基,天下太平!”

叶深小声,道:“我说,昆仑山上真的有白泽?”

小青莞尔一笑,道:

“奴家祖上就是昆仑山上的,白泽我是没有见过,但是若是论起真假,殿下,您瞧昨天您还斩杀了阴魂厉鬼,这天下有鬼便有神,那白泽是真的有。”

叶深闻言面色无恙,但是心中却着实惊讶一番,没想到小青祖上是昆仑山上的,昆仑山离北荒可是有十万八千里了。

至于那神兽白泽降临这么一说叶深心中更是不是一番滋味,天下即将大乱,神兽白泽这个时候携天书而来是何种意义?

小青视乎看透了叶深想法,虽然叶深面无表情,但是小青好似叶深肚子里看的蛔虫,打小就知道叶深心中所想。

“殿下不用担心,神兽一说自古真假难辨。”

第二十九章 玄武拦路

一路向北,北荒军一直没有停歇,日出而行,日落而歇,其中路过山庄不少,物资补给也一直很充沛。

又行军半日,便来到了虎扑峡,虎扑峡地势算得上险峻,两边山峰如刀割,中间只有一条羊肠小道。

骑着骏马的郑沄疾行而来,道:“我等先行,北王您在身后即可。”

叶深早已将北荒地理会测图熟背于心,虎扑峡虽然地势险峻,但是只是这一处,若是绕行二日便可躲过这个险峻的峡谷,不过现在叶深并没有太多的时间耽搁。

行军速度并不算快,但是也不能太慢,若是绕行二日只怕太过耽搁,何况现在是冬季漫漫时节,绕行实在不便。

“不必,难不成你还怕埋伏?”叶深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

郑沄嘴角蠕动,深深的看了一眼叶深便不再说话,再次领命撤回。

叶深骑着骏马抬头看去,这虎扑峡两侧山峰亦如刀削,其中羊肠小道行军不易,但是这里是北荒,不是中原也不是南靖,叶深根本不怕埋伏。

双腿一夹,叶深骑着骏马带着伍月等人朝着虎扑峡前行而去。

大概走了半个时辰不到,虎扑峡便能看到出口,一路无恙,叶深心中更是觉得郑沄太过谨慎。

就在叶深准备骑马穿过虎扑峡的时候,突然看见虎扑峡的路口不知何时挡着一个巨大的乌龟。

那乌龟背部乌黑,脑袋缩在龟壳之中,体型之大犹如小山,贝壳纹路复杂深邃,一看就知道是修行了不知道多少日的玄武大龟。

叶深抬手,行军的部队井然有序的停了下来。

四人你看我我看你,并不知道如何是好,若说是小山骑过就行,若说是大石凿开即可,可是挡路的竟然是一个巨大无比的玄武龟。

挡路的动物向来都是颇有灵性,而今天挡路的却又是一个大乌龟,玄武在北荒可是有北方之神的传说。

除了北荒的混元山是供奉太上老君以外其他的道教门派都是供奉真武大帝,而真武大帝就是上古四灵的玄武。

玄武在北荒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叶深知道万万不可践踏而行,不然玄武生气可不是自己这种凡间俗子可以比拟的。

虽然叶深纵横北荒,但是他怎么都纵横不了神灵啊,皇帝老儿身披龙袍看似威严浩荡,但是他真的能扛起那九条巨龙?

叶深恭敬的走到玄武大龟前,玄武实在太大,大的叶深到了面前才知道自己的渺小。

叶深咳嗽一声,作揖道:

“敢问仙尊有何指示?”

玄武不说话,绿衣童子捂嘴嗤笑,觉得叶深荒诞不已,天下乌龟几百万,挡路可不一定是玄武本尊。

老乌龟没有做声,巨大的身体就那样横着挡在叶深行军的路途上。

叶深心中匪夷,为毛南靖的皇子没事就能迎来白泽下凡,而自己行军北去就能遇见玄武挡路?这上哪说理去。

寒冷萧萧,整个峡谷之中只有呜咽的风声。

叶深站也不是,走也不是,那玄武大龟就是一动不动,叶深实在没有办法,心想不行就绕行就算了,反正不能踏着玄武的身体前行,这在北荒可是大不敬的行为。

北方之神的身体都敢践踏岂不是找死?叶深再次作揖,恭敬的向后退去。

这是绿衣童子却横眉竖眼声音冷脆脆道:

“没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北荒王竟然怕一一只大乌龟,这事若是传出去不怕天下人笑掉大牙?”

叶深闻言脸色一青,冷着眼扫了一眼绿衣童子,绿衣童子看到叶深面色不善也不敢做声,嘴角一撇扭过头去。

就在叶深准备恭敬后退的时候,天地之间却突然响起一声冷哼声。

整个虎扑峡猛烈的都动起来,峡谷之上无数碎石落下,千人铁骑急忙抬盾格挡。

叮咚之声不绝于耳,好似下雨一般,所幸落下的石块并不算大,倒也没有伤人性命。

石雨下完以后,众人惊讶的看向那玄武大龟。

只见巨大的龟壳之中竟然冒出两朵蓝色的幽光,紧接着一个巨大无比的蛇头从龟壳之中缓缓伸出。

“玄武神龟!”众人心中惊诧不已。

“本仙挡路了又如何?”玄武张开巨嘴口吐人言道。

那声音宏伟嘹亮,整个峡谷之中此起彼伏,震的人心颤颤。

叶深见真的是玄武本尊,急忙作揖道:

“侍女嘴笨,请大仙不要责怪。”

绿衣童子连按刀的手都有些颤抖了,她见过乌龟也见过王八,入世以来见了无数的王八乌龟蛋。

但是今天可是第一次见玄武本尊,那如小山一般的身体恐怖至极,那蛇头上的两团幽光好似地狱的幽冥之火,只是看上一眼便感觉浑身一颤,灵魂都有些虚弱的感觉。

玄武本尊并不计较,今天本来就不是来找茬的,北方之神其实心中是惦记北荒人民的。

玄武再次开头,口吐人言声音浑厚道:

“我乃北方之神,真武大帝,双眼通阴阳。白泽下世送天书,凤凰也在入世寻找有缘人,白虎更是已经找到了一个小女孩,而我自然不能落了步伐。”

叶深低着头静静的听着,千人军团更是无一人敢抬头,绿衣童子刚才偷偷的看了一眼便感觉自己浑身一颤,灵魂好似被吞噬了一般难受,此时俏丽的下巴更是低到尘埃里面去了。

“你是叶字王者,北荒之王,而我是北方之神真武大帝,今天下凡就是为了给你送个东西。”

叶深闻言喜上眉梢,没想到真武大帝竟然真的降临凡间,那看来神兽白泽也是真的下凡送天书了。

“来,上吾神背上来。”

叶深也不做作,知道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玄武的背上可不是一般人能上的,就算是仙人也不是随意能上。

脱了鞋叶深准备攀爬而上,突然一阵冷风袭来,叶深不知为何竟然直接飞起然后落在玄武的背上。

第三十章 神符第一

上了玄武背上以后突然大风四起,不知风从何处来,但是众人几乎都快站不稳了。

叶深趴在巨大的龟背上并没有感觉大风四起只是觉得身体一晃,那玄武大龟竟然缓缓飘了起来。

巨大的玄武神龟朝着天山飞去,叶深伸着小脑袋朝下看去,虎扑峡在自己的眼里慢慢变得越来越小,最后直至看不见。

上了云霄之上,风却突然停止了,玄武神龟浑厚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乃一姓之王,若是没个伴生的神物只怕还未除了北荒就被斩杀,今天我传授你一块龟甲。”

叶深连忙作揖,声音恭敬道:“小生谢过真武大帝。”

玄武神龟爽朗一笑道:

“何谈谢,天下马上大乱,不知道你能否守住北荒,若是输了,那人皇统领北方不知道还会不会信仰本尊,若是没了信仰我这北方之神有何意义?”

叶深惊讶玄武神龟毫不掩饰的私心,他知道上古四灵神仙尊者都是有人间信仰这么一说,若是神灵太久没有信仰那么自身仙法将会受到影响,久而久之只怕仙体坍塌。

无论是人还是妖仙都需要信仰,不然为何道观之中时常供奉天仙,寺庙之中供奉菩萨佛子?人没有信仰不是人,仙没有信仰也就不是仙了。

叶深依旧恭敬无比,道:

“天下战乱我愿为了北荒直至战死!”

玄武神龟哈哈一笑道:

“封神榜时天下大论,女娲娘娘派了无数神仙降妖除魔,那会便有人命天注定这么一说,现在依旧,靠你可得人心但是得不了天下信仰,斩妖除魔的事情还得仙人助你一臂之力,可是我只是助你一臂之力至于造化如何就连我都不知道。”

叶深郑重点头,虽然仙人帮忙但是最后成败还是得看自己,不然为何天机玄妙无常根本不是人可以揣摩的,就算是真武大帝也揣摩不了真正的天机。

这时,玄武神龟突然口吐一团幽冥之火,那蓝色的火焰刺眼无比,冰冷异常。

蓝色的火焰之中包裹着一块龟甲,龟甲巴掌大小,黑光粼粼,端的神奇。

火焰单单是看上一眼就让叶深浑身打颤,灵魂难受,叶深低着头并不敢看,心中只是默默狂喜。

幽冥之火包裹着黑色的龟甲飞到了叶深身边。

玄武神龟开口道:

“此甲是我日夜炼化,修行了三千二百年脱落而成的,你可拿好。”

叶深恭敬的接了过来,幽冥之火遇见叶深肉体凡胎自动散开,生怕将这个凡人给炼化了。

龟甲入手沉甸甸,龟甲之中有股冰冷的感觉,但是又不至于刺骨,反倒有一种让人为之一震的清新感觉。

玄武神龟的声音再次响起,道:“如何炼化各看造化,你可懂?”

叶深脑袋点的像小鸡啄米,道:“懂的,懂的。”

说罢玄武神龟突然凭空消失,而叶深脚底好似生风了一般竟然稳稳的朝着天空之下落去,显然有股神威将叶深包括其中。

就在叶深拿在手中观摩的时候,突然叶深腹中神符猛然射出一道金黄色的金光。

那金光从叶深腹中蹿到嘴巴,然后从嘴巴中冒了出来,只见金光幻化成一个巨大的鲤鱼,赫然是千子湖中养了几百年的鲤鱼精。

鲤鱼精大嘴一张竟然将那龟甲吞了进去,叶深还没来得及阻止那变幻成金光的鲤鱼精再次消失从叶深的嘴巴里面撤回神符。

轰隆一声巨响,叶深感觉自己的脑袋都快炸开了,他气的浑身颤抖,大声骂道:“草你个娘皮,老子的神甲!”

神符吞了龟甲并无变化,而叶深却哭丧着脸从天空落了下来,他万万没想到想到自己腹中的神符竟然有自主意识一般的吞噬神物。

若是吞噬鱼肉叶深倒也无所谓,无非是自己多吃点,但是吞噬的可是这般神物,这怎么能不让叶深恼怒。

云霄之上玄武神龟却满意的哈哈大笑道:

“紫气东来者神人也,这人腹中竟然生了个天下第一的神符,哼,四灵之争老子定要拿个千古第一!”

说罢,玄武神龟竟然哼着人间小曲遁入茫茫白雾之中。

叶深从天空落下摸着肚子一脸郁闷,远看北荒军已经朝着自己这边奔来。

众人见叶深无恙便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若是叶深真的不见了只怕到了北境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给戎马一生的大将军叶思幽解释。

只怕是说叶深骑着一只大乌龟西去了?那样估计叶思幽得气的斩杀众人。

叶深摸了摸肚子,故作潇洒,其中心中正滴着血。

“北王!”郑沄骑马紧张道。

小青,伍月也是看到叶深安然无恙后方才松了一口气,唯独那绿衣童子一脸惶惶不安念叨着大仙莫怪,其实是个畏惧神灵的小妮子。

“无恙。”叶深挥手笑呵呵道。

骑上骏马以后叶深便心中思索起来,南靖的二皇子已经得到了神兽白泽的天书,看来白球儿的书信一点都不假,估摸着是真的得到了,这一下天下民心似乎朝着南靖那边倒去。

而玄武神龟说凤凰已经入世寻找有缘人,而白虎竟然已经找到了一个小女孩,自己呢,得到了玄武神龟的龟甲,可是却不小心被神符给吞了。

这样想来叶深倒也不知道该如何宣传自己的奇遇了,想想叶深一咬牙不打算传出去了。

“老子靠的是自己不是仙人!”叶深暗暗作狠道。

第三十一章 一剑射鸟

过了虎扑峡再行二十里,过了一条冰封的小溪便来到了一处城级城镇,九州战乱统一后皇帝便设立州,府,城,乡四个等级。

而御城则是州级大城,一般州级有王爵坐镇,府级有将军坐镇,而城级则是五品以下的官员坐镇。

千人行军来到了一座名为“陇南”的城级城市。叶深北行并未通知北荒各处官吏和将军,所以除了小数人知道叶深北行以外大多数的人并不知道。

所以陇南的官员也并没有夹道欢迎,但是浩浩荡荡的千人军团倒是引来了城墙上的士兵相互通报。

叶深缓缓的抬起臂膀,骑着骏马的郑沄赶了过来。

“郑沄收旗。”叶深吩咐道。

“领命。”郑沄恭敬道。

片刻之后军伍之中的叶字王旗就被收了起来,远远看去清一色的黑甲铁骑,可是看不出来旗帜,也不知道是哪家将军王府的。

城头上,一名身着绫罗绸缎二十出头长着几颗雀斑的少年正皱着眉头看着那浩浩荡荡的黑甲铁骑。

少年旁边有一个腰跨宝剑的男子,男子身披轻甲,看样子有些气宇不凡,只是眉眼之中却有一股阴鸷的气息。

雀斑少年好奇的问向旁边的阴鸷男子,道:

“温泉兄,你可曾见过黑甲铁骑?”

温泉目不斜视,看着那漫漫长龙一般的黑甲铁骑道:

“未曾见过,不过咱们北荒的一等军伍不都是黑甲铁骑,就连御城王府中的一等侍卫也是统一的黑甲铁骑,只是这一行人并未竖起旗帜,我倒也不知道。”

雀斑少年点点头,道:“话是如此,但是不知道对方是何等人物,一千军团行军可不容小觑。”

温泉嗤笑一声,道:

“蚁乙啊,千人团你就怕了?老子可是少将军,统领六万铁骑,那你见到我带兵而来不是得吓得尿裤子?”

雀斑男子尴尬的笑了笑,心道:“你爹是北荒十大将军不错,但是你还不是。”

雀斑男子心中虽然是这样想的但是脸上却又是另外一幅恭敬神情,道:

“别说你带兵了,就是你亲自而来我都吓的屁滚尿流!”

温泉哈哈一笑,道:

“带了大鸟就行!”

说罢还故意的挺胯嘚瑟一般,蚁乙神情尴尬,但是又不敢得罪温泉。

自己父亲只是北荒五品官员,而温泉的父亲可是北荒的十大将军,按资排辈起来温泉的官职不知道比自己高多少。

二人说说笑笑,却并未注意叶深的铁骑已经来到了城门下,这会一个老卒跑了过来提醒二位公子他们方才晓得。

蚁乙见到叶深不禁由衷感慨道:“好一个剑眉星目的俊俏少年。”

温泉闻声看去,那叶深骑着骏马白袍玉带,身材魁梧,脸蛋更是一等一的好看别说是这陇南城了,只怕是整个北荒也只有那北荒王府的世子殿下才能与之一争。

而叶深旁边的美人儿却是各有姿色,伍月就算是坐在马上也能看得出来她有一副玲珑有致的好身段,脸蛋自带英气,是个天上下凡的女将军。

温婉如玉的小青看上去自有一种大家闺秀的模样,虽然只是王府中的丫鬟但是也是一等一的丫鬟,根本不是俗尘女子能比拟的,朱唇凤眼瓜子脸,看的想让人立即拥入怀里。

而那绿衣腰间挎刀的女童更是有一种仙气青莲的感觉,当真是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

温泉看向叶深眼中阴鸷之气更加重了些,羡慕嫉妒的神色立马攀上脸庞,握着宝剑的手更是不由自主的做着拿捏的样子。

叶深眼神极好,看见温泉的模样不禁眉头一皱,心知这个少年不是个好东西。

叶深心念刚刚想完,温泉便开头,道:“来者何人,自报家名!”

郑沄看向叶深并未回话,北王刚刚让自己收起旗帜显然有一番北行肃清的意味,谁当这个出头鸟谁就全家倒霉。

叶深开口,道:“北上的,前去北境长城支援。”

“哦?支援?”温泉眉目随即舒展开来。

北上支援的军伍他可是见过几次了,每次有大有小,最大的一次足足有八千人之多,这些军人都不是什么好鸟,全部都是给那叶思幽当下手的,其中有不少都是山野莽夫,更有狱中犯人。

“哦,原来是北上的啊,呵呵。”温泉也不惧怕了,口气之中带着不屑。

雀斑男蚁乙神色变了变,心道:“老子才是城主的儿子,你他娘的倒是话多。”

叶深神色不变,道:“那请开门吧?我等还要进城休息一番。”

温泉早已不再惧怕,每次北上的军队都不是什么贵胄之人,谁愿意去那冻死人鸟不拉屎的地方?除了那个戎马一生脑袋有问题的叶思幽。

“进城?下马啊!”温泉怒斥一声道。

叶深哦了一声,慢悠悠道:

“军令一百条可没有入城下马这一条吧?”

军令一百条是叶深父亲自己撰写创造出来的军令,这军令以书本的形式下发到个个州府之中,只要是北荒的人就必须遵守,北荒没有什么皇家铁律,但是这军令一百条就是最狠的铁律。

“军令一百条?哈哈,老子今天定个一百零一条!你给老子下马!”温泉牙齿一咬狠狠道。

叶深眉头一皱,眼中杀意盎然,北荒的军令自己都没有资格更改,就算是更改还得写好文书上报南靖,皇帝批示以圣旨的形式下发,这才能更改北荒军令。

郑沄单手摸向背后的剑袋,准备投掷一剑射杀那口出狂言之徒。

“你有这个资格?”叶深口气忽变,冷冷道。

“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老子现在要尿尿了,尿完了给你开门!”温泉嗤笑道。

说罢,温泉竟然直接在城头脱了裤子,掏出他那自以为是的大鸟。

雀斑蚁乙脸色煞白,这温泉当真是个畜生,竟然这样侮辱北荒军,虽然背上的军伍不受重视,更不是那个大将军的部下,但是那可是堂堂正正的正规军啊,怎么能这样侮辱。

此时的蚁乙后悔不已,若不是父亲授意让自己多和这个将军少爷交好,自己也不会如此委曲求全,据说温泉鸟儿贼大并且喜欢炫耀,除此之外还有断袖之癖,蚁乙想起来都觉得恶心至极。

三声马儿的嘶叫声,伍月三女直接策马后退,那温泉看到此景得意至极,三女一个比一个有韵味,温泉早就看的铁棍难受。

城头尿尿这是温泉想出来的恶心招式,诚心是恶心叶深的,凭什么他能独占三女,而自己身边只有一个雀斑男儿!

一千黑甲铁骑无一人叫骂,只是一种无声的冰冷杀气蔓延开来。

温泉尿了一半突然感觉浑身一冷,急忙将大鸟收回,嘴角蠕动,不知道在骂什么。

站在温泉旁边的老卒突然大叫一声不好,这种无声的冰冷杀气他曾经见过,回溯起来得有三十年了。

那年也是一个面如冠玉的男人领着一千黑甲铁骑,那天只是杀气都让年轻时候的老卒双脚打颤,今儿老卒双脚再次打颤,他想起来了,这是北荒最精锐最正规的王牌军团!

叶深抬手,掌心朝后,郑沄冷笑一声从剑袋之中掏出一根寒光凌厉的短剑。

叶深单手握着短剑,轻轻一掷,那短剑响起一阵破空声,只见短剑快的让空气都凝结了,紧接着一声爆响,短剑穿透厚重的城墙直接精准的将那得意至极的阴鸷男儿的下,体射中!

第三十二章 调兵遣将

城墙上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声,温泉脸色煞白,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双手捂着自己的裤裆,那裤裆之下有一把入体一寸的短剑,短剑上满是殷红血液!

“好手法!”郑沄由衷赞叹道。

叶深眉目终于舒展开了,道:“郑将军,给我踏碎城门!”

“遵命!”

郑沄感觉自己嘴角发干,兴奋的难以名状,只闻父辈张狂无比敢踏碎城门,今天自己终于可以领命踏碎城门了,能踏碎城门的武将哪一个不是后来的大将军?郑沄只感觉自己浑身血液都在沸腾。

“杀!”郑沄首当其冲,兴奋的怒吼道。

城墙的老卒双腿吓得瑟瑟发抖,雀斑蚁乙惊慌道:“给我挡住啊!”

老卒面如死灰,颤抖道:“少爷你可能不知道啊,你这是惹了北王啊!”

雀斑蚁乙闻言也是脸色一白,道:“那人是谁?”

老卒欲哭无泪,道:“是谁我不知道,但是那分明是正统王牌铁骑啊!”

雀斑男儿终于如软泥一般的双腿一软瘫坐在地,温泉痛的狂胡乱叫,大骂雀斑男儿不是个东西不救自己。

雀斑蚁乙脸上抽搐,虽然他从未见过正在的北荒王牌,但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这天下能指挥王牌铁骑的不就是叶家王么?就连南靖的帝王只怕都无法指挥北荒王牌铁骑。

郑沄一声怒吼千人铁骑朝着城门汹涌而来,骑着骏马的郑沄单手持着狂歌战戟猛的朝着木制城门上戳去。

尾随其后的铁骑骑着骏马长枪猛击,只是数十下那木制城门便千疮百孔,骑着铁骑的郑沄一拉缰绳,骏马双脚一抬,猛烈的踩踏在城门之上,与此同时更多的铁骑拉着缰绳猛踏城门。

轰隆一声巨响,城门被骏马踏破,一个硕大的窟窿出现在众人面前,猛烈的北风呼啸而来。

陇南的守城卫士根本不敢阻挡,那老卒当了城门统领十几年,早已吓的瑟瑟发抖,陇南的兵卒还从未见过这位老卒怕成这样。

叶深单手压着天玑剑上了城门,老卒跪地不起,雀斑男儿裤裆早就湿了,是个傻子也知道来者不善,敢兵踏城门的除了那无法无天的北荒王以外还能有谁?

叶深来到温泉面前,温泉脸色煞白,痛苦不已,阴毒的眼神狠狠的盯着叶深,这个明眸皓齿的少年彻底让自己成了公公。

“你不是挺牛叉的吗?城头尿尿?信不信老子在你祖坟上尿尿?”叶深厉声问道。

“你知道我是谁?”温泉紧紧的咬着牙齿一字一言道。

“真是他娘的一个傻犊子!”老卒跪在地上心中骂道。

“不知道,那又如何?你是谁?北荒的王?”叶深不屑道。

整个北荒叶深还没怕过谁,从来只有叶深说话别人听着的份,还没有谁敢在他面前如此跋扈。

“你可敢一战?”温泉恶狠狠道。

他捂着自己的裤裆,虽然疼痛无比但是心却更痛,自己引以为傲的鸟儿再也不见了。

“就你?”

叶深压着天玑剑上下打量了一番已经成了公公的温泉。

“就我!我爹是温博候统领十万大军!你敢怎样!啊!你有种等老子叫人?”

温泉扯着嗓子怒吼着,心中怒火熊熊燃烧,这天下他还没有怕过谁,十大将军温博候可是自己老爹,老爹就两个子嗣,自己早已成年稳稳的坐上将军之位!

温泉口水四溅,脖子上青筋暴起,想想自己的鸟儿没了温泉就气的快疯了,没了鸟儿自己的将军之位还能保住?

谁曾想这柔弱少年一剑竟然能穿透城墙把自己钉在强上?早知道就该自报家门,这货肯定吓的跪地不起,温泉想起来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伍月闻言满脸冷笑,温婉如玉的小青都忍不住嗤笑一声,郑沄手持狂歌战戟好似听到最可笑的笑话,若不是北王在此郑沄都快要笑的直不起腰了。

这天下除了南靖的帝王北荒之王怕过谁?这天下还有北荒的黑甲铁骑不敢践踏的地方?

叶深冷笑一声,道:“给你一炷香的时间叫你的人,不行给你三天的时间,你要多少给多少,只是这短剑依然在这里,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忍受得了?”

说罢,众人哄然大笑,唯独温泉满脸阴毒,雀斑男儿已经心灰意冷,老卒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

满心愤恨的温泉似乎并未注意叶深脸上的云淡风轻,直至现在他都未曾好好的想想叶深是何人,他背后虎背熊腰的大汉是何人,更没有看到老卒惊怕的神色。

温泉只知道自己的老二没了,一心要将叶深给杀死。他从自己满是血污的口袋中掏出了一个红色的小铁筒,那个小铁筒叶深还是比较熟悉的。

这是战时使用的穿云箭,虽然只是一个小铁筒但是扭动其中机关便有火光冲天,火焰延绵数里化作黑色浓雾不散。

温泉猛的扭动机关,只见他手中一道火光猛的冲了出来,半空中响起一声炸响,片刻后整个城头上满是黑云,黑云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所成,凝结在城头久久不散,就算是刮大风一时半刻也吹不走。

眼中阴毒好似燃烧着熊熊火焰的温泉死死盯着叶深,但是叶深依旧面无表情,明眸皓齿的脸上正对着伍月轻笑,指着陇南的西北方似乎诉说着什么。

突然,温泉眼神一愣,他看到了叶深似乎不小心露出来的虎符。

这虎符可不是一般的人能佩戴的,十大将军各有符箓,但都不是虎符,据说虎符是先皇特批,全北荒仅此一枚,若是他人复刻那就是满门抄斩的结果。

温泉的脸色终于迎来煞白,可是温泉转念一想,这里可是陇南城,距离自己家不过三十公里,而距离其他的将军驻守的城邦足足有好几百公里,这里可是温家的天下!

第三十三章 一支穿云箭

温博候的部下倒是秉承了北荒铁骑的优良传统,老北王曾经力排众议请来奇人异士做出了那呼唤同军的穿云箭。

除此之外老北王还定下十里一驿站,百里一兵部的规矩,有此章法北荒铁骑军敢踏江湖大地可不是随便说说。

当真是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百里军部齐上阵根本不是普通的乱臣贼子可以比拟的,更不是山间莽夫可以抗衡的。

不过片刻,陇南城外的西北方便尘烟滚滚,铁骑踏在坚硬的北荒大地发出轰隆隆的声音。

温泉眼中露出阴狠的得意神色,叶深倍感欣慰,温博候的部下倒是依旧凶猛。

绿衣童子双手扶靠在城墙上,看着那隐隐约约已经能看到的铁骑大军,心中颇感震惊,小声道:

“调兵神速啊。”

叶深问道:“伍月,军伍之中私下调兵遣将是什么罪名?”

伍月是伍将军的小女儿,对于北荒军部铁律一百条记忆犹新,打小的时候就将此等律法熟背于心,北荒军队之中就连那大字不识的老卒也要全部背下铁律一百条。

天生聪慧的伍月朗声道:

“私下调兵遣将者理应仗打一百,连降三级,若是造成后果者自献人头。”

这就是老北王的铁律,军人可不是随意可以调动的,战乱之时将军以全局观测可以调动军伍,太平盛世的时候任何人都不得随意调动军伍,就连北王叶深都不得调动一万人以上的铁骑军。

而就算是现在的叶深按照铁律一百条都不能调动三千以上的军伍出北荒,调军出北荒可是有策反之意,当时老北王也是为了先皇着所以定下这铁律。

尘烟滚滚中的铁骑简单扫了一眼就知道铁骑不下三千人,这已经超出了铁律的规矩,无论此事是否造成影响温泉都会杖打一百连降三级,而温泉竟然是调兵斩杀北王,这等事若是传出去稳稳的掉脑袋。

雀斑男儿偷偷的抬头看向叶深,叶深依旧扶靠在城墙之上,看样子还有种临时阅兵的阵仗,越是这样雀斑男儿越是看不懂了,此人是谁?

老卒跟着雀斑男的父亲已经有二十余载,在陇南城也算得上一个说话有点分量的人。

老卒见雀斑男儿疑惑不解,冒着砍头的危险慢慢的爬到雀斑男儿身边,声音细微好似蚊子:

“少爷,此人是北荒的世子殿下啊!”

“什么?世子殿下!”

老卒的声音虽然很小,但是雀斑男儿的耳里却还不错,那一句世子殿下好似五雷轰顶,雀斑男儿感觉自己的脑袋嗡嗡作响,扑通一声直接吓的昏死过去。

老卒见状眼中竟然露出一丝羡慕,心道:“昏死了也好,如此战战栗栗可是难受死了。”

三千铁骑一人不少,北荒的铁骑行军都是有规矩的,千骑带幡,万骑鸣鼓,声势浩荡,好似天兵。

而那三千铁骑就带了三面幡,黑色的大旗迎风飘扬,铁骑气势凶猛,朝着陇南城疾行而来。

领头的将士是一个手持长枪的魁梧汉子,男子双目皱眉,心中隐隐约约觉得有大事发生。

他目力极好,早就看到了陇南城,在那城头之上他竟然看到了同是黑甲的北荒铁骑,这不是自家人吗?哪有自家人打自家人的道理。

手持长枪的将士疑惑的对着旁边一个年轻的参谋道:

“文参谋,这是个怎么回事?穿云箭都出来了,并未看到敌军啊。”

温参谋头戴锦纶,面色温润,道:

“当然,这里可是北荒腹地,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出现敌军?我看又是那文将军的大儿子兴风作浪了!”

手持长枪的将士冷哼一声,大声不屑道:

“这个温泉当真不是个东西,竟然玩起分烽火戏诸侯的把戏,若是让北王知道不得打死!”

头戴锦纶的年轻男子也满腹牢骚,这个温泉可是不止一次玩起这种把戏了,经常调兵遣将,有次竟然是为了让一个狐面男儿开心,想想有断袖之癖的温泉参谋就一阵反胃。

“要是城头站的是北王就好了,看那跋扈的温泉是怎么死的!”持枪将士愤愤道。

只是持枪的将士和那年轻的参谋并不知,他们已经一语成谶!

片刻之后,三千铁骑已经稳稳的停在了陇南城头下,持枪的将士抬头看去,城头上站着一个煞是好看,面如冠玉腰跨宝剑的男子,男子旁边站着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将军,在他们身后是一片黑压压的铁骑。

一时间持枪将士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明显不是攻城战啊,对方似乎刻意的等待着自己,而那站在城头上的少年气宇不凡,好似视察一般,玩味的眼神看着自己的三千铁骑。

头戴锦纶的年轻参谋也一时措意,这是玩什么东西,看都看不懂。

就在双方你看我,我看你的时候,一阵杀猪的吼叫声突然响起:

“陈副将救我!”

持着长枪的男子闻言脸色一变,这声音自己太熟悉不过来了,是那温博候将军的儿子,温泉的声音,单听声音都知道温泉好似被虐,痛苦不堪。

“城头何人!竟敢欺我铁骑军!”持枪副将怒吼一声。

“是个从三品副将,没想到温泉竟然调动了从三品。”伍月冷哼一声。

整个九州按照品级来算,北荒王是正一品大官,九州各大将军都是一品将领,而温博候则是一个正二品将军,手下掌管十万大军,从三品副将按照军伍制式来算不是算个小官。

叶深默不作声,他到想看看这个陈副将会做出何等事来,温泉竟敢调动军伍,那么他手下的兵又会做出什么事情呢,叶深毫不介意北行的时候将整个北荒从新洗牌。

想到这个事情叶深不明觉厉起来,难道自己的姐姐叶思幽就是这种想法?坐在深宫之中永远无法看清世间百态,只有自己出来走一走才能真正的了解这个世界。

想到这里叶深不仅一丝苦笑,心道:“姐姐用心良苦了·····”

第三十四章 我错了

见城头无人回话,陈副将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他一脸无奈的看向旁边的锦纶参谋。

参谋眯着眼此时也看着站在城头上的叶深,这个少年年纪不大却有一种帝王气势,端的不是自己这种饱读骚诗的人能比拟的。

端详了一会叶深,文参谋的脸上突然流出一丝冷汗,陈副将虽然是个莽撞大汉但是心思却细腻的很,加上自己对温泉并不感冒,只要人没死就行了。

“文参谋你怎么了?莫不是肾虚?”陈副将低声问道。

“我看到她了!”温参谋差点从骏马上跌落而下。

即便是寒风呼啸的冬天,但是文参谋依旧感觉自己背后已经冷汗连连,他看到了他这一辈子都难以忘记的一个女子,那女子就是绿衣童子。

绿衣童子按着长刀站在城墙一角,个头不高的绿衣童子根本不起眼,但是文参谋还是看见了。

是那个一刀斩杀台承安将军的女子,出刀如魅影,杀人快如风,是一个毫不留情的女杀手。

看到绿衣童子就不难解释那城头站在的人是谁了,不是北荒的世子殿下还能是谁?都说世子殿下面如冠玉,北荒第一好看,的确名不虚传。

文参谋眼瞳一缩,急忙下马,双膝跪地,大声道:

“参见殿下!”

陈副将一时晕头转向,根本搞不清文参谋是怎么了,再看文参谋竟然跪地不起,而那城头的人眼带笑意,笑中带着帝王之气。

陈副将这下明白了,那人不仅是自家人还是整个北荒的大将军,是正一品的王。

扑通一声,陈副将下马跪在地上,声音震耳发聋:“末将参见殿下!”

三千铁骑可不管什么,他们同样训练有素,副将下马跪地,三千铁骑也齐齐下马,单膝跪地。

叶深满意的看了一眼陈副将,附带着看了看文参谋,是个头脑清楚的人,只凭一点点记忆就能猜出来自己的身份。

叶深手持天玑剑,轻笑道:“叫温博候来!”

“遵命!”

陈副将瞬间上马,发疯了一般的朝着将军府中疾驰而去,世子殿下突然到访,温泉竟然以兵相待,若不是文参谋聪明只怕自己的项上人头已经没了,出兵围堵北荒王是什么大罪?陈副将想都不敢想。

文参谋脸上冷汗连连,心中却缓缓吐出一口气来,心道:

“温泉你可是捅了天啊,世子殿下在北荒可是比皇太子都要牛气冲天的人啊!”

温泉现在已经顾不得自己夸下失鸟了,他现在才明白对方是何人,这可是闻名九州的世子殿下啊。

温泉嘴角发白,也不知是失血过多还是吓的,唯唯诺诺道:

“殿下我不知道是你啊。”

叶深并未回头,看都不屑看刚才嚣张跋扈的温泉,叶深朝着城楼下面走去,此时城楼下面早已汇聚了无数的人。

城主恭敬的站在城楼下,战战兢兢不敢说话。

叶深撇了一眼也不说话,朝着城外走去,那破损的城门,被铁骑踏碎的木屑满地都是。

“温泉为人如何?你可知一二?”叶深低着头,对着那个头戴锦纶的年轻男子问道。

文参谋的嘴角动了动,终于鼓起勇气,道:“烽火戏诸侯这是第三次了。”

“那是何罪呢?”叶深轻笑道。

文参谋低声叹了一口气,道:“基本上是死罪了。”

话才说完,西北方响起了马蹄声,叶深着眼看去,看到了那个已经是第二次见面的温博候将军了。

温博候身材魁梧,长着一张国字脸,看上去英气勃发,满脸美髯,手持青龙偃月刀。

只是现在的温博候却紧皱眉头,心中抑郁至极,自己的儿子可是触犯了北荒的世子殿下。

前些时自己随从其他将军来到王府,那个台承安竟然有逆反的意思,当场就被叶深给斩杀了。

“虎父无犬子”这是温博候将军对叶深最为直观的感受,而第二日,台承安部下造反,叶思幽率领十万铁骑埋伏在台军必经之路,将其全部歼灭。

“这北荒还是叶家的”这是温博候的第二印象,北王当年犹如猛虎下山,横扫九州,帮助先皇一统天下。

而他的子嗣却犹如巨龙盘山,威慑北荒,这个北荒依旧是叶深和叶思幽的,无人能撼动。

温博候见到叶深后急忙下马,单膝跪地,道:“属下见过殿下。”

叶深缓缓点头,道:“温将军请起,您老可是父亲的老部下。”

说起来叶深对温博候的印象并不算太差,若是真的很差叶深也到不敢玩这么一出了,温博候可是掌管十万大军的将军,自己虽然虎符在手,但是若是温博候突然造反,自己的一千铁骑只怕未必能走出陇南城。

温博候脸色红润了一下,起身道:

“不知道殿下来了陇南,这是属下的罪过啊,不知道吾儿做了什么,竟然调集铁骑,属下该被杖罚!”

说罢,温博候不顾脸面,竟然脱了裤子趴在地上,大声道:“陈副将执杖,给老子下手重点!”

陈副将从未见过温将军这般模样,手持长枪的陈副将根本不敢打自己的顶头上司。

叶深此时却笑呵呵道:

“子罪父罚,这是何必呢?我已经惩罚过了温小将军了,我看您老就算了吧!”

一时尴尬,陈副将下手不是,不下手也不是,等了片刻,温将军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

文参谋双眼一闭,摇摇头不敢说话,就在刚才文参谋已经看到了温将军眼中有一团火焰熄灭,温泉何去何从真的不好说了,殿下不愿制杖温博候,但是殿下可没说放温泉一条生路啊。

子罪父罚只能说明温博候是个护犊子的好父亲,除此之外什么都不能说明了,温泉看着自己的父亲低三下气的被那叶深欺负心中早已怒火燃烧,恨不得现在就将那叶深大卸八块。

第三十五章 弑儿的手段

温博候将军穿好了裤子,突然哈哈大笑一声,道:“殿下所言极是,有些罪若是不罚实在是不应该。”

叶深轻笑道:“温将军说的是个理。”

“殿下可等我片刻?”温将军哈哈一笑道。

“当然,现在又不急什么。”

叶深说罢,温博候恭敬的作揖。

那提着青龙偃月刀的大汉朝着城楼之上走去,路过破碎的城门只需一眼温博候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铁骑踏城门!看来叶深刚才真的很生气啊,也不管为什么自己的儿子刚才做了什么让殿下深痛恶疾的事情,温将军提着刀上了城头。

来到温泉面前,嚣张跋扈的温泉已经吓的屁滚尿流,只是见到自己的父亲温泉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爹,你可要为孩儿做主啊,我什么都没做啊!”

“嗯,知道的,爹一定为你做主,爹可是统领北荒十万大军的二品将军。”

温博候此话一出,温泉心中一热,还是爹好,无论叶深有多少头衔,无论叶深掌管多少大军,这里虽然是北荒,但是这里是陇南城,这里还是父亲管辖的位置,老北王已经死了,这里可是爹说的算。

温博候的大手抚摸着儿子的脸庞,闭着眼睛,温博候软声细语道:

“儿啊,你娘怀胎十月,生你的时候那会难产而死,你说你,这些年我待你如何?你烽火戏诸侯我不知道?你断袖之癖我不知道?你爹还没老的什么都不知道呢。”

温泉哽咽道:“爹,儿子做错了,爹儿子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救救儿子吧。”

温博候睁开眼,眼中满是爱意,笑道:

“爹会不救自己的儿子?爹怎么可能不救你呢?”

温泉闻声,心中稳了不少,突然戾气重生,低声道:

“爹,您一句话的事情,谁知道叶深来过这里?”

温博候依旧笑的和气,道:

“儿啊,这些都不是你操心的事情啊,你闭眼睛,休息下,你看你夸下的剑,爹戎马一生都看着觉得疼。”

温泉闻声这才想起来自己夸下的短剑,随即阴鸷的看向叶深,那个站在城下和妙龄少女说说笑笑的世子殿下。

不由心中更是戾气满满,这世子殿下凭什么如此嚣张,凭什么敢射自己一剑,凭什么敢让父亲脱了裤子趴在脚下要求制杖?

“爹!”温泉狠狠的咬着牙齿,满脸戾气。

“爹懂,儿啊,你不要怕,爹对比起你娘,但是爹一直对你好啊。”

温博候接着道:“儿,爹给你抽剑,你忍着,别喊疼。”

温泉恶狠狠的点了点,一副大丈夫的模样。

温博候一把将短剑从温泉的夸下抽出,一坨碎肉掉了下来,血淋淋的。温博候燕郊一湿,而温泉看着温博候竟然咬着牙齿忍受住了。

抽完短剑温泉这才浑身一软瘫在温博候坚实的臂膀上。

温博候摸了摸儿子的头发,低声道:“儿别怕,爹送你回家。”

说罢,温博候抱着温泉来到城头,他将温泉放在城头,此时温泉双膝跪地,脑袋正好放在城头上,顺眼看过去,是西北方,那里是温博候的将军府。

“爹,你咋不带我走呢?”温泉抬头问道,却感觉父亲的大手压着自己的脖子。

“爹送你回家啊,儿啊,你好好看看,看看咱们家,这一路爹就不送了,爹在家等你。”

“爹!”温泉终于明白,他张嘴大叫,嘴巴里只蹦出来了一个字。

温博候单手起刀,那青龙偃月刀猛的砍向温泉的脑袋,手起刀落,温泉的人头从城头掉了下来,一股鲜血喷涌而出,落日余晖下城头有个无头人。

温博候双目紧紧的闭着,眼角流出一丝泪水。

雀斑儿蒙蒙呼呼的醒了过来,刚刚醒了跪在旁边的老卒抬手一劈,雀斑男儿再次昏倒,老卒战战兢兢心道:“少爷您现在可不能醒啊,小心一起没头了。”

温博候颤抖着双手,拿着青龙偃月刀的手抓的青筋暴露,过了一会,缓缓吐出一口气,好似老了十几岁,坚硬的脊梁也突然弯了下来。

温将军从城头上走了下来,来到叶深身边,恭敬道:

“殿下劳日奔波,请随我回府休息一番?”

伍月闻声蹙眉,心生不秒,叶深用手摸了一下伍月的小手,暗示放心。

叶深深深的看了一眼温博候,这温将军依旧面色不惊,心道:“好定力。”

“那行,随温将军进府。”

说罢,郑沄一声令下,王府中的一千铁骑阔刀大斧的朝着王府行军。

此时的温博候实在没有心情说话,何况他自己本来就不是个吹嘘拍马的的人,想想自己的手段,温博候突然笑了起来,扬天叹道:“北王您可看见了,老温亦如当初!”

将军府的铁骑随后行军,文参谋对着旁边的一个小卒道:“把温少爷安葬了吧,记得头朝西北方,让他时常看看家。”

小卒不明所以,心想怎么不带回祖坟哪里,文参谋估摸着猜到到了小卒的想法,低声道:

“温泉没这个资格了。”

月落星稀的时候叶深骑着骏马来到了温家将军府,府邸上的牌匾龙飞凤舞写着温府两个字,叶深对于书法虽然造诣不算大师,但是小有研究,这字龙飞凤舞,大气磅礴,一看就是父亲写的。

温博候此时也看到了,停下来,道:“是大将军写的呢,那些年我们追随大将军南征北战,后来安定下来,我求着大将军给我赐字,大将军待我很好,特意写了温府送给我。”

叶深点头,道:“那你可怪我吗?”

温博候笑道:

“神灵在上,我温博候当初发誓一辈子追随大将军,现在亦如当初,绝对不会忘记,吾儿跋扈,犯下铁律大罪,说到底我还得感谢殿下给了我一个亲手送他上路的机会。”

温博候好似回忆起来,二十三年前他亲手接过自己的儿子,也是摸了摸他的头,疼爱无比,这以后温博候再也没摸过他的头,今天再次摸了摸儿子的头,大了不少,只是安逸的岁月让他变得如此跋扈。

第三十六章 须子剑法

温博候这些年倒是深居简出,大有退位之意,只是自己的儿子是个不成器的东西,他心知肚明,但是也别无他策,有个小儿子倒是聪明伶俐,但是小儿方才七岁,并不能加以培养。

叶深带着侍从随着温博候走近温府大堂,温府和王府比起来要简陋许多,最多能算的个上院子比较大,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华贵装潢。

看得出来温博候平时不是一个贪欲玩乐忘乎所以的人,要不然也不会痛心弑子,当年能陪着老北王一路南征北战的哪一个不是壮志豪杰的男儿,只是现在一一老去,不复当初。

晚宴很简单,温府中的人甚至不知道温泉犯下大罪,得罪了北荒的北王,北荒铁律一百条随便一条都可以定温泉死罪,活了这么多年已经算是幸运,这么说来温博候倒也算是家教失职。

朱漆圆桌上,叶深坐在主人的位置上,左右伍月和小青,温博候坐在他的对面,温博候有一名小妾,怯生生的,年龄不到三十,容貌倒也算得上清秀。

这个小妾就是给温博候生了小儿子,要不然现在只怕连坐上来吃饭的资格都没有。

不过温博候的小儿温煦倒看上去伶俐的很,小儿好奇的看着主座上的叶深,这明眸皓齿的哥哥生了一张绝美的脸,怎么看都好看,小孩子并不知道王权的男人怎样的,只知道小哥哥好看,秀色可餐就是这样吧。

吃过晚饭后叶深便独自去休息了,温博候吩咐下人给叶深收拾了上好的客房。

软塌上,叶深翘着二郎腿,脱了鞋袜,看着自己脚底板的三个红点。

小青给叶深沏了一杯茶,沏过以后小青拿出一根银针试了试,看到没毒才放心。

叶深见状笑道:“放心好了,温博候不会害我的。”

小青温婉笑道:“是吗,我可不敢相信他,下午的时候亲手弑儿,这手段要么是个大义凛然的人,要么是个城府深不可测的人。”

叶深转了个身子,不再看自己脚底板的三个红点,侧目道:

“是这么个理,老姐让我北上而行说白了不也是让我看看这北荒,是不是属于咱叶家的。”

小青点头,道:“小姐自然是聪明的。”

说罢,小青走了过来,身材玲珑的小青走起路来别有一番风味,她来到叶深床榻旁边,伸出白嫩小手轻轻的揉着叶深的肩膀。

看着叶深闭眼享受的模样,小青心满意足,觉得这日子就这样过下去该是一件多么好的事情啊。

翌日,叶深眯着眼睛起来了,房中烛火已经熄灭,小青扶手趴在软塌旁边睡着了,轻轻的起身以后叶深将自己貂皮披风盖在小青的身上,小青清秀动人的脸蛋上即便是睡着了也浅笑依然。

打了一个哈欠,叶深洗漱一番独自推开木门走了出来,门外一片银装素裹,走过了一个庭院,叶深听到了稀稀疏疏的耍剑声。

听声而去,温博候的七岁儿子温煦竟然在雪中练剑,小儿手持一柄一尺长的短剑练的大汗淋漓。

叶深凭栏而靠,赞许的点点头,七岁就有如此耐性倒是不错,和他同父异母的哥哥比起来不知道强了多少。

温煦练剑完毕后竟然老气横秋的叹了一口气,白嫩的脸蛋被寒风吹的红扑扑的。

温煦边走边嘀咕着:“崂山十八剑还是学的不行,不知道师傅会不会责骂我呢。”

走着走着,突然撞到了北荒叶深的身体上,温煦抬头看向叶深,瞬间笑嘻嘻道:“小哥哥长的真好看,吃了吗?”

叶深弯腰摸了摸温煦的小脑袋笑道:“你吃了吗?”

温煦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馒头,笑嘻嘻道:“这不有吗?”

叶深皱眉,道:“你的早餐就一个馒头?将军府就此等伙食?这还比不上平民之家。”

这回温煦的母亲突然走来,一如昨天见面看上去怯生生的,急忙道:

“见过殿下,煦儿还不快参见殿下。”

温煦笑嘻嘻拿着小剑双手作揖道:“参见好看的殿下。”

温煦的江湖模样不伦不类看的叶深哈哈大笑,如此小儿端的可爱。

叶深随即笑着问道:“你为什么就一个馒头吃?你练的又是什么剑?”

温煦的母亲有些惊慌,怕叶深怪罪,还没张嘴,伶牙俐齿的温煦突然开口道:

“母亲大人说了,练剑不好就吃馒头,老师也是这么说的,煦儿觉得娘亲说的对,若想成为大将军必先劳其筋骨,苦其体肤。我练的是崂山十八剑呢。”

叶深点头,心中赞许温煦的小儿子能有此等心境着实不凡,与那同父异母的哥哥比起来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你舞剑我看一遍,我曾在混元山上习剑数年,说不定能指教你一两招。”

温煦闻言笑嘻嘻道:

“那行,不过煦儿要吃饱了才能练剑,不然饿肚子练不好。”

说罢温煦大口大口的吞食自己手中的馒头,温煦的娘亲想要责怪温煦不懂事,但是又心疼努力的儿子没吃好,那看似普通的馒头可是温煦娘亲亲自蒸煮而成的,很是煞费苦心。

温煦吃完馒头以后拿着小剑来到庭院中,小儿七岁,但是气势却还不错。

尤其是他那起手剑式,颇有崂山道剑的蕴法。

起手便是一招仙鹤指路,温煦起手剑有模有样,一剑刺出空气中有一阵短暂的破空声,这七岁小儿的起手剑已经颇具规模。

单看一剑叶深便点头赞许,这一剑没个三五年的磨练是耍不出来的,如此想来温煦岂不是三岁练剑?

叶深看向文家小妾眼中不犹赞叹几分,别看这小妾默默不闻但是心中却是对儿家教有方。

起手剑过后温煦接连出招,白鹤亮翅、青龙出水、苍龙摆尾·····

温煦十八剑出剑有序,是个练家子的手法,白雪之中七岁小儿认真的练剑,小小模样叶深记在心中。

十八剑过后温煦气喘吁吁,本来早起只练一次剑,但是叶深再次温煦到也想再次表演一般。

温煦收剑,地上已经踏出一圈脚印,脸色红扑扑的温煦将短剑收到背后然后作揖。

“小哥哥怎么样?”温煦歪着脑袋笑呵呵道。

叶深点头,道:“看样子已经有三四年的功底了,的确不错。”

叶深说罢温家小妾面带笑意,慈母眼中尽是溺爱,叶深心中不由一叹,着实羡慕。

叶深从怀中掏出一套《须子剑法》丢给温煦,温煦急忙双手接过。

叶深道:“这是王府中的剑法,崂山十八剑却是不错,但是和正统一品剑法比起来还是逊色不少,十八剑练出剑气的时候你方可观看这《须子剑法》你可明白?”

温煦小脑袋点的那叫一个勤快,虽然是七岁小孩但是已经聪明的很,心知一品剑法是可遇不可求的好东西。

温家小妾却惊慌失措,她更加明白那传说中的一品剑法是何等之物,断然不是温家可随意得到的。

“殿下这可不好吧?”小妾怯生生道。

叶深哈哈一笑,转身低声道:

“温将军老了,你要温家后继无人?陇南地区的十万悍卒可不会听从一个普通人的,让温煦好好练剑,希望有朝一日能来王府授衔,从二品的将军位我依旧留给温家。”

小妾闻言浑身一颤,急忙跪地不起,低声抽泣道:“谢殿下!”

叶深笑了笑也未搀扶,转头看向那温煦小儿点了点头然后朝着另外一边走去。

温煦小儿急忙跑了过来去扶自己的母亲,可是母亲已经泪流满面,浑身颤抖。

温家小妾看见温煦一把将他拥入怀中,温家小妾哭的开心,低泣道:

“儿啊,你遇见贵人了!”

温煦似乎并不懂,只是知道母亲难得如此哭泣,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只是温煦的小手紧紧的抓着叶深给他的那本《须子剑法》。

温家小妾这些年连一个正名都没有,偌大的温府只有自己和儿子相依为命,那温泉欺人太甚经常背地里害她,而温博候却当做没看见一般。

十年来温家小妾能活到今天不死完全是因为牵挂自己的小儿子,能得到须子剑法和那句从二品的官位小妾已经觉得皇天有眼了。

第三十七章 题词

叶深来到大厅,众人早已等待,两边侍女端着一个大锅,锅上有锅盖盖着不知道是什么。

叶深落座以后侍女才将大锅放在桌子上,掀开大锅是热气腾腾的锅巴,米黄色的锅巴有股自然的炊烟味道。接着侍女又端上小米粥和咸菜。

就着小米粥和热气腾腾的锅巴别有一番风味,早餐简单但是美味,早餐最为忌惮大鱼大肉,叶深吃的很开心,这小米粥不知道是什么米熬制而成,香气四溢叶深连着吃了好几大碗。

温博候坐在叶深的对面,相比起昨天今天的气色好了点,但是白发一夜之间却多了不少。

叶深也不问,吃饱以后起身道:

“温将军我下午启程,你就不要送了。”

温博候急忙道:“属下照顾不周?还请殿下责罚。”

叶深摆摆手道:“并不是,我此行前去北境长城,时间不多,不能久留。”

温博候闻言便不再做声,憨笑一声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下午铁骑已经整备完毕,叶深带着小青,伍月,绿衣童子站在大厅之中,温博候一家人恭敬站在旁边。

叶深临走时突然想起一句话,便朗声道:“温博候将军亦如当初,义薄云天也。”

温博候酣然笑道:“我等将士至死都记得老将军定下的铁律一百条。”

无言中温博候再次表示衷心,这会那七岁小儿温煦却突然道:

“亦如当初,砥砺前行。”

温煦此话一出众人哈哈大笑,叶深笑道:“不错,温将军若是不介意我可写下来?”

温博候闻言急忙道:“来人备笔墨。”

众人只知道叶深打小纨绔至极,并不知道叶深其中饱读诗书,诗词歌赋都略通一二。尤其是一手毛笔写的比大将军更加挥洒霸气。

取来笔墨叶深连试笔都不用,大手一挥,“亦如当初,砥砺前行”便落入纸框。

字如龙行虎扑,叶深笔法最为潇洒,是北荒的大气凛然的代表,不同南靖小楷,叶深的字自有一种北方萧瑟杀伐的凌冽气息。

“好字!”温博候不由夸赞道。

叶深露出笑意,别人笑我太纨绔,我笑别人不韬晦。

叶深韬光养晦的岂止是心性,还有那笔法,棋艺。其中韬晦之多岂是一言一语能说明白的。

写完以后温博候立即派人裱了起来,叶深的笔法就连王府之中的陈师都赞不绝口,得此赞叹叶深可是开心了很久。

陈师是何等人物虽然表面上是王府中叶深的老师,但是三十年前陈师可是叶深父亲的军师,北荒铁骑踏平天下的时候陈师可是付出诸多,其中文采不可一言而尽,绝对不是现在的士子可以比拟的。

铁骑军从将军府中缓缓而行,叶深骑着白色骏马潇洒万分,叶深突然回头,那温煦小儿急忙招手,大声喊道:“吃了吗?”

叶深嘴角挂起一丝笑意回声道:“吃了!”

当铁骑消失不见的时候,温博候才重重松了一口气,小妾站在旁边,默默无言,温将军平时也是寡言少语,十几年了,二人说话不过寥寥数句。

就在温博候准备回到房间里的时候,温家小妾突然喊住:“将军,最近好好休息吧,少操心些心。”

温博候闻言不由眉头一皱,道:“与你何干?”

温家小妾似乎鼓起莫大的勇气,道:“殿下说了一些话,我不知道真假,想告诉你。”

温博候重重哼了一声,道:“殿下和你说的?”

温家小妾不惧温博候的威严,杏目看着温博候道:“准确的来说是对咱们的儿子温煦说的。”

“说了什么?”温博候摸了摸自己的美髯道。

小妾道:“殿下送了一本一品剑法《须子剑法》给温煦,说温煦练剑有为。”

温博候闻言脸色动了动,看向小妾的眼神也不一样了,虽然温博候并未看到一品剑法,但是温博候敢肯定自己的小妾不敢骗自己,那一品剑法可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看来殿下心中还是有温家的。

小妾说罢继续道:“殿下说温煦好好练剑,王府中的从二品将军之位依旧是温家的!”

小妾说话看似云淡风轻其中声音中已经颤抖,此话一出温博候也不由惊呼道:“当真?”

魁梧的汉子一把抓住小妾的双肩,力道很大,小妾顿时感觉自己的双肩传来一阵疼痛。

“当真!”小妾银牙一咬镇定道。

“殿下竟然真的这么说了,温家依旧能得将军之位,竟然还是二品?!”

温博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虽然自己前天痛下杀手斩杀温泉,但是这又能代表什么呢?代表自己教子有方?

温博候已经知道了,温泉竟然胆大的站在城头对着叶深尿尿,不说叶深是何人,那一千铁骑都不是他能玷污的,后来又烽火戏诸侯,这二等重罪加起来足以让温博候的将军之位就此抹杀,温泉自然是人头落地。

可是叶深已经算是很给老将军面子了,让他亲手杀儿,而将军之位也没有摘除。

温博候已经看到了自己仕途渺茫了,小儿还小才七岁,将军的位置自己在坐几年就该换人了,温博候早就想好了,下个月就去王府负荆请罪,请叶深剥夺自己的将军之位。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叶深竟然还给温家留了一个将军的二品位置,这等殊荣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温博候双眼湿润,嘴角颤抖道:“殿下还记得老臣!”

小妾也喜极而泣,道:“温博候,温煦足以算得上是你的儿子吗?”

温博候开怀大笑:“当然!”

小妾满脸泪痕,不顾妇态同样开怀大笑,终于扬眉吐气了,温煦得到了殿下的承认,这足以改变整个温家了。

而背着小剑的温煦却不明所以,他不知道什么将军之位,更不知道为何父亲突然将母亲抱着,似乎自己打小有记忆的时候父亲就没给母亲好脸色过,连带着自己也从未被父亲夸赞过。

温煦不知道为何,温煦只知道那个人人恭敬的小哥哥长的很好看,那个小哥哥对自己很好,说自己长大了能当将军,温煦铭记于心,抬头看向叶深写的字“亦如当初,砥砺前行”傻呵呵的笑了起来。

第三十八章 三尺恶魔

行军三里,一只白色的鹰隼忽然扑闪着白色的大翅缓缓飞来。

叶深抬手看去笑意盎然,手臂一抬,那白色鹰隼乖巧的落在叶深的手臂上。

叶深摸了摸鹰隼沉甸甸的胸脯打趣道:“又长肥了哦。”

鹰隼歪着脑袋看了一眼叶深轻轻的啄了一下叶深的手臂,好似在说“才不是。”

叶深哈哈一笑,然后让小青从包裹之中掏了一些碎肉喂给了鹰隼,接着从鹰隼的爪踝处摸出一个小铁筒。

扭动铁筒叶深从铁筒之中拿出一个小纸条,纸条上只有简单的几个字,“小弟威武。”

叶深看罢以后笑呵呵自言自语道:“老姐莫非是有千里眼?我做了什么都知道?”

说罢,叶深手臂一抬,那白色的鹰隼迎空而起,围着叶深饶了几圈然后啁啾一声消失不见。

小青骑马而来,声音清脆好听,道:“将军好像什么都知道呢?”

叶深点头道:“姐姐心系北荒,这个北荒有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的?我刚刚斩首台承安,第二日台承安的部下就造反,老姐连日调兵打了一个大埋伏,这事整个北荒都知道了,老姐是要告诉整个北荒,这个北荒还是咱们叶家的。”

叶深刚刚从温将军的府邸出来,鹰隼便赶来送信,显然老姐就算在千里之外的北境长城也能以天眼纵观天下。

南靖帝王城中有传闻之中的枢密院,而王府之中便有更为隐秘的千机阁。同样都是收集情报的秘密组织。

千机阁中的人连叶深都不知道到底在哪里,他们又是干什么的,这千机阁一直都是叶思幽独自统领,能以天眼纵观北荒自然有无数的耳目鹰犬。

叶深让小青将北荒地理会测图再次拿了出来,看了一会,叶深道:

“该会一会这些将军了。”

从温博候的将军府中出来以后叶深就有这个想法了,北荒之大,大过四州。这么大的北荒过了三十年的安稳日子,不知道那些将军是否真的亦如当初。

一千铁骑浩浩荡荡继续向北前行,只是因为叶深的授意他们并没走官道,而是从羊肠小道上走去。

与此同时,北荒迎来了一批军阀,军阀人数不多,不过寥寥百人,这些人身披甲胄,腰间挎着宝剑,这些人与北荒的铁骑完全不同,他们身披的竟然是黄金甲。

身披黄金甲的将士中间有一个小马车,他们将马车围在中间,领头的将士骑着一匹矮小的马匹,这人看上去不过三尺而已。

“妈个巴子,真他娘的冷。”披着甲胄的男子谩骂道。

旁边的将士并未说话,三尺男儿自顾自的从怀中掏出一个酒壶,咕噜噜的喝了一大口。

身披黄金甲的三尺男儿骑着一匹枣红色的小马,看样子像个小孩,可那男子胡子拉渣,明显是个成年人。

男子生了一双碧眼双瞳,除了一双好看的眼睛以外,整张脸简直就是一无是处。

“皇子殿下,前面就是陇南了,叶深刚从这里经过。”一名黄金甲将士沉声道。

南靖之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三尺恶魔六皇子殿下竟然偷偷摸摸的跑到了北荒,这人虽然只有三尺,但是论起纨绔比叶深还有有过之而无不及。

“叶深已经夺得先机,咱们就不去陇南了,直接朝着北境走。”三尺恶魔好像没睡醒一般道。

黄金甲道:“遵命,那咱们从哪里走?直接去北境长城?”

“不,先去大蒙城,快点,快马加鞭要在叶深前面赶过去。”三尺恶魔再次喝了一口酒道。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着大蒙城走去,虽然只有百人的黄金甲但是杀伐气息却暴露无遗。

骑着枣红色马儿的六皇子喃喃道:“都说老子是个纨绔,谁能想到老子来了北荒呢?这他娘冷到哭的地方,老子为什么来呢?”

“当然是为了大将军叶思幽啦,父皇说了许配给我的,叶思幽啊叶思幽,老子等不及了,哈哈。”

三尺恶魔笑眯眯的看着北荒的天空,那一眼千里,清澈干净的天空在南靖可是很难看见的。

南靖帝王城到处都是王府相府,达官贵人到处都是,在帝王城中无论如何都看不见如此清澈的天空。

黄金甲卫并未骑行的多快,只是一直从未停歇,而那个一直骂着北荒冷的三尺恶魔却怎么都不肯进马车之中,似乎马车之中有什么比他还要恐怖的东西在里面。

又行三十里,叶深一行人已经扎营安寨停了下来,而那一百黄金甲却还在继续行走,凌晨时分已经超过了叶深。

骑着枣红色马儿的三尺恶魔已经酣然入睡,骑着马也能睡着,也不知道这个三尺恶魔六皇子喝了多少酒。

天刚蒙蒙亮,三尺恶魔便蒙蒙呼呼的醒了过来,伸出粗短的小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三尺恶魔口中吐出一口酒气道:

“到了吗?”

旁边连脸都看不清的黄金甲卫低声道:“皇子殿下已经到了。”

三尺恶魔抬头看向那巍峨的城门,城门上写着大蒙城三个字,三尺恶魔咧嘴一笑道:“叶深还没有来,我可以先进城好好玩玩了。”

旁边的黄金甲卫不合时宜的道:“叶深他们下午时分就会到大蒙城。”

三尺恶魔一脸难受的笑了一下,道:“北荒的铁骑行军还是真的快啊,不愧是北荒铁骑,看来老子玩不成了,王将军进城,会一会北荒的十大将军。”

王将军道:“遵命!”

一百黄金甲浩浩荡荡的进了大蒙城,城中人好奇的看着这一百雄伟的黄金甲,那金灿灿的甲胄真是耀眼好看啊。

第三十九章 诸连山

三尺恶魔率领一百黄金甲卫率先进了城,出示了帝王玉佩后自然得到了大蒙城的将军豪庭款待。

这个北荒虽然离天子脚下有几千里的路途,但是北荒在怎么大也是九州,而九州怎么都是皇帝的。

所以三尺恶魔来了以后没有道理过不好,只是这个三尺恶魔不去王府,也不去温将军的府邸,提前来到了叶深的必经之路。

一千铁骑浩浩荡荡的来到了大蒙城,城中守卫远远看去就知道这是北荒的军队,那迎风飘展的叶字大旗威风凛凛。

腰跨天玑剑的叶深看着大蒙城上的一片阴霾,低声道:

“天色暗的真快,白昼越来越短了。”

伍月骑马走了上来,道:“不知道今天冬天要多久,以往两年一夏季,今年似乎格外的长的。”

叶深点头,道:“冬季已经过去一年了,冰雪似乎没有一点融化的感觉,而且日益寒冷。”

在叶深的记忆中,最寒冷的冬季也就持续了三年,那三年虽然寒冷无比,但是九州战乱早已平定,平民安居乐业,倒也度过了这寒冷的季节,而且北荒虽然贫瘠却盛产好几种野菜,这些野菜无论是多么寒冷的季节都依旧茂盛,加上北荒畜牧抗寒,只要家里多养几头猪就可以度过寒冷的冬天了。

一行人都没怎么盘问就进了城,只是大蒙城的统领诸将军却并未前来迎接,据城中守卫说,诸将军前些时去观看军伍操练,不知道回城没有。

叶深想了起来,那个浑身肥肉,天生喜相的诸连山。那日十大将军来到王府唯独诸连山酒力最好,他身材肥硕起码三四百斤了,行走起来好似一坨移动的肉山。

叶深印象颇深,一千铁骑来到了诸连山的府邸,远远看去只见府邸门外拴着数百匹骏马,这些骏马无一不是良驹,唯独一头枣红色的小马格外的引人注目。

叶深还未下马,突然诸府的大门打开了,朱红色的大门吱吖一声大开,从门缝之中叶深看到了一缕金色的光芒。

一个身材矮小,此时穿着厚厚棉袄的三尺恶魔从门中走了出来,身后的黄金甲卫威严无比。

“六皇子三尺恶魔?”叶深一眼就看出来了那三尺恶魔的身份。

皇子七子,除了最小的女儿以外其他全部都是皇子,大皇子前些年平定西辽悍匪的时候意外战死,二皇子最近刚刚得到昆仑山上的白泽携天书下凡,而这个六皇子却是皇子中最为不争气的一个。

都说皇家七子个个人中龙凤,但是士子们私下却说那个六皇子是个龙粑粑。

整日吃喝玩乐酣醉不起的六皇子不知为何突然来到了北荒,而且只带了一百黄金甲卫,说起来实在有点寒酸了。

叶深见到六皇子心中疑惑,但是下马的动作却未停歇,下了马的叶深走向前来,笑呵呵作揖道:“参见六皇子。”

三尺恶魔哈哈一笑道:“客气了,我这个龙粑粑有啥好参见了。”

叶深倒是第一次从六皇子口中说出这样的话,不由哈哈一笑,既不否定,也不落井下石。

六皇子道:“世人都知道皇家姓古,可怜了我是个姓古的,但是却是个外家人。”

叶深不明所以,不知道六皇子是何意,只是微笑不做声,三尺恶魔身材实在矮小,站着也不过到了叶深大腿处,看起来让人忍俊不禁,若不是三尺恶魔背后那一百杀气腾腾的黄金甲只怕众人已经笑了。

那三尺恶魔好似和叶深很熟悉一般,没说几句便侃侃而谈,说起北荒竟然能说到市井人家,足以见得六皇子一路北荒而行见识不凡,根本不是一般纨绔之流能领悟的。

六皇子侃侃而谈,叶深不停点头,这个六皇子竟然对北荒明察秋毫,有些地方就连叶深都没有看出来。

二人刚刚谈了一会,突然一座移动的肉山从前堂之中走了出来,那身披甲胄,肥胖至极的诸连山竟然现在才出来。

三尺恶魔嘿嘿一笑道:“北荒的将军还真的随意啊。”

说罢,三尺恶魔笑呵呵的看向叶深,叶深眼中寒光一闪,这个诸连山实在是不给自己面子,现在才出来迎接。

肥硕无比的诸连山衣服都没穿好,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迎接帝王城的三尺恶魔的,亦或是根本没有迎接。

诸连山说话鼾声大气,洪亮的很,“哎呦,世子殿下你怎么来了,我都还没有准备好呢,您瞧,我刚才校场回来,听闻世子殿下造访,快马加鞭才来啊!”

叶深嘴角挂起一丝浅笑,这诸连山连裤子都没穿好,竟然感觉自己刚从校场回来,实在可笑。

叶深心中默默道:“父亲,你的老部下还是老了啊。”

“诸将军可是日理万机啊。”叶深笑呵呵道。

“哈哈,那啥,摆宴!咱们好好吃吃,六皇子来了,世子殿下来了,诸某实在开心啊!”

诸连山大声的发号命令,旁边的小卒领了命急忙安排去了。

三尺恶魔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诸连山,双瞳之中隐隐约约有一圈奇怪的符文闪烁。

叶深苦笑摇摇头随着诸连山一同进了富丽堂皇的主厅,伍月一行人尾随其后,持戬的汉子郑沄也跟了进来。

虽然还未到晚宴的时间,但是北荒的天早就黑了下来,天空上繁星点点,星星之下寒风呼啸,让人瑟瑟发抖。

诸连山三十年前的爱好就是吃,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三十年了还未曾改变,如今年过五十的诸连山不仅更肥胖了,吃的也更多了。

侍女扈从守在门外,极具奢侈的餐厅只有诸连山,三尺恶魔,以及叶深和叶深的侍女小青四人。

餐厅足足占地数百平,餐厅四角有四个造型怪异香炉,香炉之中有西域最好的香料徐徐燃烧,整个餐厅都有一种淡淡的香味。

全部都是红木的太师椅上竟然铺垫了虎皮,每一张太师椅上就有一张完整的虎皮,粗略一算,足足有数十只老虎的虎皮。

那造型精致堪称艺术品的桌子上已经摆满了食物,山珍海味,应有尽有。

第四十章 所谓灵肉

晚宴豪华无比,山珍海味应接不暇,叶深随便吃了几筷子,拿着酒杯浅酌几口,眼珠子凝视着对面的诸连山。

刚开始诸连山还连连客气,现在已经不顾叶深和三尺恶魔,自顾自的大吃大喝,一手鸡腿一手酒杯,一口酒一口肉,好不开心。

三尺恶魔似乎并未注意到异样的氛围,不停的喝着手中的酒,时不时咂咂嘴,看样子很是满足。

小青与叶深对视一眼,两人眼中神色都不太好。诸连山虽然是从二品将军,但是每年供奉到也不是很多,看他样子似乎每日都是如此大吃大喝,虽然供奉的钱绝对足够如此折腾但是叶深总是感觉有点不对劲。

这会,喝了一大口酒满嘴油渍的诸连山抬头看向叶深,眼睛笑成了一条线,道:“殿下,我这还有一道好菜!”

三尺恶魔和叶深同时哦了一声,静待下文。

诸连山哈哈一笑,拍拍手,木门吱吖一声被打开,一个老妇走到诸连山身边,老妇衣着朴素,却有一双男人一般的大手,那老妇双眼阴沉沉的。

“上灵肉!”诸连山阔声道。

老妇阴鸷的眼睛扫了叶深和三尺恶魔一样,然后从容从旁边侧门走了出去。

这等待的功夫诸连山擦了擦自己的嘴,道:

“嘿嘿,老诸今天请二位吃吃这人间灵肉,当真是美味至极,吃了啊。”

诸连山做出一个称赞的手势道:“延年益寿!”

叶深把玩着手中精美绝伦的酒杯道:“哦?那得试一试了。”

三尺恶魔擦了擦嘴,醉醺醺道:

“帝王城里也有灵肉,但是那灵肉虽然香气四溢,但是并不是真的灵肉,后来我才知道,竟然是白萝卜做成的,啧啧,帝王城的老厨子可真是人才呢。”

此话一出诸连山哈哈大笑道:

“咱这灵肉觉得是真的!”

片刻之后,刚才的那个老妇走了过来,她粗糙的大手端着一个白玉盘子,盘子之中有五块肉泥,肉泥颜色各异,像五个馒头一般。

诸连山看见那灵肉眼光一闪,嘴角的口水都要滴下来了,老妇嘿嘿笑了一声将那白玉盘子放在中间。

五个肉馒头毫无装饰,是最简单的烹饪方法,只是颜色不同,分别为赤色,红色,白色三种颜色。

诸连山率先动手,一把将那个赤色的馒头抓起,朝着空中一丢,嘴巴猛地一张,瞬间赤色的肉馒头就丢入了他的口中。

大大嘴都不咀嚼,直接将那肉馒头给吞了下去,吞完以后诸连山两眼冒出一丝精光,满足不已。

吃完后诸连山伸手一指,示意剩下的四个馒头都是叶深和三尺恶魔的。

叶深不明所以,也不动筷子,这个诸连山实在太奇怪了。

三尺恶魔趴在桌子上嗅了嗅那个白色馒头,突然捏住鼻子,做出一副恶心的模样,道:“嗯,臭!不吃,不吃!”

叶深的鼻子也很灵敏,但是他却并未闻到一丝臭味,反而奇怪的看着三尺恶魔。

捂着鼻子的三尺恶魔看向不明所以的诸连山,道:

“不好吃,吃不惯,我想吃别的。”

诸连山疑惑的哦了一声,道:“吃啥?我这什么都有。”

三尺恶魔闻言嘿嘿一笑道:

“吃熊,吃熊肝,熊手,熊脑袋,也这么做,做成五个肉馒头!”

三尺恶魔此话一出,诸连山的表情变了变,冷哼一声,道:“什么都有,熊没有!”

叶深脑袋一转,用手捏了捏小青的小手,小青面色一沉。叶深单手按剑。

“我捉摸这·····我也想吃了。”叶深不动声色道。

诸连山小眼睛珠子一转,道:“嘿嘿,灵肉不吃?吃熊肉?哈哈,好,我这就去给你们弄。”

说罢,诸连山三百多斤的身体猛然站起,好似一坨肉山。

恶气丛生的诸连山也不知为何生怒,说罢便要朝着门外走去,三尺恶魔突然打了一个响指。

诸连山猛地回头,大嘴一张,赫然两颗利齿从嘴里蹦了出来。

三尺恶魔冷笑一声,道:

“别生气,我真的不吃人肉。”

此话刚刚说完,侧门被猛的撞开,雄伟的黄金甲猛然持着重剑从侧门冲了出来。

黄金甲卫身后赫然是数十人持剑甲士,剑士气势凶猛,那持重剑的将士更是威严无比好似一尊战神。

哗的一声,叶深的天玑剑从腰间抽出,一道凌厉剑气破空而出。

三尺恶魔看向叶深,眼神颇为惊讶。

叶深看向三尺恶魔,眼神也诧异的很。

诸连山哈哈一笑,道:“灵肉才是人间美味,可我未曾吃过将相帝王的肉,可惜可惜。”

说罢,诸连山一拍脑门道:“今个不是能吃了吗?哈哈!”

叶深眼神一撇,这才发觉那五个肉馒头竟然是人肉烹饪而成,如果不出意外应该都是城中小孩,都说妖精喜欢吃小孩,看来古人诚不欺我啊!

一阵阴风飘过,门框之上突然出来一个脑袋被扭了一圈的人,那人赫然是送菜的妇人。

妇人双眼透露着血红光芒,双手死死的抓住门框,像个人体蜘蛛趴在门上,那样子要多渗人有多渗人。

富丽堂皇的房间里香炉依旧燃烧,淡淡的香味和杀伐之气层层叠加,整个房间里透露出一种怪异的气息。

诸连山桀笑一声,那三百多斤的身体猛然涨了一圈,诸连山的脸上突然出现无数的黑毛,双眼露出嗜血的光芒,大嘴一张唾液四溅,轰然一声,诸连山身体连连胀大,一只骇人的黑熊精突然出现在众人的眼里。

第四十一章 狠人叶深

诸连山二话不说,一爪抓来,作势就要取了三尺恶魔的性命,三尺恶魔怪叫一声瞬间躲在桌子下面。

诸连山哼了一声,鼻子里哼出一道罡风,罡风在空气中烈烈作响。

持重剑的王将军大喝一声找死,拿着重剑朝着诸连山的熊脑袋砍杀而来。

重剑看似要砍到诸连山的脑袋上,而那蜘蛛妇女却诡异的出现在王将军面前,一只枯瘦如人骨的手臂猛的一伸挡在重剑上。

咣当一声火光四溅,那妇人的手臂竟然比精钢还要坚硬。

妇人桀然一笑,嘴巴猛然张大,朝着王将军的脑袋咬来。王将军头戴金盔看不清喜怒哀乐,却听一声“呔!”那重剑上突然冒出熊熊火光,火光之中竟是复杂无比的古体梵文,叶深扫了一眼,那梵文好似大理寺的金刚经。

蜘蛛妇人似乎很怕符文,怪叫一声在空气中划过几道幻影消失不见,王将军冷哼一声,身后黄金甲卫各自拔剑追杀而去。

诸连山却并不在乎,他再次挥出巨爪朝着三尺恶魔袭来,三尺恶魔吓得哇哇大叫,骂道:

“打老子干什么,打叶深啊!”

叶深气的冷哼一声:“去你大爷的!”

叶深虽然在观战,但是手中天玑剑却并未停歇,一剑朝着那诸连山劈来,剑罡猛烈在空气中刮起一道凌厉剑气。

诸连山并不惧怕竟然硬抗一剑,根本不屑阻挡,天玑剑劈在诸连山雄壮的后背上竟然只劈断一层皮毛,诸连山好似铁了心要杀三尺恶魔,根本不停歇朝着三尺恶魔再次袭来。

王将军怎么可能放任诸连山杀主,那重剑带着凌厉剑气朝着诸连山砍来,诸连山这才正眼看了一眼王将军,那燃烧着火焰的重剑上符文闪烁,刺眼而又可怖。

“去死!”诸连山猛的吼叫一声,声音之中带着野兽的愤怒叫声。

“找死!”

王将军一剑砍在诸连山的手臂上,顿时一阵火焰朝着诸连山凶猛袭来,一剑过后,接二连三的出剑,每一剑都带着凶猛的火焰和符文闪烁。

“怕你不成?!”

诸连山根本不惧怕火焰,只是觉得那符文碍眼的很,巨大的熊身在狭小的房间里根本不好战斗,但是也正是因为房间狭小诸连山的攻势让王将军不得不招招硬抗。

诸连山双爪猛烈的挥舞,爪子寒光凌厉,突然一爪抓在王将军的胸前,顿时一阵轰鸣声响起,那巨爪之中蕴含着恐怖的力量。

砰的一声,王将军应声而飞,直接将墙壁撞开,破碎的墙壁外寒风猛烈吹了进来,墙外响起一阵金戈交响的声音,铁骑军已经加入战斗,显然那蜘蛛妇人在外面惹来众人围堵。

持戬的战将郑沄冲了进来,叶深大喝一声:“杀了那妇人!“

郑沄深深的看了一眼叶深然后头也不回的从破墙外冲了出去,追随着众人斩杀蜘蛛妇人妇人去了。

“就凭你?”

诸连山说话含糊不清,满是兽音。

“就凭我!”

叶深一剑刺向诸连山,手指不停。

叶深单手捏出一个奔雷指。

“破沧海!”

叶深出剑快如幻影,诸连山只感觉自己眼前一道白影闪过,那天玑剑就已经刺向自己的眼睛。

单手一抓,诸连山出手更快,巨大的爪子将吹发可断的天玑剑抓入手中,可是还未得意半分,耳里听得一声雷音,轰然一声巨响,叶深的奔雷指破空而来,砸在诸连山身上电光耀眼。

诸连山终于吃痛,爪子一甩,捏着天玑剑的叶深硬生滚出数米,叶深身体素质早就强悍无比,这一滚在半空中再次出手,一道雷音响起,只见电光一闪,那诸连山的眼球轰然爆炸!

王将军见机会难得,起身一纵,身体跃起两丈高,重剑重新燃烧起熊熊火焰朝着诸连山的脑袋砍去。

吼!

诸连山连连吃痛,人话都不说了,整个房间里都是刺耳熊音。

眼球爆炸的诸连山满脸鲜血,黑色毛发都被染的血红,那一张人不人熊不熊的脸上更是骇人无比,好似地狱出来的恶鬼。

诸连山朝着叶深扑来,巨大的身体响起沉重的破空声,好似重弩一般的射了过来。

叶深双目紧紧的看着诸连山,双手蓄力,叶深要正面攻击了。

巨熊扑来,叶深不敢大意,单手剑变成双手剑,一剑掠起,空气中剑气盎然,犹如金虹贯日,一剑中有道家仙气和杀伐之气,二气叠加,剑意大涨。

王将军的黄金甲被打的凹进去,虽然吃痛,但是更是激发了他军人血性,持着重剑的王将军吼叫一声,重剑如重弩,一剑带着雄厚剑气朝着诸连山的背后砍来。

二人夹击,诸连山却对叶深恨到骨子里面去了,自己的眼睛就是被他一击雷音给轰瞎的。

剑气叠加的叶深剑气恐怖,这一剑直接刺入诸连山的胸脯,剑入体半寸。而诸连山也一爪抓向叶深。

一剑再次命中的叶深同时也被诸连山一爪命中,那一爪重如铁锤击水面,打的叶深胸闷气短,顿时衣衫破裂,胸前一个爪印,鲜血潺潺而出。

诸连山一抓完毕后猛地张开大嘴,叶深都可以看见他那猩红的喉咙管了,满是利齿的大嘴带着恶臭朝着叶深的脑袋袭来。

叶深甚至觉得自己肯定会被诸连山给咬死,可是事与愿违,王将军重剑袭来,一剑砍在诸连山的脑袋上,诸连山的脑袋一歪,大嘴扑了个空。

叶深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单手持天玑剑刺向诸连山,只是这次却是找准要害,剑剑锋芒毕露,每一剑都刺进了诸连山的大嘴中。

眨眼间叶深便出剑收剑数百次,这都是在混元山上练习的好本事,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剑道亦是如此。

叶深每一剑都深入诸连山的大嘴,只见那长剑犹如幻影,满脸鲜血的叶深好似恶魔。

片刻之后,浑身是血的叶深终于停了下来,气喘吁吁的叶深在看向那诸连山,一张大嘴满是剑窟窿,躺在血泊中的诸连山一只眼睛瞎了,另外一只眼睛死死的盯着叶深。

第四十二章 无用之眼

叶深也不停歇,双手用力猛的一戳,天玑剑狠狠的插进了诸连山的心脏,用力一划,天玑剑将诸连山的心脏给刨开了。

浑身鲜血的叶深蹲下身体大手在诸连山的心脏处一阵摸索,一声斯拉声。叶深将诸连山的黑熊心脏给掏了出来。

嘴角划起一丝笑容,叶深仰头将黑熊精的心脏给吞了进去,不过片刻叶深便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已经在慢慢的恢复了,胸前巨大的爪印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复合。

神符快速的转动,一阵阵温暖的力量席卷叶深全身,一时间叶深舒坦至极,吞噬黑熊精的心脏的并不是叶深,而是体内的神符。

叶深也不知道为何这神符怪异的很,看见妖力就想吞噬,而吞噬完毕后自己的身体也会强大许多。

三尺恶魔的眼角抖动了一下,呆滞道:“狠人啊,吃心啊!”

王将军带着头盔看不见脸,但是头盔之中的脸却是冷汗连连,刚才的黑熊精已经超出了自己击杀的能力范围之类,若不是叶深临阵爆发只怕这里的人都会成了黑熊精的腹中食物。

阴影中的小青走了出来,冷眼看了一眼三尺恶魔,王府中的甲子死侍最善刺杀,正面对战从来都是弱项。

叶深已经知道了小青的实力和身份,不到万不得已叶深并不会让小青出手,自己的底牌藏的越深活的时间也越长。

叶深冷冷的看了一眼三尺恶魔,二人相视一眼,嘴角都不自觉的挂起一丝微笑。

这时,持剑的战将郑沄跑了进来,单膝跪地道:

“北王,那妇人已经击杀。”

叶深嗯了一声,浑身鲜血的长袍在寒风中猎猎作响朝着破损的墙壁中走了出来。

来到妇人面前这才看清,妇人并不是什么蜘蛛精而是一个内力高手,即便死了也是一个人形。

此时的妇人早已死的透透的,身体被金甲卫和铁骑大卸八块。四肢早已被砍断,死不瞑目的眼睛上方插着一杆长矛。

“与妖为伍,死不足惜。”叶深淡淡道。

这会在看向三尺恶魔,叶深的眼神带着一闪而过的杀意,这里是北荒,自己可是这里的王,十几载的韬光养晦竟然被三尺恶魔一顿饭给憋了出来。

三尺恶魔扶靠栏杆上,手里拿着酒壶,没想到刚刚经历过生死的小恶魔竟然已经开始买醉起来。

接过小青送来的拭剑布叶深轻轻的将天玑剑上的鲜血给擦干净,将天玑剑归鞘后叶深大步走来。

身着黄金甲的王将军迎面而来,叶深大手一甩,砰的一声打在王将军的甲胄上。

“滚!”叶深气愤道。

身后的金甲卫瞬间再次抽剑,持戬战将郑沄急忙冲了过来,黑压压的铁骑将士齐齐出枪,一片凌冽杀气。

王将军踉跄一步,却依旧挡在叶深的面前,一场厮杀即将开始。

三尺恶魔笑了笑道:“北王在此谁敢造次!王将军,让开。”

王将军闻言这才默默退后,叶深纨绔至极的伸手拍了拍王将军的铁甲脸,轻蔑至极。

一只脚踏在护栏上,居高临下的叶深看向三尺恶魔,清淡道:

“你是怎么知道诸连山是妖的?”

三尺恶魔虽然贵为皇子,但是整个九州谁不知道三尺恶魔是那个龙粑粑,在京城之中世子祭酒都瞧不起整个三尺皇子,更有士子作诗暗讽龙生七子,却生出了个残废。

三尺恶魔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打了个酒嗝,道:

“眼睛,我的眼睛可以看到一切魑魅魍魉,一个黑熊精而已,早就看到了哦。”

“是吗?”

叶深看向三尺恶魔的眼睛,那双眼睛是碧眼双瞳,这张平凡的脸上只有这双眼睛倒是画龙点睛,足以算得上好看,只是三尺恶魔的眼睛多看一下便有种眩晕的感觉,这双眼睛对得起他恶魔的称号。

“可是不说。”叶深淡淡道。

单手压着剑的叶深随时可以出剑,曾经在瀑布下面练剑无数日的叶深出剑速度极快。

山涧中飞来十五只蝴蝶,叶深出剑,剑归鞘的时候十五只蝴蝶全部单翅掉落,叶深的出剑式可以说是最早登堂入室的。

“你没问啊。”三尺恶魔颇为无赖道。

“说这种小孩子的话有意义吗?”

叶深咄咄逼人,今天非要问出个一二三,不然三尺恶魔真当这北荒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好吧。”三尺恶魔双手从栏杆上放了下来,抬着头看着叶深道:

“你韬光养晦十六载被我一招识破是不是很气?你剑道初成就被我一招逼的使出全力是不是很气?你在北荒自立为王圣旨还未来,你竟然敢私立王,这事若是被我传出去是不是很气?”

叶深的手没有动,依旧压在天玑剑上,身后的铁骑同样持枪对着金甲卫,只要叶深一声令下,谁知道三尺恶魔死在谁剑下

传到帝都还能博得一段佳话,就说诸连山是个妖精将三尺恶魔给杀了,叶深前来救场,可惜杀了诸连山却未能保护三尺恶魔的性命。

帝都的皇帝根本就不喜欢三尺恶魔,三尺恶魔从小纨绔至极,帝都的青楼早就被他逛了个遍,带着扈从吃喝抢打的事情也没少干,皇帝的脸早就被他丢的一干二净,若不是皇子这个身份三尺恶魔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三尺恶魔是个什么玩意,就是个龙粑粑,谁都不喜欢,不然来到北荒只有一百金甲卫护驾?传闻皇帝知道这件事后问都没有问,大有死在路上最好的想法。

“我若气了你现在就死了,三尺恶魔?我让你真的下地狱,我自立为王又如何?圣旨来了如何?我叶深一样自立为王!”叶深恶狠狠道。

三尺恶魔笑了一下,本来就算不上好看的脸一笑更是满脸褶子,淡淡道:

“可我名义上还是皇帝的儿子,你要是杀了我,这事传不出去?北荒还想天下太平?皇帝早就窥视北荒许久,就等着我死挑起战争最好不过。”

说罢,三尺恶魔咕噜咕噜的喝了一大口酒道:

“我这双眼睛是无用之眼,只能看到魍魉,除此之外任何用处都没有,你可以现在就杀了我,但是北荒大乱,九州硝烟再起是最好不过,你可不是老北王,根基不稳,如何敢战?靠你的姐姐?十万铁骑真的挡得住南靖百万大军?”

三尺恶魔一针见血将叶深现在的窘迫状态给说了出来,站在这里的不是叶深的心腹就是三尺恶魔的心腹倒也别无他人了,现在叶深看三尺恶魔方才知道这个人称纨绔至极的小东西竟然也是韬光养晦,甚至比自己还要隐藏的更深,有些事情倒是心如明镜。

他想干什么?难道也想自立为王?叶深不知道。更不想知道,若是三尺恶魔真的这么想了只怕战争会来的更快,而三尺恶魔的底牌是什么叶深都不知道,断然不会是这一百金甲卫和那双无用之眼。

第四十三章 无相分妖法

三尺恶魔到底是何居心叶深根本就不知道,叶深的手动了动,终于将手从剑柄上移了回来。

叶深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只是这个笑容在满脸鲜血的叶深脸上到显得有些狰狞,笑道:

“不知道皇子殿下接下来要去那呢?你说的很对,我还小,经受不起北荒战乱。”

三尺恶魔笑道:

“我去北境长城,这次我奉父皇的命令前去北境勘察,你说父皇也是傻,指望我死在半路上?哈哈,不可能的,恶魔命长着呢。”

说罢,三尺恶魔对叶深抛了一个媚眼,要多恶心有多恶心。叶深看的都快反胃了。

“走,咱们去北境长城等着北王,这北荒真是好玩,竟然还有妖精,哈哈。”

说罢三尺恶魔自顾自的朝着大门外面走去,一百金甲卫也同时收剑随着三尺恶魔扬长而去。

叶深转头看向小青,轻声道:“还好你没出手,不然底牌都光了。”

小青温柔一笑,淡淡道:“奴婢心中自有分寸,要这三尺恶魔半路上死掉吗?”

叶深摇了摇头,默然道:“三尺恶魔没有说假话,皇帝让他来北荒巴不得他死在半路,这样就有发兵的理由了,无论如何现在要稳住大局,现在开战实在划不来。”

小青点了点头,拿出一张手帕给叶深擦了擦脸上的血迹。

城外,三尺恶魔骑着枣红色的骏马,脸色并不太好。

王将军骑马前来,道:“殿下要不要禀告圣上?这叶深韬光养晦,我看有开战的嫌疑。”

三尺恶魔不屑的冷哼一声,抬头道:

“禀告如何?父皇会感谢我送来这个情报?说来说去不都给二哥做了好事,白泽神兽奉天书而来,二皇子就等着大展身手好稳固上位的位置,老子为什么要给他做好事真当我傻?”

王将军嘘声谨慎,不再说话。

三尺恶魔再次开口声音冷冷,道:“枢密院情报有误,说叶深是个废物的那个人是谁?”

王将军道:“是工部院老臣的儿子,新晋的枢密使,官职从四品。”

三尺恶魔瘪嘴道:“斩了,这等货色窥视北荒十几年都不知道叶深的秉性,留着干什么!”

“诺!”王将军在骏马上作揖道。

“殿下接下来我们去哪?”王将军小心翼翼的问道。

世人都说三尺恶魔是个龙粑粑,但是王将军却心知肚明,这个身高三尺的小东西可不是传闻中的那样,韬光养晦十几载的可不止北荒的叶深,帝都之中的恶魔亦是如此啊。

“直接去北境长城,我可是好想我的小娘子了啊哈哈,父皇可真是心机算尽啊,肯定知道叶思幽看到我会不屑一顾,而我肯定会大发雷霆,父皇啊父皇,你怎么总是想我死呢?就因为我三尺?哈哈,偏偏老子就是不死!”

王将军闻言不禁一阵头疼,这样辱骂皇帝的话他可是一句都不想听,可是三尺恶魔偏偏是个口不遮拦的人,什么脏话都能从他的口中听到。

三尺恶魔骂的一阵爽,但是金甲卫却一个个的到处瞎看,生怕听到什么,可是他们却不知道,自从和三尺恶魔从帝都之中走了出来以后,这一百金甲卫就成为了皇帝的弃子。

三尺恶魔骑着枣红色的小马迎着寒风朝北骑行,独自喃喃道:

“都说妖吃人但是谁知道人吃妖呢?这个叶深到底是个什么怪物,竟然连妖精都吃,他只怕是个千古第一啊,若是北荒的妖怪知道这种事不得吓的半死啊,有个爱吃妖的人王这是个多可恐怖的事情啊。”

这会三尺恶魔又想起皇宫之中的一本秘书,这本秘书就是山海志,其中记载着闻所未闻的山海精怪,一个比一个神通广大,一个比一个恐怖无常。

第一次看见妖精的三尺恶魔其实心中也是很害怕的,只是没想到竟然还能看见一个吃妖的人,这件事让三尺恶魔更觉得害怕。

妖无智,人却有雄图壮志,很小的时候三尺恶魔就能看见皇宫里的鬼怪,但是大多数都是法力低下,只能算是幽魂,根本不能害人,那会三尺恶魔就知道这个人间不简单,这个人间自有仙妖人魔浪荡人间。

三尺恶魔在皇宫之中有个老师,是个邋遢老头,即不饱读诗经,也不会琴棋书画,每天裹着一件破旧道服,这个人名叫陈紫薇,师从天仙派掌教。据说是天仙派的掌门师叔,辈分大得很。

天仙派也是人间大派,道祖吕纯阳,是第一代成仙的人物,天仙派祖师,钟吕内丹派代表人物。

这个老头就对三尺恶魔倍加喜爱,但是并未传授三尺恶魔什么功法,可是却传了三尺恶魔一招无相分妖法,这招玄乎的很,据说可以看清天下妖精精魄所在之处,能一招杀敌。

无相分妖法配合三尺恶魔的碧眼双瞳更显得天下无双了。

可是三尺恶魔根本不会任何武功,别说一招杀敌了,能保证自己不死就是万幸的了。

但是三尺恶魔刚才还是看清了,那黑熊精的精魄所在之处就是心脏,叶深却能一手将黑熊精的精魄精准无比的找到并且吞噬掉。

妖物的精魄可是何等的大补之物,一颗妖丹可比什么天下闻名的武器还要来的金贵,绝对不是什么黄金万两可以买到的。

三尺恶魔不知道叶深修行的是什么功法,更加不知道叶深体内藏有神符。全天下知道叶深身体里面有神符的人不过三人,一个是去了南山剑宗的剑神王全一,另外一个就是混元山上的掌教张淳阳,还有一个就是叶深自己了。

甩了甩昏沉沉的脑袋,三尺恶魔不再想问题,他从来不是一个喜欢想问题的人,做事全凭兴致所然,要不然也不会故意引诱诸连山暴露黑熊精的本性,更不会逼出叶深十几载韬光养晦的事情。

寒风萧瑟,越北行天气越冷,裹了裹自己的棉衣,三尺恶魔喝了一大口酒朝着北境长城而去。

这一年寒冷依旧,北荒迎来了第二年冬季,三尺恶魔挥鞭北上。

第四十四章 谁的将位

诸连山的死在城中并没有人知道,除了叶深和三尺恶魔以外城中的将士并不知道自己的将军竟然是一个妖精。

一千铁骑已经占领了整个诸连山的府邸,大管家莫名其妙的被遣送到了街上的旅馆,其他的侍卫也一一被退散,整个诸府赫然成了叶深的临时府邸。

叶深连夜起草一封书信派了十名悍卒送到了温府,温博候将军也第一时间知道了诸连山的秘密身份。

叶深知道自己不能在诸府待上很久,自己最终的目的地还是北境长城找姐姐叶思幽会和。

烛火下,叶深将诸连山的信件一一阅读,并未发现诸连山有密谋造反的意思,这样想来,这个诸连山到底是为什么潜伏在北荒,难道只是为了占山为王好好过日子?

只是叶深并不知道,诸连山这类的妖精智力并不高,根本没有王侯将相的心术,自然不会想到什么密谋造反之类的事情,何况人间仙妖人魔一直都在,诸连山这类妖精只能算得上是小妖精,若是遇上玄武之类的上古神灵若是惹得他们生气只怕顷刻间灰飞烟灭。

黑熊精只是因为三尺恶魔的话而生怒,并不知道一开始自己就已经陷入了帝都六皇子的圈套,三尺恶魔只是为了逼出叶深韬光养晦的实力,说来这个黑熊精不过是一枚恰如其分的棋子罢了。

看完书信以后叶深伸了一个懒腰,盘膝而坐丹田中的神符默默转动起来,皇觉经也开始慢慢运转,打坐了半个时辰叶深就感觉自己浑身充沛,一扫连夜疲乏。

起身握了握拳,叶深感觉自己的力量又强大几分,依旧记得老王让自己吞噬鲤鱼精的那日,浑身好似火焰燃烧,但是第二日却感觉自己身体有股奇异的感觉。

当鲤鱼精跃龙门的那天,叶深腹中神符也孕育而生。这一切好像都在一代剑神老王的安排中,打坐完毕叶深又想起那个笑如菊花只求一坛好酒的老王,不知道他现在是否到了南山剑宗,是否取得了那天下第一剑。

天刚蒙蒙亮叶深便赶到校场,这里是诸连山统领七万大军的地方,校场是每日将士操练的演练场。

偌大的看台上叶深坐在紫颤木的桌子上,伍月腰跨宝剑立于一旁,小青站在叶深的身后,神情平淡,持戬的战将郑沄瞪着一双牛眼看着看台下的一千将士。

这是诸连山的精锐部队,北荒虽然说拥有百万大军,但是真正精锐的力量不过十万人,其中大多数都掌握在叶思幽的手中,其余剩下的精锐则都掌握在个路将军麾下。

这一千铁骑是诸连山最为精锐的将士,个个都不是怂角,叶深本来想让温博候顺势掌管了诸连山的军伍,但是温博候自称年纪大了恕难从命根本不愿意掌管诸连山的部下。

叶深虽然只是动动嘴皮子但是经历了几十年军伍生涯的温博候却深深的明白一个道理,鸠占鹊巢从来都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诸连山的部下必定有不服之人,若是个个驯服不知道要耗费多少心思和时间。

只是温博候并不知道诸连山到底是如何管理自己的部下,基本上都是放任不管,那七万将士起码有三五万人都未曾见过诸连山本人。

传闻北荒的世子殿下来校场观战,大蒙城的将士急急忙忙整备,一千铁骑整齐的站在校场中央,虽然只是临时通知,但是也能看得到北荒铁骑不凡,那萧瑟杀气已经开始蔓延,这就是北荒的铁骑,任何一个精锐的部队都带着一股萧瑟杀气,无杀气不成军。

一千铁骑虽然无人聒噪,但是心思各异,将军诸连山三年前突然性情大变,不知为何变得喜怒无常,每日都喜欢待在府邸吃喝玩乐,再也不管军中纪律,手中大权更是甩给了一名副都统三名副将。

副都统是从二品的官职,副将则都是三品官职,诸连山本身正二品官职。现在的大蒙城就是二品将军不管,三品不问,隐隐约约已经有军心涣散的迹象了。

叶深沉目看向那一千将士,已经整整一个时辰了,叶深没有说话,也没有一个将士敢移步半寸,虽然是个军心涣散的部队,但是纪律还在,叶深相信知道有名将指导,这支部队还是可以纳入囊中的。

看台下一千铁骑呈三列而站,副都统单手握剑看向叶深,是个三十出头的年轻副都统,一身黑甲威武的的很,在副都统身后还有三名副将,副将们一个个挺胸而立,看得出来平时训练有素。

叶深清了清嗓子,朗声道:“诸连山将军办事不利,已经被我免职,按照北荒铁律一百条,他擅离职守,寻欢作乐,严重影响了军伍团结。”

叶深说话自然是胡扯,只是开门见山不想遮遮掩掩,诸连山已经死了,大蒙城需要一个新的将军,这个将军绝对不能从南靖调兵而来,必须出自北荒之人。

众将士闻声这才低声窃窃私语,没想到一个世子殿下竟然亲自免职诸连山,这件事传出去足以让大蒙城沸腾起来。

副都统依旧迎风而站,甚至听到诸连山免职的消息站的更挺了一些,嘴角也不由自己的挂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不想当将军的兵可不是好兵,副都统可是痴迷将军的位置好久好久了,这等好差事可不是随随便便能得到的,何况现在是太平盛世,若是靠慢慢攀爬不知道何时何日才能做到那统领十万悍卒的大将军,或许一辈子都不可能。

三名副将神色各异,其中最年轻的一位名叫杜华,不过二十出头,前些时才刚刚成为副将,这人神色最为凝重,将军临时罢职这得犯了多大的错误。

杜华心中揣测不已,虽然自己并未见过诸连山将军,但是怎么都感觉心中疑惑的很,杜华很明白军伍之中的将军的位置有多么重要,除了武力以外还要拥有一定的谋略才智,一个从一品的将军都是帝都册封并不是普通将士能比拟的。

第四十五章 悍卒

叶深眯着凤眸看着台下的将士,为首的副都统胸有成竹,一眼就就能看到心中窃喜,只是未曾表露出来,三名副将神色各异倒是不能看出来个一二三。

一般提拔将士都有武力考核,军伍代表推荐,而从二品的将军之位则并不是这样,叶深长这么大从未见过那个将军会脱了衣服打着赤膊在众人下表现武力,亦或是拿着毛笔冥思苦想的做文章。

将军的提拔一把都是一品摄政王亦或是大将军亲自选拔,亦或是皇帝圣旨下发,但是北荒的将军却有所不同,都是老北王亲自选拔,这些将军都是三年十年前跟随着老北王南征北战的战将。

整个北荒除了台承安掌管的军伍无人管理除此之外其他的将军都是老悍卒,不过现在整个北荒将军之位只有七个了,十大将军已经不复存在。

就在众人心思各异的时候,突然天空飘来一团黑雾,黑雾阴森恐怖,半个天空都被染成了黑色,那阴风之中竟有桀笑之声,听上去就像婴儿夜半哭啼怪叫,让人毛骨悚然。

郑沄见状大呼一声救驾,与此同时看台下的铁骑猛然慌乱起来,一千军伍一个个突然之间不知所措。

黑雾顷刻来袭,伴随着黑雾天空上方还有轰鸣雷声,只听得一声恐怖婴儿夜啼的声音响起。

“挡我者死!只取叶深性命!”

众人这才明白这是妖精来索命了,都说妖精兄弟姐妹多,看来叶深是得罪了某个妖精。

其中明白事理的将士倒也能猜出来个一二了,诸连山将军三年前就行事怪异,据说一次狩猎的时候误入深山,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浑身鲜血,跟随打猎的悍卒也全军覆没。

那日诸连山双目赤红跟着一名老妇从深山中出来,自此诸连山性情大变,爱吃肉喝酒,而城中莫名其妙的婴儿连连失踪。

身为副将的杜华曾经多次请求诸连山下发军令大力整治大蒙城中的妖精怪物,可是诸连山每每都找借口推辞了,甚至有一次大发雷霆扇了杜华一巴掌,那一巴掌扇的杜华铁牙碎了好几颗。

杜华来不及多想,抽出宝剑就朝着那黑雾中冲去,只闻与悍匪战,铁骑军到还从未和妖战斗过,许多将士竟然放下武器浑身颤抖,吓的不行。

副都统怒目圆瞪,持着宝剑不敢上也不敢退,那黑雾已经笼罩在看台上,只闻看台上惊叫连连却没有听到叶深的呼叫声。

“难道·····已经死了?”副都统举棋不定,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叶深身为世子殿下若是在大蒙城中殒命那么御城的伍将军怪罪下来自己有推卸不掉的责任,可是责任虽然大但是自己的性命却保住了,若是查明是个妖精作祟只怕伍将军也怪罪不下来。

这时,突然见得一个消瘦的身影竟然持着宝剑猛然跃入黑雾之中,那身影消瘦的很,副都统认识,是前些时刚刚提拔成副将的杜华。

副都统见状不禁冷哼一声,心道:“杜华你这是找死,死了也好,老子侄儿到可以当你的位置。”

杜华心急如焚,持着宝剑一跃而进黑雾之中,他只怕叶深真的死了,若是死了虽然怪罪不到自己的头上,但是心中一定愧疚万分。

杜华很小的时候就认识老北王了,说起来还有一段渊源。杜华的父亲曾经是驿站的送信使,有一次连夜奔波六百里送信至中原的一个驿站,因为路途奔波遥远,包裹之中有一盒荔枝破碎,那南靖来的白脸宦官竟然要斩首送信使。

烽火连连的时候,南靖的王妃竟然要吃荔枝,吃就算了还指派驿站的将士送包裹,可是杜华的父亲偏偏给送坏了。

那宦官持着大刀,杜华的父亲跪在地上双眼悲痛,自己不是因为延误战事,也不是因为包裹丢失,只是打碎了一个荔枝盒子竟然有斩首之罪。

那宦官刚刚大刀落下,而杜华的父亲却并未人头落地,只听得一声咚声响起,那宦官的人头滚在杜华父亲的双膝前。

地上满是鲜血,杜华的父亲颤颤巍巍的抬头,这才看见那雄伟的将军,将军不怒自威,朗声道:“老子驿站的送信使不是给他妈的娘娘送荔枝的!”

说罢骑着骏马扬长而去,身后百名铁骑一个比一个威武,那叶字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杜华的父亲在那一刻感觉老北王就像是天神下凡,威武的很!

杜华的父亲将这件事告诉杜华,杜华铭记于心,遵守父命如愿所偿的进入了铁骑军,并未成为了一个从三品的副将,官职不大却已经光宗耀祖了。

父亲欠老北王一命,今日就将性命还给小北王,杜华铁牙一咬心中已经做下决定,若是在黄泉见了父亲,父亲一定会倍感欣慰。

父亲死的时候只说了一句,生是北荒人,死是北荒魂。

在父亲的心中,无论是老北王还是小北王都是北荒的王,杜华亦是如此觉得,这个北荒是咱叶家铁骑军的!

人在赴死的那一刻有万般思绪,虽然只是一刹那但是足以回首整个人生了,杜华披着一身黑甲涌入黑雾之中,赴死的心急不可耐。

黑雾之中的妖精笑的恐怖至极,雷音轰然作响,看台突然四分五裂,无数的碎石炸开,整个看台除了黑雾笼罩以外还有碎石四溅。

一千军伍唯有杜华敢以身士卒赴死而来,猛然跳入黑雾之中,杜华却看到了一副不可思议的场景。

那本该慌乱不已的世子殿下明眸皓齿的笑着看着自己,站在叶深旁边的战将双手抱胸脸上也露出欣慰神色,身后的侍女清秀可人脸上永远是一副笑脸,那腰间挎着宝剑的女将军也微微额首。

“殿下?”

杜华不知所措,单手拿着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叶深笑呵呵的起身,在他身后依旧是恐怖无比的黑雾,黑雾上方还有隐约雷声炸响,桀笑的妖音已经消失不见。

“你姓甚名甚?”叶深笑道。

“属下杜华,大蒙城副将。”

杜华急忙单膝而跪,心中还是疑惑。

叶深转头看向伍月,二人相视一笑,颇为得意。

第四十六章 老子不是世子了

“在等等?”叶深低声询问道。

伍月清纯一笑道:“只怕再无杜华这等人了。”

叶深觉得是这个道理,深深的点了一个头,朝着杜华走来。

“杜华,这大蒙城一千悍卒竟然只有你敢以身士卒你不怕妖精?”

杜华抬头看向世子殿下,这明眸皓齿传言北荒第一好看的纨绔世子真的如传说那般,刚才不敢正视世子殿下,这会一看果然和传说那般。

“属下生为北荒人,死为北荒鬼,生死何惧。”杜华不卑不亢道。

叶深点头,若是他人说这种话凭借叶深韬光养晦的性格根本不会轻易相信,但是杜华已经用自己的生命和实际行动证明了,他是这样的人。

“好一个生是北荒人死亦北荒鬼。”叶深笑呵呵道:“杜华吾王命你为大蒙城二品将军!”

“吾王?”杜华急忙抬头,喜道:“南靖已经下发圣旨了?”

双手抱胸背后背着战歌三叉戟的郑沄不由自主的嗤笑一声,杜华闻言更是不明白了。

叶深哈哈一笑,伴随着雷音朗声道:“老子立王需要圣旨?”

杜华瞬间明白过来了,所谓的世子殿下已经自立为王,成为了北荒的新一代王了。

杜华虽然身处北荒但是对于南靖的法律还是明白一些,尤其是军伍提职,王位世袭的说法。

南靖帝法严明的规定了世袭制和军伍提职制度,一品官员可以自主提职二品以下的将军,但是正一品和从一品的官员必须前去南靖封位授爵,一品将军都是四爪蟒袍,地位意义不凡。

而世袭制也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王位世袭王位,将位世袭将位。

九州有四个王,平时相安无事,可是若是某个王突然暴毙那么他的子嗣就要去一趟帝都重新封爵封地,而王位也自然而然的会下降一个等级,譬如叶深的父亲,虽然活着的时候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老北王,但是死后叶深的王位也会相应的降低,由王成郡。

若是这样北荒虽然名义上依然有个王,但是实质上已经剔除了王位,相比其他的三个王叶深的位置自然而然的下降了不少。

除非是战时时代叶深重新打仗摄取王位,不然叶深的王位根本不能世袭。若是这样百年之后叶深的子嗣也会降低,到了最后北荒就不存在王位世袭这么一说了。帝王心术简单而又复杂,常人若是仔细推敲也许能明白一二。

“原来叶深已经自立为王了!”杜华也不禁心中一喜。

一来喜北荒不会被外人侵占,二来喜叶深的魄力,敢自立为王的人至今还没有出现过,这种事若是传到皇帝的耳朵里免不了一阵生气,说不定直接可以开战。

说起开战杜华的手心也出现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开战意味着死亡也意味着将军之位等待着自己,太多太多的利益纠缠在其中,向死而生之人方得天下。

叶深大手一挥,那密不透风的黑雾突然慢慢消失而去,桀笑声,婴儿哭啼声也随之消失。

视线突然开朗起来,叶深此时已经收敛了笑容,心中难免一阵失望。

想当年父亲为了身先士卒却能博得将军之位?除了身先士卒的魄力还有那一帮愿意为自己挡刀挡枪的兄弟啊,要不然仅凭一己之力能逆袭成王?

可是叶深现在竟然发现大蒙城的将士根本没有人愿意为了自己死,除了这个杜华一千人的军伍竟然无动无衷,或许有些好男儿可是那样的好男儿还不是叶深现在可以拥有的。

历代君王哪一个能靠自己就获得天下的,不都是靠兄弟靠部下,雄韬谋略也需要有人去做啊。

眼中难免失望,叶深突然开口道:

“妖不见了,可是这千人军团只有杜华一人敢身先士卒向死而生,你们,对得起铁骑军的旗帜,对得起北荒悍卒的称号吗?”

叶深声音郎朗,众将士闻言低头,没有人敢说话。那副都统感觉自己五雷轰顶,没想到世子殿下叶深竟然玩了一出黑雾试英才。

寒风萧萧,叶深的披风被吹的呼呼作响,那北荒第一好看的男人再次开口:

“今天我就立杜华为大蒙城二品将军,能胜任的我看只有他了。”

说罢叶深再次看向千人军团,人群中有羡慕,嫉妒,悔恨,真是五味杂陈人间百态。

副都统闻言浑身一颤,万万没有想到一个副将竟然能超越自己成为二品的将军,这可是莫大的殊荣啊,不是战时更甚战时。

“有人不服吗?”叶深淡淡问道。

无人做声,叶深平淡的看了一眼副都统和那两名副将,即将转身,那副都统突然提起勇气。

“属下不服!”副都统猛然超前走了一步大声道。

战将郑沄单手一抓,狂歌战戟落入手中,虎目圆瞪的看着副都统大有你敢上前让你一死的意思。

“说。”叶深嘴角勾勒出一丝笑容。

副都统深深的看了一眼瘦弱的副将杜华,接着道:

“属下认为立将军之位不可如此草率,而且世子殿下也不能仅用一个计谋就看人心吧,属下认为应该以武力,军心这两点作为考核。”

副都统刚刚说完便信心满满的看向叶深,论职位副都统可比副将高多了,论人心副都统更相信自己的手腕可比初出茅庐的杜华要强上百倍。

“哦?”叶深笑呵呵道:“你定的规矩?你是谁?你敢指挥我?”

“老子才是北荒的王!”

叶深猛然一呵,顿时天边雷音滚滚,众人只感觉自己耳边突然炸响,那天边的雷音好似从叶深的嘴里轰然而出,那声音之中带着恐怖的雷霆威严。

更有甚者感觉胸闷气短,耳鼻口舌一甜,差点昏倒在地。

副都统脸色一暗,脸色的横肉抖了抖,声音阴沉道:

“可是从二品的官爵之位只有一品将军才能册封,您只是世子殿下,还不够册封的实力。”

郑沄闻言猛然一跺脚,持着狂歌战戟朝着副都统刺来,副都统说话已经有叛逆的意思了。

叶深冷淡一笑,道:

“郑沄退下,老子今天好好的告诉你,老子叶深已经不是世子殿下,老子自立为王,南靖的圣旨老子说了算。”

叶深此话刚刚说话,那副都统突然头颅爆炸开来,轰然一声巨响竟然顷刻爆炸而死,白色的脑浆混合着鲜血溅的校场殷红一片。

寒风萧萧,狠人叶深一语杀人,圣旨算得上什么,叶深根本不在乎圣旨,在北荒他就是皇帝,那一语携带着叶深的内力,虽然不像混元山上的掌教那般深厚但是一语杀人倒是还能做到。

第四十七章 猛在立法

叶深吼完也不禁一阵气血翻涌,倒不是因为气的,北荒铁骑从来不会承认一个年轻的纨绔子弟,这一点叶深比谁都明白,现在叶深无法稳定全北荒的军心,但是能掌握自己的一千铁骑就是万幸了,而十大将军则是必定要稳定下来的。

叶深刚才一吼纯属奔雷指的玄妙功法,音懈雷音百步杀人,这就是混元山上掌教张淳阳的秘法,不禁能一指杀人更能一语破人头。

若是副都统离的再远一些也许叶深就无法一句吼破他的头颅了,在北荒军心最为重要,若是连军伍都稳不住那么叶深怎么都无法成为北荒铁骑真的大将军,若是开战只怕南靖还未动兵北荒就自己乱了。

杜华站在叶深身边,眼睛精光闪闪,没想到北王竟然为了自己杀掉了副都统,如此气概已经深深的折服了年轻的杜华。

那身披黑甲的少年已经满眼蓄泪,心中更是臣服于叶深的魄力了。

伍月轻轻叹了一声,叶深也是急中生智想到了这么一个法子,简单而有效,这一千铁骑叶深根本不了解他们的为人秉性,更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愿意为了自己赴死。

只能用这种简单的伎俩来提拔一个从二品的将军,纵观大局叶深已经感觉时局紧迫,敌不待我。

做完这一切叶深头也不回的从校场中回到了将军府,剩下的铁骑们多数面露愧色,只是简单的实验竟然让北王如此生气,但是其中军伍之中还有一小撮却眯着眼阴沉沉的看着新晋的年轻将军杜华。

杜华摸了一把泪,随即眼中精光一闪,那些阴沉的将士被他一一扫中,杜华心中冷哼一声,已经暗自做好了打算,既然北王叶深将诸连山的部下交给自己,那么自己肯定不能让北王叶深寒了心。

杜华连夜起草指定大蒙城新的规矩,其中规矩若是叶深看去都不得佩服杜华的文采韬略,小楷写的律法一一严苛,杜华指定的铁律甚至比北荒铁律一百条还要严苛。

新晋的将军信心满满势必要从新建造出来一个铁血军团,然而这个军团必定要死死的追随北王叶深。

“该杀的杀,该斩的斩。”

深夜时分杜华咬着毛笔冷冷道。

第二日拂晓之时,杜华已经俯身在叶深门前,手中捧着一宗卷轴,其中都是自己定下的律法,杜华要将这些事情告诉叶深。

吃过简单丰盛的早餐后叶深便开始游览杜华呈上来的卷轴,小楷的字体看得出来杜华文字功底不错,其中律法威严,短短数百字写出了对大蒙城将士的看法,写出来自己的伟才韬略,更是写出了杜华的雄心壮志。

看到这些以后叶深不禁频频点头,虽然自己的法子粗略的很,但是很是奏效,这不就是为自己找到了一个良将了么。

将卷轴递给伍月看了一番,伍月也点头不已,深感杜华是一个有文采的好将,若是埋没实在可惜,杜华还举荐了好几个铁骑中的将士,其中更有小卒三名。

叶深连问都没问直接批复让杜华一人做主就好,下午时分,叶深坐在亭子中盘盘膝打坐,上下叩齿三百遍,皇觉经在奇经八脉中一番游走,神符里的力量席卷全身,身体倍感舒服。

睁开眼的时候小青正端着一盘桂花糕站在叶深旁边,叶深让小青坐了下来,小青虽然是婢女但是实际地位根本不低,若是在叶深心中分个三六九等那么小青的位置一定排的上号。

吃着香气四溢的桂花糕叶深躺在小青柔软的大腿上,抬头看去隐约能看见小青的下巴,只是那两座已经不再太平的山峰阻挡了不少视线。

“横看成岭侧成峰,怎么看都好看。”叶深夸赞道。

小青不明所以并不知道叶深看着自己的山峰,声音清淡犹如翠鸟般好听,道:

“主子说的什么?”

叶深哈哈一笑,拿着桂花糕的手伸手一抓,顿时一股温软的感觉涌入手中,这触感实在太美妙了。

小青吓的一跳,整个身体弹了起来,叶深哎呦一声掉在地上。

小青脸色煞红,去扶叶深不好,不扶也不像话,一时间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你·····”小青一跺脚不在说话。

叶深看着小青偷笑不已,谁能想到王府之中的甲子死侍竟然是个女子而这女子竟然在叶深面前露出如此娇羞的模样,煞是可爱,叶深恨不得现在就就地正,法。

“来来来,小青坐在我身边,不怕哈。”叶深像个大灰狼一般嘿嘿笑道。

小青脸色依旧红润,不好意思的坐了过来,从小就被叶深没少调戏的小青过了这么久依旧小心翼翼,每次都能闹个心跳红脸。

靠在小青的肩膀上叶深吹了一口气,小青娇,躯一颤,耳朵也跟着红了起来。

看着小青如此模样叶深开心不已,问道:“小青你真好看。”

小青抬起白藕般的手臂掠起一丝掉落在洁白脸蛋上的青丝脸色羞答答道:

“你也不羞。”

“不羞,不羞,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嘛。”叶深哈哈笑道。

“说说,杜华是个什么样的人?”叶深终于正色道。

小青闻言娇羞的撇了一眼叶深,转而清了清嗓子道:

“杜华家幼贫寒,父亲曾经是驿站的送信使,三十年前九州战乱末期曾经因送信导致打碎了一盒荔枝,那年差点被帝都的宦官斩首示众,幸好得到了老北王路过,老北王平生最狠兵卒私用的人,老北王直接将那宦官斩首,救下了杜华的父亲。”

“杜华年幼习剑十二载,发誓要加入铁骑军,前几年刚刚加入了铁骑军,因为为人勇猛仗义前些时刚刚被提拔为副将,而且密报显示杜华除了习剑了得文采也不错,若不是一心想要加入铁骑军穿上这一身黑甲只怕现在怎么都是个士子了。”

叶深摇头晃脑示意小青继续说下去。

小青继续道:“密报基本上已经囊括了杜华的一生,是个刚正不阿心有猛虎的男儿,不过观他今日的卷轴,我发现他虽然算不上心狠手辣但是也是一枚猛将。”

“猛在立法的杜华。”叶深一针见血点评道。

小青点头,道:“的确如此,猛在立法,他的律法不晓得七万部下能否承受得住。”

叶深眯着眸子看向深邃的天空,轻声道:

“我就是要这样的将士,他本是个读书人,因为父亲而成了一名铁骑,这个人治军有道,七万悍卒交给他可以放心。”

小青闻言不再说话,她只负责保护叶深的安全以及传递千机阁中的密信,虽然杜华被破格提拔成为从二品的将军,但是他的一生早就被天机阁一夜调查清楚了。

老北王死的时候虽然表面看上去只给叶深留下了百万铁骑,实际中更是留下死侍无数,还有那传闻之中才知道的千机阁,叶思幽掌握十万大军和天机阁,而小青作为天机阁暗子一直都在帮助叶深。

第四十八章 一步龙象境

千人铁骑再次绝尘而去,杜华身披黑甲,站在城头默默的目送叶深,双眼之中竟然饱含泪水,握着铁剑的手也忍不住微微颤抖,不过寥寥几日,竟然从副将提拔成为了从二品的将军。

杜华终于明白父亲的道理,这一生成为北荒铁骑一点都不后悔,北荒有个威猛无敌的老北王,现在北荒又出现一个敢战帝都的新北王,两代人没有一个怂货,当真是虎父无犬子。

目送叶深消失在茫茫大雪之中,杜华转身开始清洗自己的部下,军令如山,一时间大蒙城出现了数百军伍斩首的盛况,那些忤逆之人全部都被一个年轻的将军一一斩杀。

身披雪鹰披风的叶深骑着骏马,越是北行天气越是寒冷,第二年的冬天已经越发寒冷了。

一声啁啾声音响起,白色的鹰隼再次落在叶深的臂膀上,亲昵的摸了摸鹰隼颇为灵性的小脑袋叶深从鹰隼的脚踝处拿出一个小铁筒。

扭转铁筒,一封密信落入叶深眼中。

是白球儿的书信,御城外的南靖军队终于忍不住和御城来了一小波的厮杀,只是白球儿擅自做主半夜带着三千死侍截杀南靖的军队,这一仗打的悄然无息,不过硝烟的气味却是越来越凝重了。

虽是寥寥数句,但是叶深知道白球儿竟然身先士卒带着三千死侍截杀南靖军队,这得出动了多少人,南靖很有可能只是试探,但是猛虎试探完毕后就是捕食了。

南靖蠢蠢欲动,叶深却也鞭长莫及,姐姐叶思幽一定要自己前去北境长城那么肯定有她的道理。

密信上还摘要了一份江湖武评榜,一代剑神老王竟然从武评榜上再次出现,老王二十年前就不在参与武评榜上的评比了,所以叶深自然不知道老王的真实实力。

这一次老王名列第四,虽然二十年未曾出山但是一出山便是满城风雨,据说老王已经到了南山剑宗,那天下一剑终于要被老王取来了。

而武评榜的前三甲依旧和以前一样,只是第三名的混元山上的掌教张淳阳突然消失,据说张淳阳突然飞仙,就此离开了人间。

第三名的位置也就暂时空缺了,而第一名依旧是传闻中遥不可及的剑宗宗主,南太初,第二名则是同样消失许久的一袭破衣双手憾巨龙的隐秘真人徐亿龙。

第三名的位置空缺,江湖中人跃跃欲试,除此之外武评榜上的其他人倒也并未乱位,其他人依旧安分守己的守护着自己的宝座,只是那第十名的剑客因为老王的临时出现被提出了武评榜,第十剑客估计得抑郁很久。

叶深喃喃道:“原来老王要挑战的是天下第一的剑宗宗主南太初·····”

一时间叶深五味杂陈,老王已经二十年未曾出山,一鸣惊人的要挑战天下第一了,想到老王那瘦弱如竹竿,笑起羞涩如菊花的模样叶深就不仅一阵心酸,老王真的打得过天下第一吗?

叶深突然希望老王不再是那个什么剑神了,而是一个真正的老卒,一个安全马会找自己要一壶的呵呵笑的老菊花。

将书信燃尽,叶深下马,对着混元山上鞠躬作揖,跪拜三次。

掌教张淳阳虽然并未传授叶深一言半句的秘籍,但是那一手玄妙指法堪比神品,断然不是一般秘籍能比拟的。

虽无师名但有师命,张淳阳是叶深的师傅一点都不假。也不知道混元山上现在是一片什么景色,那骑牛的徐小道还是那般装怂猥琐吗?那一柄紫阳剑的三师兄还是那么凌冽犹如寒冰只求剑道吗?那从未见过却给了自己一箱秘制丹药的二师兄现在在干什么?

思绪万千,叶深一时间悲伤了起来,从地上站了起来,叶深独自上马,马不停蹄朝着北方奔去。

这武评榜从来都是经过江湖上铁血验证的事情,混元山一代掌教张淳阳就此羽化归仙了。

混元山,万霞宫。

那日,整个混元山万钟齐鸣,整整一夜钟声祥和,十八座山峰突然一片春意盎然,那神秘的混元山突然犹如仙境一般。

宛如天上宫阙的万霞宫中一代掌教张淳阳羽化成仙,那天霞光万丈,神采奕奕,天上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太上老君好似降临一般,伸出大手将掌教张淳阳拖入仙界。

张淳阳走的很安详,好似睡着了一般,混元山上的弟子全部出来了,未曾见一人落泪,只是因为掌教不想看眼泪。

骑牛的徐小道下了牛,静坐在万霞宫三日。

二师兄抚着白色长须呆呆的看着天空,闭关而出的吴三岭背着紫阳剑同样眼神闪动。

“新任掌教是小师弟呢,你介意吗?”只会炼丹的二师兄问道。

“不介意,我只愿练剑。”吴三岭声音依旧冷冷。

“可是小师弟愿意吗?”吴三岭的声音带着一丝疑惑道。

炼丹的二师兄突然笑了,道:“不愿意呢,大师兄拉着他的手说了一宿,小师弟最后才同意呢。”

“呵呵,小师弟不成气候,但是混元山却等不了,据说叶深已经自立为王,要保混元山一世无恙,香火不断。”

二师兄点头接话道:“叶深已经得到了掌教一生功力,他不亏,咱混元山可是无上秘宝,这秘宝不能给了他人。”

吴三岭默然道:“若不是剑道无法精进,掌教也不会求那叶深了。”

二师兄摇摇头否认道:“叶深是紫气东来的神人也,大师兄将一生功力给他是对的,三师弟呢?他啊,叶深暂时还比不上。”

二人正在说话,万霞宫突然一阵霞光闪耀,那吃着草的青牛双足一踏竟然飞到了半空中,万霞宫中走出来一个人。

那人凌空而出穿着混元山上洗的发白的紫色道袍,每走一步便有一片祥云闪烁,步步生祥云赫然是仙人模样。

徐小道慢悠悠的走向飞在半空中等待着自己的青牛,爬上青牛后一主一仆朝着天空飞去。

只会炼丹的二师兄摸着胡须哈哈一笑道:“小师弟一步成龙象!”

背着紫阳剑的吴三岭额首,道:“小师弟果然是神人。”

二师兄摸着胡须颇为道骨仙风,呵呵笑道:“紫气东来者神人也,这是叶深,可是小师弟却让万霞宫霞光万丈,玄钟齐鸣的秒赞小童啊。”

二师兄依旧记得那年,五岁小童牵着一头小牛犊子踩着泥巴来了混元山,那天万霞宫霞光万丈玄钟齐鸣,师傅下山收徒,自此混元山上来了一个年纪最小辈分却出奇高的五岁道童,这道童根骨奇佳,只是师傅让他一心修道不准修行任何武功秘籍。

那道童名叫徐小道,只是混元山的一个小道童。

第四十九章 独自进城

骑着骏马的叶深闲来无事便于小青讲起三尺恶魔来,这恶魔的名字是佛教中最先流传出来的,佛教指阻碍佛法及一切善事的恶神、恶鬼。后也比喻十分凶恶的人。

而南靖帝王又信佛的很,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个天下因为南靖帝王的缘故大家都日益信佛,而道家的文化却无形中被佛教打压了不少。

虽说混元山在九州混的很惨,一是因为混元山是名家大派,与中原的鼎盛道教比起来不知道差了不少,二是因为混元山云淡风轻的作风与大家风范区别不少。

但是在北荒混元山却还不至于多么的落寞,因为北荒是没有佛教的。

但是说起来三尺恶魔的名字想必已经能听出来这个身高三尺的皇子是有多么的令人招恶了,南靖的帝王信佛偏偏自己的子嗣有恶魔这么个臭名昭著的名字,南靖帝王并没有说什么,这足以见得三尺恶魔在南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了。

叶深跨马单手压剑,扭头看向温婉的小青,问道:

“佛教还有什么厉害的恶魔吗?”

小青想了想淡淡道:“据说有个阿修罗王,是闻名天下的恶魔,他是佛国天龙八部护法神之一,又是一位好战的恶神。”

“在《长阿含经》中记述:有一位大阿修罗王,名叫罗睺。住在须弥山之北,大海之底。海水浮悬在他宫殿之上,四面的风护持着宫门。他的王城纵广八万由旬,内外七重城廓,高达三千由旬。

金城银门,园林清泉,众鸟合鸣。他的身形高出须弥山一万由旬,高达二万八千由旬。每月十五日,到大海中化现巨大的身体,海水只淹到他的脐下,头却高出须弥山顶,手障日月。日月天子见其丑形,惊恐害怕,不敢出来,所以天地失去光明。”

叶深哈哈一笑,不置可否,佛教中隐晦一面颇多,并不是世人看到的一样,佛说普渡天下自己的护法却又是恶魔,这两极分化的典故可不少。

闲扯了半晌叶深也觉得无聊,行军途中断然没有御城好玩,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漫天的茫茫白雪。

从怀中掏出一壶黄花酒咕噜咕噜的喝了一大口,叶深感觉腹中一暖浑身舒坦,虽然身体里面的神符也可以抵御严寒,但是没有这烈酒来的酣畅淋漓。

口中吐出一口酒香,叶深看向小青笑嘻嘻道:“要不要来一口。”

小青连忙招手拒绝,小脸冻的通红但是就是不喝酒。

“喝酒可误事呢。”小青宛然一笑道。

叶深也不再调戏,天寒地冻的伸手摸个小脸多不划算,何况小青早就是叶深的人了,只消一句话叶深便可夜夜笙箫。

只是人心不可二用,即便一直记忆力超群的叶深也不能如此,压在他心头的阴霾可比千斤重的黄金还要重,黄金算个什么,叶深金山银山足足好几座。

只是这天下倒不是黄金能比拟的,叶深从未想过自己征战九州,父亲戎马一生悍刀下的亡魂没有十万也有八万,但是即便如此叶深的父亲也从未想过要征战九州当那身披龙袍的帝王,且不说有没有这个命,老北王根本就没有这个心。

刀下亡魂数十万,铁骑下亡魂数以百万,当真老北王的心是石头做的?只不过是时局造英雄,大势所趋罢了。

叶深心中没有天下但是心中有北荒啊,这大过四州的北荒断然不能拱手相让,父亲打下的江山怎么能送与他人。

叶深饱读诗书自然知道明间疾苦,若是开战倒霉的还是那些市井平民,帝王将相不过是舍不得那个宝座罢了。

现在的叶深已经入了剑道,混元山上的吴三岭就说过了,叶深已经登堂入室,持剑可斩瀑布。

只是北王也很明白一个道理不能持宠而娇,剑道可不是一日能成的而是一日复一日,徐小道就说过剑连三秋,一春一秋,何谓春秋?这可不是一年四季的春秋。

叶深握剑不过数年,心直自己和天下十大高手差了不知一星半点,那日在紫竹林与剑痴吴三岭对弈,吴三岭出剑七百余招招招足以斩杀叶深,只是并未这么作罢了,而不是叶深可以抗住剑痴七百招。

明白这个道理的叶深眯着眼,心中想了一会便看到了一处县城,县城不大看样子驻守县城的将士不过几百人罢了。

“郑沄。”

叶深一声呼唤,背着狂歌战戟的战将郑沄策马而来。

“殿下。”郑沄恭敬道。

“命铁骑退后千米,我独自进城。”

叶深眯着眼看着县城道。

郑沄愣了一下,随即领命而去,郑沄只需要听命令就行了,至于叶深要做什么可不是他能过问的。

不过片刻铁甲苍龙便消失在茫茫白雪之中,立足看去只有一个披着雪鹰披风的公子哥带着三位俏丽佳人骑着马朝着县城中缓缓而来。

县城不比北境长城和御城的戒备森严,亦不能和大的城镇比拟,入城简单无比,靠在县城门口的守卫腰间挎着铁刀,双手缩在棉袖中,靠在木头栅栏旁边昏昏欲睡。

这守卫就连叶深悄悄进了县城都不知道,年轻的守卫哪知道自己旁边刚刚走过的是北荒大名鼎鼎的世子殿下,只是他更不会知道叶深已经自立为王,圣旨没来自己说了算。

叶深带着小青一行人慢悠悠的朝着城镇中走去,马蹄踏在积雪上只发出了一点轻微的声音,根本不足以吵醒已经酣睡的士兵。

第五十章 安悠悠

进了县城也不热闹,现在是下午时分,各家各户都躲在家里烤火炉吃烤玉米,少有人出来闲逛,最多有几个闲散的世家子弟出来喝喝酒寻寻开心,只是这种土地主的儿子和正在的豪门大家比起来简直是麻雀和凤凰,不可比喻。

找了一家叫做老张牛肉店的店面坐下,叶深终于可以烤烤火了,这店面不大,放眼看去算得上简陋的了,只是门口大锅中的牛肉香味吸引了叶深。

刚刚坐下没多久,即是小二又是掌柜,不出意外名字叫做老张的老头小跑而来。

老张长的一张憨厚老实的脸,旧棉袄加一块洗的发白的抹布搭在肩膀上,看得出来老张日子过得一般但是还算不错。

“几个客官吃点啥?”老张笑嘻嘻满嘴北荒方言。

“有啥特色?”叶深磕着桌子上的瓜子坐在火炉旁没有一点北王的风范,倒像个平民一般笑嘻嘻问道。

老张见叶深衣着华贵身边佳人陪伴自然知道来者不凡,只是不知为何要着这座叫做临县的小县城,当然这并不是老张可以问的,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老张总是记得这句,来的人啊吃饭给钱就行。

“咱家酱牛肉可是临县一绝,就连御城那边的大官富人都赞不绝口呢,每每到了夏季都来咱这吃饭。”

老张见叶深不像个冷清高贵的纨绔自然也就张开口吹嘘了起来,何况叶深长的好看,剑眉星目明眸皓齿的,老张绞尽脑汁想了半晌也没有想出来个好词,只是觉得街角说书先生说的那句倒是说的恰如其分“来者长的比金子还看捏!”

“那行,就来十斤酱牛肉,钱一份不少你的,小菜什么只管上,爷不差钱。”

叶深也不啰嗦,腹中确实有点饿了,再看小青虽然依旧保持着温婉形象但是看得出来也该饥肠辘辘了,伍月坐在旁边并未说话只是笑着点头默然,唯独带刀的绿衣童子已经开始抓着瓜子嗑起来了。

“那行,您等着,马上来。”叶深算是个大生意,老张乐呵呵道。

到了灶台,老张伸手将那铁质锅盖给旋开了,拿出一个铁钩子将卤汁早已入味的牛肉给捞了出来,嘴里乐呵呵的唱着小曲,仔细听去小曲唱的是“爷爷今天刚开张,城里来了富贵人儿·····”

四人坐定,叶深这会身体暖和了些,等着牛肉无趣,便抬头四处看,这老张酱牛肉是一个独居的小二层,二楼楼梯上坐着一个小女孩,女孩长的像个瓷娃娃,正踢着腿饶有兴趣的看着叶深。

小女娃腰间挎着一把雨伞,那雨伞是江南道那边的绣花女子伞,伞不大就是好看,小女娃腰间的伞是明黄色,伞面上竟然绣了一副江山社稷图,只是这会伞没撑开,叶深也并未看到。

小女儿与叶深对视,眼神也不躲避,只是看着叶深,小手放在明黄色的伞旁边,那伞像一柄剑似的,叶深嗤笑一声,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多虑了,伞就是伞怎么可能像剑呢?

磕着瓜子的绿衣童子也看到了坐在楼梯中间提着腿的小女娃,那女娃看样子和绿衣童子年纪相当,只是绿衣童子浑身散发着一股冷冷的气质,腰间还挎着一把一人长的川刀,怎么看都不是个好惹的主。

而那坐在楼梯上的小女娃却与绿衣童子不一样,小女娃眼神清澈,好似明珠,脸蛋粉嫩嫩的,小嘴如樱桃,俏鼻挺立,似笑非笑看到这女娃让人心神愉悦。

不过一会老张就端着大盘子走了过来,北荒民风彪悍,就连吃饭的碗都比南靖的盘子还要大,大号的盘子中装的是卤汁进味的上好牛肉,香气四溢,叶深嗅了一下不禁垂涎三尺。

牛肉上裹满了酱汁,也不知道是太饿了还是酱牛肉的确好吃,叶深大快朵颐起来,伍月笑了笑也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只是吃的模样比叶深不知道大家闺秀多少倍。

小青吃了一点放下筷子,看向绿衣童子,绿衣童子一只脚踩着长板凳,手里拿着瓜子像个纨绔一般,也不知道是不是和叶深学的,这姿势实在难登大雅之堂,只是绿衣童子却与那踢着腿腰间挎着绣花伞的小女娃对看着。

老张殷勤的上着菜,除了酱牛肉还给叶深拿来了两壶好酒,忙完了又去后厨给叶深抄了几个小菜。

叶深吃了一个半饱,这回再看绿衣童子本来早就大叫饿了的绿衣童子还磕着瓜子看着二楼的小女娃,小女娃也依旧饶有兴趣的看着绿衣童子。

叶深练剑一年到能看出来个一二三,绿衣童子左手捧着瓜子,右手已经落在刀柄上,而那腰间别着绣花伞的女娃子单手也放在了绣花伞上,二人之间似乎有股淡淡的火花。

叶深满手酱汁用手在绿衣童子的脸上一摆,笑呵呵问道:“咋地,看上了?爷今晚给你弄来?”

绿衣童子鄙夷的看了一眼叶深,随即目光也落到了牛肉上,低声道:

“就你?不信你去问问?”

叶深哟呵一声,就这么站了起来,走到二楼口,仰头看向那容貌不凡的女娃,笑嘻嘻道:“小娃叫什么啊?要不要一起吃点?算我的。”

女娃也不害羞,落落大方,开口声音清脆好听,道:

“我叫安悠悠,你请我吃饭还不够格子。”

叶深闻言噗嗤一笑,这个北荒若是叶深请吃饭不知道多少达官贵族巴不得来,北荒还没有叶深请不动的人。

可是叶深并不急,只是笑呵呵,觉得这腰间别着绣花伞的女子煞是可爱,咂咂嘴叶深回来了,屁股坐在凳子上大大咧咧继续吃着酱牛肉,嘴巴含糊不清道:

“童子啊,哥哥努力了,这女娃说了看不上你。”

绿衣童子也不看安悠悠,嗤笑一声,小嘴里吃着牛肉含糊道:“是看不上你吧。”

叶深摇摇头不再说话,嘴巴里的酱牛肉可不能因为说话而喷了出来,这会老张端着一碟炒玉米粒和一碟爆炒牛肚走了出来,老张突然看见一群军威森严带着杀气的军伍走来,那马蹄声震撼人心。

一时呆滞在叶深身边的老张惊呼道:“我的天啊,这莫不是北荒的铁骑军!”

叶深抬头笑呵呵道:“哟,左持枪,右跨刀,嗯是铁骑军哩。”

老张浑身一哆嗦,喜道:“铁骑军比唱戏的还好看,您瞧多威武霸气啊,那领头的将军好像天上的将军哩。”

叶深笑着看向老张嘴里的将军,郑沄背着战戟威武无比的从叶深面子走过,好似不曾认识北王一般。

第五十一章 肩抗江山

一千铁骑军浩浩荡荡的进了城,县令戴着一顶歪官帽好似见了祖宗一般的朝着郑沄跑来。

谁能想到北荒的铁骑军突然来到了名不见经传的临县,就像老张说的,御城来的富贵官人都是来临县吃一口他的酱牛肉的,至于森严的军伍别说老张了,年过五旬的县令都没见过。

好家伙那一千军伍骑着骏马身披黑甲,长枪如寒芒,大刀藏于鞘,当真是一杆长枪撑起半边天,一身铁甲敢踏九州诸侯。

县令笑的像一朵菊花,骑着骏马的郑沄居高临下将军气势满满,身后的铁甲一个比一个傲气。

“不知将军莅临,恕罪恕罪。”县令笑的像朵菊花似的。

背着狂歌战戟的郑沄嘴角勾勒出一丝铁笑,道:“借宿一晚。”

“原来如此,大人那您随小的来。”

县令心中终于吐出一口冷气,原来将军只是路过临县,并不是抓自己呢,前些时刚刚贪污了二百银子,可是吓的县令好几宿没有睡好觉,都说北荒要出事了,至于出什么事谁都不知道,县令这不想着得多攒点钱,就算真出事了也好跑路啊。

县令不禁心中笑着骂了自己一声胆小如鼠,就算是真的东窗事发御城也不可能派一千军伍抓自己吧?这可是北荒的王牌铁骑,单单是那气势都骇人听闻,怎么可能是抓自己一个小县令呢。

心中觉得没有任何问题的县令小跑着领着郑沄铁骑朝着县令府邸中走去,这一夜整个临县的旅馆住满了人,县令亲自腾出府邸给郑沄住下,衙门里的捕快一个比一个殷勤都主动腾出房间。

叶深并未去找郑沄,郑沄也没有傻呵呵的跑来找叶深,只是叶深吃饭的小店突然出了数百名乔装打扮的铁骑,无声中已经将北王给保护了起来。

临县好似沸腾了起来,大家都讨论那一千铁骑是多么的威猛凶悍,传闻中的铁骑大家终于看到了,县令的儿子和土地主的儿子都躲了起来,缩着脑袋不敢见人,那铁骑大将军实在太威猛了,断然不是他们这种阶级能说上话的。

城中旅馆已经住满了人,偏偏叶深就能找到一家收拾干净的旅馆,只是老板都不知道为什么铁骑军来了,这个衣着华贵明眸皓齿的少年敢入驻,可是那坐在吃饭的铁骑却没有一个有意见,只是吃饭不曾说话。

傍晚时分,叶深再次来到老张酱牛肉,老张的酱牛肉实在不错,叶深吃了一次还能吃第二次的店子可不多呢,给老张了几两碎银子老张笑的合不拢嘴了,叶深才不在乎牛肉价格几何银子能买多少,反正是够了。

伍月这会却并没有出来,好不容易能睡个安稳的伍月去研究北荒战争地理会测图了,伍月可比普通人要明白很多,战争的硝烟似乎越来越重了,时不待我。

绿衣童子不知道去哪里了,似乎她对老张的酱牛肉并不在乎,中午的时候也没有见她吃很多。

带着小青叶深坐在老张的店铺中,几个伪装成平民的铁骑军也吃着牛肉坐在旁边,好像不认识叶深一般。

老张今天可是开心的很,酱牛肉不知道卖出去了多少斤,来吃饭的大爷一个比一个手气大,那些眉目凌冽的大汉根本不赊账的,吃完就走。

大快朵颐的吃完酱牛肉后叶深喝着小酒,看着窗户外面的白雪,脚下的火炉传来温暖的热气,眯着眼的叶深觉得舒服至极。

这会人不多了,除了那几个保护叶深的铁骑还在假装吃饭,老张也难得清闲一会。

叶深看见老张,随口问道:

“那女娃是你女儿?”

老张闻言站了起来,笑呵呵道:

“老朽可生不出来这么水灵的女娃子呢,远方亲戚,姓安呢。”

夜幕降临,临县外有一个小女孩撑着一把明黄色的伞穿着白色小靴子踩在吱呀吱呀作响的雪地上。

小女孩步伐不快,慢慢的朝着临县外的一处山林中走去,那山林传说有凶猛野兽,临县的人根本不敢靠近,月圆之夜还能听到狼嚎声。

撑着伞的安悠悠一个人朝着山林中走去,慢慢的山林开始遮住了月光,越朝里面走越感觉恐怖,那悄然无息的山林中隐藏着无数的凶猛野兽。

一双散发着幽幽冷光的明黄色眼珠子落在了安悠悠身后,安悠悠似乎并未发现依旧自顾自的超前走去。

那是一只体型巨大的黑豹,慢慢的潜伏着,尾随着眼前的小女孩,它在寻找一个最好的袭击地方,天气冷了,猎物少了,黑豹已经饿了好几天,今天终于看了食物。

黑豹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小女孩,爪子也慢慢的伸了出来,一阵寒风吹过,黑豹终于找好了时机,从背后袭来,双爪朝着安悠悠的背上抓来,黑豹已经想好了,那颗小脑袋要用自己的利齿撕碎。

快如风的黑豹猛烈袭来,安悠悠眼看就被要黑豹给撕碎了,突然一只巨大的白色影子从山林之中冲了出来。

那影子如疾风一般,朝着黑豹汹涌而来,轰隆一声巨响白色的影子已经坐在了黑豹旁边,定睛看去,黑豹的身体上有一条巨大的爪印,爪子硬生生的将黑豹开膛破肚了,黑豹温暖殷红的血液慢慢流淌着,很快就成了冰花。

那白色的影子是一只白色的大猫,只是白猫背后有一双很短很小的翅膀,白猫好似讨巧一般坐在黑豹身边。

安悠悠老气横秋的叹了一口气,突然她手中的绣花伞闪动了一下,那黑豹的头颅上赫然出现一个血洞,鲜血再次缓缓流出来。

安悠悠看着讨喜的白猫道:“说了多少次了,撕肚子不能杀敌呢。”

大猫嗷呜一声,委屈的叫了一下。

安悠悠看的呵呵一笑,然后拍了拍大猫毛茸茸的大脑袋,接着从自己的背包中掏出一块牛肉。

“喏,给你吃,从老张哪里偷来的。”

白猫亲昵的蹭了蹭安悠悠的小脑袋这才开始吃起牛肉。

安悠悠摸着大猫的脖子,自言自语道:

“大白,我早上看见一个人,长的好看,要让我陪他吃饭,我说他还不够资格呢,你说他要硬逼我吃怎么办呢?”

大猫闻声突然耳朵竖起,呲牙咧嘴,嘴中利齿寒光闪闪。

吼的一声巨响,大猫声如虎啸恐怖至极,整个山林都颤抖起来。

安悠悠丝毫不怕,伸出小手拍了拍大白的脑袋,笑呵呵道:“还是大白知道心疼我呢,大白我怎么可能被那人欺负呢?就不知道那人死了以后是不是还是那么好看呢。”

大白哼哼两声表示赞同,安悠悠呵呵一笑,接着道:

“老头子给了我一把江山剑,这剑怎么看都像一把伞呢。”

大白伸过来毛茸茸的大脑袋嗅了嗅江山剑连连点头。

安悠悠摸了摸大白的脑袋,将江山剑给收了起来,那看似是伞其实是剑的伞。

收好以后安悠悠扛着江山剑翻上大白的背上朝着山林深处走去。

安悠悠嘴中念念有词:“肩抗江山,责任重大呢,大白你怕吗?”

大白再次吼叫一声,整个山林顿时一片寂静,虫鸣鸟叫都没有了,这一声吼惊心动魄,天昏地暗。

第五十二章 抱剑而终

白雾吐红珠,万里无疆皑皑白雪,叶深身披雪鹰披风扶栏而站,双眸清澈明亮的看着南方,那看不到尽头的南方却在叶深的眼里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个人影。

那佝偻着身子总是笑的像老菊花的剑神王全一出现在北王的眼睛里,一颗晶莹的眼泪从叶深眼眶中缓缓滑落,大手中抓着一个铁筒,铁筒已经扭曲的不成形。

“老王我这还有上好的黄花酒等你哩。”

叶深嘴角蠕动,最终化成一声重重的叹息,随即他将手中那坛散发着酒香的黄花酒从楼阁中倒了下去。

摊开手,那密信已经被手中汗给沁湿了,密信只有白球儿歪歪扭扭的一行字。

“一代剑神王全一抱剑而终,头朝北,目光深邃。”

王全一从御城出发的那天只是小雪初临,一年了,北荒大雪纷飞,王全一终于走到了南山剑宗。

据说王全一单手成剑与飞星真人苦战三十二回合,飞星真人全名南太初,武评榜第一人,守护着南山剑宗,是天下第一,亦是南山宗主。

据说要去南山剑宗会一会那南太初必须走走过三峰十九道,再上斩魔台方可与南太初对弈,天下男儿哪一个不以能和南山剑宗的南太初对战而感到自豪,即便是输了也能在江湖中吹嘘一番。

那三峰十九道尽是剑种和剑侍,能突破三峰十九道的武夫都不是怂角色,而能上斩魔台的人哪一个不是武评榜上的前几十名。

老王牵着小黄来到了三峰十九道,那满山的剑种齐齐褪色,七十二名剑侍一一退后,登上斩魔台的时候老王未出一剑,因为整个南山剑宗的人都知道老王是谁,三十年前的天下第一剑曾经掌握在他的手中。

那日大战只有记录使传递信息,无一人观战,这是南太初定下的规矩,对弈老剑神可不是随随便便谁都能观战的。

记录使传递下来的信息只有只言片语的几句话,与宗主苦战三十二回合,王全一出剑十九剑,南太初出剑二十四剑,最终王全一败北,不过王全一还是拿到了东离剑,只是抱剑而终,头朝北,双目不瞑。

南太初并未从王全一的手中拿过那东离剑,据说东离剑本来就是老王的剑,只是三十年前输给了初出茅庐的南太初,一代天骄南太初守护着东离剑整整三十载,这三十年东离剑浑身剑气容不得任何人靠近,唯独老王来了那锋利无比的东离剑却安静的像一个小猫。

抱剑而终的老王头朝北,双目不瞑。这事已经传遍江湖,只是没人知道是为什么,只有叶深知道,老王的心想着自己呢,那天下第一剑已经拿到了,只是还没送来呢。

叶深知道老王肯定要说那句“殿下赏酒!”

“赏酒!”叶深嘴角轻微蠕动,只是悲伤不已。

老王在北荒名不见经传,但是在老一代的江湖中却赫赫有名,那天下第一剑客可是潇洒的很,据说老王年轻的时候也是个面如冠玉的人儿,后来无人知道他来了北荒,人们只知道老王输给了南太初这件事罢了。

南太初不敢给老王扶目,他知道老王看着北方,看着那堪比自己亲孙子的北荒世子。

老王上斩魔台的时候双手空无一物,而南太初背着刑天剑,南太初曾问过老王是否要取剑?

老王只是笑笑说算了,天下无双的剑客心中早已有剑,南太初闻言心知自己已经输了一半。

后来赢了只是靠手中剑,而剑魂并未出窍,老王空手抓剑,一招九万里刺的整个斩魔台漫天霞光,南太初在第二十四剑的时候方才破了老王的浑身金刚剑气。

老王没留一口血,也没说一句话,只是走到东离剑旁边将那屹立三十年的东离剑拔了起来,然后盘膝而坐看着北方。

这是叶深仅仅能知道的一些事情,他知道老王等着自己给他送终呢,所以不闭眼,看着北方,等待着自己。

叶深不由的感觉自己脚底微微发烫,这会又想起一年前老王笑呵呵的让自己吃鲤鱼妖心的事情,叶深不知道老王到底为自己做了多少事情。

那有违天理的逆天改命肯定是老王做的,以妖魂改变叶深的命理,哄骗鲤鱼精跃龙门,谁知道却是给叶深做了嫁衣,叶深也是那天得到神符的,神符是何物?是妖精升天道而得到的敲门石,有神符者方可进天门,成为真正的妖仙。

现在的叶深已经具备了进入仙门的敲门石,只是实力太弱罢了,若是叶深能突破陆地神仙那么就可以直接以妖道进入仙道,根本不用受那天谴责罚,也不用经历渡劫的事情。

老王为了叶深做了太多太多,这十几年不也是为了保护叶深吗,只是老北王死后老王方才明白一个道理,自己一个人只能保叶深平安,但是保不了北荒,保不了叶思幽。

老王纵然逆天改命也不抵挡不住南靖的百万雄师,所以老王这才去取那天下第一剑,他能给叶深的只有这么多,多一份老王都给不了了。

北荒的人都说南靖的军伍好欺负,可是只有老王才知道那南靖帝都之中人雄狮是多么的恐怖,那隐藏在暗处的杀手是多么的冷血,那传闻之中的龙骑是真的存在,那百万雄师是真的可以攻打北荒。

老王没有将这些告诉叶深,他不想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背负太多,南靖好欺负就不会统治九州了,北荒虽然悍卒悍马,但是和南靖比起来还是差了一些,何况十大将军老的老死的死,那诸连山甚至被妖精上了身,成了一句傀儡。

没了老北王的北荒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敢踏九州诸侯让江湖瑟瑟发抖的北荒了,现在的北荒只有叶思幽统领的十万铁骑堪称真正的虎贲勇士,除此之外整个北荒的悍卒和南靖的兵卒差距并没有多大。

国之战靠的不是个人而是无数的将领和勇士,国之战有无数的阴谋诡计,有无数的离奇阵法,这些都不是叶深现在能掌握获得的。

叶深看着南方,双目清澈,嘴角蠕动:“老王等我来!”

第五十三章 血榜

一千铁骑军休息短短两日便再次上路,郑沄坑了县令不少东西,虽然只是在县令的府邸住了两日但是已经知道县令是何种人了,那地砖之下的银两被郑沄掏了一个空,临行的时候重重的拍了县令好几掌。

郑沄是个天生的武夫,虽才二十出头,但是浑身神力断然不是体弱的县令可以抗住的,若不是郑沄故意收了不少力气只怕那县令直接被郑沄给拍死了。

临走的那日县令站在城外满眼泪水,旁边的士卒以为县令得了什么好处,那御城来的大将军可不是一般人能攀附的。

“县令大人您以后指定能扶梯而上啊!”士卒谄媚道。

县令摸了一把泪水,转头恶狠狠的看向士卒不明所以。

士卒并不知道县令的私房钱早就被郑沄给收走了,现在县令还感觉自己的肩膀快被郑沄给拍散架了。

“您瞧啊,这大将军多威武啊,拍了您好几下,这不是看重您嘛。”

士卒继续谄媚道,根本不知道县令已经升职无望,甚至能保住自己的位置就不错了。

县令闻言气的七窍生烟,抬起枯瘦的手猛的砸向旁边的士卒,士卒哎呦一声后退半步,这年过五旬的老头哪有力气,士卒纯属装模作样。

县令打了一下不过瘾,觉得心中委屈,自己好不容易攒的私房钱全被那虎目大将给掳走了。

噼里啪啦的县令继续打士卒,士卒连忙哎呦乱叫,那叫一个作假。

县令打完了气给出了,在看那铁甲苍龙已经消失在漫天白雪中,这才一跺脚朝着自家府邸走去,边走边哭死了老婆一样。

那士卒见县令走了做出一副恶心的模样,连连吐口水,道:“真他娘恶心,小拳拳捶我胸口?啧啧啧,呸!”

叶深骑着骏马默不作声,小青和伍月也已经知道了老王抱剑而终的事情,此时更是不敢打扰叶深,生怕叶深发火挥鞭南下找那天下第一的南太初去了。

叶深并不知道小青和伍月的想法,若是知道只怕苦笑连连,现在的自己哪有资格找那天下第一的南太初?别人可是在南山剑宗,那可是名动天下的大门派,根本不是自己可以撼动的。

若说是以前有老北王撑腰自己也许还能干得出来,现在叶深可是没有这个能力了,御城那边已经暗地里发生了好几场战斗,虽然死伤不多但是也能看得出来南靖的态度,明显是故意挑衅。

而自己身边的一千悍卒能前往南山剑宗吗?叶深可是见过老王一剑劈开千子湖的,一剑可斩百人,自己的一千悍卒还不够比老王还厉害的南太初几剑砍的,若是去了南山剑宗岂不是给南山剑宗喂剑的。

整个南靖都等着自己出山呢,一旦出了北荒自怕顷刻便被那雄狮大军给吞噬的一干二净了,若是如此不是正合了南靖帝王的意愿么,姐姐叶思幽的十万大军断然不是现在能动的。

叶深知道要帮老王扶目得靠自己,皇帝早就知道老北王死的事情了,这事不管是不是皇帝背后指示的,可是皇帝却一点表示都没有,暗地里还有兵卒来了御城门口。

这一切都太能说明问题了,只是现在双方都很忌惮,根本没有撕破脸,南靖不是三十年前的南靖,北荒亦不是三十年前的北荒了,不过南靖已经统治九州,根深蒂固,这三十年的风调雨顺让南靖强大太多太多了。

蜿蜒的铁骑继续行军,不远处背风的岩石后出现了一个人,这人裹着白色的披风,整个身体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双凶狠的眼睛。

这人看见叶深后将裹着自己头的头巾给扯了下来,接着从怀中拿出一副画像,画像上的人正是极其好看的叶深。

画像有七八分像,应该有人口述而画,画师并未见过叶深本人,那撤下头巾的人是个大光头。

光头瓦亮瓦亮的,只是凶神恶煞的模样怎么看都像个出家的和尚,光头留着两撇胡子,眼睛里面竟是嗜血的光芒。

突然光头看到了伍月小青,那穿着甲胄英气勃发的女子让他浑身一热,还有那温婉如玉的娘子更是让他蠢蠢欲动,只是光头并未看见绿衣童子,甲士中的绿衣根本不起眼,像个小卒一般的默默跟在后面。

光头哈哈一笑,自顾自的道:“老大还真是给了一个好差活,这娘们一样的男人竟然是世子,没想到旁边的小娘子一个比一个水灵,老子今天晚上就开开荤。”

光头看见那郑沄,眼神一阴却并不在意,他可是传闻中的血榜杀手,根本不在乎对方身份,只是觉得郑沄或许有点难缠罢了,至于那些铁骑光头根本不怕,自己可不是正面攻击,铁骑千万依然能全身而退。

世人只知道江湖上有一个盛名已久的武评榜,却不知道江湖中还有一个隐蔽了三十年的血榜,何谓血榜自然是杀手的榜单,只是这个血榜并不出现在江湖,只是一直都隐藏了起来,不是真正的江湖大阀根本不知道血榜的传说。

至于江湖中那些收钱买命的杀手根本不值得一提,那些杀手和正儿八经的江湖大家比起来简直连个玩意都算不上,就连武评榜上的末尾第十名都能随便捏死江湖上成名已久的杀手,真正的高手根本不屑当什么杀手。

武评榜上的高手杀人都喜欢自带名声,老子是谁谁谁,今天来杀谁谁谁,往往都是留下名号,全是大侠风范。

而这血榜中的人却早就消失在江湖上了,也不知道这光头姓甚名甚,只是今天打定主意要杀这北荒的王。

叶深并不知道血榜杀手早已潜伏,更不知道江湖中还要一个血榜的存在,虽然叶深饱读诗书武功秘籍但是并未读过江湖异闻。

一千铁骑继续朝着北境长城走去,伍月粗略的算了算还要一个月就能到北境长城了,心中不知为何突然有股莫名的不安,伍月甩了甩秀发,只愿这一路无恙。

第五十四章 昆仑奴

入夜,万籁俱寂唯有北风呜咽,郑沄骑马前来,恭敬道:“北王扎营的地方已经选好了。”

叶深扯了一下缰绳坐骑骏马立刻停了下来,他目测看了一圈,郑沄选择的位置还是不错的,背靠岩石可以抵挡寒冷刺骨的北风,正面广阔无垠视野很好。

“那行,就在这里扎营了。”叶深淡淡道。

郑沄领命前去吩咐将士各自扎营,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一大块空地上就凭空出现了数百座白色的帐篷,这些帐篷全部都是用牛皮制作而成,防风性能极好,住在帐篷里面根本感觉不到外面的寒冷,帐篷之中还有棉絮和枯草制作而成的地铺,其中还以木板铺成简陋的小床。

一个帐篷住十人,这是标准的北荒军伍配置,而那牛皮帐篷却不是一般军伍能享用的。

白色的帐篷旁边慢慢的燃起股股烟霭,帐篷前支起一口口大锅,锅中放入了香料和腊肉,北荒常年寒冷,腌制的腊肉极其出名好吃,只需要清水混合着腊肉烹饪不过多时便能煮出一锅香气四溢的腊肉汤,汤中加面或大米味道堪称一绝。

叶深的帐篷前也放着一口大锅,大锅中热水沸腾起来的时候伍月将香料和野猪肉放入其中,不过片刻锅中香味扑鼻,紧接着伍月将糯米又丢入其中,一会的时间一碗糯米腊肉粥就煮好了。

旁边的篝火传来股股热气,碗中糯米腊肉粥香气四溢,虽然叶深没有什么胃口但是还是吃了一大碗,这天寒地冻的天气里能喝上一碗糯米腊肉粥简直堪比神仙。

老王就特别喜欢糯米腊肉粥和山药粥,这两种粥都是北荒的特色食物,更是老王吃了几十年从来不腻的好东西,在配上一股上好的黄花酒。老王曾说神仙都不换。

吃着糯米腊肉粥的叶深感慨道:“据说九州战乱的时候能喝上一碗粥的人最低得是二品的将领了,悍卒们连一口热粥都喝不上,这三十年七国灭亡,九州大统一,现在人人一碗糯米腊肉粥,人人都是二品将领了,哈哈。”

围坐在篝火旁边的人个个连连点头,唯独绿衣童子滴溜大眼睛盯着锅中不多的糯米腊肉粥,绿衣童子才不管三十年前的人是如何,只觉得这糯米腊肉粥真好吃。

伍月吐出一口寒气,道:“父亲曾说过,三十年前战火硝烟燃烧了整个九州,七国没有一个能辛存的,那会佛门破败道家凋零,无数的天才同时出现在哪个时代,无数的天才同时陨落在哪个时代,中原武当山更是投身江湖最终七子回山,整个武当大派最终只剩下七人,何等之惨烈。”

郑沄连连点头,他的父亲三十年前就是北王的马前卒,这等事情更是没有少听,后来跟随北王南征北战取得功勋回到了御城当了一个六品官员,虽然官职不大但是心满意足,郑沄的父亲时常告诉郑沄那会的惨烈。

郑沄耸了耸肩膀,身体暖和,开口中气十足又带着一丝敬畏,道:

“父亲那会跟随了北王七八年,最艰苦的时候北王虽然喝的是糯米腊肉粥其实碗里根本没有肉就连粥都没有,只是一碗清水罢了,做出吃饱喝足的样子不过是抚慰军心罢了。”

郑沄还记得父亲当时的表情,一脸的敬畏说起这事还得意的很,北王威名远播除了他本身的实力以外还有百万悍卒鼎立支持,那会北荒王喝清水,马前卒的碗里却还飘着一点米粒,那样艰苦的岁月郑沄的父亲永远记得,那会将士只有一心杀敌,从未有过别的想法。

郑沄的狂歌战戟就是父亲给取的名字,那会军中总是有人唱狂歌,一曲狂歌唱完总能杀人数百,那歌声嘹亮威猛,曲中全是北荒铁骑的癫狂。

郑沄说罢叶深接着道:“可是南靖现在要挑起战火了,人人安稳的日子不想要了。”

郑沄闻言脸上敬畏一扫而消,顿时换上一副厉色,张狂道:“杀了南靖狗就是了,老子长这么大还没怕过谁!”

郑沄刚刚说完,众人看向他,他立即感觉自己言辞有误,急忙恭敬道:

“北王我可没别的意思啊。”

叶深哈哈一笑,道:“老子也没说你有别的意思啊,你说的对,三十年的安稳若是南靖不想要了咱们就打的他们连狗都当不成!”

郑沄嘿嘿一笑,连连点头,伍月眼中笑意盎然,篝火照印着叶深堪称完美的脸上似乎多出一种悍将的气质。

光头杀手趴在岩石上,身上已经落了厚厚的一层雪,露在外面的耳朵都冻的发紫,闻着那漫山遍野的香味感觉腹中饥肠辘辘,光头眼中恨意满满,恨不得现在就冲下去将那叶深斩首然后掳走那两个美娘子。

可是光头不敢轻举妄动,虽然自己也做过杀人满门的事情,但是别人满门还没有一百人多,而自己身下却是一千悍卒,光头可是听过北荒悍卒的名声,若是论起正面杀敌一百个光头也不够那群军威森严的悍卒杀的。

光头恶狠狠的吐出一口气,低声道:“老子血榜第八人竟然受了这委屈!”

光头没名字,只有一个血榜第八人的称号,曾经是昆仑山上的昆仑奴,因受不了昆仑山上的清规戒律所以才偷偷下山。

那会光头刚刚下山便奸淫掳掠,好不快活,只是没有多久就引来了官府捉拿,最后杀了官府二百余人被擒,本想着脑袋掉了也就碗口大的一个疤,谁知道血榜第八人却被帝都那位贵人给救了下来,没过多久便重新出世,只是名字变成了血榜第八人,而恶贯满盈的作风从未改变过。

第八人冻的瑟瑟发抖,山下的那群人却有说有笑,也不知过了多久篝火小了不少,而篝火旁边的人都一一散去。

第八人抬头看了看月明星稀的天空低声笑道:“真他娘是个杀人的好夜晚啊。”

说罢,第八人抖了抖身上厚厚的白雪朝着岩石山慢慢的攀爬而下,那陡峭的岩石根本阻碍不了他,壁虎一般的第八人已经悄悄的从岩石上潜伏而来。

第五十五章 玄冥神甲

血榜第八人悄悄的从峭壁上而下,他头朝下双手死死的抓住峭壁上的岩石,那些凌乱凹凸不平的石头在他手中就像一个一个阶梯般顺手。

第八人虽然长得凶神恶煞但是心思却是一个活络的人,不然这么些年的血雨腥风怎么可能安然无恙,帝都的贵人怎么可能将他收入血榜门下,江湖之中追杀血榜第八人的人实在太多太多但是一一都死在他的铁拳之下。

血榜第八人杀人不用武器全凭一双钵盂般的大手,那手似精钢一般能砸碎顽石,而且第八人最喜欢一拳砸碎敌人的身体,无论是哪个部位只要一拳砸碎看到血肉分离漫天鲜血他都会哈哈大笑,这样变态的手法是他最喜欢的方式。

血榜第八人曾在昆仑山上习武二十载,最终才成为一名昆仑奴,虽然名字不好听,但是这昆仑奴的地位却并不低,和南山剑宗的剑侍是一样的身份,学习的武功秘籍更为神秘,江湖虽然有很多名门正派但是大多数都没有一句“昆仑山来者”来的威名远播。

前些时昆仑山上的神兽白泽突然奉天书而来这事又给昆仑山无形之中涨了一波江湖地位,昆仑山是何等的存在那是真正神秘的地方,至今无人可知昆仑山上到底有多少神仙又有多少隐世高手。

第八人顺着北风风向缓慢的呼吸,心跳也随之减慢,这是他在昆仑山上学习的屏息秘法,传闻越是高手的人越是能从风吹草动之中“看见”敌人,而真正强大的高手仅凭百米之外的一个眼神就能知道来者何人。

目标很明确第八人要杀的是北荒的世子殿下,这人在北荒可是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断然不是一般人能杀的,第八人才不管这么多,一人重的黄金已经给了一般,帝都的贵人也发话了,只要取得叶深的项上人头三品伺察使的位置就是第八人的。

钱可让人潇洒一辈子,但是官职则可以造福后代,第八人早已蠢蠢欲动,脑袋掉了不过碗口大的疤,他又想起这句话,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但是这一刀他愿意挨更愿意让叶深挨上一刀。

叶深的帐篷并未建立在数百个帐篷中间,反而是靠后,离峭壁的距离并不是很远,在帐篷附近守护的悍卒也不是很多,其他大多数的都在前方游走,没有人会想到峭壁之上隐藏着一个人。

第八人阴沉的看着游走在叶深帐篷旁边的悍卒,这些悍卒即便在寒冷呼啸的夜晚依然精神抖擞,与白天无恙,端的是军威森严个个好手。

只是悍卒在明,第八人在暗,就这么一点的区别就相当的大了,第八人看了看那帐篷旁边时不时游走的四名悍卒,悍卒左手压着北荒陌刀,右手拿着长枪,四人为伍,每一个人都能看见前面一人,根本不可能出现任何问题。

第八人阴沉的笑了笑,第一次杀世子的第八人还是有点紧张,只不过这种紧张莫名的让他腹中一热,兴奋的不能自己。

第八人悄悄从峭壁上跳了下来,他双脚在空中踏了两步,轻功了得,北方呼啸更是听不见这细微的声音。

终于他距离最近的两名悍卒不过三十余步,这么短的距离第八人足以瞬间爆发杀掉两人,但是他现在可不敢轻举妄动,杀掉两人是小事情,但是惊动一千悍卒可就是大事情了。

第八人阴鸷的眼睛看了看,冥思想了一会,特意的观察了一下四人悍卒的行走步伐,那行走之间竟然能看出来只是简单的游走都能看得出来是训练有素过的四人为伍守卫之法。

可是每过四个呼吸四个人都会换一个位置,而又一呼吸之间是有两人除以空缺的位置,若是要杀人必须在一呼吸间杀掉两人,然后在另一呼吸只见再次杀掉二人。

只有这样才能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杀掉四人,不然很有可能惊动一人而导致全军出击,第八人虽然从未来过这鸟不拉屎天寒地冻的北荒,但是对于北荒铁骑的威名还是有些了解。

这次出动更是得到了枢密院的秘密典籍,其中更是记载了北荒铁骑的一些行军秘法,第八人知道一旦北荒铁骑遭遇敌袭第一时间就是铁甲齐鸣,每一个铁骑身上的甲胄都能发出特别的声音,这声音在夜晚的时候特别的响亮,是一种召唤军伍的妙方。

只是这铁甲齐鸣需要一个特殊的机关,碰到这个机关才能触发身上的铁甲鸣叫,若是碰不到与普通甲胄并无区别。

第八人算准了呼吸,突然他身影一闪,脚力发挥到最大,一阵北风吹过,第八人已经来到了二名悍卒身前,刷的一声第八人快速出手,那如钢筋一般的手指顷刻东创一名悍卒的眉心。

第八人练的是拳脚功夫,一指足以杀人,紧接着再次听见一声清脆的噗嗤声,第二名悍卒还未反应过来便再次被第八人单指洞穿眉心,只是一个呼吸间两名悍卒顷刻死亡。

第八人感觉自己的手指微热,那是血液的温度,他并未停留,还剩下半个呼吸的时间,他穿着白衣身形一闪,再次将另外两名悍卒杀死,同样是一指洞穿眉心,动作干净冷血,只是一指一呼吸便杀死四人。

第八人轻轻的将死在自己怀中的悍卒放在地上,他极目看去,其他的游兵并未发现异样。

第八人的嘴角微微上扬,舔了舔手指上的鲜血嘲笑心道:“老子杀人从来都是一拳爆头,今个单指杀人真是不爽。”

四名悍卒死不瞑目,眉心皆是一指洞穿,连触碰机关的时间都没有,这第八人犹如鬼魅一般的就杀了四人。

殷红的血液从四名悍卒的眉间缓缓流出,第八人并不停顿,当了杀手这么久从来都是谨慎小心,不杀了叶深他是不会如负释重的。

帐篷之中只有微微火光闪动,叶深独居一处,第八人轻轻的将那帐篷拉开,鬼魅一般的游走了进来,烛火前映衬着一张丑恶嘴脸。

打头还是打胸这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平时第八人总是会想上一番,一拳打头有一种打爆西瓜的快感,一拳过后就能看见一颗头颅在自己面前突然爆裂,那近在咫尺的头骨和白色脑浆混合着的血液四溅实在爽快。

而打胸则能迎来一种暴力的美感,一拳打胸胸骨破碎,看着死者面部惊恐双目瞪出,满脸痛苦而又不敢相信的模样更是爽的不行。

第八人想了想觉得一拳打胸比较好,先看叶深恐怖的表情,然后将他的头颅给扭下来是最好不过,据说扭了脑袋带回血门可以多得三千黄金。

视财如命的第八人已经想好,这一拳要打胸,拳不能出声,必须要用内力,浑然无声,但是一拳却能震碎胸骨,拳面还能触摸到心脏奇怪,手掌微热,实在是爽!

来到叶深面前,这个北荒的王还在酣睡,虽然并未喝酒但是此指夜深人静唯有北风呼啸,叶深早已睡死了。

看那叶深的脸庞真的好看,第八人脑袋中没有没什么骚诗,只是觉得叶深好看,若是有个断袖之癖的爱好定要将这美男儿掳走爽了一番然后杀掉,这岂不快哉。

“可老子看上你女人了。”第八人心中微微叹息道。

接着第八人一拳猛然出来,空气中并未出现任何拳风声音,只看得一拳似乎很慢但是已经打到了叶深胸口,那一拳携带的内力端的强大。

砰!

一声沉闷的炸响声响起,第八人怒目圆瞪,那叶深胸口坚硬无比,自己携带毕生能力却没能一拳打碎。

第八人急不可耐,一拳没有杀死叶深实在是耻辱,但是第二拳随即而来,第八人今天要做的只是将这北荒王给杀死即可,时不待我,根本不能拖了。

叶深感觉自己胸口吃痛,一拳犹如战车一般的撞向自己,胸口一甜,气血瞬间翻涌,丹田的神符动荡不安,好似要爆炸一般,猛然叶深睁眼,眼中赫然全部都是血丝。

叶深怒目圆瞪,满是血丝的眼睛已经看到一个钵盂大的拳头携带着强大力量朝着自己的面孔袭来。

“呔!”

叶深心生动荡,口中突然一字,瞬间丹田的神符猛烈的激发出一股气体,这气体游走叶深全身,从口中猛烈射出,犹如一道罡气一般的射向那铁拳。

砰的一声炸响!

整个帐篷巍峨颤抖起来,那铁拳竟被叶深一口喷歪,打在旁边的木板上打的木屑四射,地上凹起一大块拳印。

铁甲齐鸣,千人军伍齐齐出动,帐篷外一片金戈铁骑的气息,一种莫大的杀气从帐篷外面射了进来。

第八人恶人恶语大叫一声:“好一个罡气护体!”

说罢第八人身影一闪朝着外面飞奔而去,第八人心知帐篷外面的铁骑已经出动,那威震的杀气已经从四面八方袭来,若是在不走只怕葬身于此,第八人可是珍惜自己的性命,他又不是什么家族死侍一心完成主子意愿,他是杀手,一次杀不成杀第二次就行。

小青刷的一声从帐篷外面冲了进来,与那第八人打了一个照面,手中却射出一道银光,是那短剑,带着凶猛杀气朝着第八人的面门射去。

第八人冷哼一声,挥手一挡,短剑随声而落,但是第八人的手臂上却也出现一条骇人伤口。

伍月手持长剑朝着这边冲来,郑沄厉吼一声:“敌袭!”

千人军伍齐齐动身,朝着第八人围剿而来,第八人冷笑一声,双脚一踩,凭空而起,飞向那峭壁身影如鬼魅般的朝上急速爬去。

郑沄从背后掏出数把短戟朝着那峭壁上射去,砰砰砰声不绝于耳。

那短戟射的峭壁碎石四溅,但是就是没有射中如壁虎一般的第八人,于此同时一声射声响起。

如泼水一般的钢铁箭矢朝着峭壁上射去,那密不透风的箭矢飞射而来,第八人终于命中两箭,只是皮糙肉厚,身体一抖,箭矢随即掉落,身影微微停顿,再次朝上爬去,速度却是更快了。

“杀了他!”叶深面色一红,嘴角一甜,急忙稳定气机,打坐起来。

小青气的冷脸冷眼,道:“伍将军留下,我去去就来!”

伍月嗯了一声,长剑并未归鞘,而是守在叶深旁边,此时伍月也不知如何是好,叶深已经开始闭目打坐,看似无恙但是叶深的嘴角已经有殷红鲜血溢出。

小青来到帐篷外,冷声道:“追!”

郑沄点头,率先朝着峭壁上爬去,随后数十个轻功了得的悍卒也一一朝上爬去,小青轻功更是了得,几个步伐窜动便已经超过郑沄朝着那第八人追去,郑沄心中惊诧,脚步却不停,双手猛的用力身体瞬间跃出七八丈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叶深足足打坐七八个呼吸方才睁眼,眼中血丝依旧浓重,显然受伤不轻,但是气机稳了下来,内伤是有不过不会危及性命。

叶深顾不得寒冷,将自己的衣襟给扯了下来,再看自己胸前赫然出现一个巨大的拳印,只是拳印附近出现了密密麻麻如蜘蛛网的纹路,这些纹路竟然时不时的闪烁一番。

叶深内视看去,神符上出现一个小小的龟壳,龟壳不停闪烁,叶深知道这是玄武神龟给自己的保命符,若是没有这神甲护体只怕刚才已经死了。

仔细看去,龟甲下面竟然出现一句古文,叶深饱读诗书自然也看过上古文献,其中字体也能认得出来,古文只有四个字。

玄冥神甲。

何谓玄冥自然是玄武,玄武司掌水,幽冥,道教,最终得道,称执冥神君,后为真武大帝。

那武当山上供奉的真武大帝即是上古神玄武,玄冥神甲也就是拦路的玄武交由给叶深的保命符,后来被神符吞噬融为一体。

叶深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自己虽然气机未断但是肺腑已伤,没个个把月的修养只怕难以恢复巅峰,万万没有想到在军营之中还能迎来一场偷袭,那人叶深只看到了个大概,是个凶狠恶煞的光头。

叶深看了一眼箭弩拔张的伍月,伍月守护在叶深旁边不离分寸,叶深并未说话,再次闭眼,按照心中皇觉经默默的开始修复身体。

第五十六章 疯狂追杀

小青杀机盎然,刚才情急之下冲入帐篷,只是看了一眼那白衣光头就知道是个杀人的好手,小青是王府中的死侍,对于刺客的气息更是敏感,同样的职业小青能感觉到那第八人是个高手。

小青只是看了叶深一眼就知道叶深已经受了内伤,她匆忙追杀而来,敢杀叶深之人小青一定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小青单手一翻,手中出现一个手掌大小的剑匣,剑匣巴掌大小通体暗红色,纹路古朴,说是剑匣倒不如说是女儿的胭脂盒,只是这剑匣之中存放的并不是胭脂,而是剑声鸣叫杀机满满的暗器。

剑匣之中有十二把短剑,如女儿头上戴的华丽簪子一般,剑身短而修长,一件件都像艺术品一般。

小青冷哼一声看向雪地,雪地上有一丝殷红血迹,是那光头杀手留下来的,小青匆忙出剑,杀手并未料想小青是一等一的刺客,更是一等一的暗器行家,那一剑虽没能杀掉第八人,但是却伤了他的手臂,而光头身负两箭,更是难以遁形。

郑沄一跃而上,从峭壁上跳了上来,十名悍卒也一一跃起,追了过来。

小青俏脸冷然,冷漠道:“他跑不了多久,这里是北荒,我们的地盘。”

郑沄点头,看向地上的血迹,嘴角勾勒出一丝残忍笑容,恶狠狠道:

“我要生剥了他,守卫的四名侍卫都死了。”

小青声音冷淡,低声道:“抓到以后随你处置,只是他的头要砍下来!”

郑沄脸上抽搐一番,觉得小青可是个狠角色,平时看上去温婉如玉,杀起人来毫不留情,只是听她口气就知道不是说气话,显然小青是肯定要将那杀手的项上人头砍下来。

数十人井然有序,遁着血迹朝着第八人的方向追去。

寒风中,第八人捂着肩膀疯狂遁形,他轻功了得不停的飞奔,但是北荒可不是飞奔几十里就可以出去的,这里是北荒腹地,荒野无人,唯有大雪与峭壁。

第八人的手已经没有流血了,但是那空气中淡淡的血液味道却不停的散发着,虽然气息很淡,但是同为杀手的第八人知道,这淡淡的血迹可是最好的追杀指南针,只要自己的伤还没有好,那么身后的悍卒必定会死追不舍。

第八人知道铁骑的性格,他们一个个都是猛兽,当年九州战乱为何北荒铁骑敢踏天地江湖,不就是那群不怕死睚眦必报的悍卒吗?他们似乎根本不知道死是何物,只要有仇必报,从来都是不死不罢休。

曾经江湖上流传了一句铁骑用牙杀人,据说一场战争中,一百铁骑手中兵器都断了,有的早已被砍去四肢,但是他们一个个怒目凶光,竟然用牙齿咬敌军,活生生的咬死好几个。

那一百残疾手无寸铁的悍卒齐涌而上,好似僵尸出笼,恶虎出山,硬生生的用牙齿杀敌,这事传出来以后江湖上的人都知道了悍卒的威名,那是一群疯子,一群恶鬼。

第八人不敢停息,虽然熬了一夜已经有些精疲力尽,肩膀手上,背后还有两个血窟窿,但是自己的命还是重要些。

这次奉命暗杀叶深本来消失封锁的是相当严密,别说枢密院,千机阁之类的秘密机构,就连血榜的前几名都不知道这次暗杀事件,就连时间,地点也是第八人前几天才收到密信知道的。

第八人恶狠狠的吐出一口寒气,继续轻功连点,朝着南方奔袭而去,就在第八人刚刚抬脚,一声剑鸣,一只短剑擦过第八人的头颅飞射而来。

刷的一声,第八人凶神恶煞的脸上已经出现一条血丝。

那华丽的短剑狠狠的射入雪中,紧接着短剑再次拔地而起,诡异的扭转剑头,朝着第八人的眉目再次射来。

第八人猛的抬手打去,短剑这才堪堪被打歪,跌落在雪中,仔细一般,短剑上有一缕细线,这细线被小青牵引着,竟然能来往两次暗袭第八人。

“飞剑?”第八人脑袋一阵嗡嗡作响。

这等暗器杀人俨然是个刺客大家,没想到叶深身边还隐藏了这等刺客高手,若不是这次暗杀的消息封闭严密,若是叶深等人守株待兔只怕第八人还未深入军营就被不明不白的杀死了。

第八人看着自己手掌上一道青色的伤痕,眼中杀机盎然,自己的手掌可是比钢铁还硬,不然怎么敢自负的不用武器只凭双拳杀敌,没想到这小女子竟然使得一手好暗器,一剑打的手掌青痕连连。

第八人扭头看向小青,那站在雪山上的女子青衣被北风吹的猎猎作响,单手拿着剑匣,俏脸全是杀机。

郑沄领着数十人悍卒疯狂奔袭而来,第八人恶狠狠的冷笑一声,转身再次遁形而去。

如此奔袭约莫一个时辰,身后的悍卒依旧紧追不舍,第八人心烦意乱,脚步已经有些凌乱,到现在他都忍受着身体上的剑伤半刻不敢停歇,若是这样奔袭个七八个时辰只怕活活的得被那些悍卒给耗死。

第八人心有不甘,他已经被偷袭了好几次,每次那青衣女子都差点得手,第八人都怀疑是不是那个女子故意的,要让自己狼狈而死,逗猫玩狗一样的调戏自己,这北荒之大大过四州,断然不是自己随意能跑出去的。

而北荒铁骑更是善于在雪中作战,身后奔袭的悍卒根本没有任何累的概念,不紧不慢的追杀而来,时不时射出一两道冷箭,那持剑的大汉更是体力超群,追杀之时还能背着几十斤的战戟狂奔。

翻过几个山岭,第八人终于不再逃跑了,他屏住呼吸,躲在一处山岭处,呼吸随之缓慢起来,运用起来昆仑山上的屏息术。

第八人知道自己身下的体力不多了,若是不突围的话,只怕活活的得被耗死了,他潜伏起来准备随时偷袭身后的悍卒。

几个呼吸,郑沄便从山岭上跃了下来,小青总是无影无踪,鬼魅一般突然出现然后突然消失。

郑沄带着数十人突然感觉不到第八人的气息,众人慢慢的停了下来,仔细寻找起来。

这时突然一个身影魁梧的汉子猛然暴起,从藏身的半山腰上直跃而下,朝着郑沄袭来。

第五十七章 昆仑杀生拳

拳如钵盂的光头凶神恶煞的从半山腰上奔袭而来,如猛虎捕食一般,半空中便施展功夫带着呼呼罡风袭击而来,力求一拳杀敌,从来不拖泥带水。

郑沄猛然抬头,大叫一声歹人,手中狂歌战戟猛然朝天一戳,浑身神力大开,那光头哈哈一笑,身影变换竟然在半空中变的轨迹,朝着另外一名悍卒袭来。

一拳落下,那来不及躲避的悍卒被第八人一拳打碎天灵盖,响起一声炸响,悍卒的脑袋顷刻爆炸,成了一个无头尸体瘫软在地。

郑沄气的哇哇大叫,身影一动,战戟围着周身一绕,一道猛烈气体随即射出,战戟直取第八人的太阳穴。

第八人从空中跳了袭来,落在无头悍卒身边,不退反进,一招穿心拳随即打出。

空气中响起啪啪啪的拳声,第八人身影不停变换,拳拳出风,力大无穷,但是功夫诡异。

一拳打在战戟上响起一阵轰鸣声,郑沄感觉手掌一抖,眉目再次紧锁起来,这第八人的拳力蛮横至极,功力怕是有二品了。

小青落在一处山巅,冷眼看着第八人出拳,那拳虎虎生风,好似在哪里见过一般,手中剑匣大开,十把短剑轰然作响,随时准备出击。

血榜第八人身如鬼魅,拳风猛烈,大开大合,拳法之中竟有玄妙之意,显然是大家拳法,俨然不是一般的拳法。

“怕是师出名门!”郑沄不得不谨慎对待起来。

郑沄从小就没学过什么战戟功法,出招全凭随机应变,他靠的就是一身神力和不畏死的精神。

两人一时间纠缠起来,一人拳风猛烈拳法奥妙,另外一人天生神力,战戟在手根本不让血榜第八人靠近。

旁边的悍卒时不时出刀猛然一砍,配合有序,第八人全神贯注猛烈攻击,突然身影一转,一拳轰出,旁边的一名悍卒再次被击中,整个人如脱线的风筝朝着飞去,口中鲜血猛吐,胸腔凹陷,显然被一拳轰死。

“十方杀佛!”

第八人身影突然再次快了不少,身体挂起罡风,拳打岩石皆分崩离析,石如豆腐被他一一锤碎。

突然一拳打到郑沄的大戟上,轰然一声金戈之声,郑沄双手吃痛,铁牙一咬毫不在意,竟然单手松了战戟,猛烈扑来,与那第八人撞在一起,忽然郑沄抬起铁拳砸向第八人。

第八人嘴角冷笑,不畏铁拳,同时出拳,朝着郑沄砸来,两拳猛烈的撞击在一起,发出一声炸响。

郑沄大退三步,第八人后退二步,两人各是心中惊叹。

第八人师从昆仑山上拳师,从小拳大如钵,是个练拳的好苗子,自此习得昆仑山上的奥妙拳法,其中以穿心拳最为猛烈,力求一击杀人。

可是今天这一击却并未杀人,再看那郑沄,脸上涨红,虽然气血不稳但是并未受伤,显然也是筋骨奇佳的好拳手。

与此同时旁边的悍卒齐齐冲了过来,手持精钢陌刀朝着第八人齐齐砍来,九柄长刀皆是砍头,全然是一派将士杀人的手段,毫无华丽却可杀人。

郑沄暗叫一声不好。

那第八人身影不动,突然再次出招。

“杀生无道!”

第八人身影在雪中快速的变动,拳头如幻影,看似凌乱其中携带了无数内力,那拳头砸钢刀上钢刀硬声而碎,砸在士卒上,士卒应声而倒。

郑沄单手握戟再次冲来,全然不顾自己气血不稳,杀红了眼的郑沄才不管什么气血不气血,血气方刚的汉子只求杀人。

第八人回首看向郑沄,又要出拳,却突然感觉自己的心脏一冷。

那暗中的刺客终于动手,小青不知何时来到了第八人的身后,第八人哪能不知道暗中隐藏了一个高级刺客,他每次出拳都观察着四周,但是这一次却没有发现小青的出现。

那华丽如簪子的小剑直接将第八人的心脏戳破,小剑入体三分,剑气在心脏之中猛然肆意爆起,看似只是小剑刺入体内,其中剑气已经将第八人的心脏给搅碎了。

第八人还未回头,小青便再次消失不见,那小剑好似凭空而来一般,自虚空而来,自虚空而遁。

第八人这才吐出一口大血,血中带着碎肉,不知道是心肝还是脾胃。

小青再次出现,这次出现在第八人的侧身,冷漠问道:

“师出昆仑?”

第八人恶狠狠的看向冷如寒雪的女子,大嘴一张将碎肉吞了进去,厉声笑道:

“咋地,小娘子喜欢老子?”

小青冷眸依然,道:

“穿心拳是昆仑秘法拳派,虽然只是低级拳法,但是秘法不外传,你如何会的?”

第八人闻言,眼瞳紧紧的缩了一下,他二十年前下山,除了宫中的那位贵人知道自己的来历根本没有人知道自己的来历,方才拳法是昆仑山上的拳法不假,但是第八人早就做了些手脚,希望能隐蔽拳中昆仑的奥妙。

可第八人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个年纪二八的少女是如何知道自己的昆仑拳法,莫非也是昆仑人士?可是昆仑与北荒素无交情,根本不会派人来北荒保护这个北荒的世子殿下。

“呵!老子来自昆仑又是如何?老子下山的那一刻便离经叛道求罪恶,杀神诛仙不留佛,屠满门,奸淫掳掠任我行!”

“昆仑奴而已,你还杀神杀佛?好大的口气。”小青满脸鄙夷道。

到了此等地步第八人是必死无疑,他已经知道自己气机以断,别说是出拳,只要走上几步都会死,现在能说话全凭一口气,昆仑秘法诸多,其中修行之道更为玄妙不已,第八人曾经偷偷的学习过几本秘法。

确实如小青所说,自己只是昆仑山上的昆仑奴,根本没有资格学习无上秘法,这也是第八人出走昆仑山的一个原因,虽然不是最重要的但是却是一个导火索。

后来第八人被抓到了,受了杖罚,心生不满,所以下山遁入江湖至此,这些年来杀人奸淫无恶不作倒是快乐无比。

“你又是何人?”第八人这才想起来问道。

“你还没有资格知道,地狱之门为你开,下了地狱去问问吧。”

说罢,小青抬手一挥,第八人眼球猛烈凸出,整个人气血翻滚,筋骨齐齐断裂。

郑沄单手一抬,手中战戟横扫而来,第八人的头颅轰然断开,一个光头飞上半空,旁边的一名悍卒长枪一甩,那光头的头颅落在长枪上。

小青默默的看了一眼然后脚尖一点,消失在茫茫白雪之中。

郑沄带着剩下的悍卒朝着回去的方向走去,十名悍卒追杀第八人现在只剩下五名,其余的悍卒全部死亡,那第八人的拳法太过猛烈,只是一拳便能杀人,实在可怖。

一名悍卒背着一名死亡的悍卒慢慢的朝着铁骑军营中走去,最末尾的悍卒脸色铁青,他年纪不大,轻功不错,后背的悍卒与他有七八分像,是自己的亲哥哥,兄弟二人同时出征却一人回家。

年轻的悍卒一手扛着长枪,一手抓着哥哥的肩膀,背着哥哥步伐坚毅,那长枪上是第八人的头颅,他要带回去给北王瞧瞧,老子们悍卒是真的狠,这头今天非要收回来。

郑沄脸色不好,自己手下的悍卒死了九命,昨天那四名悍卒连反应都没有就被这第八人给斩杀,眉心一抹红,再见已是阴阳人。

而让郑沄更加难受的就是第八人竟然偷袭成功,叶深明显受伤了,郑沄打算负荆请罪,若不是自己的疏忽大意叶深怎么可能受伤,若是真的让第八人偷袭成功那后果是郑沄不敢想的。

郑沄临行前家中长辈可是一个个喜笑颜开的送行,都说能和北荒的世子殿下同行是无上光荣呢,若是在自己的保护下北荒王却没了,自己还有脸回御城?想到这里郑沄的手指便深深的抓入手心,纵使满手鲜血也浑然不知。

小青落在山巅,将自己的短剑给收了回来,轻轻的将短剑上的鲜血一一擦拭干净然后装入小巧的剑匣中。

小青回头看向那昆仑奴,那是昆仑山上的种子,却不知为何入了江湖成了一名杀手,那昆仑奴年纪不小,拳法不错,若是肯在昆仑山上继续潜行修行只怕现在已经是拳师了。

想到这里小青不禁自问道:“那你为何又在王府呢?”

小青同样出自昆仑山,众人只知道昆仑山如何神秘如何恐怖,却不知道九州战乱的时候就连巍峨的昆仑山都无从幸免,那会天下真的大乱,那会真的很多天才殒命。

小青只记得一点,那个白衣中年男子将自己托福给老北王后便潇洒走后,她一直都恨那个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父亲的中年男子,印象已经很模糊了,似乎记不起来了。

只是每次将这剑匣拿出来似乎才能想到那个白衣飘飘的中年男子,小青对于昆仑的记忆不多。

只记得那中年男子温柔的蹲下来,笑脸如春风煞是好看,温柔无比的对自己说:“记住,吾来自昆仑。”

老北王根本没有打算将小青培养成为死侍,只是小青从小自通刺客之道,这等天赋自然是一等一的刺客。

小青为何愿意当叶深的刺客只是很小的时候看见叶深对着自己笑,那个笑容很像那个将自己留在王府中的中年男子啊。

小青于是愿意留在叶深身边,只是叶深笑一笑小青就会觉得自己的心暖一暖,小青好似千年冰雪,而叶深的笑容就好像是温暖阳光,让这冰雪也为之动容。

那血榜第八人拳法虽然刚烈,但是怎么都逃不脱昆仑山上的拳风,追根溯源,那就是昆仑山的拳法。

青衣女子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能知道这是昆仑拳法,只是似乎冥冥中好像在哪见过,在哪见过呢?小青自己个回答不上来。

“吾来自昆仑。”小青只记得这个。

叶深再次睁眼,眼中血丝消失了不少,只是胸口还是隐隐约约的生疼,打坐了好几个时辰,内伤修复的七七八八,不自觉中由衷的赞佩混元山上的皇觉经。

皇觉经虽然只是内息的普通功法,但是这可是混元山上传承了几千年的功法,俨然不是那书本上几十个字可以一言概括的,其中玄妙只有修行之人才能知道。

穿好衣服,披上雪鹰披风,叶深单手压剑从帐篷中走了出来,门外的四名被偷袭的悍卒尸体已经被埋葬完毕。

回头看向伍月沉声道:“抚恤金要第一时间送到,这可是烈士。”

伍月点头,道:“遵命。”

等了片刻,便能看着持着大戟的郑沄走来,身后五名悍卒,悍卒身上又是五名悍卒。

叶深脸色不太好,眼神阴沉,看到最后一名悍卒的长枪上挂着一个人头,这才嘴角勾起一丝笑容,接着道:

“不愧是北荒悍卒,这人的脑袋是该这么挂着回来,回来看看老子们,不是这等刺客可以折煞我等的。”

郑沄见叶深站在帐篷前,急忙跑来,跪地大声道:“北王,末将请罪!”

叶深蹙眉,道:“何罪之有?没看到兄弟们死了好几个?他娘的,老子命硬的很,起来!”

郑沄唯唯诺诺不愿起来,叶深继续朗声道:“老子欠大家一条命,老子记住了,死去的兄弟老子记得住,活着的兄弟可别怕了鬼!”

叶深此话一出,军伍中轰然一声炸响,无数人大声笑气,老子们北荒铁骑会怕他娘的鬼?老子们比恶鬼还要狠!

扛着长枪的悍卒也大声笑着,他回头看着哥哥,大笑道:

“咱们兄弟可没怕过鬼,哥哥到了下面在杀这无头鬼,老子将他人头分尸,看他还牛不牛气,兄弟,娘那边我给她说,嘿嘿,老子们是谁?北荒最狠的悍卒!”

下午时分,军伍整备,再次朝着北方而去,那第八人的人头被悍卒插在一杆竹竿上,人头冻的铁青,一只不知名的大鸟飞来,一抓将第八人的人头抓起,利嘴一张将血榜第八人的眼球给啄了起来,不过片刻又飞来几只大鸟加入啃食光头脑袋的行动当中。

第五十八章 道法自然

御城外有一条护城河,虽已是寒冬时节,但是河面上还是波光粼粼,川流不息的河水从北向南流去,这条河宽达三四里,一眼看不到河对岸,除非是百年不遇的严寒季节,否则这条名为三叉戟的河流是不会冰封的。

三叉戟河上有一页小舟,小舟外站着一个白衣老者,老者腰间挂着一柄玄武剑,双鬓雪白,看上去颇有道骨仙风的模样。

在小舟中则坐着一个衣着华丽的胖子,胖子旁边温这一壶酒,胖子体态肥胖,几乎占了小舟一半。

晴空上突然飞来一只白色的小鸟,小鸟看到那湖面的小舟便飞落而下,站在小舟前的白衣老者淡淡的看了一眼,小舟里的胖子见到小鸟便抬起了肥胖的手,那小鸟温顺的落在胖子的手中。

胖子先是逗了一番白色小鸟,然后将小鸟放在旁边的笼子里,笼子里面有稻谷之类的杂食。

胖子从小鸟的爪子上拿出一个小铁筒,肥胖的脸上笑呵呵道:

“我的小小鸟,看看给我送了什么好消息。”

胖子入目看去,是一幅画,画中人是一个光头汉子,这个光头留着两撇胡子一脸凶神恶煞,不是他人,正是那刺杀北王的血榜第八人。

画像下有一行字,胖子一眼就看出来出自北荒大家叶深的龙飞字体。

“查明此人,灭。”

胖子眯着眼继续看画像,画像上的光头没有脖子,脑袋下是一条猩红的血线,显然光头已经被斩首,叶深要白胖子查明此人来自何处,师出何门,随即灭之。

白胖子看罢信件,脸上闪过一丝阴鸷,随即变换了一种表情,颇为恭敬从小舟中弯着腰走了出来,肥胖的躯体几乎将那小舟给击破了。

“师傅,您瞧瞧。”白胖子走了出来拿着画像恭敬道。

颇有道骨仙风的老者双手负立,突然开口,声音却如中年男子一般,完全不像一个老朽的声音,

“白成功,这场蛟龙之争你若是一定要蹚这趟混水,那为师也没有办法阻止你,只是可惜了你这幅玄妙灵骨。”

白胖子苦涩笑笑,默不作声,根本不接话。

老者眼中闪过一丝失望,随即吐出一口浊气,道:“此人是血榜中人,要杀光血榜的人可不是那小子现在能做到的,且不说血榜名列第一的不孤先生,就连其他几个都不是叶深能对付的,要不然为何只派一名末尾刺杀?”

白胖子心中一颤,将那画像给收了回来,师傅根本没有回头看画像却能知道画中人,更是知道画中人是哪里,所属何种组织。

老者似乎知道胖子心中疑惑,接着道:“佛教说一草一木一世界,可我等道士则可从一草一木中观天地,那鸟儿飞过我身边我便看到了全部,这等功法你可愿学?”

白胖子再度苦笑,现在可不是随着师傅上山学道的时候,纵然学得高深道法又如何?这北荒若是没了自己的家可就没了,自己的兄弟姐妹也没了。

普通老百姓尚能嗅到一点点血腥的气息,难道白成功就嗅不到了?这天下已经开始要变天了,这等关键的时刻纵然不能独善其身,师傅虽然是个九斗米老道,玄妙功法上上等,可是白胖子却是的世俗之人,他的心中只有下下等的七情六欲。

“你还是不愿意。”九斗米老道叹了一口气,眉目中竟是失望。

白胖子闻言急忙跪下,赶紧磕头,虔诚道:

“师傅,恕难从命,当神仙谁不想啊,徒儿做梦都想哩,可是咱这北荒您也看见了,时不待我啊,南靖的狗人已经等不及了!”

九斗米老道哈哈一笑,双鬓白发随风飘动,道:“你白成功还怕生灵涂炭?你是怕那北荒的世子殿下成了阶下囚吧?兄弟之情,重情重义,重情重义啊,哈哈。”

白成功默不作声,根本不敢反驳,他可是见过师傅的神仙手段,以前白胖子知道这个江湖是武夫说的算,这个天下则是天子说的算,可是现在白成功却突然明白一个道理,有的时候这个世界都是神人说的算,那无上玄妙功法,那千里之外飞剑取人性命可不是说书先生胡扯的。

九斗米老道回首看向自己的徒弟,这个年纪不大三百多斤满腹暗黑的小子竟然是传说中的灵骨之人,先天便能修道入门,比常人修道不知道能快上多少倍,可是就这这么一个罪恶与灵性结合的人却愿意坠入尘世当个纨绔。

过了半晌,老道再次叹气,这是他第三次叹气了,这一天比他这几年叹气还要多。

“念在师傅名分,我且告诉你,那血榜中人不是你可以随意斩杀的,潜伏江湖三十年可不是全凭一身力气,身后的人更是高高在上,不可撼动,若是要杀血榜众人,必须得等时机成熟。”

白胖子悄悄抬头,看了一眼衣着单薄但是不畏严寒的老道士,眼珠滴溜一转,心中所想颇多。

那老道似乎知道自己的徒儿心中所想,接着道:

“别指望为师为你杀那血榜众人,且不说实力高低,现在若是杀了只怕动了天地气机,若是天地气机一乱生灵涂炭我看都是小事,你那兄弟更是死无葬身之地。”

白胖子闻言心中更是不敢在想让自己的师傅出马,心中盘算着血榜中人到底是何等人物,竟然能牵动天地气机。

老者似乎并不想继续说这些,他停顿了一会,道:“徒儿,你可别误了自己一身灵骨啊。”

白成功匍匐在地,笑着脸道:“师傅不说道法自然吗?咱这都是顺其自然啊。”

老者闻言哈哈一笑,道:“好一个道法自然,哈哈,说得好!”

突然老者腰间玄武剑一身鸣叫,瞬间一道金色霞光从剑鞘中猛然冲出,那玄武剑悬立在半空中,老者抬腿一踏,恍惚一眼,老者便踏在玄武剑上。

嗖然一身,一道金光闪现,老者竟然乘着飞剑遁形而去,快如光束,竟然是那飞剑秘法,传说中的踏剑而行。

白胖子的耳朵里突然出现师傅的声音,洪亮无比:“徒儿,好生修炼,送你一句俗言,富贵险中求!”

白胖子抬头看去,师傅早已不见,三叉戟河平静无比,天地一色,苦笑一声,白成功,道:“师傅咱知道呢,您就当我是个俗人吧。”

第五十九章 小江南

白胖子划着小舟朝着御城慢悠悠的划船而去,到了御城口岸的时候他再次翻身进入小舟里,白胖子将手中第八人的画像给烧毁,接着将壶中暖酒一饮而尽。

喝了暖酒身体一阵暖和,白胖子在小舟里面找出一只小毛笔然后大笔一挥,在宣纸上写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喏”字。

将宣纸塞入小铁筒中,白胖子这才将笼中鸟给取了出来,小鸟吃的饱饱的在白成功的手中啄了一下。

白成功嘿嘿一笑,脸上的肥肉挤成一坨,他将密信放入小鸟的爪子上,单手一抖,小鸟飞向天空。

白胖子做完这一切后这才慢悠悠的从小舟中爬了出来,口岸上有一排身穿甲胄单手压刀的侍从,这些侍从穿的并不是北荒黑甲,而是普通的江湖甲胄,但是那一排侍卫却杀气腾腾,堪比悍卒。

一个老魁急忙跑了过来,将小舟的牵引线给扯了过来,小舟到了口岸,白成功笨拙的走了过来,那石板有些滑,白成功大脚一歪,整个人差点掉进三叉戟河中,老魁急忙用手一抓,这才堪堪将白胖子抓住,免得他掉入冰冷的河水之中。

白胖子笨拙而又滑稽,惹的旁边一个小孩哈哈一笑,一排侍卫顿时冷眼看过去,杀气一时间沸腾起来,带头的侍卫更是单手提刀,准备一刀斩了这小孩。

白成功看了一眼,并未生气,反而也是哈哈一笑,道:“没事。”

带头的侍从这才将长刀收了回来,而那孩童却吓的不敢说话,那一排侍从眼中的杀意实在太狠了,绝对不是一般的侍从亦或是山间莽夫,端的能用眼睛杀人。

白成功来到笑话自己的孩童面前,孩童穿着不错,年纪不大隐隐约约却有一种傲气,小孩旁边站着一个老管家,老管家是跑过江湖的老鸟,深知对面这一群人可不是好惹的主。

可是眼前的小孩又是富贵人家的子弟,根本不是老管家能插嘴管教的。

“小朋友,几岁啊?父亲是谁?”白成功一把抓过小孩白嫩嫩的脸蛋。

他手劲不小,只是一抓那小孩的脸就成了麻花,也不知道是白成功故意还是无意,小孩吃疼,哇哇的哭了起来,边哭边叫。

小嘴哭喊道:“你放手,死胖子,快放手!”

白成功哈哈笑的不停,手劲却是更大了,老管家浊眼一看,哎呦,不得了了,小少爷的脸都被拧成紫色了,这样下去不得掉一块皮啊。

老管家这才唯唯诺诺要哭一般哀求道:“大少爷啊,您别和小孩一般见识。”

管家刚刚说话,便感觉自己的脖子一凉,一把寒光凌厉的长刀放下自己的脖子上,只怕长刀移动半分自己的脖子就要人头分离了。

带头的侍卫单手持长刀,冷眼看着老管家,旁边的侍卫已经将一老一少围成一圈,他们可不管什么草菅人命,他们只认主子白成功的话,就连北荒的王他们都不一定听,所谓死侍,一生只为一人死,一生只听一人言。

只听一生马匹嘶叫声,一名身材魁伟的将士突然从街道中蹿了出来,那大汉见到白成功后眼色一寒,心中大叫不好。

大汉下马,急忙跑了过来,单膝而跪,道:“属下见过白少爷,白少爷这顽童是我家弟儿,不知犯了什么错误,请少爷责罚。”

白成功看都未看跪在自己面前的将士,那将士眼中竟是哀求之色,根本不忍心看向自己的弟弟,弟弟哭嚎啕大哭,这会却不哭了,仔细一看,顽童已经疼晕了,瘫软在白成功的手中。

白成功见无趣,这才松手,淡淡道:

“我看着这小子可爱着呢,嘿嘿,没事,玩玩。”

说罢,白成功长袍一挥,大摇大摆的走了,魁梧的将士不敢抬头,过了一会,这才深深的吐了一口浊气,即便是天寒地冻,他的脸上也出现一层汗渍。

“大少爷?”老管家小心的喊道。

魁梧汉子嗯了一声,看向自己的弟儿,今天真是弟儿八字倒霉,竟然遇见了白成功,这个杀人不眨眼,笑里藏刀的胖子,白少爷是何人?那是不是将军却比将军还要牛气的少爷,据说白成功和叶深殿下关系很好,大有叶深上位白成功封将的流言传出来。

魁梧汉子撇了一眼自己的弟弟,半张脸都快毁了,一片乌青,心道:“白成功算是没下狠手的。”

接着魁梧汉子叹了口气道:“送去医治一下吧,我看没事,弟弟今天倒霉,以后别让他出门了。”

老管家急忙答应道:“是的,大少爷。”

过了二日,白成功的小小鸟再次降临,白胖子坐在庭院之中,喝着酒,看着庭院之中的白雪。在他旁边是两名二八少女,少女不施粉黛,容貌一等,正在给白成功按摩肩膀。

白成功单手一抬,那白色小鸟落在白成功的手心,白成功从铁筒之中掏出一封密信,密信上写着一段话。

“第八人出自昆仑奴,无亲无故,恶人也,有个相好,叫小江南。”

白成功看罢密信后,点了点头,独自道:“小江南啊?南方人吧?你说你当谁的相好不行,当了第八人的相好,哈哈,可怜的人儿。”

白成功自言自语一番后将密信给了旁边的少女。二八少女接过密信,也不看,仰头将密信放入樱桃小嘴中吞了下去。

白成功呵呵一笑,将那少女搂入怀中,少女妩媚一笑,竟然颇有几分少妇韵味,白成功大手一番游走,手中一对饱满的白馒头,手感温热,妙不可言,那少女顿时妩媚娇,喘,起来。

旁边的少女眉眼更是魅惑,抬腿一张,坐在白成功肥硕的大腿上,一顿摩擦,白成功邪笑不已,搂着二女进了房间,不过片刻一阵淫,荡,的娇喘声传遍整个庭院,白成功玩起了两凤一龙的把戏,直到半夜时分这才从闺房之中走了出来。

庭院之中摆放着一个铁笼子,铁笼子用黑色大布给遮住了,白成功走了过来,单手一拉,黑布掉落,一名裸体少妇被五花大绑冻的瑟瑟发抖,口中塞了麻布,杏子眼看着白大胖子,可怜兮兮的。

第六十章 斥候和瘸子

叶深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能遇见一伙山贼,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一伙山贼可谓是雪中送炭,刚好操练自己悍卒,悍卒不杀人怎么能叫悍卒呢?这名头可不是谁随随便便给的,都是真枪真刀一刀刀砍出来的。

一千军伍浩浩荡荡,按理说任何山贼在这个节骨眼上都会选择退散,若不是围剿断然不可能冒死出山,山贼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自己找死,只是叶深前行的一队游骑兵前来汇报叶深才知道这件事的。

游骑兵是军伍中的斥候,亦是军伍中眼力第一,骑马第一,射箭第一的三甲悍卒,在军营之中游骑兵见四品官员可不下马,战时见二品将士亦可不下马,能当一名游骑斥候可谓是悍卒中最为卓越的哪一小波。

游骑兵只有数十人,个个都是好手,断然杀人不一定是最好的,但是作为斥候其他的本领是一等一,不然一千军伍也不过只有十名斥候。

带头的斥候名叫展鸿博,是个年纪三十,眼中精悍的汉子,个子不高,气势却不凡,据说鱼龙混杂的在市井上过了十几年,凭借一番好眼力和一手好箭术才当的斥候,入伍已经十年有余。

那精瘦汉子骑马奔袭而来,来到叶深面前双手作揖,恭敬道:“禀告北王,那群山贼暂时不知道我们过来了。”

叶深点点头,自己这一千人离那山贼的斥候可是有七八里的距离,虽然双方都有斥候,可是军伍中的斥候可不是普通山贼中的斥候能比拟的,展鸿博自负能单人单刀潜伏进入山寨,杀人于无形。

“那山贼有多少人?”叶深问道。

展鸿博看向身后的斥候,这会一个老兵从斥候军中走了出来。

叶深眼神一惊,这人面貌年过五旬,双鬓斑白,斥候大多是年轻力壮的汉子,怎么突然冒出来一个老头。

老悍卒估计知道叶深心中所想,也不解释,呵呵一笑,骑马前来,恭敬道:

“报告北王,约莫有百人左右,山寨四五座,是个小玩意。”

叶深点点头,笑道:“是个小玩意啊?那不是不能操练悍卒了?”

老悍卒不以为然,扣了扣鼻子,牛气冲天,道:“鼻屎那么大,咱当初跟着北王走南闯北可见识了不少悍匪哦,这一伙小贼压根没必要咱们出场。”

叶深来了兴趣,这才知道老悍卒是跟随着父亲征战过天下的,这会不知道咋回事又当了斥候,按道理他这个年纪回家养老还差不多,何况当初的悍卒后都过得不错,没有必要继续服役,战血功劳父亲可是没有忘记过自己的部下,每个月去官府领的供奉绝对不会少。

叶深不明所以,继续问道:“你怎么还在当悍卒?莫非是官府贪污了你的供奉?”

老悍卒嘿嘿一笑,老脸上竟然露出一股羞涩,搓了搓手指头颇为不好意思道:“爱赌。”

“哈哈,可别把自己的命给赌进去了,这一次去北境长城可不是闹着玩。”

老悍卒并不在乎,大大咧咧道:“我这人只输钱财,从来不输人。”

叶深呵呵一笑,也没说什么,军伍之中赌博是很正常的事情,只是铁律一百条中严明规定不准赌性命,四肢,至于钱财这么一说,老北王还当真并没有什么严格的规定。

十人悍卒斥候分工明确,展鸿博与他人各司其职,这老悍卒则负责瞭望报信,所以刚才叶深问道人数需要老悍卒出来讲述。

叶深脑袋一转,回首看向郑沄道:“这波山贼太小,我看没必要让你出手了,我自己去。”

郑沄闻言急忙否定,道:“那可不行,您怎么能亲自去剿匪。”

叶深不以为然,心中知道郑沄的担忧,那第八人的偷袭可谓是让郑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现在可是寸步不离的守护着叶深。

叶深想起白胖子给自己的书信,第一封只有一个“喏“字,第二封则已经将第八人的身世调查清楚了,那第八人出自神秘的昆仑山,更是江湖中的秘密组织血榜的第八人杀手,实力端的不凡,不过第八人身死的消息可不会这么会传出去,若是血榜继续出手只怕不是一时半会。

“郑沄领命。”叶深眯着眼看着前方的山峰道。

郑沄急忙下马,恭敬道:“属下在。”

“安营扎寨,等我归来。”

郑沄抬头看向明眸皓齿的北王,心知北王这是非要会一会这波山贼了。

“北王那我陪你。”郑沄起身道。

叶深摇摇头,看向展鸿博和老悍卒道:“你二人陪我。”

老悍卒嘿嘿一笑,展鸿博眼中则露出一丝谨慎。

伍月这会却压剑骑马而来,低声道:“叶深,可不要小觑了北荒的山贼。”

小青眼中也露出一丝担忧,背着川刀的绿衣童子大眼睛看着叶深,一脸好奇。

叶深摇头,看向老悍卒道:“那伙山贼当真是小玩意?”

老悍卒立马道:“当真,老马可不说瞎话。”

叶深闻言看向伍月,眼中镇定,示意大可放心,随即叶深从马上下来,抖了抖披风,牵着马驹朝着山贼方向走去。

展鸿博和老悍卒相视一眼,老悍卒嘿嘿一笑道:“走咧您,放心有我在。”

展鸿博微微叹了一口气,看向这么马瘸子,五十好几的老不正经,据说年轻的时候小腿被砍了一剑,至今落了一个残疾,无儿无女,没钱又进了军伍当兵,若不是老悍卒的身份展鸿博断然不会要一只老马当悍卒斥候。

伍月看了一眼郑沄,道:“按叶深说的做,封锁雪山。”

郑沄恭敬道:“遵命。”

接着伍月看向温婉如玉的小青,道:“你怎么看?”

小青笑盈盈,道:“不怕,那老悍卒可不是小角色。”

伍月不明所以,但是又不好开口问,这会看向绿衣童子,绿衣童子缩着脑袋,压根不关心叶深,小脸冻的通红。

一主二仆朝着雪山中走去,半路上马瘸子和展鸿博就脱了黑甲,三人扮作普通人进入了山贼腹地。

第六十一章 毛毛贼

这雪山不高,只是层峦叠嶂一眼看去层层叠叠看不到尽头,是一个藏身的好地方,且大雪封山之时山貌景色如出一辙根本分不清这座山头那座山巅。

一个穿着破狗皮裘衣的光头男子正匍匐在一座山峰上,男子叫做二鼠,名如其人獐头鼠脑,一看就不像个好人,这人年纪不过二十出头,却长了一张令人着急的脸,一眼看去到有四十了,光头还留着两撇小胡子,要多猥琐就有多猥琐。

二鼠背着一把破损的朴刀,这会突然看到叶深主仆三人朝着这边走来,二鼠虽然长了一个三角眼,但是眼神还是不错,只是瞧上一眼就能看出来来者身份地位,以及行囊中的财物多少。

“娘捏,碰见个土豪。”二鼠喜上眉梢自言自语道。

远远看去,那走来的年轻少爷牵着一匹宝马,身后二位仆从的马匹也是不凡,不看那身着披风的少爷有没有钱,只看那宝马就价值不菲。

二鼠吹了一声口哨,顿时山巅之处传来几声一模一样的口哨,二鼠吹的是西蜀山贼的打眼哨,口哨声音乍听平凡普通,可是口哨之中音节不一,表达的意思不一。

二鼠这一声口哨就是呼唤同伴,不过多时,从山巅之处跑来几个穿着破衣破棉袄的汉子,这些汉子都背着朴刀,其中有个少年竟然背了一个木棍当武器,这一身家伙倒真是寒酸。

几个大汉跳了过来,其中有个年纪稍长的大汉问道:“二鼠看见啥了?”

二鼠嘿嘿一笑,露出一口大黄牙,道:“瞧见没?土豪子。”

大汉一看叶深一行人,不犹会心一笑,这主仆分明,那牵着马的少爷必定是个主子,旁边跟着一名精瘦的男子,男子只是背着一把大刀,后面跟着一个老头,老头缩着脑袋,走路看上去一瘸一跛,估摸着是个残疾。

“风大扯呼,收了?”大汉问道。

二鼠眼中精光闪闪,想了一会道:“可以是可以,就是不晓得有没有诈?”

“有诈?”

旁边的汉子哈哈一笑,其他人也跟着笑了起来,背着木棍的少年眼中也露出不屑。

汉子笑罢道:“二鼠,你莫不是被官府抓怕了?这冷的天官府会出来抓人?咋个可能,不说咱,那远处的几个山头哪一个出事了?官府要抓人也是先抓大的,咱啊,是毛毛虫哩。”

二鼠闻言也觉得是这么个理,这层峦叠嶂的山啊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做春神山,可是山中可没有什么神仙,全是些悍匪,他们居住的山头在这一片只能排个七七八八,若是官府真的抓人怎么都不可能舍近求远先抓小毛贼。

“那干一票?张哥。”二鼠贼滴滴道。

“干,那好马可得还不少银子哩,这些天了,多久没开张了?”张汉子道。

二鼠心中觉得也是,这多久没开张了,北荒冬季漫漫无常,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躲在山头都快憋死了。

几人一合计就开始准备动手,虽然人数不多但是分工明确,各司其职倒也没个闲人。

马瘸子虽然是个瘸子但是走路不慢,这回突然说话:“几个小***起来啦。”

叶深闻言看向雪山,并没有看到任何人,叶深眼力不差,自从练剑以后眼光更是毒辣。

“咋个知道的?”叶深疑惑道。

马瘸子笑了笑不说话,展鸿博却恭敬道:“老马有些手段,也不知道咋回事,总能嗅出味来,斥候军中还是缺少这样的人才。”

叶深看向老马,笑了笑不说话,老马有个红鼻子,背地里有人喊他狗鼻子,虽是说笑,但是也说明老马的确有些手段,野狗一般总是能嗅到危险。

三人不再说话,继续朝着雪山上走去,才走了半柱香的时间,叶深就感觉到自己身边似乎潜伏了几股目光,叶深看向展鸿博他右手微微靠腰,似乎随时准备出刀,再看那马瘸子依旧自顾自的走路,似乎压根不在乎。

叶深心中笑了笑,单手已经放在自己的天玑剑上,练剑一年虽然有混元山上的剑痴陪练,还有那层层瀑布给自己劈,但是若是说持剑杀人叶深到还没有真的干过,上次杀了一个诸连山可是那货竟然是个妖精。

三人慢悠悠的超前走去,二鼠一行人心中可就紧张了起来,这三人这冷的天来春神山干什么?莫非是走亲戚?可是怎么看都不像是走亲戚的人啊,二鼠眼睛滴溜一转,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张哥却不管那么多,看到时机成熟,猛然从雪堆中跳了出来,手中大刀一横,口中厉色道: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

“留下买路财!”叶深笑嘻嘻道。

老马打了一个哈欠,扣了扣耳朵,好像听得有点厌烦一般。

张哥双眼一蹬,本来眼睛就大,这么一瞪怪吓人的。

“你他娘的,咋个来说笑的?给老子交钱,不然砍了你!”

与此同时,张哥身后几名大汉也稀稀拉拉的从雪堆中跑了出来,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模样,看样子倒是挺能唬人的,只是那背着木棍的少年双手无处安放,木棍拿出来着实有点丢点,少年双手一背,鼻孔朝天看着叶深。

刷拉一声,展鸿博单手一甩,北荒陌刀瞬间出鞘,寒光凌厉的长刀和张哥手中的破朴刀比起来简直天壤之别,这陌刀做工精良,寒气逼人,看的对面山贼一个个直流口水。

叶深扫了一眼,对面一众山贼看样子挺唬人可是只是普通人罢了,没有一个能入江湖九品。

这个江湖上的武夫可是严格的遵守九品至一品的等级,没有九品的能力那有脸面行走江湖。

显然对面的一行山贼是连九品都没有的莽夫,连个武夫都算不上,怪不得老马一脸不在意,根本不屑说话。

叶深笑了笑,单手一解,天玑剑从腰间掉了下来,笑嘻嘻道:“诺,哪去。”

张哥冷哼一声,脸上露出得意,道:“那啥,旁边的那个,刀给老子放下来!”

展鸿博疑惑的看了一眼北荒王,随即单手一松,北荒陌刀直直的插在雪中。

第六十二章 西楚旧部

“公子哥听你口音是御城的?”二鼠压着叶深朝着山寨中走去。

叶深虽然被五花大绑但是口没有被堵住,眼睛也没有被蒙住,二鼠相信这层峦叠嶂的春神山不是叶深这种公子哥能记住的,但是他并未想到叶深的记忆力是有多么的好,眼角一扫便能将上山的路径记个七七八八。

“是的,御城来的,走亲戚呢。”叶深淡淡道。

二鼠咦了一声,三角眼看向叶深觉得这小公子似乎在说假话。

张哥拿着北荒陌刀喜不胜收,摸小媳妇一般的摸着那展鸿博的长刀,这刀入手沉沉,有一种沉稳的感觉,提刀挥舞一番竟然有种杀戮的感觉,这刀已经生出了血魂。

“啧啧啧·····”张哥除了惊叹似乎并不知道怎么形容这好刀。

展鸿博冷哼一声,入伍十年他的刀还从未丢过,今天若不是北王示意展鸿博就算是死都不可能松手让刀。

“看个鸡毛卵子,好看吃了啊!”展鸿博冷笑道。

“啥玩意?娘希匹!”

张哥气的一吼,拿着陌刀朝着展鸿博的屁股上猛的一抽,长刀抽,臀,展鸿博抖抖不带抖,只是冷笑连连。

老马打了个圆场,道:“这是何必呢,要钱给钱就是了,绑人算个啥,大哥啊,别介。”

张哥闻声得意一哼,道:“这刀老子看上了就是老子的,信不信老子生吞活剥了你?”

展鸿博只是冷笑,扭了扭脖子并不作声,心想到时候千人大军上山还不知道是谁生吞了谁。

那背着木棍的少年拿着叶深的天玑剑,这把古朴的剑浑身银白色,造型古朴,剑柄与剑格之间连接的天衣无缝,浑然一体,好似一体打造一般。

少年试着拔了拔天玑剑,但是使出浑身解数就是拔不出来,憋红了脸的少年最后郁郁寡欢,甚至怀疑这把剑是不是根本不能出鞘。

可是山贼少年并不知道这天玑剑已经出现剑魂,若不是天生神力者亦或是得道之人使用术法根本拔不开这天玑剑。

叶深好似游山玩水一般,若不是被麻黄绳捆着倒是看上去就像一个公子哥带着一路扈从踏青而来。

一行人不紧不慢的上了雪山,身后牵着三匹良驹,这大雪封山的时候还能遇见三个肥膘实属不易,一行山贼都喜笑颜开。

入了雪山的半山腰便能看见一个雪洞,洞口不大,只能容两人行走,若是肥胖之人只能独自通行。

走过了昏暗的雪山洞突然眼前景色豁然开朗,一片空地上出现了几座木屋,木屋前竟然还圈养的野鸡豪猪之类的家禽走兽。

空地上的白雪被扫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一眼看去就是有人精心打扫而过的。在那木屋中间有一个很大的木屋,造型颇为古色,是旧楚的造型,现在早已不在流行,自此九州统一以后天下建筑师傅似乎都开发了另外一种房子建造的体系。

叶深定睛一看,心中便有些疑惑,在腹地之中竟然出现了西楚的建筑物,莫非这里的人都是九州战乱躲入雪山中的西楚旧部。

若是西楚旧部若是有心造反理应剿灭,不过九州七国鼎立的时候到处都是各国旧部,若是一一剿灭这个九州可就没人了,所以无论是西楚旧部还是其他六国的旧部只要不犯事都不会有什么事情。

而且南靖帝都中有不少各国的旧部,这些人曾经权利滔天,现在依旧如此,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些臣子变脸的花样堪比川剧。

来了这腹地便能看到整个山寨的全貌了,虽算不上什么大帮派但是也不是一个很小的无名山寨,只是这帮人手中的武器实在寒酸,出来打家劫舍的连个趁手炸眼的武器都没有,说出来实在有辱山贼彪悍的名字。

二鼠将叶深压入楚式木屋中,入了木屋突然感觉寒冷的气息少了不少,叶深不禁活动了下胳膊。

展鸿博与环目四周,心中已经有了大概的想法,这群山贼和彪悍的悍卒比起来实在有些拿不上台面,若是率领三十铁骑冲锋只怕这几百人顷刻就会被辗轧至死,断然不是能和军伍对抗的庶民。

老马却神色平常,好似进了自家屋子一般,要不是别捆着只怕现在已经找了个位置坐下来烤火了,展鸿博看到老马这般无赖心中稍有不满,和北王出来竟然如此不谨慎哪像个游骑斥候。

这货山贼也没有什么太大的规矩,只见二鼠哈着寒气朝着木屋的后门走去,叶深抬头看去,看到木屋旁边竟然摆了一副真武大帝的画像,这真武大帝的画像摆在山贼窝里实在有点不伦不类。

过了片刻,木屋后面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显然走了不少人,为首的人竟然是个女子。

那女子年纪不大,约莫和叶深相当,女子一袭红衣,脸色冷淡,眼角有一颗泪痣,端的是一个冷傲的美人胚子,女子头上还别着一根红色的簪子,看上去就像是古画之中的小仙女。

虽然看不出来女子身材如何多娇,但是叶深看到女子步伐稳定,是个练家子,那小腰扭动就能看出来是个身材卓越婀娜多姿的女子,只是胸脯平平,实在有点不太满意。

女子好似看到叶深打量的眼神,美眉一蹙,冷哼一声道:

“再看挖了你的眼!”

叶深讪讪一笑,北荒的女子虽然不如南靖的女子娇小可爱,但是却另有一番风味,身材更加修长。在御城中能被叶深驻足的美人哪一个不开心不已,芳心蠢蠢欲动,偏偏这个女子却不一般,只怕是多年悍匪养成的跋扈性格吧。

叶深不再看,心中盘算了一下对方人数,这二鼠和张哥的确是个小喽喽,那女子迎面走来便有一种毫不掩饰的武者风范,女子身后跟着一个白眉老人,老人双手如钩,不知道是练了什么功法,让他一双手像鹰爪一般。

叶深在打量,展鸿博也在打量,他比叶深可要警惕万分,自己一条小命若是丢在山贼中最多招来北荒悍卒一阵嘲笑,可是叶深的命若是丢在山贼手里展鸿博可是下了地狱都不得安心。

第六十三章 聂红钗

如叶深所想一样,对方一行悍匪的确是西楚旧部,只见那女子喝茶的杯子都是前西楚富贵人家中的三鸡刺鲉杯,九州为何能被南靖统一除了南靖与北荒的铁骑以外还有七国的奢靡与不作为。

这三鸡刺鲉杯做工复杂,上釉与陶艺都得出自行家之手,那会西楚的大官贵人都必须得有这种杯子,一个杯子足足白银三千,这可不是寻常人家能拥有的,三千白银可是一个寻常人家几十年的积蓄,甚至是一辈子。

如此奢靡的风气弥漫整个九州,搜刮平民钱财不为边疆做奉献,只是一味的奢侈迷乱,七国覆灭实属咎由自取。

女子端着三鸡刺鲉杯缓缓的喝了一口茶,并未发现叶深已经将对方的身世给猜透了,这种脑袋出来做山贼的要是能做大了叶深非得把那杯子给吞了。

此时大厅中已经汇聚二十余人,全部是都是山寨中的精英,若是铁骑上山只用半柱香的时间便可剿匪成功。

大当家的就是这西楚旧部的女子,名叫聂红钗,父从左部侍郎,官居从三品,在西楚不算是个权贵滔天的人物,但也不是个小角色,三鸡刺鲉杯在她手中不为奇怪,这种杯子曾经价值很高,但是南靖大统一后价值一落千丈。

南靖大力废除这种奢侈之风,正因如此这三鸡刺鲉杯现在可真的就是一个普通的杯子了,一般人还不敢用这种旧部东西,免得落下一个造反的罪名。

也不知道这大当家的聂红钗知不知道这种事,兴许知道并不在乎,兴许脑瓜子笨根本没有想到一个杯子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叶深不是一个见人就杀的主,虽然对方是西楚旧部,只要不是汇聚成一万人军,叶深根本不会动心思去杀人,这天下旧部多了去,要杀是杀不光的,何况九州大地根本难以分辨什么旧部不旧部的。

“来春神山干什么?”聂红钗喝了一口茶淡淡问道。

这架势显然是遗传他爹的官府作风,是个高干子弟,现在还改变不了,叶深心中苦笑一番,但是表情波澜不惊,并未露出任何鄙夷不屑的神色,她是何人?西楚旧部,叶深是何人?北荒之王,二人身份是一个天一个地。

“走亲戚啊。”叶深淡淡道。

聂红钗的美眸之中显然露出了一种深深的不信任,这大雪封山的时节还走亲戚?春节早就过完了,论时节怎么都不该是走亲戚的时候,何况春神山悍匪到处都是,若是寻常人家根本不走这条路。

“去茂才城?”聂红钗再次问道。

叶深点了点头,过了春神山就是茂才城,那城池在北荒腹地算是很大,与御城评分秋色,号称北荒最大的几个城市之一。

聂红钗心中只想对方是不是官府的人,再就是想留下多少钱财,至于叶深的性命聂红钗是不想要的,手上鲜血太多并不件好事,何况自己上山做了山贼也是迫不得已,若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根本不愿意上山当悍匪。

想到这里聂红钗就将北荒王给骂了一个底朝天,若是北荒悍卒太过霸道楚国顷刻灭亡怎么会论到这种地步,只是聂红钗并不知道眼前这位眯着眼打量自己的纨绔子弟就是北荒的王。

旁边的白眉老者是聂红钗的师傅,虽然并不是什么江湖十大高手之一,但是一手鹰爪功却出神入化,曾经是聂家护卫,一时间潇洒无比,只是九州战乱以后便有些抑郁寡欢。

白眉老者看了看叶深的衣着打扮,这身衣服加上两个护卫实在有些对不起华丽的衣服了,那白袍虽然造型简单但是用料上乘,手腕的袖口更是金线穿梭,雕缀祥云猛虎。

在看那护卫,一个精瘦小子,面向平庸,另外一个糟老头子似乎是个马夫,还吊儿郎当。

这一主二仆实在让白眉老者觉得匪夷所思,苦思冥想一番不得其所,索性不再想了,反正叶深怎么看都不想官府的人,倒是像个大家族的士子纨绔。

白眉老者低声对着聂红钗道:“拔了衣服蒙眼丢下山去。”

聂红钗蹙眉,道:“衣服就不拔了,但是东西留下,那刀与剑留下,身上的银子留下,给二十铜板。”

聂红钗这一手做的不算过分,也不算不过分,这已经不算是雁过留毛了,纯属只留下了三条人命。

老者听到聂红钗的话刚刚还没注意到刀与剑,北荒陌刀被张哥拿在手中,天玑剑则被背着木棍的小子抱着。

这一眼看去,白眉老者眉头一皱,急忙伸手抓向张哥,那鹰爪速度极快,张哥感觉手中一抖,陌刀便落入白眉老者的手中。

手握陌刀,老者顿时眼睛精光一闪,这陌刀他怎么会不认识,这是北荒铁骑的标配。

与此同时展鸿博的双腿已经肌肉绷紧,随时准备攻击,那老者的眼睛被他看得一清二楚,显然陌刀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老者一开始不敢信任,看了两遍确定是北荒制式陌刀这才阴沉道:

“还敢说是走亲戚,这是铁骑的陌刀,你们到底是谁!”

老者此话一说大厅中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展鸿博已经准备好拼死搏斗,那老者看样子应该是这群人中功夫最高的人了。

叶深眼角一抖,心道不好,怎么让展鸿博带了刀呢,这刀若是有点眼见的人都能发现是北荒制式陌刀,虽然是大砍刀但是北荒铁匠手艺不凡,造出来的刀可斩顽石还不缺口,刀柄处更是有北陌字样。

一时间杀气蔓延,叶深的手微微朝后,只要他一出手,生了剑魂的天玑剑便会立刻飞来,虽然叶深没有达到飞剑取人头的境界,但是一手凭空抓剑但是还能像个样子。

一副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蔓延出来,聂红钗眼中已经出现杀意,她可是最狠那些将北荒铁骑了,虽然不敢偷袭正规铁骑军队,但是若是杀个落单的也是赚了一笔。

两边阵营正准备开战,突然听到一阵沉重马蹄声,众人眼光瞬间看向木屋外,只见七八匹野马上坐在几名大汉奔袭而来。

第六十四章 悍竹帮

聂红钗眼神一颤,心道不好,急忙示意了一个眼神,白眉老者也顾不得叶深一行人,单手一抓,叶深一行人瞬间被拖入旁边的侧房中。

叶深一行人无论身份如何断然不能惊起大浪,若是铁骑杀了便是,这里聂红钗的人手上百号人,足够杀了叶深三人,而且叶深一副小白脸的模样看不出来有功夫,而那精瘦汉子没了陌刀也猖狂不起来,至于老马夫,只消一拳定音。

山贼与山贼之中一直都是进水不犯河水,曾经有一波山贼追杀一队富甲马队,这马队从这个山贼的山头跑到了另外一个山贼的山头,这追杀而来的山贼不敢越过雷池,只能望而兴叹拱手相让,这就是山贼规矩。

而山贼还有另外一个规矩,那就是拉帮结伙,通常是小虾米想吃小鱼的事情,这时候山贼就会拉帮结伙一起打家劫舍,落下的财物要么五五分,要么三七分。总言而之相好的山贼团伙可以走的和亲戚一样,不相好的则形如陌路,甚至刀剑相交。

这骑马而来的大汉足足有七八人,装备算不得精良但是和聂红钗一行人比起来足以算得上精致了。

领头的汉子裹着一件白皮大衣,脸上肥肉纵横,若不是夸下大马撑得住只怕要压死马匹了。

那人扛着大刀,身后的人也同样打扮,这群人就装备和脸面可是比聂红钗一行人更加适合当悍匪。

聂红钗见到这群人脸色更加寒冷了,犹如冰霜一般。他们这边山头的人和这群山头的人压根就是进水不犯河水,根本毫无来往,只是这这伙人仗着人多刀狠,倒是总爱欺负聂红钗这边的山贼。

谁说上了山当好汉的,聂红钗一行人就是上了山还是个小毛贼,到处被打压,能活到今天也实属不易,山上规矩多,大刀最是狠,这个江湖是用拳头说话的。

“二嫂,最近可好?大哥让我来看看你哩!”带头的大汉哈哈一笑,厉声笑道。

身边的一群人轰然大笑,全然不顾及聂红钗的脸色如何冷漠,对方山贼如何气氛。

这大汉来自春神山的另外一个山头,不仅是春神山出类拔萃的悍匪世家,还是数一数二的悍匪,据说与茂才城的官员都有所沟通,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悍匪,而且还有一个响亮的名字,悍竹帮。

悍竹帮成立时间很早,据说已经有三五十年的气候了,旗下悍匪最多,都是用刀的好手,马匹上百,人数近千,是个远近闻名的悍匪帮派,没一千黄金的买卖人家都不屑下山。

来往于此的商队哪一个不得先孝敬悍竹帮,悍竹帮若不是开心了可不是杀人越货的事情了,那可是惨无人寰,手下一个比一个凶悍,据说其中老的大当家曾经给北荒王当过手下,是个响当当的人物。

悍竹帮本来是瞧不起聂红钗这等悍匪的,这种货色在悍竹帮根本上不了台面,至于为什么要留着这种小山贼自然是有大道理的,每年春节茂才城都会剿匪,官府中衙役全部出动,大刀阔斧的上山杀人。

当然官府是不会找悍竹帮的麻烦,但是不找麻烦不杀几个人也不行啊,后来悍竹帮的大当家就想出来一个腹黑的办法,春神山上故意培植许多小山贼帮派,每当春季剿匪的时候就将这些小帮派给贡献出去。

到那时候官府有花名册,知道山贼多少人,剿匪起来简直就是杀猪一般轻松,杀了人交了差,完成了今年的任务,上头开心,官府也乐意,一派皆大欢喜的场景。

自从大当家做了这里应外合的内鬼后,春神山上每年总有几个小帮派无缘无故的全军覆没,人头都是固定的,一年二十个,碰上上头管的紧的时候多杀个五六十人。

官府一兵一卒不损失,悍竹帮还能获得免死金牌,只是苦了小山贼而已,而聂红钗这群人就是悍竹帮献祭的一个小帮派。

聂红钗也不是个傻子,知道对方不好惹,并不作声,是冷眼看着那外号山猪的汉子,脸色冷如霜。

山猪见聂红钗不做声,知道这小娘子是个雏,而且还有些刚烈,大哥看上了自然是一番享受,只是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落在兄弟们手上,这女子脸蛋真的是没的说了,比茂才城的当家头筹还来的漂亮动人。

“哼。”山猪不屑的哼了一声,想着聂红钗到时候在床上翻滚的模样不禁腹中一热,随即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道:

“大哥想着二嫂哩,这不派咱把聘礼都给送来啦?瞧瞧!”

山猪大手一挥,身后的悍匪将马匹上的东西一抖,好家伙真金白银瞬间掉落在第,足足有四五千银子。

接着身后两个悍匪下了马,从马上拿出两个木盒,木盒摆在聂红钗面前,悍匪将木盒给打开了,入目看去木盒之中装的是黄金与白玉,端的好看,这价值可不是寻常人家可以拿得出手的。

山猪得意道:“瞧瞧啊二嫂,这在茂才城里都是个大手比,咱大哥也不是小气的人,看上你了自然好礼相待,虽然说过去当了二房,但是大哥最是喜欢二房了。”

聂红钗瞧都不瞧,这等银子是多,但是去给悍竹帮当二房与娼妓有何区别,聂红钗一脸冷色,自己就算是死都不可能臣服于一群山贼,那悍竹帮的大当家据说已经五十好几了,是个糟老头子。

若是沉迷金钱,聂红钗早就投奔南靖了,那会七国覆灭但是士子却委以重任,自己的父亲只要委曲求全自然在南靖博得一官半职,虽然官职肯定不是从三品,但是起码不会落得一个上山当贼的下场。

聂红钗傲气的很,但是身后的小贼却有几个已经露出贪婪的神色,自己虽然有上百号人,但是心腹只有寥寥几个,若是身后的兄弟反水该当如何?开战?显然不是一个明智的想法。

聂红钗看了一眼那些眼光闪过贪婪神色的小贼,不禁心中一寒,再看白眉老者依旧无动于衷,心中这才稳定,若是白眉都心动,自己最怕是孤身奋战,怎么可能逃得出去。

第六十五章 强掳

山猪冷眼的看着聂红钗,这等黄金可不是一般人家不心动的,不就是个娘们么?大哥也太给面子了,若是老子出手直接强掳就行,还给钱?不可能。

再看对面的几十人,老的老,弱的弱,有几个精壮看向自己眼中还带着谄媚,若不是山猪知道自己没有断袖之癖只怕将那一个年轻白净的给收了,在这山上冬天是最难过的,淡出个鸟来,实在不行吃个男娃也行,山猪心中暗做打算。

至于对面几十人,自己这边只有七八人山猪可一点都不担心,自己这几个兄弟可都是一等一的杀人好手,手中大刀起人头必定飞,砍人和切瓜一样毫无区别。

人多算什么?这江湖还是那句话,靠的是拳头。

“谢山猪哥的聘礼,小女子不收。”聂红钗淡淡傲气道。

山猪的小眼睛里面闪烁着浓重的不屑,鼻孔一哼,嘴角邪笑道:

“二嫂说了,聘礼不收,谢谢咱们,那啥,二嫂走吧,今天就成亲了,大哥说了,今天是个黄道吉日哩。”

身后马匪再次哄然大笑,根本不把聂红钗的话当真,只当是耳边风,是你聂红钗说不收就不收的?那要悍匪干什么,直接来几个士子和你讲道理不就行了。

“我说了不收!”

聂红钗再次回复,口中语气更加寒冷,手已经落到背后,在她背后是一排银针,显然聂红钗学的暗器功法。

“由不得你!”山猪厉色道。

叶深盘膝而坐,旁边是扣着鼻孔的老马和展鸿博,麻绳早就丢在一边,看戏的不嫌事大,叶深只觉得遗憾自己没带着好酒,不然喝酒看戏是多么热闹的事情啊,没想到悍匪之间还有强掳悍匪的事情,当真好玩。

“杀。”

白眉老者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聂红钗顿时手中银针飞射,朝着那早已恨到骨子里的胖猪激射而来。

叶深嘴角一抖,笑道:“嘿嘿,这老头有点骨气。”

老马扣了扣鼻子,道:“我瞧也是,只是都得死。”

叶深觉得老马说的对,对方七人骑马而来,个个都是凶悍的悍匪,虽然聂红钗这边人多,但是说白了都是莽夫罢了,连个武者都不上。

山猪也不是个傻子,闻言脸色顿时怒了,眼中射出一股杀意,大刀抬起将银针一挡,聂红钗射出三根银针挡掉两根,还有一根随着耳朵旁边激射而去,射到身后来不及反应的悍匪眼睛中,那悍匪顿时捂着眼睛大叫起来,手里鲜血颤颤流出。

“找死!都给老子杀了!”

山猪气的浑身一颤,这帮兄弟全部都是自己的心腹,若是日后反水靠的都是这个帮人啊。

杀戮只在一瞬间,顿时两帮人马厮杀起来,除了那眼睛被射瞎的汉子以外其他的悍匪骑着野马冲杀而来。

山猪肥如野猪,但是马上刀法却不耐,不然怎么做了悍竹帮的异姓兄弟,那大刀随风而落,顿时一个人头飞了起来,鲜血四溅。

聂红钗这边虽然百人之多,开战的时候便有十几人溜了,这等人都是见风使舵的主,断然不会为了聂红钗舍身送命。

白眉老者单腿一蹬,身体顿时飞了起来,脚尖连续点了几下,朝着最近的一个悍匪头颅袭来,那悍匪眼中闪过一丝骇色,抬刀格挡,只听得一声清晰的断刀声音,白眉老者一把将那钢刀抓碎,另外一只手如老鹰出击一般直直的抓向悍匪的头颅。

好似西瓜破碎的声音,那悍匪头颅硬声而爆炸,白眉老者一爪杀人,满脸鲜血脑髓,看上去恐怖无比。

聂红钗急忙后退,脚步轻盈,手中银针不断射出,山猪骑马追来,骑马只是大刀不停砍人,只要被他砍中的人无一比一劈为二,有一人甚至被他一刀命中脖子,刀从脖子开口肚子处收刀,整个人一分为二,肠子鲜血掉落一地。

那几名悍匪端的不好惹,不过半柱香的时候见便杀人二十好几,聂红钗这边却只杀了两名悍匪,一人是白眉老者所杀,另外一人是聂红钗银针射爆眼球导致视觉失误,被聂红钗偷袭得手一针命中眉间。

展鸿博一个翻身,瞬间再次翻滚回来,北荒陌刀再次回手,爱抚的摸了摸自己的宝刀展鸿博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叶深凭空一抓,掉落在角落里的天玑剑嗖的一声飞到叶深手边。

展鸿博露出羡慕,道:“好手艺!”

老马撇一眼,淡淡笑了一下,默不作声。

山猪一行悍匪杀人如砍瓜,不过多时聂红钗这边的人就死的七七八八,地上的黄金白银全是鲜血,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放眼看去没有一个人是完整的尸体,这悍匪厮杀起来的确凶狠。

白眉老者再次出手,山猪厉吼一声,大刀袭来,白眉老者硬抗一刀,单手抓住那山猪的大刀,势必要去山猪人头。

山猪突然浑身一落,从大马上落了下来,长刀哗啦一声响,顺着巨大的力量白眉老者终于拖不住,随即松手,手中赫然是一条血迹。

山猪厉声笑道:“草你娘的,鹰爪功名不虚传啊!”

那背着木棍的少年和二鼠满脸鲜血呆滞一般,双目无神,二人只是山间小贼何时见过这等凶悍杀人的把戏,端的已经吓的傻了。

山猪步伐不停,一刀落下,拿着木棍瑟瑟发抖的少年抬头看去,一柄大刀落下,只感觉自己脑袋一凉,山猪哈哈一笑,那手拿木棍的少年瞬间死亡,整个脑袋被一劈成二。

刷!

一根银针再次袭来,山猪甩刀一挡,一声清脆的钢铁声音响起,银针飞射,落入墙壁。

“聂红钗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把你轮了?”山猪恶狠狠道。

聂红钗凄然一笑,给自己预备了一根银针,就算是死也要死的干净。

白眉老者吐出一口浊气,心知现在已经是垂死挣扎,谁会在乎这里的几十条人命,官府?纵然不可能,而那悍竹帮的大当家要的只是聂红钗的人罢了。

老者突然回头,看到叶深一主二仆,不由的气的心中绞痛,这三人竟然自己给自己松绑了,此时蹲坐在旁边看戏。

白眉老者再次出手,只是这次并不是杀人,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余力杀人,白眉老者一把抓向准备自杀的聂红钗朝着叶深这边跑来。

单腿一踹,叶深一行人抬头看去,白眉老者浑身鲜血站在自己这边。

显然白眉老者就算是死也要拖叶深等人下水,不说叶深那展鸿博不知道功力如何,但是的确是个练家子,那北荒陌刀已经他精瘦的身形说明了一切。

江湖之中搏杀可不是看身材雄伟而是看那一股气,侠士有侠士的气,剑客有剑客的气,武夫有武夫的气,那展鸿博身上明显有一股淡淡隐藏不住的军伍杀气。

“哟,还有三个?”

山猪一行人已经走了过来,他们五人形成一个围堵的姿势,今天势必除了聂红钗以外所有人都得死。

第六十六章 强掳灰飞烟灭啊

叶深抬头一张堪比画中美男子的脸,道:“几位大哥,我等可是被绑过来的啊。”

山猪哈哈一笑,此刻到也不急杀人,慢慢道:“那就对了,不知道老子们是山贼?”

叶深无奈一笑道:“哪能不知道呢,长的凶神恶煞,不当山贼可惜了。”

山猪阴沉的目光看向叶深一主二仆,这三人怪异的很,刚才躲着不出来,此时被抓住却没有半点后怕的样子,莫非有所后台?但是有后台的人怎么可能被聂红钗一行人抓住,聂红钗的手下可是弱的不行。

“那就送你上路了,还是那句话,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过命钱!”

说罢,山猪抬手一刀朝着叶深好看的面孔砍来,只是这一刀落下白瞎了叶深这么好的脸的。

山猪刚刚抬刀,展鸿博眼中闪出一股嗜血光芒,山猪身后的人看的连连心惊,还来不及提醒,只见那展鸿博手中陌刀一甩,一阵金戈之声火光四溅,一刀将山猪的大刀砍开。

山猪劈刀由上而下,顺势借了力,而那展鸿博甩刀由下而上全凭一股劲。

这一刀竟然甩的山猪单手一颤,山猪看向展鸿博眼中终于露出一丝重视的神色,眼前的精瘦汉子是个练刀的好手,那一手甩刀几乎出神入化了。

叶深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慢悠悠的站了起来,看向山猪,淡淡笑道:

“你不是问我是谁吗?”

山猪没说话,眼中谨慎带着一丝疑惑。

叶深明眸皓齿笑道:

“悄悄的告诉你,我啊,是上山来剿匪的。”

山猪闻言浑身肥肉笑的乱颤,猛然收了笑,眼中杀意满满,恶狠狠道:

“那老子明着告诉你,老子是来掳人的,顺便杀了你这剿匪的。”

叶深哈哈一笑,拍手叫好,道:“那倒是真的来对了,不过我要告诉你一个道理,强掳灰飞烟灭!”

山猪闻言不屑的哈哈大笑,猛然二人同时停止大笑,双方也同时抽刀。

聂红钗眼眶红了,心中很是气愤难耐,没想到这好看的小白脸竟然真的是官府中人。

白眉老者满眼阴鸷,今天已经打算身死于此,想当年西楚鼎立的时候自己的如何的风光,后来九州战乱才来到这山上,不由的叹了一口气,只道一句:“人在江湖飘,那能不挨刀。”

山猪刚刚抬刀,却见那白衣男子猛然身体前倾,叶深右手压剑,剑鞘朝上,突然一鞘刺向那山猪,只见一道幻影,叶深已经身影停止。

山猪抬手握刀的姿势还停在半空,可是眉间已经出现了一个半寸圆的血窟窿。

只是一刹那,叶深已经完成了出剑杀人的招式,那单手压剑剑鞘杀人快如惊鸿一瞥,正当是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叶深右手放了下来,剑鞘滴血,山猪轰然倒塌,砸的木屋一颤,实在是个大胖子。

展鸿博却不如叶深如此杀人仙气,提着大刀和山猪杀人如出一辙,一刀一人头,只是展鸿博的刀法更加猛烈简单。

一刀一连环,一刀一身劲。这就是北荒刀法,杀人何其简单,展鸿博这才像切菜砍瓜一般,身材精瘦的汉子游走与四名悍匪,刀落不扑空,一刀便有一人哀嚎。

“留一人。”叶深淡淡道。

“诺!”

展鸿博猛然收刀,收刀气势极其霸气,白眉老者怀疑这面向平平的汉子是不是北荒的某个杀戮将军。

突然,白眉老者看向叶深,眼中五味杂陈,若是精瘦汉子是北荒的杀戮将军那这个白袍男子是谁呢?将军竟然听命与他!

还有一人,虽是悍匪,却吓的双腿发软,刚才他们杀人多豪气,现在看那精瘦汉子杀人才叫一个简单霸气。

“我等着在,叫你们大当家来,剩的老子亲自上门!”叶深笑呵呵道。

那悍匪闻言,心中这才定了下来,反正自己是留了一条命,转眼阴鸷的看向叶深,大当家可不是山猪这等人可以比拟的,到时候悍竹帮倾巢出动就算是茂才城中的军伍都得掂量掂量。

那悍匪弓着身退了出去,才出门便响起一阵马叫声,瞬间悍匪消失在满地尸体的庭院中。

叶深看向满地尸体并未唏嘘,这等山贼过得就是打家劫舍的勾搭,若是连山贼都觉得唏嘘那天下事不是事事唏嘘去了?这个江湖有多黑暗就连叶深也一知半解。

叶深找了条小板凳,坐了下来,也不嫌弃满地尸体碍眼,拿起聂红钗的三鸡刺鲉杯喝了起来。

茶水已经冷了,只是杯口还有一抹红唇印。

红唇的主人正一脸悲愤的看着喝茶的主子。

叶深啧啧两声,道:“小娘子喝茶不?”

聂红钗气的冷哼一声,扭过头不看叶深。

现在聂红钗那敢绑了叶深,这个少年身边有个比山猪还狠的侍卫,出刀快如风,少年杀人却更加干净利索。

白眉老者也不说话,只是闭目养息,眼前的少年是好是坏已经无所谓了,白眉老者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

老马看先白眉,皱了皱眉,道:“你这内息的功法真是狗屎不如!”

白眉老者瞬间瞪目,看向马瘸子,忽然看到老马的眼睛,瞬间灵魂一个冷颤,不敢说话,低着头像个小孩一般,脖子处更是冷汗连连,死都不怕的白眉老者此刻乖的像个小鸡崽子。

老马默默一笑,转头看向叶深,略微满意点了点头。

叶深擦了擦天玑剑鞘上的血迹,道:

“我都说了强掳灰飞烟灭,那山猪这般不自量力啊。”

聂红钗美眸一瞪,心道:“有这种功夫却不愿施救!”

叶深似乎知道聂红钗心中所想,转头看着站在旁边脸上还有一丝血迹的缥缈美女,道:

“可别气坏了身子,江湖险恶,飞鸟走兽什么玩意都有,你的兄弟刚才可是跑了不少,这悍竹帮今天不找你麻烦明天也会找,要来的跑不掉。”

聂红钗低着头,双眸红肿,看着脚尖不敢说话,只是觉得世道险恶,上山当贼也不容易。

第六十七章 倾巢出动

远近闻名大当家,悍匪威震春神山。

这是春神山下茂才城中人写的,春神山曾经的确是一座名山,山上道观颇多,香火连绵不断,若不是九州战乱道士下山后来道士死光了,倒也由不得悍竹帮这等悍匪登山鸠占鹊巢。

只是这是陈谷子烂芝麻的往事,早已没人提及,现在的人们只知道春神山上悍匪颇多,商甲过路都得孝敬银子,春神山上悍匪大概有三股,其中悍竹帮实力可谓是如日中天,老大当家吃里扒外的勾当了官府,这是江湖莽匪都不屑的勾当。

可是不管悍竹帮多么的恶心小人,但是别人真的如日中天红红火火的过着悍匪的日子,官府不找,商甲送银子,这是当悍匪最爽的日子,有人骂就有人骂吧,若是被春神山上的悍竹帮知道是谁少不了削掉舌头。

不远的山头上,一座极其隐蔽的山腰间竖立着几座府邸,府邸表面上看去平常无奇,但是走进去以后却能发现府邸还是比较阔气的。

朱漆大柱顶红瓦,香炉虎皮扑宝座,妙龄少女在厅中,那府邸中堂上有一个大匾,牌匾上写了四个字,“见君如竹。”

牌匾下还有几句诗,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端的不伦不类,但是大当家的喜欢,还请了茂才城中的老士子写的,笔法苍劲有力,算不上名家大作,但也是一手好字。

此时大当家的正在和一名肥头大耳穿着华丽的中年胖子在喝茶,胖子笑眯眯的看着大当家旁边的两名二八少女,手指在红木凳子上敲了敲。

大当家长了一副鹰钩鼻灰眼睛,秃脑袋上摇曳几根毛,说形象除了身上那华贵的貂皮大衣以外生的当真是一无是处,灰眼睛阴鸷无比,看面相就是个阴狠之人。

大当家眯着眼心里骂了一句茂才城中守巡道员,正四品的大官须昊英,这位手握实权的四品官员官职可不算小,据说和二品将军都有过几次来往,年纪并不大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春神山上的悍匪始终只是悍匪,怎么都不可能和大将军搭上线,但是和将军手底下的人搭线倒是还行的。

这须昊英每过三个月上一次山,说是叙旧其实就是来收保护费的,那一次不是好几箱真金白银的送过去,今天来了竟然对自己身边的小妾看上了眼,色眯眯的眼睛不停的打量,显然四品官员有点兴致了。

大当家心中冷哼一声,表面却笑呵呵道:“须大人,你瞧上啦?”

须昊英闻言这才慢悠悠的收回色眯眯的目光,毫不顾忌的点了点头,这悍竹帮在春神山上算个头头在老子面前算个屁。

“好嘛,又送出去二个!”大当家阴沉沉的叹息一声。

这么一想大当家的目光远眺,今天可是自己成亲的黄道吉日啊,谁知道这四品须大人竟然上山了,端的不能让须大人看见自己貌美如花的二媳妇,就算是看上了大当家也要先玩玩,好好的蹂躏几个月在送过去。

想想聂红钗那肤白貌美的如花样子大当家的眼睛就一阵抖动,腹中一热,整个人瘫在椅子上。

这会突然见一只马匪疾驰而来,大当家收起淫荡的幻想,这才阴鸷的看向那马匪,七人出行却回来了一人,那马匪急匆匆的,大当家感觉心中不妙。

不过片刻那马匪就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都不顾给须大人请安,直接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大当家觉得脸都被这厮给丢干净了,起身狠狠的抽了马匪一巴掌,马匪感觉嘴角一甜,脸部红肿,这才停止了哭泣。

大当家脸色一冷,硬生生的问道:“出什么事了?”

马匪唯唯诺诺将强掳聂红钗遇见叶深一行人的事情说了出来,说罢,大当家脸色阴鸷看向须大人。

须大人冷笑一声,道:“对方何人?几个?”

马匪低着头,不敢看须大人,小声道:“三·····三个。”

“三个人剿匪?”

大当家和须大人面面相觑,觉得事有蹊跷。

大当家阴沉着脸问道:“须大人最近有剿匪的任务吗?”

须大人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下巴,沉声道:“并没有听说啊,这天寒地冻的哪有什么任务,寻常的商队都不出来了,没任务。”

最后须大人肯定的回复了一下,这会大当家一拍腿,猛然觉得被骗,因为下手力道太大将自己的腿给拍疼了,随即抬起一脚踢向那马匪,大当家一脚带着浑厚内力将那送信的马匪踢的七窍流血胸口炸裂而死。

“妈的,是路过的人,杀了几个人就敢说是官府的,好一个调虎离山!”

大当家气的浑身颤抖,并不是因为自己死了七个手下,而是那小娘子聂红钗现在肯定跑了!

须大人冷笑一声,心道马匪就是马匪,对面有几下三脚猫功夫就来了一出调虎离山,这等脑袋真的是被马踢了。

“这叫狐假虎威。”须大人解释道:“调虎离山可不是这么个调法。”

大当家冷笑一声,道:“春神山上没有猎物跑得过咱的,给我杀!”

须大人起身,心道:“今天有戏看了。”

“来看看看大当家的本事吧。”须大人故作腔调道。

“那就看看。”大当家眼中露出一丝嗜血的光芒。

说罢,大当家手旗一会,顿时山寨中无数马匪涌现而出,不过片刻马匪聚集,虽然是鱼龙混杂但是也看的须大人一阵心悸。

只见悍竹帮倾巢出动,整个山寨摇旗呐喊好不威猛,悍竹帮足足有千人悍匪,其中骑马的悍卒多大数百人,这马匹可不是一般悍匪能拥有的,九州明文规定骑马者得上报官府备案。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骏马,只见那百人马匪个个上马,一个个凶神恶煞,势必要为大当家讨回二房。

大当家厉色道:“老子今天的黄道吉日可不能就这样没了,杀了那三个畜生抢回聂红钗!”

大当家如此倾巢出动可不止只是为了聂红钗,心中更多是让这个四品官员须大人看看自己的实力,老子悍竹帮也是赫赫有名的悍匪,不是什么路边杂种货!

“展鸿博剿匪。”

展鸿博单膝跪地,恭敬道:“诺!”

说罢,展鸿博走出庭院外面,一只黑色箭矢腾空而起。

春神山,一直穿云箭响起,山下杀戮满满的铁骑顷刻动了起来。

第六十八章 黄道吉日哩

一千悍匪奔袭而来,朝着聂红钗的小山寨这边来,其中还要五十骑马好手的悍匪朝着山下围追堵截。

大当家这次声势浩荡的出行第一抢人,第二就是为了炫耀自己的人马,让四品官员看看自己的手段。

阴鸷老头已经想好,定要将那三人剥皮晒成干尸挂在山寨头上。让这春神山上的悍匪都看看,就算咱悍竹帮是个吃里扒外的货色那也要有吃里扒外的手段和实力。

此时叶深却翘着二郎腿品着三鸡刺鲉杯中的茶水,茶水有些冷,叶深吩咐聂红钗去给自己烧壶开水。

聂红钗气的小脸通红,刚要骂着纨绔,却见白眉老者使了个眼色,那意思就是让自己最好乖乖的听话。

聂红钗冷哼一声,实在没有办法竟然乖乖的烧水去了,白眉老者看向老马,老马呵呵一笑,不做声。

白眉老者这才低低叹了一口气,都是练武的行家,正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刚才白眉老者运气疗伤被骂看了一眼老马的眼睛,白眉老者才知道这其貌不扬走路微跛的老头子可是个恐怖的角色。

烧水的空挡,叶深起身绕过横七竖八的尸体来到二鼠面前,此时的二鼠早已吓的呆滞,木棍少年在自己眼前被一劈为二实在让他一个碌碌无为连血都没见过的小贼吓的不行。

二鼠抱着一把刀,浑身还在微微颤抖,双眼看着庭院的白墙,嘴角微张,似乎吓傻了。

叶深也不嫌弃,蹲了下来,道:“二鼠,今天是个黄道吉日哩?”

二鼠猛然回头,眼瞳扩大,突然傻兮兮的笑了起来,连连点头:“黄道吉日哩,黄道吉日哩。”

叶深苦涩一笑,这二鼠真的是傻了,这种行性也不知道是怎么当悍匪的,虽然杀人无情尸体遍地,但是二鼠的心理承受能力实在太差了。

叶深拍了拍二鼠的肩膀,明显感觉二鼠的肩膀忍不住的微微颤抖,不是冷,是怕。

“二鼠,回屋里去,待会可更恐怖哩。”

二鼠看向叶深,诡异一笑,继而傻呵呵道:“今天是个黄道吉利哩。”

叶深笑笑不说话,将二鼠提起丢进了里屋,二鼠根本不动,坐在地上开始流口水,嘴里依旧念念有序:“今天是个黄道吉日哩。”

聂红钗的水烧好了,是春神山上的山泉水,这山泉水比井水不同,井水若是地段不好都有一种涩口的感觉,而春神山上的山泉水却又一种凌冽的甜味,很是独特,尤其是泡茶,就算是一般的茶叶都能泡出一股独特的滋味。

白眉老者接过聂红钗手中的水壶默默的走到叶深身边,躬身给叶深倒茶,叶深也不看白眉老者只是对聂红钗挤眉弄眼,聂红钗小脸一红,羞涩转头不理着纨绔子弟。

喝了一口茶,叶深咂咂嘴道:“来了吧?”

展鸿博恭敬道:“来了。”

大地微微颤抖,是那五十悍匪的马匹惊起的震动,隐约中已经能看见悍竹帮的大旗,是红旗绣蓝边,中间竟然有一个君竹刺绣,端的文艺。

叶深噗嗤一笑,忍不住道:“娘的,比老子铁骑可秀气多了。”

展鸿博嘿嘿一笑,忍俊不禁道:“娘们。”

聂红钗看向那“君竹”大旗心中震撼不已,悍竹帮倾巢出动这声势只怕得有上千人了,而自己面前的一主二仆却一个比一个云淡风轻,难道他们要以一抵三么?

叶深当然不敢以三抵千,对方可是大名鼎鼎的悍匪,自己三人怎么都不可能杀得了上千悍匪的,叶深并未自大到这种地步。

“展鸿博,给咱们聂小姐打个样!”叶深大大咧咧道。

“好咧!”展鸿博会心一笑。

春神山上的山巅处突然出现一朵黑云,随即慢慢扩大,犹如墨水丢入清池之中扩散开来。

一只利索箭矢射出,展鸿博这才回来,目光看着天空上的那朵乌云只是觉得酣畅淋漓。

虽然并提刀杀人但是展鸿博知道即将到来的则是一场惨无人寰的厮杀,不对,厮杀这次词语用的不准确,准确的说来是铁骑踏肉泥。

聂红钗的目光久久停留在山巅处的那朵乌云上,不知为何她竟有一种心颤的感觉,似乎这朵乌云背后隐藏着多么恐怖的东西,若是比喻起来聂红钗突然觉得乌云好似地狱之门,那乌云退散之后便是汹涌无尽恐怖无比的地狱恶魔。

这边乌云刚刚散开,那边山巅便冲来骑马悍匪,为首的悍匪正是大当家的,旁边还有一人是个衣着华丽的胖子,胖子身后才是五十马上悍匪与数百奔袭而来的悍匪。

大当家定睛一看,阴鸷的眼睛有一丝疑惑,但是更多的是兴奋,道:

“竟然没跑!”

须大人也极目看去,生怕是哪家贵家子弟,若是真的上山被大当家的杀了那自己可就有洗不清的罪名了,十几箱银子算个什么和自己的锦绣年华比起来银子山都不换。

这一看,须大人才缓缓吐出一口气,心中稳了,茂才城人口数百万,达官贵人极其多,但是顶端的那么一小撮却永远都是一小撮,一个不多一个不少,须大人早已将那些贵人的子嗣记下,逢年过节一一孝顺的时候还不忘给这家贵人哪家公子送点珍贵玩物,若不是如此而立之年怎么得到这正四品的乌纱帽?

只见那小小极具西楚风格的庭院之中坐着一个白袍少年,少年旁边是一个拿刀侍卫,精瘦的很,在旁边是个老匹夫,老匹夫坐在地上懒洋洋的晒太阳。

须大人稳定笑道:“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哥得罪了咱悍竹帮啊,真是倒了血霉。”

大当家冷笑一声,眼中尽是深深的阴鸷,阴沉沉道:

“管他谁家,杀了就是,老子定要将那几个贼子剥皮晒干咯。”

须大人浅笑一声,并不接话,他早就知道这大当家的除了有一个吃里扒外的好本事以外还有不少折磨人的手段,据说大当家干了不少杀人剥皮的事情,曾经一场山头血拼最后大当家的赢了,竟然将仇家三十好几人个个剥皮挂在山寨口子给晒成人干了。

第六十九章 可听过春泥

半柱香不到的时间悍竹帮的悍匪就将庭院围的水泄不通,当真是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庭院中叶深依旧悠闲的喝着茶,旁边的带刀精瘦汉子右手提刀左手不知道在掐算什么。

叶深看了一眼大当家,淡淡道:“来了吗?”

展鸿博恭敬道:“北王,三十个呼吸到。”

“北王?!”

白眉老者耳力极好,听到北王只感觉浑身一震,脑袋嗡嗡作响,这个北荒敢称王的可只有传说中的叶家啊。

叶深点点头,三十个呼吸应该够了。

展鸿博说罢再次开始掐算,他左手指根据心中默念的时间换算时间,这是铁骑斥候必须掌握的本领,斥候除了负责侦探前线偶尔还负责刺杀任务,刺杀时候分秒必争容不得出现任何错误,久而久之军中便有一“掐息法”孕育而生。

这“掐息法”是根据呼吸来算时间,虽然每个人呼吸节奏快慢不同但是斥候军会统一规定呼吸时间,即便呼吸急促的时候只要记住正常统一的呼吸便可掐息估摸时间。

三十个呼吸说快不快,说慢不慢,叶深却必须等着三十个呼吸的时间。

这边大当家的已经到了叶深面前,那骑着马穿着毛皮衣的糟老头子看到叶深就心中不爽,怪不得聂红钗不愿意跟随自己原来是有了相好的,这相好的面孔不赖,倒是少见的英俊潇洒。

只是可惜了这少年的好面孔,马上就要被自己被剥皮了。大当家心中一阵阴笑,只觉得叶深太过托大竟然敢等在这里,只怕是调虎离山?大当家的再次想起这个计谋,这是他记忆中唯一记得的几个经典计谋。

“小子,今天可真是老子的黄道吉日啊,杀了你娶了小娘子,将你剥皮晒干!美哉,美哉。”

须大人看了一眼叶深并不在乎,不知道是江湖中谁家的托大公子哥,只是看向聂红钗心中倒是骂了一句大当家的是狗贼,若此俏丽的雏儿美人竟然留给了自己。

须大人冷眼看着叶深,心知这少年只怕待会会死的很惨,再看向那聂红钗,须大人觉得先让大当家的调教一番也未尝不可,毕竟好吃的总是有韵味的,而且须大人就好这一口。

“可不是嘛,今天真的是个黄道吉利,悍竹帮?人都来齐了没?”

叶深放眼看去悍竹帮还真的是倾巢出动啊,足足有好几百号人,大约一算快小一千了,这悍竹帮人数和铁骑相当,真是块好磨刀石啊。

大当家哈哈一笑,笑的前俯后仰,眼泪都快流出来了,过了半晌才停了下来,猛然嘴角一冷,阴森道:

“若不是怕你调虎离山,老子能带这么多人来?小子你还真是胆大包天啊,竟然敢来春神山上造次!”

叶深闻言嘴角勾勒出一丝笑容,淡淡道:“二十息了。”

接着叶深大声道:“小的这不是不知道吗?求大人放我一马如何?”

大当家再次哈哈大笑,刚刚笑完却见手中大刀猛烈砍来,根本不和叶深胡扯,大当家单手拍马,一跃而起,那一刀是朝着叶深双腿砍来的。

展鸿博见状身影一闪,陌刀迎风而上,一击甩刀再次出手,只是这一次陌刀与大当家的砍山刀相互猛烈的撞击在一起迸射出来一段璀璨火花。

二人同时吃瘪退步,展鸿博退了三步,大当家的也是三步。

大当家的摸了摸刀,赞叹道:“是个好刀手,二弟死在你手中不亏。”

“大哥,让我来会一会!”

叶深顺眼看去,那五十悍匪其中有个身材高大手持战斧的男子,男子长相丑陋,但是看那一身彪悍的体格就知道不是普通武夫。

大当家刚要说话,突然耳朵一动,似乎听到雷霆声音,那声音极其整齐,整个大地都微微颤抖起来,好似千军万马奔袭而来。

叶深淡淡一笑,再次翘起二郎腿,道:“老子说了上山剿匪就是上山剿匪!”

雷霆之声由远而近,慢慢的让整个西楚庭院都开始颤抖,接着便听见无数的鬼哭狼嚎之声,如果站高点看就能看到那凶猛如此恶魔一般的铁骑军了。

一千叶字铁骑一字排开,悍卒骑着战马身披黑甲,手中大刀不停,马蹄猛踏大地犹如滚滚雷音袭来,那黑色如潮水一般的铁骑由下而上凶猛而来。

山下的悍匪最先死亡,铁骑都不屑出刀,只是凶猛奔袭,那些来不及逃掉的悍匪直接被战马铁蹄踩踏至死,冲刺在最前方的铁骑马上出刀,一刀必有一人一分为二。

好一段惨绝人寰的残杀,不过半柱香不到的时间铁骑军便已经来到了西楚庭院中。

北荒悍卒杀人就是如此简单凶狠,比江湖莽夫还要莽夫,只求杀人破阵根本不讲任何美感。

暴力无比的奔袭而来,那带头的铁骑军每一只骏马的脚下都被染成了红色,马群之中还有断肢残臂夹杂在马蹄上。

刚刚还凶猛无比的悍竹帮顷刻间便被杀戮完毕,剩下的只有五十骑马悍匪和大当家的与那茂才城中的四品官员须大人。

那五十悍匪无人敢做声,那大当家的已经是冷汗连连,正四品官员须大人急忙下马,连滚带爬跑过来跪在地上。

“公子饶命啊!我是茂才城的守巡道员,正四品的须昊英。”

须昊英急忙自报家门势必要与悍竹帮撇清关系,只是这关系难以撇清,不过此地在茂才城,若是私自杀了四品官员还当真不是一般家族能扛得起的,须昊英此时在赌,可是不赌明显是死。

“须昊英?四品?”

叶深默默念叨一声,然后道:“记住了。”

说罢,叶深看向那大当家的道:“剥皮我真的没见过,可是你见过春泥吗?”

大当家的本身就没什么才学,更没听过什么春泥,以为是什么诗句,茫然的看向也叶深。

叶深笑了笑解释道:“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说罢,叶深抬手,铁骑军凶猛厮杀而来,叶深看也不看,径直走向西楚庭院之中,聂红钗烧的水还没有冷,叶深自顾自喃喃道:“泡茶还是差了点。”

第七十章 化作春泥更护花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没过多久整个茂才城中的人都记住这句话了,传闻御城来的世子殿下上山剿匪,那叫一个果断杀伐,杀完了还要做句诗,只是有点学问的人都知道这首诗是出自另外一位诗人的。

不过街头小巷都传遍了春神山上的春泥,人人谈之变色,能将杀人做的如此优美的只怕只有咱们北王叶深了。

那漫山遍野的可不是什么泥土而是人尸,据说哪天铁骑疯狂而又霸道的将那悍竹帮全部剿灭,杀人手段残忍至极,都是一刀殒命从不拖泥带水,有悍卒一刀没有砍死人据说后来还受了惩罚。

北王说春泥,那人肉便真的化成了人泥,一千铁骑上山先踩踏一边,那会人就死的七七八八了,下山的时候烈马奔袭,铁骑军的战马可不是一般的马,全部配备铁蹄加上战马本身就有1000多斤,寻常人那能承受得住这种践踏。

上山一遍先杀人,下山一遍踏尸成泥,后来铁骑中还专门派了一小波铁骑再次践踏一遍,反正铁骑军做事严于律己,力求北王的那句“春泥。”

楚式庭院中,聂红钗这次是真的吓的够呛了,什么山大王的想法早就烟消云散,就连落草为寇都是遥不可及的梦想了,那个身材伟岸略显清瘦的少年可是北荒真正意义上的王。

铁骑大军再次下山,聂红钗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这会踌躇之时却见白眉老者竟然将软细给收拾好了。

“红钗走吧,春神山上咱是待不下去了。”白眉老者汗颜道。

聂红钗不知道如何时候,再看庭院中全是尸体,若不是冬天寒冷只怕现在已经有整整尸味传来,那大当家的被乱刀砍死然后还被铁骑践踏。

那马背上持戬的汉子最为凶猛,一脸狰狞笑容好似地狱魔鬼一般,让人望而生畏,那些铁骑更是一个比一个跋扈,哪有军伍模样,全然是装备精良的悍匪中的悍匪。

只是聂红钗后来看到军伍下山的模样,整齐划一,金戈铁马威严至极,这才发觉这些身披甲胄的汉子不是什么悍匪而是九州鼎鼎有名的北荒铁骑军。

白眉老者收拾好了以后急忙带着聂红钗尾随铁骑军而去,聂红钗临走的时候不忘把二鼠带上,若是二鼠一个人丢在这里只怕是疯了然后饿死的结果。

白眉老者很早的时候就是聂家的客卿,对于聂红钗而言亦师亦友,这几年学武全是白眉老者教的,虽然不是什么上乘武功但是白眉老者也算是尽力而为了。

叶深特意回头看了看聂红钗,嘴角勾勒出一丝笑容,若是聂红钗没有跟着过来自己待会还得让郑沄请她下山。

“西楚旧部?”叶深笑了笑道:“北荒没有什么旧部,只有北荒人。”

那西楚庭院随即被一把大火烧的干干净净,聂红钗十几年的土匪生涯就此结束,悍竹帮一千悍匪的命也暴尸荒野,那些人泥等开春只时自然会慢慢腐烂化为春神山上的肥料。

叶深骑着白马问道:“怎么样这次剿匪?”

伍月沉吟片刻道:“还是差了些火候,你别当铁骑是普通的将士,这等悍匪若是拿来历练只怕磨灭了军伍的厮杀悍气,小心增长傲气·····”

叶深点头,明白伍月话中含义,随即道:“春神山的悍匪不过是开胃菜,铁骑动身时间和杀敌时间我估摸了一下五十息差不多,我想要的是军心稳,悍卒狠。”

伍月浅笑默不作声,知道叶深为何上山剿匪,只怕这次主要的原因是把春神山的悍匪当成了磨刀石,若是只是小股悍匪叶深肯定会将他们当成自己的磨刀石,只是这悍竹帮的悍匪的确有点多,必须要铁骑上山才能解决。

不过悍竹帮在北荒真的算不上悍匪,尤其是那大当家当真是一点脑子都没有,要不然怎么会被剿匪了。

伍月回头看向那被绳子捆绑双手小跑在一名悍卒身后的须大人,问道:

“这人是谁?还留着性命?”

叶深闻言笑道:“自报家门的官大人,他是茂才城的四品官员,没想到这等四品官员竟然与悍匪勾结,若不是歪打正着还真不知道茂才城中的官员竟然如此做作。”

伍月深深的凝视了一眼须大人,那胖子已经是心灰意冷,在傻的人都知道铁骑军是和等人才能拥有的,须大人已经猜出来了叶深的身份,即便猜的不准也八九不离十了。

聂红钗吸了一口寒气,化作氤氲气息吐了出来,口中一片白雾,她回首看向那西楚庭院心中顿时陷入一阵哀伤。

也不知道这事是好是坏,若不是二鼠等人将叶深绑上山只怕今天真的成了悍竹帮大当家的夸下奴,聂红钗死也不会从了那老头,只是自己的手下难免会一一殒命,现在想起来叶深似乎来得是时候。

聂红钗骑着骏马看向白眉老者,老者眼神深邃,不知心中所想,再看二鼠,二鼠傻呵呵的骑着马口中念叨着“黄道吉日哩。”

“看来是傻了,傻了才好呢。”聂红钗双眸红肿,嘲讽自己道。

到了茂才城自然是城门大开,一千军伍浩浩荡荡的进了茂才城,这茂才城与普通的城池还是有着很大的差距。

当初茂才城作为唯一三座北荒腹地的城池可谓巍峨浩大,在前朝的时候茂才城还当过帝都城,即便现在站在茂才城的城头都能看出来这座巨大的城池如一头猛虎趴在地上。

城中严格按照五行走向,街头巷尾皆有道家法印,就连水槽都保存完好并且四通八达。

据说春神山上的老神仙就是茂才城的设计师,这极具道家五行的城池可是担当得起前朝帝都的名城。

老神仙当时说了一句:“茂才当时选,公子生人秀,五行循循来,乾坤定中央。”

茂才亦是秀才的意思,城中士子居多,倒是与北荒彪悍的气质有些背道而驰了,不过这也让茂才城别具一格,倒是与南靖那边的大城池有八九分相似了。

第七十一章 化瘀

从城门开始走,最近的一条路就是金焰道了,城中一共有五条大道,金焰道宽阔无比足足可以容纳四辆马车并驾齐驱。

行了一阵,叶深骑着骏马来到一处颇有气势的府邸前,朱漆大门上方悬着“楚将府”的匾额。

大门两侧,立着两只威风凛凛的大狮子,还有身披甲胄的士兵守卫径直走进去,约摸两百来步的距离,便见得奎影阁之后,一幢低矮宽阔的建筑。

大门紧闭,前有一块不大的场地,周边摆了各类兵器与一些石锁石墩,想必就是演武堂了。

此刻正是午休之时,本来是空无一人,但是整个府邸的人都出来迎接了,楚将军身材并不伟岸,可以说是有些矮小了,已经年过五旬是个精瘦的老头,双目炯炯有神看样子保养的不错。

这个楚飞尘也是铁骑斥候出生,与展鸿博倒是一个路子,据说年轻的时候也是混迹江湖,后来九州战乱投奔叶深的父亲并且帮助叶家打下一片天下。

楚飞尘双鬓斑白,身穿一身合体黑甲胄,手抱将军头盔,显得威风凛凛。

这才见到叶深便急忙走向前来,抱盔恭敬道:“见过殿下。”

叶深爽朗一笑,回礼,道:“楚将军别来无恙啊。”

二人回礼,寒叙了足足半柱香的时间,身后侍卫婢女,管家客卿都不敢做声,唯独绿衣童子显得极其不耐烦,一张俏丽冷脸看着二人你来我往的寒叙,青葱手指不耐烦的敲击着川刀刀柄。

终于楚飞尘和叶深寒叙完毕,二人就好像极其熟悉一般,可是只有叶深知道,自己与楚飞尘不过是第二次见面,若是说小时候也曾见过这个个子不高斥候出生的将军,但是那会的事情叶深哪里还记得。

只是正楚飞尘倒是对叶深的记忆极为深刻,这个韬光养晦一朝杀人无形的纨绔子弟当真是让人难以忘记。

楚飞尘的目光斜了斜,看到了绿衣童子,但是楚飞尘并未有丝毫的害怕,这里是哪里?是茂才城是楚飞尘的天下,是虎来了趴着,是龙来了卧着,在这里楚飞尘可不怕叶深。

就算叶深足足带了一千铁骑而来哪又如何?茂才城中守卫军足足有上万人,除此之外其他的几个城池中各有守兵,若是楚飞尘发难起来就算一千悍卒也抵挡不住。

再说了,叶深的悍卒就是悍卒?楚飞尘的悍卒可是一点都不怂,楚飞尘没有什么特殊爱好,更没有琴棋书画的雅兴,他唯一喜欢的就是操兵,没日没夜的操练自己的部下。

晚宴虽不奢华但是很丰盛,不大的桌子上摆满了各种北荒特有的食物,就连稀松平常的山药粥都摆上了台面,不过这粥的味道极好,显然是出自名家之手。

叶深喝了一口山药粥入腹一阵温暖,山药熬制的恰到好处,极其好喝,叶深喝完一碗山药粥后感慨道:“怪不得老王这么痴迷山药粥与黄花酒,当真是绝配啊。”

说罢,叶深举杯与楚飞尘一干而净,坐在楚飞尘旁边的是他的两个子嗣,一男一女,男的约莫三十左右,长的却不像楚飞尘那般精瘦,而是个虎背熊腰的汉子,此时楚越正憨厚的看着叶深,两个眼睛笑成了一条线。

而楚越的妹妹亦是楚飞尘的亲生女儿楚寒蕊正低着头吃着碗里的青菜,看模样很有大家闺秀的样子,只是与他哥哥一般竟然长了一个男儿身,脸蛋到算得上是标致。

晚餐平常无奇,楚飞尘与叶深都很有默契的没有说春神山上剿匪的事情,至于那四品须大人正关在猪圈里自行悔过。

吃完晚餐以后叶深便休息去了,月明星稀之时楚将军邀请叶深夜宵也被叶深婉转拒绝。

古色古香的房间里,叶深与伍月对坐,小青站在一盏青灯前看着窗外的一株古松。

叶深喝了一口茶,咂咂嘴,道:“喝茶还是聂红钗有排场啊。”

伍月不明所以,看向叶深眼中疑惑,叶深笑着将聂红钗是西楚旧部的事情娓娓道来,虽然并无证据确定聂红钗是西楚旧部但是她的三鸡刺鲉杯足以解释一切。

何况在北荒叶深说你是西楚旧部你就是,丝毫容不得反驳。

伍月痴痴一笑,道:“原来那小妮子是西楚人士,怪不得落草为寇了。”

叶深淡淡道:“这天下七国旧部多了去,聂红钗算个什么,落草为寇算是混的最差也是最老实的了。”

伍月连连点头,这个九州旧部极其多,那些没有本事的要么死了要么像聂红钗躲了起来,而真正有本事的可是隐藏了起来,天知道这个北荒有多少异心诡异之人在暗处蠢蠢欲动。

与伍月说了一会话以后叶深便准备睡觉,伍月和小青轻轻退去。

坐在床榻之上叶深盘膝而坐,默默的运作起皇觉经,那是血榜第八人重伤叶深直到今日叶深还感觉自己胸有有一股淤气,这股气一直都没有化掉。

若是长久不化淤气祛伤只怕久而久之自己会落下病根,今天好不容易得到清闲叶深也终于可以打坐练功起来。

丹田里的神符渐渐旋转起来,奇经八脉也感觉一股股的温暖气息涌动,整个身体舒服至极,叶深运气朝着胸口淤气涌动,神符之中的气体慢慢抚平淤气渐渐的叶深将那股血气突破,突然觉得胸口一轻。

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叶深睁开双眼,眼中一片明亮好似夜空中璀璨的星星。

“第八人的拳脚功夫不赖啊。”

叶深嘴角勾勒出一丝浅笑,浅笑之中带着一丝冷血无情,第八人的身份已经知道了,剩下的就交给白胖子了。

那白胖子端的是一个笑面佛陀,可是只有叶深知道白胖子是个多么残忍冷酷近乎变态的人。

突然,叶深感觉自己脚底猛然发烫起来,他低头看去,只见自己的脚底三颗红点如殷红鲜血一般红的可怖,脚底传来一阵难受,叶深急忙运作起皇觉经,过了片刻脚底才渐渐散去温度。

这会蓦然回头,窗外一道黑影忽闪而过,叶深眼中出现深深的凝视。

第七十二章 古井藏魁

叶深起身吹灭烛火,刚刚打坐完毕双眼璀璨生光,泼墨般的黑夜中叶深脚尖轻点几步随着那黑影而去。

那黑影一闪而逝有些诡异,不像是人倒像真的是个影子,模糊一团让人看不清,叶深嘴角勾勒出一丝笑容,觉得这应该是将军府的某种暗示。

单手压了压剑叶深脚尖再次点了几次,身影如鹰隼消失在庭院之中。

婆娑树影如鬼魅,幽林小道无人行,唯独一道身影一掠而过,无声无息。

叶深几次奔跑都差点看到了那团黑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是每次都快看见了就偏偏被那黑影给带偏了。

在一处庭院中叶深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那黑影在拐角的地方也猛然停住。

叶深双眼紧紧的看着黑影,心道:“莫不是欲擒故纵?”

叶深有点想回头了,毕竟不知道地方来自何人,功力如何。若是马失前蹄可不得了,虽然这里是将军府但是这里可不是御城的将军府,府邸之中自己的心腹可没有几个,一千铁骑驻扎在府邸外面,若一时出事只怕来不及救驾。

黑影似乎在黑夜中窥看叶深,见叶深不动黑影也不动,这很明显是勾引叶深的好奇心,好奇心害死猫,叶深断然不会轻举妄动。

单手已经按在剑柄上,叶深呼吸缓慢,力求出剑如光,若是黑影袭来叶深便会立刻出剑。

在混元山上学习剑道整整一年,叶深很明白一个道理,剑客功力如何出剑可谓是极其重要的一个部分,出剑分为出剑式和出剑力,剑式为招,剑力为攻,一剑出鞘必定要杀人无形。

脚步轻微移动,叶深终于忍不住轻微的试探一下,但是脚步很小,手压剑随时准备出剑。

那团黑影好似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虽然看不清听不见,但是叶深莫名的心悸,那种嘲笑就是来自那股黑气之中。

瞬间,黑影再次消失。

叶深缓缓吐出一口气,不觉手中竟然有一丝冷汗,若是黑影袭来真不知道是他的剑快还是黑影中的人出招快。

这一个顿悟的时间那黑影再次消失不见,叶深不知不觉中竟然追随了那黑影整整一炷香的时间。

叶深已经不打算在追踪那团黑影,实在是有些诡异,自己又不是什么死侍也不是什么好奇的猫,没有必要追根溯源。

北王打算回头,可突然转身之时,叶深堪称一绝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惊愕。

那身后的幽林小道竟然消失不见,那婆娑的树影赫然一一消失。

只见眼前是一口古井,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叶深手中的天玑剑终于动了,出鞘半寸,一段寒光闪动,剑气悄然无息的浑然而出,只等叶深甩手必定有一道惊鸿剑气如电蛇一般出鞘。

叶深双脚调整了一下细微的姿势,若是有武道高手经过必定能看出来叶深站位极其谨慎,是武道中攻守兼备的步伐,只要脚步微动便能立刻换位置,攻与守皆在一瞬间。

那古井之中突然缓缓升起一股瘿气,瘿气如烟,让人迷了眼,根本看不清古井之中有什么。

叶深知道自己双眼已经被迷惑,这是传说中的幻术,属于旁门左道,若是剑气能出鞘凝结成实体剑气这等幻术自然是下贱之作,可是叶深并没有这种能力,现在能丛的就是稳定心性,千万不要被幻术迷了眼。

沧桑大道最难修,旁门左道最易练,可是得道成仙者哪一个不是拥有大道之人,旁门左道只能逞一时威风断然不能持之以恒成为真正的仙者。

叶深现在可不管什么沧桑大道旁门左道,现在能保住小命就是皇天大道了,毕竟对方倒是是谁功力如何现在都不知道,何况出手就是瘿气玄气的很。

叶深刚刚准备张嘴,那瘿气之中却突然传出来一句话,话音清脆温软,竟是个女声。

叶深可是花丛老手,听声音就知道那女声必定是个美人胚子,一口标准的北荒腔调。

“公子可是传说中的神符者?”

叶深脚步微微一动,以攻为守,心中更加谨慎,对方竟然知道自己丹田之中有神符,这件事叶深相信除了老王以外应该没有几个人知道,混元山上掌教张淳阳应该知道,但是他断然不会告诉别人,何况还是个将军府来历不明的人。

“我听不懂。”叶深打了一个哈哈。

管对方是何人,叶深现在只想拖延时间,多一点时间便多一点余地。

瘿气之中传来一阵清脆如铃声的笑声,甚是好听。

“公子说笑了,公子你脑袋上有一团紫气可不是紫气东来的神人?按常理神人来也我等小人不该出来呢。可是公子天生异香,可是吸引到了奴婢呢。”

瘿气终于散去,那古井中的人也没有一直装神弄鬼,似乎并不怕叶深看见全貌。

只见古井之中趴着一个**女子,女子长发如墨,眉眼带着淡淡妩媚,杏眼红唇,是一个比聂红钗还要美丽的女子。

只是女子趴在古井边上,双肩雪白竟然没有穿任何衣服,这里可是北荒,天寒地冻常人若是穿少点都得患上伤寒。

这女子不可谓不是一个尤物,倾国容貌肩如白雪,胸脯被石头压成一个好看的弧形,若是定力差点的人只怕看到此女就双脚走不动路了。

叶深咋舌,道:“不知女侠说什么,什么紫气东来,真的听不懂。”

女子翻了一个白眼,软糯糯道:“你可知道你是个上好的鼎炉?可听过怀璧有罪?”

叶深当然听过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种至理名言,可是自己哪里能看出来怀璧有罪了?可况自己可不是匹夫。

叶深一阵头疼真的不知道说什么,这个女子来的怪异,说话更是怪异。

女子见叶深蹙眉,再次翻了一个白眼,这神情要多妩媚有多妩媚,只是此刻叶深感觉不到,能感觉到的只有浑身寒意。

“你可知道九州以北是妖国?”

女子话刚刚说完,叶深猛然出剑,叶深只感觉太阳穴一阵炸疼,那女子竟然说出了上古秘史!

第七十三章 道馆里的和尚

叶深出剑只在电石火光之间,腰间天玑剑如电蛇一般猛然出剑,黑夜之中掠起一道惊鸿剑光,双脚轻轻一点却是全身用力,整个身体不留余力甚至一分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这一剑刺出叶深感觉自己全身气机都动了起来,丹田中的神符赫然发力,一阵气血翻涌也是一道惊鸿剑气刺出,这一剑足以登上大雅之堂,如吴三岭所言叶深的出剑式已经登堂入室。

一点寒芒,空气中响起嗖的一声,剑尖裹着凶猛剑气刺向那倾国女子。

女子眼中露出一丝深深的轻蔑与厌恶的表情,抬手一挥,手臂中出现一道瘿气,那剑气赫然在离女子眉间三尺的位置停了下来。

叶深全身用力,调动自己的气机但是那一剑无论如何都刺不破女子抬手出来的瘿气。

好似石子丢入大海惊不起一丝一毫的波澜,叶深单手出剑,天玑剑停在半空,无论如何调动气机都无法再进步一寸。

那无形中的屏障将叶深的剑凝结住了,好似冰冻一般。

“公子为何发怒与奴婢?”女子好似不明所以一般问道。

女子口气很淡,分不清是生气还是真的好奇,只是叶深也不是个傻子,自己浑身气机已经调动,看似自己与女子僵持不下,其实自己的气机全部掌握在女子的手中。

女子撤手叶深轻则受伤重则气机断裂瞬间死亡,叶深现在才知道什么叫自己的命掌握在别人的手里的感觉。

叶深艰难的苦笑,若不是心存一击杀人断然不会落到如此下场,那女子看似柔弱无比却是一个隐藏极深的高手。

“只怕是玄武极品境界,说不定是龙象境界了。”叶深苦涩道。

叶深虽然并未评定等级,但是深知自己全力一剑肯定有一品剑道了,可是对方轻松当下,若不是玄武境界怎么能如此厉害,说不定是龙象境界了,不然为何太过轻松,实在太轻松了。

都未曾看见女子出手,只是一道迷幻气体出现,仅此而已。

“公子不要怕,我还没有说完。”女子幽幽道。

说罢女子再次挥手,这下叶深目如牛眼,瞪大无比,生怕自己气机顷刻断裂惨死于此。

女子胸前一阵波涛汹涌,一抹白色露出,好一个美人抬手去剑招。

叶深身形急速后退,是那无形的力量将自己退开,猛然一屁股跌坐在青石板上。

叶深大口呼吸,气机一瞬间游走全身,却未发现有任何一处气机断裂,显然女子并未伤害自己,甚至让自己的剑气归鞘气机回体。

这一手端的神奇,就好像千军突然射出箭矢,一手挥过那漫天如雨的箭矢全部会到将士手中。

如此玄妙手法叶深当真是第一次见,眼角跳动,叶深忌惮无比,这女子和自己不是一个档次,甚至高出不知道多少个档次。

叶深不禁怀疑起王府中老师的话,陈师说天下之大一品境界以上的人根本没有几个,若是那龙象境界的人哪一个不是鼎立天下稳居巅峰的高手。

万万没想到在这里竟然碰见一个,叶深若是知道只怕早就调头走了,根本不敢追出来。

女子呵呵一笑看着叶深窘迫的样子,她双手扶靠在古井上,脑袋轻轻的靠在如白雪一般的双臂,两眼颇为玩味,眼睛有淡淡的调戏神色。

“为何出剑?问你呢”女子再次问道。

叶深无奈的翻了一个白眼,难道这女子当真是不知道?九州以北曾经是妖之国。

九州以北以妖为首,号令天下,俯瞰群雄。

这是上古秘史,据说北荒曾经就是妖之国,这里都是幻化成人形的大妖,随随便便出来一个都是一品境界,根本不是普通武者能比拟的,后来天道大开,无数的妖仙一一进入仙界,自此妖之国变成了人之国,再到后来基本上没有什么妖精了,就算是有也躲在深山老林根本不出来。

像诸连山那种熊妖堪称是个智力低下的极品了,要不然怎么可能三言两句被三尺恶魔道出真身后来又被残杀的。

叶深抬头看向高深莫测的女子,淡淡道:“你是妖。”

女子嗤之以鼻,极其不屑道:“就为了这个所以杀我?人心怎么这么贪婪呢?你是哪家道观里的和尚?”

“哪家道馆里的和尚?”叶深嘴角抖动,苦笑无比,这是个什么说法?莫不是这女子待在古井中太久太久,连和尚道士都分不清了?

“我是北荒的一个普通人。”叶深小小的撒了一个谎。

“哦,这样啊,要是道馆里的和尚我现在就杀了,欺负的没边了,设下一个茂才城五行乾坤定中央,困我,哼!”

“我不是·····”叶深小心翼翼道:“咱们进水不犯河水,要不我先走?”

“先走?”女子呵呵一笑,刚才还凶神恶煞现在又温柔婉转,轻轻道:

“你走了我怎么办?说你呢,紫气东来的神人,大补哦。”

叶深再次嘴角抖动,突然想提剑杀人,但是又觉得自己浑身无力,那古井中到现在都看不清身子的女子端的可怕。

“我是假的。”叶深终于说了实话。

紫气东来者神人也,可是那是真的神人,叶深不过是骗了鲤鱼精跃龙门而已,离神人还远着呢。

“我知道,所以我现在不急着吃你呢,得养一养不是吗?都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是这个道理对吧?”

叶深尴尬道:“不是,兵可不是吃的。”

女子眼睛一转,颇有灵气,道:“可是你的。”

叶深无言以对,只是有些懊悔不该追出来,可是这女子明摆着要找自己的麻烦,就算自己不出门相信她也有一千种办法让自己出来。

第七十四章 你去搬个乾坤石

女子是个妖这毋庸置疑了,叶深自己都不相信如此年轻的女子竟然有得一手至高无比的功力。

若真的是这样叶深还练的屁的剑,自己苦练一脸混元山上剑痴吴三岭陪练才看看入了剑道,可这女子·····

叶深自言自语道:“真他娘的威震天啊!”

也不知道是几炷香的时间,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叶深只知道抬头看去,天空中有四颗璀璨的星星,星星照着四方,好似一个牢笼将女子困与其中。

“我叫花魁,你呢?”女子好像不急于吃了叶深,此时开始闲扯起来。

叶深怕了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道:“我叫叶深。”

“哦,叶深?”女子口中咀嚼一番,接着道:“我认识一个叫净乐太子的,好像也姓叶,哎呦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花魁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颇为懊恼,一时间春光大泄,叶深眼福不浅。

叶深再次嘴角抖动,净乐太子是谁叶深可是知道的,武当山第一代拔地而起的真仙,那可是真正的大仙人,比起什么玄武境界龙象境界陆地神仙不知道要厉害多少倍,别人可是真正的大仙人。

净乐太子也就是真武大帝,赫赫有名。

叶深小心翼翼问道:“你不是杀道士么?”

花魁嗤笑一声,翻了一个白眼,道:“净乐太子杀不了,你这人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叶深讪讪道:“开个玩笑,开了玩笑。”

女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最爱翻白眼,已经连连翻了三个白眼,不过此等倾国之女就是翻白眼都翻那美轮美奂。

“你可知道茂才城的来历?”花魁再次问道。

叶深点了点头,想起一点,道:“是秀才城,据说春神山上的老神仙布阵而成,城池之中五条大道,分为五行,中央有个乾坤定。”

花魁投来一个赞许的目光,接话道:

“那个老家伙就是道馆里的和尚,是个天生秃头的家伙,小时候就被调侃怎么不进和尚庙去了道观。”

春神山上道光颇多,据说那个老神仙叫稽元仙人,是得道成仙比较早的一类人,但是叶深一直都不信,这个世界真的有仙人为何自己没见过?老王那么厉害怎么没成仙?

稽元仙人就是这样被花魁调侃,嘴里没有半分敬重,只有满满的调侃不屑。

突然,花魁手指一勾,叶深身不由己的朝着花魁身前飞去,花魁手中就好像有巨大的吸力一般,将叶深给吸了过来,容不得半分抗拒。

来到花魁面前叶深看的更清晰了,这女子肤白貌美,皮肤堪称凝脂一般,白的不像样,美的望而惊叹。

“我给你两个选择。”花魁抬头看向叶深。

叶深低着头,真想将花魁的双手拿开,如此俯瞰不知道能看到何等美色。

“嗯。”叶深咽了咽口水。

“色胚。”花魁蹙眉。

一股寒气袭来,叶深顿时打了一个哆嗦,这下不敢看花魁了,按道理现在可是生死攸关的时刻怎么突然精虫上脑呢。叶深一阵匪夷所思,自己可是花丛中长大的纨绔,何等美人没有见过。

虽然花魁是个极品但是也不知道双眼呆涩如痴儿一般。

“一呢,我掏了你的心肝,吃了你的神符,祝我修为,二呢,你去给我搬一块石头。”

叶深几乎不假思索的选择了二,第一个选择什么的实在太恐怖了,断然叶深是不可能答应的,不就是搬一块石头么?就算是泰山叶深也相信凭借自己的手段可以给花魁移开。

“我选二。”叶深急不可耐道。

花魁浅笑,如清风徐来让人心旷神怡。

“就知道你选二,去吧,我身上有个乾坤石,移开以后我自然不会为难你,兴许开心了还给你一等好处呢。”

说罢,花魁笑盈盈的看着叶深,好似邻家少女,笑容温暖,无半点寒意。

叶深再次苦笑,估摸着花魁所言应该就是稽元仙人设下的茂才城,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茂才城应该是一个封印阵法,花魁不知道是困在这里多少年的妖精了,只怕是阵法仙气溃散,花魁才能得以脱身一二,使了一下妖法蛊惑自己。

“那我去也。”叶深也不停留,生怕花魁反悔。

花魁翻了一个白眼,道:“你就不配奴家唠唠嗑?”

叶深脚步停下,生怕花魁生气,回头露出一个和煦笑容,人畜无害,道:“当然愿意啊。”

花魁再次翻了一个白眼:“嘴真甜,吃了蜜呢。”

说罢,花魁抬手,这一次毫无春光乍泄的模样,只见一道密不透风的迷雾从古井中生了出来,叶深眼前一阵恍惚。

当叶深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古井消失不见,幽林小道也不见了,婆娑树影更是没有。

叶深环顾一周看去,只见自己何时出过门,明明一直都在房间里,只怕是吹灭烛火的那一刻便中了花魁的蛊惑幻术。

叶深甚至感觉自己是不是做了一个梦,一个噩梦罢了。

可是低头看去,只见自己的手上有一朵淡淡的梅花印记,若不是仔细看当真是看不出来。

叶深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道:“他娘的!真中了妖道!”

叶深并未出门,而是选择立即打坐,门外已经有蒙蒙天亮之意,叶深双膝盘地而坐运作起来皇觉经。

皇觉经不仅是混元山上的入道功法更是集疗伤,修复集为一体的功法,虽然简单,但是却是一本真正返璞归真的入门功法。

一丝淡淡的气体游走在叶深的奇经八脉五脏六腑中,叶深已经达到了内视的阶段,当然不是双眼看见内脏,而是凭借一丝气机便可以游走全身,内视气机罢了。

默默的睁开眼,叶深气机游走一番后发现自己的气机还是很充沛,与平时无恙,而身体里面也没有任何类似封印亦或是下盅之类的妖法。

手上的淡淡梅花印记还在,或许花魁的妖道大成,种下的封印根本不是叶深能勘测到了,亦或是花魁根本不屑种封印,只留下一枚印记罢了。

“此妖留下梅花印记意义深远啊。”叶深惆怅无比道。

披上雪鹰披风,叶深毫无任何异样,从容的走出了房间,与花魁定下约定只要叶深本人知道,这件事他断然不会告诉任何人。

第七十五章 士子傅堂

吃过早餐以后叶深没有说几时出发,楚将军自然也不敢问。

虽然楚将军年长叶深几十岁,但是官职不一样,这根本不是年纪能替代的,叶深尊敬便喊一声楚将军,不尊敬喊你老头又如何。

叶深吃过早餐后便和楚将军一同游将军府,叶深现在是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只是睡了一夜便出现一个花魁大妖,不知道这将军府中有多少妖精。

都说人气重的地方不会有魍魉,而妖大多数也不喜人,将军府如此男儿气息重的地方竟然有一个妖精,实在是难以相信。

不过怕人气的只有鬼魄罢了,妖精那会怕?叶深想到这里不禁自嘲一番。

有意无意中叶深打听了不少关于茂才城中的事情,可是楚飞尘只是一个二品将军,若说起古典起来他压根不知道半分,说起魍魉妖仙起来还大义凛然的告诉叶深这天下没有这等东西。

“殿下您可不要相信什么妖精之类的东西哩。”楚飞尘腰跨宝剑信誓旦旦道。

叶深苦笑,却不漏声色,道:“楚将军说的对,要是真的多好。”

楚飞尘没有注意到叶深的微微叹息,而是自鸣得意的继续讲解茂才城如何繁荣,将士如何凶猛,大有老夫还能征战三十年的气势。

叶深表面上听得津津有味,连连点头,可是心早就烦躁起来了,自己堂堂北王既然被一个连真身都不知道的妖精给威胁了。

和楚飞尘闲扯了几句,夸赞一番,楚飞尘高兴至极。

叶深游罢将军府后便告诉楚飞尘自己要去城中逛一逛,楚将军急忙拨了三百城中精锐带路,可是都被叶深一一拒绝。

北王要独自去市井之中打听茂才城中的事情,断然不能带悍卒之类的人,不然只怕城中人以为是官府钓鱼只怕不愿意说任何事情。

叶深只带了小青一人从将军府中的侧门走了出去,一男一女颇有世家子弟的模样。

腰悬天玑剑的少年并未告诉小青此行目的为何,小青自然也不会问,一名最好的死侍从来不问主子要干什么,只听命令就行了。

可叶深并不觉得小青只是自己的死侍,她温婉可人,如果不是万不得已绝对不会让小青为自己而死。

叶深几次想要告诉小青关于与花魁大妖的约定,但是还是叹息停止住了,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小青站在叶深旁边,只是好奇的看了一眼,叶深的心事似乎逃不脱她的法眼,但是小青还是缄口莫言,并不去问主子不想说的事情。

叶深打算先去世子学府问上一番,而后再去市井街道问上一番,两者结合应该能问出来什么,花魁又不是给自己出了什么谜题等着自己去解,她只是让自己搬开乾坤石,可是那石头不是随便能搬的,叶深心中已有定数。

叶深想找一个办法,能将乾坤石搬开,然后又将乾坤石给封印住,这样就是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能让自己免于一死,又能实现诺言,何乐不为。

二人缓慢前行,颇有游街的意思,北荒虽然贫瘠但是三十年无战事早已铸造出来一个强大的民族,锦衣玉食算不上,但是家家户户有过的有模有样,三十年前街边死尸无人过问早已成为了一种模糊荒诞的记忆。

这家公子,哪家小姐,家家户户穿的都不算很差,就算是街边的小贩都穿的一个干净利索。

在茂才城中有一个世子傅堂,这里专供士子秀才满腹经纶的人讲解博弈的地方,类似演武台。

与人斗武一模一样,高尚武士就算打架斗殴都要选择一个宽阔人多的地方打架,不算输赢无所谓,丢了所谓的面儿可就划不来了。

而士子傅堂亦是如此,有点才华的士子秀才都喜欢来这里,听经讲解,与人斗嘴,台下桌子七八张,酣畅之时还有人打赏,颇为壮观。

随是寒冬之时,但是城中任然人声鼎沸,街头小贩叫卖,旅店酒坊到处都是,在不远的地方有一条小红街,每到夜晚阑珊时整条街都红盏灯烛,好一个胭脂之地。

叶深带着小青先到了士子傅堂,一座古朴的三层小楼中挤满了人,外围的士子看上去就有一股清贫气息,但是无碍,没有凳子就仰着脑袋听里面的士子高谈阔论,往里面走一点便能看见几张桌子,桌子上有茶水瓜果,能坐在桌子上听的人一般都是比较阔气的士子。

在看里面,在看台旁边有一小撮人,那一群人才是茂才城中最为阔气的士子,倒不是说家财万贯而是肚子里的墨水。

叶深刚开始在门外驻足观看,不知不觉便朝里面挤了挤,看台上正有两个士子在高谈阔论,颇有气势,但是在叶深眼里颇有悍妇骂街的模样。

一个士子年纪七十来岁,另外一个估摸也有五十了,二人正在争辩一首《明前赋词》的好与坏。

叶深听了一会,便听明白了个大概,一人说各领风骚三十年,这首诗已经过时,另外一人说经典永垂不朽。

叶深想了想,这首词算不上很好的词,但是出自茂才城,对于北荒唯一一座以秀才命名的城池自然而言有着不小的情怀在里面。

听了一会便觉得索然无味,叶深三岁开始饱读诗书,师从满腹经纶以某策最为出名的陈师,自然而然不可同普通世子相提并论,其中高下一眼就能看出来。

只是叶深并不喜欢卖弄文采,要不然直接吟诗一首镇压全场,岂不博得一个满堂彩,随随便便都能赚好几十银子,来这里辩论的士子其实大多数都有这种想法。

觉得索然无味的叶深慢悠悠的朝着外面走去,刚刚挤出人群就听见一个老头高谈阔论的谈论起来,声音不大,但是也不算小,老头衣着清贫年纪不小,看样子是个老秀才。

这老头拿着一个烟袋谈的就是那首诗,不过老头倒像个说书先生,不说诗词好坏竟然说起来了典故,颇为讲师风范。

叶深看向那老头正谈的兴起,摸摸了口袋里的碎银子,叶深朝着那老头走去。

第七十六章 前朝之前的前朝

老头名叫欧阳修,人们都称他为欧阳老头,是个两袖清风眼神有神的老头子,祖上出过七八个秀才,但是欧阳家就是只出秀才,好似被诅咒一般,直到欧阳修这一代亦是如此。

欧阳老头眼神一撇就看见了那个白袍少年,看样子颇有大家子弟的气势,旁边跟着一名二八少女,少女看似温婉眼神之中却藏着一股极其少见的隐蔽杀气。

老头自然不知道叶深的身份,只是看那少年走近以后便声音莫名中大了不少,似乎在吸引白袍少年。

果不其然叶深缓慢的走了过来,老头心中一乐,知道自己今天的酒钱是到位了,谁说士子都爱琴棋书画的,就有那么一小撮喜欢听些稀奇古怪的事情。

欧阳老头肚子里面墨水不多,但是也不算少,好歹是个秀才,可是让他上台论诗倒显得有些捉襟见肘。

欧阳老头经常蹲在士子傅堂门口,每每里面高谈阔论的时候他在外面也开始谈论起来,只是他谈的都是典故,这些典故听多了倒也能让肚子里面多点墨水,何况欧阳老头极其能拿捏人心,谈的事情颇为离奇,典故之中偶尔还夹杂精怪缪论。

士子傅堂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若是士子吵的厉害突然二人停了下来,看台下的士子必定要打赏一二,这样看台上的士子才继续吵架。

若是不打赏点银子,嘿,看台上的士子顿时偃旗息鼓来一个明天辩解,大煞风景。

而欧阳老头亦是如此,他旁边围着几个士子听他讲典故,平时只要士子问一句为什么?都要给个几个铜板欧阳老头才继续讲,若是不给,欧阳老头双手一抱也来个明天讲解。

不过欧阳老头讲的典故平心而论不算贵,讲上两个时辰也不过收下十来个铜板,一碗阳春面都要五个铜板哩。

叶深缓缓走来,欧阳老头刚刚讲完明前赋词,这会顿了顿,砸了咂嘴,喝了一口旁边的清茶。

少年呵呵一笑,也不说话,等着欧阳老头再度开口,老头好似没有看见叶深一般,旁边的士子见状也慢慢散去,欧阳老头今天估计肚子里面是没有货了。

对于这种情况叶深可是见怪不怪了,这老头等着自己开口呢,这个就叫做暖场,不过只是暖叶深一人的场子,老头知道叶深今天是想听点有趣的。

老头喝口清茶,咂了咂嘴,这才慢悠悠哼起歌来,似乎等着叶深开口。

叶深一笑而过,也不急,从口袋里掏出一两碎银子,欧阳老头眼光一闪,慢悠悠的脸上浮起一丝笑容。

“给我讲讲茂才城?”叶深缓缓道。

老头呵呵一笑,伸手接过银子,知道叶深也不是个愣头青,估计听了不少典故,见了不少像他这样的秀才,要不然怎么这么信手拈来呢。

只是欧阳老头并不知道叶深听一个曲子是多少钱,听一段书是多少钱,若是知道不得后悔死了,叶深在御城随随便便打赏都是上百银子,一两银子实在有点丢了脸,跌了份。

老头这才开口,欧阳老头收了钱自然将的唾沫星子四溅,颇有气势,叶深听的频频点头,这个欧阳老头是茂才城中的老秀才,对于茂才城自然而然比其他人都要了解很多,而且老头特别喜欢钻研离奇古怪的事情,说起茂才城都夹杂了不少诡异事件。

老头讲的可比文献上记载的有趣多了,文献记载往往都是年月日以及何种大事,看起来颇为费神,而老头不讲这些,只将奇诡之事,听得叶深津津有味。

有眼看天色暗了,老头一句话收了尾,拿捏的恰到好处。

叶深也感觉自己的腿蹲麻了,这会敲了敲腿,道:“老秀才,我还想听。”

老秀才嘿嘿一笑,道:“明个儿给少爷讲,今天咱的回去咯。”

叶深眼睛一转,道:“不如这样,老先生若是不嫌弃咱们找个酒楼,吃喝算我的,你与我讲一讲?”

说罢,叶深再次掏出银子,这次足足有五两之多。

老头一听,乐不思蜀,急忙道:“那行,那行,回去了也没事做不是,今天看少爷开心,我也乐了。”

叶深笑了笑与小青使了一个颜色,接着带着欧阳老头朝着对面的一个酒楼走来。

店小二早就认识欧阳修了,这个有钱就喜欢喝点小酒的老头,小二看见叶深知道是贵客,再看欧阳修估摸着叶深是个远方亲戚。

上了二楼,叶深也不急,先点了几个小菜,叫了一壶上好的黄花酒,这才开始听欧阳修讲起来。

欧阳修别的不爱,一生只爱酒与手中的烟袋,抽着烟吃着小菜,在喝上一壶好酒,腰间鼓鼓的银子,欧阳修感觉今天比过年还滋润哩。

酒到酣处,叶深这才开口,道:“老先生,你给我讲一讲城中的乾坤石呗?”

老头哈哈一笑,眼神一撇,笑嘻嘻道:“就知道公子喜欢听这些事,琴棋书画说多了有个屁的意思?说些神仙事不乐些?”

叶深连忙道:“老先生说得对,咱就是喜欢听神仙事,来走一个。”

二人碰杯,老头酒力一般,有些酣醉,抽了一口旱烟,吐出一大团烟雾,道:

“乾坤石可是一个老神仙放下的,公子可听过那句,茂才当时选,公子生人秀,五行循循来,乾坤定中央?”

叶深点头,表示有很大的兴趣。

老头呵呵一笑,脸色红润道:“这事是前朝之前的前朝事呢。”

老者娓娓道来,原来乾坤石的确就在城中央,是春神山上的老神仙放下来的,茂才城取自五行之阵,乾坤石下压着一条蛇精,据说蛇精早已修得妖道,乾坤石压在蛇精的七寸处,这蛇七寸若是被压了就算是有通天的法力也不得逃生。

“原来是个蛇妖。”叶深蹙眉低声道。

欧阳老头并不知道叶深真的遇见妖了,还是一个法力极其高的妖精,只是将自己肚子里的墨水一股脑的都倒了出来。

第七十七章 奴婢花魁来取皇帝头

小青的眸子看了看窗外,好一副北荒雪景,从二楼看去,只见茂才城外是一片茫茫白雪,白雪之内的城池之中却人声鼎沸,家家户户灯笼挂起,好一条霓虹灯城,好一个雪中繁城。

轻灵的眸子停了停,确定没有任何危险气息后小青看向叶深,北王正津津有味的听着老子唾沫横飞的讲故事,不知不觉中小青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欧阳老头又喝了一口黄花酒,咂咂嘴,来了兴趣,道:

“公子知道花魁妖女吗?”

叶深的眸子猛然一紧,随即舒展开来,淡淡道:“不知道啊,老先生将一个?”

说罢,叶深再次掏出银子,欧阳老头老脸一红,道:“公子别介,咱今天够本了。”

欧阳老头拍了拍自己鼓鼓的钱囊,道:“这事说起来就老久远啦,那会还没南靖呢,公子不介意听?”

叶深笑了笑点头默许,在九州大统一后世人都不怎么谈论前朝的事情了,主要是怕犯了忌讳,可是民间的人却谈的津津有味,说来说去不都是说前朝的那些骇人听闻的大事么?谁都有一种朝廷越不喜欢咱就越是喜欢说的犯贱心理。

欧阳老头这才说了起来,在南靖之前这里叫做有一个国家,茂才城即是首都,名为乐都。

乐都是远近闻名的一个繁华帝都,虽然与南靖帝都比起来就像是麻雀见了凤凰,但是那会的乐都却是个五脏俱全堪称极品的麻雀。

在城中有一个青楼,每一个青楼或多或少都有几个花魁,其中最为俏丽的花魁可谓是千金一春宵。

那个花魁没有名字,只有一个称号,据说有一日花魁出街,城中梅花皆开,自此花魁声名远播,就连皇城之中的皇子都慕名而来。

那皇子是皇子最大的儿子,也是正太子,只要皇帝驾崩那么天下就是他的。

据说太子与花魁早已私定终身,那时候天子年轻好胜,手握重兵,却对花魁始终如一,甚至要立她为皇后。

“立青楼女子为后?”这事传遍北荒,成为天下的笑柄。

可是太子始终不曾改变,花魁自然不再接客,满心欢喜等待一段姻缘。

虽然是一段笑话,但是乐都哪有真的不长脑子的人,太子的女子断然不是寻常贵胄可以动的,就连大将军都不敢多看花魁一眼,生怕被迷了眼。

花魁有多好看?沉鱼落雁不过如此,那日城中梅花竟相开花足以说明一切。

笑柄也罢,痴情也好,后来太子顺利登基,却再也不来青楼看花魁了,那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女人整天等候,可是还是没有等来太子的那句接你入宫。

女人老了无论如何都会失去些灵气,花魁自然逃不脱天命的桎梏,慢慢的花魁真的老了,城中的梅花见了她也不再开了,青楼中来了一些新的女儿,一个比一个水灵,虽不如花魁美丽,但是胜在比花魁年轻许多。

那日,举国欢庆,皇帝迎娶皇后。

花魁一人扶栏而立,手中一朵枯萎的梅花。

孤芳自赏的女子总是让人觉得悲伤而又美丽,据说春神山上有一个女道士来找花魁,说要收她为徒。

花魁摇了摇头,自顾自的看着手中枯萎的梅花,女道士姓谁名谁没有人知道,只有花魁知道,那女道士是个妖精。

妖精见她可怜便要带她上山,可是花魁怎么都不愿意,后来妖精得道成仙,成了真正的妖仙,妖精给花魁留下了一件衣裳。

那衣裳有多漂亮,只怕是见过的女子无一不动心,是最为华丽的衣裳,红色的,美如鲜血。

第二年春,皇后生下一个皇子,再次举国欢庆。

花魁上了山,穿上了那件红衣裳,皇子满月之时,整个皇宫突然红云漫天,红云之中有一个幽怨女子,女子双眼如灯柱照射在皇帝的头上。

顷刻间,皇帝被那幽怨的眼神给烧死了,整个皇宫因为一场大火瞬间成了瓦砾,那宏伟皇楼化为废墟,那刚刚满月的皇子成为骨灰。

春山上上的老神仙大怒,携乾坤石来到乐都,与花魁整整斗法三天三夜方才将那穿了妖仙的皮囊女子镇压在城中央下,乾坤石自此落下,茂才城被那老神仙大手一挥直接五行相应,赫然一个五行阵出现。

自此蛇妖花魁为压在茂才城中,后来人无一不感叹花魁之心狠,皇帝之薄情,伊人等了足足十年,皇帝足足骗了她十年。

那妖仙留给花魁的衣服是可以帮助她得道成仙的仙品,可是被那花魁拿来复仇,羡煞多少道士,羡煞多少旁人。

欧阳老头又喝了一口黄花酒,桌子上零零散散足足有七八个酒壶,显然欧阳修喝了不少,已经不胜酒力憨憨入睡起来。

叶深起身,目光看向城中央,那乾坤石圆润如珠,落在中央,一点都不像道家仙人的法宝。

“主子回去吗?”小青起身轻声问道。

叶深点头,目光收回,道:“你信吗?”

小青侧目看向窗外,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都说九州以北,以妖为国,这里曾经是妖的天下。”

叶深叹了一口气,道:

“说的没错,这里的确如此啊,那花魁若是真的如欧阳老头说的只怕实在不好惹,妖仙?呵呵,一品只怕在她面前不如狗吧。”

小青没有说话,叶深双手放在后背,慢悠悠的朝着楼下走去,出了酒楼的门自然有一股寒风袭来,缩了缩脖子,叶深看向天空上的繁星,东南西北四个角上的确有四颗不是那么显而易见的明亮。

回到将军府中已经是很晚的时候了,相信那欧阳老头也醒了过来,就算是睡着了也无恙,叶深已经安排酒楼的小二不要赶走欧阳老头,一夜多少钱来将军府拿就是了。

小二这才知道叶深是将军府中的人,反正今天欧阳修是可以睡一个饱了,只是北王叶深实在有点夜不能寐寝食不安,若是花魁如此厉害当真是不好办,等了皇帝十年不得志就杀了整个皇帝,若不是春神山上的老神仙发怒真的不知道花魁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第七十八章 虚幻一手

第二日,叶深又独自出府,楚飞尘还是不敢问,自顾自的去操练兵卒去了。

叶深来到乾坤石旁边,这乾坤石被欧阳修说的神乎其神,其实对于茂才城中的人们来说只是一块大石头罢了,而春神山上的老神仙倒是成了一种老生常谈的戏码,毕竟花魁大妖这种传言始终只是传言。

此时的白袍少年叶深正蹲坐在一处门槛旁,手中拿着一个糖葫芦,甜而不腻味道始终,山楂带着淡淡的青涩味道,入口很是舒服。

旁边有一个小女孩,女孩痴痴的看着叶深手中的糖葫芦,双眼始终不离不弃,叶深并未理会,只是自顾自的吃着糖葫芦。

对面的乾坤石上有几个小孩爬上爬下的玩耍,旁边的大人坐在一起聊天插科打诨,谁能知道这大石头下压着一只大妖呢。

乾坤石是一个扁圆形的白色石头,通体雪白毫无痕迹,好似浑然一体般,倒是与女子手上的手串很是相似,只是这乾坤石倒是够大了,足足有一个小房子那么大了。

吃完一串冰糖葫芦以后叶深咂咂嘴,伸手摸了摸口袋中的碎银子,接着又去旁边的小店铺中买了一碗豆花,豆花滚烫,吹了一下叶深喝了一小口,甜甜的。

叶深擦了擦嘴,这才走向那乾坤石,刚刚走进,却突然感觉整个乾坤石好似抖动一般,轻微至极,若不是叶深感觉细腻当真是发现不了。

忧心忡忡的看了一眼石头上玩耍的孩子,叶深伸手摸了过去,若是大妖发难石头上的孩子想必是第一个死的。

乾坤石入手一阵温暖袭来,突然叶深眼睛一晃,眼前的景色彻底变换,整个城中央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处宫殿,宫殿繁华至极,极目看去鳞次比节的屋檐起此彼伏,端的宏伟大气。

那小贩不见,小儿不见,糖葫芦也不见了。

叶深愕然,眨了眨眼睛,心沉了下来,手也放在天玑剑上。

乾坤石变了一个样子,像一个剥了皮的荔枝,圆润饱满富有弹性。

转身,看见一个极其美丽的女子,女子一身大红袍,胸口一抹雪白,衣裳合体,妩媚而又庄重。

女子是花魁,叶深认得,这幅可人的面孔只怕见了一面后终生难忘,可是叶深双目紧锁,看不出来任何一点放荡形骸的意思,纨绔之气收敛了起来,一股剑气慢慢从眉目间绽放。

花魁笑盈盈的走来,这一步当真是风华绝代,那身姿摇曳好似天宫仙女。

“公子给你请安了。”花魁鞠躬道。

花魁弯腰,胸前的白润圆珠被挤成了一个球,更加饱满了。

“不敢当。”叶深面色如常,心却揪在了一起。

花魁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她看向乾坤石,低声道:“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扶栏露华容。”

花魁说话极具韵味,开口如青鸾动听。

叶深侧目,乾坤石晶莹剔透好似宝珠,看来仙人的宝贝真的是宝贝,凡人哪能看出一二。

这会,花魁转头看向叶深,软糯糯道:“公子这几日都在打听奴家呢?让你搬石头你怎么如此不情愿呢?”

叶深苦笑,心想花魁只怕是暗中潜伏,自己的一举一动都知道了。

花魁见状浅笑一番,笑盈盈道:

“公子在担心?若是将我放出来只怕茂才城生灵涂炭?”

叶深点头,并不否认,搬石头算个什么,自己有一千军伍,若是不调兵三万也能将这石头给搬开,可是搬开了石头花魁大妖是否抵挡的住?

为了一人性命让整个茂才城的人都陪着送命,这事不划算,可是叶深也不想轻易送了自己的小命,不说自己命值多少钱,起码价值千万黄金。

花魁不屑的冷哼一声,道:“上仙赠我霓虹裳是让我潜行修道的。”

叶深看向那件极其华丽的衣服心中匪夷,穿这种衣服潜心修道,鬼才信。

“再给我几日的时间吧?”叶深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道。

花魁闻言道:“最多三日,行吗?”

叶深嘴唇轻微动了一下,嗖然,那花魁眼中射出实质性的光芒,如灯柱一般,眼中赫然是满满杀气。

“就三日。”

叶深单手握剑,剑气萦绕,若是花魁现在发难无论如何叶深都要出剑,就算是打不过也要拼上一剑试一试。

花魁似乎根本不在乎叶深手中萦绕的剑意,她风华绝代的朝着宫殿上走去,那是前朝乐都的帝都楼,扶栏而站,微风袭来。

花魁开口清唱:“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扶栏露华容·····”

突然,一只小手自虚空中来,小手白嫩如葱,一把将叶深的衣襟给抓住了。

花魁猛然回头,却见两根灯柱射向叶深,可那灯柱还未射到叶深身前,白袍少年便被那小手给扯出了幻境。

“哥哥,给我买个糖葫芦呗?”一个小女孩笑嘻嘻道。

正是刚才那个盯着叶深吃糖葫芦的小女孩,叶深感觉自己背后冷汗连连,刚才花魁出手,眼中射出灯柱是实打实的杀气,虽然不知道射到自己身上会怎么样,但是叶深可不敢冒险一试。

叶深抬手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冷汗,笑道:“吃多少个都行。”

小女孩很懂道理,只是伸出一根手指,脆脆道:“就要一个。”

叶深急忙付了钱,看着小女孩吃的津津有味,等小女孩吃完以后,叶深小心问道:“要不要再吃一个?”

小女孩笑嘻嘻道:“不要了,师傅说吃多了长蛀牙哦。”

叶深这才作罢,收起银子,道:“你知道我被带进去了?”

小女孩歪着脑袋想了想,脆脆道:

“不知道呢,师傅说看到一个愣愣的傻子如果站在乾坤石前出神的话,就让我拉他一把。”

“傻子?”叶深苦笑,道:“你师父是谁?”

小女孩舔了舔嘴唇上的甜味,看了看糖葫芦,然后又看向叶深,摇摇头声音脆脆道:

“只说拉傻子一把,你若想知道就跟我来把。”

叶深点头,跟着小女孩朝着茂才城外走去。

第七十九章 玉盘璇玑

叶深跟着小女孩出了城,回首看向茂才城亦如进城并没有什么异色。

叶深抬手挥了挥,城中一隅中有一青衣女子黯然回头,小青咬了咬朱唇还是没有跟着主子出城,那带着叶深走路的小女孩不知是好是坏。

小女孩回头笑嘻嘻的看向叶深,脆生生道:

“小哥哥的小姐姐不跟出来?”

叶深额首,道:“小不点挺聪明啊,小姐姐就不出来了。”

小女孩略带骄傲,道:“你怎么知道我叫小不点?你也会璇玑术?”

叶深惊愕,道:“洒家不会。”

“哈哈,我还以为你会呢,师傅就在山上等你。”

一大一小慢慢出城,现在是午时时分,万里无云的天空上有一个明晃晃的太阳,太阳很大,但是并没有什么温暖的感觉,北荒还是太冷了。

行路不过两炷香,便来到了离春神山不远处的一座小山,这座小山也算得上清秀,只是与巍峨连绵起伏的春神山比起来还是逊色不少。

一大一小上山跋涉不过半个时辰便看到一个茅草屋,屋子不大,看得出来是个清贫人家,只是叶深可不敢小看这个茅草屋,搞不好茅草屋中有个上仙。

扣了扣门环,小不点声音清脆,道:“师傅回来啦。”

吱吖一声,木门无人推,自己打开了。

叶深作揖,抬头看去,茅草屋里坐着一个女子,女子带着轻纱,容貌看不清,若是看身姿到有七八十分的身姿,看样子年纪不大。

“这是你师傅?”叶深极其怀疑的问道。

坐在茅草屋中的女子虽然看不清面貌,但是年纪怎么都感觉太小了,实在不像一个世道高人,更不可能像个仙人。

虽然仙人有逆转容颜之法,但是有此等逆天术的仙人早已登天入仙界了,那还会在这里。

小不点极其认真的点了点头,道:“那不然呢?”

叶深也不深究,花魁大妖已经让他夜不能寐了,现在哪还管对方年纪面貌如何。

叶深随着小女孩进了茅草屋,刚刚踏进茅草屋突见头顶樱花飞舞,在侧目一看,整个茅草屋春意盎然,哪有北荒寒冷萧萧之色。

白袍少年这下才明白了过来,看来对方也给自己种了一个幻术,这玄幻莫测的手法怎么搞得像满大街都会一般。

可是叶深也不得不佩服一句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水不在深有龙灵,对面那静如佛子的女子当真是有点手段。

进了茅草屋,那轻纱女子示意叶深坐下。

轻纱女子双膝前有一个茶壶,茶壶中冒着氤氲气体,叶深闻了一下沁人心脾。

轻纱女子估摸着有什么事要与叶深说,明眸看了一眼小不点,小不点很乖巧的退了出去。

这下才开口,声音却是很中性,雌雄难辨,道:

“你可知道花魁为什么找到你?”

轻纱女子开门见山,叶深也不做作,直接抛出自己的疑问,道:

“不知道,那日在将军府她施展幻境让我入了梦里,我见她在一潭古井中,露了一半身子。”

轻纱女子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突然扯下自己的轻纱,面色古怪,道:

“你看到她真容了?”

叶深额首,却看那轻纱女子是个容色一般的女子,只是不知为何有种雌雄难辨的气质,若不是胸前能看到凸起只怕叶深真的认为此人是个有异装癖的男儿。

女子啧啧有神,也不戴上轻纱,她起身,道:“花魁这次是动真格了,你看到我也没关系,我长的不比花魁差吧?”

叶深抬头笑嘻嘻道:“那是自然。”

这轻纱女子也是自恋的可以了,她起身,颇为老气的双手放在自己的身后走来走去。

这会突然回头,道:“花魁与我斗法好几年了,上一任驱妖师贸然入城加固乾坤石不信被她蛊惑至死,这一次我断然不能进城。”

“所以?”叶深不明所以问道。

轻纱女子严肃看向叶深,然后走进茅草屋的里面,从里面拿出一个古朴的盒子,盒子上有着古朴的纹路,虽然看不出来到底是个什么玩意,但是盒子还是散发着一种极其古老的气息。

轻纱女子盘膝而坐,像个男儿一般大大咧咧。

她大嘴一吹,本来没有什么灰尘叶深却感觉自己的眼前扑来一阵银沙,眼睛好似又被迷住一般。

那古朴的盒子被打开了,入目看去是一个玉盘,玉盘是圆形的很是圆润,整个玉盘晶莹剔透,只是看上一眼眼神老练的叶深就能看出来玉盘是上好的龙兰玉。

玉盘手掌大小,中间有一个窟窿,窟窿拇指大小,整个玉盘却不像是人工雕刻而成,到像浑然一体。

轻纱女子道:“这是璇玑,我就是用这个封印住花魁的。”

叶深俯身看去,那璇玑竟然有东南西北之分,在璇玑的四周有四个小白点,这四个小白点在圆润的玉盘上璀璨生光端的神奇。

轻纱女子解释道:“璇玑是指北斗前四星,也叫魁,茂才城中的那颗乾坤石本来是定在璇玑中央的,后来春神山上的老神仙拿了璇玑上的乾坤石才封印住花魁的,这璇玑上的四颗星星正是茂才城中的阵眼。”

叶深连连点头,这道家阵法他是听说过的,兵有兵法,道有道法,其中兵主杀伐,道主玄妙,据说南山有仙人凭借一草一木便能造出一个神仙难逃的困仙阵,这阵法端的是神奇无比的东西。

轻纱女子给叶深看了一会,道:

“你以为你真的能搬开乾坤石?璇玑不动乾坤不动,纵使大罗金仙也搬不开乾坤石。”

叶深疑惑问道:“那花魁为何找我?”

轻纱女子轻蔑一笑道:

“花魁没说你是紫气东来者?”

叶深摸了摸脑袋,突然觉得这紫气东来并不是好事,好像脑袋上顶着一个大帽子一般,有点道行的人都能看出来。

叶深摊手表示无可奈何我也没办法啊。

轻纱女子笑道:

“紫气东来者神人也,花魁早就知道你不是一般的人,入侵你的凡心易如反掌,久而久之你就是她的傀儡了,至于为什么现在不将你变成她的傀儡应该是有些什么顾忌吧,如果以你的能力找到驱灵师应该不是个问题。”

叶深疑惑问道:“能找到你?”

轻纱女子翻了一个白眼,声音中性无比道:

“我根本走不开,这不是让小不点去城里找你了吗?我哪敢进去啊,进去就是个粉身碎骨,花魁穿的可是妖仙留下的霓虹裳。”

“所以?”

叶深试探着问道,他感觉有一种自己被套住的感觉,平时都是自己套别人没想到今天自己被套住了。

轻纱女子狡黠一笑道:“引蛇出洞,斩杀花魁。”

“你不是说你打不过吗?”

“可是她行啊。”轻纱女子指尖一指。

叶深顺着她的手指向后看去,只见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站在门口,少女扛着一柄黄色的伞,一脸冷漠的看着叶深。

第八十章 引蛇出洞

来人正是安悠悠,只是安悠悠并没有带着那只体型巨大背生双翼的白猫。

一袭黄裙肩膀上扛着一把黄色的雨伞,安悠悠看似温婉小巧浑身上下却散发着一股凌冽的气息,若不是她娇小的个子和实在与威武挂不上钩的清秀小脸叶深当真以为来个一个杀戮武士。

那伞让叶深又一丝心悸的感觉,明黄色的伞好似一把剑,让人觉得不敢靠近。

安悠悠对叶深并没有什么好眼色,反而靠在门框前冷淡淡道:

“小哥,又见面了?”

叶深讪笑,道:“这不是安大美女么?”

安悠悠嗤笑一声,眉眼露出不屑,也不管叶深的身份如何。

轻纱女子走向前来,并没有露出二人相视的诧异,反而是雌雄难辨道:

“驱灵师安悠悠,紫气东来者叶深。”

好像是相互介绍,又好像是自言自语,轻纱女子抬手一翻,只见她白稚的手掌中央赫然出现一个很小的茂才城,只是这个茂才城是用光点组成的,叶深极目看去这才看出一二,这是一个阵法图。

安悠悠扛着江山剑倚靠在门框旁,时候见怪不怪。

轻纱女子再次雌雄难辨道:

“以四星为阵法,乾坤石为阵眼,璇玑为困,五行定于其中,花魁大妖就是这样被困住的,若是四星黯淡那么花魁大妖就可以从困阵中挣脱,若是乾坤石被毁那么久可以真的脱阵而出。”

叶深疑惑道:“你不是说乾坤石不能被搬开么?”

轻纱女子点头,道:“的确如此,但是阵法源源不断的消耗能量,久而久之花魁大妖就可以使用法术了,若是在等上个几年只怕花魁蛊惑人心找人杀了我,抢了这玉盘璇玑然后毁掉,到时候就算乾坤石不被搬开久而久之花魁也可以出来的。”

叶深默然点头,觉得轻纱女子要说不好的事情了。

果不其然,轻纱女子狡黠一笑:“所以我们得在花魁出世前将其斩杀。”

叶深双手抱胸,脸上阴云一片。

轻纱女子看见叶深窘态不知为何偷笑起来,然后正色道:

“所以神人也,你得将花魁引出茂才城,这样我们才能将其击杀。”

“我们?”

叶深看向肩抗江山剑的安悠悠和轻纱女子,心想,就咱三就想击杀花魁大妖?

花魁大妖是谁,那可是叶深极力出剑却能一手将其凝滞在半空中的高手,不论实力几品,但是那一手凌空抓剑都来的玄乎无比,何况花魁是身穿霓虹裳的妖精,虽然被困乾坤石中,但是若是出世而来不知道到底有多么的厉害。

叶深可没见过轻纱女子和安悠悠的功力如何,自己的小命重要,断然不能轻易的妥协。

轻纱女子道:“不然靠凡人?花魁可是修炼成精的人,已经是妖精了,你觉得凡人可以杀掉花魁?”

叶深眼中闪过怀疑,凝重道:“我再想想。”

叶深话还没有说话,却看安悠悠突然将江山剑从肩膀上放了下来。

一声巨大的轰鸣声响起,好似洪钟落地,整个茅草屋一颤,大地灰尘齐齐飞舞,叶深只感觉自己的脚下传来巨大的力量,好似地震一般。

不可思议的看向安悠悠,更是觉得江山剑委实恐怖。

安悠悠呵呵一笑道:“你只负责引蛇出洞就行了。”

叶深尴尬的手不知放哪里,腰间的天玑剑似乎有点羞涩,那肩抗黄伞的女子力大如牛啊。

轻纱女子打趣道:“谁让你脑袋顶上有一团紫气呢?要是没有估计花魁大妖也不会出来找你的。”

叶深再次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感觉老王做了一件不太光彩的事情,怎么能脑袋顶上顶着一体紫气呢,不过还好不是绿气。

三人谈论一番后叶深便独自回城,叶深临走时小不点给他塞了一个锦绣团,说是晚上睡觉可以安稳些。

叶深回到城中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然而茅草屋却一片春意盎然好似另外一个世界一般。

轻纱女子给给出的计谋很简单,就是引蛇出洞,叶深将花魁大妖从茂才城中引诱而出,剩下的就交给肩抗江山的安悠悠解决,叶深虽然很是怀疑安悠悠的能力,但是现在也别无他法了。

时不待我,叶深没有时间去想别的计策了,三日的时间过的很快。

回到房间中的叶深盘膝而坐,双膝间放着天玑剑,这天玑剑是神兵榜上第七的名剑,通体雪白,出鞘如白芒出山,据说练剑高手出剑都自带一道金宏霞光,端的奇异霸气。

叶深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如此厉害,只是默默的养育着自己的天玑剑,那通体雪白的剑上有一股淡淡如烟一般的剑气缓缓升起。

叶深练剑虽然是登堂入室,但是只是江湖中的登堂入室,与真正的高手相差不少,一个等级就分为上中下三品,一品可谓天梯一般难以登顶。

叶深的剑气虽然能外放,但是千里之外飞剑杀人却是遥不可及,这一路走来叶深只感觉自己的实力还是太弱了,那第八人差点就袭击成功。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叶深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心宽体胖的人,现在的叶深晚上根本不敢深睡,只是心中默念皇觉经慢慢的修炼自己的奇经八脉。

丹田的神符悠悠转动,时不时的有一道内视才能看见的霞光从神符中涌动而出席卷全身,每当神符霞光涌动的时候叶深便感觉自己全身经脉一阵舒畅。

修炼如逆水行舟,一日不可懈怠,如果不是阵仙转世,这就修炼起来就好似水滴石穿是个极其默念人心境的事情,虽然叶深修炼一年剑道不可谓不强大,但是和三岁开始练剑的人比起来还是差距不少,尤其是那些生出来就是个天才的人差距更大。

默默的修炼了一夜,这一夜花魁并没有来找叶深,清晨时分叶深双目睁开,一道精光闪过,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生的明眸皓齿的少年缓缓道:“还剩下两天了·····”

第八十一章 其实我不愿身先士卒

叶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先不急着吃饭,而是喝了一大口水,清理了一下肠胃,然后走到庭院之中打拳。

叶深出拳很是标准,这是在王府之中的学习的拳法,名为通臂拳,是古拳法的一种,王府的九重楼中武功秘籍很多,而且都是世间罕见的功法,随便丢出来一本都能引起江湖的血雨腥风。

但是没有人知道九重楼中还有一本被江湖武夫成为诟病的通臂拳,这拳法练到极致也不过是浑身武力,接战不休,但是和正在的高手相差十万八千里,与任何一个梦想着叱咤江湖的武夫思想都背道而驰。

而叶深练习的就是这种江湖武夫的低阶拳法,与皇觉经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一个修心,一个修体。

世人都觉得高手应该来如影去如风,一剑破沧海,可不知道哪一个真正的高手不是日夜苦练,根基无比扎实的时候才能慢慢更上一层楼。

叶深一套通臂拳过后大汗淋漓,这套通臂拳出拳力求一个稳字,一拳出后余力三分,接着再次出拳,拳头在空气中发出一声声炸响,打的空气抖动才算出师。

叶深练拳不多,可是丹田中的神符却不断给予他能量,如此练习比常人不知道快了多少倍,所以叶深的通臂拳也练得有模有样像个宗师子弟。

一套通臂拳拳打完以后叶深缓缓吸气,整个身体再次轮回一遍,吐出一口浊气,放才准备动身出庭院。

突然抬头一看,却见安悠悠正扛着江山剑看着自己。

叶深心中一震,刚才练拳并未发现安悠悠的出现,叶深虽然在练拳但是周身三丈以内的事物他都极其了解,虽然是心无旁骛但是也心如明镜。

安悠悠从墙头上跳了下来,双脚着地如青鸟一般的落了下来。

“这套拳法很适合你,没想到你竟然知道打根基这么一说。”

叶深讪笑,道:“虽然我武功不行,但是一般道理还是懂的,府中有武师上百人,自然会教我如何少走弯路。”

安悠悠咦了一声,府中能豢养上百号人的可不是一般的世家大阀,叶深看上去就像一个翩翩公子哥而已。

安悠悠并未深追,纵使上百武师哪有如何,江山一出横扫千军可不是吹牛皮的。

“你想好了吗?以你作为引子引蛇出洞。”安悠悠声音冷萃,如北荒寒雪一般。

叶深将挽起来的袖子慢慢放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我有得选吗?”

安悠悠笑了,却笑的很冷,道:“没得选,你不想死就按照我说的做。”

叶深道:“几成把握?”

安悠悠抬头看向天空,慢悠悠道:“五成。”

她伸出手掌,手掌白嫩好看,一点茧子都没有,怎么看都不像一个高手,倒像一个大家小姐。

“五成应该够了吧。”叶深默默道。

安悠悠才不管叶深死活,道:

“花魁给了你三日的时间,你大可不用等三日,明天清晨你就调动浑身紫气将那乾坤石给拖动,乾坤石动了以后你拖着石头一路朝东南方向跑,直到看到我为止。”

“为何?”

“明天我会大开东南方向的紫微星,到时候乾坤石的阵法会弱很多,东南方向的紫微星也会黯淡,那个时候花魁就可以出世了,一旦到了预期地点我就出来击杀她。”

叶深想了想,扣了扣头发,道:“要不要用点计谋?比如调虎离山之类的?”

安悠悠嗤笑一声,道:“我安悠悠杀人杀妖从来不用任何计谋。”

叶深尴尬道:“可是我真的不想身先士卒啊。”

肩抗江山剑的安悠悠将黄伞给放了下来,叶深以为将军府又来迎来一阵地动山摇,却发现那黄伞落下以后并未发出任何声音,真的好似一柄普通的黄伞一般。

拿着江山剑的安悠悠以雪为图,画出了一副复杂的道家阵法,这阵法极其复杂,叶深看都看不懂,只能靠自己的记忆力强行记个七七八八。

画完复杂的阵法图以后,安悠悠道:

“此阵已经出现了破碎,春神山上的老神仙也扛不住霓虹裳的妖力,若不引蛇出洞到时候等花魁破阵而出整个茂才城都会成为她的巢穴,这里的人都会死。”

“你们开了阵法乾坤石就可以移动了,我是那个拖石头的人?”

安悠悠略带赞赏的看了一眼叶深,点头道:“是的,阵法一日不开乾坤石是不会动的,你还是有点脑子。”

叶深感觉自己的智商被碾压,论起武功自己或许比不上眼前的黄珊女子,可是论起肚子里面的墨水叶深可没怕过谁,真当三岁就开始韬光养晦的世子是个傻子?

可是现在不是论墨水的时候,花魁可不会给叶深写诗作画的机会,花魁要出世,叶深就得入世,一进一出撬动天机!

叶深突然想到了进出之理,这是一个道家的出入世之说,若不是突然想到叶深怎么都不知道安悠悠和那个轻纱女子竟然如此舍得自己的性命。

出世为生,入世为死。

说的简单点就是让叶深去送死,然后击杀花魁,即便如此安悠悠都只有五成的把握。

叶深擦了一下额头的冷汗,觉得这件事还有回旋的余地,怎么能让自己献祭了呢。

安悠悠好似知道叶深的想法,也不隐瞒,道:

“若是你死了我可以将你魂魄纳入江山剑中,到时候寻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给你重铸成人。”

叶深呵呵一笑,这不是封神榜中的哪吒一般,死后用莲藕做身体?

“我还有更好的选择么?”叶深腆着脸皮问道。

安悠悠叹了一口气,老气横秋却少女无比道:“说实话,真的没有了,要么你,要么等花魁出世都得死,你别想着跑,花魁看上你了,你不信骑马狂奔三十里试试?花魁会立刻将你抓回来的。”

说罢,安悠悠伸手点了一下叶深的眉心,安悠悠的指尖很冷,但是却带着一股花香气。

“傻子,你身上有她的梅花印记吧?”

叶深点头,道:“明天见。”

第八十二章 浑身紫气携石狂奔

安悠悠走的时候给叶深留下了一张符箓,符箓上是清秀的道家字体,与平时所见的鬼画符并不一样,安悠悠的符箓竟然有一种秀气的感觉。

安悠悠告诉叶深,明天一早将此符箓帖子梅花印记上,花魁就会感受不到自己的气息,但是只能持续一会,而且浑身紫气都会被激发,相当于把诱饵做的更像更大,叶深感觉自己就像一盘菜。

与此同时安悠悠和轻纱女子会打开东南方向的紫微星,到时候叶深只要用力拖动乾坤石就可以了。

叶深的主要任务就是拖着石头一路狂奔即可,剩下的事情交给安悠悠和轻纱女子。

看似简单,可是很难,这就好像是虎口夺食,一不小心就被猛虎给吃了。

叶深没有什么选择,谁让自己是个紫气东来的神人者,年少的叶深当然没有愿为一城池的人奉献了自己的大好青春,叶深最想的还是保住自己的小命。

城中人的性命很重要,但是自己的也很重要,若是有的选叶深定会去混元山上请那些老道士出山的,降妖伏魔还是他们在行。

天空刚刚微亮,叶深便起身而动。

他将安悠悠给自己的符箓放在梅花印上,不过片刻,叶深突然感觉自己浑身一阵抖动,只见一团肉眼可见的紫气从叶深的头顶缓缓升起,这下就连叶深都能清晰的看见自己的紫气了。

出门,开始狂奔。

叶深要在那花魁大妖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跑到乾坤石前将那巨大的石头给拖走。

轻功发挥到了极致,叶深感觉自己的功力就在那一瞬间得到了质的提升,只是片刻叶深就来到了乾坤石前。

就是这几个呼吸的时间,叶深终于体会到了一种做高手的感觉,双腿好似有无穷的力量,随便一跃不知道比平时要跃出高多少,快多少。

慢慢的竟然有一种连空气都有一种凝滞感,据说只有真正的玄武境界的高手才能有这种感觉,想要破风而行。

来到那乾坤石前,叶深双手成爪一把将乾坤石给抓了起来,好似连根拔起,叶深错觉的感觉乾坤石好似在地里生根发芽一般。

但是现在来不及去思索,更来不及去看看是不是乾坤石下面真的长了根须。

并未感觉乾坤石有多么的承重,入手也就百来十斤,对于激发紫气的叶深而言实在是很轻松。

将那乾坤石抱了起来,叶深就开始狂奔起来。

突然,天空中出现一阵娇笑,凄凉而又幽怨。

“公子放下,我留你一命。”花魁的声音突然蹿入叶深的耳朵里。

叶深好似没有听见一般,继续狂奔。

“公子不怕后悔?”

花魁的声音再次袭来,这一次叶深感觉自己的心脏一紧,心脏好似被某个人的手给抓住了一般,一阵剧痛传来。

“公子要玩,花魁就陪你玩好了。”

花魁幽怨的声音再次响起。

却见那乾坤石被移走的地方突然一阵抖动,顿时整个茂才城都开始晃动不安起来,城中鸡飞狗跳,房屋顷刻倒塌,不知道多少人在睡梦中就被砸的个半身不遂。

一道巨大的声音从地里发出,轰隆一声巨响。

整个城中央出现数百道沟壑,沟壑宽达十几寸。

紧接着一只巨大的人头蛇身从地里钻了出来,花魁双目如灯柱一般的照射在叶深狂奔的背上,如蟒蛇一般的花魁身上覆盖了无数的黑色鳞片,好似甲胄一般。

花魁的脑袋足足有一个房屋那么大,身子更是恐怖至极,那倾国倾城的女人此时双目冒着幽光,嘴巴里吐着蛇信。

叶深连头都不敢回,刚才的动静实在太大了,若是回头叶深只怕会吓个半死,花魁的模样是在太恐怖了。

人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叶深便朝着东南方向狂奔而去。

花魁的身子很大,但是速度却不慢,一路碾压出一条宽阔无比的碎石尾随而去。

城中四条大路好似铺了金子一般的璀璨生光,天空,一颗星星正在坠落,朝着东南方向砸去,城中一人背着石头狂奔,一条人头巨蟒狂追而来。

叶深轻功了得,几个脚步轻点便身影抖动,消失在十几丈外。

花魁速度恐怖,几个呼吸便呲牙咧嘴追来,口中蛇信不停喷吐。

刚刚出了城门,却见花魁口中吐出一大团紫气,那紫气裹着寒风朝着叶深袭来。

叶深只感觉自己背后好似有千军万马奔袭一般,一股硕大无比的杀气尾随而至。

突然,叶深感觉自己双眼一晃,顿时陷入一道幻境之中。

正在叶深不知所措的时候,只见东南方向出现一颗明珠,仔细一看是一颗璀璨的星星。

安悠悠的声音突然在叶深的耳边响起:“别停!”

叶深已经看不见路,也看不见两旁的树木,只看见那道璀璨的光芒,好似终点一般的等待着自己。

双脚用力,叶深再次狂奔而去。

花魁终于动怒,一条巨大的尾巴从天而降,如紫雷轰顶一般可怖。

轰隆一声巨响,叶深感觉自己脑袋一阵空白。

那巨大无比的尾巴砸中了叶深前面的道路,顿时一条深不见底的沟壑出现在叶深面前。

急忙停了下来,回头看去,花魁已经动怒,倾国倾城的面貌此时可怖异常,好似人间厉鬼。

突然,一道明黄色的伞如剑一般的飞了过来,空气中响起一道破空声。

叶深也不傻,双腿一弹,跳在江山剑上。

江山剑带起一道惊鸿剑气朝着东南方向飞去,叶深晃晃悠悠有些站不稳,不得己一手抓着乾坤石,另外一只手将江山剑抓住。

紫气还在蔓延,花魁口中吐出来的紫气与叶深头顶上的紫气并一样,一个带着杀伐,一个带着仙气。

江山剑飞了半刻不到,就看见那雪山上站着两个人,一个面带轻纱手中拿着玉盘,背后是一张巨大的阵法图,另外一个黄衫女子双手负立,眼中寒芒闪烁。

再看那趴在江山剑上的少年,背着乾坤石,一手抓着江山剑,面露喜色。

可刚刚笑了一下,叶深却感觉自己的脑袋被铁锤猛的击中一般,顿时一道殷红鲜血从口鼻中喷涌而出。

安悠悠蹙眉,青葱手指抬起,顿时一道霞光从她手中喷涌而出,叶深从半空中坠落而下,被那道霞光接住,虽然受了伤,可是好歹没有摔死。

叶深满面鲜血抬头看去,低沉道:“御剑飞行之术,安悠悠你可是仙人?”

那站雪山之巅的女子默不作声,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人头巨蟒。

花魁面色狰领,口中猩红蛇信不停吞吐,那巨大的身子盘成一个圈,居高临下的看着叶深口中的仙子。

第八十三章 仙女与江山

那颗璀璨而落的紫微星如一道炫丽的烟花,在半山腰处爆炸开,然后慢慢的化做一团烟火消失不见。

花魁大妖终于看清楚了,那双手背立的黄衫少女竟然能驱动飞剑,虽然那是一把明黄色的雨伞,但是已经与飞剑无异了,妖通灵,花魁深知那雨伞的与众不同,其中夹带的剑气与杀气无比冷冽。

在看那轻纱女子,山巅寒风烈烈,轻纱被吹拂而起,容貌一般,与花魁比起来不知道差了多少,但是那轻纱女子却镇定自若,背后有一副阵法图,她手指在阵法图上不停的点点圈圈,好似弹琴,但是花魁知道,那不是什么弹琴,是杀伐阵法,若是阵法发动定有千军万马之凶悍气势。

双目如灯柱死死的盯着叶深,这次花魁眼中再无半点幽怨亦或是调戏,而是来自一只人头蛇身妖精的阴狠杀气。

山巅的二名女子显然是传说中的驱灵师了,而那叶深竟然甘愿当做诱饵,要知道叶深可是激发了自己的紫气东来,这就好像是强行续命一般,硬生生的逼着自己提升好几个境界。

花魁大妖蛇嘴微微张开,一团团紫气从她口中慢慢喷了出来,蛇信吞吐,那隐藏在嘴巴里面的利齿可怖至极。

“驱灵师?又换人了?”花魁言语冰冷问道。

整个山巅全部都是花魁的声音,凌厉夹杂着一丝口齿不清的兽音。

安悠悠看了一眼轻纱女子,这个替父守卫茂才城成为一名不离三十里终身不嫁的驱灵师。

轻纱女子宛然一笑,开口说话,依然是雌雄难辨,道:

“花魁一日不死,我等永无止境。”

轻纱女子清晰的记得自己的父亲是怎么大义凛然进入茂才城的,那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勇气,父亲很清楚进去以后会面对什么,可是若不身先士卒将茂才城中的四颗阵法之星稳定只怕用不了多久花魁大妖就会破土而出。

叶深的出现显然是一个意外,若是没有叶深,过了几年轻纱女子进城稳固阵法,然后死掉,接着是小不点,然后是小不点的徒弟,依次往返,生生不息,直到出现一名紫气东来的人,亦或是真正的大罗金仙降临,将这花魁斩杀。

可是自古听说无数的仙人,谁曾见过正在的仙尊,人间的仙人无论怎么仙都少了一股仙界的气势。

“哈哈!”

花魁大笑,道:“尔等只是给我送命罢了。”

安悠悠蹙眉,双手从背后放在放在腹前。

说罢,花魁蛇嘴一喷,一股浓稠的烟气从她的嘴中喷了出来,几乎凝结成了实体,如剑雨一般的射向山巅出的二女,叶深趴在江山剑上一脸惊骇。

整座山巅满是金戈杀气,混合着那撼天动地的金属响声,不知道花魁口中吐出来的是什么东西,那紫气如剑雨,刚刚路过一个山头便将整座山峰削成碎石。

轻纱女子单手一番,背后的阵法图猛然升入天空,本来只有几寸大小的阵法图忽然变的如天网一般,整个天空赫然是一张巨大的阵法网,朝着花魁扑来。

那阵法图徐徐生辉,古朴道印璀璨生光,刺的叶深眼睛几乎睁不开了,断然不像说书先生说的那样有多么安详,阵法图上有一股凌厉杀气,气息很重,几乎压的叶深胸闷,也不知道那花魁此时作何感受,那阵法图是朝着她扑去的。

紫气与阵法图撞击在一起,本来不可能相撞的两个东西发出了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一个是烟气,一个是虚空图形,此时就好像两座战车对垒一般。

半个天空都发出轰然巨响,整个大地都颤抖不已,叶深擦了擦嘴角殷红的鲜血,抬头看去,那天空似乎变得阴沉的可怕,太阳也早已消失,阴风徐徐,这里好似另外一个世界。

花魁大妖只是吐了一口气,却见她猛然竖起自己的蛇尾,那好似从天而落的定海神针,天空之中落下一根黑色的巨尾,带着呼啸狂风激射而来。

黄衫女子脚尖一点,整个人如蝴蝶一般飞走,那轻纱女子也疾行而去,轻功了得。

轰隆一声巨响,整个山巅被巨大的蛇尾给打成平地,那得是多大的力量!

碎石滚滚而来,叶深抽出天玑剑横扫几剑,几块大的石头顿时被削掉。

“只有这点实力?”花魁吐着蛇信丝丝道。

花魁猛然抬头,双目如灯柱射向阵法图,猛然看见茂才城上空的一颗星星自西北方坠落,如烟花一般炫丽的落入黑暗之中。

天空再次轰隆作响,那阵法图顷刻间分崩离析好似玉盘一般破碎开来。

与此同时,轻纱女子吐出一口鲜血,眼中落寞,却坦然无比。

叶深这才知道,原来轻纱女子根本打不赢花魁大妖,不然为何不敢进城,即便是进了也只有粉身碎骨这一件事。

突然,天空刹那间飞沙走石,那昏暗的天空便的越发阴沉了,本来是朗朗晴空的,此时好似如泼了墨一般。

只见花魁双眼扫过天际,那被她双眼扫过的树木全部枯萎。

牟然,一道精光落在轻纱女子背后,顿时轻纱女子感觉自己的心脏一紧,花魁的眼睛委实可怖,好似利剑一般穿过空气狠狠的插进了轻纱女子的胸口。

本来以为要是死了。

安悠悠呵斥一声,口中有叶深听不懂的道家晦涩古语。

那灯柱一般如利刃的眼光顷刻消失,轻纱女子只感觉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赫然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汗湿。

花魁大怒,看向那黄衫女子一直保持着高手风范,并不是花魁怕她,而是花魁要快点杀死驱灵师,只有这春神山上的驱灵师才懂得五行八卦与乾坤石的玄妙,只有他们能拔除阵眼和封印阵法。

一击未成,花魁扭动着身体再次袭来。

安悠悠抬起手中,叶深感觉自己身下一抖。

极目看去,整个天空突然出现无数多黄色的花朵,花朵齐齐绽放。

突然,整个天地好似坍塌一般,花朵齐齐炸开!

第八十四章 安悠悠的江山法则

那是怎样一副场景,天地之间突然生出来无数的花朵,花朵是黄色的,紧接着出现无数声爆炸声和光芒万丈的极光。

不知那是不是仙人的手法,只见安悠悠手指轻捻,二指交缠生出一个古怪的指印。

口中一句轻飘飘的“剑涌”

刹那间,天空中虚空而来的明黄色花朵齐齐朝着花魁射去,好似道道金虹拖拽出一道道诡光。

那是万剑穿心,亦或是道家至高无上的功法。

只见无数的黄色江山剑齐齐射向花魁,花魁身上传来一阵密集的金戈交互的声音,无数的火光乍现,好似烟花爆炸,璀璨夺目。

花魁终于吃痛,身上也出现了密密麻麻的伤痕。

花魁再次大嘴猛张,只见朵朵紫气扑腾而出,好似腾云驾雾一般,已经有了妖仙的模样。

安悠悠终于开始警惕起来,刚才只是小打小闹,可是安悠悠知道今天她和花魁只见必定有一人要化作这春神山脚下的春泥。

安悠悠单手一抖,叶深感觉自己夸下一凉,江山剑飞射而去,安悠悠直接凭空取剑。

五朵紫气好似五座山峰一般,巨大而又诡异,那紫气路过的地方全部化为砂砾。紫气中的腐蚀毒气可见一斑。

安悠悠绝对不会让紫气靠近自己,她手持江山剑,凭空一斩,天空好似被划破一道口子一般,一道霞光急速飞来,是一道凌厉剑气,那剑气已经凝结成实质性。

哗!

一朵紫云被斩断,花魁巨大的脑袋一阵摇摆,口中好似裹着什么奇怪的东西。

突然一声雷霆炸响,只见花魁口中吐出无数的黑色獠牙,那些牙齿裹着一阵阵恶臭的气味。

安悠悠小巧的手也不知怎么一抖,那江山剑竟然开屏,如孔雀开屏一般,一把江山剑撑开,无数的江山剑齐齐撑开。

黑色如利剑一般的獠牙带着恐怖气息齐射而来,顿时无数的江山剑齐齐破裂在空中摇曳却还未掉落下来。

这时,安悠悠突然身形一闪,也并未怜惜自己的江山剑,一道黄色光影朝着花魁射来。

花魁双目激射出两道光芒,脸上警惕万分,就连她都感觉到了一种凌厉杀气,这股杀气委实恐怖,空气好似凝结一般,安悠悠的杀气实在可怖。

只见一道黄色光影闪动,并未看清人影,突然,花魁的七寸出现一个血洞。

轰然一声炸响,那安悠悠落在另外一个山巅,而花魁的身上却出现一个巨大的血洞。

血洞之中并未流出一丝鲜血,只有股股紫气冒出,花魁疯了一般的扭动。

“还我霓虹裳!”

花魁恶狠狠的看向安悠悠。

安悠悠看了看自己手中那件红如鲜血的衣裳,她轻轻拿起江山剑狠狠的捅进霓虹裳。

一柄伞,一件衣服,那伞将红色的衣裳捅出一个巨大的窟窿。

“吼!”

花魁近乎发疯,双目已经看不到瞳孔,只有惨白的眼球。

安悠悠冷酷一笑,笑容中带着绝情与冷漠,像极了仙界中的仙子。

花魁扭动着庞大的身躯朝着安悠悠袭来。

“肩抗江山责任重大呀。”安悠悠轻声道。

只见安悠悠双脚一点,整个身子如青鸟一般飞了起来,她抬手一剑刺向急不可耐的花魁,那剑气如贯日长虹朝着花魁的七寸射去。

整个天地一黑,然后一亮。

杀气肆无忌惮的从安悠悠身上四处扩散而去,轰隆一声巨响,花魁倒地不起。

轻纱女子瘫坐在地上,阵法图被花魁击溃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死了,能强忍到现在着实不易。

旁边的叶深双目紧锁,这个安悠悠实在太强大了,根本不像她说的胜负五五分。

轻纱女子淡然道:“我还是比花魁好看些吧?”

叶深来到轻纱女子,只是扫了一眼就知道轻纱女子已经是强弩之弓,随时会死亡。

“姑娘说的对。”

“是驱灵师。”

轻纱女子淡淡的看了一眼叶深,然后看向茂才城,那阵法已经被毁掉,乾坤石落在璇玑旁边,玉盘中央出现了一个红色如荔枝一般的石头。

叶深朝着肩抗江山的安悠悠走去,那黄衫女子默默的看着叶深,眼中清冷明亮。

“你成功了!”叶深忍不住激动道。

安悠悠点点头,不说话,嘴角却出现一丝难以察觉的殷红。

叶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随即也看向花魁,此时花魁已经死的透透的了,七寸处有一个巨大的窟窿,窟窿中不停的流动着丝丝紫色气体,这些气体一遇空气便慢慢的消失。

只是花魁身边寸草不生,全部都是碎石和枯木,这里就好像是一个地狱一般。

突然,叶深感觉自己丹田一阵蠕动,心道不好。

果然,叶深丹田处的神符猛然从叶深的口中激射而出,只见一个巨大的鲤鱼精从神符之中蹿了出来。

那鲤鱼精浑身金黄色,猛然张大大嘴,朝着花魁要去。

一切都在一瞬间,只见一道金光闪动,花魁七寸旁边的一个紫色如玉石一般的东西便被鲤鱼精给吞噬掉了。

安悠悠双目射出一股骇人精光,呵斥道:“你竟然吃妖心,修妖道!”

叶深愣了一瞬间,再次感受,那鲤鱼精已经消失在神符之中,神符中传来一阵安详的感觉,刚才被花魁打到的地方也随时修复了不少。

叶深不敢细细感受,急忙道:“不是啊,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安悠悠并未给叶深说话的机会,她抬手一剑刺向叶深,叶深顿时感觉自己的身体如断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砸在地上溅起一片灰尘。

安悠悠想再次出剑,只感觉自己肺腑一阵疼痛,与妖斗法看似云淡风轻其实受到的都是内伤。

安悠悠并未出几剑,但是一剑便是耗尽全力,怎么可能与花魁慢悠悠的大战三百回合。

黄衫少女急忙别过身子,伸手一摸,嘴角吐出一口殷红鲜血,立马从腰间拿出一个手帕擦了擦。

擦完以后,安悠悠面色不善的看向叶深,轻轻抬手,要将这个修妖道的少年给杀死。

第八十五章 人妖我也认了

安悠悠单手持剑,那黄伞屹立在半空,好似飞剑一般,看似圆润的伞尖此刻在叶深眼里好似世间最锋利的利剑,这把明黄色的江山剑刚刚击杀了茂才城中的花魁大妖。

黄衫少女白稚的脸上更加苍白,叶深也不是个傻子,自然知道安悠悠已经受了内伤,若是花魁那么好击杀那么为什么要自己当做诱饵。

可是叶深也不敢轻举妄动,腰间的天玑剑能快的过已经可以御剑飞行的江山剑?叶深断然不会拿自己的性命试上一试。

何况安悠悠出手也不算重,这在叶深的眼里就是还有机会,虽然渺茫,但是怎么都要试一试,北荒的王绝对不是一个束手就缚的男人。

安悠悠眼睛一闭,一睁,瞬息间竟然调理了一番,气色明显好了不少,也不知道是不是强撑。但是这调息功法实在来的玄妙。

气色好了不少的安悠悠再次出手,与叶深所想背道而驰,那明黄色的江山剑瞬间朝着叶深的眉间飞来,带着一阵罡风,端的是求一剑杀人。

叶深蹙眉,单手一番,整个身子瞬间侧移,叶深何尝不是等待着安悠悠出剑,命悬一击的时候自然身形快了不少,何况叶深也没有受伤。

瞬间,叶深身子翻身而过,可是并未感觉到任何一丝庆幸,显然安悠悠是要杀人。

身影一闪而过,叶深以背对剑,右手猛然出剑,天玑剑发出一声剑罡声轰然出鞘。

二剑交互在一起发出一声清脆的剑击之声,叶深出剑早已登堂入室此时却比平时快上数倍,这都是命悬一线带来的实质性突破。

银白色天玑剑将黄色的江山剑一剑打来,江山剑在空中明显歪了一下,可是并未坠落。

黄色的雨伞在半空中转了一圈,再次凌空居高临下的对着叶深眉间。

叶深双目紧锁,这御剑飞行的少女使剑可不是一般的厉害,那一剑失误并不代表第二剑还会失误。

安悠悠小小的讶异了一下,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少年竟然使的一手好出剑式。

显然叶深的出剑式就算是安悠悠都感觉有些小宗师的风范,出剑如水龙吞月,一身正气。

“出剑式不错,和谁学的?”

安悠悠难得说话,此话一出更是带着肯定的意味。

叶深单手持剑,虽然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但是还是笑意盎然,咱小爷就算是死也要死的帅气逼人。

“上山学了一年剑术,自学成才。”叶深笑道。

“呵,好一个自学成才,那我就看看你还有什么剑式让我大开眼界。”

安悠悠说罢,凌空飞起的江山剑再次袭来,这一次速度快了不止一倍,江山剑与叶深相距不过数十丈,可谓是瞬息而来,叶深双目紧锁,再也顾不得潇洒迎战。

只见叶深狼狈不堪的再次出剑,这一剑打在江山剑的剑身上,空气中炸出一串悬系夺目的火花。

叶深翻身一滚,左手一摸,自己的肩膀已经落红,一条触目惊心的剑伤赫然在目。

“哦?这一剑不行,看来你拿得出手的只有出剑式了。”安悠悠略带惋惜道。

说罢,江山剑再次出手,只是这一次江山剑猛然飞如半空,看来安悠悠要造势了,那如惊鸿的江山剑在半空中划出一道璀璨夺目的光线。

半空中,江山剑已经锁定叶深,这一剑叶深躲无可躲。

叶深见过无数的奇异兵器,但是就是没有见过以伞为剑的兵器,这看似绣花枕头一样虚有其表的雨伞竟然是一把比神兵利器排名第七的天玑剑还要来的凶猛。

若是有闲情逸致叶深肯定要好好的骂一骂江南的士子是如何评定武器榜的,这江山剑足以名列前茅但是从未听说过。

可是现在不是骂人的时候,叶深的手心已经出现一丝汗水,安悠悠还在造势,天空上的江山剑越飞越高,带来的剑压也越来越大。

“我又不是旷世恶魔,何必如此造势呢。”叶深心中苦涩道。

猛然,一道惊鸿剑气落下,还未看见江山剑,便感觉到了一种浓重的剑气袭来,整个空气都凝固了,叶深感觉自己的身体都不能动了,好似被施展了定身术一般,但是使剑数年的叶深明白,那不是什么诡异定身术,而是剑气太过凶猛自己动不了了。

只是一瞬间的时间,天空中的剑气便落下,叶深双目紧锁,回想这一生倒也算不上什么宏伟,生在将相王侯门庭之中的少年罢了。

本以为顷刻要死,却见一道绿影奔袭而来。

好似徐徐清风,犹如鬼魅丽影,那道让叶深恨不得抱着亲上一口的绿影竟然置身于磅礴剑气之中。

绿衣童子顷刻而来,她速度极快,整个人在半空中做出一个夸张的仙人下山的姿势。

只见绿衣童子单手一拍,川刀猛然上翘,川刀刀尖与造势已久的惊鸿剑气猛烈的碰撞在一起。

天地好似一色,只有一道绿影而来,见首投足间将叶深也提了起来。

而那惊鸿的剑气好似丢入水中的石头,只是惊起空气中的一丝涟漪然后消失不见。

江山剑缓缓落下,飞到安悠悠的手中,那眸子极美脸色冷淡的少女紧紧的看着绿衣童子。

绿衣童子单手握川刀,背后是北王的王,俏丽的小脸也看着安悠悠,只是眉目间有一种毫不在意的纨绔感觉,也不知道是不是和叶深在一起久了,眉目间的纨绔竟然与叶深有七八分神似了。

二女相距不过二十丈,相互看着,也不说话,只是空气中自然有一股硝烟浓重的感觉,呛的叶深不敢做声。

“你是何人?竟然阻我飞剑杀人,你可知道你背后乃是妖人?”安悠悠终于耐不住问道。

已经成了废墟的山坡旁已经聚集了数千铁骑,百把重弩已经上箭,齐齐对着安悠悠。

绿衣童子开口,却颇为无赖,手指向后一指道:“这人是老子的,人妖我也认了!”

“呵呵。”安悠悠嘲笑一声,不再废话,手中江山剑再次飞剑袭来。

第八十六章 童子出刀只半寸

江山剑再次袭来,数百悍卒齐齐准备射箭,声势浩荡。却见叶深抬手,数百悍卒再次隐忍起来,主子没有发令,断然没有悍卒敢射出一箭。

这次江山剑依旧没有换了攻击对象,叶深明显能感觉出来安悠悠还是要杀自己,那凌厉剑气不曾有一丝一毫的减弱。

叶深心悸,道:“这小妮子怎么就这么不讲理呢!”

安悠悠不想啰嗦,定要速战速决,与花魁大战也是出剑寥寥无几,看似声势浩荡打的天昏地暗,其实只有安悠悠自己知道,真正出手的不过几剑而已,高手对决往往都是全力以赴,力求一剑一招杀人从来不拖泥带水。

只有杀叶深的时候安悠悠才造势让江山剑腾云驾雾一般的飞如半空,毕竟高人还是要一些莫须有的名头,安悠悠那一剑明显是要做出一个仙人斩妖的举动。

江山剑动的时候绿衣童子也动了起来,一人一剑同时出动,却见绿衣童子脚步轻点,半空中竟然多出数十个绿衣童子。

每一个绿衣童子看似一模一样,就连衣角在风中抖动的衣摆都一模一样,但是细微看去才能看得出来那些都是幻影。

空气中出现了数十个绿衣童子,每一个绿衣童子都带着浓重的刀气,刀是什么气,是杀气!

剑与人快的几乎看不清了,只有道道虚影闪动,眼神不好的武夫几乎都看不清谁是剑谁是人,只能看到空气中有一道黄色光影和数十道绿影而以。

顷刻间,绿衣童子已经和江山剑正面接触了,那磅礴的剑气在绿衣童子身边好似入了泥潭的牛犊子完全激不起半点涟漪。

绿衣同时顷刻出手,青葱手指在江山剑上连续点了七八下,顿时江山剑犹如泄了气的皮球,竟然在半空中凝滞不动,忽然从空中掉落下来。

即将要掉入凡尘中的江山剑自然是不被安悠悠允许的。

“剑回!”

安悠悠轻声叱咤一声。

顿时掉入半空中的江山剑嗖然一声剑鸣,飞如安悠悠的手中。

好似宝贝落入手中,安悠悠看了看无恙的江山剑,这才松了一口气。

转眼怒目道:“鬼冢迷踪步,你是鬼冢中人?”

绿衣童子笑着摇了摇头,表示并不是。

安悠悠却眯着一双大眼睛满眼怀疑,刚才绿衣童子明显是使出了鬼冢的迷踪步,并且还是有些宗师风范,竟然能凌空出现数十道幻影。

黄衫女子并不知道绿衣童子在王府中的九重楼中日日夜夜读秘籍,小小的脑袋中早已汇聚千万宗师的秘法。

“你送我一尺,我送你一指吧。”绿衣童子开口道。

说罢,绿衣童子抬手一挥,空气中竟然出现数个涟漪,好似水中波浪一般,但是并未看见任何人影或者武器。

安悠悠不得不慎重对待,自己已经受了内伤,没想到突然冒出来诡异高手,端的不好对付。

黄衫少女心中一阵懊悔不该造势应该一剑杀了叶深的,不禁想起师傅的那句话,“速战速决。”

空气中连续出现七个涟漪空间,当七个涟漪空气消失以后,安悠悠的脸上终于闪出一丝惊愕,急忙后退。

突然,安悠悠手中的江山剑开伞,顿时安悠悠身后一道霞光闪现,一伞开启竟然引得天地霞光带动。

轰隆一声炸响,只见涟漪过后一个如白色幽灵一般的诡异人影袭向安悠悠。

安悠悠轻松收伞,背后霞光消失,双手却忍不住微微颤抖,显然绿衣童子的手法可谓不凡。

绿衣童子轻微讶异,道:“竟然挡住了一指玄机。”

随即,绿衣童子回首,道:“九重楼的功法不行呀。”

叶深尴尬,额首道:“你怕是不知道对面女子的厉害吧?”

绿衣童子轻笑,道:

“怎么不知道呢,几剑出来杀了花魁大妖,我的意思是说深受内伤还能一伞挡住一指玄机。”

叶深清晰的看见了绿衣童子的一指玄机,与自己的奔雷指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绿衣童子的一指玄机好似暗器一般诡异无常,而自己的奔雷指倒是颇为正气凛然。

不过绿衣童子若是背地出手,只怕对方连反应过来的时间都没有就中招了,虽然并未看出来一指玄机的厉害在哪里,但是激斗这么久谁曾见过安悠悠退步让却,更是没人见过她脸上的谨慎。

这一击一挡以后,安悠悠终于彻底的正色起来,对面的绿衣少女可比花魁还要厉害半分,何况自己现在深受内伤,根本不是巅峰时刻。

再看那千人悍卒,一个个虎视眈眈,显然不是一般的士卒可以比拟的,若是杀红了眼,只怕安悠悠今天要跌落在这春神山下。

安悠悠怎么都想不明白叶深是如何吞噬妖灵的,那花魁大妖早已修炼成了人不人妖不妖的鬼怪,修炼数载自然是修炼出来了妖灵,这妖灵就好像是道家的元婴,佛家的舍利,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宝贝,更是得道成仙的根本。

安悠悠的江山法则断然不允许妖人作祟,她出山以来斩妖除魔数十次,那一次如此狼狈,虽算不上千人斩,但是也算得上染血无数,今天安悠悠若是不杀了叶深心中只怕落下阴影了。

安悠悠脸色越发的冷了,本来就是一个冷美人,现在更像个一个千年寒冰了。

突然,安悠悠口中呵斥一声:“斗!”

这是安悠悠全力一击,若是此击失败,只怕安悠悠自己也要殒命于此,她已经气的不行了。

只见天地一阵晃动,明黄色的江山剑凌空鸣叫,整个剑身都抖动了起来,好似将士蓄力一箭,拥有无可匹敌之色。

绿衣童子蹙眉,道:“走。”

叶深不是个傻子,立马脚下发力,狂奔而走。

安悠悠心中不耻,骂道:“胆小鬼!”

叶深可不管什么胆小鬼不胆小鬼的,自己的小命重要,此时不跑更待何时啊?

哗!

天地颜色猛然一收,好似整个天地被收入乾坤袋中,紧接着再次一放,一收一放,一道气势如虹的剑气猛然激射而来。

绿衣童子单腿后定,一条腿朝前一踏,顿时脚下尘土飞扬。

剑气袭来,绿衣童子川刀出鞘,只见一道白光从绿衣童子的手中出现,那蓄刀多日的绿衣童子出刀半寸,却是精光璀璨。

第八十七章 刀归鞘剑回山

如贯日长虹,一道惊鸿剑气呼啸而来,绿衣童子一人抗住,手中出鞘半寸的川刀如苍龙出世,只是天地一隅,却带起狂龙气势。

空气好似凝固,刀剑再次相遇,只是这一次是刀气与剑气的博弈。

凭空一声巨大的轰鸣声,绿衣童子与安悠悠相距十丈的距离中突然爆炸,只见二人中间出现一个巨大的巨坑,巨坑附近是一条条触目惊心的沟壑。

江山剑已无剑气,好似受了伤一般的慢悠悠的飞了回来,安悠悠一把抓住,细目一看,江山剑上的江山刺绣一阵翻腾,好似人体血脉逆流。

绿童子闷哼一声,回头看去,叶深已经跑出数里远,脸上露出一丝心安笑容。

川刀收鞘,白光一闪,天地归于一色,清风袭来,除了触目惊心的战斗过后的痕迹以外好似并未发生过什么。

但是那巨大的深坑和深大数寸的沟壑足以证明这次曾经发生过一场惨烈的战斗,只是二人无一人流血,但是心中却同时惊骇。

安悠悠惊骇对面绿衣少女竟然出刀半寸挡住了自己惊鸿一剑,那“斗”字法诀断然不是一般人能掌握更不是一般人能抗衡的。

绿衣童子心中也赞叹不已,对面黄衫少女容貌不输自己,剑法更是旗鼓相当,若是安悠悠没有受伤,巅峰时刻不知道又是怎样的一副光景。

随即,绿衣童子默默叹息,自己蓄刀数年功亏一篑,全部都是为了叶深。

绿衣童子从九重楼中出来以后就再也没有出刀了,心中功法万千,绿衣童子一口吃了一个大胖子,再次出刀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功力与刀法竟然下降,断然不是武夫所言练刀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绿衣童子知道,自己的刀法是因为自己背下了太多的秘籍,吃了太多的玄妙。

自此绿衣童子日日蓄刀,小手总是放在刀上,但是无论如何都达不到一种玄妙的境界,绿衣童子不知道那种境界叫什么,但是心中总有一种感觉,若是不能拥有一刀斩日月的气势断然不能出刀,即便出了刀也是一招废刀。

为此绿衣童子日日养刀,夜夜蓄刀,只求一刀斩日月。

蓄刀数月终于掌握了一丝刀之意,但是因为对面少女却让自己功亏一篑,绿衣童子怎能不气,可是又不能见死不救,绿衣童子曾经承诺过叶深欠他九百九十九条人命。

这一刀出了虽霸气无比,出刀半寸便将安悠悠的“斗”字剑法击溃,但是蓄刀这么多时间以来的刀意也消失不见,若是还要达到今日刀法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以后的事情了。

练刀也好练剑也罢都是逆水行舟,但是掌握刀意却是可遇不可求的玄妙之法,曾有人只出一剑便成为剑仙,说的就是那一剑的玄妙,错过了可能一辈子都错过了。

幽幽叹息一声,绿衣童子也不再萎靡不振,心知若是今日不出刀只怕欠了叶深一辈子,一辈子重要还是刀意重要,绿衣童子分不清其中大小,但是绿衣童子见了叶深吃瘪只感觉自己不能忍。

黄衫女子喘了口粗气,胸脯缓缓抖动,别有一番风味,过了片刻,安悠悠将江山剑抗在肩膀上,脸上落寞而又愤恨,那吃了妖灵被自己认为是妖人的少年已经躲入悍卒之中,再要杀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极目看去,雪山之巅站着一只威风凛凛的大白猫,白猫背生双翼,两个大眼珠子竟然带着一丝乞求之色。

安悠悠淡淡的对着空气道:“大白乖,不要吃人。”

安悠悠刚刚说完,大白猫哼哼一声,双爪放在头前,不再看那些悍卒,而是记下了那白袍少年。

“剑起。”

安悠悠口中轻声道。

顿时江山剑飞如半空,安悠悠轻身飘起,慢悠悠的踏上江山剑,御剑而行朝着大白方向飞去。

军中悍卒齐齐看向刚才跑过来的北王,叶深双目紧紧的看着黄衫少女生怕她又造势给自己来个落天一剑。

手持重弩的悍卒单膝跪地,重弩一只尾随如仙女御剑而行的安悠悠。

叶深还是没有发话将那刚才置自己于死地的少女射杀下来。

叶深知道,安悠悠若是再次出剑,虽然自己未必会死,但是身边悍卒可就不好说了,这些悍卒打仗一个比一个能耐,但是谁能抗住头顶山的飞剑啊,自己虽然是北王不错,但是身边亲信不错,这一千悍卒可是宝贝中的宝贝啊。

绿衣童子却不在乎,大大咧咧的走了过来,毫无半点闺秀之色,不过绿衣童子背着长刀怎么看都不是个大家闺秀,颇有江湖侠义的气色,只是小脸生的太好看了,怎么都与武夫扯不上边。

看着那黄色的小点慢慢消失不见,叶深心中悬着的一口气也慢慢的吐了出来。

这才看向绿衣童子,叶深笑嘻嘻道:“小生谢谢大侠救命之恩。”

绿衣童子得意一哼,道:“免礼。”

叶深真的作揖,然后起身,看着比自己矮了半个脑袋的小女孩心中感慨颇多,若不是绿衣童子出刀相救只怕自己现在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春神山脚下一切归于平静,茂才城上的四颗星星悄然消失,好似从未出现过,城中央的那颗乾坤石也不见了,叶深四下寻找,却发现玉盘璇玑不见了,也不知道那安悠悠使得什么手法,竟然将玉盘璇玑早早的纳入囊中了。

春神山上雪山之巅,黄衫女子静静的坐在大白猫旁边,双膝盘地而坐,过了久久这才吐出一口浊气,浊气中带着一丝紫色的毒瘴气。

排毒以后,安悠悠才幽幽睁开明眸,嘴角一丝殷红并未擦拭。

“若是飞剑取人头不知道要杀多少人,那围着他身边的悍卒应该是北荒的铁骑无疑了。”

大白听不太懂小主人说话的,嗷呜一声,表示不明。

安悠悠笑着摸了摸大白的头颅,笑道:

“那妖人记住了吗?大白。”

浑身白毛的猛兽怒吼一声,威震四方。双目一片双嗜血光芒,安悠悠看的叫娇笑连连,好一副美人逗猫图。

第八十八章 仙人也不敢的事情

一千军伍可以说是铩羽而归,虽未损失一兵一卒,但是北荒铁骑的威名丢了啊,那御剑飞行的黄衫女子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当着那么多悍卒的面还次次出剑咄咄逼人,若不是绿衣童子算得上一匹黑马出世,只怕今天叶深连命悬一线的算不上,而是年纪轻轻的进了坟堆。

楚将军慌不择路的从茂才城中骑马而来,一路风尘仆仆,叶深在哪里出事都不能在茂才城出事,要不然楚飞尘的项上人头怎么都是保不住了。

虽然楚飞尘是个武夫出身,但是思维敏捷,年轻的时候倒是结识不少奇人异士,更有饱读骚诗的士子秀才,他早就嗅到了一丝丝浓重的火药味道,显然现在这种情况下南靖还未给叶深一个世袭罔替是有着多重阴谋的。

老北王突然暴毙,疑云重重,小北王自立为王大有逆反之意,南靖并未发声,反而与御城经历了好几次兵临城下的事情,好似要决战要塞一般,可是总是雷声大雨点小,整个九州天下似乎又在伸直了脖子看这出好戏,但是北荒与南靖始终没有粉墨登场。

骑着骏马的楚飞尘见到叶深急忙下马,恭敬道:“参加北王,北王您没事吧?”

叶深强做笑颜,道:“无碍,楚将军我们回城再说吧。”

楚飞尘知道这里人多耳杂,叶深信得过他自己的部下可是未必信得过自己的部下,楚飞尘身后跟着足足十几名悍卒,这些人哪一个不是人精,若是在路途上透露半点消失只怕又满城风雨了。

茂才城已经经不起折腾了,那花魁出世可是足足毁灭了一条街道,茂才城总共就五条街道,若不是叶深以身试法甘愿作为诱饵只怕花魁一妖就可以毁灭茂才城了,生灵涂炭绝对不是尔尔。

二马并肩前行,叶深感觉自己的脑袋昏昏,定是那花魁大妖使出的妖法让自己成了这般模样,可是叶深的心中却更加惊骇。

惊骇城中花魁大妖,惊骇黄衫女子一剑江山,惊骇绿衣童子出刀半寸刀意如龙。

一路无话,叶深心中却自问自答,好似左右搏击一般二人互问。

这北荒以北真的是妖之国吗?为何南靖没有妖精而越是北行越是能遇见妖精,而且一个比一个强大,虽然叶深迄今为止只见过两个,但是一个比一个强,花魁的妖法和心机与谋士无异,这是最为恐怖的地方。

而安悠悠又是如何知道花魁在这里,又是如何商定让自己当诱饵的?当初父亲又是如何带领铁骑征战北荒的?

昏昏沉沉的回到了将军府,叶深独自告别,去洗漱了一番,身上早已是伤横累累,那江山剑剑气划伤的手臂隐隐约约有难以愈合的驱使。

坐在木桶中间,叶深开始打坐,过了许久才吐出一口氤氲气体,感觉身体恢复的七七八八了,但是似乎境界掉了不少,这让叶深非常懊悔。

强行提升境界带来的坏处就是如此,据说强行提升境界若是掉落境界倒还不算坏,最坏的要么是一蹶不振,要么是灰飞烟灭,显然叶深并未到达灰飞烟灭的状态。

不过叶深本来就半斤八两的境界更下一层楼了,握了握拳,叶深深感无力,无论是绿衣童子还是安悠悠都比自己小了不少,他怎么都不会相信这二人是传说中童颜鹤发的老乌龟。

绿衣童子明显有一种稚气的气质,而安悠悠则有一种小孩天性,明显是一个争强好斗的主子。

叶深以为混元山上的剑痴吴三岭就是顶天的高手了,现在看来剑痴不过是至高之人的门槛石罢了,那炫丽无比的剑怎么都没御剑飞行来的玄妙又好看。

沐浴更衣完毕以后,叶深穿上崭新的白袍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身披雪鹰披风,腰间天玑剑,好一个俊俏小哥。

叶深边走边苦笑,自嘲道:“估计爹娘只生了我这一副好皮囊罢了。”

走过回廊走到,楚将军已经在大厅之中等候多时,大厅中只有楚飞尘一人,别无任何耳目。

叶深走入房间,一阵温暖的气息涌来,那炭火中时不时传来暖洋洋的感觉,回味起刚才春神山脚下的大战叶深再次苦笑。

楚飞尘不明所以叶深脸上的笑容,但是大致已经了解了这次花魁大妖出世的经过,心中比叶深更加惊骇,那花魁大妖可是一直都居住的城中,并不是什么子虚乌有的神话。

楚将军心性算得上稳定,年轻的时候也遇见过几次玄妙事情,那妖仙并不是传说,他倒是亲眼见过不过那只是惊鸿一瞥,和今天高人斩杀妖精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坐定后,楚飞尘率先开口,道:“北王,末将真的不知道城中有妖一事啊。”

叶深点头,淡淡道:“不知道就是对的,若是人人皆知那还了得?”

楚将军闻言惭愧,别人不知道但是自己应该知道的,精瘦汉子一阵汗颜,心生怒气。

叶深好似没有看见,随即开口,道:“你可知道为什么那黄衣女子没有杀人?”

楚飞尘颇感讶异,道:“属下不知。”

叶深看向门外,靠在太师椅上,慢慢道:

“因为她怕堕入魔道。”

任何一个修行大道的人都有繁琐规矩,完全不像民间传说那样惟我独仙潇洒无比,而是规矩很多,所有的事情都要讲究一个因果,这因果是这个世界上最为玄妙的事情了。

安悠悠明显是修行大道的人,一句“肩抗江山,责任重大”可谓意义极深,虽然想要杀了叶深,但是可不想伤及无辜,据说修行之人杀了一人便会累计一份罪孽,罪孽多了因果来了,自然而然的坠入魔道。

条条大道通仙界,唯独魔道不可通,这也是为何道士不敢随意杀人,就算是杀了也要给自己找一个恰如其分的借口来掩饰自己的过错,不然心中种下魔障道行一落千丈。

叶深喝了一口暖茶,悠闲道:“安悠悠你可敢遁入魔道?”

第八十九章 奇门遁甲 上

安悠悠自然是不敢遁入魔道的,可是叶深也不敢去惹这个御剑飞行的超级高手。

这日,黄衫女子骑着一只体型如巨虎的白猫游走在春神山,手中拿着玉盘璇玑,回归到璇玑中间的乾坤石好似一个圆溜溜的珠子不停的玉盘中间转动。

安悠悠满面愁容,低声道:“春神山就一个花魁妖啊。”

面色愁容的少女很不满意,肩膀上的江山剑可是杀妖蓄意的神兵,只要妖杀的越多江山剑就越强,这就好似叶深丹田中的神符,叶深丹田中的神符吞噬的妖灵越多,叶深的修为就会越强。

安悠悠骑着大白一阵闲逛,终于在一座山巅处停了下来,北荒寒冷至极,山巅更是寒风呼啸,黄衫被刮的猎猎作响,但是安悠悠一脸无恙,极目看去,天地都是一片雪白,唯有不远处的茂才城有屋檐千座,街道四条。

嘴角勾勒出一丝冷笑:“叶字王旗,原来是殿下叶深啊,下一次见面不知道你还有没有这么好的运气躲过我的一柄飞剑。”

将军府。

叶深已经吩咐部下将那轻纱女子埋葬下春神山脚下,就是他第一次见到轻纱女子的地方,与盘璇玑没有找到委实遗憾,但是轻纱女子到头来还是为茂才城做了一件好事,毕竟花魁大妖一日不除,茂才城中就多了一丝危险。

无论轻纱女子与安悠悠置叶深于何地,亦或是一开始叶深就被当做了弃子,可是轻纱女子做来做去不都是为了那因果循环,她亦是一生未嫁,虽然容貌一般,但是起码有一手道家玄妙手法,找个好男人不是难事。

叶深对轻纱女子委实恨不起来,虽然很是气愤,但是谁让自己的紫气东来的神人呢,这么想来叶深才知道神人不好做,天子估摸着也不怎么好做。

想起当年父亲没有自立为王在最为强盛的时候取代古家成为一代至尊应该是对的。

而叶深也命令部下悍卒去寻找那花魁的遗物,按常理花魁是前朝之前的人,因机缘巧合获得了妖仙留下来的一件霓虹裳,这妖仙留下的东西断然不是人间凡品。

可是找来找去就是没有找到那件传说中的霓虹裳,叶深亲自去查看过,在春神山下只有一条条沟壑和一个巨大的深坑,那花魁早已消失不见,只有一条百米长的骨灰痕迹。

那是叶深吞噬了花魁妖灵以后花魁彻底死亡的代价,安悠悠只是一剑斩断了花魁的生机,花魁若是真正的妖仙则可以凭借妖灵重生,类似道家元婴和佛家的舍利子,但是花魁并不是真正的妖仙,而叶深的神符有点斩草除根的意味。

失望归来的叶深独自坐在房中打坐修养,体内的神符日益强大,但是并未感觉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与传言不一样的地方是,别人高手都是一日吞噬某某高手的功力然后突然功力大增,修行起来一日千里。

而叶深只感觉自己的神符好似一潭湖水,波澜不惊,湖水之中全部都是功力,但是就是无法纳为己用。

这样苦恼了半日,叶深才发现自己并不是一无是处,腰间的天玑剑与自己更加契合了,出剑式也比以前更快,更狠。

叶深出剑力求三字,快,狠,准。早已登堂入室的出剑式若是想要进步分毫犹如泥潭前行,不使出浑身协力难以递增分毫。

双膝盘地而坐,两腿之间放着一把天玑剑,叶深双目紧闭,全身经脉运转一次皇觉经,顿感舒适,单手抚摸天玑剑,叶深抬起食指轻轻的敲了一下天玑剑,顿时一声清脆的剑鸣声响起。

叶深接二连三的敲了好几下,剑鸣不断。

明眸睁开,叶深单手微微颤抖,想起绿衣童子出刀半寸的神仙模样,不禁觉得绿衣童子才是真正的登堂入室,那半寸刀犹如苍龙出世,刀出鞘半寸,江山剑贵山遁去,完全不可匹敌。

这等凶猛的刀意叶深现在是学不来,也不能学,他的剑可不能一直蓄意。

脑海中细细回味几百遍,叶深终于起身,朝着绿衣童子的房间走去,他今天要不耻下问,求绿衣童子传授那一手出刀半寸犹如苍龙出海的刀意。

轻轻的叩了一下房门,绿衣童子房间里传来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

门打开了一条缝,是一双还没睡醒的大眼睛,半眯着眼的绿衣童子显然还没睡醒。

叶深一阵汗颜,自己练剑数年,天天修炼皇觉经竟然还赶不上这个天天睡觉的绿衣少女,说来实在惭愧。

叶深也知道自己并不是什么练剑的天才,要不然少儿时期为何混元山上的老道士指名点姓的要叶思幽上山而不是自己。

房间里古香古色,案台上有一盏沉香燃烧,香气弥漫,绿衣童子两眼不满,好似叶深叨唠了自己的瞌睡。

叶深好似并未看见绿衣童子的不满,自顾自的坐在桌子前面,也不客套,直接开口问道:

“童子啊,你说你这么厉害的一个角,咋我就不知道呢?你对主子也太不行了吧?那么危机的时候才出来救我,要是晚了一分我不就被那安悠悠一剑给杀了吗?”

绿衣童子噗嗤笑了一声,嘲笑道:“主子?我只是在九重楼中看了千本典籍欠你人命罢了。”

叶深耸耸肩,不以为然,道:

“可不是嘛。可是欠书和欠钱是一个道理,书中自有黄金屋,一张秘籍一千黄金哩,你说你是不是欠我好几千万两黄金?”

绿衣童子蹙眉,想反驳,但是觉得叶深说的似乎是这么个理,那九重楼的武功秘籍随便丢出来一本都能引起江湖一场血雨腥风,自己安然无恙的读了这么多本说来还真的欠了叶深好几千两黄金哩。

绿衣童子想明白了,咱是欠叶深钱,大女子说到做到,这欠的一定要还给叶深。

叶深笑意盎然,绿衣童子刀法刚猛无比,一刀逼退御剑飞行的安悠悠,但是脑瓜子还是很好忽悠的。

第九十章 奇门遁甲 下

叶深也不急,等绿衣童子坐定以后,急忙起身给她沏了一壶茶,二人喝茶慢慢的聊了起来,绿衣童子似乎也有点想说什么,慢吞吞的,眼神扑闪不定。

叶深虽然武功不行,但是察言观色,诗书字法,棋盘琴乐倒是样样精通,虽然算不上什么国士无双,但是也能刚刚踏入一个国士的门槛,绿衣童子欲言又止的样子着实可爱,哪里能逃得出叶深的法眼。

撩拨几句,绿衣童子就好像喝了酒一般的侃侃而谈起来,与老谋深算的叶深比起来简直是个雏中雏了。

绿衣童子喝了一口将军府上好的春神茶,咂咂嘴,道:

“你想知道什么?”

叶深笑道:

“什么都想知道哩,你慢慢说,我一个个的听,实在不行我做下笔记,回去慢慢研究。”

绿衣童子翻了一个白眼,道:“说了你就懂?懂了你就做得出来?做得出来你就做得好?”

绿衣童子三连问,叶深不禁汗颜,绿衣童子所言极是,虽然绿衣童子平时默默无言,好似豢养的家童侍女一般,但是她可是手中藏刀意的大家宗师,平时不说话,出刀如苍龙。

绿衣童子看到叶深吃瘪的样子不禁眼神一乐,开心不少,随即慢悠悠道:“我知道你想知道什么,你想知道这刀意?”

叶深点头,正色道:“不错,你很少出刀,但是一刀出来便有苍龙出海之势,比安悠悠出剑背后霞光乍现还要来的神奇。”

绿衣童子得意的露出了一个“这不是废话吗”的表情,然后道:

“话是如此,但是你可知道我蓄刀多久?就因为你没事去招惹什么妖精害得我一刀的刀意全部溃散,下一次积攒刀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这刀意好似修仙一般,玄而又玄。”

叶深呵呵一笑,起身要给绿衣童子揉揉肩,绿衣童子嫌弃的一扭肩膀,不让叶深碰自己,虽然叶深在御城绝对算得上一等一的美男子,无论身材样貌还是家室都不是一般人家可以比拟的,但是绿衣童子就是不喜欢他这个样子。

想起上次被叶深恶意拍了臀部绿衣童子就一脸绯红,恨不得杀了这挨千刀的,少女的肌肤那是能随意触碰的,尤其是初心还未绽放的雏儿,若是乱了本心,那这个挨千刀的北王可就在自己的心底住上一辈子了。

童子不再去想那拍臀事件,而是单手托腮,道:

“说起刀意我倒也说不清楚,这玄妙的东西其实一言一语能说清的?”

叶深点头,北王并不是个愚昧的人,玄妙因果虽然不能完全明白,但是那玄而又玄的东西多多少少都能体会一二,混元山上可不是白待的。

“所以说,这刀意我说不明白,我在九重楼中读了千百本秘籍,虽然说出来惹刹江湖万千武夫,但是其中懊悔又是那个人能理解的?”

叶深蹙眉,自己也看过九重楼的秘籍,但是并未感觉有什么苦恼的地方,那些秘籍看的越多心就越杂,虽然对于精进武道有所阻碍,但是也能从中获取优点万千,完全可以集千万大家宗师汇聚一生,说起来,好比坏多得多了。

绿衣童子自顾自言,道:“我读的多了,便觉得心中压了一块大石头,刀法越来越差,修为一日不增,所以我才养刀蓄意,力求出刀之时便有真龙出鞘。”

“真龙出鞘!”叶深倒吸一口冷气,心道:“好大的口气,怪不得你觉得九重楼中的秘籍对你造成了阻碍,那是你贪心不足蛇吞象,一刀真龙出鞘,那可是大罗金仙的本领,或许·····大罗金仙都未必能如此霸气!”

绿衣童子摇了摇小脑袋,似乎想将脑袋中的秘籍统统的甩出去,可惜用心记下来的东西是很难忘记的,好似流入了血液一般,化为一体。叶深看的不禁好笑,只感觉绿衣童子是天纵奇才,但是她要砍天啊。

绿衣童子嘴角向下,瘪嘴道:“所以你应该知道的,养刀蓄意这件事我帮不了你,何况刀剑本来就不是一家,我也不是什么宗师,说不明白。”

叶深懊恼,看来童子的一身本领自己是学不会了,今天就听童子吹牛皮,一刀出真龙,真是敢说。

绿衣童子不知道叶深心中所想,这会感觉歉意,道:

“可是你知道安悠悠是谁?出自谁家?我出刀半寸当了他的一记“斗”字剑诀,我想她还会来找你的麻烦的,若是巅峰时刻安悠悠不顾性命,我也很难保证你的。

叶深眼角抖了抖,不知不觉中竟然惹了这么一个魔星,他一点都不觉得安悠悠是什么道家高人,那咄咄逼人一剑刺向自己的样子叶深一辈子都记得,那韩若冰霜的女子真是辣手摧花啊!

“出自谁家?”

这是个重点,叶深怎么都要问上一问,虽然武功不及安悠悠,但是自己的情报机构和北王权利地位可不是安悠悠能比拟的,整个北王除了叶深还没有谁真的能权利滔天,南靖的那位鞭长莫及罢了。

绿衣童子眉目间有一丝愁容,幽幽叹了一口气,道:

“出自奇门遁甲,你可知?”

叶深惊愕,随即开口,道:“极其高深莫测的玄妙术数!”

绿衣童子接话道:奇门遁甲分为奇门、六壬、太乙三大秘宝,奇门号称第一大秘术,为三式之首,最有理法,被称为黄老道家最高层次的神秘玄学,号称帝王之学,天下第一玄术,创始人为九天玄女。”

叶深这下真的是眉目紧锁,他怎么能不知道奇门遁甲呢,陈师可是给自己提过这本奇书,天下道家奇门敢号称第一可不是随便说说而已的,其中玄妙奥秘不是一般道家法术能比拟的。

奇门遁甲分为两大类,一类为奇门,一类为术门,二者却又以术门最为诡异,术门所学之术全是神奇无比的法术,而奇门帝王之术,南靖的帝王,首辅都涉猎一二,几所帝王心术最高之法便是奇门遁甲!

第九十一章 九字真言

绿衣童子是从安悠悠一字“印”剑式分辨出来安悠悠师出何门,说起来安悠悠的师傅是谁绿衣童子不知道,宗门在哪里也不知道,但是奇门遁甲是毫无疑义了,安悠悠使出的剑式就是奇门遁甲中的九字真言。

奇门遁甲好似一颗大树,枝繁叶茂,其中术法极多,但是又隐晦诡秘,不是一般人能获取亦或是能学习的。

能学习奇门遁甲一二就要偷着乐了,何况是学习了真正的术门之中的奥妙玄机。

其中奇门遁甲有一抄书人名为葛洪,是一名极其厉害的炼丹师,字号抱朴子,曾经为帝国效力的时候被封为关内侯,就是现在的一品官员,权利鼎天,后来遁入道家,做了一名真正的道家仙人。

他所著的就有一些奇妙术法,而九字真言也在其中有所显现。

抱朴子内篇原来单独成书,不与外篇相并。葛洪抱朴子内篇序云:“余所著子书之数,而别为此一部,名曰内篇,凡二十卷,与外篇各起次第也”。

九字真言便是“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安悠悠一剑斗字剑式出来的时候背后有霞光涌动,“斗”为统,至刚至阳,一剑可引起天地宇宙共鸣,极其勇猛。

若是安悠悠九字真言齐出,九剑汇聚天顶不知道又一种何等浩然霞光,一剑一真言,九言足矣!

叶深终于知道安悠悠为何强大,师出何门,宗门在哪里已经不重要了,单单一个小女孩就如此逆天,若是宗门有七八个老怪物那得逆天到什么程度?何况现在的叶深又有什么能力,以什么姿态去迎战安悠悠?

再者,奇门遁甲一直都是玄而又玄的代表,不然怎么能位列三式之首,号称第一秘法,帝王将相无比争相学习,可是帝王也只不过能学到皮毛尔尔,到底是一个术字还是一个束字?

叶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对面的绿衣童子蹙眉,并未见到多么忧愁,她孤身一身罢了,根本无须惦记北荒,更无须担心南靖的的战车何时杀来。

对于绿衣童子蓄刀数十月一招出刀半寸刀意全消这件事叶深也感觉抱歉,但是只能是抱歉了,叶深的命还是比那养刀蓄意来的更加珍贵。

与安悠悠对战无疑是蚍蜉撼树谈何易,简直是自取其辱。

叶深也不再追问下去,问下去绿衣童子未必比自己知道的多,有时间问问题还不如修炼来的实惠,好歹下一次见安悠悠能扛上一两剑也是好的。

绿衣童子好似知道叶深心中忧虑,道:

“你放心,这段时间安悠悠不会来的,她一时半会不会出现的,你身为贵胄是紫气东来者,身边悍卒成千,若是安悠悠下了杀心以她的能耐未必能扛得住冤魂侵蚀,到时候坠入魔道可就划来不了。”

显然安悠悠是道门中人,修行的奇门遁甲亦是道家之法术,说的简单点就是世俗江湖口中的名门正派,断然不会轻举妄动一怒之下杀人的。

好似吃了一颗心定丸,叶深感觉自己的情绪逐渐稳定了下来,现在自己身边是一千悍卒,到了北境长城可就是十万悍卒了,这宏伟气运断然不是安悠悠敢触碰的,想想十万人的诅咒会对她造成何种影响,有点脑袋的道士都不敢做傻事。

吃罢这颗定心丸后叶深从绿衣童子的房间里走了出去,出了庭院走了几步便来到了自己的房间,这次找绿衣童子不可谓没有收获。

但是收获也不是很大,绿衣童子自己都搞不明白自己的养刀蓄意的含义,更无法传授叶深什么高深的玄妙刀法,不过绿衣童子委实告诉了一个叶深很好的消息。

叶深嘴角勾勒出一丝浅笑,自言自语道:

“名门正派就好了,就怕你安悠悠是个什么魔道中人不按章办事,越是名门越是怕气机因果循环这种事情。”

又打坐一番,叶深感觉自己的丹田之处有一种莫名的悸动,好似川流不息的河水遇上堰塞湖一般,等待着爆炸。

难受的感觉愈演愈烈,叶深独自走入后院,将军府中客房很多,而叶深的这间可谓是整个将军府最为豪华的一间了,后院足足有七八亩。

第九十二章 融合拳法

来到后院,叶深双膝盘地而坐,深深的呼吸,慢慢的渐入佳境开始打坐,俗话说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叶深现在胸口真有一口真气在循循萦绕。

叶深胸口的真气与常人若言高手的真气并不相同,叶深并未修炼什么口诀真气的法诀,而是凭借丹田中的神符的真气。

这股真气如果内视看去恰好是紫色的,犹如蜿蜒的蟒蛇攀附在血管之上,与血液一般流动,但是并不是什么血液。

叶深的神符吞噬了三只妖灵,这些妖灵身体里面的法力自然而然的转嫁到了叶深的身体里面,只是妖灵之力与叶深自身的力量并不匹配,所以叶深也不知道到底如何使用。

只是感觉身体里面的气息慢慢的流动,而内伤什么的也比常人要恢复的快速很多。

那日被血榜第八人击伤叶深凭借一身玄冥神甲堪堪抵挡住,但是内伤却是靠神符给修复的,神符现在在叶深的眼里就好似是一颗巨大无比潜力无穷的丹药,每每遇见任何伤害都能帮自己疗伤,而玄武神龟赐予的神甲就好似天下最为坚硬的甲胄。

气息慢慢的顺了起来,叶深心中杂念一一排除,安悠悠的面貌在她的眼里越来越淡,最终消失不见。

口中默念奇门遁甲的法诀,叶深觉得深奥难以寻迹。

那九字真言在九重楼中是有记载的,但是如何修炼,口诀如何,断然没有只言片语,唯独有以为上古正仙留下了寥寥几句夸赞,在叶深眼里就是吹牛皮,看来仙人也是喜欢吹牛的。

不过叶深记忆最深的地方就是安悠悠的御剑飞行之术,次术大成之日便是千里取人首级的玄妙手段。

若是到了那时,安悠悠只需要随便给自己找一个理由便能斩杀叶深,千里之外杀人于无形,这样肯定不会坠入魔道。

按照绿衣童子所诉,安悠悠只是怕自己因为杀叶深而招来千人军团的围攻,她不怕黑甲铁骑,但是怕那千人冤魂日夜诅咒让自己坠入魔道无法成仙而已。

而杀了叶深只需要找一个合适的理由足矣,何况江山剑杀妖可以积攒妖力,相当于打怪升级一般,何乐而不为,叶深丹田中的神符只是没有暴露出来,若是暴露,不知道多少一品之上的高手争相来暗杀叶深,只为夺得神符成为那天道大门大开的紫气东来者。

玄而又玄的东西叶深只能背诵,但是领略其中意味倒是不能知其一二,所以叶深也不去想什么口诀,心中默念玄妙。

那日安悠悠造势杀人一招一式都被叶深深深的记在脑袋中,看似一手江山飞剑的玄妙手法却是招式繁琐,气机连接,口诀之类环环相扣。

突然,叶深大喝一声,心中怨气猛然生出,那玄妙的女子让他心中愤慨。

起立的叶深不再打坐,双脚抓地犹如蟒行,二手成风,罡风疾行。

叶深开始打拳,心中怨念颇深的叶深唯有发泄,那玄妙的模样在他心中久久难散。

院子里本来没有风,因为叶深的拳脚开始生出风来,只见叶深双脚弓步,在他脚边有一个圆形的风圈,圈中无风,圈外却是一片狂风四起。

空气中猛然响起一声爆炸声,叶深一拳轰出,自然有拳紫光闪动,那是身体里面的紫气外溢,与剑气不同,紫气来的更加凶猛。

叶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通臂拳打的虎虎生威,一拳一步脚印,不知不觉叶深已经打完一套,却并未看到他气喘吁吁,而是精神气爽,好似神游归来。

那地上已经出现十八个脚印,一步一拳,叶深足足打了十八拳,空气中也响起十八次爆炸声。

叶深并未停歇,再次出拳,拳如蛇形又如巨猿锤地,飘逸中带着一股至刚至阳的杀气。

轰隆一声巨响,空气爆炸。叶深拳如箭矢速度越来越快,渐渐的已经看不清拳影,但是又听不到什么声音,好似真的是那潜伏在深夜之中的毒蛇一般。

只要出拳便有一声炸响,但是身影游走的叶深又看不见身影,只有一道虚影在空气中越来越快,越来越猛。

绿衣童子闻声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她背靠杉木大柱,双手抱胸,嘴角勾勒出一丝浅笑。

绿衣童子看的出神,自言自语道:

“拳法刚猛如巨猿,身影快速如毒蛇,好一个通臂拳,没想到他竟然改变了通臂拳的拳法,自创拳法。”

突然,叶深看见绿衣童子,也不收拳,空中响起一道声音:“这拳法如何?可敢一战?”

绿衣童子噗嗤一笑道:“不错不错,孺子可教,没想到你竟然能从奇门遁甲的九字真言中领会一丝玄妙之意,不过你真的要与我打?”

叶深犹如龙行虎步,身影不变,声音不变:“来!”

绿衣童子拍了拍手,笑道:“那我就陪你玩一玩。”

说罢,只见一道绿影袭来,绿衣童子犹如飞鸟一般的从护栏哪里飞了过来,脚尖轻点几下便飞了过来,好似仙女降世一般,不带起一丝尘埃。

叶深打的酣畅自然需要一个人来当自己的对手,整个将军府唯独绿衣童子最为适不过。

其他人叶深倒还未必信得过,而绿衣童子又不像他的部下那般畏手畏脚不敢使出十全的力量。

第九十三章 童子陪练

偏偏飘来的绿衣童子刚刚出场便是一记甩刀,半空中川刀裹着一股凌冽刀气朝着叶深的胸口袭来。

叶深喜上眉梢,不怒反笑,大笑一声,双拳猛然朝着川刀轰来。

轰来一声巨响,院子里顿时响起一声扎响声,川刀的刀尖与叶深的双拳猛烈的撞击在一起,空气中响起一阵厚重的爆炸声。

叶深身形一闪,整个身体向左偏斜,此时抬起一脚旋风腿,整条腿夸张的好似一条直线,朝着半空中的绿衣童子踢来。

这一脚若是命中就算是岩石也能踢碎,绿衣童子半空中脚步一闪,整个身体凭空闪动,脚尖与叶深大力的大腿相互撞击在一起,但是并未发出什么声音,好似蜻蜓点水一般,绿衣童子顷刻间破解了叶深的旋风腿。

二人落下,相距三四丈,叶深再次冲来,距离不远,叶深猛足劲使出一招穿心拳。

这是通臂拳的第三式,力求一拳穿心,通臂拳本来就是刚猛的杀敌拳法,没有什么怪异的招式,一招一式刻板的很,是个武夫都能学习,但是其中拳力如何,何时出拳应变倒是看个人内力与修炼了。

这一拳出来绿衣童子也不敢小觑,她抬手一动,整个川刀横起,不退而进,与叶深的拳头相互交集在一起。

再次发出一声沉闷的拳头声,好似猛虎低吼。

叶深嘴角勾勒出一丝笑容,刚刚施展的拳法再次诡异莫测的变换起来。

他整个整体猛然前倾,这一拳倒并不是通臂拳的拳法,而是九重楼中的一招无名拳,整个拳法好似醉翁卧倒,但是有一个很牛气的名字,卧牛杀伐。

拳来如山倒,一拳竟然带着一丝丝轰鸣声,拳头未到杀气以来。

绿衣童子这才重视起来,断然不会与叶深正面抗衡,她身体一歪,川刀随即迎了上来。

叶深拳不收,力量太大,已经收不住了,全身内力始于足下却发与拳头,这一拳卧牛杀伐带着无比凛冽的杀气,看似醉翁卧倒一般轻飘飘好似摔倒一般,但是若是被击中必定粉身碎骨。

刀与拳头相击在一起,在地面顿时出现一个一丈的漩涡,好似大地如海水被擎天柱搅动一般,整个漩涡之中竟然出现一道道沟壑。

唰!

绿衣童子出腿,她的腿很长,犹如绿衣之中绽放出来的一朵奇葩,好似霞光朝着叶深的胸口袭来。

叶深已经收不住自己的力量,那一招卧牛杀伐打的大地巍峨颤动起来,满地的沟壑,若是击中武夫只怕顷刻间就要打的某个武夫肝肠寸断暴毙于此,但是叶深并未击中绿衣童子。

绿衣童子此刻却击中了叶深,好似软绵绵的一脚带着浑厚的内力,内力突然爆发,叶深只感觉自己的胸口一甜,不敢恋战,拼着内力紊乱整个身体好似拔丝一般的诡异倒退回来。

绿衣童子并未和叶深机会,刚才近战她不好出刀,此时叶深后退,此时不出刀更待何时。

缠着黑布的川刀顷刻袭来,那裹着黑布的川刀带着一丝恐怖的气息,是杀伐,厚重的杀伐。

叶深双瞳紧锁,他已经感觉到了一种诡异的气息,是一种被锁定的感觉,好似川刀长了眼睛一般的,死死的盯着自己的敌人。

叶深不敢恋战,急忙后退,同时出拳,拳与刀撞击在一起,显然叶深承受不住绿衣童子的川刀。

整个身体后退,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的在半空中倒退数步,看似随即要倒地不起。

绿衣童子整个俏脸一阵绯红,她小觑了叶深的实力,没想到叶深练剑登堂入室,拳法却已然是宗师风范,刚才打的两招拳法都是至刚至阳的拳法,若是被击中后果不堪设想。

第九十四章 通臂拳三只手

二人相视而站,绿衣童子好似喝了酒一般,整个俏脸红红,显然气机不稳,俏脸皮肤过于稚嫩,气机不稳顷刻便反应在脸上,倒是应了那句肌肤吹弹可破的意思。

叶深看的笑嘻嘻,全然不顾自己被川刀击中两下,若不是绿衣童子川刀不出鞘,只怕第一刀叶深便被川刀穿心而死。

“好美的人儿。”

纵使叶深遇人无数此时也感觉绿衣童子自有一种不一样的美感,与凡尘女子不一样,绿衣童子有一股江湖羡慕的仙侠气势,与那肩抗江山剑的安悠悠冰冷的气息也不一样,绿衣童子有一种让叶深熟悉和温暖的感觉。

绿衣童子破天荒的没有反驳,而是轻轻的哼了一声,俏脸扬的更高的,好似在说你才知道?

一个恍惚之间,叶深身影却动了起来,犹如鬼魅一般的俯冲而来。

绿衣童子气的恨不得跺脚,这叶深竟然乘着夸赞自己的瞬间突然袭击,显然是为了让自己分心。

“好你个乌龟大王八,肯定不是成心说我好看!”

绿衣童子心中怒骂一声,脚步也不停歇,此时不能跺脚,因为那调戏自己的少年已经袭来,若是跺脚大骂岂不是被偷袭成功。

川刀划出一个好看的圆圈,一击甩刀再次格挡而来。

绿衣童子自是这一刀能挡住叶深,但是万万没有想到,叶深身影竟然越来越快,就是只有几丈的距离,叶深竟然连续变换好几个姿势。

绿衣童子一时间蒙住,不知道叶深此时出招是个什么意思,在江湖中出招无论如何的变幻莫测都百变不离其宗力求一个杀人。

可是叶深既然犯了江湖大忌讳,好似丑角一般在几丈的距离中变换身影,没有一点杀机,一丝一毫的杀机都没有,绿衣童子对杀机的感应是绝对的敏感,但是并未感觉到叶深的杀机,这就代表叶深还未出拳,更未出招。

二人马上就要碰到,那川刀已经做好了防御的姿势,绿衣童子不禁双眸一片诧异。

猛然间,绿衣童子的脑袋好似灵光一闪,电石火光之中绿衣童子好似意味到什么。

“叶深使诈!”

这是绿衣童子的第一反应,可是手中刀已经来不及出刀,若是强行出刀只怕刀意盎然,犹如那**的安悠悠江山剑归山,只怕叶深扛不住这等内力,被川刀刀意给绞杀至死。

那白袍少年终于过来了,几丈的距离中他身影连续变换,一道白色的幻影不停闪动,真的好似一条边疆剧毒的白色眼镜蛇。

猛然抬头,绿衣童子看到两个钵盂一般的大拳,带着罡风袭来。

双眸终于释怀,叶深的拳头还是被绿衣童子给捕捉到了,这一拳落下依然会被绿衣童子给阻挡住。

只是绿衣童子想不明白叶深为何要出招如此繁琐,刚才两招一招穿心拳,一招卧牛杀伐都可圈可点,是个宗师模样,但是现在这一拳却有点哗众取宠,招式锦绣,但是不可杀敌。

川刀已经竖起,简单,干净,利索,绿衣童子今天要教叶深什么叫最简单的招式,最快的时间来杀人。

川刀格挡完后,绿衣童子的就要竖着劈下一刀,这一刀要让叶深起码后退十几步,落不下内伤也要他吃痛几日。

一声金戈之声,轰然落下,叶深的拳头依然刚猛,但是绿衣童子一步未退,满头秀发向后飞扬,但是双拳的力量全部被绿衣童子的川刀给格挡了下来,并未受到一丝一毫的影响。

这一招完毕后绿衣童子马上就要竖着劈来一刀,她已经想好了。

突然,绿衣童子感觉自己腹部一阵吃痛,低头一看,一只钵盂大拳正中其腹,绿衣童子吃痛,后退三步。

一脸惊骇,绿衣童子明明看见了叶深双拳朝着自己的头部袭来,川刀也格挡住了,那巨大的力量已经被自己的刀意给分散了,但是为何叶深依旧打出一拳!

不敢相信的看着叶深,那拳头只是让绿衣童子吃痛,但是并未受伤。

叶深站在不远处,笑嘻嘻的看着绿衣童子,一脸纨绔。

吐出一口浊气,绿衣童子收刀,不与叶深对打,疑惑问道:

“你哪来的三只手?”

刚才叶深出拳的确是双手,但是突然横空又出一拳,这一拳就连绿衣童子都始料未及,万万没有想到叶深竟然偷袭得手。

叶深纨绔至极的双手叉腰,腰部对着绿衣童子一顶,笑嘻嘻道:

“这呢!”

绿衣童子想了好一会才明白过来,这才想明白叶深竟然说出如此不要脸的话,顿时气的七窍生烟,提着川刀朝着叶深砍来。

那川刀的黑布已经落下一点,刀身如白昼,刺眼而又璀璨。

叶深见状哪敢造次,绿衣童子出刀半寸便击退安悠悠,现在显然又出刀半寸。

“别动手,我说!”

锋利无比的川刀落在叶深颈部,叶深满面无奈,看着对面俏丽绯红的绿衣童子道:

“我融合了奇门遁甲的玄妙与这通臂拳结合而得的,还没想好名字,只是觉得这一拳足以乱人耳目,偷袭的话非常好。”

绿衣童子满脸匪夷,点头道:“是个不要脸的拳法,很适合你!”

第九十五章 可窥玄武

叶深自己领悟拳法,能将奇门遁甲与通臂拳相互结合起来,而且还加上了九重楼中的无名拳法卧牛杀伐,两种拳法一种玄妙,相互结合,叶深在领悟上可谓算得上是天纵奇才了。

不然为何江湖中天天争夺武功秘籍,就没见那个自己创造出来一个,若是人人都会自创秘籍,那江湖倒还真的是太平了,可是天下愚钝人太多太多了,像叶深如此的人少之又少。

而且叶深曾观看过绿衣童子与安悠悠的对决,虽然招式简单,但是其中奥妙却是很难看到的,江湖中能看见一品战将对决都可谓是此生足矣,而像绿衣童子与安悠悠这样大战好几个回合的只怕普天之下没有几个人能看见。

叶深就是从其中奥妙之中学习到了真正的力量,且不说叶深天资如何,光是一场观战便能受益匪浅。

南山剑宗宗主飞星真人与打铁老头老王的对决就在南山之巅的斩神台上,这二位可谓是老一代的大阀了,但是他们两个对决却无一人能观战。

倒不是飞星真人不给看,而是老王没说可以看啊,能观战的哪一个不是南山剑宗的旷世奇才,一个个都和宝贝一样。

若是偷偷来看被老王一个不小心给砍了头,那南山剑宗的宗主不得心疼死啊,眼巴巴的看着老王没说话,第一宗主飞星真人也不敢厚着脸皮让自己的门徒来观战。

毕竟老王的实力飞星真人还是很了解的,那一剑破沧海可不是一般人能驱使的,何况老王手中无剑心中有剑,是个正儿八经的大阀。

所以天底下能看大阀对决的人少之又少,能正儿八经看到的要么是偷偷摸摸,大阀不在意,也不点破,要么是看完就嗝屁了。

按理说叶深看完了也该嗝屁的,安悠悠绝对不会给他机会,可惜有个绿衣童子,童子吃人手短,是个护短的妮子。

绿衣童子若是和叶深同一级别的话也觉得自己未必能打得过叶深,绿衣少女早就知道自己已经进入了那江湖中传言的玄武境界,抱刀不出只是为了等那能与天下第一相争的龙象境界。

一品境界虽然算得上是个高手,但是与那些有特殊名字意义的境界比起来还是逊色的不是一星半点。

这个天下终究还是那些有特殊能力的人能掌握的,若是能达到龙象境界便能群雄逐鹿当个天下三甲。

何谓龙象,便是道门之中的龙象之力,可撼天动地。

而陆地神仙亦是传说中的剑仙,刀仙,枪仙,亦如此类,统一归类成为了江湖中的陆地神仙。

神仙不过是江湖更高的传言,正儿八经的陆地神仙据说还没一个哩。

毕竟神仙也就是个传说罢了,谁曾见过呢,绿衣童子没见过,自然没这念想,她一心要进龙象。

二人扶栏而坐,绿衣童子与叶深保持着一丈的距离,铁了心不与这纨绔靠近,好不容将两门功法至高玄妙融汇起来,竟然挺着腰板来了一招三只手。

“无赖,无赖啊·····”绿衣童子感慨道。

叶深笑嘻嘻,不受影响,自己的拳头自己知道,看着一脸忧愁的绿衣童子,问道:

“童子你说我现在是几品?”

绿衣童子很认真的想了想,道:

“刚入一品。”

说罢,绿衣童子看向叶深,脸色严肃道:“若遇二品,一样可以杀你。”

叶深不以为然,摸了摸后脑勺道:

“我知道,杀气不够,杀人太少。”

绿衣童子点头,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杀人这种事都是命悬一线的买卖,一个不小心就被别人给砍了头当球踢,绿衣童子有些忧愁,旁边的纨绔子弟怎么看怎么觉得厌烦,但是让他去杀人磨剑绿衣童子倒还真的说不出口。

叶深练剑曾经入魔,这一点绿衣童子比谁都清楚,在混元山上待了这么久一直都是绿衣童子陪着他,绿衣童子知道,叶深只是没有一个恰当的理由,若是不会北王只怕也会做了那一怒为红颜抛头洒热血的事情。

虽然叶深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山野莽夫,但是绿衣童子却清晰的觉得他是一个狠人,是那种非常狠的人。

忧愁的少女看了看旁边的纨绔,这没有配剑的白袍少年真的长了一张人畜无害极其好看的脸,若是一直看下去就似天空的星辰会让人陷入其中难以自拔。

幽幽叹了一口气,绿衣童子还是没有说那句话,她心中有些忧愁,叶深明明可窥玄武,但是绿衣少女就是不想说,进玄武之后与一品自然有天地之差,可是其中艰辛也不是寻常武夫能体会的。

绿袍少女撒了一个谎双手抱膝,轻声道:“你估计这辈子都进入不了玄武境界了。”

旁边明眸皓齿的少年耸了耸肩,无所谓道:“不在意。”

第九十六章 马刀入城

寒天雪地中,茂才城三百里外,一只白色的鹰鸠出现在雪地中。

那鹰鸠身形很大,站在雪地中好似一只马驹,白色的头颅上有一个鲜红色的鹰嘴,颈部是十二只黑色的羽毛,好似塞外蛮荒的吊坠一般在白雪之中闪闪发光。

鹰鸠的目光冰冷,在它的背上有一个背着长刀的男子,男子目光沉稳,长刀很长,他的眼睛也很长。

那背着长刀的男子面貌不过三十,脸色平淡,一眼看去留不下什么深刻的印象,穿着平常的裘衣,只是背后的斩马刀倒是让人觉得心中一颤,那刀太长,真的可以斩马,那坐下的坐骑也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不是北荒特有的悍马,而是并不寻常见的鹰鸠。

男子的斩马刀足足有他一人长,他伸出手带着皮手套的手在怀里窸窸窣窣的摸索了一番,终于摸出一个人的画像,画像皱巴巴的,但是能看出来画像中的男子年纪不大,仪表堂堂。

看了几眼,男子便将画像撕毁,然后拉着缰绳双脚一踢,那雄赳赳的鹰鸠便朝着北方走去。

鹰鸠的速度并不快,与悍马比起来无论是速度还是灵活性都差了不少,若是有骑马行家看到此人一定会嘲弄一番,这鹰鸠是吃肉的冷血动物,根本与人生不出来感情,若是遇见鹰鸠肚子饿了的时候兴许会吃掉骑在自己身上的人。

也不知走了多久,男子终于看见那座极其道家风格的茂才城,站在山巅才能俯瞰茂才城那雄伟的乾坤模样,是四条金木水火大道,城中央有太极模样的宅楼。

男子看了一会,饶有兴趣,脸上流出一丝玩味的笑容,低声道:

“春神山上的老神仙真的在茂才城中困了一只妖精吗?呵呵,不知道这妖精到底长个什么模样呢。”

男子自言自语,摸了摸鹰鸠的头颅,鹰鸠很冷淡的回应了一下。

下山之时男子从鹰鸠的背上跳了下来,背着一人长的斩马刀独自朝着茂才城中走去。

那鹰鸠也不与主人亲近,倒是真的迎了那骑马行家的话,是个冷血的玩意。

见主人慢慢消失在苍茫白雪中后,鹰鸠突然展翅,只是翅膀太大,根本飞不起来。

扑腾几下便狂奔起来,却见那鹰鸠飞也一般的跑了起来,速度不知道是汗血宝马的多少倍,顷刻间便消失在山巅之中。

男子下山后看见一个大坑,坑很大,是新坑,他慢慢走来,端详了一会,这会脸上才出现一丝诧异。

男子慢慢蹲下身子,摸了摸坑,然后脸色惊骇,道:“是剑气。”

冷哼一声,男子吐出一口寒气,再次自言自语道:

“没想到茂才城外还有高人对弈,若是有幸观战也不枉此行啊,这剑气有些稚嫩呢。”

说罢,男子再次自顾自的朝着茂才城中走去,走了没多久便来到了城门,突然见男子脚步轻点,声影连续在空中几个晃动,只见空气中浮现一丝涟漪,他的身影便消失在十丈之外。

几个呼吸,男子便进去了城门,旁边的人连感觉都没有感觉到。

守门的小卒年纪不大,家里排行老二,大家都喊他小张子。

今天该小张子和一名老卒守城门,突然他感觉一阵清风吹过,眼前一阵恍惚,这回再定睛看去,城门依旧是为数不多零零散散的几个旅人。

“妈个屁咋有阴风捏!”小张子骂骂咧咧道。

对面的老卒瞅了一眼小张子大大咧咧道:

“我说小张子你骂啥捏。”

小张子摸了摸自己的铁盔,贼兮兮道:“老哥,我感觉刚才有人从我面前走过捏。”

老卒噗嗤一笑,摸了摸自己腰间的大刀,不屑的看向小张子道:

“老子说你啊,莫不是昨天在秀琴家吭哧太多力气用光了脑袋出鬼了?哪有人?哪有?”

小张子四处瞅了瞅,的确如老哥说的那样,哪有人?莫不是大白天的见了鬼?

城门口已经汇聚了一些还未检查的人,有些人已经开始不耐烦的催促起来,小张子也不再四处看,想起秀琴那丰腴的身材,小张子心里暖和了不少,只想快点结束今天的任务晚上好继续使劲。

背着斩马刀的男子一人进了城,普通士卒哪能看见他的真身,他抬头看了看天,然后大步一迈,朝着将军府走去。

第九十七章 将军别出声

月明星稀,古树枯藤。

背着斩马刀的男子坐在一处庭院中,庭院有些破旧,好似很多年没有人住了一般,他也不嫌弃,更不觉得北荒寒冷,坐在庭院中的石凳上擦着比月光还亮的斩马刀。

那斩马刀露出真容,是一把上好的斩马刀,刀身宽阔且刀锋薄利,能轻易舞动挥砍,犹如怒马腾关般杀气凛凛。

擦完斩马刀后,男子低声道:“将·····”

话还未说出口,黑暗中走出来一个人,那人神情紧张,穿着一身夜行衣,脸上也被黑布给罩住。

来人急匆匆,道:“吴青山长话短说。”

吴青山噗嗤笑了一声,声音不紧不慢,继续道:

“你老了,都不敢说话了。”

黑衣人双目紧锁,眉头显然又一股阴云,声音低沉道:

“老了是自然的,这天下有谁长生不老!”

吴青山接话道:“我倒是见过一人真的长生不老,那人可厉害了。”

黑衣人不耐烦的打断道:

“与我说甚,你来这里做什么?”

吴青山摇了摇头,满脸失望,转身看向身材有些矮小的黑衣人,道:

“杀人。”

黑衣人闻言道:

“与我何干?血榜杀人何时需要帮手了?”

吴青山摇了摇头,道:

“我不需要帮手,只是需要你不要出声,如今日一般默默无言,归隐黑暗,藏于黑暗。”

黑衣人疑惑不解,脚步谨慎走近了一些,道:“你要杀何人?”

吴青山目不斜视道:“你不知规矩?不能说,我只求你别干预就行了。”

黑衣人虽然裹着黑布看不清脸部表情,但是看那眉目就知道心事重重,他有些举棋不定,前些时北王刚刚来到茂才城,据说他还斩杀了一只茂才城中的妖精,黑衣人不知真假,只知道那日千骑黑甲尽出城,声势浩荡。

“求我?”黑衣人揣测着吴青山的话中意思。

吴青山目光镇定,点了点头,道:“求你,你别保护那人,按兵不动。”

突然,黑衣人浑身一颤,伸出满是老茧的手指,指尖颤抖,道:

“你要杀那人!”

吴青山也不点破,点点头,道:“贵人指示,我也不能不接受啊。”

黑衣人突然露出一丝乞求神色,道:“你能不能回南靖?那人杀不得!”

吴青山摇了摇头,叹息一声,道:“贵人不让回的,你想想杀一人保北荒平安,若是不杀,南靖出兵北荒抵挡得住?”

黑衣人不说话,死死的盯着吴青山,吴青山与其对视,一人眼中满是恨意,一人眼中淡如秋水。

过了久久,黑衣人一把将自己的衣袖给撕扯了下来,他猛然将黑布丢在地上,声音沙哑而又低沉道:

“我只按兵一个时辰!”

吴青山慢悠悠道:“足矣。”

说罢,黑衣人猛然退回黑影之中,放眼看去,那黑衣人离奇的消失在小庭院中。

吴青山凄惨的笑了一下,站了起来,将那黑布捡起来,道:

“断袖?将军你好狠啊,何苦绝情断义。”

吴青山单手拖着刀,斩马刀很长,刀尖在地上缓慢摩擦,他脚步轻轻点动,身影在庭院中几个闪动便消失不见。

将军府,叶深盘膝而坐,双膝间放着天玑剑,这些天他日夜养剑,希望能与绿衣童子一般生出个什么刀意,可是怎么与天玑剑沟通都很难生出那一股意出来。

但是叶深很早就掌握了剑魂,倒不是那种玄妙无比什么剑魂可以说话的梗,而是叶深与天玑剑中的契合,叶深出剑式快如闪电归根结底是因为自己与天玑剑存在了一定的主仆气息。

当他手握剑的时候天玑剑就有一种出鞘的剑气在剑气中萦绕,出剑之时必然带着一股浓厚的剑气。

现在的叶深半夜也不睡觉,只是打坐,闭目养神,他见识过诸连山,见识过花魁,见识过那御剑而行的安悠悠,见识了绿衣童子出刀半寸的磅礴气势。

小小少年已经心事重重,很忧虑啊,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成为那等举手投足只见翻云覆雨的存在。

自己身边虽然有一千铁骑,但是这些铁骑始终只是悍卒,作战第一,可是遇见那些个隐士的高手倒还真得没辙。

少年气机稳定了下来以后继续打坐,心口默念皇觉经,修身养性,手指在天玑剑上滑动,一丝丝剑气从天玑剑上慢慢流动而出,好似水汽一般勃勃生长。

手指间缠绕着几缕剑气,皇觉经在心中默念,内视看去,神符悠悠转动,那神符之中有一个黑色的甲胄,甲胄上写着玄冥神甲。

这玄冥神甲好似一件战衣,等待着叶深去穿,只是他现在实力不够,若是有一日登上仙途,少年必定浑身黑甲犹如滔天战神!

第九十八章 一刀十卒

提着斩马刀的吴青山站在红墙外,举头看去,天空星辰黯淡,一个孤零零的月亮挂在半空中,极目看去,若是视力好些的人还能看见天空上一片片乌云流动,在北荒看着天空很容易让人生出一种悲伤的感觉,因为太空旷,这天,这地实在太大太空了。

提刀的男子伸出手指一点,红墙顷刻破碎,一块块泥砖轰然倒塌,赫然出现一个宽大的通道,只是那倒塌的泥砖好似没有声音,如轻飘飘的羽毛一般慢慢落下,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吴青山提着刀迈着大步走向庭院中,这庭院有些大,四目看去,有一个房间中有一盏烛火,看似房中人还未睡去一般。

侧耳倾听,却什么也听不见,只有一丝丝气机流转。

吴青山笑道:“还修炼呢。”

说罢提刀斩向那亮着烛火的房间。

吴青山提刀斩向叶深的房间,这一刀犹如刺破黑夜的曙光,一刀落下没有一丝风声。

叶深突然感觉自己的额头有一丝冷汗滑落,瞬间双手一拍,只是刹那间叶深便凭空飞离刚才打坐的床铺。

嗖的一声,叶深已经出现在旁边。

半个呼吸的时间,叶深猛然眼睛睁大,四下看去,只见房屋已经一分为二,刚才坐下的位置已经被斩断,可是一丝一毫的声音都没有。

那斩马刀落下的地方只有一条很细很细好像是银线一般的刀痕,沉重的呼吸伴随着怦然心跳,叶深的额头上留下一丝冷汗。

若是刚才不是感觉到一种未知的危险感全身发力逃出房子,不然现在已经一分为二。

莫名的心中有一股邪火,叶深气急了,自己这是第二次被暗杀了,不怪士卒守夜玩忽职守,只怪对方来人太过强大。

叶深并未张嘴呼叫,只怕士卒还没来得及反应对方的第二刀就会落下,就算是悍卒来了又能如何?那人刀法诡异的很,无声无息好似幽灵一般。

凭空一声出鞘声,只见光影一闪,天玑剑瞬息出鞘。一道寒光闪动,叶深已经持剑冲了出来。

入目看去,对面站着一名面貌三十左右的男子,男子的脸很平常,只是那双眼睛很狭长,好似他手中的斩马刀。

叶深没问来者何人,对方显然不是个善茬。

一剑刺出,天玑剑裹着浓厚的剑气朝着那偷袭的人刺去。

吴青山的脸上露出一丝赞赏的笑容,这北荒世子殿下可不像传闻中的那般纨绔不学无术,看来剑术还是有些造诣,只是太过年轻,杀戮不过,不然等上三五年北荒会出现一个剑道小宗师。

“可惜也只是小宗师罢了。”吴青山嘿嘿一笑,斩马刀再次砍来。

吴青山出刀,叶深出剑,叶深使出一招滚剑,此招可携剑气犹如**地,是极其毒辣力求一剑杀人的招数。

而吴青山却并不是很早已,那一刀依旧不带一丝声音,好似凭空出现的刀一般,很像是海市蜃楼幻影一般。

刀剑碰撞在一起,叶深大退三步,天玑剑上有无数的刀气萦绕,这些刀气好似毒蛇一般朝着叶深袭来,犹如暗器。

叶深金刚怒目,单手一甩,天玑剑迸发出数道剑气将这些刀气给搅碎。

吴青山眼中的赞赏多了一丝,但是手中的刀却并未停下来。

当他准备再次出刀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身后出现数十只冷箭,吴青山冷哼一声,身影连续闪动。

空气中响起噗噗的声音。只见数十支裹着毒液的箭矢飞射而来,吴青山向后看了一眼,只见院子上突然出现了一排悍卒,悍卒手持重弩,一个个杀气外露,没想到来得如此之快。

吴青山眉头一皱,本来扑向叶深的步伐瞬间在半空中转动了一下。

“苍蝇啊,真烦。”

吴青山站在墙外,十颗头颅齐齐掉落,手持重弩的悍卒顷刻间亡。

天空上发出一声炸响,吴青山眉头皱起,那院子中已经有无数的悍卒骑马前来,金戈铁马浓重杀气从四面八方而来。

吴青山看向叶深,叶深右手的袖子被自己的刀气全部搅碎,那金刚怒目的少年却并未受伤,手持一把寒光凌厉的长剑,少年并不退却。

“一个时辰看来是没了,半柱香应该够了。”

吴青山缓缓道。

说罢,他将手中的斩马刀抛起,那斩马刀在空中划出一个好看的刀花然后直愣愣的落在吴青山脚下。

瞬间,空气中出现一个人影,那人影手中赫然有一把一人长的斩马刀,吴青山不知使用了什么诡异的功法,身影快了数倍。

第九十九章 马金刚封神腿

持戬的猛汉疯狂的投出一只重达百斤的战戟,战戟射向吴青山,可是快要到了吴青山更前的时候战戟突然爆发出一道巨响,战戟好似凭空击中一道无形的铁门,瞬间打的空气泛起涟漪,然后轰然作响,可是那战戟就是无法突入院内。

郑沄气喘吁吁,刚才自己使出了十成的力量可惜连对方的衣角都没有擦道。

站在不远处的小青脸色冷然,眉头紧锁,手中的剑匣大开,剑光闪动,可是手指还是放了下来,那诡异的结界好似仙人的手法,竟然让好几百斤力量的狂歌战戟吃了瘪。

斥候中有有一个老瘸子,老瘸子终于一扫平日萎靡神色,此时双目精光闪闪,一个呼吸的时间,老马就来到了小青身边。

老马呼吸有些沉重,道:“是秘法,竟然一刀生出结界了!”

小青撇了一眼老马,这不就是斥候老马吗,是个瘸子也是一个隐藏极好的高手人物,老北王给叶深留下了小青作为死侍,自然还有其他的棋子,这老马很有可能就是一个死侍。

“强攻!”小青嘴角冷然道。

对方不知是何人,但是功法诡异,显然不是叶深能对付的,而却对方来人目的很明显,就是刺杀叶深。

老马估摸着小青应该知道点什么,但是旁边冷脸的姑娘似乎也不知道破解之法。

老马呆呆的哦了一声,突然老马身影消失不见。

却见天空有浓重雷音出现,黑夜上空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金黄色的大脚。

大脚好似房屋一般,犹如如来神掌一般从天而降。

轰隆!

一声巨大的爆炸声,整个院子突然炸响,一个巨大的脚掌从天而落,踏的天地一阵颤抖,踏的天光闪动,雷音轰鸣,好似末日。

那长刀即将砍向叶深的头颅,突然吴青山感觉自己浑身一颤,气机瞬间不稳,心脏好似被马蹄踩中一般,一阵绞痛。

刀歪了,剑却更加凶狠了,叶深把握时机一剑刺出,吴青山歪头躲过,脸上顿时出现一阵阵血气翻滚,本来不好看的脸上出现一道血丝,血丝上传来一阵阵绞痛,是剑气造成的。

吴青山气急败坏,不好看的脸上因为鲜血而变得狰狞无比。

“谁的脚!”吴青山大吼道。

“你马爷爷的,嘿嘿。”

老马站在百米的黑色天空上,他的声音只针对吴青山,旁人倒是听不见,凌空飞行的老马虽然是个瘸子但是此刻却好似仙人。

“爷爷再送你一脚!”

老马在半空中再次踏出一脚,这一脚在空中连续变换,本来只有人脚大小,忽然变的巨斧大小,接着变成一座房屋大小,大叫金黄色,携带浓重雷音。

一脚落下,整个院子突然爆炸出现一道道沟壑,好似蜘蛛网一般的四散开来,这一脚发出巨大的爆炸声。

吴青山终于忍不住一手抱胸,一手握刀,口中哇哇吐出一大口碎肉,碎肉携带着鲜血。

“封神腿!”吴青山惨白的脸上惊悚至极,他现在只想逃!

老马浑身电芒,马瘸子好似顽童一般,哈哈大笑,这笑容恐怖至极,好似那雷音寺凶神恶煞的罗汉。

老马笑声炸耳,吴青山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快被炸开了,万万没想到叶深身边竟然还有此等神人。

叶深不明所以,并未听到老马笑声,只感觉天空上突然落下两只巨大的脚掌,一个比一个恐怖,好似说书先生说的那般神乎其神。

但是亲眼所见之时,叶深倒觉得说书先生还是说的不够,这他妈的太妖孽了。

两脚落后,犹如罗汉降世,那吴青山凭空便被击的肝肠寸断。

叶深双目一定,一招出剑式携剑气刺向吴青山。

那被封神腿打的肝肠寸断的汉子也不退缩,估摸着今天是死在这里了,但是任务还是的做,若是杀了叶深也不算枉费贵人与那宫中王妃的一片厚爱。

吐出一大口鲜血,面目狰狞的汉子拖刀砍去,势必要一刀砍死叶深,那刀气凛然,已经全然不顾一切的致命一击。

老马站在半空中,头发胡子被寒风吹得乱七八糟,低声道:

“小子不怕死?”

这一声刚刚落下,却见叶深拼命而来,与吴青山的最后一击如出一辙,叶深同样抱着必死的决心刺出一剑。

“剑开山门!”叶深大吼一声。

顿时天玑剑剑气暴涨几层,好似一柄重剑,朝着吴青山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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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剑开山门

一人如猛虎下山,一人如巨猿抡拳,猛虎是那吴青山,但是是一只强弩之弓的恶虎,而叶深则是一只气势满满的巨猿。

谁说猴子不如虎,叶深今天就要当那猴王。

裹着层层剑气的天玑剑迎面刺来,那裹在剑身上的凌冽剑气层层叠加,肉眼几乎可见,好似旋风一般。

吴青山的斩马刀犀利无比,刀身宽而锋利,吴青山双手握刀,手背上青筋暴露,嘴角淌着血,牙齿紧咬,双目更是一片赤红,好似被戳了屁股的老虎,张牙舞爪凶悍得很。

叶深气机极其稳定,刚才只是与吴青山交手一招,虽然心知对面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且实力雄厚,但是叶深也是硬生生的扛了一刀,那凶猛的刀气也被他一抖手给击溃。

此时的叶深雄心满满,却身体气机全部被调动,可谓是全力以赴而且还是巅峰时刻。

反观那吴青山倒是可怜的很,刚刚使出画地为牢还未斩杀叶深便被老马给一脚踏的结界几乎溃散。

老马的两脚带着雷音更带着凶狠的内力,好似佛家功法,如大日如来一招如来神掌一般,只是一个是用手另外一个是用脚,但是无论手脚功力却是可怖至极。

两脚过后吴青山已经扛不住了,情报之中并未说明叶深身边还有如此了得的高手,吴青山入一品境界已经有数十年了,这些年一直都没有增进,但是一品境界却熟练无比,一品中他吴青山堪称三甲。

尤其是吴青山一手画地为牢更是出神入化,这是崂山道士的道家功法,好似那传说中的结界一般,据说蜀山上就有道家结界,任何妖魔鬼怪见了都得一一退散,就算是江湖好手也无法攻破。

吴青山就靠那一手画地为牢足以七进七出将军府了,而吴青山与那黑衣人交情很深,只要黑衣人按兵不动吴青山自负最多一炷香的时间就可斩杀叶深。

可惜千算万算还是没有算到叶深身边的死侍太过厉害,哪能想到自负一品境界横着走北荒的人却突然遇见一个玄武境界的高手,而且还是那传闻已久早已消声秘籍的封神腿的马金刚。

二人撞击在一起,却见叶深身体如游鱼在吴青山身边来回不停游走,吴青山早已身负重伤,只求一刀杀人,就算今天死在这里也算是死得其所对得起血榜的名声。

可是叶深明显有一种耗下去的意思,那一声剑开山门喊的牛气冲天,到了交集的时候却又不是这样。

吴青山心烦意乱,手中斩马刀不停的变换,那长刀在他手中如一把灵活的匕首,无论怎么刁钻的角度都能轻易抵达。

刀身上的刀气更是一点不减,反而与愈演愈烈的模样,来势汹汹的吴青山砍出一刀再次砍出一刀,一刀带着一刀丝毫不拖泥带水。

叶深几次都差点被吴青山的刀气给沾上了,若是沾上刀气只怕片刻就会被吴青山瞅准时机来上一手致命刀。

几次游走都像出剑,吴青山虽然是穷途末路但是使出浑身解数,一时间倒也难以分胜负。

果然如绿衣童子说的那般,自己虽然入了一品,但是未必打得过二品中人,这吴青山同样是一品境界,但是论起杀人的手段不知道比叶深高明多少,那斩马刀灵活至极,吴青山步伐也快如清风,若不是他满脸鲜血谁能知道这货竟然是被马金刚给踏了两步的人。

刀剑再次碰撞在一起,一股火花四溅,叶深抬腿踏前一步,身体想要扭转,可万万没有想到吴青山并未按部就班的出刀,反而是身体出现了巨大的扭曲模样,整个腰部出现了一种极其不协调的扭转。

只见吴青山抬腿一脚,来了一击鞭腿,那脚部力量巨大无比,犹如猛牛一般,一脚击中叶深的肋骨。

第101章 血榜磨刀石

叶深感觉自己口中生出一股热浪,忽然感觉肋骨一阵疼痛,不出意外是被一脚踢断。

吴青山就在这空隙的时间里单手一转,一人长的斩马刀在他的手中划出一个圆圈,接着一刀刀气顷刻而来。

叶深已经挡不住这一刀刀气了,瞬间叶深连忙后退,但是身体哪有刀气来得快,还是一品中的一品刀气。

那刀气正中叶深胸口,赫然一道血痕出现,叶深胸有一道长达一尺的刀痕,鲜血潺潺流出。

吃了诡异一招,叶深也不闲着,那点疼痛早已被他抛之脑后,现在哪有时间想什么疼不疼。

“剑去!”

叶深呵道。

顿时天玑剑凌空飞去,朝着吴青山的眉间飞来,好一手脱手剑,远远看去好似仙人手段,犹如御剑飞行一般。

可是吴青山知道,这是穷途末路的手段,剑脱手了还是剑客吗?

脑袋一歪,手中斩马刀横劈而来,天玑剑应声发出一声清脆的剑声,脸部被擦出一条血痕,顿时鲜血四溅,但是吴青山不在意。

对方已经没了剑,现在还能打得过自己?吴青山狰狞的面部终于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这么短的距离就算是马金刚也难以阻止自己杀人。

吴青山突然觉得好笑,那马金刚实在太过自负了,拿自己给叶深磨剑?可是吴青山是谁?是血榜中人,比那血榜第八人不知道厉害了多少倍,岂是随随便便能被杀死的。

可是吴青山到死也算不出来玄武境界与一品境界的差距有多大,此时的马金刚双手抱胸摸着乱糟糟的胡须一脸欣赏的看着二人酣斗,并未打算出手。

一个呼吸间,吴青山便携刀而来,斩马刀上带着怒斩马关的杀意。

那刀就要将那少年一劈为二,可是突然看到叶深声音原地变换起来。

“雕虫小技!”吴青山不屑道。

叶深不理会,突然出招。

“卧牛杀伐!”

叶深整个身体如山崩姿势倒向吴青山。

小小少年,身体单薄,但是带来了如山崩地裂的气势,真的好似一座巍峨大山坍塌一般,无形中给吴青山带了心悸而又恐怖的感受。

“我才不管你使了什么,今天你必须死!”

吴青山的心脏猛然一缩,今天他是肯定要死在这里的,那天空上的老马瘸子还不出手明显是为了让叶深历练,自己平白无故的当了磨刀石。

显然老马是知道自己的存在,踏出两脚就好像是拔了老虎的牙齿,让少年与没有牙齿的病虎搏斗是最为可贵安全的事情了,这世上没有比吴青山还要好的磨刀石了。

“得让你失望了。”吴青山眼神凶横道。

吴青山并未想到叶深袭来之时真的能带来如山崩一般的气势,更没有想到叶深的身影竟然快如箭矢,凭空中打出数拳,那拳头很快,很硬。

模糊中他看见了一条血线飞起,模糊中他想起了那拳法,好像叫个什么通臂拳是一般武夫练的拳法。

模糊中他听见叶深喊了一句剑开山门。

模糊中吴青山的脑袋飞了起来,足足飞了七八丈,那寒光凌厉的长剑又回来了,诡异而又离奇,脱手剑变成剑开山门。

吴青山怎么都想不明白那少年竟然在呼吸间既出拳又出招,并且还出了一剑,一剑将自己的脑袋连根拔起,感觉不到痛,只是感觉到了巨大的失望。

血榜第五人亡,吴青山刺杀失败。

第102章 江南州收人命

与此同时,江南州,青城的一个青楼外,一个全身裹着黑袍的女子站在青楼外,女子双目赤红,脸部消瘦的不像个样子,眼中有着极度害怕和乞求的样子。

在女子旁边有一个浑身甲胄腰间挎着一柄三尺短剑的胖子,胖子油头粉面,年纪不大,但是胖子每次稍微碰到那女子女子就浑身一颤,害怕的浑身战栗。

“小娘子不要怕,你说血榜第七人就在这楼上?”白胖子笑嘻嘻道,好似打趣一般。

那丰腴女子早已瘦弱的不像个人,若是脱了黑袍看去倒像极了一个裹着人皮的干尸。

女子战战栗栗的点了点头,张了张嘴,但是说不出话,站近些才能看清,女子的舌头早已被拔出,是个没有舌头的女人。

旁边的人看见那女子都好似见了鬼一般的躲开,没人认识她,更没人认识心狠手辣的白胖子,不过人们见了那如女鬼一般的女子倒是不远靠近,好似看见瘟疫一般的躲得远远的。

“第七人厉害吗?”白胖子笑眯眯问道。

女子眼中悲伤无比,她那知道天杀了的第七人厉不厉害,只知道自己的冤家血榜第八人约莫是得罪了白胖子,这才招来杀身之祸,女子已经不希望第八人能活着救自己,只希望这看似人畜无害的胖子能给自己一个痛苦。

“冤家说自己有二品了,都说江湖武夫有个一到十品的境界区分,冤家这么厉害,那拍在他前面的第七人应该更加厉害了。”

女子心中一想,点了点头,依旧是浑身颤抖害怕不已。

“嗯?”白胖子意味深长的哼了一声。

女子满脸惊悚,急忙摇头,这胖子可比第八人还要凶狠,那虐人的招数层出不穷,只怕上辈子是牛头马面投胎,不然怎么这么会折磨人,让人生不日死!

“呵呵,怕啥子,实话实说呗,俺哥说了,血榜的人都得死呢,你说你也是,找个相好咋找到了血榜第八人呢。”

白胖子好似自言自语,此时街边的人已经慢慢消失不见,那些游街的人不知不觉中便被一些高手给推了开,连反应都没反应来就莫名其妙的被扯入一些小巷子。

有些纨绔不明所以,还想抗拒,只是刚刚推搡一把,就感觉腹部一冷,低头看去却是一把殷红的匕首,再欲大叫却被一掌毙了。

青楼的前前后后已经有数百人围着了,就算是只苍蝇都跑不掉。

小巷中有个算命的瞎子,今天生意不太好,天气也老阴着,四月天,是下雨的季节,过几天就是清明节了,算命瞎子估摸着清明节又可以算上一算,赚点养家糊口的银子,总有些士子游子喜欢上坟祭祖以后跑来算上一卦,瞎子总是胡诌乱说,不过瞎子嘴巴利索,眼睛瞎了但是心里明镜着,那些清苦士子不都是为了算一个功名么?

瞎子坐在一个破凳子前,他彤彤的鼻子嗅了嗅,巷子里突然安静了些许,鼻子里有一股淡淡的血味,瞎子心中一冷,估摸着不是好事。

在瞎子旁边已经堆放了四五个与死侍对峙的尸体,突然有人用手拍了拍瞎子的肩膀。

来人说话如阴风,低沉的要命:“别出声。”

瞎子摸着自己的拐杖点了点头,不敢说话,甚至大气都不敢喘,他心想只怕是地狱的牛头马面来收人命了。

白胖子旁边走来一个瘦猴子,瘦猴子低声额首道:“主子都安排好了。”

白胖子点点头,瘦猴子很自觉的退了下去,再次混入人群,人群中熙熙攘攘,与刚才无异,但是这条街早就换了一拨人。

“小娘子安心的去吧。”白胖子依旧笑嘻嘻道。

女子看向白胖子,眼中竟有感激神色,得到了白胖子的许诺女子快步走向那条满是尸体的小巷。

瞎子又闻到了一丝新鲜血液的味道,心中叹息道:“牛头马面又收了一个人。”

女子躺在街边,喉咙被割破,眼神安详。

白胖子抬手,便有一层箭雨破来,如倾盆大雨一般,箭矢上全部都是淬了毒液。

一层箭雨袭来,便有无数声哀嚎,接着是第二阵箭雨。

箭雨泼了整整四次,整个青楼安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清晰可闻。

白胖子再次抬手,这次箭雨上裹了火油。

突然,青楼瓦砾中飞出一团清影,那清影直取白胖子的人头,来势汹汹。

清影刚刚袭来,却见数百高手齐涌而来,一人一招,白胖子笑嘻嘻,完全不在乎。

片刻后,一个浑身是血身材矮小的鼠目男子被压了过来,低头看去,那男子双腿已经被铁拳砸碎。

男子瘫软在地上,气喘吁吁。

白胖子蹲了下来,道:“第七人?”

鼠目男子不与回应,满眼血色,死死看着白胖子不予回应。

白胖子摆了摆手,从人群中走来一个黑帽子抱着药匣的八字胡的瘦弱男人,看样子是个郎中。

“蛇郎中交给你啦。”

“大人,小的一定不负众望!”蛇郎中低声谄媚道。

白胖子嗯了一声,这蛇郎中可是北荒赫赫有名的鬼郎中,据说医术高超,人体穴位就算是闭着眼睛都能一清二楚,最为拿手的就是一手祖传的针灸术,只是祖上是救人而蛇郎中是用来刑法逼供的。

据说没有人能在蛇郎中手下撑过十二针,这银针淬有蛇郎中秘制的毒药,一针下去生不如死,二针下去咬舌自尽,所以蛇郎中每次刑法都要绑住犯人的嘴巴,以免咬舌自尽。

第103章 三日入二品

五百乔装打扮的死侍回到了御城

江南州的提督九门步军巡捕五营统领是南靖帝王的内大臣,官职从一品,但是与正一品还是有着天壤之别的区分,官职通常都是官大一级压死人。

而官越是大越是难以高深,更是明白其中艰辛,伴君如伴虎不假,与同僚之间的博弈可比战场上的厮杀还要来的残忍而又不见血,而且还抓不到人的把柄。

张大臣这日在庭院中陪着夫人闲逛,四月天阴雨连绵,但是天气却很是适合春游,故而张大臣偷得一日闲光与夫人游园。

张大臣的夫人貌美如花,虽然年过五旬但是深得张大臣的信任,父亲更是前任大都督,家中枝繁叶茂,张大臣至今未娶一房小妾不知是爱妻还是怕妻。

二人一边看春花一边游玩,这时走来一个威武侍卫,侍卫将一信封递给张大臣。

张大臣也不避讳,将信封打开,旁边的夫人并没有看,而是看着不远处的春花,春花只在四月绽放,若是没看到可要等上一年。

大臣看过,摸了摸自己的胡须,有些气愤,骂道:

“他娘的白成功竟然敢私自来江南州!”

夫人默不作声依旧看花,锦衣玉食的女子总是有一股大气心性,好似泰山崩之不变色。

大臣看罢信件后脸上阴晴未定,手抓着信件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好似一个烫手山芋。

夫人见状轻笑了一声,转身看向内大臣,声音软糯道:

“是何事?都从一品了,还这么大气,那白胖子怎么了不就是北荒的一个商人子弟吗?”

张大臣嗤笑一声,声音硬朗,道:“商人敢如此妄为?这白胖子竟然带着五百人私自进入江南州,在青城中杀了十五人,主要是为了抓捕一人,据说是什么血榜中人。”

“血榜?”夫人的脸上终于不再温润,只是一瞬间再次复原,只是语气有些急促,道:

“曾经偶然听父亲说过,血榜中人据说是一个极其隐秘的刺客,其中最低都是二品武士,与江湖上的武夫断然不同,据说榜首探花曾一人力斩三千军伍,是个一品之上的人。”

“玄武?”张大臣吸了一口冷气道。

夫人摇了摇头,双眸闪烁不定。

“龙象境界?”张大臣几乎不敢断言。

夫人终于点了点头,随即吐出一口气,道:

“血榜第一人天下龙象境,敢惹血榜的人?白胖子不要命了?北荒到底是怎么了?这血榜可是好久没有出世了。”

张大臣内心惊涛骇浪,万万没想到白胖子竟然抓了血榜中人,夫人的父亲可是前朝大都督,玩捏时事不知道比自己熟练多少,知道的事情不知道比自己知道多少,他对夫人疼爱有加,自然不会说假话。

大臣的手有些微微颤抖,这信纸上的事情当真是个烫手山芋了,人命出在江南州并不是件什么不得了事情,这么大个江南州死几个人算什么,但是血榜中人死了就他扯不开了。

张大臣沉吟一会,道:“抓捕白成功!”

夫人却突然抬手抓住夫君的手臂,轻声道:“万万不可,那白胖子难道不知道血榜中人的厉害?他要触这眉头?显然是铁了心要杀血榜的人。”

“那该如何?”张大臣从政多年从来都是女人心态,大事小事都要这个夫人做主。

“静观其变,别掺和进来了,南靖马上要和北荒开战了,这事能不管就不管。”夫人想了一会道。

张大臣闻言这才出了一口气,夫人说的对,这事干嘛要管,血榜与白胖子之间的仇恨是江湖的仇恨,自己傻不拉几的得罪了那边都划不来。

想罢,张大臣又变得慢悠悠,道:“那白胖子一个商人敢这样?”

夫人嗤笑一声,觉得夫君闭塞,道:“前些时北荒世子自立为王,册封白成功为将!”

张大臣再次吸了一口冷气,这是他今天第二次吸冷气了,看向那满园春花,张大臣好似看见了一副千军万马尸横遍野的触目场景。

五百骑抄了小道回到了御城,接着连日回到白府。

一个昏暗的小房子里,鼠目男子双膝跪在地上,满口无牙,眼睛浑浊,半死不活,旁边有七八个裸衣大汉,四周是熊熊篝火。

白胖子站在旁边,手中拿着一个卷轴,念念有词道:

“血榜第七人,不信苍天无甘雨,愿以鲜血沃桃林,嘿嘿好诗好诗,第七人啊,没想到你还能写出这么好的诗啊?你说说,第六人在哪呢?”

第七人并不理会,低头不说话,连日来已经被折磨的苦不堪言,这白胖子的折磨人手法堪称一绝,第七人几乎忍受不住了。

“不说?”白胖子玩味道:“不说没事,慢慢来。”

说罢,白胖子找了一张太师椅坐了下来,喝着上好的春茶。

刚刚坐下,便走来两个大汉,大汉一把将第七人给抬了起来,两个凶神恶煞的汉子将第七人放在一根麻绳上,接着将第七人的手脚绑住,两腿刚好在麻绳上。

“第七人啊,你说第六人在那我就痛痛快快的杀了你,你不说咱就好好的玩玩,你可知你们血榜得罪了谁?没长眼的狗东西竟然敢刺杀北王!”

第七人笑了一下,比哭还难看,嘴角虚弱道:“你可知第一人是谁”

白胖子笑眯眯道:“你爹爹现在不知道,但是没一个跑的了,要是个女人就要了,老子真想玩玩!”

第七人不说话,低垂着头,满脸阴狠。

突然一声惨叫响起,第七人被两个大汉猛的拉扯起来,第七人的夸下瞬间被麻绳磨出一片血水。

第七人的两条腿夹在麻绳中间,被来回拉扯不停,惨叫声不停的响起,第七人痛苦无比。

白胖子笑嘻嘻,声音阴沉,道:“这招磨绳子本来是专门对付女人的,不过我看你这么喜欢去青楼肯定想当个女人,咱啊是心善的人,今儿就让你做了那梦寐以求的女人。”

说罢,两名大汉再次凶狠的拉扯起来,不过片刻第七人昏厥,地上一滩血水,本来就不大的鸟儿已经成了一滩碎肉。

这会蛇郎中走了进来,与白胖子对视了一个眼神,蛇郎中从药匣中拿出一根银针,银针上淬了药,接着在昏厥的第七人的额头上插入。

不过片刻第七人猛然醒来,再次痛苦的哀嚎起来。

如此反复,昏厥了以后就插入银针,再次醒来,醒来以后两名大汉继续拉扯,第七人的卵蛋早已成了碎肉。

白胖子看的兴致勃勃,问道:

“蛇郎中,你这到底是哪门手艺?还能让人起死回生?”

蛇郎中谄媚道:“禀大人,这是咱家祖传的秘法,起死回生谈不上,但是这人啊,只要没断气就能让他一直痛苦。”

蛇郎中卖了一个关子,伸出三根手指。

白胖子喝了一口热茶,疑惑道:“啥意思?”

阴暗的密室中,蛇郎中低沉道:“咱能折磨他整整三年哩,保证不死。”

突然,第七人瞪大眼睛面部扭曲的不成样子,已经疯了,哭喊着哀嚎道:“我说!”

白胖子见状伸出一根大拇指,赞赏道:“蛇郎中当真是医德第一啊!”

第七人终于被放了下来,两名狰狞大汉都看不下去了,那第七人的夸下已经是一滩肉泥,哪还有什么鸟儿了。

白胖子的磨绳子当真是惨无人道,第七人就算是耐性如何好都忍受不住这般摧残,到时真的应了白胖子的那句话。

“给你一个痛快就是天大的恩赐了。”

第七人瘫软在一张皮凳子上,他吃力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兄弟,已经不见了,下面是一滩肉泥,偏偏自己想死不掉。

不知道那蛇郎中用的什么秘法,只要一根银针,身体里面的内力全部被冰封一般,完全调动不起来。

就算是咬舌自尽都没法子,牙齿打颤,说话都不利索,浑身疼痛无比,别说咬舌自尽了,能说出几个字都耗费了全身的力量,可是偏偏每次昏厥都被这蛇郎中给救活了。

这个阴暗的密室好似一个地狱,让他永远不停的在痛苦中轮回,永远的没有尽头。

可是第七人并不知道,只要自己在坚持几天就能死了,因为他身体里面的精气神早已被耗尽,其实现在应该死了,只是蛇郎中强行帮他续命,定要让他生不日**超生。

“第六人在哪呢?”白胖子问道。

说罢,白胖子拿起一件棉衣给第七人披上了,好似嘘寒问暖一般,道:

“你说你,早说了不就没事?何必呢?我看着都心疼呢,这下好了,鸡儿没了,到了下面连个女人都不如,男不男女不女的,撅起屁股莫不是还能赚点银子?”

第七人嚎啕大哭,但是哭声微弱,此时的他只想哭。

啪!

白胖子抽了第七人一巴掌,恶狠狠道:“别哭,待会又上绳子上了。”

第七人闻言真的不哭了。

坐定以后,白胖子看着第七人,蛇郎中站在旁边默不作声,饶有兴趣。

第七人嘴角含糊不清,道:

“第·····六人·····在,在青炉山,是青炉大长老。”

说罢,第七人脑袋一歪,再次昏厥。

白胖子狐疑的看了一眼第七人,问道:“这人说谎了吗?”

蛇郎中急忙弯腰,道:“不敢的。”

白胖子玩味的点了点头,接着道:

“我也估计不敢了,不过在找到第六人的时候还不能让他死,不然血榜不是没了香火,咱这里可是专门招待血榜的啊,你说是这个理不?”

蛇郎中急忙附和,道:

“大人是这个理,我这里有一颗续命丹,只要每日清粥喂养他,加上我这颗续命丹保证他活上三五个月。”

变胖子翻了一个白眼,道:

“你刚才不是说能让他活三年吗?”

蛇郎中笑道:

“这不是故意说的吗?就他虽然是个武夫,但是咱审问了他这么久,早已耗尽了他的精气神,铁打的人也扛不住了,要是不说三年,只怕他还能扛上一二日。”

白胖子再次竖起一根大拇指,道:“还是咱蛇郎中有学问,都会玩心术了。”

蛇郎中谦虚无比,道:

“大人说笑,大人说笑。”

白胖子笑了笑道:

“待会去领几百银子,都是你的功劳,要不然也难得问出这么多,切记,找到第六人之前别让他死了。”

“那·····”

蛇郎中指了指那满是鲜血的绳子和自己的药匣。

白胖子单手托腮沉思了一会,道:“暂时别折磨他了。”

“遵命。”

白胖子走出了阴暗的密室,外面一片雪白,任然是大雪纷飞的时节,北荒的冬季好似永无止境一般。

走过一个庭院,白胖子停了下来,在庭院中站着八名身穿黑袍,腰间佩剑的人,这些人都低着头,但是身上却散发着一股血煞。

白胖子清了清喉咙道:“青炉山大长老,血榜第六人,带回来。”

八名黑袍人齐齐跪地,声音整耳发聋,道:“遵命!”

白胖子嘿嘿一笑挥了挥手,道:“退下。”

顷刻间,八人便消失在庭院中,好似从未来过一般,如鬼魅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接着,一只白鸟飞来,落入白胖子的手中。

白胖子从小鸟的爪踝处拿出一个小铁筒,扭动一下,响起一声清脆的机关声音。

入目是一行字:“北王力斩血榜第五人。”

白胖子看罢,脸上露出一种极其羡慕的神色,道:

“大哥真厉害,竟然杀了第六人,我何时才能这么厉害啊,好像助大哥一统九州!”

说罢,白胖子收起羡慕的神色,慢慢的度步回去,并未觉得自己说了大逆不道的话。

回到房间白胖子脱去衣衫,坐在床铺上,床铺是用白色与黑色的卵石铺垫而成。

整张床是一个巨大的太极图案,白胖子坐定以后开始打坐,口中念念有词道:

“师傅说我有千年难得一见的灵根,不知道咱修炼起来快不快呀。”

窗外大雪纷飞,房内一片云雾,三日后,白胖子出门,脸上神采奕奕,已入江湖二品境界!

第104章 单枪匹马

入了二品的白胖子自然是天性灵根造就,他的师父都没有教他什么功法,只是观他灵根便能知道这徒儿是个修炼的好苗子。

俗话说七分靠天命三分靠打拼,这白胖子就是应了这句俗话,天生修炼的好苗子,自然修炼起来蒸蒸日上,与他人不可一日而言。

二品以后,白胖子一人轻骑铁甲独自上阵,他身着黑甲,与北荒普通悍卒没有什么区别,唯独是那肥硕的身体和双目精光闪闪,倒是像一个纨绔子弟。

在一片矮小的灌木丛中,白胖子独自骑着马朝着南方行走,在他身后三里的地方有数十人保驾护航。

那数十人全部都是白府中豢养数十年的好手,最低也是三品境界,其中还有好几人都是二品实力,这数十人单个武力并不算出众,但是联手起来足以困斗一品高手,他们自打小就勤学苦练一门困斗功法,是十人齐心协力团战的阵法,据说这阵法出自昆仑山,十人联合起来犹如一人作战,功力更是连连增长。

青炉山与御城相距不过三百里,是最为靠近北荒的一处南靖城池,向北行走五百里就能看到北荒第一道教混元山,只是混元山这些年不韵世事,上山烧香的人都日益减少,所以混元山渐渐式微。

三百里的距离对于夸下的骏马而言算不上什么很长的距离,若是全力奔袭大半日便可到达,只是这骏马托着一只肥硕的胖子道也并未全力奔袭,白胖子一路走来速度并不快,路上是否有埋伏,是否有高手伏击都得在他的考虑之中,若是长途奔袭让身后的死侍跟不上来那就划不来了。

白胖子虽然肚子里面没有什么墨水,但是心中的计谋倒是可以装上一大箩筐了,商甲出生的白胖子倒是与军中武将没什么区别了。

他的父亲虽然是富甲一方的大阀,但是怎么算都与官府中人差了不止一个档次,自从北荒平定以后,白胖子的父亲就一直运作,当初日进斗金的商铺现在依旧是日进斗金,只是攀附上了北荒王这条大腿,此时的白家俨然有封官进爵的气象。

这让白老爷大为开心,自己的儿子与北王关系不菲,连日来白老爷不知为为了御城输送了多少黄金银子,只为了一搏生死,若是北王成长为参天大树,那么白家就可以丢掉商甲这么个名头了,白成功必定成将,白府也将改头换面成为白将军府。

白老爷有白老爷的想法,白胖子有白胖子的想法,虽然白胖子浑身上下都是商人的气质,但是白胖子自从拜了叶深为大哥以后,作为小弟的他的倒是尽职尽责,哥哥一句话,他敢将整个江湖搅的天翻地覆。

江湖人有江湖人的规矩,只要北荒铁骑不参与,白胖子自负家里的死侍足以斩杀任何江湖上的奇人异士。

江湖上的奇人异士是奇人异士,白府中圈养了数十年的死侍也不是吃白饭的。

那八名死侍进入青炉山已经传来密信,估摸着是消息走露了,青炉山严阵以待,大长老第六人根本不出山,势有死守青炉山的姿势。

三百里后,一处山峰下,白胖子双手拉着缰绳,仰头看去,那青山之上有一处宫殿,宫殿并不雄伟,是比较平常见的宫殿,青炉山上有有一个教派,名为青炉派,第六人就藏身其中。

青炉山似乎早就知道了白胖子要来,但是一路上三百里平安无事,白胖子并未遭受任何伏击,似乎青炉山上的人只想以守为攻,并未打算出动一兵一卒。

身后数十人静悄悄的消失不见,偌大的山下只有一匹骏马和骏马上的一个大胖子。

大胖子冷哼一声,骏马也鼻子一哼,一人一马朝着山峰之上走去。

走了片刻以后,大概到了半山腰,只见山腰上有数十把染血的兵器,白胖子定睛一看,那兵器有些眼熟,是自己八人死侍中的兵器,兵器旁还有数十把刀剑,这刀剑工艺普通,是江湖中人常用的刀剑。

突然,一阵冷风袭来,夸下骏马顿时仰头,马蹄朝上,似乎遇见了什么危险,但是背上的主人威严不动,骏马素质极好,只是稍稍惊骇,便立刻平静起来。

冷风过后,只见山中走出来两人,是一男一女的年轻人,二人脸色阴冷,黑衣上还有暗红色的血迹。

二人见到白胖子冷兮兮的笑了一声,女子率先开口,声音冷淡,道:

“不知白将军让家中死侍残杀青炉山侠客是为何?”

白成功疑惑一声,没想到他们竟然知道自己被叶深册封为将的事情,这事还未正式传出来。

白胖子也不啰嗦,更不想审问,对面对于他而言只是看门狗。

“残杀?”白胖子笑嘻嘻道:

“为何不说是你们残杀我的人?这就是青炉山的待客之道?”

显而易见,兵器中有死侍的兵器,死侍向来都是刀不离手,此时只怕死侍已经成了冰冷的尸体。

女子不屑冷哼一声,道:

“白将军的部下偷偷摸摸上山,我们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小贼,就杀了,虽然青炉山不是什么大门大派,但是也不是阿猫阿狗可以上山的。”

白胖子不以为然,并未因为自己的死侍死了而过于愤怒,冷淡淡道:

“那算我的过错了,我们家养的狗不长眼,今个来不为别的,只为青炉山上的大长老,我呢,想请大长老去白府喝喝茶,聊聊天,不知可否?”

女子一袭黑衣,身后冷风烈烈,手中长剑闪动这凛冽寒光,双眸更是寒光闪闪。

“大长老说了,白将军最好清楚自己做的什么,这几个死侍的命只能上半山腰,若是白将军硬要上山,只怕·····”

“死!”

旁边的男子终于开口,是一个年过三十,双鬓却苍白的汉子,手中也是一把长剑,双目阴沉。

白胖子哈哈一笑,浑身肥肉颤抖,道:

“你们的意思是死侍只能上半山腰,若是我找大长老的麻烦只怕也是落得这个下场?”

“不然?”女子开口,顿时一道剑气涌动,地上青石板顷刻碎裂。

这女子只怕有上三品的实力了,竟然能用内力化为剑气击碎脚下青石。

第105章 修行如苍龙

白胖子脸色由晴转阴,脸色阴沉,道:

“大长老不怕全派死?”

女子不屑的看了一眼白成功,道:

“大长老让我带句话,白将军不怕第一人?”

这会,年过三十的男子开口,道:

“这里可是南靖,不是北荒,白将军十人死侍就敢上山?”

白胖子微微叹了一口气,道:“难不成?”

叹息刚刚落下,顿时从林间飞来一柄长斧,斧头如箭矢一般,顷刻便将那男子的头颅斩下。

咔嚓一声响声,男子的脖子顷刻断裂,整个头颅飞了起来,血液如喷泉一般直射天空,整个人站着被一斧砍死。

这斧头刚刚落下,那女子气的浑身打颤,双目一片赤红,提剑便直刺白胖子。

女子与旁边的男子本来就是双修,二人相辅相成,功力一直都在递增,虽然男子死了对女子而言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双修的人没了可以在找一个,但是这上好的鼎炉可不是随随便便能找到了的。

女子单腿一蹬,长剑裹着剑气便刺向白胖子的眉间,出手没有一点拖泥带水,足以见得女子杀心必然,这一剑带着凶悍剑气。

空气中只是响起一道剑气声音,紧接着那女子便袭击而来,白胖子身后的死侍同时动了起来。

白胖子粲然一笑,整个身体如气球一般的胀大,衣袍之中竟然有股股烈风涌动。

只听了一声巨大的爆炸声,那女子的剑刚刚刺到白胖子的眉间便被弹开,半空中银剑竟然断开,那可是精钢铸成的好剑。

女子顿时感觉自己的气息一阵翻涌,半空中的双眸露出一阵深深的惧怕感,那白胖子与密信中的传闻一点都不一样,密信中只说了他是一个普通人,可是现在看来那白胖子竟然是一个韬光养晦的高手。

时间没有留给女子多想,半空中的女子以断剑为剑,再次凶猛袭来,整个身体如灵活的狸猫一般,在半空中打了一个转,双脚一蹬,再次凌空而起,这次飞的更高,刺的更狠。

白胖子抬头冷哼一声,单手一拍,整个身体坐地而起,那骏马并未受到任何影响,好似身体上的不是人,而是一根羽毛。

若箭矢一般的白胖子坐地而起,双手如爪,直接抓向那女子的断剑。

女子心中一阵得意,这白胖子太过托大,就算是韬光养晦的高手也不敢凌空抓剑,武斗最为忌讳的就是托大。

使出全身内力的女子呵斥一声,浑身功力全部凝结成一道肉眼可见的剑气,这断剑瞬间威力连连递增。

白胖子表情不变,却见他单手一抓,那凶猛无比的剑气竟然化作一滩死水一般的在空中化开。

女子得意的脸上瞬间转化成惊怕,万万没有想到白胖子竟然空手断剑,那剑中可是有自己浑厚的内力。

女子再次用力,浑身内力强行激发。

白胖子冷哼一声,:“还给你机会?”

右手一甩,抓着断剑的女子顿时身体不稳,朝着对面坠落,白胖子左手一抓,白胖的手指如精钢铁爪,将那女子的后颈给抓住了。

翻手一扭,女子的脖子咔嚓一声断裂,白胖子半空中踹出一脚,如大象蹬腿,一脚将那女子的腹部踹出一个偌大的血洞。

轰隆一声。

血肉肠子散落一地。

女子顷刻死亡。

白胖子轻飘飘的落了下来,好似羽毛一般。

身后死侍神色各异,谁都没有想到自己的主人竟然是一个武道高手,怪不得敢独自上山。

白胖子笑嘻嘻道:“师傅说我是灵根果然不错,二狗。”

一名年轻死侍出列,双手作揖,恭敬道:“在的,少爷。”

“你说这女子有几品?”

二狗沉吟片刻,道:“三品。”

“那我呢?”

“少爷二品巅峰!”

白胖子拍拍手,笑道:

“三日前我还是个九品呢,三日我就二品了,哈哈,师傅说修行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我看不是,我啊就是那顺流而上的苍龙!”

“苍龙!”

死侍全部跪地,声音震天。

白胖子得意至极,手指在自己的锦绣衣袍上擦了擦,道:

“师傅说修道有很多条,我真他妈中意杀戮这条啊!哈哈!”

白胖子想起那日师傅与自己在轻舟上的对话,那是白胖子刚刚开始游历江湖,没想到在尘世间遇见自己的师傅。

师傅是多高的高手白胖子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的师傅能一手断青山,然后又一手让青山复原,师傅根本连剑都没有出,只是仅仅靠那一双与他年纪极其不相符的如中年男子的手。

师傅告诉白胖子,修炼之人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白胖子匍匐在地,连连点头。

师傅又告诉他,修道之中有很多道,其中随便那条道修行出来以后都能成为真正的仙人,譬如佛教还有以杀人为修炼的佛子,生出舍利,成为西天如来坐下的金佛子。

而道家之中自然有这样的人,那会师傅为他要学那种道,白胖子想了半晌也想不出来。

师傅笑呵呵道:“天生灵根,却不会修炼。”

因此,师傅并未传授白胖子什么功法,只是给他丢了一本打坐修炼的内家功法,若叶深的皇觉经一般。

那会白胖子不知道自己应该走向那条道,也拒绝了师傅的随他入山,百年成仙的诱惑。

白胖子一心要辅助叶深一统天下,他要坐那九州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将军。

白胖子现在才明白过来了,自己想要的就是这世俗的权力诱惑,这世俗的权力巅峰,他很喜欢,很享受那种感觉。

什么仙人的,他白胖子不稀罕,他可不想在山里坐上百年,他要做这天下的将军,那享受荣华富贵,游走于天下!

白胖子抬头看向青炉山,嘴角勾勒出一丝邪恶的笑容,道:

“第六人,你跑不掉的。”

内视看去,白胖子发现自己的丹田之处有一个很小很小的光球,那光球仔细看去好似一个小人。

他想了想,似乎听师傅讲起过,道家中修炼到很高很高的境界的时候会生出元婴,好似与那佛家的舍利一样。

白胖子摸了摸自己肥硕无比的肚子,慢吞吞道:“不知道咱是不是怀孕生出元婴了。”

第106章 天来巨剑洪荒猛兽

第六人死在绿树成荫的宫殿之中,那是一座很小的庭院,庭院中种满了绿树,在一处香炉旁边,第六人直接自爆内力,瞬间炸成一团碎肉。

白胖子一路强攻直上,他没有武器,是有一双满是殷红鲜血的大手,大手所到之处全部都是尸体。

身后的十人死侍都未出手,白成功一人迎战百人,无一人能挡住他的拳脚功夫。

白成功出手快如鹰隼,往往都是一招毙命,从来不拖泥带水,也没有什么内力涌动,好似那天生神力的大将,举手抬足之间全部都是狂野凶猛的力量。

任何华丽的招式,诡异的手法都逃不脱他的双手。

犹如一个滚动的圆球,白胖子身体里面不停的涌动罡风,将他的衣袍给吹成一个巨大的圆球,这圆球杀人手段利索,行走如风,百人青炉山的弟子无一人能抵挡。

来到第六人面前,那人是个面色苍白的老头,穿着一身藏青色的大袍子,见到白成功后凄惨一笑。

随即第六人抬手一掌将自己击毙,同时身体里面的内力紊乱,集体爆炸。

纵使白成功如何的雷厉风行手段残忍,都阻止不了第六人的自杀行动。

他知道白胖子已经入了杀戮之道,越杀越猛,任何人在他面前都如翠竹一般,顷刻便会被打一掌拍死,或者是一腿踢死。

白成功蹲在地上,肥硕的身体好似一个大球,身体里面的罡风停止了下来,与上山的模样不同,此时的白胖子看上去竟然有一种苗条的感觉。

伸出白如泡椒鸡爪的手指,白胖子戳了戳第六人的脑袋,那脑袋如豆腐一般的被他轻易戳破。

尸体不曾抖动一下,白胖子知道,这第六人是真的自杀了。

狠狠的哼了一声,白胖子失望之极,自己好不容易上山,没想到这第六人不战而屈,直接自杀。

定是知道自己的残忍手法,这个天下有谁落在白胖子的手里是能有好下场的,白胖子要抓住第六人然后逼问出来第四人的所在之地。

可惜,第六人死了,口中的秘密也被他带入了黄泉,显然血榜剩下来的人已经成了真正的秘密。

已经打草惊蛇,若是现在想要寻找蛛丝马迹谈何容易。

白胖子失望得很,他也成逼问过第七人,问他其他人的下落,但是第七人只知道第六人的下落。

血榜中都是一人传令一人,并不存在什么集体,最高领导人第一人根本没有几个人见过,就连第六人在他的记忆中,也只有一身大红袍这种简单的记忆。

至于第一人身在何处,受命于谁,第六人一慨不知。

铩羽而归的白胖子骑在骏马上,脸色很是失望,血榜的线索断了。

他很后悔,自己不该如此鲁莽,竟然想着将青炉山的人杀掉,然后和第六人来一场大战,最后击败第六人,成就自己的杀戮之道,然后逼供出来第四人的藏身之处。

“失败啊,失败!”白胖子双手拉着缰绳抑郁道。

在他身后是尸横遍野的青炉山子弟。

身后十人死侍几乎没有出手,只是一路上保护着主子,这是他们有生以来最为轻松的一场战役,但是也是心里负担最大的一次战斗。

若是白胖子在杀戮过程中出现了任何失误,那这些死侍都是死不足惜的人,白老爷只有一个子嗣,绝对不愿意自己的儿子出现任何问题。

一行人从青炉山上下来,骑行山脚的时候,白胖子突然感觉心中猛然一跳。

丹田处的白色光点也出现了很大的震动,好似婴儿啼哭,一种极其危险的感觉从心中生出。

白胖子四处看去,并未看到任何危险,他的眼睛早已不是普通的肉眼凡胎,十里之内,任何事物都在他的眼睛中,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被他掌握。

突然,天空中响起一阵急促的鸟叫声。

接着,白胖子看到天空上落下密密麻麻的雀儿,一只只犹如蚊子一般从天空落下。

片刻之后,仔细看去,是成千上百的白色鹰隼,鹰隼无一不是双目漆黑,好似被掏去双目一般。

呼啦啦,成千上百的鹰隼从天而落,散落一地。

四目看去,眼前全部都是由白色鹰隼堆积而成的白茫茫的一片尸体。

轰然一声巨响,天空上落下一柄巨剑。

剑如洪钟,落地之时,砸入尘土,顿时白胖子身边的死侍一一吐血身亡。

那巨剑,剑身落入尘土中一半,巨剑足足有一座宫殿大小,剑身上全部都是古朴复杂的铭文,剑格上刻有一只洪荒巨兽,巨兽好似苏醒了一般,一双猩红色的眼睛死死的看着白成功。

白胖子大气不敢出,那凶猛的气势太过凌厉,那无可匹敌的剑气犹如仙界的千军万马奔腾而下一般。

厚重的云层之中传来一声诡异森然的声音,分不清男女。

“死胖子,你若在敢恣意妄为我便诛你九族,与你师傅说一声,今天只是见面礼。”

说罢,巨剑好似被云层之中的巨人拔剑而起,轰隆一声巨响。

巨剑飞射而去,遁入云层看不见。

留下来的只有一个巨大的剑窟窿,以及那成千上百的死亡鹰隼和那身后已经死亡死侍。

白胖子摸了摸自己的鼻孔,鼻子里全部都是气味浓重的鲜血,丹田之中的元婴瑟瑟发抖,缩成一团。

双手颤抖的白胖子发现胯子一软,那骏马已经死亡。

抬头看向天空,那云层厚重,那还能看见巨剑,能看不到持剑者。

白胖子双膝跪在地上,无比艰难道:

“师傅你又救了我一命·····”

失魂落魄刚刚入了杀戮之道的白胖子艰难的爬了起来,起身以后他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受伤,虽然不是很严重的致命伤,但是也足以让他修养好几个月。

刚刚入了二品的胖子顷刻间心性跌入九品,甚至跌入刚刚起步的武夫。

那一剑对他的心性以及修为造成了太大的伤害。

青鸾山,一处山洞中,一名垂目老者慢慢睁开双眼,摸了摸自己的胡须,脸色冷清,低声道:

“徒儿,你怎么会惹上他呢。”

第107章 一脚敢踏如来

将军府外,一个裹着厚棉衣的瘸子老头蹲坐在门槛上,他穿着破旧的靴子。

老头将靴子给脱了下来,揉了揉自己的大脚,这是一双很大很大的脚。

老头揉了揉脚,不知怎么搓的搓出一个泥球,用力一弹,泥球弹进旁边的白雪中。

老头看了看自己的两条腿,一条完好无缺,另外一条却已经瘸了。

老头呵呵一笑,露出两颗大门牙,像个小孩子一般。

寂静的夜晚,老头翘着二郎腿,看着自己的脚,在他脚底有一个块金色的印记,仔细看去,好似一个寺庙。

另外一只脚上有七个金点,金点如金沙一般落在他的脚掌上。

一个浑身是血的白袍少年从旁边走了过来,少年浑身是血,却神采奕奕。

少年正是叶深,大大咧咧的坐在瘸子老马旁边。

老马也不避讳叶深,依旧看着自己的脚掌。

叶深搓了搓鼻尖,感觉自己不是很冷了。

“老马,你当斥候多少年了?”少年问道。

老马想了一会,道:“十几年了,不记得了。”

少年哦了一声,随即从口袋中掏出一壶酒,独自喝了一大口,接着将酒递给老马,老马不分主仆,也咕噜咕噜的喝了一大口。

喝完酒后,老马气色红润了不少,他翘着二郎腿,问道:

“小子,你可知道一招从天而降的腿法?”

叶深抬头看了看漫天星辰,天空很高,很清澈,阴云一片也没有,点点星辰看似遥不可及又像是触手可得,好似一伸手就能将那漫天星辰纳入囊中。

少年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老马嘿嘿一笑,道:

“那你可听过一脚踏碎刹来寺?将那神佛寺庙印入脚底板的功法?”

叶深嗤之以鼻,哪有人能一脚踏碎刹来寺的?

刹来寺在哪里叶深不知道,但是光听名头都不小,只是叶深并不知道,在南靖江南州中有一个名为如来寺的寺庙,那寺庙是很大的寺庙,曾经的名字叫刹来寺。

老头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掌,脚掌上印有一个寺庙,只是腿废了,寺庙怎么看都像一团泥巴,老头的脚脏,没有谁会仔细端详他的大脚。

“是没人信呢。”马瘸子摸了摸自己头上的几根毛,好似一个佛陀。

老马幽幽叹息一声,接着低声,道:

“金刚一脚踏如来,神佛惊惧不敢言。”

说罢,老马悠悠起身,驼着背,穿好鞋,曾经的马金刚此时只是一个裹着破棉衣的老头子,老头弯腰驼背,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和街边的老头没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这个老头是个瘸子。

这会,叶深突然抬头,少年的脸上出现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道:

“我怎么突然信了呢?真想学。”

老马哈哈一笑,中气十足,与刚才模样完全不一样,气势如虹,道:

“可知学了会招来天下神佛的愤怒?”

叶深讪讪一笑,道:“学会了不就不怕了?”

老马眼中精光一闪,随即又黯淡了下去,心知若是要学这封神腿心中可是要有多大的愤怒。

当初老马就是满心愤恨,抬起一脚将那满是佛子的刹来寺给一脚踏碎了,一脚过后,腿也废了。

“心怀九州之气方才能踏碎如来啊!”老马唏嘘道。

叶深心中揣摩一会,道:

“我气大的很哩。”

老马嘿嘿一笑,道:“还要更大。”

叶深问道:“多大?”

老马抬手一会,将那夜空繁星纳入怀中,道:

“气如山河,气如苍穹,气如九州!”

“呵,好大的气啊。”叶深笑道。喝了一大口酒。

酒入胃,暖洋洋。

老马双手叉腰,踩着破鞋,豪气冲天道:“可不是哩,老子当年就差了那一口气,要不然踏碎的就不是那他妈的破寺了。”

马金刚抬头看天,金刚怒目,天边隐约有雷音闪动,好似佛祖生气,轰隆作响,过了片刻,雷音消失,老马不屑嬉笑一声。

叶深低头吐出一口浊气,感觉自己肺腑隐约有种酥痒感觉,丹田中的神符也发出一阵阵灼热感觉。

虽然很热,但是叶深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复合,五藏肺腑都在如春天嫩芽一般修复。

突然感觉脚底发烫,叶深急忙脱鞋,翘着二郎腿看去。

只见脚底的三颗血红红点竟然冒出点点紫烟,那烟气让叶深脚底发疼。

老马定睛一看,双目愣住,呼出一口热气,激动无比道:

“好一个如来神脚,三花巨鼎!”

道家有三花聚顶之说,据说这三花聚顶之人便是修炼的奇才,乃是千年难得一见的修炼天才,如那天生灵根一般,修炼起来不知道比凡人快上多少倍,少走多少弯路。

叶深却有一个三花巨鼎,是在脚下,老马看的心中乐开了花。

老瘸子低声惊叹道:

“老子当年就差一口气就将那人给踏死了,小子你紫气东来者,天生有气啊!”

叶深讪讪一笑,无奈道:

“你可知道就因为这紫气东来我被那花魁给盯上了?你可知道那御剑飞行的安悠悠要将我杀死?”

老马不以为然,大气道:“一个妖精算个屁,那御剑飞行的小妮子是有点水平,但是还不成气候。”

叶深觉得老马有点神经兮兮,不与讨论,反而是急忙扇动冷风好让自己的脚底冷静下来。

这滚烫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一阵阵热浪不停的从脚底冒出来,直入丹田,然后入五脏六腑,灼热无比,好似在油锅之中。

一人不停的扇动冷风,一人双手抱肩连连点头。

雪夜背后,府邸中灯火通明。

楚飞尘看着那第五人的尸体,过了许久,叹了一口大气,心道:

“你可知你这是送死啊。”

楚飞尘没有让任何人听见自己的话,这话也不能让任何人听见,虽然他自己是大名鼎鼎的楚将军,但是和北荒王比起来不知道差了多少。

小青从后门中走了出来,急急忙忙,当看到老马和叶深在一起的时候,心中悬着的一块大石头也随即落下。

不准备打扰叶深,小青将剑匣收好,然后慢慢的消失在黑夜之中。

第108章 约战

将军府,中堂。

一碗清粥下肚,叶深将旁边刚蒸好的包子一口吃下,包子刚刚从厨房中拿出来,个头不大,一口一个,鲜嫩多汁,面与肉恰到好处。

叶深吃罢,留念不忘,连连点头,称赞将军府中的厨子有好手艺,楚将军也算是每日有口福。

只是偌大的桌子前,并未看到楚飞尘的身影,取而代之是一个扣着鼻子的老瘸子,老瘸子旁边是一个身材伟岸的将军,郑沄大快朵颐。

三人很快将桌子上的包子吃完,风卷残云以后,白袍少年与老卒将军骑马朝着城外走去。

叶深一袭白袍,双目精光闪闪,这几日叶深夜夜苦练,从未从房中走出来,尽职尽责的郑沄现在自己守护在叶深门前。

从前的守卫换了不少,与第七人大战以后,郑沄又倍感受挫,怎么都想不到那些杀手是使用了怎么样的隐秘手法,竟然能从悍卒的眼皮子下面偷偷潜行刺杀。

郑沄自己计算了一下,从御城出发的悍卒出门前足足有一千人,一个不少,可是一路走来,现在的悍卒只有八百余人。

持戬战将骑着骏马幽幽叹息,心道:“还没走到北境长城就损失了这么多人······”

这话当然不能和叶深说,虽然叶深并未提及,但是谁都知道这个小北王心中的忧愁,好似那春神山上的积雪,终年不化,愈演愈烈。

三人没有说话,白袍少年骑着白色骏马,持狂歌战戬的汉子骑着一匹黑色骏马,那老卒则骑着一匹比较瘦弱但是很是精神的悍马,是游骑兵专门训练出来的好马。

别看个头不大,但是跋山涉水起来比一般的悍马不知道好多少,这种马若不是游骑兵的精锐还没有资格骑乘。

在北荒悍卒中有专门的驯兽师,这些驯兽师是军伍专用,每一个驯兽师都有一手训马的好手艺,其中更甚至能一眼辨别出来马的性格脚力。

所以这三匹马中,除了叶深骑行的是难得一见的北荒悍马王以外,就数瘸子老马骑的瘦弱黑马最为厉害了,放眼北荒,北荒铁骑的马匹都是独一无二的骏马,而老马的小黑马更为珍贵。

三人慢悠悠的骑乘而去,大约一个时辰以后便来到了一处潺潺溪流处,这小溪颇有来头,是从春神山上的山巅处流下的。

现在可以骑马涉水前行,但是到了夏季的时候这里就是一条宽达百丈的河流,在对岸还有几艘船只停留在不远处。

若不是春神山因为寒冷而大雪封山,只怕现在看到的就是一副滔滔河流的场景。

小溪潺潺,小溪对岸有一百悍卒。

悍卒中间拥簇着一个身材瘦弱的男子,男子身披黑甲,手持一柄寒光剑,目光深邃,只是看上一眼就知道是经历过无数风沙血场的战将。

楚飞尘的手紧紧的抓着自己的长剑,旁边有个魁梧悍卒,悍卒低声道:

“将军,你真的想好了?你瞧那叶深,若不是仗着自己老爹的名头,怎么能带着一千军伍四处横行?前些时我还听说叶深杀了温博候的儿子呢,温将军老年得子,就这么一个儿子啊,这是断了温家的后路。”

说话的魁梧悍卒长着一双三角眼,看似魁梧,其实是一个心思慎密的人,身披黑甲的他手下统领千人,是千人长。

楚飞尘闻言回应道:

“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与叶深殿下一战是我的夙愿。”

说罢,楚飞尘看向这个三角眼的悍卒,道:

“年勇,殿下并未断了温家后路,温博候还有一个小儿子,若是殿下有意,只怕那小儿子也已经死了,殿下并未痛下杀手已经算是给温博候面子了,再说了,他的儿子是他自己杀的,你可知那畜生违反了老北王定下的铁律一百条?”

年勇双手拉着缰绳,夸下骏马昂首挺胸,道:

“属下知道,属下的意思是,本来老北王已经过世了,这叶深不好好的待在御城当自己的世子,竟然自立为王,还要去北境长城,属下觉得叶深太嫩了,咱北荒这么大,是时候该换一个天皇老子了。”

楚飞尘冷笑一声,道:

“北荒人都觉得南靖人胆小,懦弱,可是你真的去过南靖?你可见过那一剑斩千甲的南靖宗师?”

楚飞尘说罢,看向小溪对岸,那坐在瘦弱黑马上的老瘸子,一个裹着破棉衣穿着破黑甲,怎么都不起眼的老悍卒。

年勇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将军所言不知真假,他也不好当面反驳,但是自己手握重兵,将军手中更是有成千上万的悍卒。

俗话说的好,民不与官斗,江湖中在厉害的侠客也怕正儿八经的军伍,何况江湖中有一人力斩千甲的好手存在,但是军伍中同样存在一手拔起千斤顶的武夫。

若论起真正的实力,这个江湖还是得匍匐在巍峨军队之下,而军队只需要一个领头人罢了,南靖的帝王是南靖的,北荒的帝王才是真正的北荒王。

年勇从新组织了一下语言,想了想,觉得现在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叶深身边只有一个魁梧汉子和一个起码老卒。

“将军,我想您应该当王的。”

年勇说罢,双手作揖,恭敬无比。

楚飞尘冷冷的看了一眼旁边的三角眼悍卒,心中悲哀的叹息了一声,这个天下可是有九州的,这九州之中可是有无数的高手。

年勇怂恿自己造反,若是在平时,楚飞尘定一剑斩了他的项上人头,但是今天不行,出行之前,楚飞尘就说过了,愿意跟着卖命的兄弟来,结果来了这区区百人罢了。

年勇是一个忠厚的手下,楚飞尘也知道他心中所想,这个天下谁不想自立为王,这个天下每一个男儿都有一个当大将军的梦想,可是梦想终归是梦想,有些事不是做梦就可以实现的。

满是老茧的大手拍了拍年勇的肩膀,楚飞尘微微叹息道:

“年勇,今日一战我是为了给殿下磨刀,你若是怕了就回去吧。”

第109章 心系寡妇愿与将言

三角眼的汉子坐在骏马上,身材比楚飞尘不知道魁梧多少,他低着头,但是依然能俯视这个老将军。

此时的年勇恨不得一拳锤死旁边的老家伙,他好不容易混到了千人长,手底下可是足足有一千人。

这一千人随便走到哪里,都可以找个山头自立为王,可是年勇怎么都不想落草为寇,年幼的时候他也读过几年书,乱世草寇为王,盛世的时候官府可就要大力剿匪了。

现在可是太平盛世,怎么都不愿意去山上当了那个什么鸟的山大王。

年勇一路跟随楚飞尘,无非是为了让楚飞尘造反,杀了叶深好自立为王,这跟随而来的百人军伍哪一个不是各有所想。

只要杀了叶深,他们就可以封官加爵,成为真正的将军,可是万万没想到楚飞尘竟然是为了给叶深磨刀,这意思模棱两可,年勇想来想去只是觉得心中浮躁不安,毕竟书读的不多,想问题也没有那么深。

“将军你真的不愿意?”年勇沉住气问道。

尘非尘的眸子射出一股冷光,满是老茧的手依旧放在年勇肩膀上。

“你若是怕了就回去吧。”楚飞尘淡淡道。

“将军,良禽择木而行,良臣择主而事。”年勇气愤道。

“呵,好一个良禽择木而行,良臣择主而事,年勇你心中所想我知道,你回去吧,北王应该不会怪罪你的。”

楚将军说话依旧风轻云淡,只是口气冷了不少。

年勇深深的看了一眼楚飞尘,眸子里满是忌惮,随即看向对面的叶深,那是一个明眸皓齿传说纨绔无比的少年,怎么看都不想一个可以做大事的人。

“那小的告辞!”年勇口气冷淡作揖道。

说罢,年勇双手将缰绳一拉,夸下骏马瞬间仰头调头而去。

楚飞尘的手还放在半空,突然他的手指动了一下。

旁边的悍卒立刻从背囊中掏出一根黑铁箭,箭矢飞驰而来,空气中响起一道凌厉的破空声。

一声马儿嘶叫声响起,背上的主人被一箭射死,那一箭直接贯穿年勇的后脑勺,射箭的人手艺极其好,头都不回,整个身子后仰到马尾,射箭一气而成,没有一点拖泥带水的样子。

一声巨大的轰隆声响起,身材魁梧的悍卒从马上坠落,砸在地上,顿时脑袋旁边一圈殷红鲜血散开。

旁边射箭的悍卒冷哼一声,道:“楚将军我老早就看他不爽了,一个狗腿子,天天嚷嚷这那那这的,前些时还偷偷强上了隔壁的李寡妇,将军你知道的,我老早就喜欢你寡妇了。”

楚飞尘哈哈一笑,难得的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爽朗道:

“你咋不说?说了我将那寡妇许配给你哩。”

射箭悍卒满脸委屈,道:“咱这不是怕李寡妇不愿意嘛。”

此话一出,旁边的悍卒轰然大笑,全然不觉得这次是赴死之战。

楚飞尘闻言也笑声爽朗,道:“到了下面老子给你找十个一百个寡妇,让你玩个够。”

射箭悍卒急忙摆头,道:“将军,俺就喜欢一个李寡妇。”

楚飞尘眼中落寞,低声询问道:“要不你回去?我绝不让人背后放冷箭。”

射箭的悍卒摇了摇头,道:“丢不起那脸,说了跟着将军出生入死就跟着将军出生入死,只是没想到要死在自己人手里。”

楚飞尘闻言凄惨笑了,想起第七人的面貌,扬天长叹,道:

“兄弟,三十年前我入伍跟随北王,而你加入血榜,你让我帮忙我怎么会不帮呢?可是咱是兵,是老北王的兵,做不了那背信弃义的勾当啊。”

楚飞尘看向对面骑着瘦小黑马的马瘸子,老马看都不看楚飞尘,楚飞尘嘴角蠕动,自言自语道:

“怒目金刚敢踏如来,马老啊,马老,原来你一直都在北荒啊。”

小溪这边,叶深赞赏的看向那名射箭的悍卒,那名悍卒射箭姿势极为优美,是很有名气的马背射箭术,此术在游骑兵中都没有多少人会,尤其是一招卧背盲射,一箭射出看都不带看的,好似心中知道箭的轨迹。

郑沄道:“我看此人臂力很大,可开三石啊。”

叶深点头道:“那张大弓是悍卒中少见的铁力弓,此人臂力惊人啊。”

老马哼哼一声,继续扣自己的耳朵,老瘸子不是扣耳朵就是扣鼻孔,好似这两个地方和他有仇一般,闲下来就扣一扣。

对方不战而死一人,士气上低迷了不少,虽然有人酣畅大笑,但是都是马上要到黄泉路上的笑声。

叶深低声叹息道:“我没想到想第七人认识楚飞尘,若是他不告诉我,我也不会为难他,没想到北荒铁骑中还有人与血榜中人有染。”

老马不屑的哼了一声,道:“那你可知道百万铁骑中有多少人根本不认识你,又有多少人不服你,那死掉的千人长就是想怂恿楚飞尘造反的。”

叶深点头,眼神深邃,本来好看的眸子此时更加显得迷离,好似摸了一层雾气一般。

“我何尝不知?姐姐让我游历北荒不就是为了见一见将军们,让这些悍卒看一看我。”

老马这会赞赏道:

“话说回来,你姐姐叶思幽还真的不是一般妮子,心中有乾坤,这个天下若是她想肯定能占据一席之地,可惜了,她是个女儿身。”

叶深随即回应道:

“姐姐何止心中有乾坤啊,那可是咱们叶家几百年难得一见的人才哩,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鬼术兵阵一样不差,小时候混元山上的老道士还非要姐姐上山呢,说是天生灵根呢。”

老马哈哈一笑道:“到头来还不是便宜你小子了,据说你在混元山上练剑一年,只练出剑式?练出来个模样没有?”

叶深嘿嘿一笑道:“老马想看待会不就能看到了?楚飞尘与我约战我还没想到呢,马上就让你看一看我的出剑式,这几日我可是夜夜苦练呢。”

老马拍了拍自己的瘸腿,不屑道:“咱这腿可比剑厉害多了。”

郑沄怀疑无比的看向老马,他可没见过老马一脚踏碎刹来寺的景象,更没看到老马一脚踏的第七人气血不稳差点一脚被踩死。

第110章 将军是个磨刀石

这边三人神色如常,那边百人神色各异。

楚飞尘一黑甲骑马前来,越过小溪,后百人神色凝重,其中多人手握兵器微微颤抖,对方来者可是北王,与王之战无异于造反,无论输赢名声都好过不了。

可是自己的将军无异于父母,对于很多人而言楚飞尘就好似自己的父亲,楚飞尘部下很多,但是甘愿为他卖命的却并没有很多。

这柄剑叫龙焰,是西楚皇宫中缴获而来的好剑,据说炼丹师在其剑中封印了一条残龙的魂魄,挥舞之时便能看到龙焰剑中有璀璨火光闪动,若是一剑命中不仅仅带走的是命,还有那命中的魂魄。

楚飞尘手握龙焰剑,剑长三尺,剑宽一寸,是一柄很标准的西楚剑。

“北王,你我今天必定有一人死。”

楚飞尘说话铿锵有力,很是有大将军的风范。

迎面而来的叶深则单手压着天玑剑,与龙焰剑不一样,天玑剑是天外陨石铸造而成的,没有任何特殊的能力,唯独一剑锋利无比,比任何剑都要锋利,兵器榜排名第七的名剑可不是浪得虚名。

一人黑甲,一人白袍,二人年纪差距很大,但是臣与君的份差距更大。

叶深开口,道“楚将军,你若是不说你与第七人的关系,只怕我也未必能猜到,我始终想不明白,你为何要告诉我,你为何又不阻止第七人”

楚飞尘一只手按着龙焰剑,另外一直手抓着缰绳,夸下宝马与叶深夸下的悍马对视,两匹马儿眼神冰冷,迸出股股火花,好似知道主子对面的就是敌人。

“北王,第七人与我是同胞兄弟,你可愿意听一段故事”

叶深额首,道“楚将军但说无妨。”

楚飞尘顿了顿,道

“第七人本来就没有名字,而我其实也没有名字,三十年前,我与弟弟一直在北荒相依为命,那时候虽然我们很穷,但是过得还不错。”

“那年弟弟与我同时听到一个消息,南靖攻打北荒,叶将军率领十万大军前来讨伐,北荒曾经有一个国家叫做西楚,可是西楚**至极,这这也许是西楚最终战败的原因吧。”

“那会我与弟弟同时习武,一人练刀一人练剑,叶王来的时候我们并没有什么反感,你可知道的,穷人家的孩子从来不问帝王姓氏,只想着明天的温饱。”

叶王刚打来的时候,我便随着人潮加入了叶字王旗的麾下,而弟弟在兵荒马乱的时候失踪了,后来我才知道弟弟加入了传说中的血榜,那血榜

楚飞尘深深的看了一眼叶深,随即道“血榜背后的势力很大,大到你我无法想象。“

“那会,我与弟弟意见很大,我一心想着进入军伍混一份温饱,而弟弟则一心想着练刀成为江湖中的大阀,就是那个什么九品的等级,据说九品之后还有什么玄武龙象境界。”

“那种境界岂是我等可以窥视的”

楚飞尘说罢,老马有意无意的笑了笑,双手抱肩,眼神若有若无的在楚飞尘上扫过。

楚飞尘苦笑一声,继续道

“我兄弟二人背道而驰,可是万万没想到,弟弟竟然真的进入了血榜,而我一路跟随着北王,从一个默默无闻的游骑兵最终做到了将军之位。”

叶深眼睛一转,道

“你的故事有些可惜了,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楚飞尘低声叹息,道“老臣老了,只是随便絮絮叨叨,我只是想告诉你,北王我楚飞尘就算是到了今天也没有忘记老北王对我的好,弟弟来的那天我知道,他曾告诉过我不要插手,但是我还是背信弃义了,我告诉了他。”

楚飞尘看了一眼老马,老马抬头远眺,好似没有看见一般。

叶深疑惑的看了一眼老马,并未深究,记忆犹新,那第七人前来的时候突然感觉他在某一个时刻内力跌宕起伏,好似深受重伤一般,只是一瞬间的时间罢了,若不是那样,只怕自己未必能打得过第七人。

“说起来,若不是高人相助,只怕我早已殒命了。”叶深缓缓道。

楚飞尘笑道

“就算弟弟真的要杀你,我也会阻挠的,咱是北荒铁骑不是”

叶深点点头,道“是这么个理,楚将军。”

楚飞尘哈哈一笑,道“所以啊,咱还不是得为北荒做点事”

叶深不明所以。

突然,楚飞尘单手一拍,整个人凌空而起,龙焰剑瞬间出鞘。

半空中,楚飞尘意气风发,大吼一声,道

“咱就帮老北王练一练小北王,臣今以死为令,愿为北王磨刀”

半空中,楚飞尘猛然抽出一剑,叶深早有防备,瞬间出剑,剑气犹如龙吟,带起一片凌厉剑气。

楚飞尘曾经是游骑兵,一虎胆,据说他曾经一人深入虎,最终斩杀百人,为叶字王旗博得天机,最终才一步一个血印走向将军之路。

那一道剑气带着绯红的火焰,半空中朝着叶深刺来。

叶深双眸紧锁,抬手一挡,两道剑气瞬间猛烈的碰撞在一起。

空气中顿时一道金戈之气轰然作响。

两柄铁剑相击在一起,楚飞尘老练至极,一剑过后整个体腾飞而起,瞬间落地,形稳定,好似青松。

叶深右手微微发麻,楚飞尘看似瘦弱但是内力浑厚,一剑刺出自带千斤力量,打的叶深手臂震动不已。

落地之时,楚飞尘单手提剑,双鬓被寒风吹拂而起。

“吾将听命。”

后百人悍卒齐齐道“领命”

“咱们今天就为小北王练练剑,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就算到了地下叶大哥也不会怪罪我的”

郑沄闻言手臂猛然的一沉,背后战戟瞬间腾空而起,落入他的手中。

呲牙咧嘴的郑沄要下马,老瘸子抬手一弹,云淡风轻,郑沄感觉自己的体好似被定住一般。

老马乐呵呵道“莫急,楚飞尘有心了,这磨刀石可有分量呢,是个将军”

第111章 决然

一百悍卒下马,甩手一抖,手中缰绳脱落,主人下马迎战不再回头,马匹恋恋不舍,不愿离去。

手持宝剑的楚飞尘影急速闪动,形连续几个闪动,脚踩黑靴从潺潺小溪之中猛然后退,他不进则退,手中龙焰剑向后一挥,顿时一道火光闪动。

瞬间,恋恋不舍的马匹部嘶叫后退,奔袭而走。

那些马儿都是有主人的,与主人朝夕相处,好多悍卒还没有娶媳妇,与马儿的感就好像是媳妇一般,要不是差一棉被,只怕好多悍卒都想与马匹厮守终了。

本是感人的一幕,但是悍卒浑杀气,天空突然下起小雪,这平常的冬,再次下起雪来。

楚飞尘并未首当其中,而是退隐而去。

后的百人齐齐抽刀,刀是陌刀,长而锋利,是杀人的利器。

着黑甲,脚踩黑靴,百人齐齐冲来,踏的溪水四溅,顿时飞沙走石,杀气盎然。

叶深单手持剑并不变换,体微微弓,小腿绷紧,脚底发力随时准备奔袭。

这百人战与单人战并不一样,百人战好似战场杀伐一般,往往都是带着浓厚的杀气,而且百人战之中更显杀气,与单人博弈不同之处就在于举手投足只见就是殷红鲜血一片。

往往抬手一剑,亦或是落手一刀,轻则手脚脱离,重则人头飞起。

马匹恋恋不舍,却抵挡不住楚飞尘浓厚的杀气,不过片刻马匹便奔袭不见。

唯独楚飞尘独自一人站在悍卒后,好似守城的将军。

而楚飞尘的确是一个将军,而且还是一个不惧生死熟悉阵法的将军。

军伍中论才智力,其中以才为首,力为末。

往往有才华的悍卒更为容易晋升,但是相当大将军才智力都不得缺少,楚飞尘除了拥有一手游骑兵的本领,其本就是二品实力,当兵多年智谋从未降低,反而这么多年一直在府中熟读兵法。

今天楚飞尘就要用兵法与力量给叶深磨磨刀,若是叶深死了他不会觉得自己是造反,只是楚飞尘知道,对面的老瘸子马金刚不会坐视不管。

“既然马老在那么我就使出力了。”楚飞尘低声道。

百人飞驰而来,气势汹汹。

瞬间,前排的人便持刀挥砍而来,北荒悍卒与江湖武夫不一样,他们部都是经受过训练的高级武夫,与人对战更有经验,而却往往能做出十人为团,百人为阵的阵法出来。

虽然与道家阵法不一样,但是相比起来其实大相径庭,其实都是以杀敌为法。只是悍卒的阵法更为果断,杀伐气息极为浓重,每一个阵法都是为了杀而杀的。

叶深并未强攻而上,对面气势汹涌,叶深脚步轻点,轻如燕,体瞬间向后飘去。

对面而来的悍卒并未因为叶深的退散而乱了阵法,相比于寻常莽夫他们更会杀人。

十人为伍,朝着叶深的正面袭来。

有人挥刀,有人劈砍,有人刺,看似凌乱其实很是繁琐,这样让敌人无法招架,可以说是每一个角落都被考虑到了,每一刀出来的都有它的意义。

叶深冷哼一声,天玑剑迎空划出一个圆圈,顿时一道凌厉剑气从天玑剑的剑尖涌动而出。

砰的一声。

剑气与悍卒相撞,顿时一条惊鸿血线飞起,叶深单手一划,剑气凛然,数十人感觉心口一凉,低头看去,只见口有一条巨大的血口,血口正颤颤流血。

十人瞬间死亡,没有半点脱离带水。

楚飞尘抬剑一点,闷哼一声,道“布杀阵”

剩下人的人瞬间脚步变换,并未因为前面的人死亡而受到一丝一毫的影响。

他们将叶深团团围住。

“杀”

楚飞尘一声怒吼,作为总指挥,只要他没有死悍卒就不会散,战场之中往往都说取将首,这是很对的一点。

虽然万军从中取人首级很难,但是往往杀了将领会有更大的好好处,最为明显的就是军心溃散,所以很多人都愿意杀一个将军都不愿意与悍卒纠缠。

叶深看都没有看指挥者,而是双脚一蹬,整个人凌空而起。

飞如半空中,叶深单刀直入,再次落入人群。

只见人群之中响起砰砰砰的声音,接着厚重的人群中瞬间有七八人飞出,飞出来的人无一不是首异处。

刚刚刺完一剑,叶深顿时感觉后有数道杀气袭来,悍卒杀气很浓。

单手一剑向后格挡,叶深头都没回,顿时后响起一阵金戈交集之声,果然,数十刀落在叶深背后。

叶深不敢托大,前的悍卒再次袭来,这一次足足有二十多人。

叶深双脚发力,丹田中的神符顿时送来一股力量,叶深感觉浑内力猛然提升。

抽剑而出,叶深顾不得后的悍卒,直接一剑刺出。

这一剑叶深已经蓄意很久,剑气充沛,刚刚使出好几剑都是靠手臂的力量和招式,但是这一剑却带着浓重的内力。

干净利落的一剑刺出,顿时空气中爆炸出一道炫丽剑气。

犹如摧枯拉朽一般,叶深一剑过后接着再次使出一剑,一剑连贯一剑,一剑掠一剑,虽然招式简单,但是锋利无比,一时间无一悍卒能靠近,反而近的悍卒一一被剑气绞杀而死。

老马点头,笑嘻嘻道“小子掠剑掠的很是不错啊。”

郑沄紧张的很,几次想下马帮助叶深都被旁边的老匹夫给拦住了,不是郑沄碍于老马的面子,而是郑沄惊奇的发现自己竟然还没有一个老匹夫的力气大。

好几次刚刚下马便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给拉扯了起来,郑沄心中紧张无比,但是又无可奈何,看向马瘸子只能恨的牙痒痒。

叶深足足掠剑二十余次,次次命中悍卒,其中有三剑直接取人命,杀掉四五人。

楚飞尘双目紧锁,眼神精光连连,竟然带着些许赞赏之意,好似这些死掉的悍卒不是自己的手下,而叶深也不是自己的敌人,而他们只是叶深的磨刀石,真正的磨刀石。

第112章 磨刀不停

苍穹雪下的越来越大,地上倒下没能起来的人越来越多,白袍少年已经是浑身鲜血,分不清是谁,地上雪花已经是一片殷红,好似血河一般,只是天寒地冻,血液很快的被凝固了,不过黑甲悍卒倒是倒下一地,无人收尸。

叶深感觉自己双手发麻,右手剑变换成左手剑,叶深从小双手灵活,左右手如出一辙,并未偏好那只手。

所以叶深无论是左手吃饭还是右手吃饭,亦或是左右手同时写字都影响不到他。

左手剑本来是一个隐藏极其深的一件事,他不愿意别人知道自己左右手互通。

可是现在叶深硬生生的被逼出左手剑,因为他的右手早已发麻,现在还微微颤抖。

双目赤红,满脸血污的少年弯着腰看着对面的白发老将。

楚飞尘目光平稳,好似他的悍卒不是他的人一般,细细看去,地上尸体已经有四五十具,但是楚飞尘依旧时不时的指挥作战,偶尔变换阵法,让叶深烦恼不已,往往杀人之时,阵法就会突然变换。

一名悍卒突然疯狂而至,一刀从叶深头顶落下,叶深收回目光,整个身子猛然一侧,陌刀落空。

悍卒整个身子超前一跌,叶深并未给他机会,身子如游鱼一般一侧,接着手中剑朝着旁边横劈而来。

本来是马上要劈中胸口,叶深突然手抖一下,倒不是他没了力气,而是半空中换了姿势。

只见天玑剑寒光一闪,那本来砍向胸口的长剑瞬间太高,好似斩入豆腐一般,天外陨石的宝剑果然锋利,那寒光一动,悍卒的头颅瞬间掉落。

血柱犹如喷泉一般朝着天空喷射而去。

叶深双目赤红,这一剑过后瞬间感觉背后再次有刀意袭来,只是这刀意不是一刀,而是起码有七八人砍来。

叶深疲于应战,对方可是悍卒,不是一般的武夫,就算是一品高手也会被这种车轮战给活活的耗死,而且楚飞尘只是观战指挥,到现在都未曾出过一剑,但是叶深知道,楚飞尘一直在等待,等待最合适的时候,他就好像是山巅的猛虎,迟早要猛虎下山的。

没有太多思索,就好似是本能反应,已经杀红眼的叶深整个身体猛然超前冲去,对方悍卒竟然用起车轮战,只要他稍微有点失误便立刻会有数十人厮杀而来,如果他没有失误,便会有人刻意制造失误,就算是丢了性命也无法。

整个身体超前冲的叶深只是感觉自己的背后一凉,数十道刀气堪堪砍过他的后背,可是还没缓过气来,顿时有一人再次提刀看来。

蹲地的叶深猛然抬起一腿,此时他已经没有时间出剑了,悍卒通常穿着黑甲,都是质地坚硬的黑铁打造,普通刀剑无法伤其分毫,就算是天玑剑也要力气很大才能劈来黑甲,叶深没有时间去劈甲。

一脚踢出,正好踢在那人的手腕,顿时那悍卒感觉自己虎口一疼,一股钻心的疼痛感随之袭来,低头看去,虎口一片血淋淋。

叶深翻身猛然跃起,半空中,叶深猛然刺出一剑。

丹田中神符激发,一大股力量随即席卷全身,然后汇聚于叶深的双手。

剑气凝结出实体化。

“剑开山门!”

叶深终于扛不住了,他不得不使出看家本领,若是在藏着掖着只怕过不了多久就会被悍卒们耗死。

顿时一道磅礴剑气涌动而出,好似惊鸿剑气,扫过一片黑甲。

叶深从半空中落了下来,气喘吁吁。

对面二十余人全部死亡,胸口都是一道巨大的血口。

剑气贯穿黑甲,将他们胸口刺穿,鲜血再次潺潺流动,纵使天气严寒,可是血液太多,一时间倒是凝固的速度赶不上鲜血流动的速度了。

“别停!杀!”

楚飞尘双目一眯,感觉到了叶深已经没了力气,还在恢复之中,瞬间下发了下一个命令。

其他的悍卒来不及惊叹,再次齐齐涌来,虽然只剩下二十余人,但是哪一个不是杀人的好手,能在百人悍卒中活下来的悍卒可以算是一等一的悍卒了。

七八人提刀而来,另外几人四散而去,好似野狼捕食,分工明确。

众人将叶深围成一个圈,势有不死不休之势。

猛然,三人提刀而来,气息凶猛,如饿狼一般。

叶深并未提剑而刺,翻身却是一拳抡出。

通臂拳用到极致,一拳蕴含了无比巨大的力量。

顿时有两人被一拳砸死,脑袋一歪,整个身体砸向地面。

其余人几人并未惧怕,更为惊叹,反而是一拥而上,不待叶深再次出拳,此时的叶深身体歪着,弱点暴露,是最好杀的时机。

果不其然,一刀命中,叶深感觉小腿一凉,顿时血柱澎涌而出。

另外一人砍向叶深的脑袋。

叶深发疯一般,手中天玑剑再次剑气盎然,一剑刺出。

一剑带一剑,剑来剑往,剑气惊鸿。

瞬间,剑气贯穿几人脑袋,可是叶深也拼着命命中几刀,虽然不是致命伤,但是叶深不敢受伤,对面的楚飞尘依旧按兵不动,他要等,等叶深气机耗尽的时候在出来迎战。

猛然神符涌动,剑气再次肆虐而来,一道剑网凝结而出,叶深使出浑身力量,连带着神符之中的力量一同涌出。

顿时剑气磅礴无比,一道道紫气从叶深的头顶汇聚。

楚飞尘终于惊叹,双目之中满是惊讶。

剑气犹如飞剑一般,以肉眼可见的成熟剑气四次飞散,片刻后,身后数十人再次死亡倒地。

一百悍卒全部死亡,叶深单手持剑,一手按剑,另外一只手滴落鲜血。

显然叶深已经受伤,心中急忙默念皇觉经,神符激射而来几道内力,伤势好转不少,但是气喘吁吁的少年双目赤红,内力消耗太大。

弯着腰的叶深这才看清楚飞尘,那个子不高的将军原来是一只猛虎。

楚飞尘提剑而来,步伐缓慢而又沉重,带来了莫大的压力,在楚飞尘背后是一道道火焰,这些火焰萦绕在楚飞尘背后。

第113章 臣之愿

那个子不大的黑甲将军好似一只猛虎,双目死死的盯着叶深,已经不带一丝感情,叶深看不清,不知道楚飞尘的双眸之中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色彩。

雪暮中,楚飞尘踩着尸体而来。

叶深不知道楚飞尘到底为何如此决绝,更难以相信父亲的部下到底为何如此耿直。

叶深从未说过要治楚飞尘的罪,而楚飞尘却一意孤行。

那日第七人袭击过后,楚飞尘来到叶深房间,跪在地上,低声道:

“末将有罪,我知道第七人为何而来。”

叶深盘膝而坐,在床榻上,目光沉稳看向楚飞尘,问道:

“为何不说?那血榜中人你认识几个?”

楚飞尘的脸上有着一种很苦涩的苦笑,道:

“属下只认识第七人,他是我同胞弟弟,与我与他,我都不能不答应他的请求,但是叶王对我恩重如山,我若是不告诉你实情只怕寝食难安,到时候到了下面怎么面对叶王?”

叶深叹息一声,寂静的房间叶深的叹气极其重。

楚飞尘双膝而跪,铿锵有力,道:

“北王我不日想与你死战一回。”

叶深嗤笑一声,脸色苦涩,他知道楚飞尘是下定决心了,北荒中最为严厉的就是死战,那不是铁律一百条,而是北荒迎战的铁律,面对敌人唯有死战方可胜利。

“其实你不说,我未必知道,就算你说了,我也未必会对你如何。”

叶深心软,北荒十个将军,一个温博候已经无法在委以重要,一个诸连山被妖精上了身,还有一个刚刚开始就被赐死。

楚飞尘在叶深的记忆中算是一个中肯将军,但是现在的楚飞尘竟然有一个求死的心,可是他就算是死也要给自己磨刀。

“北荒莫不是真的要在我手中毁掉?”

叶深曾经这样思索过,但是叶深又数次想起姐姐,想起父亲,想起那记忆中已经很是模糊的母亲,他不愿意,不愿意就这么葬送了叶字王旗。

思绪回迁,叶深被疼痛拉回现实,对面的楚将军如黑虎一般,只是背后有条条火焰燃烧。

楚飞尘来到叶深面前,单膝而跪,朗声道:

“臣之愿,君入一品。”

老马目光惊悚,看向楚飞尘,在看向叶深。

老瘸子很是知道叶深现在是几斤几两,若是真的说入了一品,叶深肯定还没有这个能力,若是不入,还真的有可能被楚飞尘给杀死。

楚飞尘要死战就是为了在最危机,为痛苦的环境中亲自铸造叶深,这不可谓不是拔苗助长,但是也不可谓不是最好的办法了。

叶深单手持剑,剑尖对着楚飞尘的眉间。

“吾王准了。”

楚飞尘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笑容,低声道:

“就算是到了地下咱也好见老北王啊,好歹咱也是为了叶家子嗣做了些事情,至于兄弟们早就说好了,战争迟早回来的,南靖狗忘不掉咱北王这块肥肉,北王您啊,就当兄弟们先为你赴死了。”

楚飞尘继续道:

“兄弟们其实心里明白,咱这是犯了大错,老温若是知道了还不得佩服咱有魄力啊,他杀个儿子算个屁,老子敢杀自己!”

叶深满面惊愕。

但是一瞬间过后,一柄裹着红色火焰的长剑便袭击而来。

剑气中有楚飞尘的声音:“北王,可别大意了!”

这剑气凶猛至极,楚飞尘虽然是二品实力,但是他就是那种像绿衣童子说的人一般。

就算是二品一样可以杀一品实力的人,越级而站往往都是经验的原因,楚飞尘是何人,是一个老谋深算的老将军,他的二品可是正儿八经炉火纯青,天下第一的二品实力。

“咱来的都是绝招!”

楚飞尘刺出一剑,携带浓重的火焰气息,这一剑刺出,叶深感觉自己的面孔迎面而来一种炙热的感觉,好似整个脸扑倒了火盆之中。

急忙格挡,叶深连连后退,脚底黑靴踩出一道深坑,楚飞尘的剑气太过凌厉。

刚刚格挡,还来不及喘口气,接着楚飞尘再次刺出一剑。

这一剑是连续剑式。

“滚龙气!”

只见楚飞尘整个身体如陀螺一般,好似旋风,而他手中的龙焰剑好似一张龙嘴,剑气喷吐浓重的火焰。

一剑而来,叶深几乎扛不住了。

脚底顿时连连轻点,叶深无法出剑,唯有躲避。

声音连续闪动,可是楚飞尘的剑气是一剑接着一剑,根本不给叶深出剑的机会。

连续踏出数个深坑,叶深突然愣住,脑袋一歪,顿时一剑刺来。

整个脸感觉到了一种无比炙热的感觉,头发几乎都被烧焦。

叶深侧身而动,甩出一剑。

“卧牛杀伐!”

整个身体不可思议的如泰山倒塌一般朝着楚飞尘袭来,不退而进,叶深已经毫无退路,若是继续闪动,只怕七八剑以后必定会被楚飞尘的滚龙气给命中。

砰的一声巨响。

剑与剑相遇,叶深整个身体砸向楚飞尘,凌空再次出拳,一瞬间,叶深出剑,出拳,连续不停。

楚飞尘吃力格挡,但是没有挡住,被一拳砸中,顿时感觉胸口一冷。

叶深的拳头力量极其大,好似被洪钟击中一般,楚飞尘闷声一哼,身影急速后退。

二人同时退却,只见正前方四个脚印,坚硬的大地硬生生的被踏出如蜘蛛网一般的脚印。

“臣再来一剑!”

楚飞尘哈哈一笑,忍住胸口沸腾的血液。

猛然楚飞尘再次出剑,这一剑竟然这一丝丝龙吟的气机。

老马噘嘴,道:“小子剑气不错。”

叶深不敢马虎大意,楚飞尘的剑气竟然有龙吟之气,这可是传说中的剑气,据说只有一品的高手才能凝结出来如此磅礴的剑气。

叶深收剑,然后出剑。

“出剑式!”

叶深以空气为剑鞘,再次出剑,炉火纯青的出剑式遇见了堪称一品的龙吟剑气,顿时空气中爆炸,两种颜色的剑气轰炸开来。

顿时剑气四虐,地上被剑气划出一道道剑口,整个大地好似破裂了一般。

二人再次后退,只是这一次不是主动,而是被动,剑气太过凌厉,力量太过庞大,二人无法阻挡。

第114章 雪中入一品

激射而退二十余步,二人持剑而望,四目之中满是火焰。

楚飞尘将龙焰剑横与胸前,声音辽阔,道:“臣出生游骑兵,练剑五十载,有一手西楚剑法,不知北王愿否看一看?”

叶深站在对面,双脚微微弯曲,单手持剑,剑尖朝下,寒气凛然。

“但请楚将军施展一番。”

“哈哈,好,那臣来了!”

楚飞尘话音刚刚落下,双腿猛然绷紧,朝着叶深奔袭而来,黑靴踩在坚硬的大地上发出战鼓一般的轰隆声,可见脚力之大。

楚飞尘持剑而来,速度极快,他身影一闪,只见空气中顿时出现数道人影,这些人影在空气中相互交错,让人看得眼花缭乱,分不清真假之声。

地面微微震动,好似火牛奔袭,传来擂鼓之音。

叶深双目微眯,竭尽全力寻找楚飞尘的破阵,那随意跳动的人影让他很不好寻找楚飞尘的真身。

楚飞尘出生游骑兵,小时候就是西楚人士,西楚剑法讲究一个刚柔并济,与南靖剑法不同之处就是西楚剑法更为刚猛,但是招数繁琐,出剑之时必定有眼花缭乱的招式。

可是楚飞尘并未施展什么迷眼的剑招,而随着他奔袭而来,地上雷音鼓鼓,更是显的这名北荒猛将的力量极大。

“力兮拔山河!”

刷!

一道红色剑气落下,楚飞尘身影急速袭来,剑气凛然。

叶深瞅准机会,单手抬起一剑刺出,身体不进而退,整个身体向后歪去,不让自己的身体被攻击。

剑刚刚落下,叶深的天玑剑就即刻碰撞上去,叶深身体扭动,卸力七八成。

可是就算是卸力七八成,对面龙焰剑上传来的巨大力道也依然让叶深单手微微颤抖,好似击中洪钟一般,而楚飞尘一点都不吝惜自己的剑,似乎使出了浑身解数使出这一剑一般。

那巨大的力量带着璀璨的火花迸射出三四丈高。

二人身影再次急剧缩短,叶深急忙轰出一拳。

楚飞尘满是桀骜的脸上扭头一躲,空气中爆出一股破空声,叶深并未命中,一拳落空。

一只火牛,一只猛虎,相互撞击在一起,身体与身体之间的猛烈碰撞。

二人同时蹬脚,瞬间坚硬的大地出现一个巨大的深坑。

楚飞尘与叶深已经靠的很近,楚飞尘的声音也传了过来:“臣的剑还未结束,小心。”

叶深眸子猛然缩进,下意识的躲开,可是那带着熊熊火焰的龙焰剑却已经扑面而来。

叶深伸手出剑,剑在空中连续击打,整个身体不停的向后躲避,可是楚飞尘连续出剑,每一剑都带着凶猛的火焰,每一剑都带着凌厉的剑气,根本不给叶深躲避的机会。

无论是步伐还是力量,楚飞尘都掌握的极其玄妙,那脚部好似莲花一般,一步踏着一步,寸步不移,紧逼不舍,没给叶深留下一点机会。

眼见叶深就要落败,楚飞尘的话再次飘来:“君可凌波微步便可化解。”

叶深来不及多想,脚步瞬间快了数倍,手中的剑都没脚下的步伐快,整个身体突然飞速后退起来。

楚飞尘的剑法终于追不上叶深,猛然看去,楚飞尘已经与叶深拉开距离。

“一剑完毕,北王,第二剑来了。”

楚飞尘刚刚使出的剑力量极大,剑法飘逸,一步追一步,一剑追一剑,根本没有给叶深喘息的机会。

此时,楚飞尘再次出剑。

“第二剑,滚龙剑罡!”

楚飞尘的身影并没有连续变换,而叶深却看到了一副不可思议的场面,只见楚飞尘的身体猛然停顿。

顿时周身燃起萦绕的火焰,好似灵活的毒蛇一般在他的身体旁边萦绕。

叶深突然感觉到了莫大的压力,楚飞尘整个身体燃烧了起来,白雪中,看见了一个满身火绳的将军。

突然,叶深被锁定,楚飞尘的身影已经看不清了,只能看到一个巨大的漩涡好似尖锥一般冲了过来。

那火焰之中有股股龙吟,带了莫大的威压。

叶深急速后退,突然听见楚飞尘的声音:“北王,杀伐可解!”

轰隆!

叶深抬起一剑,剑罡凶猛,全身力量汇聚一剑,猛然刺出,天空传来一声炸雷声音,只见一道宏伟剑气已经初具规模,从叶深的天玑剑中激射而来。

猛烈的碰撞过后,叶深连连后退,口中吐出一大口血,楚飞尘连退三步,脸色无恙,眼中带着一种赞赏。

“北王,你杀伐不够,不够啊!”

说罢,楚飞尘没有给叶深继续稳住调息的机会,手中龙焰剑一抖,顿时火光四射,气势如潮,再次袭来。

“北王,剑开山门可破!”

“北王,脚步快点可刺中我!”

“北王,这一招无解,唯有死战!”

“北王,你莫急,臣来赴死!哈哈!”

叶深不停的与楚飞尘对弈,不停的听到楚飞尘讲解,言传身教不过如此。

二人激战数百个回合,终于,满是血污的叶深一剑刺入楚飞尘的心胸。

那双鬓斑白的老将脸色苍白,嘴角蠕动,却是一丝淡淡笑容。

“楚飞尘你为何!”

叶深哽咽,没有想到楚飞尘以命试法,硬生生的当了自己的磨刀石,此时的叶深身上也命中数十剑,楚飞尘就好像是一个严厉老师一般,学子有半点不满意他就刺出一剑。

足足刺出十二剑,十二剑过后学生杀了老师,老师满面欣慰。

出师剑成!

楚飞尘嘴角殷红,笑容可掬,道:

“臣跟随叶王三十年了,若不是叶王提拔我哪有今天的位置,说不定早就冻死街头了,北王,你别担心臣,臣这么做也是有私心的,到了下面我也好面对叶王和弟弟呢,对于他们我都无愧了。”

叶深的天玑剑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音。

单膝而蹲,叶深看着这名没有见过几次面的老将军,叶深终于忍不住悲伤起来。

楚飞尘给自己当了磨刀石,不就是怕未来遇见更厉害的人吗,说起来不就是自己太弱。

大雪纷飞,一代游骑兵王亡,血袍少年入定雪中,一品已入。

第115章 这个天下都是武力

西楚弄清影,剑斩十八式。

楚飞尘足足出剑十八招,招招致命而又强大,但是叶深都一一抵挡了,不过这都是楚飞尘教出来的。

西楚剑法杀伐果断,虽然也很讲究招式,但是楚飞尘改良以后,这剑气之中只有杀伐,果断而又纯粹。

叶深能抵挡得住这十八剑后,自此以后遇见西楚剑法全然不惧。

半日后,叶深缓缓睁开双目,眼中骇人全然是剑气,只见双眸中不见瞳孔,只有那如细小游鱼一般的剑气,剑来剑往,剑气凛然。

抬手一番,天玑剑瞬间归鞘,响起一阵入鞘的清脆声音。

再次闭眼,丹田处神符好似鲤鱼吞吐,有云雾闪动,睁眼时,双瞳恢复。

叶深缓缓起身,比来时更显独特,入一品以后叶深有一种浑然天成的气质,这种气质独立与江湖中任何武夫气质,是一种很独特的宗师风范。

此时的叶深不像一个纨绔将侯子弟,而是一个洒洒脱脱的剑客,举手抬足只见全是宗师气质。

在江湖中能入一品的人少之又少,其中大多数二品一品的人都足以自立山门,虽然不能傲视群雄,但是也可以称王称霸。

叶深不动,但是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剑谱,这剑谱以出剑式为开,入师剑为收。

满是血污的少年神情洒脱,手指在天玑剑上敲击几下,便有几道剑气萦绕。

旁边满是尸体,楚飞尘的尸体就在叶深旁边,这个戎马一生的将军最终达成了自己的意愿。

老瘸子骑坐在黑瘦马驹上,突然打开话匣子,道:

“楚飞尘一意孤行,舍不得叶王兄弟之情,舍不得自己弟弟同胞之情,两种选择同时而来,他不得不做出选择。”

那日,楚飞尘与第七人见面的时候老马就已经知道了,只是老马靠在黑暗之中,更为黑暗之处,楚飞尘和第七人是怎么都不可能发现的。

当晚,楚飞尘就偷偷的来到小青房间告密,小青本来是要动用悍卒的,可是老马突然出现。

若是悍卒参与进来不知道有多少悍卒会死亡,悍卒始终是悍卒,与混迹江湖血榜出生的第七人是比不得的。

老马亲自出马,怒目金刚的马金刚曾经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和尚,后来怒踏刹来寺,成为那寺庙中的千古罪人,而他的脚也落在了刹来寺,脚底七星全部陨灭,本来生的出舍利的老和尚现在只是一个老瘸子罢了。

叶深缓缓起身,天空一道霞光闪动,入了一品以后,叶深看世间万物都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极目看去能看到更远的地方,低头看去脚底雪花,雪花一片片都看清楚。

手持狂歌战戟的郑沄从马上下来,牵着叶深的白马而来。

叶深手握缰绳,道:“厚葬楚飞尘一行人吧,就说是外遇山贼,拼命搏斗。”

郑沄点头,恭敬道:“属下遵命。”

叶深并不想告知天下楚飞尘的秘密,这种事天下皆知还不如烂在独自里面,何况楚飞尘本身也是放手一搏,心中何尝不是为了留下一个好名声。

若是真的如那年勇所说造反,不知道又要流血多少,楚飞尘手握重兵,但是叶深同样不是个怂角色,何况此时内忧外患,北荒看似平静无常,其实高层早就知道了。

南靖时不时的派兵骚扰御城,有几次都差点打了起来,若不是双方都按兵不动,只是小打小闹,只怕现在早已兵荒马乱。

在北境长城那边,叶思幽手握十万重兵,而且还是精锐之中的精锐,若是叶思幽南下,只怕楚飞尘也抵挡不住。

而且北境那边比北荒腹地不知道要严寒多少,南靖就算攻打了北荒,无论如何也攻打不了北境长城。

据说在北境长城那边有巍峨无比的长城,长城不知多少里,高耸入云,一座座长城好似高耸入云的山峰,每一个出入口都是一个虎口关,没有千万人绝对拿不下长城。

回到将军府,整备一日,叶深一行军伍便再次上路。

只是一千军伍莫名的少了不少,现在细细算来只有八百余人。

将军府中白绫一片,楚飞尘也算是死得其所,他的后人刀也不知道自己的父亲与传闻中的血榜有何种关系,更不知道第七人与楚飞尘更是兄弟关系。

第七人的尸体藏在将军府中的后花园,与楚飞尘的坟墓隔山而见,两兄弟始终没能在一起,楚飞尘入了祖坟,但是第七人并没有。

自从楚飞尘的弟弟入了血榜以后便不再有名字,楚飞尘做到极致也只是能给他一个坟墓安生,而入祖坟是绝对不可能的。

黑甲蜿蜒如一条长龙,叶深独自骑马前行。

老瘸子依旧骑着自己的小马驹,叶深侧目,问道:

“马瘸子我感觉你不简单啊。”

老马扣了扣鼻孔,颇为无赖,道:“那里看出来的?”

叶深淡淡一笑,道:

“我自从入了一品以后,感觉看什么东西都不一样了,现在我也能看到我头顶上淡淡的紫气了,说起来这一品以后才感觉自己像一个剑客,曾经怎么都只是一个武夫罢了。”

老马哈哈一笑道:“这天下人,都不过是武夫罢了,什么宗师什么宗主之类的名头,不都是一个武力开头吗?你说说,这天下逃得过这虚无的名头吗?”

叶深点头,深以为然,道:“这个天下谁拳头硬谁厉害,就是这么简单。”

老马不知道从哪里揪来一只野草,含在嘴中,道:

“没错,这个天下就是这个样子,要不然楚飞尘愿意当你的磨刀石?其实他也是好心,与你开战,与你做嫁衣,他的选择是对的,他打不过你的,怎么都打不过的。”

叶深点头,笑意盎然,道:“这我知道,楚飞尘是个聪明人,心思细腻的很,不过老马,你别说扯犊子,你说你到底是谁?”

老马哈哈一笑,手按着肚子,道:“我啊,是你爹给你的死侍,你信不?”

叶深侧目,眼中满是笑意,道:“那最好不过了。”

第116章 马金刚欠舍利

青侠镇是在离春神山六百里以外的一处小镇,这里没有什么重兵把守,其实越是靠近北境长城越是很难看见悍卒。

首先是北境长城有十万重兵把守,这附近很难出问题,其二就是靠近北境长城的地方很是寒冷,虽然海拔不高,没有什么大山脉,基本上都是平原,但是寒冷太过,基本上没有多少人愿意这北境附近生存。

其中很多人都朝着御城那边迁徙,至今还留在北境附近的人无一不是很老很老的原住民。

在青侠镇中有一个很破的寺庙,这处寺庙早已没有和尚主持,就连一个扫地的人都没有。

寺庙不是很大,但是很破,在寺庙中间有一个菩萨,菩萨是石头做成,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岁月,早已看不清菩萨面容,只能看到一个被岁月遗弃的石头雕像。

寺庙也没有名字,往往寺庙都是有个名字的,无论如何,在小的庙宇也该有一个像样的名字,可惜这寺庙年事太久太久。

白雪皑皑的寺庙中迎来一只巨大的白猫,白猫个头很大,足有一只猛虎大小,白猫藏于白雪之中,若不是无意中能看到那双灵动的红黄色眼睛,只怕过往行人都以为那是白雪。

在大白猫的身上有一个身穿黄衫的女子,女子肩抗一柄明黄色的伞。

安悠悠摸了摸大猫的脑袋,从大白猫上跳了下来。

白猫归于白雪,消失不见,好似从未出现一般,大雪很快弥漫。

走入寺庙,唯一能躲雪的地方就是那个破寺庙的前殿了,前殿已经破损,一尊石菩萨满是白雪。

少女撑伞缓缓而入,好似奔波许久,此时坐在石菩萨旁正小憩。

从前殿看去,破门外是皑皑白雪,少女容颜绝世,好似从天而降的仙女,只是本该在宫阙楼厅之中的绝世少女此时却在破庙之中,若是有文人雅士看见不晓得要唏嘘多久。

而喜欢舞文弄墨的画家看见只怕惊为天人,定要为此女作一副雪中仙女图,而肩抗江山剑的安悠悠并未让任何人看见,。

她不稀罕什么宫阙皇宫,也不喜欢文人搔首弄姿的名画,她此时只想静静的看雪,那那漫天飞舞的大雪,那北荒已经下了整整一年的雪,似乎在她眼里别有一番风味。

靠在石菩萨旁边小憩,明黄色的江山剑被安悠悠撑开,她给石菩萨打伞,飘零白雪一一滑落,不染一丝白雪。

小憩了一会,破寺庙中隐约走来一个人,虽然是下着大雪,但是还是能看清有个人影。

不过片刻,人影出现,也不知道来者是谁,如此苍茫大雪还行走他乡。

安悠悠灵动的眸子看着来人,她靠在石菩萨旁边,撑开的江山剑打在石菩萨头顶。

来者慢慢靠近,这才看清,是一个双眉雪白,眉毛很长掉在耳边的老和尚。

老和尚身着青衣,看不出来身份如何,衣着朴素,手中拿着一个金色钵盂,背着一个破包,看样子是一个苦行僧,只是脸上有着很深的沟壑,年纪约莫八十有余。

老和尚急匆匆的进了寺庙,拍了拍肩膀上的白雪,好似没有看见安悠悠,自顾自的感慨这天气真冷之类的话。

安悠悠斜靠在石菩萨旁边,嘴角勾勒出一丝笑容,静静的看着这个奇怪的老和尚。

过了片刻,老和尚似乎这才看见对面石菩萨旁边坐着一个盛世容颜的少女。

双手合十,微微额首道:“小施主,这天寒地冻的为何在此?”

老和尚口音是南靖那边的,老和尚似乎并未隐瞒。

安悠悠莞尔一笑,道:

“等人。”

老和尚疑惑的哦了一声,接着盘膝而坐,从朴素口袋中掏出一份干粮,道:

“小施主这么冷的天等人,想必是等很重要的人吧?”

安悠悠嗯了一声,道:“不知道和尚你法号是什么?也是等人?”

老和尚手中拿着一块烧饼,张嘴咬去一块,虽然年事已高但是吃烧饼的模样不赖,牙口好得很。

“是啊,老衲也是等人,出家人没什么法号,小施主就叫我道明和尚吧。”

“来自哪里?”安悠悠继续问道。

道明老僧并未迟疑,道:“老衲来自如来寺。”

“呀,那可是南靖的大寺庙呢,道明师傅原来出自名门啊。”安悠悠夸张道。

道明老僧闻言抬头,脸上笑意盎然,眼中精光闪闪,道:“不敢,不敢,小施主呢?”

安悠悠单手撑着额头,一缕秀发掉落,颇为感慨道:“我是个孤苦伶仃的流浪人,很小的时候就没有家了,所以四处流浪哦。”

老僧闻言感慨道:“原来是个苦命的孩子,这天寒地冻的外出也不容啊,若是施主不介意,老衲多嘴问一句,施主等谁呢?”

安悠悠笑了笑,道:“等一片大好江山,谁能做到就等谁。”

道明和尚笑了笑,不语,接着道:

“小施主有心了,给菩萨打伞,若是菩萨知道肯定会感激的。”

安悠悠抬头看去,江山剑斜靠在石菩萨旁边,雪花飘飘,的确没有一片落在石菩萨身上。

“石菩萨也是菩萨,我这不是心怀善恋嘛。”

老和尚极为认真的点了点头,接着将啃了一半的烧饼放入包中,也没客套,兴许自己就一个烧饼,天寒地冻的连和尚都舍不得将自己的烧饼分一点给安悠悠。

“老衲也是等人,那人我等了好久好久,刚刚知道他在这里,估摸着今晚就能到了。”

安悠悠插嘴问道:“是谁啊?要不和我说说?”

老衲似乎有些落寞,不像普通和尚,安悠悠问,他就说:

“是如来寺的一个小和尚,还俗了,俗名叫马金刚,他欠佛祖一些东西,我特意来找他讨要。”

安悠悠本来一只手托腮,瞬间换成两只手,颇为打趣,道:

“欠佛祖什么了?”

老和尚眼中精光闪闪,道:“欠一颗舍利。”

安悠悠咦了一声,惊奇道:“没听说还有欠舍利的呢,那怎么要呢?”

老和尚笑了笑,用手比划一个开膛破肚的样子,道:“肚子里面拿出来哩。”

第117章 敢问姑娘几品

道明和尚说罢,安悠悠与老和尚同时哈哈大笑。

安悠悠笑的上气不接下气,道明和尚笑的慈眉善目,看向仙女一般的安悠悠并未露出什么亵渎神情。

安悠悠笑罢,任然忍不住,问道:“老和尚,你说真的有舍利吗?”

道明和尚搓了搓手,似乎是天气太冷,哈了一口寒气,道:“真的有哩,不信你看看就知道了,老衲奉命取了马金刚的舍利,这事假不了。”

“假的真不了。”安悠悠道。

老和尚点头,接着起身,去旁边捡了一些树枝,将树枝堆好,然后从怀中掏出火折子。

噗嗤一声,火折子点燃,干柴慢慢燃烧起来,很快一堆暖和的篝火散发出温暖火光,小小的寺庙似乎也不再寒冷。

老和尚看向安悠悠,道:“小施主不过来烤火?”

安悠悠看向篝火照着的老和尚,和尚脸上沟壑错乱,满是皱纹,看样子慈眉善目。

从石菩萨上取下江山剑,外面的大雪似乎也停了下来。

“我不喜欢被别人一起取暖。”安悠悠手持江山剑缓缓走来。

老和尚,笑了笑,道:

“这取暖的事情是这么一个说法,众人拾柴火焰高,小施主不喜欢但是众人喜欢,你就不得不喜欢。”

安悠悠笑了笑,道:“我说的是杀鸡取卵的取卵。”

老和尚双眉垂地,整个身子半蹲着,道:

“他不是鸡,一脚踏碎刹来寺你可知死了多少和尚?你又知主持深受重伤十年积郁,前些时才知道马金刚的去向,好不容易派我而来,马金刚说起来还是我的大师兄呢。”

安悠悠将手中的江山剑抗在肩膀上,道:“这个我关心吗?”

老和尚抬头,慈眉善目的模样,道:

“小施主,贫僧不忍杀你,你若是明白自行了断就是,若是贫僧出手只怕你魂飞魄散。”

安悠悠蹙眉,道:“你怎么不怕是自己魂飞魄散?”

老和尚闻言双手合十,顿时身边的钵盂急速飞来,稳稳的落在他双手合十的手指中央。

“小施主伶牙俐齿,马金刚的舍利如来寺是必须得到的,谁都不能阻止。”

安悠悠噗嗤一笑,道:“是如来寺让你来的还是古皇帝让你来的?”

老和尚闻言双眸一皱,眼中瞬间寒气绽放,咄咄逼人,道:

“小施主知道的太多了,皇帝要十八颗舍利即可羽化成仙,我佛慈悲愿为皇帝做这善事,永保天下太平,你可知道佛门付出多少?”

安悠悠再次嗤笑,不屑道:“你保天下平安还是保佛门昌盛?你个老秃驴自己骗自己呢?”

道明和尚闻言垂目,失望之极,突然,他猛然睁开,双目瞳孔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金色瞳仁。

怒目金刚,道明和尚。

“庶子找死,口无遮拦!”

道明和尚出手极快,手中的钵盂瞬间金光大闪,顿时一个巨大的佛字从钵盂之中迸射而出,好似箭矢一般。

安悠悠抬手一挡,江山剑瞬间开屏。

锦绣江山瞬间绽放,江山与佛印猛烈碰撞,小小寺庙摇摇欲坠。

“小施主你这伞可是菩萨给的?”

金瞳的道明和尚诧异问道。

安悠悠看了看自己的江山剑,道:“好像真的是菩萨给的。”

道明和尚笑道:“那就是佛门之物了,你应该还给佛门。”

安悠悠不屑冷哼一声,道:“说了你还真信!”

“什么?!你敢骗我?”

“不然呢?”

安悠悠单脚一踏,江山剑瞬间收屏,变成一把剑气凌厉的长剑朝着道明和尚刺去。

和尚好似洪钟,巍然不动。

只见满是剑气的江山剑狠狠的刺向道明和尚,但是入体三寸外的时候戛然而止。

道明和尚猛然张嘴,口中吐出一个梵文古体。

安悠悠不懂佛教梵文,自然不知道那个字是什么。

道明和尚依旧双手合十,双目金瞳。

那梵文巴掌大小,好似飞剑一般激射而来。

安悠悠身子一歪,不与硬拼。梵文射外,打到石菩萨身上,顿时发出一声巨大的轰鸣声,石菩萨瞬间炸开。

安悠悠惊讶,道:“老和尚你杀菩萨。”

和尚嘴角勾勒出一丝诡异笑容,张嘴道:“菩萨是无辜的,而你是有罪的,菩萨只会怪罪有罪的人。”

安悠悠噘嘴鄙夷道:“满嘴胡言。”

“贫僧不打诳语。”

和尚说罢,只见他身体猛然一动,好似鹰隼捕食一般扑来,一手拿着钵盂,另外一只手呈爪状,好似鹰爪一一般抓来。

满是金瞳的老和尚看上去怪异而又恐怖,一点都不像罗汉,身上金光闪闪,可怖至极。

安悠悠蹙眉,身影飘逸,脚步轻点,连续在空中翻转几次,堪堪躲过饿虎扑食的老和尚。

几次落空,老和尚终于知道自己抓不住这个小妮子,随即身影停住,不再追杀安悠悠,反而是站在前殿中央双手合十。

“小施主,我在告诉你一次,皇帝要舍利是保社稷,佛门也是为了民众。”

安悠悠抬手一抖,江山剑飞如半空,她坐在江山剑上御剑飞行。

“我也在告诉你一次,古皇帝只是个凡人,你们不要想着逆天改命,这事佛祖也不同意。”

“放肆!”

老和尚终于怒了。

顿时大嘴猛张,也不知道安悠悠为何激怒了他。

大嘴之中瞬间迸射出来数个法印,安悠悠极目看去,依稀有几个认得,好似平常见到的大雷佛法之中的梵文。

还未来得急思考,佛印瞬间朝着安悠悠扑来。

安悠悠将念咒,坐下长剑瞬间飞动,几个佛印没有抓到安悠悠,反而是撞到墙上。

轰隆一声巨响,整个寺庙坍塌,一个巨大的佛印撞击到墙壁上,本来就断垣残壁的寺庙终于不堪重负瞬间倒塌,不知何年何月建造的寺庙毁于一旦。

半空中御剑飞行的安悠悠看着化为废墟的寺庙一阵唏嘘。

半空中安悠悠声音清脆道:“你这和尚手艺不行的很,还到处乱炸。”

老和尚抬头,双目金瞳,嘴角诡异笑容,僧袍猎猎作响,道:“敢问姑娘几品?贫僧刚入玄武。”

第118章 玄武金僧

老僧满面春光得意至极,那飞在半空中的小妮子到处乱蹿,虽说御剑飞行难得一见,看得出来安悠悠有些斤两,但是与如来寺的和尚比起来不知道差了多少。

老僧仰头轻笑道:“收了你也算是做了一桩善事,皇帝之气机岂是你等可以猜测的。”

道明和尚前些时刚刚入玄武,如来寺一片沸腾,如来寺中一品和尚有十二名,但是玄武和尚却凤毛麟角,除了大支持以外已经有十年没有出过一个玄武境界的和尚了。

本来曾经有一个马金刚却离经叛道,突然领悟了什么,竟然一脚踏碎刹来寺,害的主持改名寺庙,其中被踏死的和尚不计其数,老主持拼命留下马瘸子的一条腿。

道明临走那天,整个寺庙三千和尚齐齐送行,诵唱佛经,声势浩荡。

老主持告诉他,马金刚应该还有一颗舍利子,若是能取得舍利为皇帝逆天改命,保南靖盛世长荣,如来寺的地位定位水涨船高,将那儒道之家压在脚底数百年。

道明刚刚入了玄武境界便急不可耐的寻马金刚了,如来寺很早的时候就知道了马金刚的下落,但是一直等待着一位玄武境界者诞生,如今终于诞生,马金刚的舍利子如来寺势在必得,为了南靖更是为了佛门昌荣。

道明和尚再次张嘴,嘴中好似一个金色漩涡,漩涡之中有着雷音滚滚的梵文。

手持钵盂的道明和尚如虎添翼,那钵盂可是如来寺的至宝,若不是为了擒拿马金刚就连刚刚入了玄武境界的道明和尚都没有资格拿出来。

口中雷音滚滚的老僧怒目圆瞪,死死的盯着御剑飞行的安悠悠。

刚刚准备吐出梵文的那一刻,突然老僧感觉心中不妙。

顿时老人精身子一歪,朝着旁边激射而去,步伐飘零,速度极快,空气中掠出一道青色幻影。

虽然是道明和尚的速度很快,但是他还是有一种巨大的心悸感,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突然而来。

老和尚微微抬头,突然看见一个血盆大口,口中梵文还未射出。

只见一只巨大的白猫赫然张嘴咬来。

咔嚓。

骨头断裂的声音,老和尚瞬间被白猫的大嘴咬中。

白猫嘴巴里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好似嘴中咬中了什么铁器利剑,发出金戈轰鸣的声音。

道明和尚还来不及说话,整个身体瞬间被利齿贯穿,只闻骨头碎裂的声音,剩下的一切化为黑暗。

安悠悠在半空中,插着腰,脚底踩着江山剑气的嘴巴鼓鼓。

那白猫刚吃完道明和尚,突然感觉嘴巴里一阵爆炸,顿时白猫嘴巴好似吹气球一般的鼓起,一丝殷红鲜血流出。

嘴里发出巨大的爆炸声,声音巨大,全是金戈之声音。

轰鸣声不绝于耳,白猫疼的四处打转,整个身体腾空而起,背后双翼也不停的扑闪,但是始终不愿张嘴将那老僧吐出。

一具青衣尸体双手合十,指尖有一个金色钵盂,尸体无头。

过了片刻,大白猫终于安静下来,呲牙咧嘴,大嘴一吐,哇哇流出一大口血。

安悠悠担心至极,从半空中脚踏凌波而来。

细细看去,满是血污的地上有一个人头,人头已经看不清模样,显然刚才大猫囫囵吞枣。

人头满脸惊愕,大嘴猛涨,嘴中金色漩涡已经不见,双目金瞳也早已消失。

安悠悠摸了摸大白毛茸茸的头,惊魂未定,很是担心,问道:

“大白你吃了个什么啊。”

大白嗷呜直叫,大嘴张着,让安悠悠看。

安悠悠伸出小脑袋看了过去,只见大白嘴巴里面全部都是利齿,利齿上一片殷红,牙齿周围还有血丝流动。

终于松了一口气,安悠悠拍了拍自己不大的胸脯,舒气道:

“大白你真的不要命了,他可是玄武金僧,如来寺的高手啊,玄武境界你也看一口吃了。”

安悠悠翻了一个白眼,但是脸色得意,自己的大白猫竟然一口吃掉了一个玄武境界的高僧,若是这事传遍江湖不知道羡煞多少人,又有多少人日思夜想觉得不可思议。

那站着的青衣尸体好似入定一般,大白警惕的看着道明和尚的尸体,呲牙咧嘴,很是不满,让自己的嘴巴受伤了。

安悠悠知道,道明高僧已经死亡,彻彻底底的死亡,她感觉不到道明身上有一丝一毫的气机。

安悠悠单手一翻,江山剑瞬间绽放,好似一朵明黄色的春花,顿时白雪退散,一片春意盎然。

春花绽放,青衣尸体突然轰然倒塌,犹如洪钟落地,砸起一片尘埃。

那金钵盂突然飞起,朝着南方激射而去,好似飞剑一般。

安悠悠手抚额头,极目看去,钵盂已经飞不见了。

“本来还以为得了一个宝物,没想到这钵盂认主,估计现在已经飞到了如来寺,大白你怕吗?如来寺都是这种脑袋会爆炸的和尚呢。”

大白忽然是牙咧嘴,利齿暴露,双目警惕。

安悠悠看的哈哈一笑,道:

“大白你别怕哦,如来寺怕你还差不多,如来寺啊才几个玄武金僧,没想到被你给咬死了一个,一口咬死,啧啧啧·····”

安悠悠说罢,看向北方,口中呢喃,道:

“师傅说我肩抗江山,这辈子是个劳苦的命,不知道这拯救江山的人在哪里呢,师傅还说我的意中人是一个天将神人,大白你说什么是天降神人?”

大白嗷呜一声,已经感觉不到嘴巴疼痛,故而也不怕死掉的青衣尸体。

“唉,大白你什么都好,就是不会说话·····”

大白眼睛滴溜转着,大嘴嗷呜乱叫,似乎在说“我会说话。”

如来寺。

如来寺有千座高塔,高塔之中全部都是佛子,其中有一座高塔突然崩塌,这个如来寺一片哀嚎。

主持默默的看着北方,嘴角蠕动,年老的身体气的浑身颤抖,突然一只金色钵盂从天而降。

主持双手恭敬接过钵盂,嘴角颤抖,道:“如来寺浩劫!”

第119章 师弟没舍利

六百里的距离北荒铁骑行军艰难,这几连绵大雪,虽然北荒没有什么山川河流,但是只是没有巍峨如昆仑泰山之类的雄伟山峰,其中小山峰还是有不少。

而且北风呼啸,大雪封山,八百铁骑行军极其不易。

今天好不容易行军到了青侠镇,刚刚到镇上,天色就暗了下来。

叶深一行人来到一处破损的庙宇,庙宇断垣残壁都算不上了,已经算是一个彻底的废墟,只能大约看出来这曾经是一个庙宇。

极目看去,青侠镇就在不远的地方,叶深并未打算叨扰青侠镇中人,反而是选择就在野外露营,。

八百人说不上算很多,但是也不算少,如果进了青侠镇还不知道有没有旅店居住,何况军伍进青侠镇往往招来的都是不好的名声。

村民可不会感激悍卒,只会觉得官老爷们又在压榨民脂民膏了,何况镇长肯定会腾出房子,如果房子不够,那么村民指定得腾出自己的房间了。

在民间,大多数人对于军伍的印象是惧怕而不是敬畏,更不是什么满心感激。

北荒铁骑也不是矫的人,野外露营早就轻车熟路,不过多时百十个白色帐篷便搭好了。

帐篷前有篝火燃烧,寒冷倒也不显得那么冷了。

老马就在叶深旁边,狗鼻子嗅来嗅去,不知道在嗅什么。

游骑兵们看着一阵好笑,都嗤笑老马的病又犯了,老马闻言只是笑笑不说话,也不恼怒。

叶深站在旁边,疑惑道“老马你嗅啥呢。”

老马想了想,弯着腰,道“我闻到了佛门的气息。”

叶深四目看去,忙碌的悍卒还在做事在,在自己附近的确有一个很是破旧的寺庙,若不是叶深眼里好根本认不出来那是一个寺庙。

“老马,我知道这里又个寺庙,可是你也不能看见寺庙就说有佛门的气息吧”

老马不屑的撇了一眼叶深,自顾自的在雪地里扣扣拽拽,不知道在寻找什么。

过了片刻,老马的手指忽然停了下来,脸色云一片。

叶深都没见过这老瘸子何时这么谨慎了,好似摸到大媳妇的腿一般,神色怪异。

“老马摸到宝贝了”叶深裹了裹上的白色披风问道。

老马回首,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俺师弟好像死了。”

“哟,老马还有师弟呢”

叶深噘嘴问道。

老马点点头,道

“死了也好,死了也好,免得见面尴尬,不知道师傅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唉,我老早就说了我么舍利,我没舍利,非要我给舍利,真他娘的烦。”

叶深从一个悍卒手中接过一囊酒,喝了一大口,道

“舍利老马你以前是和尚”

老马接过叶深手中的酒,咕噜咕噜的喝了一大口,脸色悲伤,道

“可不是嘛,后来还俗了,主持非要我的舍利,我不给,然后打起来了。”

叶深来了兴趣,问道

“那为啥要你的舍利呢都说死了能烧出来舍利的是高僧,老马你怎么看都不像一个能烧出舍利的高僧啊。”

老马喝了一口酒,脸色红彤彤,道

“咱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烧出舍利啊,可是那主持飞说我能,还要给个贵人,我当时就气死了,我自己的玩意凭什么给别人,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叶深闻言连连点头,道

“老马说的不错,是这个理,咱自己的东西凭什么给别人”

老马翻了一个白眼,一脸幽怨,道

“本来是好好休息的,结果打起来呗。”

叶深继续点头,问道“那老马,你说你谁要你的舍利”

老马回首一个极其丑的笑容,道“你小子别我的话,那人还不是你能接触的,更不是你现在能知道,是天机,知道不天机”

叶深耸耸肩,道“狗天机,他娘的骗人的。”

说罢,叶深独自回了帐篷里。

老马站在寒风中,继续灌了一大口酒,道“是他娘的狗天机,老子要是给了舍利不就活不到今天了。”

老马自顾自的说完,抬腿一踏。

顿时老马脚下一具青衣尸体猛地往下沉,地下坚硬的泥土好似流沙一般,将那青衣尸体连连裹住,朝着地里猛然落下。

老马瞅了瞅自己的脚底,道“师弟啊,你说你还没见面就死了,死了就算了脑袋还不见了,你瞧你,都玄武境界了,不还是没有舍利嘛我早说了师傅骗人的,咱凡人拿来的什么舍利不舍利的,都是糊弄人的,就算是有,那也改不了天命。”

叶深坐在帐篷里,侧耳倾听,老马的话一句不落的被他听了一个一清二楚。

听罢以后,叶深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双膝前有一盏明灯,明灯旁边是一炉篝火。

此时的叶深终于不用怎么睡觉,就好似达到了道家中长说的修炼之道,不用睡觉还能精神奕奕。

以前叶深是需要睡觉的,凡人哪能不睡觉,现在入了一品以后,叶深才真的体会到风吹草动心中明了,体内奇经八脉流动心如明镜的感觉。

“这才像一个高手嘛。”叶深打趣道。

说罢,叶深心道

“老马竟然能烧出舍利,没想到老马真的是个和尚,不知道是那个寺庙的啊。”

一边说,丹田之中的神符一边转动,神符中有股股霞光流动,不过只有叶深一人能看见,好似内视一般,神奇无比。

过了片刻,叶深感觉自己心中杂念慢慢变少,渐渐的入定起来,这入定就是入心,心中有杂念的人连入定都不曾做到,更难以走向修炼之道。

入定以后,叶深能感觉到一种奇异的画面,虽然不是眼看见,但是好似就在眼前,他能感觉到五脏六腑的勃勃生机,能感觉到奇经八脉的血流流动,好似潺潺溪水,川流不息。

内视看去,自己的奇经八脉比曾经不知道粗了多少,虽然表面上看不见,但是此刻却能感觉到。

曾经叶深的经脉就好像是面团做的,一拉就断,而且还是拉面,很细。

现在的叶深能感觉到自己的经脉好似精钢铸成一般,若不是神兵利器只怕难以砍断自己的奇经八脉。

这种感觉美妙至极,叶深细细品味,气机不停流转,没感觉时间过了一会,天已经亮了

第120章 有话说与王听

天也就是刚刚亮,帐篷外响起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接着是哗啦一声水响。

老马拉了一大泡尿,这没良心的老瘸子就站在叶深帐篷旁边小解,一点悍卒的觉悟都没有。

郑沄斜着眼一脸鄙视,但是又不好说话,只是冷哼一声。

个头大的苍莽汉子知道老马与众不同,不然为何北王要带着老马去与楚飞尘决战?

为何不带个小娘们?说白了老马肯定是有老马的手段,只是郑沄现在并不知道老马到底有什么手段能比他一个将军还有牛掰。

老马小解一番浑身一抖,口里哈着寒气,睡眼朦胧,从郑沄旁边走过。

郑沄鄙夷无比,觉得老马不止没有一点悍卒的觉悟,更没有一点守卫的觉悟。

能站在北王帐篷外面守夜的哪一个不是人中翘楚,虽然不是皇宫中的大内侍卫,但是好歹能在数千人的悍卒中脱颖而出,论实力已经说明了地位。

就为了能给北王守夜,不知道多少悍卒争先恐后打破了头。

老马刚刚走过,郑沄冷哼一声,牛鼻子一般的鼻孔哼出一道冷气。

老马身形停顿下来,露出一个灿烂笑容,道:“咋地,有脾气?”

郑沄扭过头不说话,但是一张国字脸上摆满了不爽,不是因为老马不替换他,而是老马这般玩忽职守实在不应该。

“没脾气。”持戬的大将冷淡淡道。

老马哟了一声,道:

“你说你这么大个子怎么不长点心?守着就不出事?上两次血榜来人那一次不是全副武装守卫着?刺客该来还是来,你还如不好好睡觉,等刺客来了叫你一声,你好使出吃奶的劲打架啊,就算是死了也没事,我看叶深那小子对殉职的悍卒不错,银子什么的少不了的。”

老马有点喋喋不休,郑沄委实有些烦躁,但是一想,又觉得老马没有说错,这么一想老脸通红,两次都被刺客行刺差点成功,若不是叶深命硬,只怕还没到青侠镇就早早的英年早逝了。

“老瘸子你能不说话啊?上两次不是意外啊?”郑沄反呛道。

“哟,还意外?咱活着能有多少次意外?一次就够了。”

老马插着腰,想个泼妇,但是说的句句在理。

郑沄不加理会,这老瘸子本来只是一个游骑兵,若不是那日追随叶深去春神山上剿匪,哪有资格见识到北王。

“你行了吧,我还能不知道?”

郑沄不耐烦的嘟囔道。

话是这么说,但是大汉子气势弱了不少,也不知道是站了一夜有些疲乏还是心中委实觉得委屈。

老马嘿嘿一笑,道:“你啊,根子骨不差,就是没个好师傅,听说那天和第八人大战的时候你硬生生抗了好几个回合?我看行,有能耐。”

郑沄闻言脸色一寒,并未觉得老马是在夸赞他,反而是一种极为恶心的嘲讽。

“什么叫抗了几个回合?要不是那第八人使诈我一战戟插死他!”

郑沄几乎咬牙切齿,受了埋伏他一直觉得心里委屈,本来就是一个战场上的汉子却时刻提防敌袭,搞得好像是江湖中的寻仇买卖一样。

老马哎呦叫了一声,装腔作势,好似闲得蛋疼故意撩郑沄。

帐篷中,叶深双目缓缓睁开,打坐一夜,没有一点疲惫,反而是浑身精力充沛,自从入了一品以后叶深才知道高手是个什么样子,就是那种靠打坐就能睡觉的感觉。

看来江湖中的说书先生没有说错,这高手啊一定是有过人之处,不然怎么能叫高手呢。

双耳微动,帐篷外风吹草动叶深都能清晰感知,更别说老马和郑沄吵架了,虽然叶深现在不需要郑沄替自己守卫,但是他知道郑沄是个倔脾气,总是觉得出事了是自己玩忽职守。

郑沄打小就是北荒铁骑的后人,心中一直向往能进入军伍一展雄风,他的父亲虽然只混了一个芝麻官,但是郑沄现在可是手握千人的将军。

怎么都觉得威风,这一路护送叶深前往北境长城万万容不得一点差错,郑沄早就想好了,就算是死在北荒的路上也在所不辞。

好歹家里也算是两代英豪了,能博得一个将军之位也算是死得其所,郑沄从未想过娶妻生子这种事,对于他而言当个将军能和北王在一起就是天大的事情了。

白袍少年苦笑着摇摇头,这老马分明是说给自己的听的,自己刚入一品他就忍不住鞭策了。

“浮生偷得半日闲,看来老马半日都不给啊。”叶深苦笑摇头低声道。

拉开帐篷,老马还在和郑沄喋喋不休的讲道理,老马年纪不小,没有娶妻生子,迥然一身,没什么顾忌。

这一点和老王颇为相似,只是老王不爱说话,总是傻呵呵的笑,老马就是个话匣子,总是能唠叨个不停。

若是二人能相遇不知道又是怎么一番场景,说不定老王烦了就一剑斩了老马。

老王的手法叶深至今记忆犹新,用叶深的话说就是,真他娘的凶狠。

郑沄见叶深出了帐篷,寒霜一般的脸露出一丝红润,恭敬道:“属下参见北王。”

叶深走来,拍了拍郑沄的肩膀,厚实的肩膀上任然有丝丝余热,也不知道郑沄是修炼了哪家的内息功法,能在寒夜之中保持身体如春,亦或是这汉子本身就身强体壮,完全不畏惧严寒。

老马看见叶深也不在意,扣了扣鼻孔,接着又扣了扣头发。

叶深笑了笑,道:“老马啊,你说的我都听见了,我觉得你说的是这么个理,靠别人还不如靠自己,郑沄能给我站岗一夜但是不能给我站岗一辈子啊,说来说去,咱这拳头硬了了才能睡一个踏实觉哩。”

老马冲着郑沄仰头,得意道:

“你这二货听明白没?我说的是咱北王,不是你哩。”

郑沄老脸一红,默不作声,压根没有听到老马指桑骂槐,说给叶深听到。

可是这么一领悟,郑沄又觉得这老匹夫该死,他一个糟老头子什么时候开始指挥北王了。

随即,郑沄怒气冲冲的看着老瘸子,老瘸子嘿嘿一笑,不予理会,随着叶深去那大帐篷里面吃早饭了。

第121章 龙门气机

白色的将军帐篷中颇为简陋,行军之时并没有那么多讲究,就算是将军北王之类的也是席地而坐。

手里捧着木碗大快朵颐的吃着早饭,若是居高临下看去,就能看见,碗里不过是白粥罢了,偶尔加一点盐巴和野草调味。

若是军中打到野兽到也能加点肉类,虽然早饭简单,但是很是果腹,一碗白粥,两个大白馒头,足矣。

席地而坐有四五人,绿衣童子并未出现,似乎她就没有一个良好吃早饭的习惯,怪不得个子不高,胸脯太平。

伍月和小青坐在叶深旁边,二人心思细腻,若是看见叶深碗里没有粥了,总是要问一句,要不要加点,很有良家贵妇的风范,只是二人青葱年华,都是美人胚子。

何况叶深现在还未对她们**,虽然总是有些心痒痒,但是叶深知道,是咱自己的跑不掉,若不是一心修炼,叶深真想做了那日日寻欢的公子哥。

如此想来,叶深倒有些羡慕那御城之中的公子哥,胸无大志,但是天天快乐啊。

老马吃饭即不雅观,但是好在没人呵斥,老马自顾自的一口白粥一口大馒头,看那食欲很是下饭,只是不知道为何这老头吃这么多还是骨瘦林柴,好似一头饥饿无比的老马,浑身骨头。

二位美人在旁边,鼻息中有淡淡幽香,练剑的女子总是有一种极其修长的身材,恰好伍月和小青都有,二人身姿卓越,随便都能看出来那小腰与大腿定时充满了爆发力,若是脱去衣物,更有别样韵味。

叶深压住心中邪念,不知为何,最近总是感觉丹田发热,或许是成年以后,那话儿也越来越成熟了,洗澡的时候叶深低头看去,嘿,雄伟可观!

吃过早饭,老马却凑了过来,本来叶深要与伍月谈论事情,从青侠镇前往北境长城不过千里之余,若是快马加鞭几日就能到。

老马双手裹着破棉袄,和叶深凑的很近,若不是北荒寒冷,老马总是不洗澡,只怕现在肯定是满身臭味。

可是叶深并未闻到任何味道,反而老马身上若是靠的近了还能闻到一股单单的沉香气息,说出去肯定贻笑大方,可是老马身上真的有这种味道,好似寺庙之中的佛香味道。

“嘿,小子,你听过气机这么一说吗?”

老马吃饱了很显然闲的没事干,找叶深扯犊子来了,这老马平时闲得没事干的时候总是喜欢扯些家常,就像一个寻常人家的老头,怎么看都和威名远播以凶狠闻名天下的北荒悍卒扯不上关系。

叶深想了想道:

“是有这么一个说话,南靖古皇帝不是喜欢到处拜佛求己吗?据说寺庙方位,建造地址都有讲究,每年春节还有大批佛子为他祈祷念经,据说只有香火鼎盛才能保住这皇族气机。”

老马眼睛滴溜一转,道:

“的确如此,任何人都是有气机的,小到平常人家,大道国之气运。”

叶深哈哈一笑道:“老马,你还懂这个?那你说我有什么气机?”

老马鄙夷的看了一眼叶深,道:“明知故问,你脑袋顶上不是有紫气吗?”

叶深闻言,唉了一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道:

“都是老王害的,脑袋顶上一团紫气,我有时候都能看见了,这紫气很淡啊。”

老马扣了扣鼻孔,噗嗤一笑,道:

“难不成要冒大烟那不是你脑袋着火了?”

“去你娘的。”

叶深一脚踹向老马,老马哎呦一声躲开。

过了片刻,叶深问道:“你说这个干什么?”

老马嘿嘿一笑,道:

“我说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你不知道咱这可是龙头气运所在之地?”

叶深这下真的纳闷了,龙头气机何所重要,怎么可能在北荒,据说龙头气机一直都是皇家重兵把守之地。

古时有人起义都是要探龙走穴,好几个民间术士为齐布阵驱法,后来人都说当了王位不就是祖坟冒烟么?

其实其中艰辛可不是一言两语能说明白的,就说那普通人改主坟位置,首先得问老祖宗愿不愿意,其次得问改的位置能不能放,还得每年去看看,就怕那个道家高手搞破坏,给他毁了福穴。

为皇家的龙门气机更为重要,其中重兵把守,层层把关,没有帝王特批的手谕都不能靠近龙穴,若是擅自闯入者黄金侍卫是可以直接斩杀的。

毕竟龙穴这玩意玄而又玄,若是破坏了不知道皇族会招来什么祸害,而且补救极其麻烦,所以那种位置首先鲜为人知,其次重兵把守。

“龙头在哪里?”叶深眯着眼道。

古家人当了皇帝以后很是信佛,若是有龙门之说早就派人守护了起来,就算是有也是在南靖,当初古皇帝一统九州以后更是大举迁徙,其中缘故叶深也听老爹说过,就是为了改首都位置。

老马嘿嘿一笑,翻手一指,好似个猴子,手指指向青侠镇,道:

“就在那里呢,不过不是真龙头,而是一个气运龙头,只是你不是皇家人,对你无用,若是你想当皇帝,我劝你还是让你姐姐派兵把守,到时候去请几个法力高深的道士为你做做法,说不定百年以后九州换天,叶字王旗变成叶字皇旗。”

叶深呵呵一笑,道:

“若是咱不想当皇帝呢?”

老马搓了搓手指,道:“那就毁了他,不然皇家迟早知道这地方的,到时候不为了北荒,就为这龙门之穴都得打进了。”

叶深来了兴趣,问道:“老马你咋知道的。”

老马故作高深,道:“咱知道的事情多了,一个寻穴算什么?”

叶深默默点头,心中打定主意。

帐篷外,五里出的一个山峰,一个黄衫少女坐在一只如大虎一般的白猫身上。

少女眯着眼,手持江山剑,指着青侠镇,声音清脆,道:

“大白,哪里有气运呢,好重的气运,可是黄气携黑煞,下面有妖怪。”

大猫吼叫一声,顿时山巅颤抖,妖风四起。

安悠悠笑嘻嘻,道:

“咱去瞅瞅,那妖人小子也来了,有机会杀了他。”

第122章 少祖山生龙运

叶深吩咐伍月悍卒不用进城,不过派一百悍卒进入青侠镇采购些军需物品,其中银两给够,北荒可是自家地盘,所以怎么都得给够钱,若是到了南靖,悍卒想怎么耍无赖叶深都不管不问。

接着叶深告诉伍月今天暂停一日,茫茫大雪又开始下起来,也不知道北荒是得罪了哪路神仙,本来已经是清明时节,可是北荒还是终年大雪。

似乎这大雪不要钱似的,不停的下,不停的将山头覆盖。

民间有算命瞎子说北荒要下整整三年的雪,叶深不知真假,但是现在看来,北荒还得下一年的雪。

去年夏季记忆犹新,一年过后便是漫天大雪,这是北荒的第二年大雪了,说不定真的如那算命瞎子说的一般,北荒要下三年大雪。

不过好在北荒大雪封山但是畜牧无事,北荒的畜牧都是抗寒耐冻的体质,而北荒野草很多,就算是过膝的大雪,只要找准地方,拨开厚厚的雪依旧能看到勃勃生机的野菜。

这边吩咐完毕后,叶深骑着白马跟着老马来到一处山巅。

北荒悍马上山如履平地,尤其是军中悍马,更是训练有素,如此山峰不过片刻就到了山巅。

山峰不是很高,但是可以俯瞰整个青侠镇,只是大雪弥漫,视线受阻,不过还在青侠镇很小,只是一眼而过便能将全貌记在心中。

极目看去,能看见一百悍卒正进入青侠镇,那黑甲在白雪中格外引人注目,若是在阳光下黑甲璀璨发光,个个悍卒好似天兵。

老马下马以后来到山巅,他从破棉袄中掏出一个香烛,接着掏出一叠黄表纸和一个破碗。

叶深也下马,摸了摸白马的头颅,白马很是乖巧,站在旁边。

老马和叶深靠的很近,二人蹲了下来。

老马将香烛用火折子点燃,接着按照四方八位的位置将香烛放好,本来山巅风大,但是那摇摇欲坠的烛火怎么都吹不熄。

四根香烛代表四方,接着老马将破碗放在中间,手中黄表纸一甩。

顿时裱纸飞舞,落入半空,忽然四根香烛的火焰猛然高涨,火焰冲天,不似香烛,好似麒麟喷火。

破碗中不知何时多了一碗水,只是水是青色,并不是纯净的透明颜色。

那火焰连在一起,将裱纸烧尽,纸灰一一落入碗中。

突然见老马双手合十,四指而屈,两指合并。

叶深感觉眼前有精光闪烁,只见老马手中多出一个佛印。

不知那佛印从何而来,只是觉得怪异无比,纵使饱读诗书的北荒王也未曾见过这佛字是个什么意思,更是未从书籍之中有所涉及。

那佛印来的很快,去的也很快,片刻间便落入碗中。

顿时,四方香烛齐齐熄灭,碗中青水浑浊不清,那黑灰与青水混合在一起。

老马口中念念有词,叶深听到了,并不是什么道家的急急如律令,而是一种晦涩无比的古佛语言。

老马突然怒目圆瞪,眼中有金光闪动。

猛然伸出手指,手指在碗中一点。

顿时,碗中翻腾倒海起来,好似碗中有蛟龙作妖一般。

“定!”

老马呵斥一声。

说也奇怪,老马呵斥一声后,那碗真的定住了。

满是老茧的手指在碗中轻轻搅动,叶深忽然听见一声嘹亮龙吟声。

只感觉眼前一阵恍惚,在定睛一看,那碗中赫然是一副山水图。

以碗作底色,青水作山,黑烟作地,一副山水图赫然出现。

“老马好手艺!”叶深啧啧称奇道。

老马呵呵一笑,得意至极。

手指对着碗,老马缓缓道:

“龙穴气运以山川形势比作九种龙姿,它们分别是回龙、出洋龙、降龙、生龙、飞龙、卧龙、隐龙、腾龙、领群龙。”

“而这里就是生龙。”

叶深仔细端详,觉得老马说的对,那山河图看样子是像**,只是很小,好像睡着了一般。

老马接着道:

“咱这用的是青囊术,只是不是出自本家,我曾经出过家,学艺驳杂,到不能做到极致,可是定个风水应该是够了。”

说罢,老马手指一点,叶深随老马的手指看去,只见青侠镇前面有一个山峰,山峰蜿蜒,与普通山峰并无区别,而且山峰不高,极其普通,山上长满了黑铁树,是那种光秃秃没有叶子的树干。

“那是少祖山,龙头就在哪个位置。”老马说罢接着道:“小子,我感觉有皇族之人在这里,莫不是已经找到了生龙穴位?”

叶深沉声,道:

“若是提前找到他们一定会保护起来,可是未曾看到任何金甲卫,难道隐藏了起来?”

叶深不敢多想,若是金甲卫能透过自己的耳目随意进入北荒那就恐怖了,不单单是一个龙穴,带来更大的是里应外合的**。

叶深怎么都不觉得北荒已经腐朽到了这种地步,南靖的侍卫怎么可能随意渗入北荒,真当千机阁是吃素的?那么多的棋子可是一直隐藏在世俗之间。

老马摇了摇头,道:“不好说,但是我能感觉到啊。”

叶深默不作声,心中有所想,过了片刻,道:

“若是真的有南靖金甲卫那也只能讲他们留在这里了。”

老马呵呵一笑,道:“熊子野心,好事,好事。”

说罢,大手一挥,犹如饕餮戏法一般,地上香烛,破碗全部消失不见。

叶深起身,白袍被寒风吹得猎猎作响。

老马突然纵身一跃,虽然山峰不高,但是也没人敢直接跳崖啊。

叶深看的眼皮直跳,急忙喊住,道:“老马你这是咋了!别想不开啊。”

半空中随着寒风,老马的声音幽幽传来:“老子去去就来,古家人真的在这里。”

叶深站在寒风口上,低头看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山峰足足有百丈之高,那老马好似飞燕一般轻飘飘的落了下来,脚步轻点,便消失不见。

叶深骂道:“你个老匹夫装什么英雄,他娘的有马不骑。”

叶深其实羡慕不已,但是自己斤两多少他心中有数,这么高的山峰纵然他一品刚入也不敢随意跳下去,英雄气概纵使好看,但是小命重要,叶深摇摇头牵着老马的黑瘦小马朝着驻地走去。

第123章 帝王心术难测

叶深其实羡慕不已,但是自己斤两多少他心中有数,这么高的山峰纵然他一品刚入也不敢随意跳下去,英雄气概纵使好看,但是小命重要,叶深摇摇头牵着老马的黑瘦小马朝着驻地走去。

老马一路狂奔,头顶有飞鸟掠过,飞鸟展翅七八下,只见青侠镇中的一个马房旁,一阵清风而来,一个裹着破棉袄的老头双手负立而站。

老马旁边熙熙攘攘的人实在不多,就连酒铺子整个青侠镇也只有一个,可想而知,青侠镇是真的很清冷。

人流很少,青侠镇中人更是将目光聚集在那一百进镇子中补贴军伍的士兵中,悍卒拿了银子花钱也大手大脚,并不是与传言之中那般,说悍卒一个比一个凶悍,长的五大三粗,好似要吃人一般。

这一百悍卒中其实相貌堂堂者不在少数,年轻力壮者更是居多,叶深的一千悍卒论精气神算是杠杠的。

没人在意马房旁边双手负立裹着破棉袄的老头子,年轻的姑娘偷偷的看着悍卒中某个俊俏的小生,小生更显得意,走路气势昂然,颇有将军气势。

小姑娘与年轻汉子向来是**,目光一对,晚上说不定的私自相见了。

青侠镇前几天刚刚来了一些军伍,那些军伍和悍卒比起来不知道要狂妄多少,个头不高,气势却很凶,哪像叶深的部下,一个比一个俊俏,一个比一个花钱阔绰。

本来青侠镇是很不喜欢这些军伍部下的,但是见到悍卒却不由自主的亲近起来,终归说来还是银子的好。

老马站的地方是一个很小的旅店,前些时还只是某个土豪的院子,自从青侠镇来了不少着金甲的士兵以后这个院子就被当成旅馆了。

那些金甲倒也算出手阔绰,并未胡搅蛮缠,只是一个个冷着脸,实在不与人亲近。

老板是姓张的一个土地主,这些天黄金甲卫给了足足有上百银子了,虽然对于御城那样的旅店而言收入不算多,但是长期生活在青侠镇,每都靠劳作贩卖牲畜为生的普通百姓而言这一百银子可谓是富得流油了。

不过老板也算是个活络心思的人,他知道银子虽然在自己的手中,但是黄金甲卫没有走,怎么都不能算是自己的钱,说不定官大爷只是让自己保管呢。

二层楼的小院子算不上阔绰,就连御城一般的人家都比不上,不过好歹房屋很多,一百人挤挤倒也能住得下。

二楼一处房间中,有一个三尺侏儒正在伏笔写信,三尺人儿真是那古家皇子,人称三尺恶魔。

老马站在马房下,抬头看去,双目之中淡漠至极,与叶深在一起表现出来的老顽固一点都不像。

突然,老马双腿发力,整个人如弹簧一般,直立立飞向半空。

半空中老马脚踏一只掠过飞鸟,轻如燕,老马脚尖轻轻一点,影再度猛涨,突然,老马如洪钟坠地一般砸向房檐。

噗嗤一声,好似窗户纸被戳破了一样,老马整个如银针一般坠入房檐,直接房檐瓦片炸碎,落入房间。

三尺恶魔猛然抬头,虽然老马坠入声音很小,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戏法,但是细微之音还是能听见,何况三尺恶魔的房间很是安静。

手持细尾毛笔,案台上还有没干的墨迹,三尺恶魔双眸猛然一缩看向老马。

老马看见三尺恶魔也是脸色愣了一下,并未想到古家人竟然拍了三尺恶魔前来青侠镇。

这青侠镇中有生龙位,在少祖山那边,若是古家人知道怎么会让皇子前来,七个皇子其心各异,若是动了手脚不知道会出现什么纰漏。

“六皇子”老马咽了咽口水生硬道。

“马马马金刚”

三尺恶魔思索半晌,终于看出来这个老头子是谁,这不是皇家寺庙中的马金刚吗

三尺恶魔虽然不会武力,每喝酒取乐,没事就招花引蝶好不快活,但是他记忆力极其好,自从三岁以后,三尺恶魔所见之人,所闻之声部记得。

就连皇宫中的藏金阁秘籍他都能倒背如流,那晦涩古典秘籍不知道比一般的书籍诗歌难以理解多少倍。

三尺恶魔天资聪慧,但是韬光养晦,并不与世人说,就连自己的父皇也不知道,寻常人只知道他是一个纨绔下,坊间只知道他是一个龙狗屎。

而三尺恶魔乐得其所,并不展现自己的才华,不过他说实话倒也没有什么才华,只是记忆力一流,加上那一双碧眼。

老马呵呵一笑,道“六皇子还记得我”

三尺恶魔大大方方的从凳子上跳了下来,寻常人只需要起即可,但是三尺恶魔个子实在太矮,坐个椅子都要爬上跳下的。

随意将毛笔丢在一旁,珍贵的细尾毛笔他丝毫不在意。

“记忆犹新,马金刚踏碎刹来寺的马金刚,那会父皇可气的够呛,皇宫中十名一品金甲卫集体捉拿你,最后还是让你给跑了,据说你一脚封神腿无人能比,无论是逃跑速度还是出脚速度都快如闪电,那惊奇天宫神佛,可谓是神来之脚啊”

老马的家底给掏的干干净净,但是他丝毫不在乎。

几十年前的事了,没想到这个当初还是顽童的小子竟然能一字不差的都记得,莫不是自己已经入了皇宫中的典籍,想到这里老马自鸣得意,能入皇宫中典籍的和尚除了一堆能生舍利的怪物以外就是他了。

“六皇子可真会说,不知道六皇子在这里干什么呢”老马靠在门框旁边道。

三尺恶魔笑了笑,看向破损的屋檐上,道

“去北境长城,父皇将叶家将女叶思幽许配给我了”

老马苦笑摇头,心知三尺恶魔的无奈,那叶思幽岂是寻常人那可是掌握十万悍卒的女将军,若是一个不开心说不定杀了三尺恶魔都可能。

“帝王心术果然奇异难测啊。”老马心中感慨道。

第124章 各凭本事

若是其他皇子老马说不定真的逼供起来,但是面前的是还没自己腰高的三尺恶魔六皇子,一时间老马惆怅若失起来,曾经混迹皇宫的老马知道,三尺恶魔生来就是一个废人,一个彻彻底底的废物。

逼供这事老马敢做,反正早就是曾经的刹来寺现在的如来寺的罪人,竟然是佛子的罪人那就是皇宫的罪人,既然是皇宫的罪人那就是天下的罪人。

可是若是说杀个皇子什么的,老马暂时不敢,龙之怒就是高手之怒,老马瘸了一条腿,功力下降不少,安度晚年的时间里他可不想亡命天涯。

三尺恶魔六皇子瞧了瞧老马,也没打算呼叫救驾,老马是何人,就算是王将军来了,也不过是一脚的事情,这些年了,没听过老马的风风雨雨,但是他的威名还留在刹来寺,留在皇宫深处。

“马金刚你这是?”

个子矮小的六皇子抬头看着这个糟老头子,曾经噌光瓦亮的脑袋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的一头乱糟糟的白发,不过六皇子觉得这有毛的还是比没毛的要好看不少。

“咱啊,就是来看看,来看看六皇子,沾沾皇亲国戚的喜气呗。”

老马说的狡黠又虚伪,就算是个傻子都知道他说假话。

六皇子耸了耸肩,道:“看完了可以走了吗?我这次去北境长城压根就没有几个人知道。”

老马闻言没有听到中意的消息,赖着不走,厚着脸皮,道:

“那六皇子你就没看到别的什么?有点想法?”

六皇子哈哈一笑,用手指了指老马,回了一个我懂的眼神。

“你说的是生龙气运吧?我还真的看到了,就在少祖山。”

老马眼中精光一闪,道:“那六皇子作何打算?”

三尺恶魔想了想,从书台上拿过一壶好酒,咕噜咕噜的喝了一大口,说话满是酒气,道:

“叶深也要去吧?这龙运还未被开采,就好似那还未**的小娘们,要是谁采到了那就归谁,马金刚你说是这么个理吗?”

老马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模棱两可道:

“话是这么个意思,但是到底是各凭本事还是个凭后台呢?到时候您别拿出来一个圣旨,那不得吓死咱啊。”

六皇子碧眼看向老马,沉默了一会,道:

“别说,圣旨我没有,但是帝令我还真有一个,不过这玩意对你有用?对叶字王旗的悍卒有用?马金刚,你这是入了叶家?”

老马呵呵一笑,耸肩道:“那家是哪家?天下之大我四海为家,六皇子你别忘了你话。”

说罢,老马好似飞鸟一般,只见他轻点脚尖,再次顺着刚才坠入的房檐窟窿再次飞了出去。

一道清影消失不见,六皇子舒了一口气,看向南方,低语喃喃道:

“一心向佛的马金刚都入了叶家,不知道南靖的佛子作何感想。”

说罢,他走向案台,案台上有他刚刚写好的密信,字迹潇洒,公整无比,随便来个行家一看都知道没个七八年夜夜练笔的高手断然写不出来这一手好字。

三尺恶魔看都没有看一眼,踮起脚尖将那密信撕毁。

撕掉密信以后,三尺恶魔抓着酒葫芦再次咕噜咕噜的喝起酒来,好似没事人一般。

白色将军帐篷中,叶深垂目,双膝盘底而坐,双膝上放着白如雪的天玑剑,叶深正在养剑。

在混元山上掌教张淳阳曾经告诉过叶深,世间万物都脱不了一个养关系,就好像那句水利万物而不争,水养万物,而万物也会以各种各样的姿势回报水。

白袍少年悉心听教,更是学会了吴三岭的一手养剑手法,吴三岭虽然是一个剑痴,平生只做两件事,第一件是练剑,第二件就是养剑了。

叶深手指如玄,轻佻抚摸冰冷的剑身,肉眼细细看去,能看见剑身上有萦绕气体。

这气体如烟,很是淡,气体又如游鱼,在叶深的手指尖微微流动,好似孩童玩乐一般。

叶深入了一品之后才开始慢慢养剑,这养剑与练剑无异,都是一个心细而又持之以恒的事情。

单手微微抬起,双膝前的天玑剑顿时飞起。

剑入寒芒,有一股杀气流动。

手指再次转动,御空而行的天玑剑竟然在半空中转动起来。

叶深张开双目,嘴角勾勒出一丝笑容,张嘴悠悠道:

“终于学会了一丝御剑飞行之术。”

御剑飞行乃是神仙仙术,不是寻常道教门派能够触摸一点的,那安悠悠能御剑飞行是学习了奇门遁甲中玄妙无比的功法,与叶深自己苦苦摸索完全不能比。

就好像是看风景,一个人站在山巅,一个人站在山底,山巅处视野开阔,极目百里,山底层峦叠嶂,极目之处满是障碍。

叶深和安悠悠自然不能比,不过叶深靠自己摸索出来了御剑之术实属不易,这等本领是无师自通,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叶深的根基好似扎根极其深的大树,而那些天之骄子大多数是拔苗助长。

不然叶深怎么可能以一招出剑式抵挡住安悠悠的飞剑,又怎能以一招出剑式力战一品战将楚飞尘。

天玑剑在半空中慢慢飞舞,剑身抖动,煞是好看。

如通了心意一般的宝物,叶深眼眸一转,那天玑剑便顷刻飞出,朝着空气中猛然一射,端的神奇,是哪飞剑取人头的本领。

玩乐了一会,叶深便感觉自己身体有些匮乏,这御剑飞行一靠心,二靠内力,自己身体里面的内力全部都来自于丹田之中的神符。

现在的神符还是太弱小,不能随意挥霍,神符现在就好似一个池塘,能用的水源就那么多,一旦枯竭就没有了。

若是神符如川流不息的大海一般,那叶深真的一个念头,这天玑剑便能千里取人头,将南靖帝王宫中的古皇帝一剑刺死。

将天玑剑收入剑鞘,叶深看向帐篷外,气机流动,叶深感觉到老马回来了。

果不其然,片刻之后,老马便掀起帐篷,来到叶深面前,低声道:

“古家六皇子来了,你可知他说了什么?”

叶深抬头,狡黠道:“他能说什么?莫不是要将龙运送给我?”

老马贼兮兮道:

“娘哩,还真的被你说对了,六皇子说这龙运气机各凭本事。”

叶深笑道:

“青侠镇外千人军伍驻扎,他难道还能说点别的?”

老马闻言竖起一个大拇指,道:“你坐帐篷里面都能知道?你还会算命不成!”

叶深淡淡道:“不会,但是六皇子的命已经被皇帝给送到了北荒。”

第125章 少祖山

皑皑白雪中,一主一仆独立而行,叶深并未骑马前行。而是选择与老瘸子马金刚背着两个行囊。

叶深临行之时便吩咐伍月将军中事物安排妥当,持戟骁将郑云本来打算一起前行,但是叶深临时撒了一个谎。

并未打算将此事告诉郑云。

与此同时,一处山巅之上,骑着大白猫的安哟哟也从山巅上飞驰而下。

大白猫双爪抓地,在皑皑白雪中如履平地,飞驰而来。速度极快。

而且大白猫爪子落地之时,只有四个小小的梅花印记落下,身形巨大但步伐轻盈,几百斤的重量好似鸿毛一般,

落下之时便见一道白影极速掠过,不留一丝痕迹,更是看不清那大白猫身上的少女。

少女肩扛江山剑,体态嫣然,身子随着大白猫奔驰而轻微抖动,裙摆如风微微飘动,好似仙女下凡。

只是安哟哟与叶深上山的路径不同。但是二人方向却是一样,一人朝着北边上山一人朝着南边上山。虽说少祖山并不是天险山峰,也不是巍峨数里的山脉,但是腹地广阔,一眼看去倒是有那么三分雄伟。

青侠镇中,身穿贵胄但是怎么看都不伦不类的三尺恶魔六皇子也骑着他那匹棕红色的小马驹朝着少祖山前行。

只是三尺恶魔出镇的模样但是很有皇子风范,身后百人金甲卫士,左右两边魁梧至极的护卫将军,两个将军一左一右护驾,头上盔甲覆面,看不见神情如何,只是看出一个威武霸气。

虽然与叶深上山时间有一些差距。但是三尺恶魔并不急于赶路,这寻找龙穴气机的事情本来就是七分天注定三分靠打拼的事情,

断然与上山早晚没有任何冲突,从青侠镇走出来,两边商铺中驻足观看的人无一不胆颤惊心而又心驰神往,怕的是那金甲卫士的气势磅礴,向往的又是羡慕那一身金甲卫

如黄金一般的甲胄璀璨夺目,让人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有多少男儿就是想穿上那一身金色盔甲,

与北荒铁骑的黑色甲胄不同,金甲卫士的甲胄自带贵气,而北荒铁骑的甲胄却带着一股浓重的杀伐之气,好似那暗藏杀机隐藏于黑暗之中又随时会取人性命的刺客,百人黑甲铁骑像刺客,而千人,万人,则像那上古的洪荒猛兽,让人望而生畏,单单是气势就博得先机。

一路行驶,三尺恶魔六皇子心中暗自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没想到叶深身边还有一个马金刚,上次怎么没有看见呢,难道这马瘸子是突然加入的?也不知道马金刚现在修为如何,若是入了北荒铁骑岂不是叶家军如虎添翼,又加一员猛虎?”

三尺恶魔想起自己的二哥,那个总是嚷嚷着要杀进北荒,一统九州的年轻皇子,明眼人都知道他只是一个坐在宫中不知世事的年轻贵族罢了。

若是亲眼来北荒看看这终年不花的大雪,这千人北荒铁骑的气势,这独天绝后的地理环境,这里作战对于北荒铁骑而言既是主场又是福地。

想了想,三尺恶魔又觉得索然无味,自己手中虽然有北荒地理会测图,但是以自己的身份和他们眼中认识的自己,就算自己拿出地籍图他们也会不屑一顾。

“妄自菲薄的人最为可悲。”

六皇子知道,自己是个狗屎,一个谁都看不上,就连宫中的侍女背后都要嘲笑自己几句。

索性不去想如何为南靖帝国争夺某种天机优势,反正父皇发配自己来到北境长城。

是个有脑袋的都知道,北荒叶家的大小姐是个能歌善舞的女将军,据说长的像个仙女,武功还了得,琴棋书画更是样样精通。

父皇是诚心了羞辱自己,说不定皇帝早就料到了叶家大小姐见到六皇子气的浑身颤抖,直接一剑将他赐死。

若是死了倒也算是逞心如意,南靖早就想攻打北荒了,不为别的,就为那一句,卧榻之处,岂容他人酣睡?

三尺恶魔六皇子骑着骏马冷哼一声,低声道:“那老子不是如了爹的心愿?这他娘的算不算是功德一件?若是以后打下了南靖,老子的名字是不是也要名垂千古?”

刚刚说罢,本来长相一般的侏儒狰狞笑道:“做梦,叶思幽想杀了我,我还不得愿意!老子的春花雪月还没过够呢!”

三尺恶魔六皇子一路骂骂咧咧,声音不大,北风呜咽。

身后的将军更是听不到他在说什么,只是知道三尺恶魔六皇子肯定又在咒骂什么。

这三尺恶魔六皇子平生就三大爱好,喝酒,骂人,睡女人。

王将军与旁边的将军对视一眼,虽然二人甲胄覆面,看不到彼此面容,但是心中都知道,对方肯定是满脸无奈。

少祖山,半山腰。

叶深与老马砥砺前行,北风虽大,越是到山顶风越是大。

但是叶深已经是一品境界。如此寒风倒也不能让他觉得麻烦,而旁边的马瘸子却让叶深着实惊讶了一番。

侧目看去,马瘸子丝毫不畏惧寒风,虽然他整个人好似摇摇欲坠,就像是风筝一般,时刻都会被大风吹走。

但是老马却总是能保持自己浑身不动,脚底更像是抹了油一般,往往身影随意飘动两下,步伐便能猛然突进,也不知道他修炼的是什么功法。

叶深只是觉得啧啧称奇,前些时听老马说他会一个什么封神腿,说的云里雾里玄妙的很。

现在看来,这老马还真的不简单,兴许真的有两把刷子,这样想来叶深觉得还是得跟着老马学习学习。

几十年的游骑兵了,老马现在依然安然无恙,足以说明老马肯定是有两把刷子的,起码这老瘸子逃跑的功夫肯定数一数二。

俗话说技多不压身,叶深思索了一番,过些时就向老马请教一下,叶深也不是什么故作姿态的人,低下身子向人请教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少祖山并不是很高,大概三四个时辰就来到了山顶,若不是北风呜咽,阻碍行程,叶深早就上山了。

第126章 脑袋都肿了

来到山顶,叶深与老瘸子游骑兵一前一后。

老马说他年轻的时候不仅当过和尚出过家,还学了几门手艺,据说当时老马脑袋贼灵光,早就知道自己当不了和尚,守不住那清规寺法,所以偷偷摸摸的学了几个手艺。

其中就有这青囊术,青囊术叶深也略有耳闻,是那摸金校尉的至高法术,与帝王心术奇门遁甲并驾齐驱,是古法鼎立时期的上古玄妙法。

任何摸金校尉都逃不脱一个盗字。

而青囊术若是运用熟稔,普天之下到还没有他盗不了的墓穴,不过青囊术的本质并不是用来盗墓的,而是勘测风水,只是后来越用越歪,倒是成了一个盗墓的至高法术了。

这边老瘸子马金刚开始煞有介事的布阵做法了,叶深看的不太明白,那老瘸子从背囊之中掏出几个小铃铛,铃铛是渡银的,铃铛旁边还有一排裱纸。

老瘸子双手合十,捏出一个奇怪的印记,口中一声呵斥。

“起!”

也不见什么诡异手法,而那裱纸竟然齐齐飞起,围绕在半空中形成一个圆圈,单手一划,将腰间的铃铛一一甩出。

铃铛落地之时,少祖山传来一声细微的龙吟之声,叶深耳力极好,耳朵之中听到那龙音,极为纯粹,好似刚刚出生的龙一般。

“寻山为法,天地为罡,急急如律令,现!”

老马口中唾沫星子横飞,脚底马步,只见一道金光闪过,瞬间老马收了手法,俯身一抓,那铃铛全部抓入手中,而空中的黄色裱纸却突然无风自燃起来。

一圈黑烟落下,老马手指西北方,乐呵呵道:“在那呢。”

叶深极目看去,白雪之中任然只能看到白雪。

“老马那呢?我咋看不到?”

老马颇有耐性,解释道:“你瞧那半山腰是不是像一个卧龙?”

叶深细细看去,那蜿蜒并不巍峨的少祖山就在脚下,少祖山腹地广阔,老马手指之地的确有点像一个蜿蜒卧着睡觉的龙。

可是若不是老马亲口所言,叶深倒也并不会觉得这皑皑白雪之中有一条卧龙。

就在这时,二人看着那卧龙的时候,天边突然飞来一只巨大的白猫,老马突然卧倒,老手一抓,叶深也随之扑倒。

二人匍匐在地,北荒呼啸,叶深抬头看去,那白猫好不威猛,身影如虎,行如矫兔,几个翻身就消失不见。

可是叶深看到了大白猫背上有一个黄衫女子,那女子即便是在严寒的北荒也依旧衣着单薄,倒不是哪家穷困的女子,而是那御剑飞行,修行极其高的御剑少女,安悠悠。

安悠悠并未看到叶深,这苍茫大雪之中若不是存心寻找一个人哪能轻易的看见,也亏得老马眼疾手快,要不然肯定被安悠悠看见。

叶深想起安悠悠对自己的仇恨就浑身一颤,自己不过是吃了花魁大妖而已,何必苦苦相逼呢。

这个天下,叶深觉得像安悠悠如此仙气的女子不多见,而像她蛮不讲理的仙女更是少见。

“老马你认识那女子?”叶深一双明眸闪动,问道。

老马趴在叶深身边,絮絮叨叨道:

“认得哩,小小年纪御剑飞行,上次不是看到了吗?差点杀了你,可吓尿了老子。”

叶深嗤笑一声,道:

“杀我你吓个鸡毛掸子?又不是杀你,我听绿衣童子说,安悠悠怕铁骑,怕出了人命,耽误了她的修行,种下心魔可划不来。”

老马连连点头,称赞道:

“这女子天人如一,是个千年难得一见的人,除非是天山童姥,要不然哪能小小年纪御剑飞行啊,不杀你是对的,若是铁骑一拥而上,她肯定种下心魔,修道之人最怕什么?

就怕杀戮,要不然山上的道士都不喜欢和帝王将相来往?这帝王杀戮之气太重了。”

叶深翻了一个白眼,道:

“这安悠悠怕种心魔,可是老子非要她种下,不然迟早得杀了我,说不定得道成仙的那天来一个千里飞剑杀人,把我杀了可咋整?”

老马唏嘘道:“说不定哩,这妮子有得道成仙的模样。”

叶深感觉这老马一直都在夸赞安悠悠,心生不满,道:“老马你是咋了,这么看得起安悠悠?她真的能飞升?这天下真的有仙人?”

老马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低声道:

“据我所知,飞升的人真的有,这个天下比安悠悠厉害的人不多,你还是少招惹她为妙,我看她也是冲中生龙气运气的,要不然咱们撤?”

叶深蹙眉,道:

“她孤家寡人一个凑什么热闹?只怕是要了这龙运当女皇帝?莫不是把祖坟迁过来?”

老马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骑着大白的安悠悠突然打了一个喷嚏,她能遇见飞行,自然能外露罡气,这罡气在外,身体四季如春,永远保持着最适合的温度,怎么都不会感觉到寒冷。

疑惑的四处看了一眼,安悠悠咒骂道:“有人骂我!”

叶深有些犹豫,若是再次遇见安悠悠不知如何是好,自己虽然是一品,但是安悠悠可是超越一品的存在。

谁知道她到底实力如何,反正绿衣童子养刀一年,来了一个出刀半寸,将一年的刀意全部施展开来在吓退安悠悠。

绿衣童子已经没有第二次蓄刀的刀意了,出刀未必能引起天来霞光。

那安悠悠不是吃素的,若是看到自己,断然会拔刀相剑,安悠悠对叶深就是一个嫉恶如仇,而叶深看到安悠悠则是脑袋都肿了,很是忧愁啊。

忧愁的少年有些郁郁寡欢,若是生龙运被安悠悠夺走,谁知道安悠悠到底是把祖坟迁过来还是送给他人?

而三尺恶魔肯定会上山,三尺恶魔显然是为了皇帝的气运,这条生龙之运,叶深很是舍不得,说不信鬼神叶深是瞎说的,这个江湖说实话还真的有那么些诡异神奇的事情存在的。

“老马咱还是上吧,你不是找到门了吗?说不定安悠悠还没找到呢。”

叶深试探性的问道。

老马眯着眼,满是沟壑的眼睛飘向远方。

第127章 老马的梦想

叶深随着老马的目光看去,气的骂娘:

“安悠悠已经到了!”

那卧龙之地,大白停在山门之外,若不是奇门遁甲能算出来龙运之门,就连安悠悠都不信这里有一个门。

只见那半山腰上不知道有积攒了多久的积雪,已经过膝。

安悠悠对面是一面白雪岩石,根本没有丝毫门的样子。

抬手一挥,背后江山剑瞬间飞起,好似光芒一般,直入云霄。

纤细白嫩的手指对着山门一指,那无门之山顿时出现一声清脆的剑击之声。

安悠悠定睛一看,灵动的双眼扑闪,喃喃道:

“真的是门啊。”

如惊鸿闪电一般的江山剑狠狠的刺进岩石之中,那岩石上顿时爆出一道璀璨的光芒,只见一个巴掌大小的“万”字出现。

接着密密麻麻出现数十条复杂的铭文,安悠悠再次抬手一指。

江山剑刮起一道剑罡,如箭矢一般刺向墙壁。

轰隆一声巨响,整个山门打开。

那古朴的铭文好似守卫的将士,只是在安悠悠的江山剑前脆弱不堪,只是一剑便全部破损,犹如瓦片一般分崩离析。

没有半点灰尘,只有一个空荡荡好似窟窿的隧道,隧道里深不见底,看不见一点光芒。

安悠悠吸了一口冷气,道:“大白,这洞你进不去吧?”

大白急忙跑来,肥硕的身体拼命的往里面挤,但是那隧道只能容一人同行,大白的身体显然太过伟岸。

肥硕的猫屁股扭来扭去,能看得出来大白很是用力,但是始终无法进山。

安悠悠的小脸抽搐了一下,满脸尴尬的将大白的尾巴用力一拉。

大白随即向后跌倒,一脸委屈。

安悠悠扶额,尴尬道:“大白你还是别进去了吧。”

大白坐在地上,委屈的嗷嗷叫。

安悠悠摸了摸大白毛茸茸的脑袋,道:“大白乖,我去去就来,你去山顶等我·····”

三尺恶魔将手盖在他那浓厚如野草一般的眉毛上,满脸惊愕。

随即将手从眉毛上拿了下来,碧眼中是一片雪景与惊讶。

骑着小骏马的三尺恶魔收回惊愕的表情,缓缓道:

“那少女和猫竟然一剑劈来了山门,王将军你不是说这山门乃金石所铸,若不是用奇门遁甲很难开启吗?”

“王将军,王将军!”

三尺恶魔重复喊了几次,那在自己旁边的王将军同样惊愕无比。

“属属下在!”

王将军恭敬道。

“王将军喊你几次了,我问你呢,那金石所铸的山门被那个小女孩一剑刺破了,你说这?”

王将军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说,明明史记上记载的是这样的,但是谁知道那山门前有一个御剑飞行的少女,穿着黄衫,看不清面容,但是一剑刺破了山门。

“属下也不知道啊。”王将军一脸尴尬,所幸头覆盔甲,看不到此刻尴尬的表情。

“呼·····”

三尺恶魔吐出一大口暖气,道:

“这少女只怕是仙人?竟然能一剑刺破山门,王将军你能不?”

王将军苦涩道:“属下无能,不行啊。”

三尺恶魔六皇子也搓了搓手,忧郁道:

“那咱悬了,也不知道叶深现在到哪里了。”

少祖山,山巅。

叶深和老马终于将惊悚的眼神给收了回来。

叶深感慨道:“这妮子真狠!”

老马附和道:“这仙女真霸气!”

二人面面相觑,同时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年少得志十二岁被选为佛子的马金刚成年的时候就已经是一品实力了,可是看到黄衫仙女一剑破山门的时候,这才知道江山代代有人才,这代江山才满山啊。

从小含着金钥匙出生,练剑一年,一剑出剑式深的混元山掌教张淳阳赞赏的少年。

及冠之年便是号令北荒的王,叶深现在才知道,一品什么的,只是个武夫,安悠悠才是豪门大阀,什么金山银生都换不来那御剑飞行的本领。

从满是白雪的地上爬了起来,叶深侧目看去,山底下,一条金色的长龙很是耀眼。

白雪之中,南靖军伍黄金甲的金色盔甲闪闪夺目,很是璀璨,好似一个个金色的小人。

“六皇子上山了。”叶深蹙眉道。

老马也爬了起来,抖了抖身上的白雪,抖落白雪以后,老马也侧目看去。

那一百金甲卫中有一个身材矮小,骑着骏马的男子,年纪不大,满连胡子,很是邋遢,与皇家气质相差黄万里,但是别人就是货真价实的南靖六皇子。

“那咱们还要入山吗?那龙运气机并不定就是真的啊。”老马有点退缩道。

主要原因还是有点怕安悠悠,毕竟那御剑飞行的女子实在是这代江湖数一数二极为夺目耀眼的新星。

叶深转身,手压天玑剑,沉声道:“当然进山,不进去看看怎么都觉得不爽,老马你说咱这一辈子不就求一个爽字吗?”

老马很是意味深长的嗯了一声。

大小他就听说师兄弟曾经翻墙去哪怡红院中寻欢作乐,据说去了的和尚无一不啧啧称奇,都说青楼就是天庭,那里面什么样的美人都有。

有一次,老马忍不住寂寞,终于随着几个师兄弟乔装打扮进了青楼,那次以后,老马才知道人间最傻是秃驴,放着大鸟干吃食。

只是老马小时候胆子小,只敢看看。

还不敢学着师兄弟门进入那香气弥漫的闺房中,更不敢伸手摸摸那沉甸甸的大白鸽子,一个个花枝乱颤的女魁们总是喜欢调戏他,毕竟那时候老马还是个雏。

后来,师兄弟不知何事,被方丈知道了,不禁仗打三百丈,还差点人头落地。

师兄弟很是自然的将老马给供了出来,毕竟刹来寺的罗汉降龙棍法不是吃素的。

老马屁股吃了疼,从那以后,再也没有进过青楼。

直到后来一脚踏碎刹来寺,被方丈一掌打瘸了腿,自此亡命天涯,直至今日。

老马最惦记的还是那青楼中沉甸甸的大胸脯。

老马不说,没有知道,他这辈子最想的就是能在大姑娘沉甸甸的胸脯上睡上一觉,仙界,西天什么的,老马没见过,但是那一年四季如春,总是香气弥漫的青楼老马记得一辈子。

第128章 这个和尚会道法

上山时,叶深意气风发,这生龙气运他势在必得,就算是六皇子那又如何?论地位,他一个北荒王,世袭罔替不比南靖七子的皇子地位低。

论掌兵实力,叶深现在随时都能抽调八百军伍,在发个号令,来个烽火连天,数十万悍卒都得听命与他。

偌大的北荒,叶深可谓是只手遮天,而六皇子三尺恶魔却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

也许在南靖帝都三尺恶魔能呼风唤雨,但是这里,北荒,三尺恶魔只有一百金甲卫,与叶深比起来不知道寒酸到了那里去。

叶深不怕,一点都不怕,只是那御剑飞行的黄衫女子让叶深很是头疼。

可是头疼没有用,叶深硬着头皮朝着西北方走去,老马尾随其后,二人算是铁了心要见一见那传说中一运能改变凡人百年家族的龙运。

据说这龙运一旦获得,足以让凡人登上皇帝之位。

如此神奇的东西睡不心动?叶深没有当皇帝的想法,但是却有一个不让南靖皇帝继续当皇帝的想法。

叶深知道,皇帝想的很简单,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那么自己想的也很简单,你不让老子睡,老子让你也睡不成。

已经知道了山门之地,便很快的进入了山门,叶深并未顾忌身后的三尺恶魔,那蜿蜒的金色甲士已经看到了一名白袍少年和一个老者进入了山门。

王将军双手作揖,恭敬道:“殿下,叶深进去了。”

三尺恶魔扣了扣鼻尖,很是寒冷,他一个南方人一直都不适应这里的气候,每天都需要很多好酒来暖身体。

“那我们也进去吧,那御剑飞行的仙女已经开了山门就不怕别人窥视了。”

说罢,一百金甲卫齐齐朝着山门之中走进去。

进入山门之后,叶深才一脸迷茫,那山门之后便是蜿蜒如蚯蚓的隧道,足足有数百条之多,叶深并不知道自己该走那一条。

这时,老马蹲在地上看了看,然后摸了摸墙壁,突然起身,道:

“这里已经被开凿过了,看来很早之前就有人开启了龙运,只是不知道为何现在没人守护,真是奇怪。”

叶深笑了笑,道:

“这没什么奇怪的,九州战乱之时,北荒大大小小的国家也有好几个,说不定就是那个国家的君王将这里占为己有,父亲打入北荒的时候那些皇帝连自己的命都管不住了,还会管这龙运?”

老马闻言点头这才明白,于是道:“看来龙运也没有改变某些人的命啊。”

叶深单手按着天玑剑,沉声道:“有时候,这个天是需要人去改变的,龙运始终是龙运,运气不可能伴随一辈子的。”

说罢,叶深看向老马道:“不说这些,六皇子马上要进来了,你知道走那条路吗?”

老马闻言蹙眉,过了会道:“我知道。”

说罢,老马从被囊中拿出一叠黄裱纸。

叶深不知道老马一个当和尚的怎么会这么多道家法术,更不知道一个当和尚的怎么带这么多裱纸,除了裱纸以外老马还带了小铲子和糯米之类的玩意,说是以防万一。

老马手中一共有四五十张章黄裱纸,厚厚的一叠。

老马左手拿着裱纸,右手捏出一个法印,二指相互交缠,三指作揖,很像是地藏王菩萨超度经中的一个指印。

这种道不道佛不佛的玩意叶深不知道老马是跟谁学的,亦或是自己创造出来的。

只见他嘴角蠕动,好似癫痫。

突然,手指一抖,黄色裱纸漫天飞舞,另外一只手突然射出一道金色光芒。

顿时隧道之中出现无数的黄色飞符,这些裱纸朝着个个隧道之中飞去。

扎着马步的老马煞有介事,好似入定老僧,很是庄严。

叶深默默的站在身后,觉得这个老马很可能没当和尚以后跑了一段江湖,这阵仗,和寸头王大神很是神似啊,只是老马还是有些斤两的。

不过片刻,四五十张裱纸只是飞回来来七八张。

收了这七八张裱纸,老马喘了一口粗气,道:

“没飞回来的都是死路,咱们走活路。”

叶深点头,道:

“老马,你是手艺人啊。”

老马嘚瑟的仰头,道:“可不是,咱跑过江湖,当过悍卒,啥都会。”

叶深拍了拍老马的肩膀道:“老马看出来了,你的确是跑过江湖的人啊。”

说罢,二人朝着一条比较宽阔的隧道中走去,隧道黑暗无光,但是老马并未拿出火折子。

反而是拿出一盏琉璃灯,这琉璃灯是西域贡品,只是老马的琉璃灯很是有些年头了,巴掌大小,沧桑不已。

琉璃灯中有一沉香木,木头无火,但是又淡淡烟气飘动,再这黑暗无边的隧道中一直飘向远方,沉香无色无味,端的奇异。

叶深双目璀璨生光,已经是一品的高手,他的眼力不知道比寻常人要好多少,虽然隧道中伸手不见五指,但是叶深极目看去,依然能出数十丈远。

丹田中的神符自然有内力推送,到了叶深双目之中的时候眼力自然要好上不少。

这一品的高手还是比寻常人要厉害很多,其实在江湖中叶深的身手也算的上是数一数二了。

若是开山立派倒也能混一个风生水起,好歹年纪轻轻便是一品大将。

只是叶深见识了太多的天才罢了,且不说小小年纪便能御剑飞行的安悠悠,就长刀破寒冰的绿衣童子都不是叶深能打的。

还有那剑匣中孕育短剑的小青,一手暗器使的出神入化,作为刺客的小青只要不出现在明地里,凭借她的精湛刺杀技术,随随便便都能抹杀一个一品高手。

叶深并不知道自己有多厉害,只是并未拿自己与江湖比,与那些普通士子比,叶深的想法很简单,首先能保住自己的命,而要命的那个小妮子就在洞窟深处。

与此同时,还未入山门的三尺恶魔六皇子就遇见了麻烦。

山门外一百金甲卫持剑而立,半山腰,一只体型巨大的白猫双爪抓地,龇牙咧嘴。气势汹汹。

第129章 骨龙

如巨虎一般的大猫,嘴角一片殷红,刚刚捕食而归,在他身边有一只刚刚死亡的老虎,这老虎竟然被大白给捕食了,传说之中的山中之王,此时只是大白的食物罢了。

这是一只北荒虎,实属罕见,浑身雪白有黑色条纹,吊睛白额虎。

此时的老虎已经彻底死亡,颈部有一处极为恐怖的伤口,显然是那大猫咬出来的。

大白站在山腰,居高临下,刚刚有些肚子饿了,这才捕食回来,本来追着一只狍子不晓得多欢快,突然蹿出来一只吊睛白老虎,大白瞬间不爽了。

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大白也不管自己是不是老虎,反正那白虎的眼神很是不友善,大白所幸让他不善变成不幸。

不幸的大白虎躺在旁边,极其安静,居高临下的大白看着山腰处一拳持剑的卫士,脑袋中在思索,要不要让这群人也不幸。

可是老虎会吼叫,那群卫士却安静的好似死人一般。

三尺恶魔下了马,夸下骏马竟然也开始微微颤抖。

虽然不至于吓死,但是三尺恶魔知道,这匹马是极其优良的汗血宝马,更不是不是那种胆小的骏马,自己的骏马被吓得瑟瑟发抖,显然山腰处的大白猫给它带来了多大的威胁感。

一百金甲卫在慢慢的移动,不过多时,一个障眼法便生了出来,本来在最前面的三尺恶魔不知不觉中被围到了中间。

那一百金甲突然组成了一个圆形的阵型,手中长剑寒光凌厉,无言中,南靖金甲卫的气势慢慢攀升。

大白不知道人类狡诈,只知道自己的小主人安悠悠的叮嘱,别杀人。

可是即便是大白并不聪明,也知道那持剑而立的兵卒来势汹汹,自己的主子刚刚进了山,若是他们要加害主子那该怎么办。

头脑简单的大白并不知道,三尺恶魔怎么可能加害安悠悠,巴结还来不及,那一剑破去山门的黄衫女子可是让他佩服的五体投地,一个女子堪比千骑!

这边对立,那边叶深已经进入了少祖山腹地。

刚刚走了不过半柱香的一主一仆,生怕遇见什么魑魅魍魉,小心翼翼。

突然,听到一声声急促的剑啸声,叶深侧耳倾听,那剑声不大,但是好似就在耳边,一声声剑来剑往,细细品味,便能知道,那剑声之中带着无比强大的力量。

果不其然,叶深狂奔而去,在一个洞窟上停了下来,极目看去,洞窟下是一个巨大的腹地,洞窟附近足足有七八十个洞窟,每一个洞窟都造型诡异,与众不同。

来不及观察洞窟的奇异模样,此时的叶深已经被眼前的阵仗给震惊了。

只见那急促的剑啸声音正是来自于肩抗江山的安悠悠,那天空中剑来剑往的声音出自那柄如隗宝一般的黄色雨伞。

安悠悠趋剑飞行,打的酣畅,并不知道叶深正在自己上方偷偷的偷看。

在安悠悠面前,是一条巨大的白色骨龙,龙威浩荡,那白色骨龙气势磅礴,浑身散发着一股浓烈的杀气。

只是白色骨龙并不真正的龙,而是一条骨龙的骨架,是一条死龙。

可是死龙依然有着强大的力量,骨龙身长百米,龙头高昂,空洞的双目中有一股淡淡的蓝色幽光,在骨龙的龙头之中有一个蓝色光球。

安悠悠正在与骨龙大战,那飞来飞去的江山剑时不时朝着骨龙射出一剑,可断精钢的江山剑此时却遇见了大敌,龙骨坚硬无比,任凭江山剑如何刺都刺不破。

一声嘹亮的龙吼声,整个山洞巍峨颤抖起来。

突然,骨龙张开满是利齿的龙嘴,嘴中射出一股蓝色火焰,那火焰所到之处岩石全部碎裂,叶深感觉到了一股来自肺腑的寒意,好似入了地府一般。

突然,感觉肩膀传来一声温热,回头看去,老马将手放在叶深肩膀上。

叶深回了一个感激的眼神,老马并未看叶深,反而是一脸凝重的看向那巨大的骨龙。

安悠悠与那骨龙战的酣畅淋漓,一时间胶着起来,一人一龙,寸步不让,洞窟中时不时传来一声声巨大的轰鸣声。

虽然安悠悠使得一手御剑飞行,却功力深厚,但是叶深此时才看出来了,安悠悠就会御剑飞行,至于其他的玄妙招式还未表现出来。

虽然御剑飞行足以横着走江湖了,但是这骨龙头骨坚硬无比,就算是可断金石的江山剑都刺不破。

而那骨龙时不时喷出一团团蓝色的火焰,火焰所到之处,就算是岩石都能被融化。

安悠悠不敢大意,一张俏脸上始终紧张如一,她自己都没想到这少祖山中竟然有一条骨龙。

也不知道是谁将这骨龙封印于此,现在那骨龙早已死亡,在战斗的不过是一副躯体罢了,与真正意义上的龙可谓差之千里。

又是一剑刺来,骨龙身上传来一声金戈之声,一道火光迸射,却未见骨龙受伤,反而安悠悠这一剑再次激怒骨龙,骨龙口中再次喷射出来一股蓝色火焰。

安悠悠身体轻飘飘飞向另外一端,她仔细看去,发现这条骨龙竟然被封印在那巨谭之中,身体不能出来,好似困兽一般。

山外。

大白已经与一百金甲卫对峙了半柱香,本来松软的大白虎已经变的硬邦邦的了,大白最不喜吃硬的食物,虽然是猛兽,但是大白很是喜欢安悠悠做的烤肉。

有些生气,白忍不住发出低声嘶吼,这群人让他饿肚子了。

三尺恶魔的喉结抖动了一下,他在皇宫中可逗过老虎,这大白于老虎一样,明显是有些不耐烦了,下一步很有可能就是扑杀了。

突然,三尺恶魔灵机一动,道:

“王将军,你可记得这大猫是随着那黄衫少女来到这里的?”

王将军依旧恭敬道:“知道。”

三尺恶魔眯着眼,道:

“让其他金甲卫下山,只留十人进洞,这大猫显然是那女子的坐下灵兽,自然是有点脑子的,主子不出来它不会追杀我们的,而那洞窟他又进不去,只要我们冲进去以后就安然无恙了。”

王将军吞了口唾沫,六皇子说的简单,但是做起来很难啊。

第130章 江山社稷图

可是皇子的话就是吾辈必须遵守的命令。

将军抬手,做了一个撤退的手势。

顿时黄金甲分拨行动,十名金甲卫互着三尺恶魔朝着洞窟中跑去,另外一拨人急速后退,其中有金甲卫击剑示威,势要保护六皇子顺利进入洞窟。

那山腰处的大白那懂这些,只是双爪发力,顿时从山腰上跃了下来,犹如猛虎出山,朝着三尺恶魔扑杀而去。

刚刚扑下来,却见两柄长剑飞来,那边有臂力极大的金甲卫掷出长剑,想要为皇子争夺时间。

大猫不予理会,那长剑叮在身上没有丝毫感觉,好似挠痒痒一般。

刚刚要扑杀过来,那三尺恶魔狡猾至极,从腰间拿出一个瓷画**子,打开**盖,朝着山门外一丢。

顿时一道青烟弥漫而出,那青烟浓厚至极,纵使北风呼啸,也一时半会吹不散。

大猫感觉鼻中一阵生呛,双目凶狠,但是却一片青色,根本看不到刚才那群金甲卫士。

猛然一撞,大猫判断失误,撞在墙壁上,三尺恶魔刚刚踏入洞窟,一脸惊悚,冷汗连连。

整个山巅传来一声巨大的颤抖声,显然山门外的大猫生气了。

安悠悠感觉心中一颤,暗道不好,大白似乎出现了危机,就在恍惚间,突然龙骨双目中的蓝光好似有了思想一般。

一团蓝色火焰从中剥离,如箭矢一般,朝着安悠悠急速射来!

从蓝色光球之中剥离出来的小小蓝色火焰如巴掌大小,形成一个圆球,速度之快,丝毫不输于安悠悠的江山剑。

一个刹那,蓝色火焰便朝着安悠悠的面门扑来,那边飞剑疾驰而来,却挡不住火焰的速度与威力。

安悠悠脚步轻点,身影翻动,整个身子朝着一扬,叶深看的眼皮跳跳,这安悠悠的柔韧性也太好了。

光球几乎是贴着安悠悠的额头飞过去的,极其危险。

但是安悠悠却双目一震,一种恍惚的神情出现在她的眸子中。

那蓝色的光球虽然并未灼烧到她,但是好似滚滚战车一般,碾压到了她的魂魄。

安悠悠终于感觉到浑身一颤,灵魂被一种强大而又霸道的冰冷力量袭击中了。

这种感觉让她如临地狱,整个身体冷的发颤,四肢也麻木而又冰冷。

这蓝色火焰贴着安悠悠的身体刚刚飞过,在半空中绕了一个圈,好似彗星坠地,再次袭来。

半空中的江山剑很有护主的灵性,速度不知道比刚才快了多少,争分夺秒的时刻,蓝色火焰飞射而来,这一次安悠悠躲无可躲,整个人被逼在角落。

叶深不知道是开心还是不开心,安悠悠似乎终于有抵挡不住的东西出现了,那蓝色火焰看一眼就会知道其中威力不凡,别看火焰很小,但是整个洞窟之中却散发着一股阴冷至极的感觉。

这种感觉不是冰天雪地的寒冷,而是来自骨头中的惊颤。

叶深有些急迫,随手一抬,鬼使神差一般,腰间天玑剑瞬间出鞘,朝着蓝色火焰飞驰而来,速度不快,却也气势凶猛。

那边江山剑如光束一般朝着安悠悠飞来,半空中,江山剑瞬间开屏。

顿时一道磅礴气体从江山剑中迸射而出,一张巨大的光幕出现在安悠悠身前,光幕将安悠悠整个身体包裹在其中。

光幕外是一副江山社稷图,那凭空出现的江山社稷图散发着淡淡的黄色光影,山水流动,好似仙境。

蓝色火焰却突然撞向江山剑,那江山社稷图瞬间颤抖起来,顿时,整个山洞好似地震一般,摇摇欲坠,从洞窟之中飞来无数的黑色四脚甲虫。

叶深定睛一看,这才发现,这些甲虫全部都是尸蟞,一种极其厉害的尸虫。

尸蟞密密麻麻好似暴雨一般的泼像江山社稷图。

片刻之后,整个洞窟之中发出金戈交鸣之声,好似万剑齐鸣,震耳发聩。

密密麻麻的尸蟞始终冲不破安悠悠的江山剑幕,幕中女子好似仙女,手指捏法,幕光之中有无数剑气吞吐而出,一剑递一剑,好似那江水翻滚。

一剑出现有三寸,三寸过后尸蟞瞬间死亡。

那蓝色的火焰好似很是生气,猛烈的朝着江山社稷图仆射而去。

顿时洞窟之中再次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声音,叶深爬在地上,摇摇欲坠,耳朵里面全部都是轰鸣之声。

天玑剑此时也急速飞来,撞击在蓝色火焰上,蓝色火焰的光芒瞬间灭了一寸,但是随即再次暴涨。,

而叶深感觉心中一颤,双手忍不住传来一种冰凉的感觉。

天玑剑撞在蓝色火焰上,并未带来多么大的作用,反而叶深受创,口中一甜,凶猛气短,瞬间运气制住因为天玑剑损坏的带来的反噬。

天玑剑犹如一块破铁一般的掉落在地,江湖中名列第七的名剑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叶深后悔不已,早知道不出剑了。

那安悠悠闻声看去,双眸中顿时出现了叶深的身影。

眸子中带着一丝愤怒,随后是一种感激。

蓝色的火焰一击不成,整个火焰反弹而出,在半空中炸出一团璀璨的火焰。

火焰犹如满山箭矢一般,足足有成千上百个,好似星辰坠地,带来巨大的力量。

轰隆!

蓝色火焰再次砸向安悠悠的江山剑,那如孔雀开屏的江山剑顿时受创,接二连三的攻击安悠悠已经有些疲乏,根本抵挡不住。

刹那间,犹如星辰坠地的蓝色火焰瞬间消失,好在不是不停的攻击,不然安悠悠肯定会精疲力尽,耗尽法力而死。

只是停顿了片刻,那身长百米的骨龙便将头颅对准安悠悠,骨头中间的蓝色火焰依旧熊熊燃烧,只是并未分出一支火焰罢了。

二人面面相觑,叶深也不再躲避,气机调理过后,单手一番,整个人从洞窟中飞临而下。

老瘸子随即跟了过来,身体如毒蛇一般快速无比,瞬间来到了安悠悠旁边。

小仙女一般的黄衫少女看向老瘸子,那瘸子双目金光,好似那日击杀的和尚,只是老瘸子浑身没有半点佛子的气息。

倒是与那叶深有种一样的悍匪气质,看模样是个悍卒。

第131章 金色尸蟞王

二人见面并未寒叙,叶深也没有心情调侃安悠悠,自己的天玑剑此时好似一柄被烧伤的剑,寒芒如霜的剑身此刻浑身蓝色的火焰印记,叶深看的心疼。

气机流动,躺在地上如废铁一般的天玑剑一动不动,根本没有任何反应,那蓝色的火焰凶猛而又霸道,竟然将天玑剑中的剑魂给烧伤了。

欲哭无泪,少年很是忧伤。

安悠悠看了一眼,明眸转动,知道用剑的人对剑就好似自己的至亲,这种感觉很是难受。

想到这里,安悠悠也不再怪叶深,起码杀心少了一大半,这吃妖灵的北王似乎心性不坏,无言中,安悠悠对于叶深的印象转变不少,少女的心也开始慢慢悸动。

马金刚很是不合时宜的开口道:

“这骨龙应该就是生龙运了,只是肯定曾经被封印过,不然怎么会真龙变成了一具尸体。”

叶深捡起天玑剑,将天玑剑放入剑鞘,好不容学会驱使飞剑,没想到第一次用就成了最后一次,下一次养剑飞行不知道又到了何年何月。

安悠悠看向马金刚,刚才双目一片金光的老瘸子此时双目归于平静,黑瞳重新现世。

只是马金刚并不知道自己的师弟是被这个年纪极其年轻的少女杀死的。

“我也没想到这里真的有**,龙门气机却现世真龙,不知是好是坏。”

安悠悠收回了江山剑,此时骨龙安静了,那脑袋中跳动的蓝色火焰虽然蠢蠢欲动,但是并未看到有任何要攻击的征兆。

叶深走了过来,沉声,道:

“现在不是聊天的时候,我们还是考虑下现在该怎么办吧。”

安悠悠闻言疑惑看去,只见腹地洞窟上有无数的点点亮光,那是无数的尸蟞,其中不乏有金色的尸蟞在指挥。

尸蟞有好几种等级,都是以颜色来区分,就算是等级最低的黑色尸蟞战斗力都不凡,而金色的尸蟞足以算上尸蟞王了。

其中还有一些红色的尸蟞,算是雌尸蟞,繁衍能力很强。

马金刚难得郑重起来,道:

“一般来说古墓之中都是黑色尸蟞,这种尸蟞有些毒性,喜欢吃尸体,但是不算很厉害的毒物,红色比较难缠,一旦有红色尸蟞出现必定有成千上万的尸蟞群,而金色的尸蟞实属罕见。”

叶深环顾一周,随便一数,足足有七八只金色的尸蟞,尸蟞海中极为夺目,那金色如闪耀黄金一般的身体璀璨生光甚是好看,但是叶深知道这种金色尸蟞可不是一般人能扛得住的。

“金色尸蟞生在五行之中,与五行相生,金木水火土都不怕。”

安悠悠手中有一个古朴圆盘,应该是奇门遁甲的玄妙物体。

叶深很是苦恼,这该如何是好,尸蟞很安静,只有轻微的抖动声音,应该是翅膀发出来的声音。

突然,龙骨再次动了一下,只见龙骨头中的蓝色火焰无规则的跳动起来。

成千上万的尸蟞全部飞了起来,猛烈的朝着三人扑来,好似剑雨一般,密密麻麻让人头皮发麻。

三人不约而同同时施展出绝门技艺。

“剑幕,起!”

安悠悠秀发无风自动,很是英姿飒爽,随着她口中呵斥一声,那江山剑顿时开屏。

江山社稷图再次出现,一张巨大的光幕网将三人罩住,犹如仙境一般的江山社稷突然翻滚起来。

那江山社稷图中有股股雷音,更有翻江倒海的波涛声音,好似海市蜃楼,却又真实无比。

江山社稷图中突然翻滚出一条巨大无比的波浪,来自江山社稷图中的一处黄河中,河流倒流,在半空中幻化成一条水龙,朝着尸蟞猛然扑去。

马金刚双手一抬,好似托举起来一个巨鼎,整个人双目一片金色,看不到任何瞳孔,此刻的马金刚像极了如来坐下的金刚罗汉。

凭空出手,猛然一掷。

只闻空气中一声巨大的爆炸声,马金刚手中的无形巨鼎顿时爆炸,瞬间一片尸骸落下,无数尸蟞葬身于金刚怒法。

叶深单脚一踏,整个人前倾,手中天玑剑瞬间出鞘。

一招出剑式,顿时剑气扩散,犹如贯日长虹,剑气所到之处无数的尸蟞一分为二,在地上抖动一下瞬间死亡。

三人不停攻击,无穷无尽的尸蟞好似没有尽头,那洞窟之中就像一个母体一般,尸蟞从洞窟中汹涌而来,如滔滔江水,绵绵不断。

一处安全的洞窟中,一群人趴在地上,喉结抖动,一脸惊愕。

三尺恶魔手中拿着一个四方盘子,盘子青铜所铸,四角有龙凤雕缀,中间一个太极突然。

“王将军这他娘的是尸海?”三尺恶魔六皇子话音颤抖。

纵使身经百战的王将军也一脸迷茫,曾经当过摸金校尉的将军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种阵势。

王将军虽然不是出自豪门大阀,但是家底殷实,祖上爷爷留下颇多家产,在富人遍地的南靖也能算得上一个小土豪。

只是王将军知道,自己家中的钱财都不怎么干净,多多少少都带着些阴森的晦气,爷爷以前就是个摸金校尉,到了王将军爹这一代早已积攒下来无数家业。

当然家中枝繁叶茂却也因为盗墓这种事损失了不少男丁。

父亲觉得不能一直这样了,后来花了大价钱从帝都中请来武师,王将军虽然略懂盗墓,但是说起来现在也只是一个武夫罢了。

但是打小略有耳闻,这尸蟞自然是墓穴中常见的东西,据说有大阀摸金校尉,墓中没有几个尸蟞还不乐意盗墓。

但是如此尸海,王将军不仅没见过,更没听祖上说起过,只是听说若是看见红色尸蟞最好退避三舍,其墓穴之中肯定机关颇多,各种阴险毒物绝对不少。

而且红色尸蟞都是母体尸蟞,能少惹尽量少惹,可是王将军今天算是给爷爷长脸了,别说红色尸蟞了,金色尸蟞都看到了好几个,那金灿灿如巴掌大小黄金的虫子怎么看怎么觉得恐怖异常。

“殿下,要不咱们撤吧?”王将军一脸苦涩道。

六皇子爬在地上,更是苦涩道:“撤?门外的大猫给我这个面子吗?”

进退两难,王将军觉得王家今个算是绝后了。

第132章 神符鬼噬

三人怒斩尸蟞,但是无论如何尸海依旧,好似那一望无尽的大海,根本没有源头。

马金刚打出一拳,拳如钵盂带着金气,轰然爆炸瞬间百个尸蟞死亡,纵使声势浩大,马金刚却也疲于应战,他已经杀了不下数千尸蟞,但是始终杀不完。

叶深连续出剑,虽然尸蟞是定向目标,根本不存在躲避,好似砍西瓜一般的爽快,但是叶深现在已经爽快不起来了。

他没有安悠悠的江山剑,也没有马金刚的金刚拳,只有一柄被烧坏了的天玑剑,挥剑千百下,尸蟞落下千百万只,但是总有一时力气会用完了,那时叶深不敢想象。

安悠悠此时看似最为轻松,实则最为吃力,法力消耗之大就连她都有些无法承受了。

每一次江山社稷图中的苍茫大海涌动出来的时候都要消耗她很多内力,如此往返就算是有御剑飞行的本领她也飞不出去。

“山动!”

江山社稷图中的海市蜃楼中突然出现一座巨大无比的巍峨巨山,好似移山搬海一般,安悠悠青葱手指一挥。

顿时一座小山从江山社稷图中飞临而出,小山砸向尸蟞,整个山洞颤抖不止,顿时无数尸蟞被埋在山下,瞬间死亡。

小脸通红,气喘吁吁,安悠悠背靠墙,脸上已经是大汗淋漓,叶深站在旁边也不好受。

安悠悠看向叶深,口吐幽香,道:“你不是会吃妖么你把尸蟞吃了啊!”

叶深惊愕的看向安悠悠,口中有一句傻犊子不知该讲不该讲,绷着脸道:

“我就不会!”

安悠悠翻了一个白眼,脸蛋白嫩,只是此时大汗淋漓,喘着粗气道:

“你就不能试试你不试咱们都得死!”

叶深很是忧愁,神符的确吃过鲤鱼精,吃过熊精,甚至还吃了一个花魁大妖,但是从来没有吃过虫子啊。

“小少爷你就试试吧!”

老马回头,满目金色,一副怒目金刚的模样。

叶深很是无奈,摸了摸自己的肚皮,低声道:“神符乖,你试试?”

安悠悠差点气的吐血,从未见过如此咒法,这北王不会是个傻子吧?安悠悠真的很想骂人,但是碍于面子又好出口,只是不停的翻白眼。

“唉·····”马金刚很是失望的叹息道。

叶深尴尬,很是牵强笑道:

“咱这不是不会么。”

突然,叶深感觉自己腹中一动,那丹田之中的神符好似灵胎一般,就像是那道家中的元婴,竟然回应了一下叶深。

少年顿时一扫阴霾,喜上眉梢,道:

“神符回应我了!”

安悠悠的眉目也舒展开,急忙道:“你且冲出去,我剑雨辅助你!”

叶深点头,顿时江山剑中射出一道璀璨剑气,剑气长达百米,无数尸蟞一一掉落,四分五裂。

叶深持剑而冲,身影快如箭矢。

安悠悠眼中满是急切,老马的金色眼瞳之中全是威严,偷偷趴在洞窟上面的三尺恶魔一脸惊悚。

磅礴剑气纵使斩杀数以千计的尸蟞,但是还有更多的尸蟞蜂拥而上,隐藏于千万尸蟞中的金色尸蟞翅膀抖动的更加用力了,那猎物自己送上门了。

剑气过后,很快尸蟞蜂拥而至。

叶深站在中央,一脸茫然,这他娘的神符怎么不动了!

瞬间,尸蟞如潮海,将白袍少年全部覆盖。

安悠悠眼中闪过一丝不忍,那尸海之中,并未传来任何声音,叶深很有可能因为自己而死。

悄然无息中,安悠悠一丝心魔种下。

马金刚浑身金刚气体暴涨,犹如一个巨人,挥舞着重拳朝着尸海中疯狂攻去。

突然,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顿时清脆的破裂声音此起彼伏。

只见尸海之中爆出一条条黑色利刺,利刺纤细无比却速度极快,成千上百,无穷无尽,好似水中女人散落的头发。

刹那,所有人的目光全部定住。

那尸海之中,一个浑身利刺的少年如杀神一般,任何靠近他的尸蟞全部被利刺贯穿死亡。

好似地狱恶魔,叶深左右天玑剑,左手手心有无数的疯狂利利刺蜂拥而出,无数的尸蟞疯狂撕咬,但是那从叶深手中生出来的利刺好似精钢,尸蟞根本咬不动。

疯狂生长,漫天狂舞。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叶深便血洗尸海,那白袍少年已经浑身毒液,全部都是尸蟞身体里面的毒血液。

金色的尸蟞愤怒至极,疯狂的扇动着自己的翅膀,瞬间尸蟞消失不见,尸海也突然退却,尸蟞王终于意识到了,那个疯魔一般的人类是个克星。

瞬间,黑色利刺全部回收,叶深再次恢复成正常模样,丹田神符一阵萎靡。

吐出一口污血,叶深已经中毒,但是所幸并无大碍,只是肺腑疼痛自己,神符并未涉及到一丝力量,那尸蟞是虫子,并不是妖灵,完全没有丝毫力量的汲取。

浑身乏力,叶深跌坐在地。

安悠悠撤回江山剑,瞬间朝着叶深扑来,江山剑卷起一道剑气,叶深随着那剑气飞落在安悠悠身边。

少女呆呆的看着叶深,眼眶中满是担忧。

马金刚急忙摸向叶深的后背,查探一番,这才松了一口气。

“很虚弱,但是没有大碍。”

此话一出,叶深自己都松了一口气,靠在墙壁上,大口喘息,尸蟞终于退散。

突然,一道火焰燃烧的声音响起。

众人再次警惕看向龙骨,那龙骨之中的蓝色火焰诡异抖动,无形之中将四周空间扭曲,空气都好似被火焰给烧着了一般。

“这下得靠你了。”叶深拍像安悠悠。

少女肩膀很是柔软,虽然安悠悠看上去很瘦,但是好似无骨一般,肩如鹅毛,很是舒服。

安悠悠浑身一颤,本要发怒,却也是个明白事理的人,叶深可是刚刚救命了啊。

轻轻的拿起江山剑,一脸稚嫩的安悠悠重重的点了一个头。

突然,那龙骨猛然坠地,整个身体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龙骨中的蓝色火焰也突然凝结,好似一块巨大的蓝色宝石一般。

第133章 六皇子斩龙运

整个洞窟动荡不安,巍峨山底开始坍塌,安悠悠急忙将江山剑打开,顿时一道霞光闪动,一柄巨大的雨伞出现,雨伞好似光幕全部透明,上面有流水转动,甚是好看。

三人躲在雨伞之下,巨大石块猛然掉落,顷刻石雨开始下了起来,砸起地面无数尘埃。

与此同时,数十金甲卫从洞窟上方飞驰而下,王将军一手抓着六皇子,双脚连续轻点,轻功了得,手中重剑不停挥舞,石块被一一削落。

过了半刻,地震终于结束。

安悠悠收了江山剑,脸色不善,叶深踉跄站起,很是吃力。

这一战,安悠悠第一个进山门,但是并未捞到任何好处,反而是最后金山门的三尺恶魔现在安然无恙。

从王将军手上走了下来,三尺恶魔拍了拍衣袍,笑嘻嘻的走到安悠悠面前,道:

“不知仙子尊姓大名,我是南靖六皇子。”

安悠悠蹙眉,道:“六皇子?你怎么在这里。”

三尺恶魔笑了笑,做出一个潇洒动作,只是身材太过矮小,有些不伦不类,道:

“父王让我来北荒,迎娶叶将军。”

“叶将军?叶思幽?”安悠悠疑惑问道。

三尺恶魔点了点头,看向叶深,碧眼中带着一丝得意。

叶深冷哼一声,道:“六皇子,我姐姐不是你说迎娶就迎娶的。”

“你违抗圣旨?”六皇子玩味一般问道。

叶深阴鸷一笑,道:“如果是会怎么样?”

顿时,十名金甲卫瞬间拔剑,叶深虽然走路踉跄,但是拿着剑的手依旧很是威猛。

马金刚侧步一动,瞬间出现在叶深身边。

三尺恶魔悱恻道:“是的话应该是斩首之罪,不过,我就当没听到好了,毕竟这生龙气运在这里。”

叶深与马金刚面面相觑,二人眼中都有些精疲力尽,刚才一战损耗太大,纵使马金刚也有种疲于应战的感觉。

那十名金甲卫精力充沛,并未参战,这些南靖的金甲卫本来就是皇宫中培养的死侍,实力不容小觑。

三尺恶魔并未打算与叶深纠缠,叶深与马金刚的模样已经能看出二人消耗过大,实力大降。

三尺恶魔六皇子看向安悠悠,蛊惑道:

“女侠,你若是加入我麾下,我保你荣华富贵取之不尽,你想要什么?”

安悠悠冷笑一声,道:“当真?”

三尺恶魔点点头,沉声道:“我六皇子说的话当然是当真。”

安悠悠道:“那你有什么条件?”

三尺恶魔深深的看了一眼叶深,道:“让我平安回到南靖,你想要的一切我都能给你,就算我不能给,我也会请求父皇给你的。”

安悠悠想了想,道:“行,答应你。”

叶深闻言双瞳一缩,眼中尽是失望。

六皇子喜上眉梢,没想到今天不仅坐收渔翁之利,还得到了一个极其强大的镖师。

“那你要什么?”三尺恶魔迫不及待问道。

安悠悠将江山剑抗在肩膀上,冷冷道:“我要这江山!”

哗啦!

瞬间十名金甲卫出剑,腹地空气都好似凝结了一般,一股杀伐之气瞬间出现,头戴盔甲的金甲卫看不到容貌,但是那股阴鸷气息却蔓延开来。

三尺恶魔笑了笑,然后狂笑,最后捧腹大笑,笑的上气不接下气,道:

“好一个我要江山,我也想要啊!”

安悠悠也笑了,笑面如花,道:“那你给我?”

三尺恶魔瞬间收回笑容,一脸冷漠,道:

“三千两黄金,十本一品秘籍,我能给的就这么多,你考虑一下,我现在去看看那生龙运,据说可以改变帝王之命啊。”

三尺恶魔朝着那骨龙走去,王将军紧紧跟随,身后有七名金甲卫将叶深三人团团围住。

叶深的手缓缓抬起,体内气机缓慢引动,叶深已经算好,只要自己全力一击,说不定能阻挡那六皇子开启生龙运,为那古家增添福寿气运。

马金刚看到叶深的动作,急忙动了动手指,示意叶深不要轻举妄动。

那七名金甲卫长剑寒光闪闪,杀戮之中的战士很是明白叶深的举动,其中四人已经随时准备击毙叶深。

三尺恶魔登上台阶,总共十七阶,来到龙骨之上,王将军从腰间掏出一块黄色锦绣布匹,上面写着古家帝王的生辰八字。

王将军恭敬道:

“六皇子,只需要将圣山的生辰八字与五行结合就行,这生龙之运就会自行运转,福禄气机自会绵绵延长。”

六皇子嗯了一声,看了看龙骨的五行。

就在这时,叶深突然出手,他整个身体猛然后仰,手中天玑剑瞬间朝着三尺恶魔飞驰而去,犹如箭矢,在空气中刮起一道巨大的剑罡气体。

砰!

天玑剑瞬间叮在三尺恶魔的脚边,王将军手中的剑猛然一抽,天玑剑上发出一声刺耳的金戈之声。

七名靠近叶深的金甲卫瞬间猛扑过来,配合极为有序。

“放肆!”安悠悠呵斥道。

手中江山剑再次出鞘,只见她单手一番,江山剑犹如游鱼一般在空中扭动一下,前面两名金甲卫顿时感觉手腕一震,一股钻心疼随即而来,手中长剑忍不住掉落。

这时三尺恶魔突然高声道:“住手!”

三尺恶魔看向叶深,目光深邃,道:“愿赌服输,你还要拦我?”

叶深盯着三尺恶魔,口气冷淡,道:“何时与你打赌了?”

三尺恶魔看向老马,老马看着洞窟顶,一副无赖的模样。

三尺恶魔冷笑一声,道:“你不承认?那行,没关系。”

说罢,三尺恶魔猛然从王将军的手中夺过长剑,剑比人高,三尺恶魔使出吃奶的劲一剑劈向龙头。

顿时剑落,龙头碎。

众人看向三尺恶魔,无人能明白他的意思。

三尺恶魔笑了笑,手持长剑,道:

“叶深,我得不到你不介意你也得不到吧?再说你我还要迎娶你的姐姐呢,与你闹僵了也不好吧。”

叶深并不说话,王将军却急了,道:“殿下这可是龙运啊!”

三尺恶魔笑道:“是的,那又如何?父皇可真的当我是皇子了?我本来就没打算要这龙运,但是也没打算给叶家。”

说罢,三尺恶魔抖了抖衣袍,大摇大摆的从龙头上跨了过去。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至高人皇》,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134章 沉默皇子

说罢,三尺恶魔抖了抖衣袍,大摇大摆的从龙头上跨了过去。

谁都没有想到,三尺恶魔六皇子做了那千古罪人,斩了风水先生最为难寻的龙运。

九州大地,龙运气机极其稀少,比那天下第一的高手还要高,高手总是有的,江湖年年有人才,今年没有明年有。

而这龙运却并不是经常出现,一个龙运需要一条真龙在此据说数百年,有的龙需要整整千万年才能得道成仙,而这龙运便是真龙登仙之后留下的气机。

九州虽大,真龙却没有几条,北荒辽阔,龙运也没有几个。

若是此事被皇帝知晓,只怕会气的呕血,如此难得的龙运气机竟然被自己的儿子给斩了。

这就好似打了老子的脸,是极为大逆不道的,何况皇家帝王最为在意这些东西了,不然为何年年上祭坛祈求天机,说白了还不是为了让天上的神仙多认识认识自己。

三尺恶魔与叶深擦肩而过,走到旁边,低声道:

“这下满意了吗?只是你最好暂不要说出去,这事对你我都不好,父皇若是知道你想抢夺龙运必定伺机发兵北荒,这是最好的借口不过,而我回去了又能怎样?最多就是个掉脑袋,不过我的脑袋掉了对于皇帝气机也是有损伤,不然我也不可能活到现在。”

叶深眼眸深邃,看向三尺恶魔这个南靖来的六皇子,觉得他韬光养晦比自己的道行还要深,现在根本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来到北荒又会做什么。

难道真的是为了娶自己的姐姐叶思幽?

相比六皇子还不至于傻到这种地步,姐姐的性格叶深最为了解,若是当了那优柔寡断任人宰割的女子只怕现在也做不到将军的位置,那日姐姐发兵斩杀台将军的时候就已经显露出她的果断与冷血了。

“我不说你不说,这天下应该就没人知道了。”叶深淡淡回应道。

三尺恶魔点了点头,看向安悠悠。

那俏丽如仙女的女子并不看他,随即六皇子低头叹息,心知这女子肯定不会当自己的镖师,若是得到此女只怕北荒一行一路安然无恙。

哼着小歌,三尺恶魔似乎心情不错。

对于他而言此行不算坏也不算好,若是让他为皇帝做点什么,那就好像掐着他的喉咙不让他喝酒一般难受。

在皇宫之中三尺恶魔冷嘲热讽没有少受过,他碧眼中隐藏最深的就是阴鸷之中的冷血。

那些高高在上的皇子,那些以**取得龙悦的皇妃,哪一个瞧得起他,哪一个不是一有机会就戳他脊梁骨。

在皇宫中,最为得势的一个皇妃还偷偷的扎了一个小人,没事就戳戳他,好似六皇子天生就是个过错。

有一次,皇妃的小人被皇帝看见了,皇帝当时极为发怒,只是后来知道这小人是六皇子以后也不了了之。

皇宫无人情,六皇子比谁都明白那冰凉的皇宫之中早已没有什么爱恨情仇了,有的只有冰冷,比北荒还要冰冷的人心。

金甲卫同时收剑,厚重的覆甲遮挡着他们的面容,这些人生来就是六皇子的人,是最为冷酷的死侍。

他们断然不会说出一点消息,主子受累全家遭殃,这点道理金甲卫还是明白的。

说的上话的王将军也沉默不语,既然主子这么做了那么他也就没有资格插嘴了,事情传出去了六皇子的命兴许保得住,但是他们的命指定是没了。

偌大的地穴之中又只剩下叶深一行人。

安悠悠慢慢的收起江山剑。

那开屏好几次的江山剑现在似乎有些萎靡不振,以安悠悠的实力也不过能开屏数十次罢了,每一次开屏都得消耗她大量的内力,一次比一次消耗的大。

少女灵动的大眼睛看向叶深,清脆道:

“没想到你真的能吃虫子,你身体里面到底住了一个什么样的妖怪?”

叶深蹙眉,神色不悦,道:

“刚才是你让我激发神符的,现在你又说我身体里面住了一个妖怪,你这小妮子怎么说什么都不脸红!”

安悠悠气的一跺脚,道:“本来就是,你还不承认,你说你身体里面难道不是住了妖精?你平时有这么厉害?”

叶深彻底无语,他平时真的没有这么厉害,但是此战之后他感觉自己一品的实力似乎都有所下跌。

心情极为不悦,没想到这神符直接损耗他的内力不说,还将境界也连带着拖了下去。

“有没有关你屁事?”叶深冷哼一声道。

“你!”安悠悠气的再次跺脚,指着叶深笔挺的鼻梁骂道:“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你个妖怪!”

叶深抚摸着额头,很是无奈,道:

“我说你行了吧,你的命还是我救的,你怎么这么喋喋不休,我真的不是什么妖怪,不信你去问!”

安悠悠眸子中闪过一丝疑惑,道:“问谁?”

“老马,你说我是不是妖精?”叶深仰头问道。

老马双手合十,虔诚道:“出家人不打诳语,叶深不是。”

“瞧见了吧?”叶深道。

“真的吗?”安悠悠万分疑惑,不太相信,自言自语。

突然,一阵破碎的声音响起。

洞穴之中传来一句女子声音,很是空灵:“好香。”

众人四处看去,一脸惊悚,并未看到任何人,老马境界极高,并未感觉到附近有高手出没,满是皱纹的脸上更是警惕万分。

接着洞穴之中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好似晶石破损,叶深这才看见,那龙骨之中的刚才还跳动的蓝色火焰破损了。

蓝色的火焰此时如一块晶石一般,璀璨夺目,好似西域的蓝宝石,只是那宝石出现条条龟裂状,中间似乎有个人影。

三人不再争吵,一起看向那蓝色火焰中的人影。

宝石一般的固化火焰开始破碎,如小溪潺潺流水一般,那火焰开始四散开来。

只见蓝色火焰之中躺着一个女子。

女子身材曼妙,头戴一圈蓝色宝石珠冠,一根普通木色发簪挽起如瀑布般的黑色秀发,她身着青衣,双肩膀裸露,脸如银月,双眸如水,绝世而倾城。

第135章 古有天女

安悠悠看的一阵出神,哪一个少女都一个比美的心,安悠悠自认为普天之下她的容颜算得上三甲,。

而那女子破晶而出之时,便有霞光流转,她好似那真正仙界中的仙女,与她一比,安悠悠才发觉自己有多么的自惭形秽。

绝世而倾城的女子就连叶深都看的一阵恍惚,此女实在太多美丽,只是她与凡尘之中的女子却并不相同,反而有一种极其清澈的感觉,就好似那清澈无比的河流,找不出任何一丝瑕疵。

女子轻轻张嘴,樱桃一般的小嘴再次说话:

“好香呢。”

突然,叶深还未反应过来,也许只是看那女子的绝世容颜,忘记了最为致命的躲避。

女子猛然出现在叶深身后,只有一道清影掠过,谁都没有反应的时间,她的速度实在太快了。

张开小嘴,女子口中有两颗小虎牙,女子很是不顾形象的一嘴咬中叶深的肩膀。

叶深只感觉浑身一软,竟然有种陷入泥潭的感觉,身体气机全然没有任何反应,内力也好似沉入谷底,怎么都提不上来。

一丝鲜血涌出,女子伸出曼妙舌头轻轻的舔了舔,鲜血流动涌入她的嘴唇之中。

“放肆!”

安悠悠大呼一声,手中江山剑瞬间飞起,朝着那女子呼啸而来。

女子看都没有看安悠悠,随手一挥,那疾驰而来的江山剑顿时定在半空。

江山剑发出嗡嗡之声,定在半空整个剑身抖动不停,但是又无法挣脱来自女子的束缚。

单手一转,女子手腕扭动。

那江山剑瞬间朝着自己的主人安悠悠扑去,安悠悠气急败坏,自己的剑竟然朝着自己射来。

安悠悠急忙闪开,江山剑瞬间入土三分,将坚硬的地壳给戳破。

黄衫少女喘着粗气,一脸不敢相信,对面的青衣女子竟然如此厉害,强行夺取她的宝物。

安悠悠的江山剑与她早已心意贯通,达到了人剑合一的境界,若不是境界在她之上的人断然不可能撼动她的法宝。

叶深感觉自己浑身酥软,使不上劲,眼中急迫。

马金刚顿时一拳轰来,也不管那女子实力如何,现在救主要紧。

拳头还未到那绝世女子的脸颊前,却陷入一团泥泞之中,无形的空中包裹着强大的力量。

女子甩手,马金刚砸入旁边的墙壁上,砸出一个巨大的人形深坑。

若不是金刚护体马金刚此时已经死亡。

“真烦。”

女子再次开口,明显有些怒气。

叶深终于不被束缚,急忙撒腿就跑。

好不容脱离虎口没想到又如了美人的嘴,这女子美的太过了,若是心急叶深肯定愿意现在就上演一副春光图,但是那女子是真的吃啊。

跑了没两步,女子再次出现在叶深的面前,女子嘴角上扬,微微一笑,道:

“你仙气太少,我还没喝饱呢。”

叶深苦笑连连,解释道:

“美人我身上可没有什么沉香香囊之类的东西,你肯定闻错了。”

绝世女子闻言一把摸向叶深的丹田,轻声道:“在这呢。”

叶深神色一变,女子摸的位置不就是自己的丹田,哪里可是有一个神符。

“你说神符?”

女子似懂非懂,点点头,道:“好像是的呢,对你,你们来皇宫干什么?我记得父皇不准他人闯入的。”

“皇宫?父皇?”叶深一脸汗颜。

安悠悠看到那女子摸向叶深腹部,顿时觉得一脸羞耻,气愤道:“不羞羞,原来也是个妖精!”

“美人,大侠,你慢点说,你刚才说什么?”

叶深冷汗连连,这女子怎么还有一个父皇?皇帝不是在南靖吗就算是北荒前朝的皇帝那也不是在这里啊,西楚皇宫离这里远的很。

女子眸子流动,想了想道:

“怎么不信?你们不应该跪拜我吗?”

“你可知道老子是谁?是北荒王,皇帝来的老子都用跪的!”

叶深想了想还是把心中想法给憋了下来。

换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笑嘻嘻道:

“美人,你是不是记错了?”

绝世女子好似苦恼一般,低头想了想,叶深近距离的看着这倾城独立的女子,着实好看,比那雪山之莲还要好看,比那荷塘莲花还要动人。

“没有,父皇一统九州,我是天女公主,怎么会记错!”女子很是认真道。

“天女?一统九州?”

叶深瞬间懵住,这那跟那啊,叶深也是熟读史记,一统九州的只有一个古皇帝,要不是自己的父亲拼死拼活为他打下半壁江山,哪有什么一统九州的事情。

“天女公主?”叶深很是怀疑这女子的脑袋是不是坏了。

“是呀,你也知道我?”女子露出惊喜的表情。

叶深苦涩点头,道:“现在算是认识了吧。”

突然,女子好似想起什么,只见她从腰间拿出一个青色小葫芦,手指轻点,那葫芦顿时打开葫塞。

瞬间七道金光闪动,只见七只金色尸蟞飞来。

尸蟞很是乖巧进入了青色葫芦之中,。

女子见葫芦小心翼翼的放好,道:“瞧见没?我的护卫,金侍。”

“金侍·····?感情尸蟞还有新名字了。”

叶深感觉自己的脑袋很大,完全不明白这女子在说什么,更不知道她是哪朝哪代,说不定是被施了咒法沉睡于此,直到现在才苏醒,但是看那女子手法,显然功力深不可测。

就连马金刚都被她一掌轰入墙壁,现在才满脸鼻血的从人形墙壁中爬出来。

而那不可一世,天天嚷着要杀死自己的安悠悠更是被夺取飞剑,差点被自己的飞剑给杀了。

想到这里,叶深逐渐起了收入囊中的想法。

“此女很是幼稚,可以纳入囊中。”叶深很是鸡贼心道。

“不知女侠尊姓大名不会真的叫天女吧?”叶深笑着问道。

女子很是认真的想了想,然后重重点头,接着问道:“今夕何年?”

叶深捉摸了一番,道:

“古历三十一年·····”

“古历?”女子很是疑惑道:“不是叫上古吗?”

第136章 糊涂天女糊涂账

从洞窟之中走了出来,洞窟外有几个白色小瓶子,一脸无助双目肿的像包子的大白很是委屈的蹲在洞口。

显然,三尺恶魔故技重施,不知道身上背了一个小瓶子,其中都是**药之类的下三滥手段,但是很是有用,地上很少有打斗痕迹,现在三尺恶魔利用了小手段将大白给掰的很惨。

惨兮兮的大白等着自己的主人,看见主人,大白猫急忙跑了过去,亲昵的蹭了蹭脑袋。

安悠悠摸了摸大白,委屈道:“大白你怎么成这样了?谁欺负你了?”

大白很是气愤,两个眼睛肿的像包子,告状道:“嗷呜!”

安悠悠安慰道:“大白慢点说,谁敢欺负你,我杀了他!”

大白又是嗷呜一声,一人一猫,风中人兽对话,凌乱无比。

叶深看向天女公主,这位不知道是多少之前的前朝公主现在竟然苏醒了过来,若不是自己进入龙运地穴,不知道她又会沉睡多久。

老马跟在身后,衣裳破烂,嘴角还有残余鲜血,老瘸子看着天,感慨无比道:“这个天下怎么了,老子可是佛子啊,佛子啊,金刚啊,金刚啊!”

这时,天女看向大白,好奇道:“你有一只犼?”

何谓犼?以龙为食,天下兽祖,是上古极为凶恶亦正亦邪的神兽,已经可以匹敌仙界至尊的存在。

安悠悠疑惑看向大白,大白很是委屈舔了舔自己的爪子。

“犼?你说大白是犼?”安悠悠不确定道。

天女点了点头,道:“只是色毛不对,应该血统不是很纯真,实力太低,看样子年纪不大,应该还未成仙吧?”

“成仙?”叶深唏嘘道:“这个成仙那个成仙,难道上古时期很多仙人吗?”

安悠悠不确定的点了点头,她自己也不是很清楚这只大白的来由,只是记得那日苍茫大雪,她在雪中捡到了这只大白猫,当初如小猫一般的大白现在已经是巨虎身材,背后双翅更是日益强大,但是问起来路,安悠悠只记得一个雪中小猫。

天女笑道:“这犼浑身白毛,实属少见,虽不如金犼,但是当个坐骑也是不错。”

安悠悠一把将大白抱住生怕眼前来路更加不明的女子将她的大白抢走,长的比自己好看就算了,打架比自己厉害也忍了,但是自己的宠物是绝对不能被她抢走的,不然孤苦伶仃的日子安悠悠可受不了,她早就习惯了大白在身边的生活了。

大白好似听懂了天女的话,鼻子嗅了嗅,很是奇怪。

安悠悠气不打一处来,拿起小拳头锤了一下,大白,刚才怜爱模样不复存在。

气道:“大白我们走。”

大白低声吼叫一声,乖乖的匍匐在地。

安悠悠翻身一跳,跳上大白满是绒毛的背上。

瞬间,大白腾空而起,只是身形并不是很稳定,再次落空,眨眼间,便消失在少祖山的皑皑白雪中。

一处山峰上,安悠悠看着那三个已经是小点的人,气呼呼道:

“大白你喜欢那个女的吗?”

大白摇摇头,知道自己主子说的反话,看来平时没少挨打。

安悠悠闻言小脸露出笑容,摸了摸大白的头颅,道:

“是个妖精,你都不知道,她刚才摸叶深下面了,你说哪家姐姐这样的?是不是?”

大白似懂非懂,点了点头,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大爪子。

安悠悠随即叹息道:“可是她厉害的很啊,师傅说我杀妖越多得道越早,肩抗江山剑责任重大呢,就是不知道这天下有多少妖魔鬼怪,我可想成仙呢,都说仙界好玩,到处都是琼楼玉宇,仙气萦绕,可壮观了,我到时候成仙了,带着你,大白你乖乖的哈。”

大白舔了舔自己的爪子,觉得主人说的很对,随即一声吼叫,整座山峰无声可闻,唯有北风呼啸,万兽惧怕。

天女衣着单薄,但是不畏严寒,很是奇异。

叶深却有点怕她冻坏了,连自己的披风解下递给天女,天女也不寒叙,直接披在自己的身上,似乎一点都不懂人情世故,觉得理所当然。

抖了抖肩,境界跌落的叶深腰跨天玑剑,很是忧愁,自己的境界一落千丈,不知下一次进入一品又是何时,这神符能救命也能害人,还是少用为妙。

马金刚闷闷不乐,觉得这个天下变的太快了,三十年前他意气风发,一脚踏刹来寺,如今却落魄的连两个小女孩都打不过,马金刚觉得自己的境界应该是低了不少,这会觉得如来寺的老方丈说的很对,这境界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一路上叶深问了许多问题,但是天女总是答非所问,完全不知去向,叶深所幸不再问。

问来问去,只问出来一个名字,天女总是说这个仙人那个仙人的,叶深听多了脑袋疼,好似天女认识的都是仙人,每一个都吃龙肝,喝龙血,每一个都是大能者。

天女可能只是一个封号,好似天平公主一样,并不是真正的名字,可是这个天女并不知道其他的事情。

叶深估摸着应该是睡时间太长了,脑袋出了点问题,不然怎么总是答非所问。

上山时没有骑马,故下山时也是步行,叶深与天女并肩而行,老马跟在身后。

这时,天女突然问道:

“你说这里是北荒?我住的地方是少祖山,那皇宫呢?”

叶深抓了抓后脑勺,颇为无奈解释道:

“皇宫应该早就不见了,如果我猜的不假,你的皇朝应该早就泯灭了,那会的人都已经不复存在了。”

天女闻言继续问道:“那父皇呢?”

叶深苦恼道:“应该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吧?”

天女哦了一声,随即自言自语道:“是仙界吧?可是父皇并不喜欢仙界啊总说仙界不好玩,还不如人间来的乐趣。”

叶深很是忧愁,这少女看来已经是糊涂了,仙界是说去就去的?就算是古皇帝也只有跪在地上乞求天神的份,纵使你的父皇真的是个丰功伟绩的皇帝,那也不可能瞧不起仙界吧。

第137章 旱魃出没

伍月小青绿衣童子似乎都有些不待见这个新来的天女,作为婢女的小青都很不爽,同样是青衣,为何那天女能穿出来一个锦绣如花的模样,而自己只是看上去很是普通。

女人之间的战争总是来得很奇妙而又毫无硝烟,明明看着都很不爽,但是就是嘴上不说,表面上还一团和气。

绿衣童子本来独来独往,此时却和伍月拉帮结派,叶深身边瞬间多出了两个阵营,一个是以伍月为首的女团,另外一个是以实力滔天自立门户的天女。

天女似乎并不知道伍月她们对她有些不对眼,只是每天跟着叶深,悠游自在,她也不骑马,脚步轻点便翻山越水,轻功委实了得。

军伍行军经常能看见一青衣女子从天而降,扑如叶深怀中。

刚开始,军伍悍卒着实惊讶,那一身轻功实在太厉害了,后来就见怪不怪了,其中有老悍卒打趣道,说是天女下凡,北荒气运当头。。

也不知道这事是谁传出去的,御城那边突然安静无比,好似南靖在静观其变,本来打了好几场小战役,这会突然停了下来。

南靖的枢密院急忙派了不少间谍潜入北荒,伺机打探消失虚实,也正是因此,御城中坐镇的老将军着实喘了一口大气。

大家都以为大将军将天女带回来,其实并不知道天女是为了每日吸食叶深的鲜血,不过还好并不是吸**气,不然叶深过不了多久就会精气殆尽气机而断。

在叶深身上有一个小瓶子,这小瓶子之中转着的就是叶深的鲜血,叶深按照分量将鲜血装入瓶中,每日喂养天女。

这天女再次喝了完叶深的鲜血,意犹未尽,双目如秋水,看着叶深。

本来极为好看的一双秋水眸子,叶深硬是看出来了一种渗人惊悚的感觉。

若是每日用鲜血喂养天女,叶深几个月倒还能坚持住,但是长久以往叶深定会鲜血透支,不仅境界跟不上,自己活命都有些困难了。

叶深绞尽脑汁也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猪血鸭血都试过了,天女极为嫌恶,偏偏对叶深的鲜血偏爱有加,不知是福是祸,白袍少年很是忧郁。

少年固然是有招揽天女的嫌疑,这女子长的绝世倾城,实力又高耸入云,明显是一个大宝贝,只是喝血的这个习惯实在难以接受。

这日,按量喝完叶深鲜血的天女再次飞如云霄之上,众人以为她是轻功了得,其实是凌空而行,已经是大圆满的境界,比安悠悠御剑飞行还要来的更加厉害。

云霄之上,白云一片,天女凭空而立,纤细手指轻轻扭动,木色葫芦顿时被打开。

七只金色尸蟞一一飞出,这些被天女说成金侍的虫子金光闪闪,好似七颗拇指大小的金子,围绕在天女身边。

天女伸出一根手指,一只金色金侍飞到她的手指上,轻轻摩挲,金侍很是乖巧,甲壳之下的两根小爪子竟然作揖,呈现一幅膜拜的模样,其余六只金侍飞在半空中也有模有样的膜拜起来。

天女咯咯笑起,脸上有两个很浅的酒窝,刹是迷人。

“你们也饿了吧?去吃点东西吧。”

天女说罢,那七个金侍再次作揖。

只见七道金色光线一闪,远处一座山峰之中,无数野兽全部遭到金侍的吞噬,片刻之后,金侍回到天女身边。

站在云上的女子打开木色葫芦,金侍一一飞入葫芦之中。

那山峰之中有鸟兽无数,只是此刻全部变成皑皑白骨,一片尸横遍野,没有留下任何一只野兽,只有一具挨着一具的白色骨架。

所幸山中并无山林野夫,不然定遭横祸,少不了成为金侍口中食物。

只是并不知道为何金侍身体如此之小,顷刻间却将整个山峰之中的野兽全部吞噬的一干二净。

一名福剑而行的道士疾步而行,身影之快,只能看到一道黑影掠过。

面色温润的道士背着一把七星剑,年纪不过四十出头,身着黑色道袍,模样普通,双目精光闪闪。

道士来到一处残骸,那残骸已经是白骨,并未留下任何皮毛亦或是内脏。

道士伸出手摸了摸,神色诧异。

突然,他脚步轻点,身影再次晃动。

直到一处山巅,道士的步伐才停了下来,单手摸了摸乌黑短密的胡须,道士惊诧道:

“此处尸气好重,莫不是有魁拔出没?”

随即道士急忙否定自己的想法,继续道:“最多是旱魃,这世间怎么可能出现魁拔,可是旱魃出现也不会如此残暴。”

道士很是疑惑,更不敢想魁拔,魁拔乃是凌驾于旱魃之上的存在,乃是宇宙世间最为强大的一种生物,已经超脱了世间桎梏,乃至宇宙仙界都无法匹敌。

道士也是偶尔知道魁拔这种生物,至于模样如何,战斗力如何,一概不知,而旱魃他倒是见过一次,那一次龙虎山倾巢出动,百余名一品境界高手加上十名玄武高手还有掌门惊动,以及山中的老怪物也出了山,这才将旱魃斩杀。

山野尸横遍野,触目惊心,只是看上一眼起码有数以千万的野兽死亡。

道士从怀中掏出一面黄色旗帜,旗帜上写着一个“令”。

将旗帜插入土地,道士双手合十,单脚一踏,顿时一道白光闪动,好似水中涟漪,泛起一圈又一圈的光芒。

“急急如律令,传我令,勘察人间,临!”

过了片刻,道士满头大汗,目怒圆瞪,在他双眼之中只能看到七道金光,除此之外什么也看不到了。

道士舒了一口气,后背已经汗湿,这勘察之术乃是龙虎山秘术,可以倒流时光,看到一时三刻。

过了许久,道士低沉道:

“竟然是旱魃!没想到我麒麟真人竟然还能碰见旱魃,这北荒还真的奇怪啊。”

说罢,道士再次负剑而行,跋涉而行,朝着北方走去,心中已经打下定数,要去会一会传说之中的旱魃,道士游行千里,只为斩杀人间妖魔鬼怪。

第138章 有女吃醋

此次去少祖山寻龙运气机毫无收获,倒是多了一个拖油**,名为天女的少女很是漂亮,引来悍卒中百人偷看,只是大家都知道这是北王的女人,倒是没有人敢有什么非分之想。

然而有喜欢嘴舌之人,倒是谈论起来。

“你说咱北王女人那么多,到底哪一个是正房哪一个是小妾呢?”一个留着络腮胡子蹲在地上烤红薯的中年悍卒低声问道。

在他旁边是一个年纪模样都要年轻不少的悍卒,悍卒瞅了瞅叶深白色的大帐篷。

“刘叔,我说应该是伍将军吧?伍将军一一直都跟着咱北王,而且伍将军出身名门,我看合适。”

刘叔不以为然,道:

“按我说应该是论资排辈,那小青侍卫应该第一。”

少年悍卒闻言哼哼一声,道:“刘叔,那小青只是王府的侍卫啊,是个婢女,我怎么看都不觉得她能当正房。”

刘叔将烤好的红薯扒拉出土,拍了一下少年悍卒的铁盔,道:

“你知道个屁啊,你见过那家侍女天天跟着主子的?还未关系那么好?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近水楼台先得月。”

少年悍卒似懂非懂,道:“那刘叔,你说最近北王新带回来的美人呢?她能拍第几?”

刘叔将新鲜烤好的红薯剥皮吃了一大口,顿感舒服,眯着眼道:

“这咱就不知道呢,你看那女子多好看啊,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我看南靖的皇后还差球远了。”

少年连连点头,很是同意,道:“南靖狗屁皇后算个球,哪有咱北荒女人好看。”

刘叔觉得很有道理,接着道:

“所以啊,我说咱大将军带回来的美人说不定能当正房呢,真像天上下凡的仙女。”

少年悍卒仰头看着天空,那苍穹宽阔万里,也不知道他看没看到仙界,喃喃道:“估摸着是仙女下凡来着,大将军真有福气。”

刘叔嘿嘿一笑,道:

“少不了你的,听老一辈悍卒说,当年老大将军打了胜仗以后,大家跟着老将军回了御城,哪一个没有抱个美娘子?光银子当年老大将军都赏赐了这么多!”

刘叔双手一抱,看样子足足有一大篓子。

年轻悍卒咦的一声,惊呼道:“我的乖乖!”

刘叔颇为向往道:“你知道有多少?”

年轻悍卒已经惊呆,随即问道:“多少?我的刘叔别卖关子了。”

刘叔得意道:“二百两银子,宅基一座,还有一个美娘子。”

“我的天!”年轻悍卒向往至极道。

清水衙门的县令一年也就三十几两银子,那还是正儿八经正九品的官员,二百两银子,若是省着点花,足够一辈子了。

而且二百两银子是一次性奖励,还不算老兵每个月的供奉,要知道御城随便一处宅基都上百两银子了,这隐形的福利好处算起来,足足有大几百两银子,一个月就几百贯铜钱的悍卒很是向往。

年轻的悍卒巴不得现在就开启战争,好快点打完最好争一个功勋,好回家享福。

二人很是向往,而此时叶深则很是忧郁。

白色的帐篷中,天女趴在叶深肩膀上,小嘴微张,两颗小虎牙咬着叶深的肩膀,口中有丝丝鲜血,很是享受。

叶深苦着脸,道:“我说你不至于吧?每天喝血?你是僵尸吗?”

天女并没有喝多少叶深的血,此时闻言颇为不满,道:“我不就嘴馋吗?也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你身上特别香,你头顶上有紫气,和我们那个朝代的圣人好像!”

叶深闻言将自己的衣服拉上,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脱衣服喝血,这场景要多怪异有多怪异。

按道理叶深肯定不是愿意将自己的鲜血拱手相让送给天女的,只是奈何这女子实在太强大,就算是一品实力的叶深都打不过,,马金刚知道这事以后更是安慰叶深,让他多补点血。

郑沄知道这事很是不满,只是多嘴一句,便被天女一袖子打飞。

天女擦了擦嘴角,一丝殷红,很是动人,只是叶深看来很是心疼,这他娘的可是自己的血啊。

“僵尸?”

天女想了想,觉得有些不对劲,很多年之前她并不是这样,只是这次苏醒的时候好似什么都想不起来,很多事情都是根深蒂固的记忆,除了父皇和她那个极其强大的年代以外,她基本上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我不知道·····”

天女突然颓废起来,坐在地上,一袭青衣如河中散落的花瓣,而她是那仙界下凡而来的天女。

其实天女很有公主的气势,头戴蓝色宝石冠,过腰长发被一只木色发簪盘起,婉约而又仙气,青衣简单,却透露着一种出尘的仙气。

叶深微微叹了一口气,道:“要不这样,我每日按量给你鲜血,而你要听我的话,至于僵尸什么的,我就当不知道好了。”

天女闻言抬头,露出小女孩般的希翼神色,道:“当真?”

叶深点头,很是郑重道:“当真!”

“那太好了!”

天女顿时不颓废,女人变起脸来速度委实很快,直接扑向叶深的怀中,撒娇般的蹭了蹭他的胸膛。

苦涩一笑,叶深觉得这个从龙头之中出来的女子很是让人头疼,可是她的实力实在太过强大,江湖中总是说境界九到一,然后就是玄武和龙象,最终是神仙境界,就可以羽化登仙。

可是叶深觉得这个一开始就展现强大力量的女子应该就是传说中才有的境界吧,且不说她的实力如何,那腰间別着的小葫芦中足足有七只金色尸蟞,那可是尸蟞王。

据说普通尸蟞怕火,而尸红色尸蟞却超脱五行,什么都不怕,可是明显在红色尸蟞之上的金色尸蟞不知道有多强大,叶深很想看看天女将金色尸蟞放出来的样子。

这时,伍月突然推开帐篷走了进来,英姿飒爽的女将军见到此幕顿时羞红了脸,那天女毫不顾忌的趴在叶深身上。

一脸绯红,伍月惊叫一声,顿时退了出去。

叶深急忙喊道:“伍月什么事?”

门外传来颤抖的声音:“没事。”

第139章 心思各异

府河落座在北荒西边,左临北境长城,右俯瞰御城,形成一个三角形的地理位置。

府河严寒依旧,只是城中鼎沸,这里算的上方圆百里最为大,最为热闹的城池了。

府河与御城更是有北荒二明珠之称,虽然比不上御城的广阔富饶,但是在北荒之中也算是赫赫有名。

城中将军名为南宫永逸。

南宫本来就是北荒的豪门大阀,当初老大将军叶深的父亲打赢战争以后,曾经邀请南宫家族入驻御城,但是南宫家族婉言拒绝,这里得天独厚,府河之中南宫才是真正的皇帝。

永兴楼是府河中数一数二的大酒楼,其中建筑恢弘,好似宫殿。

楼中终日暖和,有无数煤炭供应,进入永兴楼就好似进入了北荒的夏季,楼中侍女小儿数百人。

楼梯扶手都精雕细琢,是上好的工匠打磨而成,楼道之中还有敦煌画师画的天女下凡图,这永兴楼与其说是一个九楼,不如说是一处绝世宫殿。

三楼拐角的一处房间中,古香古色,只是墙壁上有一副怪异的佛画,是如来坐下伏虎罗汉的打虎图,模样狰狞,毫无佛气。

这里很具异域风情,像酒楼,像宫殿,像寺庙,但是又相互辉映,很是奇妙,足以见得建筑大师的功底不凡,将三种元素汇聚一成,好似浑然一体,让人置身其中流连忘返。

这还不算永兴楼中的食物,据说有一个菜品叫做龙门宴,其中珍奇食材让人瞠目结舌,单单是一餐都要数百人同时工作,至于银两那都是用箱子来算的。

房间中坐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老者垂目,穿着一身紫色长袍,在他跟前有一张小桌子。

桌子上放着一个棋盘,看样子是一个残局,只是不知道与老者对弈何人,此时看上去有些胜负难分。

老者对面恭敬站着两名男子,一名身材伟岸,绫罗绸缎,气宇不凡,另外一个人却一袭白袍,手中把玩着一个青色古玉,眼中阴鸷。

老者轻轻的咳嗽了一声,二人顿时惊慌失措,急忙前来搀扶。

老者伸手阻止,抬起满是沟壑的眼睛,目光并不浑浊,反而有一种精光闪动。

老者声音很是沧桑,开口道:

“南宫瑞琦,你说这步棋该怎么走?”

老者指了指他面前的棋盘,已经是残局,很难收尾,其中棋局若是落下一子便能起死回生,但是也很有可能满盘皆输。

名为南宫瑞琦的男子缓缓走来,他身材伟岸,却大气不敢喘,低着头看了看棋盘。

“父亲,我下不得这棋,你与上师博弈实在犹如国之战争,我等宵小之辈无法出子。”

南宫瑞琦说的很是谦虚,并不敢动棋盘上的棋子。

老者嗯了一声,接着看向另外一人,那人手里拿着古玉静静摩挲。

白袍男子缓缓走来,低头看向棋局,想了一会,道:“父亲,我也不会。”

神色有些尴尬,但是白袍男子并不敢妄自菲薄去动父亲的的棋盘,父亲有专门的棋师,是赫赫有名的大国手。

父亲时常与他博弈,经常五五分,胜负难测,可见父亲技艺高超,绝非虚名。

南宫永逸满是皱纹的脸笑了一下,声音沧桑道:“不碍事,你们说,该怎么下就怎么下,我为你们打下的天下现在是你们的,我每日与上师下棋,早已看透这局势。”

南宫瑞琦闻言,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道:“父亲,据说大将军要来府河了,您知道的,大将军应该去北境长城找他姐姐的,此番来府河不知意图为何?”

南宫永逸点了点头,伸出枯瘦的手指拿起一颗白子,然后轻轻落下,一副残局瞬间如纸上开花,出现了莫大的转机。

顿时南宫永逸笑了起来,脸上褶皱全部皱在一起,像朵老菊花。

接着南宫永逸看向白袍男子,问道:

“登国,你怎么看叶深来府河?”

南宫登国将摩挲了许多的古玉给收了回来,放入荷包之中。

“父亲我认为静观其变,想看看叶深到底想干什么,为何折路而来,御城那边已经开战,他不是去找他姐姐借兵反而朝着我们这边来了,难道是找我们借兵?”

南宫永逸抬起眼,看了看白袍少年,道:

“叶深本来就是北荒的大将军,与尔等不同,他可以号令北荒,借兵一说纯属妄测,至于他姐姐叶思幽就更不必说了,谁都知道她是个护犊子的女子,叶深怎么可能找她借兵?

那日台承安将军突有谋反之意,一夜之间便被叶思幽打了一个漂亮的伏击战,直接将台家打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叶深若是有难,十万铁骑早就动兵了,我看叶深并不是来借兵的。”

这时南宫瑞琦走向前来沉声道:

“父亲,北荒十大将军早已名不副实,诸连山死了,据说温博候为了苟且偷生,竟然将他的儿子杀死,还有楚飞尘,据说也惨遭不测·····”

南宫永逸的枯瘦的手指在大袍子之中掐算,站着的两个子嗣见父亲没有说话,也不敢做声。

过了片刻,南宫永逸道:

“叶深在清除异己,北荒只怕自此以后再也没有什么十大将军了,十个将军死了三个,还有一个是叶思幽,那温博候已经退隐,估计不敢造次,这样算来北荒已经被肃清的差不多了,其他几个人怎么看?”

南宫瑞琦低声道:“那几个已经下了命令,誓死拥护大将军。”

南宫永逸不屑的冷哼一声,道:

“当初北王为何让我去御城?还不是府河这里地大物博,与北荒其他地方比起来不知道富饶多少,我手中掌兵数十万人,十个将军能打的才几个?我独占鳌头。”

南宫永逸刚刚说完,二子瞬间跪地,齐声道:“父亲威武!”

南宫永逸抬了抬手,道:“别拍马屁了,现在一家独大的局势已经不存在了,三日后叶深进城,你们说说想法吧,这局博弈很是重要。”

南宫瑞琦与南宫登国面面相觑,二人心中各有想法。

第140章 鹬蚌相争

南宫永逸膝下有两子,以及一个义子,义子官居从三品,是左岭侍卫,也是府河中的一等侍卫,传言弓箭技艺天下无双,常年奔波,经常斩杀悍匪,据说他臂力可达六石。

江湖中最高等也不过是神箭手的九石,九石可射日,显然是不可能存在的,而三石则足以位列弓箭行家。

客房之中,南宫永逸摩挲着一个白色棋子,棋子入手冰凉,但是让人清醒,这棋子并不是普通的石头,而是传说之中金刚石铸造而成,若是指力璇玑之人足以当成暗器杀人。

南宫瑞琦和弟弟对视一眼,便开口,道:

“父亲,我认为叶深这人虽然年少,但是韬光养晦,他一路走来没有给任何将军面子,死的死残的残,依我之见。”

南宫瑞琦做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南宫永逸撇了一眼自己的大儿子,示意接着说。

南宫瑞琦轻笑,接着道:

“据说那叶深一直韬光养晦,实力不容小觑,其手下还有猛将,但是奈何手下还少,据说现在只有八百余人,我们城中足足有七千悍卒,若是发布调令,十万大军半个月便可云集,到时候叶深插翅难逃,父亲你足以穿上蟒袍,当那名副其实的大将军!”

南宫永逸默不作声,点头,道:“且说杀了叶深以后我穿上蟒袍,若是南靖不愿意?这该如何是好?”

南宫瑞琦自鸣得意,道:“到时候号召北荒,以父亲的名义,整个北荒定会人人皆兵,到时候北荒雄狮足以碾压南靖,北荒大军可以再次现世。”

“叶思幽呢?”南宫永逸低沉问道。

南宫瑞琦脸上闪过一丝阴狠,道:

“那女子虽然厉害,手中有十万大军,但是怎么都只是个女子,父亲你拨我五万悍卒,我绝对可以守住任何一个城池。”

“嗯·····”

南宫永逸不动声色,满是皱纹沟壑的脸上看不出来任何表情。

啪!

突然,南宫瑞琦感觉自己的脸部一疼,顿时一颗牙齿飞溅而出,整个脑袋都嗡嗡作响,口中鲜血四溢。

气急败坏的南宫瑞琦怒目而视,整个府河还有人敢打他?他可是府河的大公子!

突然,南宫瑞琦看到了父亲,那老态龙钟却出手狠毒的老头子。

“父亲!”

南宫瑞琦并未觉得自己的计谋有任何问题,叶深不过手下千人不到,来到府河只有羊入虎口的命,府河可有七千悍卒!

“废物。”

南宫永逸简单的评价道。

接着南宫永逸看向自己的小儿子,南宫登国。

南宫登国咽了咽口水,父亲的雷厉风行的手腕可是亦如当初,虽然表情波澜不惊,但是杀起人来,阴狠毒辣,时至如今他都历历在目清晰记得。

“你说,如何是好。”

南宫登国走向前来,旁边的哥哥垂头丧气,握着他鼓起的腮帮子,一丝鲜血从他的手中滴落。

南宫登国想了一会,低声道:“孩儿认为应该大开城门,若是叶深只是走马观花,我们按兵不动。”

南宫永逸嗯了一声,道:“若不是走马观花应该如何?”

南宫登国想了想,道:

“孩儿认为叶深不可能给我们定下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我们只要隐忍,到时候南靖战争打响,若是叶深一如既往,我们那个时候在起兵也不迟。”

南宫永逸略带赞赏的看了一眼南宫登国,声音沧桑道:

“你比你哥哥要能忍一下,但是一味忍受会丢了民心,我与上师斗棋一夜,探讨了一夜,上师告诉我,看你们怎么看,毕竟这个江湖是留给你们年轻人的。”

说罢,南宫永逸急剧的咳嗽起来,浑身颤抖,二个子嗣再次朝前走去,将南宫永逸扶住。

过了一会,南宫永逸摆了摆手,接着道:“瑞琦你锋芒太盛,你以为叶深真的那么好杀?北荒真的那么好夺,叶思幽真的那么好欺负?蟒袍?哈哈,我老了穿不动那蟒袍了。”

南宫瑞琦急忙跪地,抽泣道:“父亲责骂的对,孩儿知错!”

南宫永逸并未让南宫瑞琦起来,而是看向南宫登国,道:

“你下棋第一步是对的,但是后面变术却很难掌控,这天下就像一个棋盘,我们这边有上师,叶深那边必定有高人相助,不然他不可能绕路前来府河。”

南宫登国弯腰低头,道:“父亲我明白了。”

“嗯。”南宫永逸道:“都退下吧,上师还有事与我说。”

说罢,二人急匆匆的从房间里退了出去,二人出门,大哥南宫瑞琦一改刚才懦弱神色,全然不顾口齿疼痛,朝着走廊另一边走去。

本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此时形同路人,关系很是陌生,南宫登国阴鸷的看了一眼大哥,心道:“哥哥还真的脾气臭啊。”

南宫永逸坐在床边,继续摩挲着棋子。

这时,木门被吱吖一声打开了。

只见一名同样年纪的老者走了进来,老者与南宫永逸不同,神色更为苍白,看样子已经是膏肓之年,重病缠身。

“他们两个一定要死一个?”南宫永逸问道。

白发老者走来,毫无顾忌的坐在南宫永逸身边,道:

“二虎相争,岂有存活一头的道理?这次叶深来是一个机会,就是不知道是福是祸。”

南宫永逸一扫疲惫,双目精光闪闪,道:“瑞琦和登国二人只有一人能做到我的位置,那叶深呢?此行到底会如何?”

被奉为上师的老者咳嗽一声,摊手一看,手中一片殷红。

默默将手中殷红血迹隐藏起来。

上师萎靡道:“此子主宰北荒,而南靖那边一直蠢蠢欲动,若是除了此子,南宫家族扶摇直上,若是不除,南宫家族必定四分五裂。”

南宫永逸闻言默不作声,啪的一声将手中白色棋子捏成齑粉。

上师与南宫永逸密谈一炷香的时间,傍晚时分才从永兴楼中走出来,坐进一辆华丽马车,进了马车,上师一扫萎靡。

双目炯炯有神的上师低语喃喃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步棋你南宫永逸一开始就输了。”

第141章 龙吸雪

离府河城还有半日距离便可到达,突然见前方雪中有龙吞雪。

叶字大旗风中骤然停止,悍卒齐齐挺马驻足凝视。

身下马儿也露出不安的神色,马蹄四处走动,若不是悍马是经过优良训练只怕现在已经鸟兽作散。

叶深拉着缰绳,身下白马也有些局促不安,好似遇见什么可怕的东西,叶深极目看去。

那百里苍茫白雪之中有一条巨大的龙卷风,好似龙吸水一般,身长百米,驰骋而过,所过之处便吸纳无数白雪,身影越来越大,隐隐约约能感觉到有一种狂暴的感觉。

叶深抬手,军伍暂时后退。

伍月骑马前来,英姿飒爽的女将蹙眉,道:

“龙吸水一般只在江河之中看见,荒漠之中很多,但是雪地之中我还是第一次见,我觉得我们应该绕路,想要安全的话暂且不要前进。”

小青也骑马前来,觉得怪异,从未见过雪中龙吸水。

那厚达一尺的大雪竟然全部被那条幻化成巨龙的龙卷风给吸了起来,所到之处全部露出褐色的土地。

叶深沉思片刻,抬头看向天空,一品以后叶深视力突飞猛进,虽然现在境界又掉了下来,但是伪境界还在,只是功力不如从前,但是感知与视力倒是亦如当初。

天空之上,满是白雪,厚重的云层之中什么都看不见,但是叶深潜意识的感觉应该是有人作怪。

叶深饱读史记,从未听过北荒还有龙吸雪这种现象。

最多能在三叉戟河之中看到龙吸水,那是很为壮观的景象,最多是能达到七条龙吸水。

据说那是河底的龙王施法在,来年必定有一个好丰收,所以龙吸水在北荒并不一定就是凶兆,很多人都认为是一种吉兆。

“暂时停下来吧。”叶深疑惑道。

伍月领命而去,顿时悍卒后退,骑兵下马,将马拴住。

众人等待,却并不知道苍穹之上,正有一青衣仙女俯瞰整个北荒。

她手指轻动,犹如在水中波动一般,那千米之下的大地上便有一条血中巨龙在不停的滚动。

天女将腰间别着的小葫芦给拿了出来,轻轻的将葫芦塞子打开,顿时七只金色的金侍飞了出来。

金侍围绕在天女身边,煞是开心,虽然听不到金侍说话,但那急切的嗡嗡之声很是急促。

天女轻轻一笑,宛如春花绽放。

“又饿了?”

七只金侍飞成一条金线,前爪在半空中作揖,很是神奇。

天女咯咯一笑,道:

“去吧,真龙没有吃一条假龙吧,让我看看你们还有没有吃龙的力量。”

七只金侍闻言,左顾右看,并未齐齐飞走,过了片刻,其中有一只个头小一点的金侍飞了出来。

比其他金侍要飞的靠前,这只目测最小的金侍在半空中翻动,露出金色腹部,金色腹部上满是鱼鳞一般的甲胄。

天女秋水眸子一动,道:“就你一个?”

还在半空中抖动的金侍瞬间翻身,双翅抖动,半空中作揖。

其他六只金侍也齐齐作揖。

天女继续道:“睡了这么久,不怕实力跌落?竟然敢派最小的老七出来?”

一枝独秀的金侍欢快的抖动翅膀,好似迫不及耐。

天女本来是让七只金侍一同击杀她凭空而作出来的雪龙,虽然雪龙并不如真龙强大,但是天女实力傲然,以她凭空制造出来的雪龙一样拥有恐怖的力量。

很多时候,阵前将军未必有多么的强大,反而是幕后的军师更为厉害。

而天女就是这幕后的军师。

她要看看自己的金侍现在是否还配得上金侍的名字。

当初父皇并未给天女留下一兵一卒,只留下七只金侍,曾经一金侍一真龙,七只金侍便是七只真龙,如此力量,天女的父皇很是放心。

天女淡淡一笑,道:“行,你去吧,我倒是看看你们还够不够格待在我身边。”

那一枝独秀的金侍领命而去,瞬间化成一道金线朝着天空之下的雪龙疾驰而去。

天女蹲坐在云层之上,六只金侍将她围住,无时无刻不保护着自己千年来的主子。

只见大地之上的雪龙已经幻化出一条真正的龙头,龙头足足有一座房屋大小,龙嘴满是利齿,雪白龙身,无数飞雪幻化成一片片雪白的鳞片,看上去威猛无比。

金侍疾驰而来,那雪龙好似感应到了。

顿时,雪龙大嘴一张,口中喷出一道雪焰,雪焰如泼水一般朝着金侍涌去,雪焰之中赫然是无数的手臂大小的雪锥。

天女蹲在云层看的津津有味,那雪龙是她凭空而做出来的,实力很是强大。

金侍好似勇猛的骑士,毫不退缩,朝着雪焰冲了过去。

无数的雪锥好似尖刀,一把把朝着金侍刺来。

金侍浑身金甲,犹如满是甲胄的战将,毫无怯意。

突然,金侍加速而来。

赫然有一种速战速决的感觉,天女蹲在半空,纤细手指一划,那雪龙顿时如巨蟒一般盘身在一起,此时并不急着攻击。

金侍速度极快,眨眼间便来到了雪龙身边,只见金侍在半空中疾驰而来,身影连续变换,空中只见一条巨大的金色巨网,巨网朝着雪龙飞射而来。

空气中之闻砰砰砰的破碎之声,那金侍不见做出任何动作,便见一只巨大的金网朝着雪龙扑来。

瞬间,雪龙破碎,刚刚还凶猛无比的血龙已经碎成一块块的冰块,在半空中轰然落地,砸起大片雪花,整个大地轰然作响。

金侍开心的在半空中抖动前爪,对于他而言,出手不过一招,这看似勇猛的雪龙顷刻死亡。

曾经一只金侍一只龙,金侍的力量足以斩杀任何真龙,虽然沉睡千年,但是金侍依然傲气十足。

天女在云层之上,脸色微微惊愕,转瞬间露出一丝欣慰,喃喃道:

“父皇给我的金侍还是这么强啊。”

其余六只金侍听到夸奖齐齐得意抖动翅膀,他们能听懂天女的话,更能结阵杀敌。

当初天女的父皇就是凭借七只金侍斩杀某个鼎立千年的大派,这金侍可谓是天地至宝。

第142章 天女试金侍

天女看向六只得意的金侍,笑颜如花,道:“还没完,得意什么。”

只见天女好似在云层之中作画,她以指为逼,以天地为布,瞬间画出四个巍峨巨人,画布之中巨人如拳头大小。

而苍茫大地之上,刚刚破碎的雪龙瞬间凝结出来一个身高数十米的巍峨雪中巨人。

巨人双目空洞,但是四肢灵活,瞬间双足发力,大地猛然抖动起来,四只巍峨巨人朝着金侍扑来,速度之快一点都不亚于离弦之箭。

本来得意至极的老七突然愣住,满是利齿的小嘴巴里发出嗡嗡之声,很是急促,好似谩骂。

那凭空而现的四只巍峨巨人已经扑面而来,满是冰雪的大手朝着金侍抓来。

四个巨人分工有序,堵住金侍的死角。

云层之上的天女好似运筹帷幄的军师,笑嘻嘻的看着这样自己凭空捏造出来的战场,以雪为兵,以地为棋盘,刻意制造出来一副杀戮战场。

叶深双目凝视,老马也走了过来。

怒目金刚的老马好似便秘一般,面色愁容,道:“将军啊,我看那不是龙吸水,是有人做法啊。”

叶深点头,道:“我看到了,雪中有妖啊。”

说罢,叶深双腿一夹,夸下骏马顿时飞驰而去,朝着那雪中战场飞奔而去,丝毫没有任何胆怯。

老马哇哇大叫一声,道:“真是不怕事大,那是高人激战啊,你个娃娃跑过去干什么!”

虽然口中很是不满,但是老马犹如一道清风,瞬间离地百丈,身影极快,朝着叶深奔袭而去。

绿衣童子脚步轻点,也朝着那边奔袭而去。

小青担忧问道:“你干什么,不怕出事?还不快去拦着殿下!”

绿衣童子的声音从风中悠悠飘来:“高人之战难得一见,还不快去观摩!”

小青气的跺脚,这高人之战是你说观摩就观摩的,搞不好马回来了,人不见了。

某处山巅,有一负剑而立的道士,道士摸了摸自己的羊胡子,低声道:

“找到了,定是那旱魃被高人所困,我得去帮帮忙!”

自言自语过后,道士直立从山巅上飞驰而下,身影如鬼魅一般,雪中一道黑影闪过,那道士脚力极好,朝着雪中巨人奔袭而来。

云层之上,天女愕然,道:“都来看戏的吗?嘿嘿,那就免费看罢。”

说罢,天女手指再次一动,以天地作为画布的女子瞬间凭空凝结出来四根雷珠。

天空之上,有十道雷霆之珠朝着金侍扑来。

整个天地一片炸响,鬼哭神嚎,好似末日。

道士突然身影制止,一脸激动,道:“定是我辈众人,竟然引得天地雷霆之怒,这旱魃必死无疑!”

说罢,道士屁颠屁颠的再次朝着雪中战场奔袭而去,满脸欣喜,开心至极。

叶深终于到了战场这边,只见四只巍峨巨人朝着金侍齐齐打来。

那金侍也不闪动,浑身一抖,有一道金光射出,顿时一只雪中巨人硬声而碎,轰然作响,整个身体四分五裂,化作冰块,顷刻死亡。

另外一只巨人大手挥来,金侍朝着旁边一躲,金光一闪,便消失不见。

巨人扑空,大手砸在地上。

顿时坚硬的地面出现一个巨大的深坑。

北荒地面极其坚硬好似钢铁一般,就算是千百铁骑践踏也不会出现任何马蹄印记,而那巨人仅仅是一拳便打出一个一寸深的大坑,可是力量之大。

叶深感觉脚底一阵,那巍峨大地好似遭受到巨锤袭来,瞬间出现了一个大坑。

少年脸上满是惊愕,老马一脸惊叹,感慨道:“没想到是奇兵遁甲,那雪人到底是何物?!”

绿衣童子双手抱着川刀,目光炯炯有神,俏丽同样惊诧,心中更是默记打斗场景,生怕遗漏一点。

这真正的战斗场景与九重楼中的秘籍截然不同,秘籍只是文字与招式,到底有多厉害谁都不知道。

但是高手过招只是随便施展出来的功法却能时时刻刻的看见,对于绿衣童子这样的人影响很大,能多看一点就要多看一点,生怕遗漏一丝一毫。

一击不成,三只雪人再次袭来,竟有合围之势。

金侍毫不在意,双翅抖动,突然,只见一道金线闪动,金侍速度太快,叶深都看不清楚了,就算是怒目金刚的马金刚都看的迷迷糊糊。

只见,金侍双翅抖动,金线一闪,好似利剑出鞘。

那剩下的三只雪人顷刻间头颅断裂,瞬间掉落在地,轰然作响,顷刻死亡。

得意至极的金侍双翅抖动,停在半空中,好似邀功。

云层之上的天女赞赏得看了一眼金侍,没想到金侍再次破法,看来实力不仅没降,隐约之中还有更上一层楼的去趋势。

“不错,回来吧。”

天女纤细手掌一招,那金侍犹如雪中惊鸿,朝着天空飞去。

叶深满目愁容。

那金侍好似天女的葫芦中的尸蟞,这几天并未看到天女出现,她总是神出鬼没,虽然军伍行军速度很快,但是天女总是能找到叶深。

只是叶深并不知道,天女一直都在她头顶上,以天地为被的天女没事就睡在云层之上,悠哉悠哉。

那黑袍道士一脸惊愕,双目紧锁,他终于看见了旱魃。

背着七星剑的道士几次想拔剑而出,但是都没有勇气。

也不知道是哪位高人出手,这样都没有斗过那尸蟞,若是自己莽撞出手,只怕未必有用,道士本想与高手联盟,但是那高手落败之后并未出声,似乎隐藏了起来。

道士很是忧郁,嘴巴张开了张,本想相助一把,但是又怕丢了高人的面子。

龙虎山的道士知道,高人最要的就是面子,若是自己茫然帮助,只怕有驳高人脸面,到时候不高兴了那他龙虎山的道士可担当不起。

“高人用的是奇门遁甲,那雪中凝结出来的巍峨巨人定是撒豆成兵的法术。”

道士虽未全程观看,但是已经能猜出一二。

道士甩手一抽,背后七星剑瞬间出鞘。

剑如寒芒,端的是一把好剑。

第143章 龙虎山齐旋真人

手持七星剑,道士张口满是尊敬,道:

“在下龙虎山大弟子齐旋道长,偶见高人斗法,在下任凭差遣,旱魃一战高人实力如天,我等之辈愿效犬马之劳!”

龙虎山大弟子齐旋真人的话飘向四方,声音洪亮,就算是在北荒寒风呼啸之中也整耳发聋。

“龙虎山大弟子齐旋真人!”

“我的天,竟然是龙虎山的道士!”

“哥哥,你听过旱魃吗?那个道士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啊,这里还有高人?”

“没想到是龙虎山的道士,竟然来到了北荒!”

“听说龙虎山很厉害啊,这是来抓僵尸吗?”

悍卒之中轰然作响,军中聒噪,齐齐议论起来。

龙虎山的威名不可谓不响,与北荒混元山同为大派,只是混元山这些年来不韵世事,香火很少,式微起来。

但是南靖的龙虎山却如日中天,虽然皇帝很是信奉佛教,但是龙虎山并未因为皇帝的不重视而遭受到区别对待。

龙虎山从未式微过,一直以来都以强大著称,比起武当山甚至还要高上一等。

这其中主要原因就是因为龙虎山近年来不仅没有因为南靖一统九州而遭受破坏,反而出了不少天之骄子。

这齐旋真人便是龙虎山中的首席大弟子,赫赫有名的玄武境界高手,据说他的师傅甚至已经达到了龙象境界,半只脚已经踏入神仙境界。

面对旱魃齐旋真人也毫不畏惧,行走九州大地,他早就做好了面对妖魔的准备,这一路游行而来更是积攒了不少丰功伟绩。

齐旋真人是龙虎山冉冉升起的一颗星星,据说不出十年齐旋真人便可问鼎龙象境界,也是龙虎山掌教的热门之选,在龙虎山地位崇高。

叶深与老马面面相觑,两人眼中赫然是惊讶,没想到龙虎山的齐旋真人也来到了北荒。

看来北荒真的有点群龙聚首的感觉,先是三尺恶魔接着是如来寺的高僧,现在又是齐旋真人。

老马看先那寒风中形单影只的道长,手持七星剑伫立寒风之中,此时竟然有一种高手降临的感觉。

只是无人知道,齐旋心中忐忑不安,此话一出,寒风呼啸,并未看见高人现世,更为听到一言一语。

过了许久,齐旋真人眼中闪过一丝失望,看来高人有点瞧不起自己,就算自报家门也没用,在南靖,齐旋真人一旦自报家门不知道有多少豪门大阀争先恐后的巴结自己。

没想到来了北荒高人理都不理自己。

齐旋真人叹了一口气,额首道:“高人自然有高人的风范,看来我还是实力太低了。”

但是悍卒中却炸了锅。

齐旋真人的名声在江湖中风声鹤起,好似那洪钟一般响亮,江湖之中他的名头很是大,不仅实力超群,背后靠山也很强大。

得罪一个玄武境界的高手并不可怕,得罪了一个玄武高手背后的靠山才是可怕。

齐旋真人背后的靠山可是整个龙虎山,那山中的道士一个比一个厉害,一个比一个强大。

绿衣童子悄悄退后,心中已经记下雪人与金侍战斗的画面,虽然招式不多,但是更多的是在其意不在起形。

其中威猛雪人与金侍诡谲手段更是历历在目,需要好好揣摩。

叶深朝着齐旋真人走来,刚刚还低着头的齐旋真人顿时昂头起来,虽然高人看不上自己,但是自己有自己的傲气。

少年迎面走来,齐旋真人气机萦绕在身边,定睛一看,咋舌心道:

“江湖辈有人才出,这少年竟然半只脚踏入了一品。”

叶深年纪不大,虽然与齐旋真人的玄武境界比起来差了不少,但是小小年纪已经是一品境界,也可谓前途广阔。

只是齐旋真人并不知道叶深是从一品跌落,而不是准备踏入一品,若是知道,肯定又咋舌一番。

“在下叶深,北荒悍卒。”叶深作揖恭敬道。

齐旋真人看叶深相貌不凡,衣着华丽,知道他是谦虚,并不点破,道:

“在下齐旋,龙虎山道士。”

齐旋侧目看向老马,老马竟然有一种让他看不透的感觉,实力诡谲,看来是特意隐藏了起来。

齐旋真人算是大家风范并不在意,而是问道:

“叶深你可知道这里又旱魃?”

叶深很是疑惑,并未听过北荒有什么旱魃。

齐旋真人一出口就有些吓人,旱魃与僵尸不同,虽然如出一辙,但是旱魃的实力可比僵尸高上不少。

“道长我不知道,愿闻其详,这里有旱魃?”

齐旋真人点头,高手风范一般的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子,道:

“的确是有,虽然我并未看到全貌,但是刚才与之战斗的便是高人与旱魃之间的对决。”

叶深咋舌,道:“这旱魃出没北荒,在下是一点都不知道,若是知道一定告知真人。”

齐旋真人笑了笑,道:

“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的,毕竟旱魃神出鬼没,我若不是寻迹而来也不知道旱魃会突然出现。”

这时,天女突然从茫茫白雪之中走了出来,身姿摇曳,如仙女一般。

齐旋真人微微咋舌,此女长相惊为天人,就算是一心入道的齐旋真人都不禁心动。

只是他一心入道,倒也并未失态,何况天女与普通女子并不一样,神色姿态有一种圣洁之感,看到她任何污秽思想都烟消云散。

看了一眼天女,齐旋真人便不再瞩目。

天女在他眼中好似凡人一般,并未看到任何武力的感觉,唯一让齐旋真人注目的就是老马了,明显是一个隐藏实力的高手。

但是齐旋真人知道,老马实力不凡,自己实力更是傲然,何况现在也没有任何开战的理由,看叶深模样应该是军伍中人,身后悍卒数千人,看来是个小将军。

思索一番,齐旋真人觉得没有必要在这里探讨什么,既然叶深不知道旱魃下落,自然也没有问下去的必要了,而高人已经消失不见,看来自己还得独自前行。

心中微微有些失落,齐旋真人道:“那我就告辞了,旱魃诡谲实力强大,若是遇见火可破之。”

第144章 少女的行动

叶深作揖,恭敬道:“谢真人告知。”

齐旋真人傲然道:“不谢,我还得去寻找旱魃了。”

说罢,齐旋真人瞬间消失在叶深面前,好似没有来过一般。

风中,齐旋真人看向苍茫白雪之中,低声道:

“师弟们应该也来了,此战若是击杀旱魃,我等功德无量,龙象十年?呵,我三年即可!”

天女眯着眸子看向雪中,那齐旋真人已经消失不见,但是在天女视野之中还是能随意定位到他。

天女心中笑道:

“喊我高人?你有资格?”

这时,叶深蹙眉,看向天女语气中带着责怪,道:

“你可知道刚才有旱魃出没?你没事到处瞎跑什么?旱魃可厉害了!”

天女闻言委屈道:

“我就四处看看,睡太久了。”

叶深叹了一口气,道:

“虽然你实力很强大,但是你知道刚才那人是谁?龙虎山的大弟子齐旋真人,他可是赫赫有名的玄武高人,他都不敢轻举妄动,可见旱魃之强大,你以后乖乖的待在我身边,不准乱跑!”

天女闻言低着头,委屈道:

“知道啦。”

接着天女抬头,秋水眸子看向叶深,笑嘻嘻道:“那你知道旱魃长什么样子?”

叶深额首,想了一会,道:“书中记载应该是僵尸模样,青面獠牙,超脱五行,很是厉害。”

天才笑道:

“虽然是这样,但是旱魃还可以释放法术,随意变换呢。”

叶深蹙眉,道: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你别到处乱跑,齐旋真人说了,旱魃怕火,我军中有火将,应该不必惧怕他,现在旱魃知道齐旋真人在找他肯定跑不见了。”

天女看向自己的小葫芦,低声道:

“呵呵,跑?”

叶深并未注意到天女的声音,而是看向老马,道:

“齐旋真人为何来了北荒,我看他看你的眼神很是怪异,你不会隐藏了什么吧?”

老马哈哈一笑,脸上皱褶,道:

“还能隐藏啥,不就是隐藏了实力嘛,这齐旋真人实力的确不容小觑,身后势力更是强大,和我有得一比。”

叶深笑着打趣道:“老马又吹牛了,你还能和齐旋真人比?”

老马不以为然道:“有腿的时候行。”

叶深点头,再次看向天女道:

“等我到了北境长城与我姐姐汇合以后,看她知道不知道你所说的王朝,姐姐比我还要饱读诗书,她肯定能知道一些,若是你还有家族亲人在,到时候送你回去。”

天女闻言,顿时不开心,噘嘴道:“不要,我要跟着你。”

叶深心中暗喜,但是脸色无常,道:“那不行,你一个女孩子家的怎么能天天跟着我,而且还无名无分的。”

天女很是委屈,但是又无可奈何,刚想反驳。

只见叶深从袖子中丢出一个小瓷**,道:“给你,唉,吃女喝血,莫非你是旱魃?”

天女开心至极,收下装了叶深鲜血的**子,道:“说不定呢。”

叶深打趣道:“那这个天下可要对旱魃的印象改变了,这么美。”

天女仰头,很是得意,脖颈一片雪白,看的叶深神采奕奕。

一波闹剧结束,叶深回到军伍之中。

伍月仰着头很是担心,看见叶深不由脸色一喜,急忙策马而来。

突然,看见那从少祖山中走出来的天女,伍月神色又晴转阴,有些闷闷不乐,身下宝马速度也慢了不少。

叶深无奈一笑,朝着伍月这边走来,天女丝毫无感,自顾自的把玩着装满了叶深鲜血的小瓷**,小瓷**很是好看,繁华似锦,这小**子都价值不菲。

女将军骑马前来,平淡道:“没事吧?”

叶深嘿嘿一笑,道:“那能有什么事情?我这不是安然无恙。”

伍月哦了一声,然后策马而退,丝毫不留恋,好似生了气的小媳妇。

叶深无奈感慨一声,道:“哎呦,还生气了。”

小青见到伍月,捂嘴偷笑,道:“伍月姐姐,你怎么了?”

伍月眸子一瞪,本来就很大的眼睛这下更大了,俏脸红扑扑,道:

“你还不知道啊?少装,叶深与那女的走的很近呢,你不气?”

小青莞尔一笑,道:“奴家不气呢。”

伍月下马,捏了一下小青的胳膊,凑过来低声道:

“不气?当心叶深第一个吃的不是你,到时候你可就有的哭了。”

小青闻言小脸通红,道:“你说什么呢?姐姐不要瞎说。”

伍月眉目一转,大大咧咧道:

“你的小心思我还能不知道?若是你可愿侍寝?”

小青急忙摇头否定。

伍月笑道:“你不愿意?那今晚我先来。”

小青瞪大眸子,一脸诧异,道:“当真?”

伍月瘪嘴,道:“看你吓的,姐姐告诉你,这男人啊,你若不是把他给制服了,以后有的苦吃。”

小青不明所以,道:“如何制服?”

伍月看四下无人,学着叶深一巴掌拍在小青丰腴的屁股蛋上,低声笑道:

“用腿夹住。”

小青满脸通红,声音微弱道:“姐姐你别这样。”

伍月贼兮兮道:

“那女的来了以后叶深明显有些倾心,你我二人都是女子能看不出来?我觉得吧,我们该有所行动。”

小青闻言看向天女,天女容貌如仙女,气质不凡,与她相比,小青委实感觉自己无论是长相还是身材都差了一些。

“怎么行动·····?”

小青的声音如蚊子一般。

伍月笑道:“姐姐自有办法,到时候你听着就行,有姐姐一口肉吃就少不了你一口肉吃。”

小青默不作声,显然是默默同意。

这时,伍月看向绿衣童子,绿衣童子坐在马上发呆,想必是刚才观战心中有所领悟,现在正在沉思领悟。

伍月幽怨叹息一口,道:

“还有她的一口,小妮子现在沉迷练刀都不知道怎么去讨些欢心,看来这一切都得靠姐姐我了,唉,命苦的人啊。”

说罢,伍月幽怨的看向叶深,所幸叶深并未与天女缠绵聊天,这让醋坛子伍月心中稍稍宽慰不少·····

第145章 商讨

府河很大,鳞次比节的房屋依次落座,宽阔的街道上人来人往,且衣着怪异,很有西域的风格。

但是又不是纯粹的西域风格,其中夹杂了很多中原设计理念,不论是房屋还是衣着。

不过总体而言,整个府河很像一个独立与北荒的城池。

其中人口多达三十余万人,各处辅道下水都经历过严格的把关,房屋更是按照等级划分,虽然分为平民,富商,官吏,但是并未见过多么巍峨亦或是多么贫瘠的住处。

可见府河的确有自己的经济实力,能在贫瘠的北荒自力更生,成为为数不多的大城池很是难得。

这与府河城主轩辕永逸有分不开的关系,也与前朝皇族有密不可分的关系,但是最为主要的还是城中的工匠与士子的付出。

府河中,唯一一座比将军府还要阔气的地方就是永兴楼了。

虽然平民只要带够银两也能进来消费一番,但是府河中,大多数的平民只能远观不能近看,毕竟这永兴楼虽然明面上规定所有府河中的人都能进来,不论身份地位。

但是大多数人心知肚明,这里才是另外的一个将军府,这里是轩辕家的地方,更是他们的根据地。

永兴楼中,能进入一楼的哪一个不是远近闻名的富甲人士,而能进入二楼的,哪一个不是官居高位的五品以上的官员。

据说,就算是在二楼,五品的官员也只有点头哈腰,端茶倒水的资格,这种事到底真假,街头巷尾的说书先生总爱卖个关子。

所幸,府河中的悍卒并未深究官员们到底是如何为人处世,又是如何在将军面前像一条狗似的,在府河,在北荒,武夫的地位总是高于士子。

毕竟这里是一个胜者为王,靠拳头打天下的江湖,这里,武者第一。

而传说中的三楼,就连说书先生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毕竟没见过,就靠想象那也不敢怎么胡诌。

万一说错了,那可是掉脑袋的大事情,江湖中的说书先生都是很有一套察言观色,心口不一的本事。

永兴楼,二楼。

一副巨大的敦煌像悬挂在古香古色的香炉旁边,窗户开了一个小口,窗户外面大雪纷飞,路上行人熙熙攘攘,房间中却犹如春天,暖和无比。

在床榻旁边,站着四五名身披官服的中年汉子,他们噤若寒蝉,正对面,坐着一位白衣公子哥,公子哥年纪不大,但是气势非凡。

其中一名正四品的官员手捧一盒糕点,糕点是南靖那边运送过来的,骑兵日行八十里,足足耗费半个月才送来了这南靖皇宫之中才能吃到的糕点。

另外一名枯瘦四品官员则捧着一壶上好的碧螺春,低着头,时不时看着自己的主子,轩辕将军的子嗣,轩辕登国。

轩辕登国时不时吃一口入口即化的糕点,吃的觉得有些口渴,便喝一口碧螺春,好不惬意。

只是平常富家子弟喜欢左右二八少女,实在不济也要来一个三十出头的韵味少妇作为陪伴。

但是轩辕登国很是奇怪,每次吃糕点喝茶都喜欢叫一些当地的官员,四品以下他还看不上。

但是他的父亲也不过是正二品的将军,把四品的官员当成侍从一般的使唤还真是少见,何况轩辕登国并未官职,最大的头衔就是自己的父亲就是府河的将军,正二品的大将军。

可是四品的官员也不敢反驳,他们知道天高皇帝远,这里属于轩辕世家,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轩辕家说的算,虽说心中不满,但是也不碍事,这边伺候完了轩辕登国,那边回了家自有二八少女侍寝。

有的时候官员想的一个比一个明白,咱就是当奴才的命,只是这奴才之下还有更多的奴才,这边受了气那边就能发气,这边送了钱,那边自然而然的能收到更多的钱。

所以当官个个心照不宣,咱上午是狗,下午就是地头蛇。

今天的轩辕登国有些不寻常,平时都是伺候完了,到了晌午时分,各自回家,可是眼见着已经到了晌午,轩辕登国还是慢悠悠的喝着茶,似乎不为所动。

但是没有一个人敢出声询问,这轩辕登国看似翩翩公子哥的形象,可是下手起来心狠毒辣,手下亡魂可是不少。

这时,看似吃饱喝足的轩辕登国突然开口,

:“各位,御城的大将军,咱们北荒的世子殿下,现在已经是北荒王了,叶深来了,各位有何看法?”

众人闻言立即小声的议论起来,好似开会一般,交头接耳。

轩辕登国看了一眼,冷眼道:“别他娘的妆模作样了,你们是今天才收到消息的?”

四品官员们闻言再次噤若寒蝉,其中有一人耄耋老者,身居三品,是这四个中位置最高一人。

他垂目开口道:

“这叶深来府河我们也是刚刚收到消息,具体事务还得细细商讨。”

轩辕登国看向耄耋老者,淡淡道:

“不用商讨了,北荒十大将军散的散,死的死,这叶深就像个瘟疫,不管走到哪里都能带来一些血雨腥风,你们说,我该怎么应付,今天说出个办法你们就回家,说不出来,一个个的都别回去了。”

耄耋老者闻言看向旁边三人,一个个脸似寒霜,但是无一人脸上有任何变化,

心中叹息一声,正三品的耄耋老者道:“我觉得,我们按兵不动,等那叶深安全离开府河即可。”

耄耋老者刚刚说完,身后有一肥头大耳的四品官员接话道:

“据说叶深这次前往北境长城,与他姐姐汇合,我觉得陈老说的很对,我们按兵不动,尽量接待他即可,以前大家不知道叶深北行,这次知道了,想必我们能应付过来。”

轩辕登国看向另外一名四品官员,此子面色虽然寒霜,但是年纪不大,与轩辕登国年纪相仿,但是容貌更胜一筹,好似戏子,男儿生女儿容。

那人眼光凌厉,见轩辕登国看向自己,心中立马有了打算,随即侃侃而谈,道:

“我认为,叶深应该不是意外来次,而是刻意来次,据说南靖已经打到了御城,战争不日爆发,叶深应该就是来看一个忠心,若是看不到,只怕·····”

第146章 吹一个

他刚刚说完,其余三人脸色更加一寒,耄耋老者更是死了人一般的脸色冰冷。

女儿容的男子做出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轩辕登国点头,笑意盎然,道:“继续。”

年轻男子脸色一缓,接着道:

“我们表忠心,立生死令,若是叶深不依·····”

“不依如何?”

轩辕登国看向年轻的男子,脸色笑容更甚,只是有一种阴鸷的感觉,让人背后发冷。

“杀轩辕瑞琦。”

“哦?”轩辕登国眼中寒光一闪道。

其余几人,恨不得捂起耳朵,此子虽然身居三品,但是出言不逊,竟然让轩辕登国杀了自己的哥哥。

男子看了一眼轩辕登国,虽然眼中寒芒依旧,但是并未动怒,心中已知,轩辕登国早就想除掉自己的哥哥了。

轩辕永逸年纪耄耋,早已病入膏肓,不日便驾鹤西去。

到时候府河的将军位置是谁的?是轩辕登国的还是轩辕瑞琦的?一山不容二虎,这个府河只有一个大将军。

四品男子顿了顿,道:

“杀了轩辕瑞琦,叶深若是知道,定会发怒,但是以轩辕世家的人头为保证,帮助叶深一统九州,这个誓言他不会不心动的。”

轩辕登国冷哼一声,道:“我如此狼子野心,若是叶深一统九州,可还有我立足之处?”

四品男子笑了笑道:

“当初北荒王一统北荒,杀了多少皇族贵胄?据说他一表忠心,以自己的名声换南靖的天下,天下人只会恨叶深父亲这个人屠,但是谁也不会恨古家的天下,如此一来,老北王才能屹立北荒长达三十年之久,与古皇帝并肩天下,成为异姓兄弟。”

轩辕登国闻言拍了一下大腿,几乎是跳了起来,笑嘻嘻道:“张凯,你不愧是上师带回来的人,据说是小国手,杀哥哥,立誓言,永不进中原,这就是的棋?”

四品花容月貌的男子点了点头,随即低着头等着轩辕登国发话。

轩辕登国笑道:

“好狠的一手棋,让我杀了我哥哥,就为了这府河?”

说罢,轩辕登国单手一抽,一柄长剑瞬间出鞘,长剑寒光粼粼,落在花容月貌的男子脖颈上。

轩辕登国轻声俯身道:“你说这剑是落还是不落?”

花容月貌的男子昂头闭目,道:“任凭将军发落。”

轩辕登国环顾一周,其余三人噤若寒蝉根本不敢说话,更不敢抬头,随即轩辕登国心中一寒,这官吏一个比一个虚伪,拍马屁一流,出计策全是下流。

突然,房门轻扣,门外传来一声女声:“主人。”

轩辕登国长剑在手,依然落在花容月貌女儿脸男儿身的四品男子脖颈上。

“进来·····”

门被吱吖一声推开了,一名容颜姿色一等的少女走了进来。

少女好似并未看到剑拔弩张的几人,而是轻轻走到轩辕登国旁边,低声叙说着什么。

轩辕登国脸色一寒,随即哈哈大笑,将那长剑收了起来。

随即眼神如毒蛇,看向四品男子张凯道:

“你可知你的生死不过是我一念之间?”

郑凯缓缓睁眼,道:

“属下知道,但是这步棋只能这么走,属下尽力了·····”

轩辕登国收剑,俯首厉色道:

“我不管你们棋手如何下棋,我只管你们为我作些什么,我敬爱的哥哥,身边也有一个棋手,与你一样,而他出策与你也差不多,但是哥哥同意了,如此一来,若是我晚上一些,亦或是没有你出谋划策,只怕几日之后便是一具冰冷的尸体罢了。”

郑凯闻言,急忙跪地道:“属下愿赴汤蹈火,为主子谋天下大业!”

其余几人也急忙下跪,同时朗声道:“属下愿赴汤蹈火,为主子谋天下大业!”

轩辕登国点头,随即看向姿色一等的少女,道:“传于洪上来。”

姿色一等少女做了一个万福,随即退下。

“于洪!”

众人心中再次惊叹,这于洪可是传说中的杀神,位居三品,据说实力滔天,年纪不过中年,却已经是一品实力,手下百人悍卒一个比一个狠。

据说于洪喜欢手持双斧,杀人都是一斧头一个人,三年前,于洪杀一伙山贼,杀完山贼竟然在山上开了一个人肉宴席,委实是一个实力恐怖心狠手辣甚至有些变态的大魔头。

轩辕登国并未看向几人神色的惊惧,亦或是已经料到他们惊讶的神色,不屑看这幅场景,于洪虽然很少来府河,但是却暗中听命与自己。

“今日之事·····”

轩辕登国刚刚开口,众官员立马再次跪地道:“小的以项上人头保证,绝不透露半点风声。”

官吏说话好似提前串通好了一半,正事一棍子打不出来一个屁,阿谀奉承却一个比一个说的勤快。

“退下吧,张凯留下·····”

轩辕登国将长剑放在枕头旁边。

四品官员张凯走来,忽然换了一副神色,媚眼如丝,若不是他穿着一身官服,仅凭这一容颜,足以让人以为他是个女子。

轩辕登国看向张凯,笑道:“张凯,我不喜欢这名字,你不适合。”

张凯缓缓走来,犹如宫中贵妇,走路很有韵味。

“我也不喜欢。”

轩辕登国哈哈一笑,道:“你应该叫小美人。”

说罢,轩辕登国一把将张凯拉入怀中,猛然扯开自己的衣袍,露出精瘦腹部。

“给爷吹一个!”

张凯默不作声,整个头往下,口中开始运作。

轩辕登国舒服的一哼,两眼泛白,口中喃喃道:“我刚才不是要杀你,而是等我的死侍给我回话,其实很早就应该杀了轩辕瑞琦,但是我于心不忍啊。”

张凯口中有一物,不好说话,只能呜咽道:

“大·····善人·····”

轩辕登国舒服至极,一把将张凯的脑袋拉了起来,满脸狰狞喜色,道:“坐上来,自己动!”

郑凯媚眼如丝,脱了衣裳,露出白如女子一般的肌肤,双腿一张,竟然自己坐了上来。

第147章 都是棋子

城外不远处,有一白色帐篷,外面驻军百人,全是统一的金色甲胄,将士军威森严,目光沉沉。

有一灰色骏马奔袭而来,其中一名黄金甲卫匆忙入了帐篷,帐篷中有一个矮小男子正喝着酒,醉醺醺。

“六皇子上师来了。”

三尺恶魔六皇子睁开醉醺醺的眼睛,道:“让他进来吧。”

说罢,黄金甲卫走了出来,灰色骏马上下来一人,摇摇晃晃,好似风中摇曳的残花败柳。

裹着棉衣的上师看上去就像一个平民,毫无任何气质。

进了帐篷,上师拉开斗笠,低垂目光,道:“参见九皇子殿下。”

三尺恶魔瞅了瞅上师,与记忆中已经出现差错,本来雄伟的身材此时枯槁无比,脸色蜡黄,与那逃荒的穷人一模一样。

“上师受苦了,这北荒鸟不拉屎,想南靖吗?”

曾经单手举鼎的威武汉子此时已经是耄耋老者,苍老至极。

上师诡异一笑,道:“属下为了南靖大业,这点小事何足挂齿。”

三尺恶魔笑了笑道:“上师的功劳古家人会记得的,如此危险的时候怎么只身前往?不怕轩辕永逸那个老家伙知道了?据说他也是大国手,棋艺了得,心中韬晦第一。”

上师闻言不屑的哼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此时说话并无半点咳嗽,而是中气十足,道:

“轩辕永逸那个老家伙的确很是聪明,当初带来的棋子全部都被他抓出来了,死的死,残的残,时至如今,还有几个落在地牢永日不见天日,但是我暗中培养的棋子并未被他发现,毕竟都是北荒原本的人,从小培养,如今已经位居四品,亦或是心腹所用了。”

三尺恶魔点头道:

“他们的功劳古家会记得,天下会记得,上师的功劳我们古家更是不会忘记,一品蟒袍已经在皇宫之中了。”

上师闻言微微一笑,道:“多谢主隆恩。”

三尺恶魔道:“这是你应该的,只是现在为何来找我?”

上师低声道:

“殿下,府河不日将开战,叶深前来府河去留全凭我一句话,操纵府河十余年,今天终于可以铲除棋子树立更大的势力了。”

三尺恶魔想起那个无论是容貌还是武力亦或是身边人都让自己惊讶的少年,现在已经不能用韬光养晦来形容他了。

他实在不容小觑,龙运都被他逼得自己亲手给毁掉了,若不是这消息未被传出去,父亲若是知道定会龙颜大怒!

“你的意思?”三尺恶魔问道。

上师露出一丝厉色,道:“属下现在就可以调兵斩杀叶深!”

三尺恶魔闻言恍惚一阵。

上师是古家十年前埋入府河的棋子,时至如今,棋子百人,活着的不过十余人,而且其中好几人依然没有什么作用,御城的天机阁有无数探子,他们追查的手法独一无二,棋子被铲除了不少。

“现在?不怕叶思幽大军倒戈?”

上师冷笑一声道:

“这一步棋让轩辕上。”

“哦?轩辕同意了?”三尺恶魔来了兴趣问道。

上师摇头,眼中阴鸷,道:

“轩辕永逸那个老家伙还是不信任我,只不过他身边无人,我说的话很多时候能扰乱他的想法,而他的两个子嗣不成气候,身边的人全是我的棋子,只要叶深进城,便犹如困兽之斗,很难出去。”

三尺恶魔突然感觉叶深似乎并没有那么容易中招,三尺恶魔总是有一种感觉,这个北荒是叶家的,无论多少年南靖都打不进来,这个天下无法成为真正的大统一。

“所以你来告诉我不要进入府河?”

三尺恶魔并未说出心中疑惑,只是继续问道。

“是的,殿下,我只怕叶深逼急到时候要挟皇子,我等不好出手。”

三尺恶魔哈哈一笑,道:“父皇当真是这么说的?”

上师点头,道:“陛下很是担心您。”

三尺恶魔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屑,换了一副感激神色,道:

“看来父皇还是记得我的,那么我就不进城了,北荒没什么好逛的了,我直接去北境长城吧。”

上师闻言,心中舒了一口气,道:

“那属下退下了。”

三尺恶魔缓缓点头,道:

“退下吧,我不日前往北境长城。”

上师出了帐篷立即将自己的斗笠带上,身边黄金甲卫都没有看见他的模样,可见身份隐秘。

骑马前行,大约半柱香,便看见了巍峨的城门,上师淡淡的看了一眼,随即伸出手臂。

手臂用力,顿时青筋暴起,本是枯槁的手臂瞬间猛的胀大一圈,手臂顿时充满了力量。

任谁都想不到一个年过七旬的老头,竟然能拥有如此壮硕的手臂,上师细细感受一番,神采奕奕。

“还是以前好啊,可以随意杀人,现在老了,真的老了。”

兴奋的神色收敛起来,从新换作一副耄耋老者浑身是病的模样,骑着瘦小的灰色马驹朝着府河城中慢悠悠的走去。

三尺恶魔从帐篷中爬了出来,王将军急忙走来。

“我们直接去北境长城等叶深吧。”

王将军疑惑道:“不去府河了?”

三尺恶魔觉得索然无味,道:

“还是北境长城等他吧,若是我一直参与,父皇心中肯定不满,还是顺了他的意思去会一会叶思幽,该见的总是得见。”

王将军舒了一口气,点头应允,然后吩咐手下将帐篷收起,整备动身前往北境长城。

骑着自己的矮小马驹,三尺恶魔抬手看向天空,心中不喜不忧,但是总是有一个疙瘩的感觉。

他想起那不知道姓名的凶狠猛兽,响起那一剑开山门的年轻少女,想起少祖山逼得自己斩杀龙运的狠人叶深。

“王将军,你说叶深可否掌握北荒?”

王将军看向身边的三尺恶魔六皇子,想了一会,细细琢磨,道:

“若是给他五年我觉得可以了。”

三尺恶魔哦了一声:“五年啊?父皇应该不会给他五年让他崛起吧?”

王将军置若罔闻,不予评论。

三尺恶魔眼帘低垂,心道:

“父皇应该也不会给五年让我崛起吧?那谁能给我呢?”

第148章 进城

一日后,大雪骤停。

府河城楼之上,寒冷依旧,二十余人人身披黑色披风,猎猎作响,无一人交头接耳。

城楼之下,千人悍卒,分成两列,军威森严,手持长矛,城中人声鼎沸,不少酒楼早早开战。

据说,今天北荒王叶深殿下进城。

身形枯槁的轩辕永逸抚摸着沧桑的城楼看向旁边比自己还要枯槁的上师,轻声道:

“来了吗?”

上师额首,面色如常,只是脸色冻的很是苍白,道:“来了,我看到了。”

轩辕永逸默默点头,道:“辛苦了,本来今天应该坐在床榻上我们在博弈一番的。”

上师笑了笑,默不作声。

轩辕登国与轩辕瑞琦分开两边站立,身后是神色各异的官吏,好似两拨阵营一般。

不过片刻,白雪之中便看到了一身白衣的叶深,身后是八百余人的悍卒,犹如一条蜿蜒苍龙,步伐不快不慢,朝着府河这边走来。

叶深骑着骏马,身披雪鹰披风,极目看去,叶深看到了城头约莫二十余人站在城头上迎接自己。

天女也骑着马,走在叶深身边。

自从叶深训斥了一番天女以后,天女老实了不少,似乎也怕那龙虎山的道士口中的旱魃。

叶深看向伍月,伍月身披甲胄,英姿飒爽,比自己更像一个将军。

她与姐姐叶思幽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好似二人真的是一母同胞的姐妹。

只是伍月不会在自己身边表现出一副妩媚模样,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但是姐姐叶思幽就不一样了,总是喜欢调戏叶深,无时无刻不把他当成一个宝贝看。

叶深笑了笑,心道:

“不知道姐姐知道我是一品以后会是什么模样?姐姐好像也是一品。”

这回,郑沄骑马前来,手持狂歌战戟的汉子恭敬道:“大将军我们到了府河!”

叶深点头,道:“进城,轩辕永逸可是好久没见了,希望他亦如当初。”

“亦如当初?”郑沄细细品味。

这句话曾经郑沄还不是很明白,但是跟着叶深见识了一路以后,他自有一种重新的理解。

大汉心中匪夷,道:

“亦如当初有那么难吗?父亲时常教导我要感恩北王,为何那些将军其心各异?”

年轻的大汉子并不明白将军们为何有那么多的小心思,只是觉得男儿应该从军报国,为北荒王鞠躬尽瘁,为了乡亲乡里做出自己的贡献。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便是这个道理,一路走来几乎有上千里路了,郑沄不懂文言诗书,只懂一些浅显道理,但是亦如当初,郑沄可是比谁都明白了。

城门大开,府河城将军轩辕永逸下了城楼。

二十余人,府河中最为贵胄的人全部出来了。

叶深身份之大,乃是整个北荒地位最为崇高的人,虽然年纪不大,但是整个世界何时用年纪说过话?耄耋老者就能打得过十岁孩童?

轩辕永逸缓缓走来,年纪已大,行动不便,叶深下了马,匆匆前来,一把扶住轩辕永逸的双手。

轩辕永逸一扫前日脸色阴沉,换了一副喜色,道:

“殿下,我们终于见面了,听闻你要来府河,我可是开心的好几天睡不着哦。”

叶深哈哈一笑道:“这不是专程来看看你老吗?没有叨唠吧?”

轩辕永逸做出一副不开心的模样,道:“叨唠了,叨唠了,殿下叨唠太少了!”

众人闻言哈哈大笑,都被这老头子给逗乐了,但是其中官吏又有几个是发自内心的笑呢。

叶深闻言惭愧道:“小侄一直北行,现在才来府河,路途繁忙,实在是没有时间啊。”

轩辕永逸疑惑的哦了一声,道:“路上有不平?”

叶深点了点头,不再说这事,而是看向四周,眼神一转,二十余人的神色全部在他的心中。

“敢问是谁?”轩辕永逸好似动怒一般,道:“咱府河三千铁骑瞬间出城!杀他个人仰马翻!”

叶深笑了笑,摆手道:“我自己都解决了,咱悍卒可不是吃素的。”

“那是,那是!”

二人一路有说有笑,声音爽朗,好似叔侄一般,但是其中一字说错便会惹来杀身之祸,这些官吏可是很是明白。

街道中,无数风姿摇曳的少妇争先恐后的看着叶深,生怕少看了一眼。

“大将军好俊俏啊!”

“我的天,这就是北王?”

“若是将军看上了奴家该多好。”

一名丰腴少女不顾害臊直接了当道。

其余少女纷纷看来,惊讶于少女的心直口快。

却更惊喜与少女的大实话,若不是北荒太冷,这些少女恨不得穿的比出嫁还要好看。

若不是街道之中被封锁,无人能穿梭其中,不知道多少良家妇女要来不小心撞一下叶深。

但看叶深面相,便是一个让人难以忘记的模样,明眸皓齿,双目炯炯有神,鼻翼挺拔,一身白袍,潇洒非凡。

叶深边走边打量,口中不停说话,但是眼睛也没闲着。

府河中房屋鳞次比节,很有异域风格,但是工匠大师别出心裁,将西域与北荒风格汇聚一体,很是难得。

街道四通八达,下水道宽阔无比,人潮人涌,比起御城来,绝对算得上北荒二珠的称号。

不过片刻,便来了府河中最负盛名的永兴楼。

一座巍峨似宫殿但是又是酒楼的阔气大楼。

推门而入,顿时一股暖风扑来,整个永兴楼墙壁之中有暖炉,日夜供应,所以永兴楼好似另外一个北荒酒楼,屹立寒冬中绽放春花。

两边小厮恭敬至极,二八少女作为侍女,姿色阔绰,端的不凡。

轩辕永逸带着叶深上了二楼,这接风洗尘就算是完成了一半,二楼一处天字号的房间中,一张巨大的圆形桌子摆在中央。

叶深坐在中央,轩辕永逸与上师在旁边陪同,依次而落是整个府河作为权贵之人。

桌子上坐了数十人,一个比一个来心思诡异。

轩辕登国看向叶深眼中闪过久久凝视,那叶深实在太好看了,比自己的小美人还要好看太多,但是轩辕登国并不敢有任何想法,别人可是整个北荒的王。

第149章 赤龙骨

美酒佳肴一一轮番上桌,似乎轩辕永逸不打算玩一出清贫将军的模样,桌子上满是奢华,很多食物连叶深都未曾见过。

虽然府河与御城同属北荒,甚至御城来的比府河要繁华不少,但是整个北荒实在太大,叶深从未来过府河,自然不知道府河之中有多少他未曾见过的珍奇野味。

鹿尾儿,熊掌,鱼翅·····

这些玩意只能摆在桌子四圈,显然轩辕永逸的厨子还有更为珍惜的食物等着上座。

平时熊掌之类的东西已经算得上惊奇之物了,北荒终年大雪,熊都比南靖要少上不少,能吃到熊掌的人那一个不是大富大贵的人物。

二八少女穿梭不停,手中食盘飘散着阵阵香味。

众人早已垂涎不已,倒不是腹中饥饿,而是如此美食轮番上桌,所谓眼不看心中净,可惜现在是看来看去,就是不能下筷。

珍奇之物还在不停的端上来,轩辕永逸的手笔是越来越大,他也不怕叶深制他一个奢靡之风。

这时,古香古色的木门再次本打开,一扇门被开成两扇门。

两名二八少女走在前面,身后是四名身强力壮的大汉,大汉头戴小帽,手臂青筋暴露,叶深扫了一眼,这寻常的大汉端的不寻常,竟然是武夫。

没想到永兴楼中端菜的杂役都是江湖中入了九品的武夫。

永兴楼很是不凡,那个酒楼能请得起武夫端菜,何况江湖中的武夫哪一个愿意习武数年只是混一个端菜的名头,这事若是传出去不笑掉大牙。

四名武夫很是吃力的将巨大的雕缀敦煌仙女的盘子放在圆桌中间。

那盘子随便看上一眼就知道价值不菲,那盘中餐更是价值多少?

入目看去,只见盘子中间赫然是一块蓝色的骨头,犹如牛骨一般,好似某个猛兽的前腿。

只是没有半点残肉,反而白色的骨头上萦绕着一丝丝蓝色的气体,若是靠近才能发现,这蓝色气体很是冰冷。

轩辕永逸满是皱纹的脸上笑颜展开,道:

“来殿下,赤龙骨!您瞧,这骨中蕴含着龙之气息。”

叶深啧啧称奇,怪不得轩辕永逸将熊掌鱼翅当成配菜,看来这主菜来头不小,与熊掌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龙骨?”叶深很是疑惑的问道。

北荒好多年都没见过龙了,真龙可是传说中的神兽,何时成为凡人的盘中餐了,就算真的是龙也不可能轻易的被人捕捉。

“可是若是真的是龙·····”

叶深心中警惕起来,这轩辕永逸城府太深,龙都成为他盘中餐,那自己呢?在南靖,古家皇帝自称为龙,在北荒,龙成为盘中餐,其中寓意难以描述。

轩辕永逸笑道:

“殿下这可不是真的龙,而是咱们北荒的地龙。”

此话一出,众人心中抹了一把汗。

地龙叶深还是听闻过,那巨蟒成龙之时便是地龙,据说身长百米的巨蟒幻化前肢,由腹部中生出爪子,这爪子如猛兽利爪一般,四只爪子一旦幻化成形便是蟒成龙之时。

可是在北荒能捕抓到身长百米的巨蟒可是很难得少见的,尤其是严寒时刻,巨蟒藏于大山,莫说捕捉,看到都极为不易。

何况巨蟒凶残无比,通了灵智,看到人类是必杀的。

叶深点头,看向龙骨,蓝色的气息很是玄妙,竟然有一种力量在其中流动,让人恨不得抱着骨头大快朵颐起来。

叶深感觉到腹中神符传来一种饥饿的感觉,这神符好似饕鬄,竟然有种吞噬的感觉。

“这如何吃?”叶深也来了兴趣问道。

轩辕永逸哈哈一笑,道:“上菜。”

说罢,大门再次被打开,这次四个大汉换成两个青年杂役,这二人却并未有任何武夫的力量流动,很是平凡。

二人手中端着青色的肉片,肉皮晶莹剔透,看不出来是何种猛兽的肉类。

盘子中有十八片肉片,两个盘子被杂役捧在手中。

轩辕永逸拿起雕缀了黄金的筷子,夹起一块,然后放在赤龙骨中,过了片刻,晶莹剔透的肉片散发出一种淡淡的香气,肉片也呈现出来一种淡蓝色的颜色。

轩辕永逸将肉片放在叶深的盘子中。

“殿下您先尝,这是大河深处的龙鱼,很难捕捉,正值严寒,渔夫们可是下了血本才从河里将这龙鱼捕捉上岸的啊。”

叶深疑惑的看了一眼盘子中间的龙鱼肉。

这龙鱼肉不炒,不煎,不闷,毫无烹饪手法,唯独能看出来操刀的师傅手艺极佳,将这龙鱼肉剐的一片片晶莹剔透。

拿起金丝缠着的筷子,轻轻将龙鱼肉放入嘴中。

顿时一股甘甜之感袭来,口中龙鱼肉犹如灵液一般,入口即化,并未感觉到任何味道。

随即,叶深感觉浑身一颤,丹田之中的神符猛然射出一道精光,将那龙鱼肉的精华全部吸收。

腹中顿时一阵暖流,好似吃了神仙丹药一般,身体肺腑舒服至极,莫名中功力似乎都有些隐隐约约巩固之感。

“妙不可言。”

叶深眼睛精光闪闪,看向轩辕永逸。

轩辕永逸哈哈一笑,手中拿着金丝缠着的筷子爽朗笑道:

“此物可巩固修行,若是普通武夫则能提升境界,大病之人则能大病痊愈,神奇无比,如殿下所言,妙不可言啊!”

众人闻言哈哈大笑,眼中满是羡慕。

叶深笑道:“如此神物着实难以捕捉,不知道轩辕将军是如何抓到的?好似神仙妙药一般。”

轩辕永逸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谨慎,道:

“此物我们并没有抓到,只是将那幻化成二爪的巨蟒斩断一爪,这才做出了龙骨之物,若是巨蟒幻化四爪,只怕整个府河的悍卒出动都无法斩杀它了。”

叶深点头,道:“这巨蟒幻化成龙着实不易,这次斩杀它一爪,不知道这巨蟒会不会记仇?到时候来一个夜袭府河?”

轩辕永逸闻言眼皮一跳,平淡道:“殿下放心,我府河驻军三千,各处都有军伍驻守,这巨蟒断然不会轻易前来,巨蟒作恶多端此手它该出!”

第150章 义子轩辕齐鸣

气氛突然有些凝固,谈论起巨蟒来就连久经沙场的轩辕永逸都有些忌惮,毕竟畜生都是有灵智的,何况是懂得法术的巨蟒,断然是个会记仇的畜生。

叶深淡淡道:“若是巨蟒记仇轩辕将军一定要斩草除根啊,我听说巨蟒成龙其中杀戮极其重,不知?”

轩辕永逸冷哼一声,不顾颜面,极为愤怒道:

“不瞒殿下,这巨蟒杀我府河所属县城数百人,若不是我军快马加鞭,这巨蟒隐于山洞,当真是抓不到它了。”

叶深沉目,道:

“北荒猛兽凶猛,若不是轩辕将军驻守于此,府河城中百姓断然不会过一个天平年啊。”

轩辕永逸闻言心中乐开了花,但是脸色不变,微微恭敬,道:

“我军能昌盛实乃北王之气运!”

叶深微微动颜,颇为玩味道:“此话为何?”

轩辕永逸瞬间站了起来,端起酒杯,激昂道:

“北王,我闻南靖发兵御城,我等坐立不安,只等北荒一声令下,我军十万悍卒立马发军南下,血洗南靖!”

说罢,轩辕永逸昂头喝下杯中美酒。

伍月眉眼淡如春秋,心道:“饭还没吃,就这么急不可耐的表忠心了。”

叶深心中所想如伍月一模一样,但是他作为主宾却不露声色,也端起酒杯道:

“那多谢轩辕将军了,南靖的确发兵了,我们北荒可要齐心协力!”

“齐心协力!”

众人端起酒杯立马站起,豪饮一杯。

叶深落座,笑道:“那咱们开吃吧?”

刚刚开始,木门再次被吱吖一声推开。

众人侧目,只见门中走来一个身披黑甲背负蟒弓的将士,将士手抱头盔,身材瘦弱但是双臂极粗犹如巨猿一般,相貌平常,双目却闪烁着精光。

轩辕永逸见到这人立马呵斥道:

“齐鸣!还不快快见过叶深殿下,怎么如此鲁莽!”

齐鸣闻言顿时单膝而跪,神色桀骜,道:“属下轩辕齐鸣见过北王!”

叶深看向轩辕永逸,轩辕永逸急忙解释道:

“北王,这就是我次子轩辕齐鸣,就是他一箭射杀赤龙,将那巨蟒的左前爪子射下来的。”

叶深见状道:“原来功臣啊,快来坐快来坐。”

轩辕齐鸣也不奉承,叶深让他坐他立马起身,很是嚣张的坐在轩辕登国旁边。

轩辕登国的脸上闪过一丝厉色,很是轻微不宜察觉。

轩辕永逸有三个儿子,但是轩辕登国和轩辕瑞琦一直都属于公子哥,很是碌碌无为,而这并不是亲生的义子轩辕齐鸣却是一个军功盖主的存在。

军中臂力第一,箭法第一,据说他一箭射出可开金石,可见臂力之大。

而轩辕齐鸣最为拿手的便是一弓九箭,射箭之时犹如泼水一般,箭如黄河之水,凶猛无比且箭箭可穿金石。

轩辕齐鸣坐下后,气氛明显有些尴尬。

这位常年奔波塞外的将军突然回来,府河中有三大阵营,一是轩辕永逸,其余是他的两个儿子,而这轩辕齐鸣只是在军中有所部下,此时显得格格不入,在这里只能算是茕茕孑立罢了。

轩辕齐鸣好似一个意外的插曲,又好似轩辕永逸刻意而为。

吃龙者是他,杀龙者是他儿子。

其中意味只有叶深能明白,不知道到底是邀功还是某种强硬的态度。

一顿丰盛的佳肴很快就被吃完了,风卷残云过后自然少不了美酒,下午时分,一众贵胄官吏已经是醉醺醺了。

叶深表面上好像喝的很满足,脸上绯红,醉醺醺一般。

但是丹田之中的神符却散发着一股股神秘的力量,对于叶深而言他知道,自己根本没有醉,一切都是假象罢了。

除了伍月心思缜密,一场饭局心中所记,所想很是费心。

而绿衣童子却大快朵颐,一大盘龙骨鱼肉都被她给吃完了,那散发着淡淡蓝色气体的灵气也消失殆尽,显然龙骨已经失去了它的价值。

期间,轩辕登国几次想吃点龙鱼肉,但是每次都被绿衣童子捷足先登。

若不是碍于面子,轩辕登国恨不得和绿衣童子吵起来,即便是轩辕登国也是第一次吃着龙鱼和龙骨,这盘佳肴好似神仙妙药,吃了对修为有好处,哪一个人不想尝一尝。

只是轩辕登国并不知道,绿衣童子左手按刀,右手夹肉,若是一个不开心,瞬间出刀。

叶深也只能尴尬的笑一笑,这绿衣童子很是鸡贼,从来只吃好的,对谁都冷冰冰,谁要是强了她的食物,只怕顷刻间便是一场血雨腥风。

绿衣童子实力不祥,但是叶深知道,她可是出刀半寸逼退安悠悠。

安悠悠是何人?御剑飞行的至高之人,实力绝对在玄武之上,可谓是江湖中隐藏起来的绝世高手。

入住轩辕永逸的塌下,宽阔但并不奢华,很有北荒与敦煌结合的特色。

房间中既有北荒民族特色的古体建筑,又有敦煌极为璀璨的民间艺术画作,在小小的房间中能看到无数带着敦煌气息的小物件,而最为平常的就是敦煌女神的画像。

模样繁多,璀璨无比,但是画作并不是出自某个名家,而是来自府河各地的平民画家,若是细细雕琢就能出来某些粗糙的线条描绘,但是大致无妨。

来到房间之后,伍月先是四处瞧了瞧,摸了摸,门沿外是否有探子,茶几,墙壁上是否隔墙有耳亦或是某种机关。

探查一番,伍月才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个房间中并无异样。

来到叶深身边,曾经的柔弱少年此时双目精光闪闪,坐着的叶深自带一种气质,王者气质与缥缈的仙气相互结合,产生了一种让伍月都流连忘返的别样感觉。

叶深淡淡的喝一口茶,双手放在膝盖上,看向伍月,道:

“有何感觉?”

伍月走了过来,坐在叶深旁边,并不说话,而是很为淑女的帮他整理了下洒落的头发。

随即口吐幽香,道:

“轩辕永逸的意思很是明显了,但是具体而言只有两种意思。”

第151章 挑灯不眠

叶深笑道:“你说。”

伍月侃侃而谈,道:

“吃龙骨,还有那一箭射杀巨蟒的大将,显然轩辕永逸要表达他的实力,世间万般佳肴为何选择一条巨蟒上桌?”

叶深点头,手指轻轻在桌子上画着圈。

伍月继续道:

“他要么是告诉你,我有吃龙吃蟒的实力,要么是告诉你,与我联手可进攻南靖,这个天下要送给你。”

叶深道:

“现在看来就是这两种意思了,与这种大将军吃饭最烦的就是这些,吃完了还要细细想,还不如与老王吃饭来的快乐,哪有这么多的顾虑,开心吃饭,开心喝酒,老王可是一坛酒就能收买的老头子啊。”

伍月笑了笑,道:“我的大将军,这北荒可没几个老王这种心腹。依我所见,看看明天吃什么吧?府河中三千军伍驻军,我们只有八百人·····”

叶深眉目平淡,悠闲道:“明日应该是看戏了。”

万籁俱寂的夜晚,府河虽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但是街道上还是能听到打更之人传来的小心火烛的声音,青石板上的街道上,几盏明黄色的灯笼依旧亮着。

伍月从叶深的房间中走了,双膝盘坐的叶深细细的运作皇觉经,双膝之上,放着天下第七的天玑剑。

天玑剑通体白色,犹如蝉翼,夜晚闪着寒光,很是璀璨。

但是叶深很是肉疼,好不容易能御剑飞行,驱使天玑剑凌空杀人,但是现在天玑剑犹如死物一般。

整个剑身上有七八朵犹如淬体的蓝色花朵,这些花朵好似火焰一般印在天玑剑的剑身上,犹如封印一般,在叶深与天玑剑上出现了一道沟壑。

无论如何,叶深都无法驱使天玑剑了。

实力跌至二品,天玑剑也毁了一半,虽然还是杀人的利器,但是实力不复当初。

叶深可是很是羡慕安悠悠的一手飞剑,那好似雨伞的江山剑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影响,甚至比天女口中安悠悠的宠物都要来的惊叹。

安悠悠的宠物名为犼,是传说山海经中的强大怪兽。

叶深一直打坐,丹田中的神符不停流动。

一股股力量好似细丝一般席卷全身,这种洗涤让叶深不惧严寒酷暑,实力也在慢慢的恢复,双目虽然闭着,但是在叶深的双目中却一片金光,很是奇异。

缓慢吐出一口浊气,叶深双目闪动一片金光。

“掌教张淳阳莫非是料到了我路途跋涉经常受伤,所以给我一本皇觉经?”

叶深感觉这皇觉经虽然功法平淡,是修身的功法,但是配合神符却能很快的修复创伤,稳中求进的精进自己的修为。

神符就好似一只洪荒猛兽,看到任何妖灵都要吞噬,如那饕餮一般,是个可怖的存在。

而皇觉经就好似上善若水,是一滩灵液,抚慰他的身体。

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

这皇觉经就是道家沉睡千年万年的“水”,帮助他修复身体,铸造身体,强大身体。

与此同时,除了日夜修炼不忘根基的叶深,府河中的街头巷尾,几处平民房屋之中也有人挑灯不眠,商讨着什么。

“于洪参见少将军!”

一处寒酸至极的破茅草屋中,一名身高几乎顶到房梁的汉子,恭敬道。

破茅草屋中只有一盏摇曳的烛灯。

轩辕登国一只手放在掉了漆的桌子上,另外一只手抱着男儿身女儿颜的张凯。

张凯穿着一身红袍,好似那青楼中的花魁,坐在轩辕登国的大腿上,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胸膛。

腰跨双斧的大汉于洪似乎没有看见一般。

轩辕登国依旧一袭白袍,与叶深一样,只是无论是气质还是容貌都相差太多。

“于洪,你进城可有人知道?”

于洪想了想,摇摇头,道:“禀告少将军,无人知道,就算有,那也是咱们的人,不会乱说。”

轩辕登国点了点头,道:“就算知道了,那又如何,老头子现在烦躁的很,叶深进城,不知道是福是祸,现在只怕无暇顾及我们了。”

于洪道:“少将军,末将进城之后发现了一些端疑,不知道能讲否?”

轩辕登国表情平淡,抱着郑凯的手犹如游蛇一般探入郑凯身体上。

郑凯感觉浑身一凉,真的好似那毒蛇攀岩而上,可却不敢动自己的身子。

“说罢。”轩辕登国淡淡道。

于洪闻言,奇异的看了一眼郑凯,那男儿扮女儿的男子着实让他瞧不起。

但是主子好这口,实在有点怪异,这么想来,于洪发现军中有几个悍卒长的眉清目秀,不知道主子会不会喜欢?

“禀告少将军,末将发现军中许多悍卒被替换下来,据我的手下报告很多人都是您哥哥,轩辕瑞琦的手下。”

轩辕登国闻言脸色一寒,手中力量也猛然增大,坐在他怀中的郑凯顿时疼的面目惊惧,却也不敢说话。

“哥哥速度很快啊。”

轩辕登国冷哼一声道。

于洪点头,沉声道:“属下认为轩辕瑞琦应该近期有大事要做,属下不知该如何是好?”

“是·····?”

于洪用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轩辕登国厉色道:

“暂时不要动,但是那个人都给我记住了,身边要安插暗子,若是轩辕瑞琦起兵,立马给我杀了,要不动声色,北王还在城中,千万别惊动了他,不要老头子那边也不好交代。”

于洪点了点头,轩辕登国接着道:

“于洪,老头子已经身疲力竭,府河以后不是他能掌握的,北王这次前来意义非常,我打算助北王一臂之力,到时候北王当了这九州的皇帝,这北荒就是咱们轩辕家的,而你,于洪·····”

轩辕登国搓了搓手指,伸出一根手指。

于洪纵使杀人无数,也被这一个也惊讶到了。

“一品大员!”

于洪兴奋不已,一品大员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官吏而是叱咤北荒的大王,真正的大王,草莽出生的于洪一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当上真正名垂千古的大将军。

第152章 枢密院都督

军中时常有人拍马屁,阿谀奉承,说于洪是大将军,可是只有于洪知道,这个北荒真正的大将军姓叶,这个北荒的大旗是叶家旗。

双手微微颤抖,于洪恭敬无比,道:“属下定当肝脑涂地!”

轩辕登国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诡异笑容,道:“于洪,你可是任重而道远,这次该杀的杀,该斩的斩,你我要么是天下第一,要么马革裹尸。”

府河城中一处酒肆,酒肆无人,早已打烊,门口两张旗帜在寒风中飘动,是个年久的老店。

酒肆离地七八丈之处有一处密室,密室全部用青石铸造而成。

密室占地不大,四处都是青色石板,石板之上有野兽皮毛覆盖,让本来冷气连连的密室有一丝丝温暖的气息。

在密室中间,坐着一名老者,耄耋老者背后是一张巨大的虎皮,虎头依旧虎虎生威,是一只成年的巨虎。

被轩辕永逸奉为上宾的上师正坐在一张太师椅上,本来密室就不大,此时更显的狭小了。

桌子上,摆满了密密麻麻的卷轴,唯一一块空余地方,放着一张棋盘,老者自顾自的看着残缺的棋盘,这是一场胜负难分的棋局,老者一人分饰两角,一人下棋。

在老者对面,正跪着两人,一人身材伟岸,身披甲胄,是一个年级约莫中年的将士,另外一人是个眉清目秀的男子,此人正是郑凯。

老者落下一枚黑色棋子,密室中传来一声清脆砰的声音。

上师看向跪在自己面前的将士,张嘴道:

“轩辕登国和轩辕瑞琦二人如何策划?”

身披甲胄的汉子率先开口道:“禀告都督,轩辕瑞琦已经调换军中悍卒,不日将斩杀轩辕登国。”

上师点点头,看向张凯,这男儿身女儿容的男子其实是个太监,很小的时候便被他亲自取了那男儿之物,打小就学习女红,是个宦官。

张凯虽然没了男儿之物,但是声音却中气十足,不知道是学习了什么秘法。

此时的张凯并无半点妩媚神色,反而有种中气十足的模样。

“禀告都督,轩辕登国招来大将于洪,意欲斩杀轩辕瑞琦。”

上师点了点头,道:“还有呢?他下一步怎么想的?”

郑凯抬头看向这枯槁老头,眼中满是害怕,随即低头,道:

“帮助叶深一统九州,他要做异性王。”

上师闻言冷笑一声,道:“好大的口气,帮助叶深一统九州?哈哈。”

上师笑的上气不接下气,随即转头看向那凶猛无比的老虎头颅。

“虎贲大将在这里!岂有他人痴心做梦的事情发生?”

张凯与身披甲胄的将士同时看向那虎头,心中胆颤惊心,这虎头好似复活了一般,狰狞怒目很是恐怖。

上师站了起来,沉声道:

“我本虎贲大将,后来进了枢密院,与左公公共事,蛰伏于此十余载,甘愿成为轩辕永逸的奴仆,同为准二品官员,我却天天低声下气,就连修为都刻意隐藏起来,哼,轩辕二子还想造反?痴心妄想!痴心妄想!”

说罢,上师一扫萎靡神态,看向郑凯与身披甲胄的将士,道:

“轩辕永逸的干儿子轩辕齐鸣如何?”

张凯闻言,道:“是轩辕永逸调他回来的,此次回来轩辕齐鸣只有一人,并未带任何悍卒,都督是要他的性命吗?”

上师闻言并未做声,而是伸出枯瘦的手臂。

猛然手臂胀大,青筋暴露,突然之间萎靡的上师瞬间犹如修行数十载的武夫,整个身体充满了狂暴的力量,此时看哪里像一个耄耋老者,反而有一种狂暴战士的模样。

那枯槁的手臂如竹竿一般,此时却如巨猿之臂,还在猛涨。

上师看向自己的手臂,神色满意,道:

“轩辕齐鸣不过我一拳罢了,且不急,既然轩辕齐鸣一人来府河那么先留他一名,等将轩辕家族搅乱之后然后斩杀叶深,将这责任一把推向轩辕家族,到那时候叶思幽也不敢如何,更想不到是我做的,到时候你们与我回南靖。”

说罢,上师看向张凯,语气温柔了不少道:“郑凯,我知道你辛苦了,到时候回了南靖我将你推荐给左公公,他不会亏待你的。”

郑凯闻言心中凄然,在府河沦为轩辕登国的玩物,在南靖不还是沦为他人玩物?思来想去,他倒觉得这次战争不如死在这里是最好的待遇,他生与北荒,便想死在北荒。

上师并未感受到郑凯心中的凄凉,而是看向那身披甲胄的将士,道:

“你也一样,回了南靖正三品将军。”

身披甲胄的将士喜上眉梢,道:“谢过都督。”

上师笑了笑,道:“蛰伏北荒实在太过思念家乡了,希望能快点回去,这里我可不想继续待下去了。”

说罢,上师手臂一抖,顿时一块青石爆炸,气机外露,是一品高手。

接着,上师将手臂收了回来,原本如巨猿一般的手臂再次恢复成竹竿。

枯槁的神色爬上面孔,耄耋老者再次回归,谁也想不到这耄耋老者竟然能达到宗师境界,气机外放隔空将那青石炸裂。

上师闭目沉思,伏跪在他面前的二人不敢做声。

上师嘴角勾勒出一丝阴险笑容,喃喃道:

“这盘棋我一定能赢,陛下交给我的任务终于可以完成了。”

突然,上师睁开眼睛,看向身披甲胄的将士,道:“轩辕齐鸣可有怀疑?那巨蟒只事?”

身披甲胄的将士眼中闪过一丝不屑,道:

“轩辕齐鸣并未怀疑,他那日一箭射中巨蟒左前肢,不知道有多开心,真的以为是自己一箭命中,将赤龙射伤。”

上师笑了笑,道:“若不是我将巨蟒击伤故意留给他,他能射伤巨蟒并且得到一只前肢?轩辕家族似乎每个人都是这样,狂妄自大,哈哈,狂妄自大。”

说罢,上师自顾自道:

“不过说来,北荒倒真的奇异珍兽多的很,若不是靠这些奇异妖兽我的修为一直隐藏,时至如今只怕早已跌落二品了吧。”

“跌落二品?”郑凯与将士同时惊诧。

没想到可以隐藏修为的上师竟然早已是一品的实力,不知道现在是何等境界。

“气机外放!”

身披甲胄的将士想到上师刚才恐怖的模样就觉得心惊胆颤,那可是传说中的境界啊!

第153章 枪出如龙

翌日,轩辕永逸亲自来到叶深的房间,第二日果然不出叶深所料之中,轩辕永逸请叶深前去观景台观看将士操练。

在北荒,每一个高一级别的将军前来视察都要观看一下本城的将士操练,这本来是老北王定下来的规矩。

整个北荒不同于南靖,南靖分为宦官,文武官。

其中权倾朝野,被奉为枢密院第一的枢密使便是左公公,上次陪同七公主来到混元山,本来是想给叶深一个下马威,没想到北混元山掌教张淳阳给打的如乌龟一般。

而士子文官在南靖朝野中也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其中最为出名的便是东门姓氏的势力,与左公公泾渭分明,是南靖皇朝之中文官势力最大的一波。

而武官则为各大王爷,虽然叶深与王爷同为武官职务、

按道理本应该是属于一波的人,但是南靖朝野之中,突然拧成了一股麻绳,对于北荒异姓王叶家都同仇敌忾。

南靖复杂至极,其中官吏错综交横,如老树盘根一般。各大势力水火不容,天天都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各种阴谋诡计好似史诗大作一般。

北荒相对于就简单不少,掌握实权的基本都是武官,而这些武官在顶端的一小波便是随着叶深父亲打下江山拱手送给古家的一小波将军。

这些年来,龙运昌盛,天平盛世,士子一波倒也有些崛起不少,但是和北荒的武官比起来,还是差了不少。

叶深随着轩辕永逸来到观景台,今天轩辕永逸一袭黑袍加上甲胄,显得虎虎生威,但是年纪太大,倒是有种中看不中用的模样。

当年轩辕永逸随着老北王一同攻打北荒的时候,他已经年近四十,现在早已是耄耋年纪,与年轻一辈不可同日而语。

叶深依旧一身白袍,身披雪鹰披风,腰间挎着天玑剑,意气风发,不落俗尘,好似剑客归来。

二人身后乃是府河城中各大权贵,其中以轩辕家族最为鼎盛,至于其他官吏富豪则如孑孓。

叶深与轩辕永逸站在一起,两边人马各自看着看台下面。

轩辕永逸身边是他的三个儿子以及掌军的将军,个个意气风发。

而叶深身边则要清淡许多,首先是悍卒中的游骑兵老马,一身老旧棉衣,大大咧咧扣着鼻孔。

伍月站在旁边,目光平淡,看着看台下的军伍,小青离叶深不过七步之遥,时刻保护着自己的主子。

郑沄背着战戟,目光沉沉。

这观景台下有足足千米之地,四处是青石铸造而成的墙壁,墙壁光滑至极,墙壁下有四个铁笼大门,门中阴暗无比,散发着一股杀戮气息。

好似一个圆形的牢笼,叶深也是第一次见这种观景台。

轩辕永逸看向叶深笑道:

“北王,军中演练素来都是将士操练,着实无味,今天我们看看有意思的如何?”

叶深心中稍有疑惑,问道:“什么叫有意思的?”

轩辕永逸笑了笑,不作答,有些卖关子。

只见他从袖子中拿出一个小旗子,小旗子上写着一个战字。

三角旗上的战字白底黑字,很是霸气。

轩辕永逸笑道:

“北王天寒地冻的看将士操练实在有些乏味,我府河中经常有猛兽上门,将士时常拿这些猛兽操练,今天看看吧?”

“哦?那看看吧。”

在北荒猛兽的确很多,比起南靖还要凶猛,在南靖看到一只老虎就着实惊讶,但是在北荒看到老虎压根算不上什么事情,北荒似乎真的如那人所言,整个北荒曾经是妖之国。

在这里能看到无数的猛兽,其中就连叶深都有很多没有见过,若不是现在天寒地冻,猛兽躲起来了,只怕随便走上三五里都能看见一只财狼豹子。

而且北荒的猛兽一个比一个个头大,就好似北荒的人比中原的人要长的雄伟高大一些。

不毛之地却猛兽遍地,这就是北荒。

轩辕永逸将手中的战旗从观景台上丢了下去。

小小三角旗落在坚硬的土地上,直立插在其中。

顿时,西北角的一处铁笼大门被打开,隐隐约约能听见凶猛的吼叫声。

黑暗的门中有铁链挣扎的声音,某种邪恶猛兽不断的吼叫,整个观景台全部都是这种残暴的吼叫声音。

忽然,铁链被挣脱开来,发出清脆的折断声音。

只见偌大的铁门之中的猛然出现一只浑身黑毛的凶残豹子。

黑豹犹如一阵行走的阴狠,盯着看台上的众人,眼中明显有一股嗜血的光芒。

双爪抓地,身影缓慢走动,似乎在寻找合适的机会,将这群看自己的人类给残杀干净。

就这黑豹游走的时候,一处铁门再次打开。

只见铁门中走出来一个浑身甲胄,单手持银色长枪的将士。

将士浑身黑甲,是标准的北荒悍卒标配,不过他身材雄伟,更显威武。

那黑豹见到黑甲将士顿时警惕起来,满是利齿的大嘴低声吼叫,似乎有些急不可耐。

那将士头戴黑盔,看都不看身影比自己还要大的黑豹。

他朝着叶深这边走来,手持银色长枪,恭敬的作揖。

这将士背对黑豹,黑豹似乎找到机会,猎人最为忌讳的是就是背部对着猛兽,显然这个将士来了一个错误的示范。

黑豹瞅准时机,猛然扑来,看台上胆小的官吏顿时捂嘴,双目惊恐。

叶深蹙眉,却见那看不见面容的将士好似冷笑一番。

凶猛的黑豹猛然扑来,黑甲将士头也不回,手持银色长枪猛然一抖。

那长枪画出一个诡异的弧度,犹如铁鞭一般的抽向黑豹,凶猛而来的黑豹顿时被那长了眼睛一般的银色长枪命中。

啪!

犹如铁鞭抽中一般,发出巨大的声音。

黑豹顿时被抽落,整个身体承受不住这股强大的力量,朝着青石墙壁上滚开。

这时,黑甲将士猛然回头,手中长枪一伸一缩,好似弹簧一般。

这一伸一缩便蓄力千斤,那银光闪闪的长枪朝着黑豹刺去。

凶猛无比的黑豹发出最后的怒吼声,声音震天,当戛然而止。

长枪刺入黑豹的眉间。

枪出如龙,寒芒猛至。

黑甲将士一枪便将那黑豹杀死。

第154章 猛虎下山

单手握枪,黑甲将士将那重达三四百斤的黑豹直接挑起,挑衅一般的对着叶深。

1212

叶深看向轩辕永逸,轩辕永逸好似并未看到叶深一般,伸出枯瘦的手掌鼓掌起来。

顿时众人鼓掌,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

叶深冷笑一声,这人明显是在挑衅,轩辕永逸步步为营,昨天吃赤龙,今天就在自己面前杀黑豹。

那赤龙其实就是巨蟒,叶深现在的地位其实就是南靖的巨蟒,身披蟒袍的一品大将。

而黑豹在北荒更是有些其他的意义,本来北荒没有黑豹,是前几十年突然闯进来的的猛兽。

寓意外来者。

轩辕永逸似乎并不知道叶深心中所想,而是看向叶深,眼中满是得意。

“北王,我这悍将如何?”

叶深神色无恙,道:“不错,不错。”

这时,郑沄走向前来,头脑简单的汉子从来不玩什么阴谋诡计,他已经看出来了那覆甲之人深深的挑衅。

“禀告北王,尔等观看轩辕将军手下大将英姿勃发,着实手痒啊。”

“哦?”叶深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这郑沄是他从御城中带出来的将军,断然不能轻易送了性命,此时竟然要与轩辕永逸的手下切磋,名为切磋,实则是厮杀。

“你看看就行了。”叶深淡淡道。

这时,轩辕永逸却来了兴趣,道:“北王要不点到为止?切磋一番?也好让我等府河中人看看御城中的将军是如何手段?”

叶深眼中寒芒更甚,观景台下的覆甲将士身手不凡,杀伐果断,显然不是江湖中耍套路的武夫,而是真正杀人的悍将。

叶深还未说话。

郑沄迫不及待,道:“属下也想试试。”

这年轻轻轻的汉子已经很是急迫,他觉得轩辕永逸在打叶深的脸,自己身为御城中的将军,胜负使命,父老乡亲可都看着自己,他顿然不能让叶深丢了脸面。

叶深看向老马,老马眼神一撇,眼光中带着一丝默许。

叶深深深吸了一口气,很是舍不得郑沄出现任何问题,自己的手下可不能在这里沉沙折戟了。

郑沄双手作揖,恭敬无比。

轩辕等人脸色得意,静待叶深说话。

不远处,犹如枯槁的上师脸上泛起一丝诡谲笑容,心道:

“轩辕永逸,你这可是得罪了叶深啊,莫非真的想起兵造反?”

叶深突然道:“好那就试一试,点到为止。”

说罢,郑沄喜上眉梢,早就技痒难耐,他抽出背后狂歌战戟。

大脚猛然一踏,从观景台上如猛虎捕食一般落下,双脚落地发出沉闷的着地声。

“好一个猛虎下山!”

轩辕永逸拍手道。

众人连连附和,都说御城中的将军虎威凶猛。

手持银枪的将士看到郑沄,单手一抖,长枪上的黑豹应声而飞,撞在墙壁上发出巨大的轰隆声。

黑豹这下被那将士给甩的肋骨全断,死的不能再死了。

郑沄冷哼一声,手中战戟围绕周身一划,顿时一道罡气出现,凶猛无比。

覆甲将士甚至朝着动了动,那银色长枪上还有一丝黑豹鲜血。

众人看向叶深,叶深点头示意。

猛然间,整个圆形场地中出现一种冷冽的杀伐之气。

郑沄战戟长达一人高,重达百斤,只见他小腿一踢,那战戟瞬间扬起,犹如水中猛龙跃出水面,空气中刮起一道罡风。

手持战戟,大汉猛然袭来。

郑沄是战场上的将军,出手干净利落,力求一击杀人。

他与江湖中的武夫断然不同,没有那些画哨子,而对面覆甲的将士亦是如此,同样是战场上的杀伐将士,二人身上散发着极为冰冷杀气。

手持长枪的并未冲来,他单手握着银色长枪,身体不变,显然是等着郑沄冲来寻找破绽。

战戟重达百斤,可却在郑沄的手中犹如木棍一般轻松。

只见他大手一抖,战戟横着朝着手持银枪的将士砍来。

这一招凶猛无比,若是命中只怕顷刻间便被拦腰斩断。

手持银枪的将士身影一动,疾步而行,手中银枪打出一朵枪花,朝着战戟刺来。

战戟与长枪相互猛烈的碰撞在一起,二人第一回合试手算是完毕。

郑沄一招落空再出一招,只见天空上猛然出现一道黑影,那威猛的大汉整个整体跃起,战戟犹如惊雷一般袭来。

黑甲将士不得不谨慎对待,刚才打出一朵枪花,猛然感觉那大汉好似天生神力,即便自己力大无穷,但仍然挡不住那战戟上传来的巨大力量。

心中警惕万分,黑甲将士知道这汉子力量比自己还大,若要取胜必定要出其不意。

脚步连环变动,持枪将士身影如飞燕,并不与郑沄正面打斗,而是时不时出一击冷枪,意欲出其不意。

郑沄哪能不明白这人的心思,郑沄从小力大无穷,耍战戟和玩一般,他活了这么多年从未学习过什么武功招式,全凭力量杀人,不过脚步分寸他倒是掌握的很好。

与那手持长枪的将士只有三尺距离,不长不短,战戟时刻可以削掉他的脑袋。

黑甲将士几次想偷袭,但是都被郑沄给躲开了,他并不给黑甲将士靠近的机会。

叶深看着郑沄连连点头,老马低声道:“嗯,是个苗子。”

这时,黑甲将士已经与郑沄打了七八个回合,这汉子力大无穷,好似力气用不完一般,有一次黑甲将士只是被战戟上的罡风刮到便感觉皮肤爆裂,犹如被猛兽咬住一般。

“枪出寒芒!”

黑甲将士终于忍不住,郑沄力量太大,而且极其适合持久战,若是被他消耗,只怕最死的是他。

猛然,黑甲将士出枪,只见那枪头满是寒芒,犹如冬日中绽放出来的花朵,只是全是骇人的杀伐之花。

犹如毒蛇一般的长枪在空气中幻化出一道道银色的枪影。

空气中顿时响起爆炸一般的声音。

砰砰砰砰!

长枪每一次吞吐便有一声巨大的爆炸声音,若是眼力不行的人只需听声音即可,若是砰声消失,便是那长枪刺入敌人头颅之时。

郑沄龙行虎步,不停变换,手中战戟更是以攻为挡。

第155章 猛将郑沄

突然,长枪吞吐声音消失,那黑甲将士猛然收枪,整个身体急速前倾,只是刹那,黑甲将士便来到了郑沄面前。

黑甲将士似乎露出一个诡谲笑容,他已经突入郑沄防线。

此时的郑沄依旧是格挡姿势双手抓戟,毫无防备。

犹如刺客一般,这手持长枪的战将竟然不是使枪第一,而是刺杀第一。

瞬间,叶深瞳孔一缩感觉到郑沄有危险,腰间天玑剑马上要出剑。

轰隆一声巨响,黑甲将士一拳轰入郑沄的面孔。

顿时郑沄整个脑袋歪掉,巨大的身体也向前扑倒。

黑甲将士力量极大,且手带钢铁手套,一拳打出足以打死一头小牛犊子。

郑沄感觉口中一甜,满是鲜血的脸上却出现一丝得意。

只见他快要倒地之时,那黑甲将士长枪已来。

猛然郑沄翻身一顿,突然抓向黑甲将士,一只硕大无比的拳头带着猛烈罡风袭来。

郑沄抓住了黑甲将士,如老鹰抓小鸡一般,他的拳头好似狂风暴雨一般的落下。

虽然挨了黑甲将士一拳,但是郑沄却足足打出百十拳。

一拳比一拳快,一拳比一拳猛。

郑沄抓住机会,拳头如机械一般疯狂落下。

整个观景台只有砰砰砰的巨大的声音。

刚开始是站着,最后黑甲将士瘫软在地。

郑沄还在轰炸拳头,直至黑甲将士覆甲的头盔好似被蹂躏的纸壳一般被郑沄打成一片薄纸。

整个观景台安静的连落针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郑沄缓缓起身,满面鲜血,双目却如洪荒猛兽一般可怖。

巨大的拳头上全是鲜血,高傲的脸上尽是得意的杀戮神色。

轩辕永逸冷笑着鼓掌,这黑甲将士乃是轩辕家族中一等一的死侍,不仅枪术造诣极高,刺杀技术更是登峰造极。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郑沄的抗击打能力这么强,只要那黑甲将士能将郑沄打蒙,那么接下来的银枪一定能将郑沄戳成一个血窟窿。

叶深侧目看向轩辕永逸,脸色冷然道:“轩辕将军的手下可真是倒霉啊。”

轩辕永逸心疼无比,造就一个这样的死侍家族不知道要花费多少时间和金钱,这一个死侍足以抵得上一千悍卒。

心中滴血,脸上无恙,轩辕永逸叹了口气道:

“北王手下果然厉害,当真是北荒猛虎,后生可畏啊!”

众人再次附和,叶深不予作答,冷笑连连。

郑沄站在观景台下,脸上喜色盎然,全然不顾满脸鲜血,只是觉得给叶深涨面了就是莫大的光荣。

叶深看向轩辕永逸,道:“下一个节目?”

轩辕永逸不露声色的笑了笑,干咳一声,道:

“依旧是猛兽,只是这一次变换十人,北王且看,十人可组各种阵型。”

郑沄被召回,叶深也就没有什么心思去看困兽之斗了。

轩辕永逸搞来搞去也就是那几套很是血腥的战斗,用人与兽来搏斗,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学来的观赏办法。

这让叶觉得深索然无味,刚开始看到黑豹与那持枪的黑甲将士战斗觉得很是新意残忍,后来看着看着就没有什么兴趣了。

轩辕永逸知道叶深兴致不大,一场浩大的困兽之斗在索然无趣中结束,后面还有一些节目倒也并未上演。

除了叶深没有什么兴趣以外,轩辕永逸自己都没有太多的兴趣了,他的死侍可是花了重金培养的。

本来打算消耗一个是一个,叶深身边人才有数,难以补充,只要想尽办法将他的力量消耗殆尽,到时候与叶深谈条件也容易许多。

但是万万没有想到,叶深身边的大汉竟然如此厉害,硬生生的靠着铁拳将那死侍给锤死。

后边关闭牢笼,下了几名杂役,杂役将那铁甲敷面的将士头盔给卸了下来,当场就有两个杂役吓吐了。

那犹如肉泥一般的面部着实让人看得背后冷汗连连,早已难以辨认将士到底长个什么模样。

如此一来,郑沄的名头也算是在府河中打响了,也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消息。

据说北王身边有一个杀神,一双拳头大如钵盂,拳头如钢铁一般能打碎金石。

叶深并未去管谣言如何,传的越是耸人听闻他越是开心,郑沄的拳头虽然不是钵盂那么大,但是和钵盂倒是相差无几,不然那能拥有如此武力。

而一拳将那铁甲敷面的甲士锤死倒是真实无比,郑沄后来也说,一拳下去就感觉砸中了豆腐,满手温暖,定是那鲜血传来的温暖感觉。

傍晚时分,又去永兴楼好吃好喝一番,叶深喝了不少酒。

轩辕永逸提议去看看戏曲,叶深并未拒绝,于此同行的还是上午的那波将士官吏。

而叶深身边依旧是老马,伍月和小青二女,郑沄简单的擦拭了一番脸上血迹,除了脸颊有些微微肿的模样,倒是丝毫无大碍。

轩辕永逸那边的官吏见了郑沄好似见了杀神一般,一个比一个躲的远,就连那战场上的将士也比官吏好上一点罢了。

郑沄的武力着实惊人,虽然脸色平常,但是无形中杀伐气息外露,众人心中忌惮,自然不愿与他靠近。

戏曲看的更是索然无味,叶深早早退场,轩辕永逸一脸尴尬,心知叶深不满,自然给自己摆脸色。

当叶深走后,心腹聚集。

轩辕永逸气急败坏道:“这个叶深城府很深,哼,竟然敢不给老夫面子!”

轩辕登国与轩辕瑞琦同时留在戏台旁,二人对视一眼。

随即,轩辕登国道:“父亲,我觉得明天就可以给叶深开条件了,是去是留让他自己看着办!”

轩辕永逸看向轩辕瑞琦,在他心中轩辕瑞琦比起轩辕登国似乎要看上一些。

轩辕瑞琦看了看自己的弟弟,道:

“我觉得登国说的很对,父亲不可在拖了,家中仆役今日抓到两只白鸽,我怀疑是叶深在调兵谴将!”

“信鸽?”轩辕永逸狐疑道:

“只怕叶深恐怕胃口太大了吧!明日摊牌,去留看他命数了,瑞琦,登国,今晚调兵,三千悍卒不够,先从其他的地方调一万人来!”

二人闻言恭敬领命。

轩辕永逸看向身边如枯槁的上师,认识十几年了,今个突然觉得他很陌生。

“上师,依你所看?”

耄耋老者咳嗽一声,虚弱道:“信鸽便是开战的信号,将军切莫在拖了·····”

轩辕永逸点了点头,双目如鹰隼。

第156章 有叶字大旗出现

府河城上有善于瞭望的士卒,这几日士卒很是紧张。

据说来了府河的北王叶深是来兴师问罪的,具体是什么罪谁都不知道,但是府河中的军伍已经传遍了,时刻做好准备战斗的准备。

今天的瞭望士卒是三等小兵张毅,年龄才二十出头,因为视力极好,比常人好上不少,所以也当上了城头的瞭望使。

这瞭望使是个轻松的活,虽然没有什么官衔,但是和守城门的那些兄弟们比起来要轻松不少。

而且待遇不错,甚至比军中首当其冲的悍卒还要高上一些,毕竟瞭望这个职业还是很重要的。

张毅身着轻甲,是用草绳和铁甲片编制而成,不仅轻便而又还有不错的防御效果,但是遇见重兵悍卒那就是如同麻衣了,毫无防御功能。

张毅手中拿着一张大弓,神情有些紧张,前些时,自己的二哥,同为瞭望使,就被莫名其妙的换了下来。

本来以为二哥犯了什么渎职罪,后来才知道,二哥据说调到悍卒军中了,现在在轩辕齐鸣的手下。

轩辕永逸膝下三子,唯独轩辕齐鸣是以鹰眼第一,臂力第一,获得府河神射手

的称号。

而其他儿子,大家心知肚明,不过是纨绔罢了。

虽然说在轩辕齐鸣的手下干活,很容易晋升,但是危险性也是相当高的。

轩辕齐鸣,唯一一个身披甲胄独身上战场的杀将,据说在他手下的亡魂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名副其实的千人斩。

张毅心事重重,不知道二哥混的好不好,但是自己的使命很是重要,若是瞭望出了任何问题,他的项上人头肯定是不保的。

府河治军严格,经常有悍卒混在城中企图蒙混过关,若是守城的士卒没有发现,轻则鞭打,重则剔除官职,发配边疆。

而瞭望哨则是一样,时常有军中长官故意穿上悍匪的衣服游走府河城,若是看到则赏钱二两银子,若是没有看到一样免不了鞭打之罪。

曾经有个瞭望哨的士卒没有看到长官的故技重施,最后落了一个刮去鹰眼的罪名,据说后来真的来了马匪,只是马匪路过罢了,但是府河中还是出军三百人,全部绞杀。

张毅甩了甩头,丢弃那些不好的想法,认真的看着城外,还有一个时辰就到了换班的时间了,这一个时辰必须守好,眼睛不可松懈。

突然,张毅看到了一只偌大的旗帜,在风中飘过。

心生不祥,张毅感觉有些诡异。

府河城中今天没有外出执勤的命令,城中三千军伍好好的待在城中。

张毅急忙站了起来,伸长脖子去看,脖子上满是青筋,看得出来很是吃力认真。

眼睛眨都不敢眨,突然,他看见了一群悍卒,身披黑甲,手中举着大旗,那旗帜上写着一个鲜红的叶字!

“不好!”

张毅紧张无比,虽然没有看清,但是熟悉军中制度的张毅知道,举旗而来,起码千人悍卒,最不济也多大五百人。

“是叶将军的部下!”

张毅急忙冲城楼上跑了下去,期间撞到几个悍卒,引来一顿骂声,但是张毅并不在意,这等小事那能停下来计较。

张毅心中谩骂,但是脚步不停,快速的朝着将军府中奔跑而来。

“妈的,等老子汇报完了不骂死你们几个畜生!”

张毅急急忙忙的跑到了将军府,守门的侍卫一看张毅,再看那一身瞭望哨专门配备的轻甲,瞬间明白了什么。

“什么事!”

一名身材威猛的悍卒急忙问道,眼中闪烁疑惑。

张毅气喘吁吁,本来就体力不佳,这下更因为长途奔袭而越发显得脸色苍白。

“大·····大事,快开门,我要禀告大事!”

守门的悍卒是认得张毅的,张老头的三儿子,在府河中住了几十年了,平常私底下关系还是不错的。

二人对视一眼,旁边的悍卒急忙开门。

瞭望哨在军中其实地位不低,这些年因为北荒无战事所以忽略了这个在五品官员面前都可以不下马的士卒。

开了大门,一名悍卒带着张毅急忙朝着将军殿中走去。

每过多久,层层汇报,轩辕永逸,城中二品将军亲自前来。

张毅喘了几口粗气,定了定神,传说中的将军终于来了,而且还是轩辕永逸本人。

“何事汇报?”轩辕永逸神色波澜不惊问道。

张毅是个小士卒,哪能如轩辕永逸那般稳如泰山。

他急忙将自己看到的悍卒叶字大旗告诉了轩辕永逸。

轩辕永逸眉头一皱,看向旁边的将士,问道:

“今天可有游骑演练?”

旁边的将士浓眉大眼,却是个心思缜密的人,急忙开头,恭敬道:

“禀告将军,今日没有演练,从北王入城以后就取消所有的演练了。”

轩辕永逸点了点头,看向张毅,目光炯炯有神,完全不像一个年过七十的耄耋老者,严肃问道:

“你确定看到了叶字大旗?还有那身披重甲的悍卒?”

张毅慌不择路的点头,如老母鸡啄米,道:

“属下真的看见了,虽然只是看到一点,但是属下不会看错的。”

轩辕永逸闻言沉思了片刻,随即起身,旁边的将士急忙跟了过来。

轩辕永逸道:

“让上师过来。”

将士领命,片刻之后,上师佝偻着身子走了过来。

“上师,瞭望使已经确定府河背部有悍卒聚集。”

上师眯着眼,想了想道:

“是叶字旗?”

轩辕永逸叹了了一口气,道:

“没错,我已经派人去看了,应该不过出错!”

上师点头,道:

“我们还是稍等片刻,若是瞭望使说错了可就麻烦了。”

说罢,轩辕永逸点头,与上师坐在一起喝茶,只是二人心思诡谲,倒是没有一点喝茶的兴致。

城中,轩辕登国骑马前行,敢到城门,男儿身女儿颜的郑凯便急匆匆的奔袭而来。

一身长袍满是尘埃,郑凯急忙道:

“将军城外有叶字大旗舞动!”

轩辕登国双目一沉,道:

“那里?”

郑凯道:“朝着北边去了,急匆匆的,我看有千人,骑着大马,我怕是现在追不上了!”

第157章 伤人小曲

轩辕登国眼睛一瞪,脸色阴沉,道:“我知道了,这就去禀告父亲!”

说罢,轩辕登国也不出城查探,骑着骏马朝着将军府中奔袭而去,马蹄踏踏,尘埃飞起。

郑凯见轩辕登国带着十余名悍卒朝着将军府中奔袭而来,这才悠悠出了一口气,很是妩媚。

拍了拍膝盖上的尘埃,郑凯看向永兴楼,那座巍峨如宫殿一般的酒楼。

慢悠悠的朝着永兴楼中走去,嘴里唱着小曲,路过之人为之侧目。

那小曲唱的幽怨而哀愁,听者无不动容,是一首极其悲伤的小曲,就算是没有奏乐也显得凄惨至极。

守门的悍卒不敢阻拦,府河城的二少爷,轩辕登国,虽然那是一个身体薄弱传闻喜欢男儿的少爷,但是谁敢肆意评论他呢?

急匆匆的来了大殿,殿堂之上,父亲轩辕永逸和上师正在喝茶,二人神色平淡,但是轩辕登国看到了父亲眼中闪动的阴鸷,往往看到这种眼神轩辕登国都知道将有大事发生。

“登国看到了什么?”轩辕永逸问道。

轩辕登国急忙作揖,恭敬但又匆忙,道:“父亲,看到城外有悍卒奔袭,似乎在围城!”

轩辕永逸心中咯噔一下,暗叹不好,脸色更加阴沉,好似阴云压山,道:

“可是亲眼所见?”

轩辕登国脸上闪过一丝疑惑,想起郑凯的脸庞,那惊慌失措的模样不会有假。

“父亲亲眼所见!”

“好!”

轩辕永逸大声一叫,一巴掌拍在太师椅的把手上,瞬间把手四分五裂猛然炸开,满地碎屑。

上师神色平淡,手指藏在大袍子中轻轻敲着扶手。

“叶深竟然敢围城绞杀我,难道他不知道自己还在城中?”

上师脸色抖动,浮起一丝死人般的笑容,道:

“恐怖叶深十拿九稳,他的悍卒已经入城,估摸着那城外的悍卒是他姐姐叶思幽的部下,十万悍卒,府河可是抵挡不住啊。”

轩辕永逸冷哼一声,道:“她有十万我就没有?!传我令,调兵而来!”

轩辕登国急忙领命,:“喏!”

上师看向神色阴沉好似滴血一般的轩辕永逸,轻声道:“将军现在该如何是好?”

轩辕永逸双目阴鸷,道:“既来之则安之,战吧。”

上师点了点头,故作悲伤,道:“天道酬勤,这叶深势必要拔出异己,只怕他父亲死的时候已经传了遗言,这几年你都没有去御城,估计是想着你会叛变吧。”

轩辕永逸冷笑一声,道:“上次没去吗?”

上师道:“只怕他会认为你是来看笑话的,叶深韬光养晦,此子要给北荒换血,南靖那边已经战时连连。”

轩辕永逸靠在残缺的太师椅上,道:

“他的父亲还是没有教他吗?战时换将视为大忌,现在换血只怕是给南靖做了嫁衣,若此大忌他也敢做!”

上师默不作声,心中却是冷笑连连。

轩辕登国领了命令,传来大将于洪,那腰间别着双斧的汉子正恭敬的站在轩辕登国旁边。

“于洪,战事马上开启,此举成败就靠你了,你可明白?”

于洪雄心满志,道:

“属下明白,我已下令,明日子时一万大军将奔赴府河!”

轩辕登国点了点头,看向郑凯,那换上青楼花魁装饰衣服的男儿好生迷了,已经和女人无异。

响起叶深身边的少女,一个比一个仙女,轩辕登国就一阵冷笑,道:

“他那懂男人最快乐的乐趣,女人?呸!”

说罢,轩辕登国一把将穿着女袍的郑凯搂入怀中,郑凯也不故作娇羞,直接与轩辕登国展开了一场旷日持久的鱼水之欢。

于洪眼皮抖动,低头默不作声,心中叹息道:

“真他娘的会玩,老子明个当了大将军也要玩玩,不过那叶深身边的女人一个比一个漂亮,嘿嘿,真他娘的都是仙女啊,我一定要试试哈哈!”

将军府。

国字脸的魁梧男子一脸阴沉,轩辕瑞琦端坐在房间中,昏暗的房间因为摆放到位的夜明珠显得明亮而又不刺眼。

四处窗户关的严严实实,好似密不透风的牢笼。

轩辕瑞琦旁边站着一个身穿甲胄的男子,男子正是那日与郑凯同时秘密见上师的将士。

“你说真的?”轩辕瑞琦狐疑问道。

“千真万确,将军命令轩辕登国前去打探,据说城外已经云集悍卒,应该是叶思幽的部下,

叶深并没有如此多的军队,据说在御城也是叶思幽一手遮天,这叶深怎么算都只是一个纨绔。”

“纨绔?纨绔能杀了那么多将军?虽然不是叶深出手,但是这可明着暗着都有他的意思啊。”

轩辕瑞琦心烦不已,父亲竟然让弟弟去城外查探,到现在父亲都没有传话自己,只怕是有什么问题。

“难道真的如上师所言,父亲压根瞧不起自己?只怕是瞧得起弟弟?那个喜好男人的阴阳人!”轩辕瑞琦心中想道。

可是木已成舟,似乎父亲真的喜欢轩辕登国。

轩辕瑞琦阴沉道:

“只怕今晚会有所行动,到时候你看我眼色行事,若是父亲当真要除掉我,你懂·····?”

身披甲胄的将士点点头。

接着轩辕瑞琦继续道:

“若是叶深要攻城我到时候会表明忠心,一山不容二虎,若是弟弟和父亲死了,兴许叶深未必要虎吞府河,毕竟这个府河还是需要一个主子的。”

身披甲胄的将士再次点点头。

轩辕瑞琦有点烦闷,接着道:

“军中悍卒如何?可有人扛大旗与我共同造反?”

身披甲胄的将士沉声道:

“大少爷放心吧,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到时候摔杯为号,您一呼万应定有数万悍卒挺你的·····”

轩辕瑞琦闻言,皱着的眉头果然松了不少。

这个天下,有文采的没有有武功的厉害,有武功的没有有银子的厉害,有银子的没有权利的厉害,而有权的则没有掌兵的厉害。

轩辕瑞琦揉了揉有些疼痛的眉间,道:

“时不待我,天地莫测,今天指定要搏一把了,弟弟不知道吧?”

身披甲胄的将士道:“二少爷什么都不知道,今天还与那男不男女不女的郑凯雨水一番在。”

轩辕瑞琦闻言脸色舒缓不少,可是依旧阴沉,嘴角喃喃道:

“弟弟是个什么东西·····!”

第158章 鸿门宴

入夜,寒风嘶吼,天气格外寒冷。

叶深的房间中,坐着几个人。

烛火摇曳,身影飘动,叶深坐在正中间。

伍月与小青站在一侧,另外一侧是老马和展鸿博,而大将郑沄则站在中间。

叶深看了看,道:

“展鸿博你确定上师与六皇子有接触?他是南靖的人?”

展鸿博恭敬走来,道:

“大将军我肯定确定的,依照你的指示,我等斥候先进城观察府河,这几天府河调换了不少悍卒,其中有很多都不是轩辕永逸的手下了。”

“是轩辕登国和轩辕瑞琦的?”伍月压着宝剑问道。

展鸿博摇了摇头,看向端坐的叶深,道:“是上师的人手,那郑凯与轩辕瑞琦身边的甲士也是他的人。”

叶深点了点头,玉树临风,看向老马笑道:

“老马,你那边什么情况?”

老马依旧大大咧咧不顾形象,但是他已经深得叶深信任,曾经是叶家悍卒的人始终都有一个信念,生是叶家人死是叶家鬼。

扣了扣鼻孔,身披破旧棉衣的老头道:

“我看到城外有叶家大旗,还有四五百人假扮叶家悍卒,专门给城楼的悍卒看的,估摸着轩辕永逸那老头已经着道了,兴许现在正摆兵布阵。”

叶深摸了摸腰间的天玑剑,笑意盎然道:

“轩辕永逸是十大将军,但是也是出力最少位置最大离御城最远的一个,他总是认为这个北荒应该是他的,他啊,总是看不明白,这个北荒不是叶家的也不是轩辕家的,我们只不过是北荒的守护者罢了,这个天下不是任何人的,是那些武夫世子,是江湖的。”

叶深侃侃而谈,众人心中认可,展鸿博行走江湖十年早就知道这个江湖有多么的恐怖。

老马一脚踏碎如来寺,后来被无数刺客追杀,其中大多数都是不认识的江湖杀手,他更是深知江湖的力量有多么的强大。

伍月打小文武双全,父亲伍将军经常教导他,伍将辅佐叶家,叶家辅佐古家,若是古家不喜欢了,伍家是要跟着叶家的,因为叶家心中有天下。

百姓才是这个天下的根基,并不是某个武夫,亦不是某个文采韬略士子的。

伍月虽然没有吃过穷人苦,但是心中有一颗菩萨心,若是说教无用,那就出剑吧。

小青站在叶深身后,双手给叶深揉肩,曾经瘦弱的肩膀如今很是坚硬,好似那磐石一般,叶深已经不是那个幼稚少年了。

这时,叶深的房门被扣响。

众人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叶深摆了摆手,示意无碍,依旧脸带微笑走向门房。

推门而看,是将军府的上师,一个神秘的老头。

上师看到叶深,眯着的小眼睛扫了一遍房间,低头作揖恭敬道:

“将军请您看戏曲呢,说是府河有名的曲艺先生,很早就收山了,今个为了叶将军特意被请出山的。”

上师说话萎靡,身体似乎很是虚弱。

叶深抬手摸向上师的肩膀,上师本能身体一抖,但是并未抗拒。

叶深拍了拍上师的肩膀,道:“上师您可得多保重身体啊,听轩辕将军说,这府河可是没了你不行哦。”

上师皱起脸皮笑如菊,道:“无碍,无碍,年纪大了罢了。”

叶深呵呵一笑,道:“还是得注意身体啊,既然轩辕将军盛情邀请,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待会就来。”

上师闻言捂面咳嗽,断断续续道:“那就不打扰北王了,我先退下。”

叶深点头,随即关上房门。

老马走来,问道:“如何?”

叶深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手掌纹路清晰红润无比,叶深已经进入一品,功力不凡,寻常武夫无论如何隐蔽功力,只怕他摸上一摸,内力探寻一丝便能知道来者几品。

可是,上师无品,无品即是凡人。

“他似乎普通的人,身体气机断断续续犹如耄耋老者,的确是个普通人。”

叶深蹙眉道:“那么他真的只是一个普通人。”

众人面面相觑,无法明白。

老马闻言,大大咧咧道:“既然是个凡人那就不怕了,光脚的不怕穿靴的,小子会上一会,这轩辕永逸能有多大本领?”

叶深摸了摸腰间天玑剑,张嘴道:“会上一会是肯定的,只是要摸清敌人的底细是最好不过,不过现在没有时间了。”

说罢,叶深看向小青和伍月,走来,道:

“待会可要保护好自己。”

叶深左手抓向伍月,右手抓向小青,二女顿时脸色羞涩。

郑沄与展鸿博相视一眼,二人眼中尽是装傻充愣的模样。

老马嘿嘿一笑,道:

“别磨磨唧唧的,小子我待会让你好好看看什么叫封神腿,上次没打成可憋死老子了,那天女的尸蟞可真·····”

老马刚刚说完好似说漏了什么,捂嘴不言,囧态百出。

叶深瞅了老马一眼并未在意,在府河城中,足足有三千悍卒。

而自己的人马加起来不过八百余人,完全不够府河吃的。

何况府河中的军伍训练有素,据说每隔几个月就会有一次军事演练,悍卒中更有甲乙丙丁分类。

其中甲等悍卒哪一个不是悍卒中的佼佼者,就连展鸿博之类的悍卒在府河中也只能位列甲等。

虽然优秀,但是叶深身边并没有多少甲等悍卒,最多的则都是乙等悍卒。

这时,郑沄走向前来,这个昨天刚刚大战府河中一等悍卒的大将大大咧咧。

“北王,咱们虽然只是莽夫,但是我知道一个道理,此时唯有死战,狂战。”

叶深笑了笑,道:“你说的很对,我们唯有狂战!”

说罢,叶深朝着门外走去,众人接踵而出。

门外,八百悍卒整装待发,手持精钢北荒陌刀,战意盎然。

叶深已经下发命令,北荒悍卒游骑兵早已熟悉府河各大街道暗巷,并且将府河街道绘制成手册,八百悍卒班制长官人手一本。

无数的游骑兵游弋与府河的街头巷尾,乔装打扮者,身披甲胄者,来往不息。

明显是一场鸿门宴,叶深不会选择退缩,既来之则安之。

第159章 入宴

从将军府前往永兴楼,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众人浩浩荡荡的朝着永兴楼走去。

在街道两旁,不乏有些探子,但是叶深从未正眼看过一眼,既然轩辕永逸要吃龙,那么他这条北荒巨龙就要让他看看自己的威力。

来到永兴楼,街道两旁已经没有什么人,偶尔有人路过也是腰间缠着杀器的刺客,只是不敢明目张胆,像老鼠一般偷窥。

已经是傍晚时分,永兴楼前两盏红灯笼闪动着巨大的烛火,将整个永兴楼照亮,黑暗的天空下有一个闪动着红色光芒的酒楼。

从永兴楼中走进去,两边小厮恭恭敬敬,全是力气不凡的武夫,其中有人明显是军伍中的将士替换下来的。

上了二楼拐角处,轩辕永逸的小儿子轩辕登国则站在一旁等候。

“北王家父在里面等着你呢。”

轩辕登国笑意阴沉,但是双目之中并无任何杀戮神色,隐藏的很好。

叶深打过一声招呼,并未给轩辕登国什么面子。

轩辕登国修养很好,脸色无恙,只是看到叶深身边的将士有些忌惮。

尤其是那一拳拳将观景台中的将士猛锤至死的郑沄,那大汉走来气势威猛,让轩辕登国不由后退半步,随即感觉自己丢了面,然后又昂首挺胸的向前走了一步。

郑沄也不在乎他的小动作,只是笑了笑,耸了耸肩膀,背后狂歌战戟一阵抖动。

推门而入,巨大的红色圆形桌子旁坐了不少人,耄耋年纪阴沉无比的轩辕永逸,在他旁边是号称府河上师棋艺第一大国手的上师。

上师旁边则是轩辕永逸的大儿子轩辕瑞琦,轩辕瑞琦朝着叶深点头微笑,笑容阴森。

在侧目看去,便是叶深只见过一次的郑凯,今天的郑凯头戴官帽,身披官服,女儿之态全然消失,取而代之是的一种翩翩公子的士子气息,让人觉得他是一个年轻有为的新任高官。

郑凯旁边则是一员猛将,身材不输于郑沄,甚至更加威猛,是一个年过三十还是很年轻的将士。

于洪坐在郑凯旁边,着实有点看不起这个男儿身女儿容的高官,于洪刻意将双斧隐藏起来。

轩辕永逸的位置靠窗,而叶深的位置靠墙,背后是一副巨大的敦煌佛子画像,佛子威严至极,双目如铜铃,震撼人心。

落座之后,轩辕永逸站起了起来,恭敬道:

“北王连日奔波,好不容易来到府河,臣没有招待好,实属渎职,希望北王不要责怪。”

叶深笑呵呵的摆了摆手,道:

“无妨,我等也不是什么娇生惯养之辈,北荒素来不喜论君臣,我们还是叔侄相称比较好。”

轩辕永逸闻声哈哈大笑,道:“那我可不敢啊,军伍等级森严,我既然是北荒的将军,那么始终是将军,你是一品我是二品,这不能乱来。”

说罢,轩辕永逸拍了拍手,顿时从房门外走来一群少女,伍月顿时摸向自己腰间的长剑,神情有些紧张。

叶深在桌子下伸出手,安抚的拍了拍伍月的手,示意不要紧张。

伍月感觉到叶深手上传来的温暖温度,顿时俏脸一红,默不作声。

门外走来的少女一个个端着精致的盘子,盘子中尽是叶深都未曾见过的上等佳肴,已经不是平常酒楼能吃到的东西了,有些东西完全是府河的特产。

叶深父亲对于食物要求不高,所以导致叶深对于食物要求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所以御城之中一直都没有什么珍奇食物运送进来。

而轩辕永逸则不同,他是这里的土皇帝,生平最爱吃东西,曾经还有一个老餮的名号,足以见得他喜好吃珍奇之物有多么的令人发指了。

轩辕永逸摸了摸稀疏的胡子,道:“北王,我们还是边吃边聊,有些事情,老朽不明白,所以得慢慢讨论。”

叶深闻言道:“是这么个事情,有些东西我也不明白。”

说罢,叶深深深的看了一眼上师,上师犹如入定老僧脸色枯槁并不说话。

一桌子佳肴上好之后,轩辕永逸并未动筷子。

叶深也只是看着自己面前精美的小酒杯,似乎没有什么兴趣吃眼前的珍奇野味,叶深甚至觉得这些东西还没有自己部下做的一碗山药粥好吃。

这会,轩辕登国起身倒酒,一壶酒不分先后,给所有人都倒满了。

轩辕永逸看了一眼叶深,然后道:“来北王,我们走一个?”

“走一个。”

叶深淡淡道。

说罢,轩辕永逸最先喝了起来,叶深见他无恙,这才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虽然轩辕永逸现在立场一直都没有表明,但是叶深也怕他来一处小人游戏,来一个鸠杀那还得了,杯中有没有毒谁都不知道。

喝完酒后,轩辕永逸似乎也没有什么性质吃菜。

眼珠子一转,看向叶深道:“臣有些事情不明白,不知道该问不该问。”

说罢,轩辕永逸看向叶深,叶深点了点头,示意随便问。

轩辕永逸咳嗽一声,道:

“臣闻府河城外有悍卒聚集,不知道北王这是为何?”

轩辕永逸直接了当的问了出来,有些事情拐弯抹角还不如直截了当来的痛快。

叶深闻言平淡道:“这件事我并不知道,难道不是你的手下?”

轩辕永逸哈哈一笑,眼中冷光闪动,道:“当然不是臣的部下,若是臣的部下臣怎么会不知道?”

叶深颇为玩味的看向上师,上师眼角抖动,虽然极力掩饰,但是还是露出些许破绽。

“可也不是我的。”

叶深同样冷声道。

轩辕永逸闻言,看了一圈桌子上的人,这些人不是自己的子嗣就是自己的手下,悉心栽培数十载,断然不会现在出了问题。

“北王你可不要说下了,叶字大旗我都看到了。”

说罢,轩辕永逸看向轩辕登国,轩辕登国点了点头,从怀中拿出一只死了的白鸽,白鸽脚踝之处赫然有一个小铁筒,只是铁筒之中密信被取走了。

“北王你当我真的老了?”

轩辕永逸冷哼一声道。

第160章 摔杯为号

叶深看了看那桌子上的白鸽,不屑的笑了笑,在北荒虽然白鸽也是一种传信的工具,但是叶家从来不用白鸽。

反而是用更难驯服的鹰隼,而且还是分很是稀有的白鹰隼和黑鹰隼,其中颜色区别意义不同。

鹰隼虽然难以驯服代价很高,但是鹰隼速度极快,也比白鸽更加通人性,比起白鸽来不知道要优秀多少。

“二品将军轩辕永逸!”

叶深看向轩辕永逸道。

“臣在!”

轩辕永逸慢慢的站了起来,顿时一种来自将军的威严散开。

就连轩辕登国和轩辕瑞琦都从未感觉父亲身上突然散发出如此凶狠的杀气。

十几年了,他们从未见过父亲身上有如此冷凝的杀气,今个一见才知道父亲还没有老去,那沉迷杀场中磨砺出来的杀气一直伴随着轩辕永逸。

“你不信我?你可知军令一百条不信任长官是何罪?”

叶深说话很是平淡,身居一品将军叶深丝毫不会忌惮轩辕永逸。

轩辕永逸双手靠在实木桌子上,眼中精光闪闪,道:

“你拿官职压我?!”

“是又如何?”

“哈哈,好!那你说你何时得到圣旨的,你父亲死后据我所知南靖并未有帝王令,圣旨一日没来你还是北荒世子殿下,世子殿下何时是一品将军了?”

轩辕永逸刚刚说完,一阵剑拔弩张的气息瞬间展开,众人神色各异,手都悄悄的摸下各自隐藏武器的地方。

“我自己册封如何?我就是一品官员,这身蟒袍我自己给自己穿如何?”

“好大的口气,八百悍卒也敢位居一品?就凭你八百悍卒?”

轩辕永逸冷哼一声,口中尽是不屑。

说罢,他满是皱纹的手向身后的帘子一拉,顿时黑甲如挂在墙壁上的蝙蝠,整整齐齐。

只见轩辕永逸身后,数百人手持重弩。

这些人已经将目标对准叶深,只要轩辕永逸一声令下,只怕顷刻间重弩齐射,瞬间叶深便会成为满是窟窿的人。

而轩辕永逸的人都被很好的安排在叶深对面,想必窗户外面的黑甲射手能轻易的避免攻击到自己人。

轩辕永逸麾下十万将士,其中臂力璇玑者不在少数,明显身后蛰伏的人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叶深看了一眼轩辕永逸眼中尽是失望,随即抽出天玑剑,剑气萦绕犹如黑夜中突然点亮的烛火。

“你敢!”

瞬间,众人站起,气氛很是冰冷。

纵使房间中有股股热浪传来温暖无比,但是这种冰冷的杀伐气息却将温暖的柴火温度给浇灭。

“我为何不敢?你敢围剿府河,我就敢让你走不出府河,你姐姐叶思幽十万大军又如何?我不是?你以为我和台承安那头傻猪一般?你可知道南靖古皇帝很是中意我的儿子!”

轩辕永逸看向轩辕登国,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又加一罪,你密谋造反啊,皇帝还没说我什么事情,你倒是自己给自己定罪了,斩杀朝廷一品官员可是大罪!”

叶深说话犹如北荒寒冷一般冰冷,手中天玑剑更是如蛇一般吞吐剑芒,很是厉害。

上师见状,更是觉得要除掉叶深了,这少年韬光养晦不说,背后有姐姐十万大军,实力如此滔天,竟然能凝结剑气。

“二品无疑!”上师心惊道。

轩辕永逸气的冷哼一声,缓缓道:“是你逼我的,我当我的土皇帝你当你的北荒王,这是多么好的事情,你为何非要来府河送死?”

叶深冷笑一声,道:“送死?你可知北荒不是你轩辕永逸的,你可知你身边的人都是些什么人?”

叶深刚刚说罢,上师终于忍不住了,抬手拿起酒杯用力一摔,本来房间安静至极,众人屏息听叶深和轩辕永逸说话。

这一声摔杯之声声音很大。

摔杯为号!

众人顿时齐齐抽出武器。

轩辕永逸看向上师,眼中赫然是一种奇怪的神色,奇怪之中夹杂着一种深深的忌惮。

上师冷笑一声,道:“轩辕永逸你不是一直都想当北荒的王吗?今天成全你!”

说罢,上师使了一个颜色,郑凯顿时抽出袖中半尺长的短剑,一剑刺向叶深,剑如寒芒速度极快。

老马见状打出一拳,拳头之中有金光闪耀很是耀眼。

砰的一声!

郑凯口吐鲜血朝着墙壁上猛的撞去,昏死过去。

“怒目金刚!”

上师身为枢密院的枢密使常年收集天下江湖情报,这怒目金刚他自然是深深的记得。

当年马金刚一脚怒踏如来寺上师还是锦衣卫,对于当年二十多岁的小和尚可是记忆犹新!

“贫僧马金刚你还记得?”

老马双手合十,手掌之中有金芒闪动,很是佛气,老瘸子的一身痞子气息一扫而尽,展现出来的只有佛子威严。

“原来是传闻已久的马金刚!哈哈,轩辕永逸杀了他,皇帝会对你好的!”

轩辕永逸闻言顿时出手,只见他拿起一根金色筷子,两指一夹,筷子瞬间飞出,好似箭矢,带着一股杀气扑面而来。

老马双手合十,猛然打开,顿时有一道佛光涌动,好似佛子的老马抬手一挥。

只见一阵金戈交汇之声响起。

砰!

金色筷子被马金刚手中的佛光打中,响起巨大的砰声,筷子瞬间折断。

这时,轩辕永逸翻身一跃,耄耋老者身影如健壮少年,快速无比从二楼跳了下楼去。

与此同时,对面黑甲射手齐齐发动手中重弩,如泼水一般的黑色箭矢纷纷飞来,密不透风,顿时将整个二楼穿透成筛子。

一阵剑雨过后,抬头看去,只见轩辕那边的人都不见了,上师更是消失的无影无踪,叶深与众人面面相觑。

“杀!”

叶深大吼一声。

郑沄眼中闪烁出嗜血光芒,从口袋中掏出一根铁管,朝着屋檐一扭,顿时铁管之中爆射出来一道璀璨光芒,瞬间坚硬的屋檐被炸开,天空中出现一道比黑夜还要黑的黑雾。

一支穿云箭,八百悍卒齐齐抽刀!

叶深看向伍月道:“轩辕永逸已经中计,那个上师深不可测一定要斩杀他!”

伍月点了点头,手中宝剑早已在手中紧握。

第161章 割地求荣

小青守候在叶深身边,只是现在却消失不见,彻底的隐藏了起来,小青是叶深的死侍,只会保护叶深不会保护任何人,也不知道小青是用了什么秘法,来自昆仑山的女儿已经彻底不见。

永兴楼下响起马蹄和重甲的声音,显然轩辕永逸要用重甲对叶深。

只见宽阔的街道之中出现密密麻麻的马驹和身披重甲的甲士,甲士目光冰冷朝着二楼上去。

突然,一道寒光闪过,只见一个身材平庸但是极其矫健的人影闪过。

那带头的甲士瞬间人头分家,一道鲜血涌动。

人影落在二楼,展鸿博手持陌刀笑意森然,道:“想上二楼先过我这关!”

人潮涌动的甲士中出现了一阵小小的骚动,这时不知道是谁大喊一声:

“杀了他黄金百两!提军衔三阶!”

声音刚刚落下,府河中的将士瞬间冲了过来,黄金与官职可是他们梦寐以求的东西。

叶深从二楼跳了下来,只见街道之中满是身披重甲的悍卒,已经密密麻麻的将永兴楼给围得水泄不通。

这是持戬的大将郑沄从二楼跳了下来,只见他战戟在手,大手一甩,战戟带起一道血红色的光芒,顿时数十身披重甲的将士身体一分为二,鲜血喷射而出。

“北王你先走,我等为你开路!”

“这路我不从地上走!”

叶深说罢,单脚一点,身影飞起,朝着夜色中奔袭的几个人追去,擒贼先擒王,那轩辕永逸跑的很快,但是叶深已经将他锁定。

无数箭矢齐齐飞来,叶深手持天玑剑一扫,顿时剑光闪动,箭矢落地发出清脆的钢铁之声。

再次抬头看去,只见叶深消失在夜色之中。

郑沄哇哇大叫一声,:“好轻功。”

说罢,郑沄持戬一戳一剁,顿时有两个甲士身体一分为二。

那边,骑马而来的大将于洪从街道之中闪来,目光狰狞,道:

“郑沄受死!”

郑沄不屑冷哼一声,道:“来战,今天看看鹿死谁手!”

于洪哈哈一笑,身后骑兵一分为二,十人一队,朝着郑沄辗轧过来。

郑沄不得不慎重对待,骑兵碾压很是恐怖,往往都是被马蹄给踩踏至死。

只要身中一只马蹄必定会乱了脚步,随之而来的则是无数的马蹄践踏,就算是江湖高手也很怕这种惨绝人寰的军中残杀。

马蹄踏踏威猛而来。

突然,天空之中有一道金光闪动。

只见一只巨大的脚掌落下。

顿时人仰马翻,十人骑马骑兵瞬间死亡,马与人都成了肉饼。

抬头看去,天空之上有一金光闪动之人,此人口吐佛音。

“当我不存在?”

老马哈哈一笑,接着再出一脚,顿时又有十人瞬间死亡,那巨大的脚掌从天而落,好似如来神掌威猛无比让人胆颤心惊。

郑沄羡慕无比,手持狂歌战戟羡慕道:

“老马你可是个高手啊!”

老马得意至极,道:“老子那年踏碎的如来寺可比这些人硬多了。”

刚刚说完,一阵箭雨袭来。

那边有二十余人蹲在地上,手持重弩朝着老马射去。

老马哇哇一阵乱叫,声音急速闪动,躲过一阵箭雨。

身后,传来凄惨的吼叫声。

八百悍卒已经行动,朝着这边砍杀而来。

军中将士没有什么武功功法,全凭一刀一力,力求一刀杀人,瞬间便有数十人人头落地,满地青石板上都是潺潺流动的鲜血。

伍月从房间中冲了出来,来到展鸿博旁边,低声道:“叶深已经撤退,追杀轩辕永逸去了,你且战且退不要恋战我们人手不多。”

展鸿博扯掉自己的衣袖,擦了擦陌刀上的鲜血,在他身前有二十余人的尸首,皆是人头分离。

“属下领命。”

展鸿博前,数百人突然不敢进攻了。

那堵在门前的战士委实厉害,一刀一人,手持精钢陌刀竟然能破甲杀人,看似坚韧无比的覆甲在他面前犹如豆腐,都不知道这人的手力有多大。

叶深脚步轻点,随着人影奔袭而来,一日入了一品叶深实力大增,轻功也突飞猛进,那轩辕永逸速度很快,但是叶深的速度更快。

低头看去,府河中有无数甲士涌动,足足三千人有二千余人参与战斗,自己的部下只有八百人,实力悬殊。

“速战速决!”叶深心道。

只要杀了轩辕永逸这府河自然能纳入囊中,轩辕永逸才是府河的主心骨,叶深打小就熟读兵法,自然知道擒贼先擒王这么一说。

极目看去,只能看到轩辕永逸一人,却不见上师和轩辕登国与轩辕瑞琦,而轩辕永逸的义子轩辕齐射更是一直都未曾露面,很是怪异。

虽然心中疑惑,但是叶深也并未当回事。

四五个呼吸,叶深半空中突然出剑,剑气如猛龙出世,朝着轩辕永逸刺去。

轩辕永逸感觉身后有一道磅礴剑气,不敢正面抗衡,声音一歪,整个人跌落某处小巷,身影一歪再次奔袭而去。

“这十大将军之一的轩辕将军怎么就会跑?”

叶深很是疑惑,但是脚步不停,继续追赶,刚才一剑虽未刺中轩辕永逸但是足以让他步伐慢上很多,更是不敢将自己的背部留给叶深当成靶子。

突然,在一处空旷巷子中轩辕永逸停了下来,气喘吁吁显然有些体力不支。

叶深脚步轻点,运气而落,丝毫没有任何喘息的样子。

“轩辕永逸你的部下呢?”

叶深环顾四周,他深知轩辕永逸可不是什么形单影只的刺客,在他身边定有隐藏的死侍。

“你想知道?”轩辕永逸眯着眼喘息道。

“你难道不想杀我?”叶深淡淡道。

轩辕永逸阴沉一笑,道:

“杀你自然是想,当年北荒王之位应该是我轩辕家的,让给你叶家已经有几十年了,你爹死了你也应该退位让贤。”

叶深剑不归鞘,环目四周,并未发现任何死侍,但是心中还是警惕。

“所以你要杀了我?杀了我就可以夺得北荒?你可知古皇帝会给你一身蟒袍吗?”

轩辕永逸狰狞道:

“若是将御城让给古家,我只守半个北荒你说愿不愿意?”

叶深冷笑一声,道:

“割地求荣,谁教你的?”

第162章 白瞳一族

轩辕永逸摸了摸额头的汗水,接近八十岁的年纪了,如此奔波确实很累。

已经不是年轻年纪的他感觉胸口起伏的很是厉害,若不是几十年如一日的补养只怕早就只能躺在病床上了。

“我胸怀小,只想要半个北荒,不行吗?”

轩辕永逸伸着脑袋,好似奸臣一般。

“当然不行。”

叶深单手提剑,朝着轩辕永逸缓缓走来,天玑剑上吞吐剑芒,看的轩辕永逸眼皮直跳,剑气外放,他轩辕永逸纵使最年轻的时候都未必是现在叶深的对手。

突然,轩辕永逸抬手。

只见屋檐之上猛然出现一道黑影,犹如黑夜之中悄然无息的黑猫,很是诡谲。

叶深回头,眼睛猛缩。

那是一张巨大的弓,弓被拉成满月,弓中有一根如长矛一般的箭矢,箭矢对准叶深,自然有一道凌厉杀气锁定。

轩辕永逸阴沉笑道:

“我知道你身边有几个厉害的人,所以我才冒险将你引到这里,瞧,我的儿子轩辕齐鸣,臂力第一的奇人,三百步内就算还是一品高手也抵挡不住他一箭。”

叶深看向轩辕齐鸣,轩辕齐鸣双目如白昼并不见瞳孔,叶深知道这次遇见了真正的高手,。

传闻箭术第一者不禁臂力极大,而且还有白眼一说。

据说双目无瞳者是天底下最为奇怪的一族,他们先天拥有超高的箭术犹如生活在水里的鱼儿,一生出来就会游泳。

而且双目无瞳者更是能隐藏杀机,箭不离手便无人能知他的存在。

叶深刚刚用气机查勘四周的确没有看到任何人也并未感觉到任何杀机,看来这轩辕齐鸣很早就隐藏了起来,于此守株待兔。

轩辕永逸狰狞道:“叶深擒贼先擒王这个道理你懂我也懂,若不是我一人引诱你,你那会跟过来,只要杀了你,你的部下必定土崩瓦解!”

轩辕齐鸣拉了一个满月弓,叶深心惊,即便是他一品的实力也很难躲过轩辕齐鸣手中的箭矢。,

即便是躲过了可是凭借轩辕齐鸣的箭法只要瞬间便能再次拉出一个满月弓。

他的背后的箭篓可是装了足足三十余只粗如手指的箭矢。

轩辕永逸似乎并不着急,也不知道是不是跑累了,拍了拍胸口,道:

“人老了不中用了,但是要为子嗣做点什么才舍得闭眼睛啊,你说是不?世子殿下?”

叶深冷笑并不做声,脑袋中急速旋转想着破解办法。

轩辕永逸是个老江湖,早就知道叶深心中所想,道:

“殿下你别想了,安心上路,吾儿齐鸣可是拥有万箭齐鸣的称号,你与他自有三百步之遥,除非你入了龙象境界不然躲不开的,嘿嘿。”

叶深不作答复,丹田之中的神符流转,一股股力量遍布全身,只要感觉到轩辕齐鸣手中的箭矢飞离,顷刻间便使出全力躲避,暗自运气的叶深并不打算与轩辕永逸废话。

这时,轩辕永逸突然抬手,眼中露出骇人光芒,道:

“齐鸣送殿下上路!”

说罢,轩辕永逸将枯槁的手放了下来。

顿时一道阴冷如毒蛇一般的杀气飞来,空气中响起急促的破空声。

嗖!

接近三尺长的箭矢飞离满月弓,那臂力极大的将士瞬间放箭,与此同时轩辕齐鸣的双目也恢复成正常的黑色瞳孔。

白色瞳孔消失不见,黑色瞳孔取而代之,显然轩辕齐鸣很有信心,一箭杀死敌人,并未打算再出第二箭。

叶深使出浑身力量朝着墙壁一侧躲去。

轩辕永逸神色得意。

突然,一声巨大的穿透声音和响起,箭矢飞来,粗如手指但是速度如光。

噗!

粗如手指的箭矢洞穿轩辕永逸的胸脯,将耄耋之年的老将死死的钉在青石板上。

死不瞑目,轩辕永逸嘴角微张,手指指向屋檐之上一身黑衣的轩辕齐鸣。

那箭矢力量极大,鲜血顺着轩辕永逸的后背缓缓流出。

轩辕齐鸣从屋檐上跳了下来,背着大弓疾步而来。

离叶深还有五步之遥单膝而跪,口中铿锵有力,道:“白瞳见过主子。”

叶深很是懵,没想到轩辕永逸的义子竟然成了自己人。

黑夜之中小青跳了出来,手中拿着一块锦绣手帕,手帕上写着白瞳二字。

“老将军给您的死侍不止我一人。”

小青缓缓道。

叶深看向轩辕齐鸣,这个刚刚还是轩辕永逸的义子现在已经是自己的死侍的男人。

“白瞳?”叶深问道:“你是死侍?”

白瞳抬头,笑道:

“小的二十年前被老北王收留,让我一直留在轩辕永逸身边,若是轩辕永逸二十年没有任何想法小的就可以回到王府了,可惜了,这老头子想法太多·····”

叶深吸了一口气,道:“父亲让你蛰伏于此就是观察轩辕永逸?”

白瞳点了点头,继续道:

“老将军就是这个意思。”

叶深吐出一口浊气,没想到这神射手竟然是父亲安排给自己的死侍,想必父亲在暗中不知道安排了多少棋子。

小青缓缓走来,背着剑匣道:

“白瞳一族曾经受过大将军的恩惠,在青山以北还有一处村落,村落中百人都是白瞳,是大将军一直照顾在。”

叶深点了点头,心中豁然开朗。

当年古家称帝很是厌恶白瞳一族,据说白瞳一族并不是人类,而是北荒中的妖族,后来古皇氏下令斩杀白瞳一族。

叶深的父亲并未听从古皇帝的命令,白瞳一族在北荒其实并未做过什么坏事,他们只是天生的神射手是军中很受恭敬的一种存在。

叶深让白瞳起来,明白过来了以后问道:“你真名叫什么?”

白瞳不假思索道:

“我没名字,大将军曾经说话,白瞳一族若是要活下去要么等古家从皇帝位置上掉落下来,要么一辈子隐藏起来,我族没有名字。”

叶深感慨道:

“让古家不当皇帝岂不是痴人说梦话,有可能父亲只是说让你们隐士,没有说连名字都不然取啊。”

白瞳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自己的脑袋道:

“那时候我小不是很明白哩,族长也好久没见了,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名字。”

第163章 棋子出动

叶深苦笑连连,道:“说不定也没有。”

接着叶深道:“你可知道轩辕永逸为何背叛我?”

白瞳想了想道:

“我不是很明白,轩辕永逸一直让我在军中历练,从未和我说过什么心腹的话,他认为只要军衔给我了就能让我俯首称臣。”

叶深看向黑夜苍穹道:“可是你们根本不想当什么军官,更不想当将军。”

白瞳点了点头,默不作声。

叶深拍了拍白瞳的肩膀,很是坚硬,果然臂力惊人是一等一的神射手名不虚传。

“这事结束后你便回去。”

白瞳急忙道:“主子是不喜欢我吗?”

叶深苦笑道:“我才不喜欢男人,你不喜欢杀人我难道非要留你在我身边杀人?”

白瞳闻言若有所思。

小青置若罔闻。

叶深看向小青,道:“始作俑者你知道是谁?”

小青不明,小脑袋摇了摇。

叶深拍了一下小青的脑袋,笑着道:

“可不要总学着杀人,长点心,这始作俑者便是那上师,轩辕永逸说白了也不过是个棋子罢了,他要杀我只是为了北荒,而上师要杀我则是为了这个天下。”

三人路过轩辕永逸的尸体,白瞳用力一拔,黑铁箭矢落入箭篓。

轩辕永逸的尸体因为失去箭矢的支撑轰隆倒地,叱咤风云指挥府河几十年的大阀终于倒地。

战事过后必定是一片唏嘘。

城头,轩辕登国一身黑甲,手持利剑,眉目紧锁。

城中火把连天,到处都是嘶吼声。

轩辕登国看向旁边的男儿身女儿容的郑凯,道:

“你说多久可以停息下来?叶深还没死?八百悍卒这么能打?”

郑凯一身合体紫色官袍,看向烽火连天的府河,道:

“你以为叶深的部下是吃素的?八百悍卒行走北荒可不是一般的士卒。”

轩辕登国冷眼看了一眼郑凯,道:“你要知道府河没了你也会死。”

郑凯露出一个凄凉的笑容,好似女人一般的摸了摸自己的锦绣官袍,道:

“大人直说让我看好你就行了,其他的与我无关。”

“大人?那个大人?”

轩辕登国顿时怒目圆瞪,看向郑凯。

郑凯媚眼如丝,道:“上师啊,你不知道上师是南靖枢密院的枢密使?手底下多少刺客?掌握多少死侍?”

轩辕登国顿时感到一种冰冷的杀气,他急忙后退,手中利剑猛然挥舞起来。

可是郑凯速度更快,袖中短剑再次出手,直接刺向轩辕登国的眉间。

噗嗤一声,轩辕登国眉间一抹嫣红印记,短匕首入骨三分。

郑凯凄惨笑道:“我奉命刺杀你呢。”

说罢,便是长刀而至,无数的长刀砍向郑凯,不过片刻郑凯便倒入血泊之中。

一名身材雄伟的将士走来,看了看轩辕登国的尸体,双目之中满是惊骇,可惜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再看那郑凯倒在血泊之中身负数十道刀刀见骨。

将士唏嘘一番,看向身后悍卒,朗声道:“死守城头。”

有悍卒不明问道:“将军为何死守城头?不是杀叶深吗?他的人头可是黄金千两啊!”

将士猛然挥手一巴掌抽的那悍卒一嘴鲜血倒地不起。

将士看向其他人道:

“叶深是北荒的大将军,尔等岂可动了杀戮之心?就为了一点银子?下去就是个死,我等还是守着城头比较好。”

此言一出,热脑袋的悍卒顿时冷静了下来。

黄金再好也好有命花啊。

城中已经乱成一片,下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乱刀砍死。

有一队悍卒冲入将军府,企图击杀绿衣童子。

却见那绿衣少女出刀半寸,便有十甲死亡。

天女在房间中喝着茶,腰间的小葫芦放在桌子上,七个金侍从葫芦中飞出,落在天女手指上玩耍起来。

所幸天女的房间并未有人闯入,天女似乎心情不错,也没打算出门,只是乖乖的在房间中等着叶深归来。

轩辕瑞琦骑着骏马疾驰而行,朝着城外飞奔而去。

手中拿着将军令,在城外连续放出七八只穿云箭,不过片刻,府河城外十里外边传来同样的穿云箭。

十里一驿站,驿站多大数百个。

片刻之后,府河附近所有的悍卒都骑马上阵,朝着府河奔袭而来。

轩辕瑞琦冷冷的看着府河城中,阴恻恻道:

“等十万大军来了看你叶深还能如何逆天?!”

突然,一道冷箭射来。

黑夜中,走来一个枯瘦老者,老者头戴黑色斗笠缓缓而来。

轩辕瑞琦从马背上跌落,口中还留着一口气,他要看看是谁背后放的冷箭。

只见那人缓慢而来,手中拿着一个弓弩。

“上·····上师·····”

轩辕瑞琦满嘴鲜血断断续续道,眼中满是憎恨的怒火。

上师走来,声音一改往日苍老,而是换了一副中年嗓音。

“我不叫上师,蛰伏十年,终于成功了,你瞧瞧我是谁?”

上师抬手一挥,苍老面孔瞬间变成轩辕瑞琦的面孔,轩辕瑞琦惊恐至极。

“你·····!”

“我?”

上师阴笑道:

“我以后就当府河的皇帝吧?南靖我回不回去都无所谓了,如果叶深一定要杀轩辕家族那我就杀了他,一样的,皇帝都会很开心。”

说罢,上师抱起轩辕瑞琦的脑袋,用力一扭,轩辕瑞琦的脑袋发出咯吱的声音,硬生生的被上师给扭了下来。

抱着轩辕瑞琦的脑袋,上师一拳轰出,好似打西瓜一般,轩辕瑞琦的脑袋应声而碎迸射出无数的碎肉和血浆。

拍了拍手,上师骑上轩辕瑞琦的骏马,看向烽火连天的北荒,感慨道:

“真好看,比烟火还好看!”

过了片刻上师将轩辕瑞琦的衣服都给拔了下来,他脱去斗笠,将轩辕瑞琦的衣服穿上。

本来是枯槁无比满是皱纹的皮肤此时却如年轻力壮的男子一般,上师似乎并不是七八十岁的老者,而本身就是一个年轻无比的年轻人。

试了试轩辕瑞琦的甲胄,很是合身。

上师狰狞笑道:“看来我还是很有当将军的天赋啊。”

说罢,上师又变换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他看向不远处的皑皑白雪中,,白雪之中传来马蹄声,好似千军万马奔袭而来。

第1464章 谋反

城中战时逐渐平定。

有一人策马奔腾。

在他身后是气势汹汹的北荒悍卒,只是大旗被撤下,换成了轩辕旗帜。

换上轩辕瑞琦的脸上,上师意气风发。

身后铁甲数万,只是一炷香的时间,轩辕家族的部下全部汇集于府河。

很快上师便奔袭而至,城门大开。

也不知道上师是用什么方法,很快的找到了叶深。

一处逼仄的巷子中,叶深手持天玑剑正等待着这个轩辕家族最后一人。

平平无奇的轩辕瑞琦竟然敢独自前来很是怪异。

白瞳爬上屋顶,手持大弓,已经满月,对准了上师。

那奔袭而来的男子只是一愣,瞬间腰间匕首出鞘。

一道精光闪动。

白瞳瞬间感觉到一种莫大的危险,手中箭矢飞离。

精钢箭矢与匕首猛然相撞,夜色之中爆射出一道璀璨的火花。

还未等白瞳再次提箭,一道匕首再次飞离而来。

白瞳单腿一蹬,从屋檐上掉落,砰的一声摔在青石板上。

那匕首堪堪划过他的脸庞,好似世间最锋利的暗器。

叶深双脚发力,不再等待。

剑气随身而动,一股莫大的压力从叶深身边出现。

轩辕瑞琦冷笑一声,道:

“殿下何必呢?若是你愿平分天下我倒可以让你安全的走出城门。”

说罢。

天空之上无数的箭矢飞来,好似天将暴雨一般,那些箭矢上全部都点燃了红色的火把。

顿时府河中一阵恐怖的骚动起来,只是片刻,无数的屋檐燃烧。

叶深定睛一看,那箭矢足足有数千。

看来轩辕瑞琦的救兵到了。

“城外一万甲胄,你敢战?”

轩辕瑞琦骑着战马道。

叶深停了下来,看向熟悉而又陌生的轩辕瑞琦,熟悉的并不是认识很久,而是那股阴冷的气息,很想轩辕瑞琦但是又似乎不是他。

陌生的而是那种气势,显然轩辕瑞琦一直都韬光养晦,实力不祥,第一次见面他最多是三品境界临界二品的模样。

但是现在看来,轩辕瑞琦已经不是三品二品了,起码有一品的实力了。

这时,天空中突然出现一道金光。

只见一只巨大的脚掌从天空而现,那箭雨过后便是一声巨大的轰鸣声。

顿时城外有无数人在哀嚎,但是哀嚎之后是一股巨大的冲天怒气。

战马奔腾,轩辕瑞琦的部下开始攻城。

这已经算不上是攻城了,府河本来就没有什么守卫。

“若不快点解决战斗只怕片刻之后便是尸横遍野。”

叶深知道时不待我,现在不击杀轩辕瑞琦待会就没有时间击杀了,若是数万甲胄齐齐上阵,就算自己是玄武境界都无法逃脱。

“你这是谋反之罪,还敢和我谈条件?!”

“谋反?哈哈,叶深你是真的蠢啊!”

轩辕瑞琦手拉缰绳,身下战马顿时奔袭而来。

这种人与战马战斗的场景很是吃亏,轩辕瑞琦在战马上无论是攻击还是后退都有很大的空间

而叶深则没有那么多的退路。

战马奔袭而来,轩辕瑞琦犹如骑士一般手持长剑俯冲而来,气势很是凶猛。

叶深双目紧锁,脚步变换。

那战马刚刚奔袭而至叶深便单手抽出一剑,一剑带着寒芒刺向轩辕瑞琦的战马。

轩辕瑞琦手中长剑哪能允许叶深的天玑剑击中战马。

只是随意一挑,二剑相互刺中,一道璀璨火花闪动。

战马一声嘶吼,双蹄抬起猛然朝着叶深的头颅踏来。

叶深身影不动,手成拳,一拳通臂拳轰炸而来。

正中马腹,顿时出现一道肋骨断裂的声音。

战马上的轩辕瑞琦怒喝一声大胆,手中长剑一挥,朝着叶深的头颅刺来,势必要一剑斩断叶深的头颅。

这时,一道破空声响起,只见一道寒光,那离弦之箭带着巨大的力量射来。

此时轩辕瑞琦已经分身无术,只见夸下战马中箭,显然不能再用。

他果断的跳了起来,整个人跃起三尺,脱离马背。

巷尾,嘴角一片殷红的白瞳露出一丝残酷的笑容。

轩辕瑞琦冷哼一声,自然知道是刚才白瞳没有摔死,竟然还有力气拉弓射箭。

这时,天空再次飞来一柄短剑,在轩辕瑞琦跃起的同时,隐藏在暗中的刺客小青终于动手。

此时的轩辕瑞琦背部自顾无暇,全然落入了小青的眼中。

出其不意的一剑必定能将轩辕瑞琦钉在墙上,到时候只需要拿着他的人头便能上城门,吓退一万悍卒。

擒贼先擒王便是这个道理。

噗嗤!

短剑刺入轩辕瑞琦的背部。

但是那汉子并未跌落,也并未被强大的力量定入墙壁。

反而肩膀怪异一扭,短剑硬声而落,破洞之处看去,那肌肤如钢铁一般,并无伤痕,更无血窟窿。

阴鸷的眼睛一扫。

暗中的小青顿时变换位置,朝着另外一处跑去。

刺杀失败便立刻换位置,这是在王府之中学到的致命道理。

轩辕瑞琦狰狞笑道:

“耳闻叶深是光明磊落之人,没想到暗中布下棋子。”

叶深冷笑一声道:“那也没有你狠啊,上师。”

轩辕瑞琦闻言神色一变,随即身影也顿了下来。

整个人如蝙蝠一般倒挂在墙壁上。

他伸出手斯拉一声。

只见人皮消失,轩辕瑞琦的脸被扯了下来,一张中年男子的脸映入眼帘,与上师有七八分相似,但是年轻不少。

眼中的枯槁神色一扫而尽,取而代之是一种阴冷的感觉。

“你知道了?怪不得轩辕家族死的这么快。”

叶深神色不变,道:“枢密院有枢密使,天机阁有天机使徒,这盘棋胜负难定。”

上师哈哈一声,狰狞道:

“胜负已定,轩辕瑞琦的手下已经兵临城下,你在厉害也没有一万北荒悍卒厉害,这事多有趣,北荒悍卒自相残杀,哈哈!”

叶深脸色一沉,并没有想到上师暗中调兵遣将,也不知道这耄耋老者是使用如何密法竟然能返老还童。

城外的一万悍卒若是真心攻城自然不要一时半刻便能拿到府河,虽然有老马等人全力守城,但是几个人怎么打得过一万悍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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