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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道天师》


第1章 学渣逆袭

至道天师

文/剑之晶

第一章:学渣逆袭

凡域意念大陆白霜帝国西北部,绿园书舍三阶高段教室内。

李小剑手托着腮,垂涎欲滴。

讲台上站着的女先生,不仅风华绝代还豪气干云:“玄语考了3、40分的,都给老娘站起来!”

学生们踊跃捧场,一阵悉索后七十人的班级如林挺立。

李小剑拍着胸口暗自庆幸。

同桌胡月羞看着他满脸狐疑,刚要发问,美女老师的狮子吼已不期而至“李小剑!你做什么春秋大梦?”

李小剑一愣,忙善意提醒“白老师,我不是3、40分。”

“哦?”玄语老师画风骤变,祸国殃民地一笑,“不知您老人家考了多少分啊?”

李小剑看了眼试卷上喜庆的数字,羞涩了一下朗声回答“18。”

“哈哈”同窗们配合默契,前仰后合纵声大笑,就连坐着几只漏网之鱼都兴奋地拍腿捶桌。

“噢……”老师长长的尾音,像风铃在飞舞栀子花中轻摇,“那你这只推不上院墙的死狗,倒可以理直气壮地蹲在那发霉生蛆了。”

冷假前的期末考试,是李小剑被逼弃武从文以来,考得最让人心服口服的一次。非但激得玄语老师妙语连珠,更是让她不敢过分开骂,就怕一不留神、气大伤身地把老命给丢了。

在风铃阴冷的摇曳中,端坐位上的纤瘦少年愈发怀念那些朝夕相处的兄弟们。

两年半来,他们同仇敌忾、铁肩共担,在垫底中互相鼓励,在倒数时相互守望。

可惜!中段热假结束后,他们突然醍醐灌顶,一个个决绝地离开了学校这个苦寒之地,只留下李小剑孤苦伶仃的扛着学渣的大旗,心有余而力不足地对抗同窗冷眼、世人耻笑。

四阶升级考试还有半年。

看着成绩单上血红的“18”及成串的小草莓,李小剑掐指一算就未卜先知了未来:卷起铺盖滚回家族,再由家族滚去哪处穷山恶水;闲来无事看看场子收收地租,隔三岔五吃点灰尘喝喝西北风。

武道意士修行无果,文道学士上进无门,李小剑若不是赵谷城李氏族长的小少爷,连这份西北风的美差都轮不上。

那几位普通家庭的铁肩好友,如今不是下窑挖矿就是深山捉兽,别说富甲一方或长命百命,能全须全尾地饥寒交迫,就是他们祖坟上冒青烟了。

冷假开始,李小剑扮着深沉趁天黑摸回了老家。

族长一见儿子满脸的世故,就知道又全军覆没了。他长叹一声应景个望子成龙的慈爱就走出了客厅。

李中义再看不上文道,也不愿儿子长年累月的红灯高挂或草莓成串。

母亲青莲,冉冉薄荷待露开的小家碧玉,则罕见地果敢坚决。她胳膊一撸、胸脯一拍:儿子别怕,大不了在家做个纨绔子弟,我堂堂李氏还养不起个败家子嘛。

青莲激动地有点辞不达意,但不影响儿子的理解感激。只是李小剑虽比同窗年幼却也过了十三,早不是好糊弄的年纪了。

别说大长老李右沧早就直言家里不养只会造粪的大爷,就是普通裔民也不愿族中有个一无所长的废物。

啥叫纨绔?起嘛会溜鸟撩妹,或多少懂点鸡鸣狗盗。可你文不行、武不中,就会混吃等死,还奢望做纨绔。

接下来的半年,李小剑若仍这么没皮没脸甚至还发扬光大,那大长老不把他赶出李族就是手下留情,若能打发他去扛旗牵马更是善心大发。

大长老一系对族长之位一直虎视眈眈。

李小剑想想都不寒而栗。

李小剑的玄语为什么这么差?一大半的功劳,当然非他莫属,另一小半的功劳,他伟大的父亲责无旁贷。

两年半前他灰头土脸地弃武从文,第一次玄语考试竟然破天荒地得到了75分。

身为曾经的武道天才,这点小成绩李小剑没好意思主动向家人表白,他眼巴巴地等着族长父亲亲**问。

而伟大父亲一脸捉摸不透的微笑,却让他心里狂长白毛。

尽管父亲从未苛求过他,但一入文道深似海,学渣的天赋不请自来。

学渣们都知道,当面黄肌瘦的成绩下发后,父母如果阴沉着脸,那基本就是骂你几句、训你几声而已,不痛不痒、无病无灾,星辰还是照耀大海。

父母如果满脸愤怒,那顶多也就是揍你两掌、踢你三脚,然后你识时务地干嚎几声,风雨过后天边照样挂着彩虹。

父母如果脸上堆着的是高深莫测的笑容,那么你的炼狱生涯就要提前开演了。

他们会揍地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想早点投胎。这个揍累了一边歇着,那个看黄泉路还远,赶快过来接力。这个正揍着,那个刚歇了两下见奈何桥已近,忙迫不及待地抢上,趁还没喝孟婆汤再揍两下加深记忆。

当伟大的父亲巧笑倩兮李小剑时,李小剑也渣神附体,一边偷瞄父亲的手脚,一边眼观八方观察更伟大的母亲藏在哪,是不是随时准备对他围追堵截。

父亲微笑完,终于开了口“考了20,还是30?”

玄语,玄兽界的通用语言,一般人根本用不上,李中义毫不在乎。

父亲话音未落,李小剑就感觉头顶金光闪闪,满院蓬筚生辉,仿佛天主下凡、菩萨升天,暖洋洋、舒畅畅,暗香浮动疏影,春风十里江南,和武道升级时的舒爽感,简直一模一样。

父亲对他的期望如此充满人性,李小剑也投桃报李灼灼芳华“高多了,75呢。”

话未完,他想起一身意力的父亲连玄语字母都认不全,就更欠地把试卷拿出来显摆,教他啥叫“你好”和“再见”。好一副人见人羡的天伦之乐图。

在伟大父亲的慈祥关切里,李小剑真正过了一段无忧无虑的生活。

而他的玄语成绩也没有辜负父亲的殷切期盼,仅仅一个月不到,就在三四十分的王国称孤道寡。

玄语如此光芒四射,别的科目也不甘被人掠美,于是半年不到他的成绩单上就流血漂橹、哀鸿遍野。

武道意大师级别的族长对文道成绩如此宽宏大度,一方面是因为他已失踪了两个儿子,对第三个小儿子就宠溺骄纵;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世人观念所至,他也不能脱其窠臼。

凡域意念大陆,文武之道的双极被称为学士和意士。

文道,低级的为文士,诗词歌赋、为官做吏;高级的则是学士,炼丹药、制法器,是各大门派的争抢对象、诸多帝国的座上之宾。

武道,低级的为武士,拳打脚踢、刀砍斧劈,横练一身筋肉;高级的则是意士,以意控物、天马行空,更可长寿延年甚或羽化飞升。

意士有先天血脉流传,从天地万物中吸取灵气修炼意念之力,从而提升武道实力。意念之力简称意力。

穷文富武!当血脉渐传渐少后,意士就会沦为普通族裔。若家族不是商贾巨户或豪门勋贵,可重金聘请名师兼以珍草异药辅助,那他本人及后代就很难再行修炼。

学士意士,就如皇帝和百官。皇帝因为尊贵所以遥远,百官因为寻常所以真切。

一个孩子的志向是出将拜相,那么人们会额手相赞;一个孩子的目标是称孤道寡,那么人们就会避之若疫。

第2章 蹴鞠比赛

因此在意念大陆,武道意士才是世人推崇的对象,而文道学士就曲高和寡的多。

李小剑不是离经叛道、哗众取宠之人,既然出自意士家族,从小老实修炼意力是顺理成章的事。

而且在修炼初期,李小剑的表现还颇为惊艳,突飞猛进的速度让许多成名意士都嫉妒羡慕恨。

但七岁那年他莫名生了一场小病,好不容易康复后就倒了八辈子霉,既不能再吸收灵气,也不能保留原有意力层级。

人一倒霉,连放个屁都砸脚后跟,他唯一还算正常的脑袋也时常混乱不堪。

接下来的四年,无论他再怎么拼命努力,也就是脑袋正常了点,至于武道只能勉强维持在二段意之士级别,遇见稍强壮点的普通武士耍横,不能走为上策就只有青头紫脸。

在意力为尊的凡域意念大陆,李小剑四年原地踏步就已等同于废人。

大长老一系明里暗里打击族长势力,既有身份又无实力的李小剑,正是杀鸡儆猴的最佳目标。

偏偏李小剑看似精明实则愚倔,于是鼻口穿血是常事,皮口肉绽寻常见。

皮肉之苦也就罢了,最为屈辱的是他还接连被退了三次婚。并且每次都是刚下好聘礼定好婚约,就被人毁约退聘。

这其中若说没有人作梗,连母猪都不会相信,但查来查去始终没有结果。

李小剑在武道受挫,李中义并没有灰心丧气。做为一名见多识广的族长,他觉得以后只要努力,就算做一名杀狗匠也能光宗耀祖。

白霜帝国范进将军就出自杀狗世家,祖宗的列传有以下文字记载:少怀天下志,常操刀以试之。

而母亲则觉得杀猪猎狗终究不上台面,武道不行就转走文道,就算以后做不了学士做个文士也是威风八面,万一祖宗显灵没准还能混个一官半职。

青莲的想法遭到族中老少一致耻笑。李族几百年来连个帐房先生都要外请,更别说出个吟风弄月的所谓文人。

意士之路崎岖坎坷,而学士之路则是痴心妄想。

李小剑则和母亲英雄所见略同,于是他走进了绿园书舍。

想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李小剑在武道上好歹还是个二段意之士,在文道上则完全摸不着北,一天到晚在书舍里转着圈的丢人现眼。

好在族人有先见之明,让李小剑假托是一名老仆人的孙子,离家去隔壁城镇绿园读书,要丢人就去外面丢去,眼不见心不烦。

不过青莲内心甚慰,起码儿子不用三天两头一瘸一拐。而且儿子毕竟出自意士家族,意士血脉有自我修正美颜功效,加上李小剑天生秀气,文文静静两年多下来竟然粉雕玉琢、人见人爱。

随着相貌的渐趋国色天香,他的理想追求也水涨船高。至于将来具体干什么,他还没有宏伟蓝图,但起码不想半年后去做马夫或旗手,而且是个十四岁都不满的马夫或旗手。

李小剑被堂兄表弟冷嘲热讽了一个冷假,逃也似的回到了书舍。临行前当然要对父母说些“将相宁有种乎,不破楼兰终不还”之类的壮烈言语。李中义还可,青莲则无法自抑,眼泪鼻涕一大把地连说“我儿长大了,娘亲甚宽。”

经过一番辞旧迎新,书舍同窗能走的都走了,实在无处可去的的也操练起醉生梦死的技能,今天旷个课,明天迟个到,本就不多的人更嫌稀拉。

大多老师现在没工夫、更没心思搭理他们。如果有权利的话,早让他们土豆下山,该滚哪蛋就滚哪蛋了。

李小剑见同窗只有一半,心情大好。照这情形,再有些人弃暗投明,没准他就会兵不血刃捡个书系或书屋,再混上几年。习惯决定成绩,坚持成就未来。加油,死也要坚持下去。

李小剑高兴没两天,班上突然多了许多复读生。

这些大小土财主家的公子小姐,出自普通族裔之家,却个个细皮嫩肉娇生惯养,既然不能土豹子似的舞刀弄枪,就和李小剑一样,最后几个月来应个卯凑凑文道的热闹。

这也罢了,连同桌的她老狼,也跟着兴风作浪,非要和他比赛蹴鞠。

若他输了,就请她吃一周的一品斋鸡腿;若他赢了,就把课本中的《白霜行》背出来,背不出来就请她吃鸡腿。

胡月羞是绿园城最大布商家的五小姐。

胡氏以钱财铺路,用书香传家,通过坑蒙拐骗赚钱,擅长拳打脚踢齐身,所以胡月羞是枚不折不扣的学霸。

拳打脚踢出来的胡学霸不仅成绩好,身体素质在普通族裔中也是翘楚,是校女子蹴鞠队队长。

蹴鞠队外号野狼,她的绰号“老狼”就是这么得来的,一群狼的领头人。

开学因为学生走的走,来的来,需要重新调整座位。胡月羞没想到又有幸和学渣李小剑同了桌。

李小剑知道胡月羞七不情八不愿,找碴是早晚的事。但听了她的赌约又很是纳闷,一个女孩子和男生比啥不好,非要比踢球。

你比身高、胡子或生孩子不更靠谱?想吃鸡腿就直说好了,好吃嘴馋还搞这么多道道。

老狼以为李小剑在那装疯卖傻避战,还激将他,“你还是男人不?”

身为青春期正发育的小男人,除了在学习上谦虚低调,别的方面哪有不争强好胜的?尤其是文道少年们。

李小剑虽然是半路插队而来,但文道少年的闷骚优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不就是想吃一品斋的鸡腿吗?

我可以让你吃,但我要赢了你的蹴鞠,然后背上那篇啥啥行的,再潇洒地让你吃。

你想要不行,我不给你不能要,我给你你才能拿。

李小剑成绩瘦骨嶙峋但智商没有缺斤少两,再不济也是二段意之士。这点族人郑重警告他不得随便泄露。弃武从文已够丢人,他哪还好意思宣扬地人尽皆知。

李小剑满口答应,但千叮万嘱老狼不要外传。他这个半吊子意士与普通族裔比赛踢球,就和老虎与野兔比试捕猎一样,别说比赛就是答应都是一种堕落。

老狼轻蔑地看着李小剑瘦削的身板,好像洞若观火地心道“小样,还怕输啊,还知道要脸啊。”

老狼的闺蜜王佳佳不合时宜地探过头来,“麻杆,踢输了不许哭啊。”王佳佳父母也是布商,但比起胡家可就差远了。王佳佳唯胡月羞马首是瞻,指望着能从胡家能分点残羹冷炙。

李小剑瞪了她一眼,她马上福灵心至“好,好,我也不对外说。怂货!”说完咯咯笑着跑了,像母鸡下蛋后的报喜。

周日午后,偌大的竞技场上只有三人。

胡月羞锦装短衣,乍一看别有一份英姿。王佳佳满脸崇拜,自愿做球童,用力把蹴鞠丢给偶像。

胡月羞伸脚接过,蹴鞠就在她的脚头上下翻舞,如蝴蝶扇翅、似蜻蜓点水,煞是拉风。

王佳佳像只哈巴狗似的蹲在地上鼓掌连连。

胡月羞得意之下,对准数十米外的护栏猛地踢去。

蹴鞠正中最上一栏,“砰”地一声倒飞回来。胡月羞扭着腰肢上前又是一脚,蹴鞠再次击中最上一栏。如此五次,蹴鞠打中同一根护栏,而且是同一个地方。

王佳佳疯狂地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胡月羞得意地向李小剑看去。

第3章 羡家美女的出现

李小剑迟疑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忙礼貌地鼓掌,真心实意地说“好,真好,一般人能踢到这样,委实不错,加油努力。”

李小剑说前半句,胡月羞还挺高兴,说了下半句,她满脸胀得通红、柳眉倒竖,“李小剑,你真是井底蛤蟆不知天高地厚,待会就让你知道姑奶奶的厉害。”

绿园城专业蹴鞠队已几次向胡月羞发出邀请,若不是她更想在文道上出人头地,这会她早就名满山行省了。如今却被一个学渣说是一般人,她怎能不生气?

王佳佳精准地抓住了这个溜须拍马的好机会“羞姐,他就是个傻子。你和他一般见识,不也成傻子了?你和他比赛,就是给他脱离庸俗走近高雅的机会。息怒,息怒,别忘记初心。”

王佳佳马屁和损人功夫俱佳,听得李小剑一愣一愣的,没想到绿园城还有这种人才,同学两年半倒是没发现啊。

说好规则,王佳佳做裁判,两人开踢。

这一踢,老狼才发觉李小剑不断强调让她别张扬,不是想自个藏拙而是要给她留点脸面。

从头至尾,蹴鞠李小剑就没让她沾过腿。有时蹴鞠明明都滚到了脚边,谁知半途不知哪来的妖风竟让它拐道,屁颠屁颠地往李小剑跑去。

胡月羞恼羞成怒乱了理智,一个劲地肉搏李小剑,左贴近右搂抱,好让他犯规骚扰。

可李小剑麻杆似的身材,游龙戏凤般快不可见,直到最后连片衣襟都没有让她碰到。

蹴鞠输了也就罢了,尤其令老狼恼火的是她都快投怀送抱了,李小剑还充眼不见左突右闪,就关注那个皮糙肉厚的蹴鞠。

李小剑是意士血脉,年龄不大就已长身玉立,和男生相比风度翩翩,和女生映照也是千娇百媚,哪能随便看得上一名普通族裔。其实胡月羞还是有几分姿色的。

于是,不明觉里的胡月羞就一直当李小剑是娘娘腔小白脸,而夹生的意士李小剑也总觉得胡月羞其貌不扬长相一般。

比赛刚开始时,王佳佳还扯着嗓子卖力地喊叫助威,没几声就知趣地蹲那装哑巴瞎子了。

最后结果20:3,那三个球还是李小剑怕以后万一被人知道,说他欺负普通族裔故意让的。

老狼阴沟里翻了船,没想到弱不禁风的李小剑居然深藏不露。她一张俏脸胀得通红,什么话也说不出。

王佳佳看看偶象,一咬牙就睁眼说起了瞎话,“李小剑你不要脸,故意搂搂抱抱揩油,让胡月羞无法专心和你踢球。所以,你输了。”

李小剑目瞪口呆,没想到王佳佳在颠倒黑白上也颇有天赋。胡月羞,你不就是不想和我坐一起吗?我学渣说话老师不听,你学霸去和老师说不就行了。大家同学一场,何必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正当李小剑自认倒霉转身要走时,一个仙娇的声音传来“胡月羞、王佳佳,你们知道无耻两个字怎么写的吗?”

胡月羞和王佳佳没想到还有第四人在场,两人脸上都能阴出水。

说话人从看台角落走来,娉娉袅袅、仙仙渺渺,是绿园城商家之首羡家的独生女,书舍同级四班的羡幕烟。

羡幕烟不仅家庭背景雄厚,本人容貌也是卓华冠绝,有绿园第一美女之称,连身为意士的李小剑看了都有些心动。

小门小户的王佳佳见到羡幕烟,像鹌鹑一样缩起了脑袋。胡月羞虽然大户些却也不敢硬杠,只是倔强地说道,“羡幕烟,我的事不用你管。”

“天下人就管得天下事。敢做不敢当,胡家就是这种为人吗?下次见了爹爹我要好好和他说道说道,离你们胡家远点。”羡幕烟霸气十足。

李小剑不禁驻足。这羡幕烟怎么会好心拔刀相助?豪门争斗?

“你?”胡月羞气急,却不敢硬驳。

羡幕烟可是羡家唯一继承人,她只是胡家第五个女儿,上头还有数位哥哥,底下更有成片弟弟。

羡幕烟就是什么也不干,也有一个商业帝国等着她挥霍。自己若不努力,下场不比李小剑好到哪去,很有可能是去大户人家给鳏夫做个填房。

“你什么?还不快走?”羡幕烟咄咄逼人。

“你,你,好”胡月羞气急财坏却也只能忍气吞声“李小剑,蹴鞠你赢了,还有《白霜行》,我看你的猪脑子怎么捣浆糊。佳佳,我们走。”

李小剑很是无语,绿园城的大家千家们怎么一个比一个粗俗。

“李小剑同学,我叫羡幕烟,是四班的”羡幕烟一扫刚才的凶悍,满脸堆笑像春风拂花香。

胡月羞王佳佳暗暗停住脚步,想看看这个狐狸精包藏什么祸心。

“我知道你,你很出名。你有什么事吗?”李小剑想不起和她有什么交集。

“我,我想拜你为师”羡幕烟说这话时,声如蚊蚋。

“什么”“什么”不仅李小剑措手不及,连胡月羞和王佳佳都觉得不可思议。拜他为师?想学什么?蹴鞠吗?

“这个,这个”李小剑尴尬地要命“我踢蹴鞠不行,刚才算是作弊。”

“作弊,你个鳖孙作弊?”王佳佳突突地跑了回来。

“住嘴,我在和师父聊天,给我滚一边去”羡幕烟厉声呵斥。

这些普通族裔怎么比意士武夫们还凶悍,李小剑满脸黑线。

“师父,我知道你是意士,一个低调平和与人为善的意士。我就需要这样的师父。”羡幕烟转了语调,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语气倒是颇为真诚。

王佳佳和胡月羞这才明白李小剑所说的作弊原来是说他是意士。再烂的意士也比普通族裔要厉害啊。

胡月羞不解地看着李小剑,他是哪个筋搭错了跑到文道上找骂挨厥。

意士是一种传承,更是一种身份象征,他怎么会如此低调?难不成他是血脉似有似无,快要变成普通族裔了?原来如此。

不过就是血脉就是再少的体质,也比她这个普通族裔要厉害。

胡月羞哼了一声,看你怎么在《白霜行》上痛哭流涕。

“这个,这个。我已不算是意士了,你还是另寻他人吧。”李小剑颇为尴尬。

“意士虽多,但都骄傲粗鄙。您可能层级不若意王意爵那般高深,但教我是绰绰有余。”羡幕烟坚持。

“教你?你们家缺教头?你还是和我说实话吧”李小剑可没那么好忽悠,这么漂亮的女生含情脉脉地软磨硬蹭,非奸即盗,他可是有三次的前车之鉴。

“因为,因为”羡幕烟想了下往前走了几步,都快碰到李小剑了“你比我小几岁,比较方便。”后半段,若不是意士血脉比普通族裔听力敏锐,李小剑根本就无法听清她在讲什么。

胡月羞和王佳虽然听不见,但看羡幕烟鬼鬼祟祟的样子,料想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李小剑一听就猜到肯定和男女授受不亲有关,他脑中最先想到的就是被人华丽丽退婚的场景,无事献殷勤肯定没啥好事,他连忙拒绝:“多谢垂青,但我不能误人子弟,你还是另请高明吧。”说完,他不待羡幕烟回话,撒腿就跑得没影了。

胡月羞和王佳佳傻看着风驰电掣的李小剑,这才明白刚才踢球时他根本就没尽全力。

“李小剑,你跑不了的,我认定你了。”羡幕烟大声地喊着。这话喊得有歧义,还是不知道为好。

胡月羞和王佳佳刚要走,羡幕烟指着她们威胁“今天的事情若是传出去一个字,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傻子才传,20比3,胡月羞的人都丢到京城了,她们还担心李小剑的嘴大吃四方呢。

男人都这样,一旦有漂亮女孩看他两眼,就会情不自禁地认为人家喜欢上了他。

李小剑赢了蹴鞠还要被人认作师父,心情愉快地像屎壳郎遇到了粪坑。

他志得意满地翻开《白霜行》,只看了一眼就深深体会到了啥叫最毒莫过妇人心:我英明的土地爷啊,这《白霜行》比意念大陆的历史都长啊。

第4章 帝君降临

审时度势能力惊人的李小剑,二话不说就认赌服输,掏出一两银子丢给老狼,大方地说不用找了。

老狼若是轻意放过李小剑,怎么对得起他那句深深体会啊,非让他每早买好鸡腿亲自送到她宿舍门口。

这成何体统?堂堂八尺的小鲜肉,还没毕业就成了跑腿小厮给你送鸡腿?我祖宗八辈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了?

李小剑左思右想,百思不得其解。

他盯着老狼的背影看了好久,突然大胆地猜测,莫非真想和我花前月下、人约柳后?

这一想,李小剑恐惧万分。虽然过了年已虚长两岁,但毕竟连十四岁都差得远。

看着她的长相,李小剑坚定地认为婚姻大事一定要听从父母的安排。

不能,坚决不能,青春期再傻也不能傻到这程度。李小剑严辞拒绝她的痴人说梦。

老狼很是善解人意,听了妩媚地一笑,抓住他的胳膊轻抚着,突然趁其不备猛地一口咬了下去。

李小剑像被杀的公猪一样拼命尖嚎,二段意之士也经不起人的亲密啃咬啊。

李小剑抓着老狼的头发,气急败坏地乱扯。而老狼就如书上宣传的白霜英烈,任凭你拷打炮烙就是坚不松口。

他拼命扯,她拼命咬。她拼命咬,他拼命扯。

他体量八尺还过,她娇小六尺不到。她咬着他的肩头,就像在他脖子上围了块耷着貂尾的貂皮。

李小剑可感觉不出富贵,水灵灵的眼圈都红了,幸亏青春期学生死要面子的优点让他还能强忍着没有涕泪滂沱。

经过壮士断腕般的努力,老狼终于被拨扯下来了。李小剑的怒骂还没出口,老狼已披头散发地撒起了泼,“你欺负我,呜呜,你欺负我。”

这,也太会演戏了吧?

李小剑还没想好怎么应对,一旁看热闹的同窗问,“你怎么辜负她了?”“是欺负。”“对啊,辜负啊。”“欺负。”“辜负。”“欺负……滚一边去。”

最终结果,李小剑认栽,背《白霜行》,像意念大陆历史一样长的《白霜行》。

月头已经偏西,李小剑连一小段都没背上来。而他难得的上进吵得舍友没法梦周公,被大家连骂带推地轰了出来。

李小剑在书舍内东游西荡,看到图的值夜灯还如豆微闪,确定下四周没人后,两脚一纵一个旱地拔葱跳了上去。

入学近三年,李小剑从来没进过,想不到快毕业反而进来了,还是深更半夜急不可耐地进来。

在内,李小剑又嘀咕了一个时辰,可连刚背的一小半都驴唇对不上马嘴了。他又瞌睡地厉害,就决定还是有自知之明最好:亲自送上门就亲自送上门吧,大不了真做了胡家的女婿,总比被人退婚好。

“笨蛋,这就打算放弃,果然是怂货!”一个声音突兀地传到他的耳中。

李小剑一个激零吓得精神抖擞,“谁,谁?”他四处瞅看。

内安静如水,连老鼠都知道学习的痛苦,躲得连根毛都不见。

“别看了,我在你意识里”那个有点空灵的声音凶巴巴地说。

李小剑皱了皱眉头,难不成以前混乱的思维又回来了?

“瞎猜想什么?我和你那些污七八糟的想法不一样。我是天离恨,意识附于你体。”

提到乱七八糟,李小剑颇为汗颜。

“切切,啧啧,人不大鬼不小,还想三宫六院的齐人之福,你这脸皮快赶上城墙了”那个声音又聒噪道。

“你是在我脑中吗?”李小剑怕他又说出什么难听的话,忙发问。

“对,我是在你脑中。你不用说话,内问我就行。”

“那你出来让我看看”李小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有了幻觉。

“我现在还虚弱的很,实力没有恢复前出不来。”

出不来?这借口真烂,看来真是幻觉。李小剑心稍定些,收拾书本准备回去睡觉。

“怂货,你真打算天天给那大你好几岁的丑妞送鸡腿?三宫六院的美女可都看着呢。”

李小剑停住了脚,这就算是幻觉也是心底的话啊。

平心而论,胡月羞不丑,只是意士血脉的李小剑,太过秀色可餐,让胡月羞相形见绌而已。

李小剑想了下胡月羞的音容笑貌,决定还是听从内心的招唤,“那我该怎么办?”

“往深处走去。”

在不给大龄丑女猥亵的信念指引下,李小剑大步流星地往深处走去。

“好了,坐下吐纳推宫。”

李小剑闻言坐下吐故纳新、推宫过意。

须臾,眼前一本厚厚古书徐徐展开,一股似月如水的浓郁灵气从中弥漫而出。

李小剑双眼瞪如鸡卵。

灵气由天地万物孕育而生,能神识感受到已属天材地宝级别,而这内的灵气竟浓郁到让人肉眼可见。

更让他惊奇的是,他尘封数年的丹田意海竟在慢慢运转,轻轻吸收起了灵气。

“我这是在做梦吗?”李小剑沉浸在幻觉中不愿出来。

“笨蛋,你是文曲之体,更适合吸收书本中的灵气。若是你早来图待个把时辰,你早就发现了这点。而你大爷我也早就醒过来了。”那个声音似乎哭笑不得。

天地自有其道,万物自备其律。道法相依格律相承,方可产生灵气。灵气自是奇珍异宝中最为浓郁,但奇珍异宝可遇不可求。而珍籍孤本中的文字符号暗合天理大义、道破宇宙之秘,也能产生一种特殊的灵气。这种灵气,没有特殊体质的凡人根本无法吸收。

“你真存在,不是在我梦中?”李小剑宁愿这是梦也不愿醒来。六年了,他的意海像冰冻了一般,没想到今日又可以运转吸收了。

“你要不要尿个裤子看是不是真的啊”好像看到了李小剑没出息的模样,那个声音揶揄道。

李小剑终于确信了。

附体于他脑海的天离恨,是神域十大帝君之一。五年前天离恨在修炼霸天神功第九层时,被神域三大帝君联手偷袭。幸亏最后时刻,贴身灵宠暮烟舍身救主,为他赢得机会用秘法逃脱至凡域,并附身于李小剑的意识,否则他早就化为一缕青烟了。

幕烟,这么巧?这个念头一闪而过。

第5章 国文老师呆了

此刻,李小剑连修炼为何停滞不前的原因都无暇顾及,还管你什么幕烟幕雾的。

他要趁着能吸收,多吸收些灵气提升意力,顺便也检验下天离恨的说法是否正确。天离恨说文曲之体开发后,吸收灵气时能顺便记住书本知识。

李小剑稍加验证,就欣喜若狂地发觉是真的,天上真地掉馅饼了。以后就算武道再次中止,不能提升意力只要能吸收知识,那做个学士还是三指掐田螺姑娘,易如反掌。

他要吸收,吸收,再吸收,一刻不停地吸收。

可到了凌晨时分,他悲哀地发现还是吸收不了了,灵气不能吸收,知识也不能吸收。

天离恨笑骂道:你当你是无底貔貅啊?吃饭还要消化,更何况是灵气。来日方长,不要急。

李小剑半信半疑,但也由衷地高兴。这一夜,他不仅吸收了如水似月的灵气,还吸收了三坟五典的知识,更是发觉意力悄无声息地提升了一段。普通意士一年提升一段,他一个时辰就提升了一段,这是要遭天谴的速度。

李小剑问天离恨是不是把他的意力吸收了,导致他始终无法升级。

天离恨仿佛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大骂李小剑白眼狼,若不是他这个帝君之资开启他的文曲之体,他连二段意之力都保存不了。他们最少也算执子之手,互帮互助。

李小剑是六年多前生的小病,天离恨是五年前倒的大霉。李小剑讪讪地笑了,至少目前天离恨附体对他没有坏处。

李小剑又问,他平时也天天扛着一堆书乱跑,别说看见灵气了,连神识都无法感应到,那是怎么一回事?

天离恨脾气大得很:说你是猪脑袋,你真是猪脑袋。你那些书能有深处的经典孤本珍贵吗?再说了,你的文曲之体弱的很,全是我的神通在加持。待以后层级到了高阶,自然不会这么挑三拣四。

李小剑得了好处,不敢惹恼这颗福星,连连点头称是。幸好一本名著里也收录了《白霜行》被他吸收了,明天不用担心老狼以身相许。

次日快到中午,睡过了头的李小剑连蹦带跳地赶往教室。还没到门口,他就感到阵阵极雪岭般的寒冷正团团由内飘出,不知道哪个同窗出门没翻黄历。

李小剑近前一看,此节是国文课,下面溜溜站了数排寒蝉凄切的学生,包括同桌的老狼;上面溜溜站了一个生无可恋的老师,正吹胡子瞪眼。

国文老师名叫谢凉,面貌有些拔苗助长,二十七八的风骚小伙像五十多岁的暮气老头,连头上的发带都是老气横秋的土灰色。

学舍师生模棱两可地称呼他为“老夫子”。

老夫子看见鬼鬼祟祟的李小剑发一下怔,还以为他迷途知返回家做马夫去了,没想到还在这执迷不悟。

同窗们看见李小剑,为来个大靶子分忧而分外高兴。

“李小剑,你还知道来啊?”谢老夫子语调不高却不怒自威。

“这个,昨晚看书,哦,不,背书,背得有点晚。不好意思,有点晚,有点晚”这话说得,李小剑自个都觉得底气不足。

同窗们在道义上实在不该嘲笑乐于助人的李小剑,他们强行憋了一会差点有了内伤,还是没忍不住,笑得那个开怀。几个女生连鼻涕都喷了出来,忙掩面急寻纸巾。

李小剑,你也会睁眼说瞎话啊,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呢。同窗们刚被骂得狗血淋头,听了他的话,瞬间感觉自我形象提升不少。

而老夫子不愧为人师表,脸上的笑容一闪而过又是极雪岭似的寒冷:“背书?背《游侠传》?”

啊!老师也知道我喜欢看《游侠传》啊。李小剑一脸发窘但也有点小窃喜,谢老师还是蛮关心我的嘛。

谢老夫子没指望他回答“你和他们一样,背《白霜行》。反天了,好几天的作业竟然都没做。”

什么?还有这种好事?李小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老狼却一脸幸灾乐祸的倒霉相,这么长,看你的猪脑子怎么背。王佳佳开心的表情更像得了便秘一般。

李小剑确定老师是让他背《白霜行》,脸上露出了羞涩。

在三阶高段赖了好几年的复读生们,看李小剑忸怩的模样毫不掩饰地露出了鄙夷的神情:切,就他,照着读都不会吧。

他们没来几天,但都知道在倒数上风云几年的李小剑。

李小剑先是扭捏继而有些激动,两年了,终于也有会的时候了,虽然是阴差阳错,但改变不了结果。

老狼,你虽然丑了点但却是福星啊,难道真的丑妻是宝?

李小剑看向老狼的眼神满含热切。老狼则难得的涨红了脸。老师看见了咳嗽两声催促警示:不会背就在门外站着。

李小剑也咳嗽两声安抚了下激动的心情,就开始洋洋洒洒、滔滔不绝,虽然为了更逼真,也偶尔疙疙瘩瘩、小断小续,但不影响整体气势恢弘、慷慨激昂,如长虹贯日,似银河飞落,把老师、先生、同桌、同窗、他们、我们,彻彻底底地、结结实实地给惊呆了。

“白霜立国,八大雄阔;万年阴结,千年始作……”大陆历史一样长的《白霜行》,李小剑从头至尾一字不差的背完了,整个教室鸦雀无声。

李小剑很享受这个效果,但等了一会大家却没有按套路出牌。鸦雀无声后,怎么没有如雷掌声?

天离恨忍不住说了句“德性。”

李小剑已习惯了天离恨的刻薄,反正别人也听不到他说话,直接内发了个白眼给他。

老狼、王佳佳像拉稀拉得虚脱一般。这怎么回事?这怎么可能?

老夫子大张了半天嘴,终于又张了张,绵软无力地吐出几个字“回座位上吧。”好像一记重拳打到空气中被闪了腰。

李小剑知道掌声不会响起了,悻悻地走回座位,皮靴轻击地面的声音孤寂落寞。

很多年后,那回荡的声音越来越大,像两只重锤在擂着心鼓。也是很多年后,李小剑知道那天早上国文老师和他一样,再一次被拒婚。

“你们也都坐下吧”老夫子恢复了常态“几个月后的四阶考试,你们都将被李小剑踩在脚下。”

李小剑脸上猛然发烧,这老师失恋都失得糊涂了,夸人这么直接,冰火两重天容易得风寒啊。

老夫子看了眼李小剑,李小剑忙收起雀跃,点头示意道我会加油,老师放心。

老夫子会错了意接着说,“虽然李小剑是个学渣,成绩垫底,你们都是优秀生……”

李小剑的脸瞬间感觉更辣,愈发怀念一起撑起“学渣”称呼的兄弟们。

不过不可否认,老夫子信口一赞后,李小剑再看国文课本时,确实不那么讨厌了。

第6章 晨读

国文好像不难啊,生字生词会写,成语诗句多背,阅读理解多练。而文章千篇一律的先抑后扬,前面废话一片,后面歌功颂德,夸夸先生吹吹父母,感谢白霜感谢圣上。

国文老师随意后,玄语老师也来违心。拜李小剑的18分所赐,她不靠颜值就闻名书舍界。

玄语老师白如,被称为绿园书舍第一美女老师。比起羡幕烟那种半青柿子,她更有着让李小剑做上门女婿都在所不惜的无敌韵味。

那天风和日丽,白老师风情万种地对李小剑说:“晨起读两柱香的玄语,不用背只需读,每日坚持,四阶考试时玄语必能及格。”

光及格有啥用!李小剑18分的成绩还尸骨未寒,他已然想蹬鼻子上脸了。

不过他还是照做了,只是刚读两周就没有耐心再装矜持。

他问天离恨啥时再去藏,这次他要专吸四阶必考知识。意力提升值得庆贺,但无故消失更让人心痛,一朝被蛇咬的李小剑分得出轻重。

天离恨不负刻薄之名,告诉他一个无奈的消息,以他的体质承受力,起码四个月不用去图。

意士初修,一年一段已属神速。李小剑遭天谴的提升速度,若不好好消化巩固,他那在武道高手眼中绣花枕头般的身体,早晚要爆地渣都不剩。

四个月后岂不是四阶考试都结束了?

李小剑懊恼万分,早知如此就该把考试内容吸个滚瓜烂熟。意力提高不在一时,四阶考试可是迫在眉睫。

天离恨难得的语重心长“学习也是修炼,筑基阶段扎扎实实,以后升级会一日千里。”

堂堂帝君也会画饼充饥了,李小剑没有反应。

天离恨的耐心更是罕见“你那个前凸后翘的老师说得对,照她说的去做。文武都是相通,一旦文曲之体完全打开,你的武道就可睥昵天下。”

李小剑显然更想听“前凸后翘”的事,兴奋的意识都感染了天离恨。

天离恨笑骂道“等你君临天下时,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李小剑知道有什么想法瞒不住天离恨,索性放开“你以前是帝君,可不能糊弄小孩啊,你说我照着老师的说法,一定能将玄语及格?当然及格有点低,能达到四阶录取线不?”

“你若努力,花自盛开。”

“说点听得懂的话。”

“绝对没有问题。”

“此话当真?”

“骗你天打五雷轰,再说我会指点你。”

“切,轰得又不是你。”

天离恨有一点说得没错。多少年后,万一小小剑也只能走学士之路,问他:“英明的爹爹,你以前怎么学习的啊?”总不能像他伟大的爷爷一样回答“少怀天下志,常操刀以试之。”

当天晚上,李小剑读完《群英会》后,勉为其难地加读了两柱香的玄语。

第二天他起得早,鬼使神差读了四柱香。

玄语,别人是单词都认识,合在一句不知啥意思。李小剑是字母都认识,合为一词不知啥意思,当然他更不知道怎么发音。

天离恨忽悠他说:“想,就是一件事情失败的开始。别管那么多,荒腔走板也不怕,只要读就行了,至于读得对不对,那就是另一个层次的事了。目前,你不用自做多情。”

李小剑深以为然。

读半边、凭感觉、连蒙带猜,反正快毕业了,就是丢人也没几天了。

刚开始几天贵人多忘事,昨天看这个词这么读,明天看这个词又那么读。同一个词能读出各种新意,不喜新厌旧,待它如初恋。

李小剑有时难免会想,这天离恨会不会忽悠我一段时间,待他元气大复就溜之大吉。

之前还是“附体与你无害,我还会帮你远近闻名”,没几天就是“君临天下,万女来求。”

以李小剑被人退了三次婚的宝贵经验,怎么看天离恨怎么像个骗子。

不过李小剑也没有办法赶走天离恨,只得安慰自己,反正一无所有没什么好骗的,没准骗子看他可怜,还能劫富济贫一下他。

天离恨懒得解释。

“读写”乱归乱,但丝毫不妨碍李小剑对玄语单词,乃至整个句子的日渐眼熟。

这个单词前天似乎一见钟情,昨天好像擦肩而过,今天又回眸一笑,搞了半天,原来一本书就那几个单词在招摇撞骗。

越读,荒腔走板的玄语越抑扬顿挫;越读,翘胳膊伸腿的单词越熟门熟路;越读,发现的知识也越复其多。而且,最最神奇的,做题时李小剑不知道为什么,但他就是明白这儿就该填这个。

出了什么幺蛾子?

天离恨故做深沉地说这叫“语感。”

李小剑一脸懵逼。

天离恨好为人师道:譬如小孩说我要吃饭。大家都听得懂,没毛病。小孩说我要吃饭饭。大家也听得懂,但是有毛病,因为正常不这么说。

天离恨的解释言简意赅,李小剑感叹骗子也不容易啊,学富五车不一定但一定要能说会道。

胡月羞最先发现李小剑的脱胎换骨。杂书戏文不看也就罢了,对她也不再左眼色迷迷,右眼淫荡荡。

专一后的时间富可敌国,李小剑闲地无聊只能装模作样的把《法器初理》、《九章算术》也捡起来。

一个月后,李小剑惊奇地发现,以前畏之如喂马的初理、算术等竟然对他低眉顺眼、曲意逢迎。

再接下来大概到了天离恨所说的结丹期。

依照他的指点,李小剑死磨硬泡各科老师,讲讲这个压轴怎么做,说说那个重点怎么解。不管听懂听不懂,他全拿笔详详细细地记下来,就当以后会忘记。

本来只想尽个人事,二十年后不被学生揍的白如老师,没想到李小剑真地锲而不舍地发了疯。感动之下她反客为主,不顾李小剑躲闪的眼神、胀红的脸蛋,没事就逮着他花前月下、畅所欲言。

更为可怕的是,李小剑突然觉得以前是虚度年华了。

只是一个月,只不过大声读了一个月的书,只不过主动地大声地读了一个月,全力以赴地、持之以恒地做好了读书这一件小事,思想境界突然就升华到连他自己都感觉后怕的层次。

李小剑问天离恨是不是偷偷对他做了什么,告诉他,他一定不会生气。

天离恨老哉道道一句:静待花开。

李小剑听过许多幡然悔悟的故事。心情好,就当做一般名人传记或励志鸡汤。心情差,就当做千术去揣摩:骗子在胡说八道,傻子在信以为真,最后成群的愚民们在飞蛾扑火,就怕被人发现不够笨。

当这一切发生在自己身上时,李小剑才感到古人诚不欺我,世界充满爱。他在恭所对着便池大喊:我要加油,我要努力,我要把过去浪费的每一瞬每一刹都找回来。

第7章 83分

“认真、守规、主动、坚持。文武相通,和意士修炼一样吧?”天离恨哪壶不开提哪壶,正自鸣得意的三段意之士被他兜头浇了半盆凉水。

不过最近李小剑确实感到意海在震动,尤其是他狂读书本时。李小剑当时没有在意,一时也想不明白,但他喜欢这种感觉,所以他一直坚持着。

“因为你是文曲之体。”天离恨越来越唠叨了。

“皇帝老儿,你不知道人有时喜欢来点神秘感吗?”

别的科目成绩慢慢活蹦乱跳,玄语却仍是一副行尸走肉。李小剑没有气馁,它本来就病入膏肓,没奢望短期内能起死回生。

但他要尽力,要对自己负责,不能让未来的自己指责过去的自己:老小子你怎么不努力、不拼命?你要是努力点,我现在没准就是妻妾成群的封疆大吏。你要是拼命些,我现在八成就是风流成性的高阶学士。就因为你老小子不努力,害我现在喝个蜂蜜还舔盖,去个杂记都不敢要手提袋。

人生最大的敌人是自己,所以你先先要战胜自己。当你想放弃的时候,你一定要扪心自问,你是否已完全尽了洪荒之力,你尽了洪荒之力就是失败也了无遗憾。学习很难,但有知道可怕的未来而坚持不去改变更难吗?

“李小剑你废话太多了,你不知道我在你脑海里吗?”好几天不出声的天离恨受不了李小剑的聒噪。

李小剑还以为是天离恨在说话,原来是自己在思考,他暗感高兴终于找到能对付他的办法了。

李小剑在脑海里叽里呱啦默背了几天的玄语,累得快要吐血,而天离恨又一声不吭,他这才知道上当了。

李小剑毕竟是名半吊子意士,身体里流着意士的血脉,更有着意士的性格:既然认定一件事情,那就要拼命去做,想方设法的去做。

书舍晚修结束较早,同窗们都回寝卧谈。李小剑还想再努力一会,争取未来离丑女再远点。他怕被同窗嫌弃骚扰,就去隔壁四阶的书系教室洁身自好。

李小剑先溜到操场上修炼打坐。他的意力起伏虽大,但修炼的习惯从未改变。

修炼好后他去井口洗脸去污,此时仍是天寒天冻,眨眼的工夫他就满头满脑的晶莹剔透。

李小剑清醒了就厚着脸皮蹭到书系教室。书系学生也有醉生梦死早早溜回寝室的,座位不缺。

李小剑在门外看了好久,内心忐忑、面上发烧。似乎前排的学生对学习总是不那么炙热,四阶教室靠近门口空出了一小片。李小剑挣扎了四分之一柱香后,终于硬起头皮走进教室,趁那些书系哥姐还没反应过来,马上坐那耳听八方地看书。

那些哥姐不知他的来头,没有贸然和他说话;或许那些哥姐本身就忙,没空理他这小毛头。总之,那晚他心怀鬼胎地安然坐到最后。

四阶晚修结束铃声响起第一下,李小剑就快速收拾书本逃离教室。

他的脸皮还没厚到坐在别人的教室内能宾至如归。他怕走得稍慢一点,就被八卦的书系哥姐们问东问西,御敌于门外。

因此李小剑不给他们这个机会,万一他们再少了东西那更是秀才遇见兵。

一个三阶书舍的学生,在一个陌生的四阶书系教室,憨皮厚脸地坐那默读书本。天离恨暗道朽木可雕。

李小剑没有忐忑多久,就发现那些哥姐们投来的目光中饱含赞许,尤其是几个熟姐眼神更是别样炙热。当然,也有可能是好奇他刚满头的冰碴。

李小剑见了有些膨胀,敢做几个月后升入书系,甚至几年后升入学院的美梦了。然后朝堂相逢时,他们能够一起回想曾经一起追过的并肩战斗日子。

李小剑猥琐地笑了。

天离恨难得的没有嘲讽,反而比他更婆妈:小子,只要你想努力,就没几个人会轰你,更多的人会给你提供便利。

当然,你不能指望每个人都帮你。别人不帮你,是天经地义;别人帮你,你要心怀感恩。

李小剑,你听好了,学习要有诚意,尤其是让老师能够强烈地、恐怖地感受到的诚意。简而言之,就是死皮赖脸、围追堵截也要把知识搞清弄会的诚意。

李小剑连连告饶:皇帝大爷,我懂了,我懂了。

但天离恨坚持把上面那段话讲完,并不问青红皂白地烙在他的脑海中。

三段意之士的身体比一般书生强健许多,一旦认准目标全力以赴起来更能保持长时间的神采奕奕。没一周,李小剑就发觉光蹭书系教室远远不够。

当书系教室关门后,李小剑先是去找值班老师,看能不能让他感受一下办公室的温暖。

老师对他很是关心:太晚了,要有充足的睡眠才有更好的学习效果,回去吧。

李小剑靠他那点可怜的武道底子,每天只睡不到两个时辰就足够了,他最不缺的就是睡眠。若是高级意士,譬如李中义式的意大师级别,就是一个月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也毫发无损。

老师这么关心地不借地方,李小剑只得买了蜡烛回宿舍,打算熄灯后秉烛夜读,没准还能看到个昙花一现。

但刚点着他又被舍友联手轰出了门。别人还要卧谈呢,你点个蜡烛照得大家迟迟进入不了状态,怎么成为春闺梦里人?

没法,李小剑只得翻回他的教室。对三段意之士来说,飞檐走壁个二层教室不过牛刀小试。

天离恨说:学习有两个境界,一、每天看自己学了多长时间习。二、每天看自己还有多长时间去学习。

李小剑用一个多月的时间,连滚带爬地进到第一境界:每天多学了几柱香时间,就心满意足地回去睡觉;哪怕亢奋过头睡不着他也不学习,情愿找本小说陶冶情操。

一个多月后,李小剑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第二境界:每天看看还有多长时间用来学习;出恭的时间是不是太长了?暖足的时辰能不能再缩短点?小说能不能以后再看?

他开始主动地寻找时间,并匪夷所思地愈发后悔曾经的浑浑噩噩。

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李小剑又一次跳楼时,被几名护院抓个正着。

李小剑不惹事但从来不怕事,已进入第二境界的他,催发意力老老实实挨护院揍了几拳。

难得有这么皮实且老实的学生,护院小队长揍得神清气爽。他听闻李小剑上窜下跳是为了学习,更是笑得忘乎所以“你这个学渣当我不认识你?相信你能学习,还不如相信母猪能上树。不过你体质不错,天生的看家护院架子,毕业后可以跟我混。”

当心中有了伟大目标,忍辱负重的能力直线上升。李小剑笑了笑,大方地掏出些碎银打发了护院们。

两个月后摸底考试。玄语试卷发下,李小剑顺眼一瞄:83分。他的冷汗都吓了出来。

两周前还36,这就83了?莫不是38?李小剑做贼心虚,忙遮遮掩掩地掏出书本,答案一对,这分数竟然童叟无欺。

李小剑抚了下胸口,嘴角好不容易酝酿点微笑,却被猝不及防的泪水拆了台。

第8章 竟然是真的

不到最后一刻,千万不要放弃。胜利不会突然来临,但高分往往一考而至。

“感谢我吧?心里感谢就行了,不用这么受宠若惊的样子。”天离恨坏坏的笑声突然响起,这哪像位帝君,分明就是个太监。

这是我自己的努力好不?李小剑的泪水疲软不了他内心的坚强。

老狼看见李小剑风含情水含笑的尊容,不屑一顾地说“一天到晚梦想三妻四妾的人,不过又考差了而已,值得眼泪鼻涕一大把的嘛?”说完还假装不经意地抖动了一下手里的试卷:80分。尔后又恰到好处的随手一合。

李小剑不知三妻四妾这话哪来的,难不成是因为那个和灵宠同名的白富美?亦或深藏心底的小笛?

不知是否因为到了关键时刻,羡幕烟自那次大胆火热后就没了音信,老狼、王佳佳也和他相敬如宾了一段时间。

而小笛更是已转学了两年。

李小剑看到老狼的分数,再瞅她那不可一世的样子,突然感到莫名的喜感。

老狼见李小剑不以为然,火气一冒三丈:“你这么卖弄风骚什么意思,嘲笑我嘛?”

“没有,没有”李小剑刚过了几天好日子,可不想招惹她,他擦了擦眼泪忙不迭地否认。

李小剑的忍让在老狼看来却是挑衅。

龙跟龙、凤跟凤,学霸与学霸出双入对,学渣和学渣勾肩搭背,就她不人不鬼地配了个李小剑,还一配就是两年,尽逮着她一个人坑。

而这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山村冒出来的学渣,还黄鼠狼扛轿子不识抬举,对她这条地头美女蛇从没有正眼瞧过,更不别说偷窥意淫。

两年啊,自从莫小笛走后整整两年,一朵鲜花就这样怨声载道地长在牛粪旁。李小剑要是识相点,抄一篇情书送她做感谢,她也不至于如此义愤填膺。

老狼更愤怒于他的为人。

她让下人查过了,李小剑家中就一个爷爷,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大,他这个孝顺孙子却动辄给他爷爷送点草莓就酒喝。

胡月羞忘了羡幕烟的警告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这个笨蛋,竟敢取笑我?”

老狼冲冠一怒不要紧,一个威猛男生也霍地双雄并立“李小剑,赶快向羞妹道歉!”

男生是上峰城刘氏家族的庶子刘协,对胡月羞一直心怀鬼胎。

刘家是巨富,在整个山行省都出类拔萃,所以小老婆所生的刘协有时也嚣张跋扈地很。

刘协对李小剑原本比较客气,都是外城来的沦落人,没必要互相伤害。但有人的地方就有竞争,还有一个多月大家就要各找各妈了,刘协赶紧在意中人表现爱意凶勇。

刘协和胡月羞都是普通族裔,刘协就看胡月羞闭月羞花的美呆了。胡月羞的名字就是她老爹图省事从这成语里信手抠来的。

“为什么要道歉?你算老几?”李小剑大小是个少爷,对男生可没那么客气。身为意士,不欺负他们就算皇恩浩荡,还敢自寻死路。

“呀,你还挺横。学渣向学霸道歉不是天经地义的吗?”刘协说着还一拽三晃地走过来,两脚像八字不合似的。

刘协在书舍折腾了几遍,算是个准学霸,成绩虽在及格边缘半死不活,但比李小剑可光明远大的多。

李小剑看刘协瞅着老狼的猴急眼神,瞬间明白了他的心思。

“我这次考得还行。”李小剑既有了成人之美的心思,也就有了上位者胸怀的宽广。

“什么,还行?哈哈”刘协被李小剑的无耻给逗笑了,完全没有感受到他的用心良苦“30分还是40分?试卷拿出来看看。”

学习是枯燥的,难得有免费的好戏看,同学们纷纷持注下赌。

“不必了,随你怎么想吧”李小剑送佛送到西,另外也想赶快找个没人的地方没心没肺地宣泄下。两周前还40不到,冷不丁考到了83分。再谦虚的人,难免也要甩几下尾巴。当然,人后高兴那是宣泄,人前高兴那就是找揍了。

刘协可不想丢掉这个英雄救美的机会,他无畏地跑过来挡住李小剑,“怎么,不敢拿出来吗?”

“李小剑,你是男人吗?背书赢了一次,就不知道自己有几个爪子了吗?”老狼本来对刘协不感兴趣,见他替自己出头,也就顺势火上浇油。

李小剑满含同情地看着他们。

刘协受到鼓舞,捏着发带往后一甩,摆出个自认为帅炸的造型,“小子,考了多少分,拿出来亮亮,有大爷我考的一半多吗?”

李小剑不理刘协,往边上走去,不料老狼倒截住了他“上次打赌你赢了,我们再赌一次。听说你最近很用功,也不知真假。我就赌这次玄语考试你比我少了,少了20分。我赢了,你向老师申请换个位子,就说你不想和我坐一起。你赢了,我,我让你亲一口。”老狼说了一个保险的数字,并且为了让李小剑应赌,还牺牲了色相,她对自己的容貌相当自信。

老狼和李小剑能一坐两年,前期是随机分配,后来则是老师有心让老狼扶贫把李小剑。老狼不敢忤逆老师,就拿李小剑出气。

“什么?羞妹,你就算明知道赢,也不能这样啊。你不想和他坐一起,我去找老师调换。”刘协已当胡月羞进门了,不待媳妇开口又对李小剑说“小子,我也赌你少考,少考我10分。我赢了,你自动退学。你赢了,我自动退学。”

刘协果然被刺激地不轻。当然,他老爹他请了束修老师,这次他考了74分。

老狼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笑意盈盈地看着李小剑。

李小剑看不懂老狼的七窍玲珑心了:你是真看不起我,还是变着法子的投怀送抱?

他顿了好大一会才说“你们该去哪凉快就去哪凉快,我没空陪你们抽疯。”

“你怕了,如果不敢赌的话,就从我跨下钻过去”刘协嚣张地一伸腿。

同窗们都不着急离开,看得兴致勃勃:李小剑真是奇葩,整个班的学渣都跑光了,就他一个人留在这转着圈的丢人现眼。

李小剑真想一巴掌把刘协个半身不遂。在家族他被人尽情嘲笑,在书舍他一个人可以打傻半个班。

李小剑看看胡月羞。胡月羞已知道他是二段意之士,但不知道他已然三段。但就是二段,也不是刘协能招惹得起的。

李小剑看看王佳佳,王佳佳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她们好像挺期待刘协被打成个猪头。

李小剑下定了决心,恶狠狠地看了刘协一眼说,“我输了,我自动退学。你输了,你扇自己二十五个耳光就行。至于你……”李小剑看向老狼“你赢了,我随你处置。我赢了,你给我磕头认错或者以后就给我当个粗使丫鬟。”

李小剑确实有了火气。

“呀,李小剑疯了吧?他最近虽然努力,但成绩完全没起色啊?”

“他是不是失去信心了,刚好找个借口退学?”

“听说他还被人拒过三次婚,怎么敢这么嚣张?”

教室内议论纷纷,十几岁的年纪正是碎嘴的好时光。

李小剑一手抓一角,默默地张开了试卷。

“38,果然,不对,不是38,是,是83啊,天啊,是83!”

“他非但没有比他们少几十分,竟然还多了几分,这是不是真的。”教室中一片鬼哭狼嚎的惊呼声,那些赌李小剑输的人都能亏掉底裤。

第9章 四阶选拔考试

刘协和老狼也像喝伤了水的蛤蟆,当即傻了眼。尤其是刘协,额头上汗如石榴。

“这不可能,不可能,绝对是老师批错了。”刘协猛地抓过试卷。

几个学霸也伸过头去观看,不一会他们就确定这是李小剑真实的成绩,他们都绝望地看向他。

刘协哆嗦着嘴突然大叫“假的,假的,你作弊。”他想撕掉试卷,抖动了几下手却没敢。冒犯李小剑无所谓,得罪老师可是就连哭都找不到地方。

李小剑厌恶地看了他一眼。

老狼却“啪”地猛扇了自己一耳光,“跪天跪地跪父母却不能跪你。我输了,这一巴掌向你赔罪。这次考试简单,四阶考试时我们再战,你敢不?”老狼的嫩脸上五个鲜红指印像被谁非礼了似的。她愤怒地盯紧李小剑。

“好,我也认赌输服。不过先欠着,下次四阶选拔考试,不,四阶终极考试,我们再比个高低。”庶子刘协耍起了无赖。

李小剑鄙夷地看着她们俩,转身就要离开。

“李小剑,你听见没有?”老狼见李小剑不理她撒起了泼“你若是不比的话,我,我死给你看。”

李小剑停下了脚步,这个疯子难道真是看上了我?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但再也不能和她纠缠不清,否则坏了名声以后真要打光棍了。

“如果你赢了,我还是悉听尊便。如果我赢了,你以后不要再纠缠我,如何?当然,不能像这次这样耍赖,要郑重起誓。”李小剑想好了,若是赢了最好,真要输了,反正毕业了,他再也不来这破地方了。

“行”老狼斩钉截铁地说。而刘协没敢再掺和英雄救美的事。

没有人再怀疑李小剑能通过四阶考试,不确定的是他考个书屋做一名文士拉倒,还是选择书系继续向学士之路奋进。

而李小剑更深知自己的斤两。这次考试他一头雾水,做完连对错都不敢肯定。这回若是瞎猫碰个死耗子,下次连个鱼刺都不一定能觅得着。

于是李小剑谦虚低调地快到尘埃里。

就这样保持了一个月,在四阶选拔考试时,李小剑卯足了劲放水。《法器初理》直接一半没做,美美地趴在桌子上做千秋大梦。

成群的复读生,尤其是复读了三五年的老油条,考试之前以过来人的身份对李小剑推心置腹:选拔考试是为文士学校做准备,毕业后去省城各大家族做师爷或帐房,我们堂堂书生岂能自甘堕落?

李小剑喜怒不形于色,既然拼命当然就要搏个大的,这还用你们说。

刚考完遇见白如老师,美女不顾形象地耳提面命:“放他妈的狗屁。你考得好,选择才多。想做学士就做学士,想做文士就做文士,没有强制性,只不过多次机会两者取其高而已。”

那几个劝说李小剑的复读生跑得比蹴鞠还快。

白老师走后,胡月羞和王佳佳走了过来,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说你是蠢猪真是抬举你,这些话你也信。”

胡月羞王佳佳大李小剑几岁,却和他一样是应届生。她们无法相信李小剑竟然憨厚到相信那些老油条的话。胡月羞都后悔和他打赌了,真是太有**份。

李小剑面无表情。

“文道不是你这种五大三粗的人所能走的,你还是让你的家族多寻些偏方秘药,老老实实在武道上磕绊吧!成不了意士,成个边防小军官也不错。”胡月羞一副“我是为你好的样子”,爽完了嘴就走了。

蹴鞠输了后,李小剑在她心目中的形象渐渐狮虎起来。胡月羞似乎理解了李小剑为什么对他爷爷那么不孝了。

王佳佳走之前还指了指脑袋,然后手放在鬓角做出两只招风的猪耳朵。

路过的同窗哈哈大笑。

几日后成绩下发,苦口婆心规劝李小剑放水的老油条们嚎啕大哭。

胡月羞同情地看了他们一眼笑了笑,瞥见李小剑在看着她,美滋滋地骂了句“乡巴佬”就转过了头。

胡月羞成绩全班第七,名次不低,可以上一般的书系或者不错的书屋。

李小剑则看也没看,捡起成绩单丢进了桌洞。

下课后刘协又健忘地靠了过来,“李小剑,你考了多少名啊?不好意思说?没事,我先告诉你,我考了班上第20名,应该可以上一个书屋了。”刘协成绩见好,虽不是铁定书屋,但可能性极大。死皮赖脸几年的他长舒了一口气。

李小剑看看刘协,又看看胡月羞。

胡月羞也很想知道李小剑考得如何,毕竟上次差点做了他的通房丫头。想到这,老狼脸一红。但她又故作矜持,摆出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不是四阶考试时再定胜负吗?这么急赶着投胎?”李小剑大大咧咧地说。

“你真会装,考砸了吧?《法器初理》竟然只能做一半,说说前几次怎么作弊的吧,也许哥哥我四阶考试时用得着”刘协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李小剑。

“什么?他《法器初理》竟然只做一半,这也太嚣张了吧?”

“应该是不会做,监考太严没来得及抄吧”

“好像是那几个复读生让他别做的”

“怎么可能?他是猪吗?别人让他吃便便他也吃吗?”

几个臭味相投的同窗窃窃私语,他们见李小剑一声不吭就更加放肆,简直就是演讲辩论。

李小剑待他们嗦够了,站起来说“他们说得对。选拔考试是为权贵人家做嫁衣裳,万一被省城或京都大户看中选做书童,你们去还是不去?得罪的起他们吗?我们堂堂三阶学生,要做就做个高阶学士。区区书童小厮算什么。”

李小剑说完起身离开教室。

“他也太狂了,竟然看不上帐房幕僚。”

“权贵之家的书童,宰相家里的四品官,他傻了吗?”

“听说他是赵谷城李家的少爷,可李族很小啊,那些大户人家的帐房比他们族长还要风光。”

“瞎说,什么样的帐房比得上族长。难不成他这个病秧子还想做族长?”

“听说他脑子以前受过刺激。”

李小剑走得老远了,他们还乐此不疲。

“他脑子好不好使,看看他的成绩单不就清楚了?就在他的桌洞里”一直冷眼旁观的王佳佳指点道。

“对,我要看看这废物到底有多垫底”刘协说着把手伸进了桌洞。

同学们等了好一会,刘协只是拿着李小剑的成绩单在发呆。

“刘协,你怎么不吭声?吓着了?他考得有这么烂?”

“就是,快说出来大家一起开开心嘛。”

刘协却把成绩单一丢,“一次选拔而已,更重要的是四阶考试。”

王佳佳盯着刘协的背影沉思。

终有好事的同窗按捺不住偷窥的**,捡起试卷时面上刚还戏虐的表情突然僵住,然后问“你们确信他《法器初理》一半没做?”

“是啊,那傻子考得这么烂,全没做?”大家把头都伸了过来。

“什么,他考了班级第八?”

“他在一科只做了半份的情况下,还能总分考班级第八?”

同窗们感到一阵庆幸。赌博真是害死人,幸亏大家这次只是吆喝,没有真刀真枪地实干。

过了好久有人重复了句“四阶考试才重要,我们好多人都保存了实力,不是吗?”

第10章 刘协雇凶

“是,是”寥寥几个应声的人,大家都觉得面上有些发烧,灰溜溜地各回各家。

班主任看见李小剑,先是嗔怪他《法器初理》怎么发挥失常,后又转脸说进步很大,以后读四阶书系,三年后就可以直接攻读六阶学院,成为一名真正的学士。

就算第一年考不上六阶,复读个三五年岁数都不大,可以接着考。年轻就是好,输得倾家荡产都不怕。

李小剑思索片该,谦虚地问班主任,“文士是不是也不错?”见老师不解,又虚伪地补充道,“听说文士学制短,可以早点出来替家族分担压力。”

班主任好一会才说,“升官发财自是好,但都是小官小财。若成为高阶学士,连皇帝王爷见了都会对你客气有加,没准还能得到某个公主的青睐,混个驸马爷当当。再说了,那些复读生到底有没有保存实力,谁也不好说。”

李小剑点了点头告诉老师,他已丢过一次大人,这次一定要考上著名书系,不成功就成仁。

班主任吓了一跳,忙劝解没必要,大不了再来一年。

李小剑知道班主任误会了,解释说表一个决心而已,老师不要紧张。

四阶考试如期举行,老师们如临大敌,学生们更严阵以待。

第一门考试《玄语》。

不愧为四阶考试,答案都似是而非,好在有不少都做过。老狼感觉不错,刘协也觉得基本都会。她们偷偷望向李小剑。

李小剑满脸慎重,分明是纠结万分。

考完老师收走试卷,老狼见李小剑脸色灰蒙,不屑地哼了一声。刘协则直接过嘴瘾:“四阶考试这么严格,没有机会作弊了吧?”

李小剑一声不吭。

刘协见李小剑对他们不理不踩,挥了挥拳头“小子,快认赌服输吧,别把媳妇都输了。”

“全部考完再说”李小剑抓住刘协的胳膊慢慢扯开他。刘协没想到瘦猴似的李小剑力气倒是不小,他得两只手才勉强撑住。

李小剑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二门《国文》,老狼酣畅淋漓,刘协行云流水,而李小剑仍是面平如镜。

第三门《法器初理》,老狼笔走龙蛇,刘协下笔有神,而李小剑更是高深莫测。

第四门《炼丹经》,老狼胸有成竹,刘协稳坐中军,李小剑仍是宠辱不惊。

还有最后一门考试。

胡月羞心神不宁,半晌对刘协说“那蠢货会不会真地咸鱼翻身?”

胡月羞第一次主动攀谈,刘协激动地口水都要流出来,“这个,不会,肯定不会,你看他那绝户样,天天板着脸故作深沉,真要能学好,谁愿意被人嘲笑三年?”

胡月羞心事重重,“事无绝对,就怕万一啊。”

“万一?有什么万一,羞妹放心,那个招摇撞骗的大老粗翻不出什么花来。”刘协没和李小剑打赌,心情放松地很。

胡月羞看着他,竟是楚楚可怜的样子“协哥,你有没有办法,确定他考砸了啊?”胡月羞见刘协装傻充愣,就把话说得再直白点。

第一次被羞妹叫协哥,刘协的心脏都快跳了出来。

“羞,羞,羞妹的意思?”刘协这么冰雪聪明的人,怎能不知胡月羞想让他干坏事呢。不过胡月羞啥也没表示,他可不想去做个赔本的无名英雄。

“好,当我没有说过”胡月羞的脸上突然罩了寒霜。

刘协玩大了,见胡月羞不理他忙说道“羞妹别走,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放心,他肯定考砸了。”

“你确定?”

“确定,绝对确定。”

“协哥,还是你对小妹好。加油,还有最后一门了,我先走了。”胡月羞走之前还向刘协抛了个媚眼,刘协的骨头都要酥了。

第五门《九章算术》两柱香之后开考,考院大门打开,考生陆续进内。李小剑刚要进入突听有人喊“剑少爷,剑少爷!”

李小剑转身,一个不认识的老丈正跳着脚地冲他喊。

时间还有,李小剑向他跑去,“老丈,您叫我?”

“你,你,可是赵谷城李家三少爷?”那老者气喘吁吁。

“不知您是?”李小剑很谨慎,虽知道身份隐瞒不住,可也没想被人当众叫破。

“你们家,出事了,报信人受伤了,给我一两银子让我给您,报个,报个信,他就在那面,排房后养着呢。”老丈气喘吁吁地指着。

李小剑着急家里,想着离考场也不远,就扶着老丈一起往那路口赶去。

转过路口,一棵大树底下坐着几个奴仆打扮的人。李小剑刚想询问老丈,老丈一转身跑了,身体灵活地像十来岁的少年。

从另一边却走出刘协的专职管事刘冲。刘冲五段意之力,看家护院做个保镖绰绰有余。

前面那几个人见到李小剑也围了过来。

李小剑知道他们不怀好意,往后退几步暗运意力。

“李少爷,藏得好深啊,竟然也是个练家子”刘冲在他前面十步处停住了。

“刘管事,小侄这点微末道行不足挂齿,否则怎么会来书舍混吃等死”李小剑被大长老一系的子侄欺负地多了,根本没把眼前的几个护院看在眼里。

“李少爷,好好做你的怂货不是挺好?干嘛要招惹我们家少爷?识相点别考了,回家去吧。”刘冲催发意力,将衣服鼓鼓撑起。

“哈哈,小爷我可不是被吓大的”李小剑嘴上毫不客气,私下却传密天离恨“恨哥?恨大爷?陛下?别睡了,救场啊。”

“传闻果然是真的,茅坑里的石头啊”刘冲往前踏了一步,半只脚隐入了青石地面。青石并没有崩裂,所踩之处直接变成了粉末,漾起阵阵烟尘。

李小剑也催发意力,但只能让衣服飘荡,像稻草人一样松垮,离鼓胀还差得远。

自从得到天离恨几次指点,李小剑的成绩突飞猛进,早对他心悦诚服,把他当成了带头大哥。

虽然这大哥还虚地很,但好歹一代帝君总比他这个半拉子意士强:“陛下,快醒醒,你再不出来,我的本体没了你就没地方可附了啊。”

“果然是怂货”天离恨出声了“有我在,你怕啥,干他就是了。另外,我是虚弱,不是虚!”

“老大,我只有三段意之力啊”李小剑提醒天离恨“他看样子起码是五段。”

“五段又怎么了”天离恨很嚣张“尽管放开了打,我会将我的神通加诸在你的意技上。开打吧,少年!”

刘冲看李小剑脸色瞬息数变,以为他怕了,刚想说只要他滚蛋不再参加下面考试就放过他。

李小剑却找死地说“老小子,让你尝尝小爷的厉害。剑劈天下!”

一把冰凌巨剑凝现空中,迎光闪耀。

“这也算意技?赵谷李氏不过尔尔!”刘冲轻蔑地摇了摇头“横刀立马!”一柄九环大刀横空出世,其势威重、其体硕大,足有冰剑两倍有余。

“轰”地一声巨响,两人对催。巨剑被大刀击得粉碎,李小剑直飞出去。他哇地吐了半口血,“天离恨,你个王八蛋骗小爷。”

“嘿,你这个小王八蛋,本帝君是看你根基太弱,不破不立,让你锻炼下以后提升更好更快。”

“我都死了,还提升个屁!”李小剑擦了擦嘴角的血,艰难地爬起。

有人听到动静想过来看看,被把守的人一声咋呼吓走了。

“真是鼠目寸光,我已帮你了,否则这一下你就死翘翘了。快,再打,他又来了!”天离恨催促他。

刘冲见李小剑挨了一击后,竟只吐了点血又爬了起来,一不做二不休,催发意技又冲了上来。

刘协吩咐他要掌握分寸,李小剑若执意考试,就打他个半死,最好晕乎乎的送进考场,让他考砸了就行。一定要注意,千万别打死了。他这个小老婆生的给家主添乱一定要注意分寸。

巨剑阔刀相击,“轰”地一声后,这次刘冲倒飞出去,躺在地上挣扎着爬不起来。

天离恨没有食言,邀功似地“看见没,你被砍了一刀反击力度就大增了吧?”

李小剑刚要说话,天离恨又催他“连那几个也料理了。”

第11章 第一名

李小剑又是一招“剑劈天下!”那几个仆役扑扑通扑通摔倒,但都是皮外伤。

“小子,还挺有风度,不为难普通族裔。意力运行一个周天,将内伤隐疾治好。”天离恨师尊当得有模有样。

李小剑闻言坐下,运行一周天后身体复元,忙急急往考场奔去,赶在最后一刻进入。

李小剑走得匆忙,后背上的泥土都没来得急拍打,嘴角上的鲜血也干裂着,看起来狼狈地很。

胡月羞看见了,心道刘协出手还挺狠。她边想边往刘协看去,刘协也恰好看过来,冲她做了个放心的手势。

李小剑在老师狐疑的眼神中才想起打理一下自己。

考完,李小剑拿上笔砚就准备离去。

老狼一个踏步挡住了他,“小子,认输吧。临时抱佛脚,也就是外面光鲜而已。你现在认输,我只让你在全书舍人面前大喊三声‘我是废物’就行。”

刘协看见李小剑冷酷的表情:装,又装,垫底好几年的老母鸡还能两三个月变凤凰不成?

他凑上来,“羞妹说话你听见了吗?早点认输喊三句你是废物就好了。否则美女一发怒,让你做一辈子狗腿子就不好看了。”

老狼隐隐觉得这话不妥。

“刚考完,放榜还有十天,到那时再看鹿死谁手,你猴急什么?想倒插门啊?”李小剑说完径直走了,后背上的血污触目惊心。

十天之后,学政衙门口人头攒动。

成绩榜分东西两面,东面是高一阶的书系名单,西面是次一点的书屋名单。每面共五版,每版100名。

老狼早早来了,从东面第二版看起,在第三版第76行找到了自己,即她在整个山行省西部排名第276。虽然意料之中,但真见到了榜单,老狼内心仍是一阵激动。

刘协复读了好几年,虽是两次择优而取,还是没好意思报考书系。

刘协从西面第三版找起,在第五版第15行找到了名字。他长吁了一口气,背后全是汗,终于不用做马夫了。

他爹刚考完试就对他说了,今年再考不中或考得太差,就让他去马场学着养马。刘协一想到马粪味,内心就一阵作呕。

李小剑没有来。

老狼心里有一点失落,她抿了一下嘴,顺着名单再往下找,直到五版都结束了也没有看到李小剑。

她想了想,走到西面。刘协看见女神走了过来,忙殷勤地迎上两步。

老狼没看他,直接说,“帮我找下李小剑。”

“他能考上?几个月前他可连一门及格的都没有啊。再说了,刘管事说他……”刘协没想到老狼这么关心李小剑,心里酸的能麻倒七月孕妇。

“你要忙你就走,我自己找。”老狼面无表情地打断了他。

“不忙,不忙”刘协忙摇尾乞怜,跟着在榜墙上找了起来。

“我找前三版,你看后两版”老狼命令道,刘协点头如捣蒜,又从第四版看起。

须臾两人看完各自榜单,刘协一阵轻松。

“我这没有,你那有吗?”老狼却恻隐之心大起。

“我这也没有。算了,羞妹,我请你游园去,找他干嘛,晦气”刘协不改初心。

“我们换过来再找一遍。”老狼冷冷地说。刘协嘴巴张了张,无奈地又找起前三版。

半柱香后。

“还真是没有啊”老狼心里有些难受。李小剑最近的努力有目共睹,虽说不一定能考上书系,但考上书屋应该没有问题,可是她却葬送了他的机会。不,不是我,是刘协干的。

胡月羞良心有些过不去,就想推诿给别人。

“羞妹,真没有。别管他了,我请你去吃点心。”刘协可怜巴巴地问。

老狼没有说话,而是定定地看着东面榜墙,“你看,那是不是李小剑?”

刘协望去,“那麻杆似的,肯定是他啊。这小子脸皮真厚,居然还敢去东榜。”

“他也挺可怜的,以前走的是意士之路,半途转来自然和我们不好比。不过,他活该。”看到李小剑,老狼刚有的同情瞬间消失,心里又涌上说不出的厌恶。

蹴鞠输了,让她一直耿耿于心。

“一介武夫而已,这种人多的是,羞妹不必挂怀”刘协看着李小剑的背影大言不惭。

看榜的人走得差不多了,李小剑仍然定定地站在那,显得莫名的孤单悲怆。

“同窗一场,我们去劝劝他吧”老狼说完先走了过去,心中却是无法扼制地开心。

“羞妹,羞妹……”刘协边叫边走,内心宛若吃了黄连。

李小剑仍是一动不动,目光定定地看着榜墙。

“别难过了,你还小,大不了复读几年”老狼说着安慰的话语,却无法掩饰字里行间的冷酷,好像大夫把了半天脉然后斟酌着字句对病人说“想吃点什么就吃吧,别再省着了。”

“是啊是啊,就算考不上也没有关系。我们家马场一直缺人手,到时凭我们的同窗关系,我一定帮你谋个差事,你不用担心家族里不好交待。”刘协一改在老狼面前的卑躬屈膝。

李小剑斜了他们一眼,没有说话又转过头去。

老狼接着说了几句,担心数漏了又偷偷地查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他,心中大定。

刘协则滔滔未停,一副设身处地为他人着想的样子。

“兄台让让,当心兄台”又一个远道而来看榜的书生。由于赶得急,他满脸都是汗,左额一个弯月形的疤痕映衬地亮津津的。

他直接扫向第一版,愣了一瞬捶胸顿足“竟然有人超过我,竟然有人超过我。气死我了,这李小剑是从哪冒出来的?”

“什么,什么?”老狼和刘协忙往榜首看去。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老狼杏目圆睁。

她一直从她的名次往后找去,根本没想到李小剑能超过她。为了保险起见,她事实是往前看了几个,但打死她也不会想到一直倒看向榜首。

而刘协则压根就没想到李小剑能考上,他觉得他连书屋都没指望更别说书系,他一直认为他的作弊手法很高明,好几次不耻下问。

胡月羞一把揪住刘协的衣领,“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你不是很确定吗?”刘协像被拍了一锹的土狗,更是一脸傻相。

第12章 羡家小姐的心事

叶掠香匀、紫染粉浸,满院紫藤花开簇围。凫翘半隐,棕柱璃瓦,纤纤小亭塌几茗悠。一名少女闭目静坐,她右臂支腮,左腕搭案,手中圆扇轻轻摇拍。

这是绿园城羡家后院花园,羡幕烟嘴角微笑,那个阳光熹微男清晰了点滴;眼睫偶尔随息轻动,美好的回忆就悠扬弥漫进夏声。

日之将出未出,东方清冷幽静。眼前,树叶婆娑无隙,远处,矮房白寥隐立。尔后,缓缓慢慢,徐徐悠悠,泥融沙暖一般,柔柔的,稳稳的,先是含羞的嫩嫩抹红,再是遮面的重重圆圆。最后,溢彩阳光,洒满天地,金边了叶叶脉脉,光辉了角角檐檐。

美则有之,可她却是不喜,尤不喜那位世家公子的邀请。

她拒绝了别人的提议,却扼不住自己的风雅,她要去看日落。日出无限柔情,空灵让人感动,日落也有悸怀,轻轻对心头抚慰。

天已傍晚,日头仍高,虽不是中午那般灼热,却也清晰光明。她屏退左右,独自一人向后山走去。

脚边小草,路边樟树,也青翠墨绿了一天,静谧安详微微点点,在风弄轻响、响自回荡中等着夜幕的真正来临。

她轻拔了只狗尾草,绒绒的拂着下巴,边走边无法阻挡地想着心事。

白霜、世家,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亲情的怀念,友谊的牵挂。山、学士、时断时连,以为消失却突然出现,甜蜜痛苦交织,爱情生活两难。不想再想,却无法停止。想过多遍,却永远重复。她劳累于白日的学习,却更疲惫于闲时的折磨。

所以,她决定去看日落。日出,美好开始的同时,痛苦也随之而来。日落,绚烂结束的一天,平淡会不会接踵而至?

脚下的路,方石铺地、青砖两边,绿荫遮盖下些许凉意,花草点缀中几多宁盼。道旁的丛林,拱手相见、弯腰做辑,落叶累垫中见长远,灌木相扶里见淡然。

她停下操劳,却享不了倦怠,在思绪跳跃的折磨下,拍拍脑门,将狗尾草含在口中,缓步跑了起来。

日后晚散之间,路上空无一人,她慢慢跑动,林间风在发边逡巡,脚步声伴着喘息在耳旁。她轻跑,慢走,慢走,轻跑,直到额上微微沁出了汗,看见了前方环型的废弃战壕。战壕只余下坚壮稳硕的基座,战士早已不知在何方。

她停下来丢掉狗尾草,弯下腰,双手扶着膝盖,呼呼喘了几口长气调匀气息,就拾级而上。

太阳已走远了更多,残存的光辉愈发引起虫鸣。

当她走上古壕,却见青石长椅上,早有一人已先登而坐。阳光抛洒的金粉里,一个男子微微仰头看向西方,精致异常的脸盘,既有春中浅绿的柔和,也有秋里纱帐的俊朗,像上帝梦中的杰作。

就这样,那几息,她呆呆而立,而他也沉浸在落日的温暖中,深深不语。她想,他是深陷在落日里,而她则迷恋于上帝的神作。

“小书?这边来”他发觉了她的到来,转过头面对着她。额际一绺黑发在阳光中,云样轻擦余晖。

“嗯”她木然地回答,脚下自然走过,飘飘的像精灵轻踩着花蕊。她是应该转身离开的,她不愿意承认,可事实如字。她听得到内心的警告,却没有惊惧的寒意,更没有折向而走的决绝。她就那样,认识短短时间却被无数次欺负但仍拼命忘记,而且还绞尽脑汁自做多情想出许多他的好来。

不见他时,对他有咒骂愤恨。见到他时,更应咒骂愤恨的是自己。因为她听话地走了过去,还顺从地坐在他的身边,并且非常没有出息甚至可以说自虐地,当他伸手揽住她的嫩肩时,她的心里竟然咚咚跳个不停,蜜蜂快速转动它黄色的绒毛脑壳般,非但如此,她还有晕晕的酸酸的幸福感晕眩,直让她枕到他的肩头,一起看向西面,遥遥的远远的小小的晃晃的树梢楼尖,一洒千秋、锦瑟升腾的晚照阳晖。

原谅我,她轻言自语,也请谅解十五岁的年纪,心在流浪,情却萦绕,需要一份古木的坚强,更想拥有一份五彩的回忆。

就这样,望向西方,看向杳远,一个白瓷对襟的女孩依偎着黑色瘦长文气的怀抱,侧耳他的呼吸,沁润他的体温,在竹虫物语里深深陶醉。

而他却在夕阳微风中扳转她的身体,慢慢托住她的下巴。她知道他要做什么,虽然曾经有过霸道,却感动于他此刻的温柔。于是,她在内心挣扎与情感呼唤中,慢慢杏红了脸颊,虽然早已闭紧了双眼,但烫烫的仿佛仍感受到了纤细绒毛的轻摆。

他的气息越来越近,她的呼吸越来越急,热热的拂动了睫毛满是晨曦的早意。

终于,他轻轻地吻了上来。

感觉柔软,还夹杂着灵动,阵阵而过却无一丝一毫的肆意。

如夕阳,很慢很慢,血血的拖曳却能清晰而过出湿痕,在纷叶繁枝间,伏山峭岩处,凉意熨过股股的舒缓。

像水纹,一圈一圈,亮亮的扩展却能梳理印象出风迹,在矮亭木桥那,在孤舟白桨前,纯真掠起朵朵的青春。

“小姐”一名侍女近前轻轻禀告“曹管家求见。”少女仍余晕在回忆中,缓了数缓才神魂回位,“让他进来吧。”

“小姐安好!”鹤发童颜的曹管家施礼。

“李小剑怎么样了?”

“果如小姐所料,李三公子所向披靡,竟然夺得行省西部第一。”

羡幕烟怔了怔,脑中却是那位熹微男子的话:“此子非同一般,你的事还要着落在他身上。”

“小姐?你……”

“没什么,曹管家谢谢你了,你先下去吧。”

曹管家走后,羡幕烟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千兄,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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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教不好的学生,只有请不起的老师。”

写意阁书系大门两边,恬不知耻地刻着这两行大字。

直到开学,李小剑仍觉得天离恨在忽悠他。

第13章 数学这么难

“没有教不好的学生,只有请不起的老师。”

写意阁书系大门两边,恬不知耻地刻着这两行大字。

直到开学,李小剑仍觉得天离恨在忽悠他。选择学校时,族人大多数倾向于双湖书系,而天离恨却一个劲地鼓动他去写意阁,说写意阁藏圣籍众多、典藏丰富,会让他的修炼如此添翼。

族人的想法堪称英明。如果李小剑去双湖书系,不仅包吃包住、学费全免,额外还奖励五千两银子让他花天酒地。

而位于皮弄帝国的写意阁书系,不仅对他这个白霜帝国半个行省的状元没有任何好脸,还倒打一耙每年反勒索他一万两银子的学费。

李小剑四阶考试中神乎其技的表现,让父母欣喜若狂,也让族人笑掉了大牙。真没想到老李家也能出个吟风弄月的文人,为官封侯或开府建衙指日可待。

谁知大家高兴没多久,李小剑就中邪似的非要读什么写意阁,一年光学费就要上万两银子。而且小的发疯,老的也跟着癫痫。

家族会议上,李小剑被天离恨逼着慷慨激昂:写意阁在几大帝国闻名,学生不是王公贵族家的饭桶、就是富豪大户家的白菜,以后就算不能攀附高枝让家族飞黄腾达,也可努力拱颗白菜让族人共享富贵荣华。

李小剑话刚说完,李中义就击节拍案,连夸儿子志向高远。

吃软饭被说得这么清新脱俗,族人们目瞪口呆:这还是他们心目中憨厚老实的李小剑吗?

大长老咳嗽两声掩饰失措。

侄孙毕竟拔了头筹给家族争光添彩,他不好一口回绝,就客气地说“也不是不能考虑。”说完他就瞅着四长老。

四长老心领神会,刚想好“为家族百年大计,上绿园书系也不错”之类的话。

李中义却抢先盛赞大长老英明,然后盖棺定论说这事就这么定了。

近些年家族会议上,李中义一向魂不在蔫,都是等长老们说完再意思的附和下。谁也没想到这次他这么积极主动。

李中义不按套路出牌,四长老呆立当场。

大长老又干咳几声,四长老才反应过来,好不容易再组织好措辞,李中义那厮一句有事先走,一个纵身就不见了。

李中义老太太靠墙喝粥,卑鄙下流无耻,大长老也是数芯齐燃绝不省油,事后他数次三番围追赌截,锲而不舍干脆明了,强烈地表示反对。

李中义索性人至贱价则无敌,取了一万两银票交给儿子就云游四方去了。做为家族中实力最强的意士,李中义要撒泼耍赖别人还真没办法。

而有其父必有其子,李小剑拿了银票后连招呼都没打,连夜就赶往写意阁。

在皮弄玩了大半个月,写意阁书系刚开课,李小剑就开始白骂黑咒天离恨把他给推火坑里了:这他妈天书一样的难,老师还讲得和做贼似的极快。

最让他崩溃的就是四阶《九章算术》,刚开课半柱香就让他卖起了萌。

李小剑本以为进了写意阁就可以去藏大吸特吸一劳永逸。没想到天离恨却告诉他,想要将文曲之体最大开发,必须要经过浴火涅的痛苦,直白地说即靠本力先把九章算术等之类感觉困难的科目先抓起来。

李小剑再三确定,天离恨确实是为了让他的文曲之体更好开发,而没有什么别的龌龊目的?天离恨赌咒发誓,若有一句谎话天打五雷轰。

李小剑无语凝噎。

写意阁非富即贵的同窗们,在互相间连名字都叫不全的情况下,就联手并肩给他下了论断:你的学士梦算白做了。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九章算术的女老师也挺漂亮,颜值不输绿园书舍的白牡丹。

九章算术老师姓安,白衣飘飘的安老师腹有诗书气自华,比同窗们可婉转多了,她一脸关爱地鼓励道:上学并不是唯一之路。

可怜的李小剑直到这时才觉得大长老也有善良的一面。

刚开学那几天,李小剑的唯一精神支柱,就是希望能找到几个同样晕头转向的同窗,毕竟学渣的日子那么苦,他不能一个人独享。

他先是找几个看起来温文尔雅的公子聊聊学后感。这些各个学舍考上来的学霸们先是一脸震惊即而一脸鄙夷,那意思分明就是:这么简单,你都不懂?你花了多少两银子来的?

写意阁名声在外,学生们自然不全是学霸,走后门托关系的创收生也不少。

李小剑不愿忍受学霸们的白眼,就不耻下问那些油头粉面的送财童子。不料那些酒囊饭袋也一个劲地说简单易学、侮辱智商。这又让他逮着天离恨抱怨了半天。

李小剑虽说是考进来的,交的学费也不过是普通学生的一半,但李氏整个族产一年所赚也不过才十几万两银子。

既然已上了贼船,就只能硬着头皮流氓下去。

每天一脸懵懂的李小剑,下课后就逮着同窗们坐而论道,烦得他们数次想和他有辱斯文。并且他勤学好问不分男女,无意中还喜获了几个情敌。

最后同窗们终于不可理喻,李小剑叹着气只得把治病救人的机会送给安老师。

安老师果然一脸诧异:“这可是最基本的概念啊?”

谁说不是呢?不是情非得已谁愿意到招蜂引蝶的美女老师面前拉仇恨,更何况李小剑又大了一岁。

李小剑对安老师频寒地嘘寒问暖,又成功地变成男老师们的眼中钉。

那段时间李小剑最困惑的还不是九章算术怎么学,而是“有书系奖励你五千两银子让你去,你去不去?”

同窗们的回答完全不见学霸的风骨:“宁为鸡头莫为牛后,肯定去啊,在那成绩肯定纵横无敌,前途铁定当官为吏。若不去,那不是傻子吗?”

李小剑听了觉得黄莲之苦也不过如此。此时,他才深刻明白刘协复读三五年的执着。

晚上回宿舍后,李小剑按以前的习惯,先是打坐吐纳、禅心入定,后是踢腿伸拳、虎虎生风。

邻床的兄弟钱来一脸艳羡,“你学习这么没有天赋,怎么不安心去修炼意力?”

学霸用词就是不一样,还没有天赋,李小剑真想让他感受下他这个半吊子意士的铁拳。

第14章 数学也可以读?

钱来在三年之后如愿以偿走了武道,也正如李小剑所料,花了几十万两银子学连武道的门都没摸到,差点把他老爹给摸破产。

但出他预料的是,钱来随他爹卖了两年咸鱼后心有不甘,花一两银子做了个假学士文凭,明月张胆地去蒲类书系做了老师,而且没有半年竟然还混上了教研伍长。无他,钱来别的科目都烂,就这门九章算术还真有天赋。这些都是后话。

深夜无人时,李小剑时常坐在花坛发呆。如果族人知道他是这种情况,不知要有多少人来找他亲兄弟明算帐,就是再碍于族长面子,幸灾乐祸是少不了的:

“这小子,读书读傻了,铁定升官发财死老婆的绿园书系都不上。”

“看他那熊样,以后有他后悔那一天。”

“就是,不知天高地厚”。

李小剑早就后悔了,上了第一节四阶算术课他就后悔了。他不知当时哪个筋搭错了,怎么会听信连**都没有的没落帝君的鬼话。

特别是半个月后,有一个同学突然不来上学了。他的同桌告诉大家,那人听说白霜绿园书系招人还有巨额奖励,连夜就办了转学。

李小剑当时拽地一口就把人回绝了,现在想回人家也不要。

箭在弦上,无法回头,李小剑只得一往直前。他分析了所处境地:问人不得要领,看书一脸迷津,只得延用逆袭玄语的方法读。地不分南北,时不分昼夜,使劲读!疯狂读!拼命读!

李小剑刚决定这么做,噤声好几天的天离恨又发言了:“小子,你又进一步超越自个了。不过帝君提醒你,说读并不是让你不做题,而是在做题的情况下,要有时间像读玄语及国文一样读九章算术。因为读题及答案的速度比纯做题要快,阅读量大,能够复习更多的题目。”

李小剑没好气地说,你堂堂帝君就会教这个?

早自习老师未来之前,李小剑交集、并集地大声狂读。

中午吃完饭,李小剑趁没人三窜两纵至教室,函数、值域地朗朗而言。

晚自习后别人走了,李小剑还要点着蜡烛,子集、全集地再吊吊嗓子,已然成为午夜的一道风景。

同窗及舍友们议论纷纷:这小子是不是神经有些错乱?

李小剑的威名连高一级的中段生也知道了:听说初段有一个奇葩,没事就读九章算术。

别人议论好歹还背着点李小剑,前桌那个叫季长的,西夜帝国来的自费生,公然嘲笑他脑子里面能飘葫芦。

季长从不隐瞒他是花了十万两银子进来的,只是非常费解像李小剑这样的缺心眼怎么花了一万两就能进来。

他时常咬牙切齿地念叨说,学校暗箱操作,不明码标价,得返给他九万九千两学费。他觉得和李小剑一比,他就是个天才,给学校一千两学费还是看在本校生的份上,不想学校名声传出去是个赔钱货。

李小剑我行我素,听而不闻、视而不见。反正他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天离恨那个老寄生虫更是指望不上。

一个月后的书系月考,李小剑忐忑不安、聚精会神,虽然大多模棱两可、似是而非,但满满六页纸好歹做完了、写全了,只是他挖空心思用时还不到一半。

剩下的时间他装模作样地检查两遍,就坐那百无聊赖地东瞅西看。

左面的季长还在奋笔急书,看李小剑不时瞄他几眼,哼了一声,把卷子一盖。

李小剑脸上一阵发烧,赶快别过头去。

右面的女孩,耐不住帅哥李小剑的注目,小脸慢慢变红,低声说“有老师在!”

李小剑愣了一下才明白,脸上更是汗珠成串,忙俯首甘为孺子牛。

试卷李小剑是不敢再检查了,本来就不知对错,万一再把好不容易蒙对的题目改错了,搞不好他能嚎啕大哭。

他趴桌子上小眯一会还被巡视老师发现,大骂了他几句狂徒。李小剑忙暗运意力把脸庞逼白,骗老师说生病了方才糊弄过去。

终于考完,季长觉得考得比以往都好,瞅了一眼李小剑,越过他问另几个平时表现不错的学霸。

学霸们当然是简单容易、侮辱智商之类的说法。

季长憋了一会终于忍不住,也问起李小剑。

李小剑一改初来时的实在,也不怕雷劈地装起了叉叉,“还好,还好,我两柱香的时间就做完了!你看到的。”

季长心有不甘,终于问到一实在人。

实在人和李小剑一样的是,左顾右盼享受了不少时间;不一样的是,最后趴桌子上是默写《康乃馨》:白叶灰墙千秋在,只是笑面改……一遍一遍地,默满了草稿纸还不够,又问老师要了一份

。实在人向季长传授经验:万一批卷老师是个文学爱好者呢?说不定能给我几分。

季长听了惊为天人。

两天后,月考出成绩,季长和小伙伴们都惊呆了。班上有一半人分数低于30,平均分不到40。而季长考了51,破天荒地突破40大关。

他一个劲地感谢老爹额外花的五万两值了。

当然,这五万两不是买分,而是请学监给他安排束修老师一对一补习,书系三年都足够用了。

同窗们对每天读算术的李小剑更感兴趣。许多外班的学生,包括中段和高段的师哥师姐们,也假装无意路过他们班门口,就等着看他的笑话,这可是百年不出的奇人啊。

李小剑知道了成绩,本打算低调地溜回宿舍,却被安老师说漏了嘴。

安老师勇于自揭伤疤,当众赞叹校领导英明:系长高瞻远瞩,引进这么多优秀种子。李小剑你也不错,小小绿园城来的学生,竟然考了98,就差2分就满分了,比班级第二名多了近30。不错,很好,加油。

同窗和校友们听到98两个字就像土拨鼠一样的傻掉了。这也行?这居然也能行?

大家直直地盯着安老师,希望她说句逗你玩,不料安老师脸一红,说她也没想到看走了眼。

那些说简单容易、侮辱智商的天之骄子们,大多连及格都没有。他们尴尬了一会就自我解嘲:这次粗心、笔下错、大意了;再说这么简单的题目考不出真实成绩,下次月考再试试。

第15章 数学可以通过“读背”来学好

从那之后,小卖铺的蜡烛脱销,同学之间兴起了一股读书热。若不是碍于校规,许多人都打算直接在外租房子秉烛夜读。

天离恨连连夸赞李小剑做得好,并说为了文曲之体开发地更好,建议他将吸收灵气的事再往后推推,这期间他会具体指导他做好筑基工作。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李小剑心情不错,觉得有天离恨这骗子调济生活也不错。当然,他早强行到试过了,他的意海尘封的像千年老宅,否则他也不会定下心思让人嘲笑。

才考好一次,李小剑不知道是不是阴差阳错走了狗屎运,他不敢放松,怕下回考砸了让人耻笑。于是乎,在接下来的几个月中,他继续像杀猪匠一样提心吊胆,也像个失禁的小儿发奋图强。

他在狂读九章算术的同时,也额外买了练习狂做。每天晚饭后不再和同窗打情骂俏,而是直接开赴教室独守空房,在晚自修之前做好两套课外习题。

他和书舍最后几月一样,死缠烂打老师,软磨硬蹭同学。

被人嘲笑得狗血淋头的的日子,他再也不想经历一遍。

而且李小剑稍有懈怠,天离恨就给他鼓劲打气:安老师人长得漂亮,学识也高,家境也不错,很有做童养媳的天赋,一定要穷追不舍。

天离恨快成了个娘娘了,李小剑想不理他都不行。

有时李小剑也问他,我的文曲之体开发了对你的好处真的很大?天离恨毫不避讳,那是当然,否则我哪有工夫陪你这怂货玩?

上天果有好生之德,这半年内的大考小考,李小剑发挥的不错,基本上是班级前三。

那些说简单的同学撇撇嘴,“不过是死读死学出来的。”李小剑忙诚惶诚恐地承认,是,是,笨人要先走。

但谦虚挡不了李小剑的魅力成倍增长。没办法,半吊子意士就是比普通族裔英挺潇洒,他还发明了读书学习法。这终于引来了情敌的公开挑战。

情敌其实是过于敏感多疑,李小剑根本毫不知情。

疯狂迷恋李小剑的女孩叫薛艺,薛艺有个青梅竹马叫周笛。两人是开裆裤之交,都来自南部帝国。

周笛总分自开学以来在写意阁初段生十个班中一直稳居前三,至于《九章算术》更是无法撼动的全校第一,他当之无愧地被称为算术之神。

周笛从小就在九章算术上表现出惊人的天赋,有他参加的比赛,别人只能争取第二名。

自进入写意阁以来,周笛延续了他的神话,而神话一般都只适合传唱,很少有人能够缔造,因此无人敢向他发出挑战。每一个自认为九章算术很好的人,在他面前都诚惶诚恐。

而这种大神有一个通病,因为过于厉害人们会敬而远之,并且觉得他拿第一是正常的。若是偶尔拿个第二,反而会惹来众人落井下石式的耻笑。

相对周笛的尴尬,李小剑则有血有肉的多。

一个在书舍装了两年半孙子的人,最后几个月突然异军奋起,勇夺四阶考试第一。就算只是行省西部的小小第一,那也是第一,一个疯狂的逆袭。

这逆袭如此让人喜闻乐见,因为它非常之踏实厚重接地气,只要努力就能够实现。

初进写意阁就被全班师生判定为完全没有天赋,被半个学校当作傻子一样的人,竟然总分长期保持班级前三,年级前三十,九章算术更是年级十名左右。

虽然这成绩离周笛还有相当距离,但这个故事听起来如此励志、让女生渴望对他了解,也让女生渴望被他了解。

当薛艺三句话离不开李小剑时,周笛终于彻底愤怒了。他趁着课间拿着挑战书就冲向了李小剑的班级。

周笛毕竟是神一般的存在,当他进入李小剑班级时,全班所有女生还是发出一阵惊呼,一大半的男生也很是惊奇算术之神降临我们班干什么?

“李小剑,听说你要向我挑战期末联赛的九章算术?”周笛倒打一耙的手段炉火纯青。

每当大考时,几个大书系就会联合出题,彼此间借着切磋的名义争个你死我活。

李小剑还没说话,底下已然议论纷纷。

“什么?李小剑敢挑战初段算术之神?他怎么想的?”

“就是,他连班级都不能保证第一,竟然敢挑战书系第一?”

“太猖狂了,到底是小地方来的,有一点成绩就不知道自己有几颗牙。”

李小剑莫名惹了个挑战,当然不能认这糊涂帐,他大吼一声“闭嘴!”李小剑毕竟是实打实的三段意之力,狮子吼的功力颇得白如老师真传。

“怎么,想打架?”周笛昂头看着李小剑。周笛不仅成绩优秀,身体也较常人为壮,李小剑修炼意力的小身板相形见绌多了。

李小剑指着周笛郑重地说“九章算术你不一定比我强,但打架你一定不是我的对手。”

周笛是普通族裔,听李小剑一说,上下打量了一下他,感觉一时捉摸不透,冷笑一声四两拨千金“舞刀弄枪那是粗人干的,我是一名文人,今天特来应战期末联考。我赢了,你就离薛艺远一点。你赢了,我再也不干涉你们。”

教室内一片寂静,这场比赛竟然牵扯到了写意阁三大女神之一的薛艺,男生们一阵激动。没有机会结识女神,多听听她的小道故事也是一大享受。女生们则嫉妒地要死,薛艺你这个八婆何德何能,竟然能让一个优秀的男生和一个更优秀的男生为你决战。

李小剑听出缘故了,哈哈大笑几声“原来算术之神是吃醋了。不过,你这么敢做不敢当的样子,恐怕薛艺还是会喜欢我多一点。”

李小剑根本不知道哪个是薛艺。女孩子和他搭讪地不少,他不可能一一认识。每天光学业就忙得他焦头烂额,还要坚持打坐吐纳更好地开发文曲之体。

而薛艺只是念叨过李小剑几次,根本没有和他说过话,周笛纯粹是神经过敏。

周笛知道李小剑讥笑他假装是李小剑挑衅,他来应战。他略一顿下定了决心“好,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是我向你挑战,八校联考九章算术如果我不能超过你二十名算我输。敢不敢应?”

第16章 学神周笛的挑衅

“应什么?听说你也是世家子弟,这么小气会有哪个女孩喜欢你?起码加点赌资才行啊”李小剑斜眼看向周笛。周笛的赌注这么大方,还有天离恨在背后撑腰,李小剑胆大地很。

而女孩子们内心则呐喊着,周笛,你好帅,我喜欢你。

“好,除了上述赌注,谁输了再给赢方五千两银子。不过,念你是白霜的边远小族,你输了给我一千两银子就行。”周笛知道李小剑比较拮据。

“算了,都定为一千两好了。就这么定了,否则我就不理你了。”李小剑看出周笛的坚持,这场赌是他逃不掉的了,而且他囊中确实不如这些各大帝国世家子弟们富裕,就是那一千两赌注,他也是硬着头皮说的,要真输了他还不知道从哪腾挪跌宕。

周笛点头同意,转身一声不吭地离开了,身后留下一片欢呼。

“哇,太帅了”

“他也好强壮啊,哪像李小剑那麻杆似的”

“李小剑长得也很帅啊”

“他那是娘娘腔,皮肤那么白,人还那么瘦,哪有我们家笛笛威武啊”“就是,还是我们家笛笛有男人味”

“我们家的”

“我们家的”。

联考如期举行,九章算术那叫一个难,李小剑差点没崩溃,感觉半年白学了。有四个大题他不敢确定,两个大题更是完全没看懂。就算那四个对了,可剩下的两道大题足足有20分,占了总分的五分之一。前面做完的题目,李小剑都没心思检查,时间全耗在那两题了。

李小剑千求万恳天离恨,暂不管文曲之体,先应付眼前再说。而天离恨就像个骗子,关键时刻在那装死。李小剑最后连骂带厥的,他才吭声说他也不会。

李小剑惊呆了,你不是帝君吗?你怎么连四阶的九章算术都不会?天离恨恼怒地说术业有专攻,连不成我连撒泼打滚也要学吗?

李小剑无语,只能自力更生。

时间快到了,李小剑仍是一头雾水,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能写多少就写多少,惶惶然地交了卷。

这下他没敢问别人是不是很简单。现在除了那几个大神,也没人在他们面前说简单。

而大神根本不喜欢这么矫情。

若是李小剑想重温一下矫情,问别人是不是很简单,同学们就诅咒他被雷劈。

联考下学期出成绩,李小家又垂头丧气地回了家,似乎每个春节他都一脸晦气。

去绿园城看老师时,无意中遇见几个三阶书舍的同学,他们四阶考试被李小剑甩了八条街。

于是李小剑又阴暗地想找点心理平衡,毕竟输了可不光是丢脸的问题,还有一千两银子啊。

李小剑腆着脸问他们感觉联考的算术难度怎么样。

这帮老同学以为他就是四阶考试时昙花一现,所以花了一万两银子去写意阁,全然不知道他在那叱咤风云,都一窝锋地说太简单,简单地无以复加。

有个小子还诲人不倦地给李小剑讲解起来。

你别说,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李小剑觉得是自己想多,想复杂了。

这下,他整个人又不好了。

不问还能谈笑风声,一问自找难看。李小剑灰溜溜地赶快回家找个地方装孙子。

度日如年一个冷假,再度回到写意阁时,周笛已拿到了试卷,老早等在他的班级门口。

李小剑想躲过去,周笛一直盯着他,怎会让他轻意开溜。

“我们班成绩还没发”李小剑说得是实话。

“发不发都一样”周笛自信满满地说“我知道你四大题不确定,两大题看不懂。”

这点李小剑没有瞒别人。

周笛看李小剑不说话,接着说“我考了88,整个联考第3名。你恐怕都及不了格吧?不过,乡巴佬能考这么高的成绩已然不错。”

教室门口陆续聚集了些人,他们听说周笛考了88,很没志气地发出一阵惊呼,果然是算术之神啊,李小剑突击出来的成绩还是要差上一些。

“那可不一定。”李小剑很是看不惯他的样子,侧着身子就想往里走。

“李小剑,你怎么这么怂”隔壁班一个女生为了讨好周笛,主动为他叫阵骂街。

李小剑看了看她的獐头鼠目样,不认识也不打算理睬。

“就是,乡巴佬”一个尖耳猴腮的男生显然是在讨好刚才说话的那个獐鼠。

也有几个好友为他感到不平,李小剑伸手阻止了他们的发言。

他又看了眼周笛“周大公子,我刚才遇见我们老师了,知道我的分数,我们私下解决,你最好别太过分。”

“哎呀,那你倒是说说考了多少啊,寒门贵子?”周笛眉飞色舞。

他安排的密信亲耳听到李小剑说几题不会,也亲眼看见他考试时的土鳖样子。

周笛题目都会,但毕竟是联考,他没有时间检查,所以还是忙中出错扣了点分。

若是时间充裕的话,他觉得满分十拿九稳。不过联考第3,这成绩也相当不错,平均下来每个班级只有三名及格的,其余的都是四五十分。周笛还蛮谦虚的。

“说啊说啊,让我们听听剑大天才的高分”周笛的跟班在起哄。

“周笛,走吧,之前的赌注作废。”李小剑好像宽宏大量,但周笛听起来就是戏虐嘲讽。

“哼,是你想走吧?怕输了吧。没事,我可以当赌资作废,不过你要从我的裆下钻过去”周笛说着将腿抬过头顶,竖起了一字劈又水平放直。周笛虽是普通族裔,但业余热衷武道,所以有些拳脚功夫。

“钻啊,钻啊”几个跟班兴奋地要昏倒。

“周笛,你欺人太甚”李小剑冷冷地说道“我考了90分,联考第一。”

周围突然死一般的安静,半晌才有人说,“吹的吧?算术之神周笛才考了88分,他怎么可能考90分?”

“周笛又怎么了?”钱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挤了进来“我还考了85分。”

刚还如果有人怀疑的话,钱来的话一出就算盖棺定论了。再吹牛,这么难的题目也不能吹嘘80多吧?一个班平均才三个及格的。

周笛的脸上雨后彩虹,青一条白一条。

第17章 穿白衣服的血小孩

李小剑不再做假好人,他往后退一步,“周笛,看好了,腿应该怎么伸。”李小剑右腿屈起弹出与身体垂直。

“这李小剑太不知天高地厚了,这有什么好狂妄的”围观之人看着李小剑水平崩直着腿,实在摸不清他要干什么,连钱来也一头雾水。你身体不错,可也不是这么炫耀啊,比周笛那一字马可差远了,你有受虐的癖好?

李小剑不理会,左腿又曲起弹出,整个人悬在空中做了个一字横劈。

没有人能发出声音,他们都大张着嘴快要窒息。这怎么可能?他,他还是一名意士?

李小剑试卷最后两大题总共扣了5分,近20分的题目,在不会做的情况下,加起来只扣了5分。李小剑因为这,还在早操时被请到主席台分享了经验:

步骤得分。

譬如把大象装进饭盒需要几步?答案:三步,第一步,打开饭盒。第二步,装进大象。第三步,关上饭盒。

第一、三步,我们会。第二步,怎么把大象装进饭盒?不会。

三步会了两步,共9分,第二步难,4分,扣掉可得5分。运气好,第二步难,但考察的是整体,第二步只有2、3分,那就得6、7分了。

若是题目分成七八步,会了五六步,关键一步不会,又能扣几分?

90分的试卷,大题扣了5分,另外5分则是不确定,或粗心未及检查的。也就是说李小剑的准确率高得吓人。

李小剑碰到的绿园同学们则基本上没有超过30的。

天离恨的承诺姗姗来迟但终究来了,李小剑的一万两投资开始迅速回本。

写意阁二层角落。

李小剑随手抽了几卷图书,像别的学生一样正襟危坐。

连篇累牍文字伴随如水似月灵气,似娇花照水如有信凉风,丝丝点点进入意识,缕缕股股消弥丹田。数息之后,又是长久杳无音讯的意海,白云苍狗般轻轻运转漂浮,慢慢将他的思绪带入了七年前。

西月勾檐、芭叶稳风。

后街马府老人去世,院内人声鼎沸、鼓乐齐鸣,若不是满院的花圈白幡,真让人以为喜事连连。

一个妇人哄着半大孩子睡觉,和着窗外的喇叭唢呐,她浅吟低唱着新学的摇篮曲。

孩子越听越是精神,终于按耐不住“娘,您别唱了,孩儿听了害怕。”

妇人知道自己五音不全所以异常努力,没想到亲生的儿子一点情面都不留。

她笑骂着小白眼狼“好了,好了,娘不唱了,快睡吧”边说边轻拍着他的小腹。

那孩子就是李小剑,当时他还是家族的希望,被誉为赵谷城不世出的武道奇才。

李小剑三岁时,意士血脉觉醒。四岁时已达四段意之力,可令须发直竖、衣带起飘。五岁时成功升阶为一段意生,可控羽毫、让树叶翩翩。六岁时,更可百米进击,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炎夏三伏黄狗吐舌的季节,武道奇才却得了风寒,正日躺在家中。

以李小剑非同一般的体质,照理很难再生病染疾。不过事无绝对,李家之人也只是微感奇怪,并未深想。

“娘,抓他,娘,抓他”,被烧得七荤八素的李小剑神志突然清明,他指着窗口怒叫,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在月光的映照下浸满恐惧。

妇人脊背发凉,忙看向窗口,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卧室在主楼三屋,普通族裔根本没法上来。而主楼又是黑曜石所建,未经验证的武道意士靠近三米就会警声四起,更别说悄无声息地潜近蛰伏。

妇人忙问“抓谁?”

“小孩,穿白衣服,披散着长头发”,李小剑的手仍然倔强地指着窗口。

这孩子真烧糊涂了,妇人安慰他“乖,没有人,你看花了眼。”李小剑听了眨巴下水灵灵的大眼沉沉睡去。

二更刚过,马家哀乐四起,一时间鬼哭狼嚎,他们终于想起来这是在办丧事了。

“娘,他又来了,快抓他”妇人刚安稳一会,李小剑又大叫。

“谁,抓谁?”妇人的语气都有些哆嗦,她还是什么也没有看见。

“就是那小孩,白袍子、长头发、满脸都是血,他还瞪我,娘,娘,抓住他,坏小孩,快快!”李小剑声嘶力竭地催促。

窗外哀乐呜咽、哭声凄婉,妇人浑身的寒毛都炸竖。她抱起孩子连滚带爬地冲出卧室“中义,中义,快来!”

一道清矍人影快如闪电从书房飘然而至,“小莲,怎么了?”

窗口当然没人,干净的像冬雪过后。

而这次不值一提的风寒却差点要了李小剑的小命。三拖两拉,李小剑直到秋分过后才又勉强出门。

本以为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谁知李小剑却如魔障一般,经常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做些不明所以的事。

譬如,石阶上明明一无所有,他却会上前点头问好,眉飞色舞地闲侃神聊。田间阡陌曲径通幽,他走着走着会突然侧身垂立一旁,仿佛有长队人马交叉。

族长遍请名医也无法说出个子丑寅卯,都是开些怎么吃也不会死人的补身药。

随着岁数渐长,李小剑胡话少说邪事也少做,但是在意力修炼上却一退千里。

李小剑话少行正,不是他的思绪正常,而是他学会了欺骗。他不能控制自如就开始故弄玄虚,让别人显得不正常,这点他倒是无师自通。

李小剑的脑海中每日数种思绪纷杂、各种记忆交织。

有时自己是正常孩童,园中扑蝶、雨中戏水;有时自己是羸弱书生,挥毫拨墨、钟情丹青;有时自己又是一代战神,杀伐决断、快意恩仇;更让他苦恼不已的,有时自己又是妙龄小姐,对镜贴花、灯下织绣。

他也时常能见到各种别人见不到的影象,有时就是石凳之上的娓娓老者,有时就是路中成排的威仪士兵。

因为脑中身份众多,所见又异乎常人,他还想在言谈举止上中规中矩,所以凡事都要三思、谋定而后动,于是他给人的感觉感觉不是反应迟钝就是木头木脑,久而久之就得了些“剑大废”“剑大傻”的美名。

第18章 幕烟同学又来

其后李小剑脱离武道,进入绿园书舍,思绪又渐趋正常,慢慢也会痴心妄想些齐人之福,更会殚精竭虑制造点偶遇。

“专心,专心,别再想污七八糟的东西”天离恨声音严厉,全不似平时的玩世不恭敬,没准还真是个帝君。

李小剑忙静心屏息,天离恨也沉于恢复,懒得和他油嘴滑舌。

夜已三更,漏断人无,整层藏就李小剑一人端坐如思春的老僧,外面端严肃穆,内里激流滚滚。

随着经史子集成批入脑、七索九丘接连有意,李小剑的意海越转越快。

而满屋的书本也像有许多人同时在极速阅览,一排排一本本,掀掀抖抖、抖抖掀掀,飞快地翻动。

端坐其中的李小剑,衣服慢慢膨起,脸上红润丝丝。若此时身边有意士窥伺,就能隐约看到李小剑的身上圈圈萦绕着细细金光,像普通族裔家中挂的仙佛年画。

皎月过梢掠屋,西天银盘半挂。

李小剑体内意念之力疯狂运转,如大洋深漩,上面一圈,惊涛骇浪,边旋边吼。再往下,圈小却水急,流光溢彩,声爆连串。如此,直至最底,水速极致,却细旋成线,无声无浪,光芒一片。

突然,深漩乱颤,边绕边抖。要升级了,久违的感觉又来了,李小剑忙全神贯注。

深漩暴躁,上面几圈,似乎海啸来临,变圆转为平移。中里几圈,宛如大堤决口,直冲激荡。最下细脉,牵线纸鸢,无主随风。

李小剑成竹在胸,如驯兽师中的扛靶子,慢慢导引意念之力:平移就迁就一下平移,然后再悄悄回转;直冲就听命于直冲,再默默召回;随风就旁观于随风,再慢待它归来。

如此盏茶时间深漩平定,波稳浪笃、水细流微,像时空之眼,让整个海面雨后清新般美丽怡人。

四段意之力,升级成功,李小剑微微一笑,都想吹个口哨助助兴。

“有点出息”天离恨着实见不惯李小剑穷人乍富挺腰大肚的小人得志样。

李小剑吐了吐舌头,他知道天离恨开始卖力地洗涮骗子嫌疑,助他继续吸收灵气。

不一会,深漩又怒,李小剑早严阵已待。又是急风骤雨,须臾之间,五段意之力。

修炼许久,李小剑一点感觉不到劳累,神采奕奕地像娶了三妻四妾。他知道,天离恨还没有发够飙。

他轻吐一口浊气,继续运转意念之力。书本在最初的灵气外涌掀翻之时,抹去尘埃,焕然一新早已不动,似乎也享受着灵气外涌所带来的舒适。

现在是内灵气最为充裕之时,股股缓流、脉脉颤动,仿佛置身玫瑰柔露之间,不是吸入、而是吞咽。

天离恨你果然是一代枭雄。

是帝君。

好,帝君大人。

果然又有提升现象,而且像要连跃数段。

意之深漩,风高浪厉,像万年沉睡怪兽突然苏醒,低吼一声山川微摇,再低吼大地震动。

整个深漩转动着低吼着,低吼着转动着,不知几何不知未己,猛然飞起,飞起,再飞起,由水而气,直到与云牵手与日共辉。

而这一刻,气旋虽转,却已静宁,像霓裳仙子,在云日交融中,正翩翩起舞,分不清面容具微,只留下丽珍,认不出裙裾衣袂,只有美婉。

六段意之力、七段意之力、八段意之力、九段意之力,一段意生。

天,一段意生,我又回来了。

李小剑面含微笑,却泪光点点,下一刻就自觉地低调悲哀:“意芒?我的意芒呢?我的意之力怎么没有凝结成芒?”

意芒,如人之元神,与人一体,甚或更为重要。人之受伤易医,芒之受伤难复。意力越强,意芒越大。意芒又强,反之哺体,相得易彰。

“蠢货,文曲之体,要什么意芒。”天离恨又一次高估了李小剑。

“真的吗?”李小剑语调哽咽,十分怀疑“那接下来怎么办?”

“你说呢?”天离恨要看看这凡域的小子接下来会干嘛。

李小剑不再吭声,双手做出结印。

意念之力仍在迅猛提升,深漩落下又飞起,飞起又落下,意生一段,九段意之力、八段意之力。

李小剑微睁开眼,东方初亮,院内丹桂疏影横斜于窗前。

欲速则不达,身体筋络虽然坚固,但小心驶得万年船,李小剑深吸一口气,继续催动意漩,意漩渐小,但意念之力愈纯,八段意之力,七段意之力,他在散去不扎实的意力,最后层级停留在了七段。

“孺子可教也”天离恨像干了什苟且之事,声音异常疲惫“以后灵气充裕时,你可自行吸收修炼了。可把我累坏了,不谢,晚安。”

李小剑连叫几声,天离恨一声不应,他心里默默地说了声感谢。从此以后怂货、废物的称号将要与他绝缘了,李小剑莫名开心,“哈哈”大笑数声成功地把眼泪给笑出来了。

“师父,你在为薛艺那个贱货难过吗?不值得!”一个天籁般的声音传来。

李小剑吓了一跳,这么大清早的,藏内怎么会藏着这么一个粗鲁的人。李小剑忙抹了把眼泪转过身,羡幕烟站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像个美貌的小媳妇一样娇憨可爱。原来是绿园城的特色啊。

李小剑现在是七段意之力,他的神识能感应出周边数十米的蚊子是公还是母,却没有感应到一个普通族裔什么时候在旁偷窥。

“你好,幕烟同学,你怎么来写意阁了?”李小剑颇为尴尬,羡幕烟大门富户,身上应该配有掩盖气息的法器。

“我以为师父您会选择双湖书系,没想到来了写意阁。本打算中段时再转学,和师父朝夕相处,三天前却听说了您和薛艺的事,昨晚,我就,我就赶了来。见师父进入,就打算近旁服侍。”羡幕烟说“朝夕相处”时神态自如,“赶了来”却是女儿之态,李小剑面上大窘,来不及细品其中的差别。

周笛为了薛艺和李小剑打赌的事已是三四个月前了。李小剑凭着自身努力及天离恨些许帮助,已稳居写意阁初段成绩前十。

但他难得拔的一次头筹,离顶尖还是有点小差距,不过再也没有哪位大神冒险向他挑衅。

第19章 始乱终弃

不说他狗屎运奇佳,就是那条悬空一字劈也不是普通族裔能随便招惹地起的。

那些有意无意的情敌,相逢泯一笑早互相告诫,李小剑目前多少还有些意士血脉,等他再退化沦落些,再报仇也不迟,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幕烟姐姐,我这三脚猫的工夫实在不敢招摇,再说了我和薛艺纯属误会,误会”李小剑说完才意识到这有什么好解释的,难不成我真的很在意她?被退了三次婚的人还这么把持不定。阴谋,阴谋,一定是阴谋,事出反常即为妖。“你一直在这里?”李小剑担心他能重新修炼意力的事外泄,毕竟大长老一系对他一直虎视眈眈,让他疲于应付,他转走文道才乐得几天逍遥。

“没,我坐了一夜的极光鹤,太累了,就,就睡着了”羡幕烟受气媳妇,生怕夫君不开心的模样,让李小剑更为起疑。

羡家富可敌国,数十万里银子的极光鹤不过寻常座骑。

从白霜山到皮弄写意阁绵延数千里,李小剑坐着马车昼夜兼程还要七天左右才能到达,飞行神鸟极光鹤却可以朝发夕至。

如此豪门千金为什么对我如此低三下四?难不成真是看中我风流倜傥?想招个小门小户好调教的上门女婿撑持家业?

李小剑看着绿园第一美女,双眼慢慢泛出了柔光:难不成还想来个第六次退婚?

李小剑决定假戏真做,放长线钓大鱼,看看到底是谁三番五次让他丢人现眼。重新开始的意力提升,让李小剑有了莫大的信心。而文道上的得意,则是最好的掩护。

“师,师父?”羡幕烟发觉李小剑的眼神有异,面红耳赤地提醒。

“爱徒,什么事?”本来对“师父”这个称呼还很抗拒的李小剑,决定了将计就计后,一副宠溺的表情招之即来。

“师父,您同意了?”羡幕烟满面喜色,两只眼睛扑闪闪的像画眉逗蕊。

“有个徒弟敲背捶肩,端茶倒水也不错”李小剑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心里却道:小妞,真敢算计你大爷,我就先把你生米煮成熟饭。

“文曲之体刚大启,三个月内不可行龌龊之事”意识里的天离恨冷不丁地冒出了一句。

“你,你不是睡了吗?”李小剑没想到天离恨这个时候醒来,羞愧地脸都白了。

“我再累,你这么想我也睡不着啊”天离恨没想到李小剑还好意思反问他。

“师父,您,您怎么了?”羡幕烟听不到李小剑和天离恨的对话,她见李小剑刚还一副风情万种的样子,虽稍显稚嫩但热情无损,眨眼间又眉头紧皱脸色煞白,似乎有反悔的苗头。

“啊”李小剑差点忘了美男计正使了一半,忙拉回心思“幕烟啊,为师累了,改日我们择个良辰,好好行个拜师之礼。师父但有所会,概无不教之理。”

“但凭师父做主!”羡幕烟深深一躬。

“那好,那你,那我们走吧。”李小剑本想使唤羡幕烟过来搀扶,享一下普通族裔少爷的福,话出一半实在又拉不下脸面。

意士家族当然也有仆人丫鬟,但不像普通族裔那样娇生惯养,还要人扶背驼的。

李小剑在绿园见识过普通族裔的排场,偷偷艳羡了好久。

李小剑和羡幕烟一前一后走出藏。走到门口时,值班的老师先见了李小剑,内心一阵欣慰,我写意阁也有通宵达旦努力的学生了;又见了羡幕烟袅袅而出,不禁又腹谤道,一对野鸳鸯。

两人刚下台阶,一名侍女走上前来向羡幕烟施礼“小姐!”

“不是让你在客栈等我嘛,我和师父在一起怕什么?”羡幕烟满脸不悦,见侍女诚恐又软了语气问道“九叔买好房子了吗?”

“正是九叔吩咐奴婢前来寻找小姐。老爷世交贺老爷听闻小姐前来,正在客厅等待。”

羡幕烟听了望向李小剑。李小剑摆出一副新姑爷的架势,“但去无妨,接待好世叔,早去早回。”

侍女见小姐称呼一个稚嫩少娘为师父,而那少年还一副心安理得的样子很是吃惊,但她还是秉持下人本分,什么也没说。

值班的老师愈发看不懂了。看来这两个学生,彼有情此无意。不过,以往学生为了不伤颜面都是互认兄妹或姐弟,哪怕互称兄兄或姐姐都时有所见,但互认师徒的倒真是闻所未闻,今日大开眼界。

李小剑精挑细选了脑中所吸收的甜言蜜语,每日课后陪羡幕烟花前月下半个时辰。

羡幕烟是大家闺秀,哪听过李小剑那流里流气又锦绣馥郁的情话。

她偶尔也会冒出些粗言俚语,不过都是道听途说来以壮声威,和李小剑的精挑细选的左诗右词一比,就是小巫见大神。

短短的三天,羡幕烟对李小剑就有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花痴,每次告别时总是一步三回头好像生离死别的样子。

李小剑小有得意,却不敢掉以轻心。他在演戏,谁知她是不是在导演?

“小子,不要过分。圣贤经典可不能一味用来始乱终弃,我还指望你名扬天下呢。”天离恨关键时刻又来扫兴。

“老头,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损?我啥时始乱终弃了?”李小剑在天离恨面前毫无**,多少有些恼怒。

“切,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天离恨一副吃定李小剑的语气。

李小剑一时无语,好半晌才内回道“好吧,我当你没有老伴唠嗑,闲得无聊,原谅你。你也知道我得查明白被人退了五次婚的原因,否则难消我心头之恨。”

“理解,有仇不报非君子,人不风流枉少年,那你加油!”天离恨寄体于李小剑,也不想和房东搞坏关系,说完这句话又默不作声,任凭李小剑叫唤或白眼。

第四天,李小剑梳妆打扮完毕,就往约定地点赶去。

他耐着性子说了三个晚上的肉麻话语,一直没有直白表明心迹。在充分实战了若即若离让人欲罢不能的泡妞把妹绝技后,李小剑决定一鼓作气直捣黄龙,在言语上先坐实了羡家上门女婿的身份。

羡幕烟早就到了,在假山那着急的东张西望。

第20章 被老杂毛耍了

李小剑很满意,天离恨若是早点帮忙学会泡妞神技,他哪还会被人退了三次婚。据说这事都传到省城了。

“幕烟”李小剑轻言曼语,尽量让声音显得富有磁性。

“师父”羡幕烟吹弹可破的脸上粉粉的一片,让李小剑恍惚间觉得娶了这个富家千金也不错。

“幕烟,以后你就不要称我为师父了”李小剑说完不再言语,含情脉脉地施展欲擒故纵的伎俩。

“师父……”羡幕烟好像猜到了李小剑的心思,也是一副欲语还羞的神情,让李小剑差点六根不定。

“幕烟,你想说什么?”李小剑感觉她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说。若能让对方主动表白,自然有不战而屈人之效。李小剑用眼神鼓励她大胆去做。

羡幕烟仿佛被李小剑玩弄于鼓掌之间,低眉顺眼扭捏一会,从袖口拿出一封信。

女孩子到底脸皮薄,还寄情于纸绢。李小剑没想到没有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的爱情这么刺激。他激动地打开信封。

剑儿贤孙:

见信如唔!

家有急事,望试后速归。中元节日……

信是大长老李右沧所写,族长李中义署名。

李小剑愕然地看着羡幕烟。羡幕烟仍是一副娇羞可人的模样,见李小剑读完了信柔声说道“徒儿已禀告父亲,说师父您少年英雄,文韬武略俱佳。父亲很是高兴,将拜师仪式定于秋分,望师父按时赶往绿园。小徒还要前去双湖书系处理些事情,今晚就走,师父您多保重。”

李小剑七魂跑了六魄,迷迷登登地与羡幕烟告了别。

“感情不是那么好玩弄的吧?”天离恨还有闲心开玩笑,李小剑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没理他。

天离恨见李小剑半天没反应,也知道这个玩笑开得不合适宜,冷场一会语重心长地说“小剑,真正的亲情是付出,是相互。有些亲情只是表面,该断就要断。”

良久,李小剑重重地点了点头。

两个哥哥失踪,被人退了三次婚;家族内被堂兄堂弟殴打,绿园书舍内被人嘲笑。谁亲,谁仇,是该有个了断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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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莹水清,秋岚暑兴。远处山黛云曛,白雪点润了尖顶;近处草绿苇摇,野鸭粼光中浮沉。

白霜帝国赵谷城官道。

三名劲装骑士押着一辆马车缓慢行驶。车厢内一名年轻的书生慢慢坐起,他遍体鳞伤、破衣烂衫,原本清矍英挺的小白面脸上几道伤痕触目惊心。

书生扫了眼周围。

马车有些破旧,厢顶指宽的缝隙透着阳光,身下陈旧的软垫浸染大片血迹。

“又被老杂毛给耍了”书生一脸苦笑,这次是栽得最狠的一次。随即他望向窗外,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整个车厢仿佛都变得冰冷。

“你小子怎么动不动就把别人的好心当驴肝肺?”天离恨语气中也颇多委屈“难道你感觉不到你的意力汹涌澎湃?”

李小剑略一感应确是如此,不过嘴上还不领情“下次能不能提前给我打个招呼,你就怕玩不死我吧。”

“天机不可泄露”天离恨又玩弄玄虚,心里却多少有些愧疚。

若不是他的纳戒在跳跃空间时丢失了,李小剑哪会受这份洋罪被三个鳖孙打得半死不活,他又何必要缩头缩脑地装这么久的孙子。

纳戒中有天离恨千万年搜集的宝贝,尤其是各种神兵利器,随便取出一件都能在凡域称王称霸。

纳戒被他下了禁制,若是他的修为还在,一定能感应到它在何处。

现在只能和这倒霉蛋一起从头开始,好在最艰苦的时候已经有惊无险地过去了,他也培育出一滴保命的帝君精血。

李小剑看了看窗外。那三名骑士想不到李小剑很快醒来,仍在肆意地胡说八道。

“两位兄弟辛苦了,磨到午后进城把李大废一交,大长老还有重赏。”说话的骑士名叫李虎,三十岁左右,大长老一系掌柜李基的儿子。

叫张欢的骑士听了兴奋的手舞足蹈,“我终于可以去阔气一把了,小翠啊,可想死哥哥了。”

叫马六的骑士则隐隐有些担心,“虎哥,剑少毕竟是族长之子,我们这么做是不是有些过分?”

李虎看着他,一副左拥右抱的得意劲“我都不怕,你怕个鸟?族长修为虽高,但接连失踪两个儿子早吓破了胆。这个三废,本以为能在文道上有点出息,谁知道去了写意阁就知道花天酒地、争风吃醋。他仅剩的一点脸都被他那败家儿子丢尽了,哪还敢在家族事务上指手划脚。眼下只要能保得住那废物的性命,他就心满意足了。更何况只要捱过午时,李族就是大长老的天下。我们只要跟紧大长老,那荣华富贵、美女花酒,还不应有尽有?”李虎一脸猥琐的样子,成功地调动起两个手下的情绪。

张欢两腿一夹,拨马上前“虎哥说得对。这个,我能否再揍李大废一顿?殴打族长少爷的机会可不多啊。”身处荒郊野外,张欢言语无所顾忌。

“小欢子,你怎么这么过分?族长少爷怎么能随便殴打?我们不过是和他切磋而已。哈哈”李虎一本正经了几句就憋不住了。

“对对,虎哥所说甚是,谁敢殴打族长之子?我要和他切磋一下,哈哈哈”他们大笑起来。

李小剑听了刚要内问天离恨,天离恨先开了口“瞧你那个怂样,放心好了,你挺过这一劫,战斗力已远超你的层级。”

李小剑很是不满“老头,小爷刚才被打昏都没皱下眉头,你是不是真地老眼昏花了?”

张欢催马靠近,酝酿了情绪猛地一拍车厢,“废物,醒了没有?”车夫吓得差点尿了裤子。

这种虾兵蟹将,李小剑懒得答理。

张欢拍完后,趴在窗上窥探,“醒了还不吭声?欢大爷不再揍你一顿,你就不长记性啊。停车!”张欢冲车夫吼道。

车夫惶然,连忙勒住马。

“给我滚开”张欢一脚踢开车夫。

“废物,快出来,别惹你欢爷爷生气。”张欢脑袋长长伸着,像只瘟鸡似的大叫。

第21章 发威

李小剑不想打坏马车,挑开门帘轻轻跳下。

他的脸上虽然还有些血污,但是神采俊逸、气质轩杨,甚至隐隐还有丝威仪。

李虎奇怪他怎么这么快就好了,但没感应到他的实力有什么变化,所以也没有深想,大不了再打昏他一次。

李小剑看了眼张欢,又看向李虎。

李虎两眼一瞪,“看什么看?再让你嘴硬,怕了吧?来,给爷爷我磕个头,我就放过你。”

李小剑还没说话,张欢下马靠前,跑地那个利索“虎哥,和这废物有什么好说的。还敢骂我是贼奴才,你他妈也配。”

张欢比李小剑矮了不少,蹦跳着像只圆肥的土拨鼠“废物,欢大爷再给你加深下印象”说着,张欢一掌向李小剑挥来。

李小剑的身体根本没动,只是意海微振,一道意箭就穿过了张欢的心房。张欢抬起的手定格在了空中,不敢相信他就这么嗝屁了。

李小剑也不敢相信,好半晌才内道天离恨“您老人家下次一定要提前交个底,否则真地容易玩出人命啊。”

李小剑传密完,谨遵天离恨之前的吩咐,眯缝着眼让脸上看起来更有杀气。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本少成全你。

好一会张欢才扑通一声摔倒在地,这时他的胸口才地射出一条血线。

李虎也反应了过来,破口大骂,“李大废,你这个卑鄙小人,竟敢暗箭伤人。”

李虎是五段意之力。李小剑因为听了天离恨的话,说出二成功力对抗更有利于激发文曲之体开启,被李虎一掌就打得昏死过去。

否则以李小剑扎实的七段意之力,怎么也不能像只肥鹅一样被人丢出去。

李虎估摸着李小剑藏着什么厉害的法器。要不然怎么刚还怂得像酒色过度,眨眼就精壮地能秒杀李虎。

李小剑长久的二段意之力深得人心。

李虎说完从马上一跃而下,动作娴熟潇洒“既然活腻歪了,大爷我就送你一程。看招!”李虎自觉意高人胆大,一般暗器根本不放在眼里。

李小剑轻轻一避躲过了,问道“是大长老让你杀的我?”

“哎呦,还敢躲?死到临头还那么多废话,让你看看虎大爷真正的厉害”李虎双手一握,两眼一瞪,意力就汹涌而来。

李小剑仍是长身而立,闲庭看月般,只是那眼中阴冷更甚三分。

李虎雷霆之势,刚冲到李小剑面前,就见胸口几道血箭肆意喷射。

“你,你……”李虎的眼中满是惶恐,然后身体一倾,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李小剑转脸看向马六,马六瘫软在马背,裤管淅淅沥沥,散发着骚臭。李小剑皱着眉头说,“念你对本少还有点尊重,今日先不杀你。把他们的尸体弄回去,听候族长发落。”

李小剑说完对呆若木鸡的车夫招招手“走。”

紫藤醉墙、酷夏氤楼,李宅门口安静肃穆。

数十名白衣人三岗五哨,戒备极其森严。

护卫队长李隆新官上任,正志得意满地踱来散去。一辆马车止步,下来一位清瘦的少年书生。书生打发马车离去,就往大门走来。

“剑少爷请留步”李隆拦住了李小剑。李宅门口,族长少爷多少还能受到点尊重。

“你是何人?既然认识我,为何还要拦我?”李小剑努力阴沉着语气。天离恨提醒他要再凶点,就像上次你演的那个欺男霸女的衙内。

写意阁节日庆生,戏剧老师排演旷世绝恋,非让一个美女爱上一个放牛娃。剑之晶解释说千金小姐没人喜欢浑身牛粪味的矮黑粗的,老师斥责他鼠目寸光还世故愚昧,非让他走路要像王八直立似的摆动,以显示衙内的霸道。同剧的女主角和老师站在一边,高冷地指责他并擅自加戏,要他搂着她亲几下更能展示衙门的流氓本色。

“剑少爷好,我是护卫队长李隆,四长老的表侄孙,以前在百草园当值,是以少爷不认识我。厅中正商量大事,族人只能出不能进,还请谅解。”李隆拱手后介绍自己。

李小剑神识感应出李隆的实力只是六段意之力,比原来的护卫队长李中会要差上许多。四长老与大长老交好,若说大长老没有搞鬼,实在令人难以相信。

李小剑没时间深究,他不理李隆抬腿就往里迈。

李隆螃蟹似地往他面前一横。

“隆队长,你是专门在此拦我的吧?”李小剑刚缓和的眼神不得不又阴狠起来。天离恨喝了声采:比刚才好。

李隆根本不怕,他王顾左右而言他“剑少爷,安心做一名学士不好吗?”

“滚开!”李小剑越来越上路了,没想到骂人还挺爽。

“剑少爷,学士不该这么无礼的”李隆内心根本没拿李小剑当少爷,言语中更没拿自个当下人,反而出言教训他。

“李大废,你他妈找死,敢在隆队长面前撒野。”一个鹰钩鼻子骂道。鹰钩鼻子名叫李开,李隆从百草原带来的手下,见上峰被骂忙摇着尾巴出来护主。

李小剑斜瞅了眼李开,完全没有印象。

“翻什么眼?我把你眼珠子抠出来”李开不似李隆顾忌较多,言语间像面对一个占位小贩。李隆听了没啥反应,默许了手下的放肆。

李开受到鼓舞,骂骂咧咧地冲上前,抡手就要给李小剑两个大嘴巴子。

他的手刚高高举起,就发觉身体动不了了。李小剑催动意力轻意控制住了普通武士李开。

李小剑醒来后这一路实力又上涨了不少,他偷乐了几次。天离恨让他凶点,他费了半天劲才摆出个狰狞面目。

李小剑的名头,李开早听闻多次,百草原无聊时大家就会拿李大废来开涮。李开不明白怎么动不了了,正疑惑时听到一阵沙沙声,像风吹过杏林还带着一丝腥甜。

李虎的胸前两条血线喷射地欢快。

李隆大惊“你,你,用了什么法器?哼,不管用了什么法器,也不能随便杀人。”李隆说完意力一催,跳起一拳就向李小剑砸来。

李小剑一侧身轻松躲过。李开扑通倒地,气绝身亡。

李隆一击未中,又快速打出两拳,李小剑都轻松躲过。

第22章 大师李小剑

他看着李隆似笑非笑“还敢说我是废物?再让你几打拳,看能否碰到我的衣角。”说着,李小剑抖了抖他的破衣裳。

李隆连打几拳都被李小剑避开,气得哇哇大叫“李大废,有能耐别躲。”

李隆着急上火,说完正要打出第四拳时,李小剑间不容发一拳直捣他的小腹。李隆哦的悲嚎一声,噌噌退出好几步蹲在了地上。

李隆一时反应不过来。李小剑去年还是二段意之力,今年撑死也就三段,怎么能躲过我的拳头还趁机反击?莫非真地成了某豪族的上门女婿,得到了秘助?

李隆直盯着李小剑的双眼。

李小剑只得瞪着眼睛装阴狠。

李隆心有不忿,缓了一口气又冲上来。这次李小剑不待他出拳,一脚加力踢向他的胸前。

李隆顿感一阵刺痛,身体矮了半截,他的肋骨断了一根。李小剑感慨还是用手脚,才有武道的感觉。

那些侍卫们都看呆了,李大废,不,剑少爷怎么如此威风?护卫长可是六段意之力啊。

“看在四长老的份上,饶你一次”李小剑大师架子十足。

“李大废看招,一剑群峰!”李隆全身凝出剑状透明包裹体,直往李小剑斩去。

“不可,不可”侍卫们见李隆使出意技,忙大声呼叫。

“剑劈天下”李小剑毫不为惧,在空中凝出一把冰棱巨剑,要较李隆的大上一半。

“轰”的一声,巨剑正劈中透明包裹物,迟疑一下又抖动几次就双双不见。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待护卫们反应过来,李隆已半躺在地,嘴角汩汩流着血,满脸的不相信。李隆早听闻李小剑作弊考上了书系,为防露馅连奖励五千两银子的双湖书系都没敢去。难不成,他又作弊了?

“谁还敢拦我?”李小剑声音低沉地扫了一遍护卫们。没有人敢出声,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不过一年未见,曾经的李大废一招就杀了李开。李开虽只是名武士,但战斗力之强连二段意之力都望风披靡。这也就罢了,李小剑还打得六段意之力的李隆毫无还手之力。

只有一年啊,就是作弊又能怎么样?侍卫们纳闷他确实是去做学士了吗?

若他们知道大半个时辰之前,李小剑还被李虎打得像只死狗的话,恐怕更觉难以置信。

李小剑哼了一声向宅内走去。走了两步,他想起要把头昂得高点。再走几步,甩开两只膀子,将那生疏的王八步迈开。这六亲不认的姿式一走出,还真没有人再为难他。

议事大厅,数百名族人分两旁坐好。

大长老李右沧激昂陈辞“中义,你儿子已不可能再走武道,他更适合文道。为了家族长远计,你必须要尽早挑选接班人进行意力传助。”

族长李中义并未说话,其亲弟李中仁站了出来“适不适合走武道,要到十八岁才能决定。就算李小剑同意放弃族长继承人资格,那挑选新的继承人及何时挑选,也是族长之责,岂容他人置喙。”

“李中仁,什么时候有你插嘴的份?”四长老李右东见族长不说话李中仁却跳出来搅和,他忙上来接招“意力传承自是越早越好,否则以后不可能成为意大师。中义,这点你是明白的。而且山五百年庆典在即,早点选定继承人前去参加,也能多结识些帝国人脉。”

赵谷城赵、谷、李三大家族。赵谷两氏,人多势众,财大气粗。李氏能位列其一,是因为族长李中义是意大师级别的高手。

赵谷城目前有三位意大师,另两位是城防大人和隆中堂主事。

城防大人和隆中堂主事随时可能调走,所以李氏族长就是赵谷城最强的存在。

悲催的是,李族同一时期也仅有一位意大师高手。因为这个高手,需要上代族长意力传输助阶提升。上代族长意力传输三次后,实力就会下降直至泯然众人。所以族长都是父传子、子传孙,甚少有人愿意传助外支。

七八年前,当李小剑天赋惊人时,这种情形稍有改变。眼看着李族将要出现两位顶级高手,郁闷一段时间的李中义有些得意忘形。城中联谊、族内议事,他的嗓门着实大了几回。不过随着李小剑天赋消失,李中义意气风发的日子就没了,而且比以前两个儿子失踪还要郁闷。

“好了,不要吵了。现在剑儿刚十五岁,我们不能替他决定,需要他亲口放弃资格才行。大长老,这一节你是知道的。”族长话语权渐少,但事关儿子他还是要争取下的。

“中义,若是小剑不好意思回来,我们还是要给他留点情面。按照上次族中大会约定,今日午时三刻他不到家,继承人资格自动取消。信函大半个月前就已发出,现在他还没出现,时辰也差不多了,你就给他留点面子宣布吧,也让大家早点回去吃饭。”

大长老很为众人着想的样子。他话一说完,附和声一片。

李中义也很是纳闷,按说这么久儿子早该到家了,怎么到现在还不见人影,儿子文弱但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啊。

“中义,李小剑已经废了,这你不承认也不行。你也不光是你们一系的族长,更是我们合族数千人的族长,不能目光狭隘、自私自立。你就宣布他放弃继承资格吧,否则时间一到也是一样,还会很难看。”大长老弟弟李右海的话先已很难听。

“是啊,以后我们还会一如既往支持他的巨额学费”大长老知道族长担心什么。

“谁说我废了的?”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众人向门口望去。

一身黑衣、高高瘦瘦的李小剑王八步走了瘾,迈入大厅还不停“原来是右海爷爷啊,怎么着,你这个老,老前辈,要考较一下侄孙的意力?”李小剑差点把老杂毛的话骂出口。

李右海不防李小剑突然出现,一时怔住,脸上青白相间的像半生的萝卜。

四长老、大长老互看了一眼,不明白李小剑怎么能回来的。他们可是昧着良心安排了两拨人马,随便一拨都可以将李小剑肆意蹂躏。

第23章 正名

“李大废,你狂什么,就你那点意力连看家护院都不够,又怎么能领导我们?族长就是助你,你也不可能升为意大师。”

暴躁的声音出自李之星,李右海的孙子。身为四大主支少爷,他一点情面不留。

李小剑没想到在写意阁风光无比,回到家仍要被人奚落嘲讽,内心颇不是滋味。

天离恨不忘调侃“你膨胀了?认清现实了吧?把王八步继续抖起来。”

弱肉强食的社会,有些亲戚真的只是口头上的。李小剑不得不承认这点,无奈地嚣张了“哪个没藏好,把你给露了出来?”

说完他也不待李之星开腔,转身向族长行礼,“父亲大人好,请允许孩儿出手教训一下这目无尊长的家伙。”比坏谁不会啊,李小剑顺手倒打了李之星一钉耙。

李中义看见儿子回来很高兴,听了他的建议却有些吃惊,李之星可是五段意之力啊。

李之星也当机立断向李右海拱手“爷爷,让我查验一下这个废物有没有长进。”李右海被挤兑地正不爽,恨不得亲自下场查验。

李小剑见族长犹豫,宽心道“父亲请放心,对付这种无名鼠辈,不过牛刀杀病鸡而已。”说完,他也不待父亲同意就走向厅中。

李中义和李中仁对望了几眼颇为不解,李小剑自信不假,但从来不狂妄啊。

两人刚站好,李之星骂了一句“废物,看招”就催发着意力急速地冲来。

李小剑正眼都不看他,意随心动一股雄浑大力漫卷而出。

李右海感觉不对,刚大叫一声“之星小心。”李之星已倒翻几个跟斗半躺在地上。

“之星哥哥,到底谁是废物啊?”李小剑低着头俯视着他。

族人都在疑惑,这李小剑窝囊了五六年,怎么突然雄起了?那写意阁确是文道学堂学士之府?

族人自作聪明地认为李小剑拿了一万两银子另投名师了。他们实在想不通,学士的学费怎么会那么高昂。

李中义兄弟俩倒是一阵惊喜。

他们猜测李小剑莫不真被写意阁哪个富贵女同窗相中,给了他几件法器定情。

他们对李小剑的容貌一向信心满满,只是他怎么看起来这么狼狈,衣服褴褛不堪,脸上满是血污,像是从哪逃回来似的。

十六岁的李之星自是不会服气,他迅速站起,“一年前,你还是二段意之力,现在最多也就是三段意之力。偷了谁的法器,还是吃了秘药硬提实力了?哥哥再陪你练一会,看你能撑多久。一剑群峰!”剑状包裹物站立厅中。

李中仁有些紧张,李中义虽然纳闷儿子实力的提高,却不担心他受伤。李小剑一出手,他的神识就感应出儿子至少是七段意之力。

李小剑虽是文曲之体,以后修不出意芒,但意大师及以上级别的意士还是能感应出他的。

这次李小剑倒没有耍酷,他更喜欢亲自动手,双掌一推更大一股雄浑意力又山崩而来。

李之星显然没有料到李小剑比刚才更强,刚感到惊恐就被一掌拍翻在地。

他艰难地抬起头,“噗”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李小剑,你怎么如此歹毒?”李右海一看孙子受伤口不择言。

“右海爷爷,技不如人还有什么话说?以前你孙子可对我一直都这么仁慈啊”李小剑反唇相讥,还挑衅道“右海爷爷不服,要不劳驾下场指教一下侄孙?”

李右海是一段意教,高了李小剑三阶好几十级,自是拉不下老脸。

他气鼓鼓地刚要冲族长发飙时,李之亮跳了出来,“右海爷爷,让我来教训一下他。”李之亮,大长老李右沧的二孙子,十七岁,六段意之力。

不知是遗忘还是故意,守在门口的六段意之力李隆都没挡住李小剑,大长老和四长老竟然没有阻挡李之星李之亮下场。

“剑弟,小心了。剑劈天下!”话音未落,李之亮的头上凝出一把冰棱巨剑。“剑劈天下”是族长绝技,大长老祖上也曾是族长候选人,所以他们一支也有得传。

“亮哥,客气!”李小剑好整以暇静静地等着。

“那就得罪了”李之亮的冰棱巨剑兜头就向李小剑砍来。

惊鸿一瞥间,李小剑却后发先至,也凝出一把冰棱巨剑,看样子比李之亮的还要大上不少。

大长老、四长老心中一沉。

两柄巨剑轰隆一声撞击在一起,尔后雾消云散,李小剑和李之亮两人静立几息后,李之亮一个倒拔杨柳重重地倒向身后。

李之亮没有伤筋动骨,但五脏六腑翻腾,嘴角到底还是沁出了血丝。

“还有哪位哥哥不服?”李小剑嚣张地地补足台词。

没有人回答,所有的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李之亮还想再战,大长老阻止了他。

大长老和四长老突然觉得强召回李小剑时机不对,或者当初就该直接投票取消他的资格,哪怕事后再多给他点财物补偿好了。

事已至此,大长老仍不认为己方已败。

四长老清理了下嗓子“恭喜贤侄孙意力恢复。不用再比了,除了之明,族中十八岁以下当没有你的对手。”

李之明,大长老的长孙,是李右沧大儿子所生,比李之亮大上半岁,九段意之力已一年之久,突破只在旦夕间。

除了李之明,还有几位少年超过李小剑,不过身份没有李之明显贵,不在长老们考虑的范围之内。

李小剑不理四长老,面对父亲郎声说道“孩儿不愿意放弃族长继承人的资格。”

说完他又转过身“所有长辈及兄弟姐妹,我李小剑在此郑重宣布,不放弃族长断承人资格。”

议事厅死一般的安静,李中义扫视了一眼刚要宣布,李右沧抢先说话“此前大家已公认李之明为继承族长之位最好的人选,现下李小剑不愿放弃族长继承之权,是否也给李之明一个机会,让他们比试一下?”

“对,对。我们不能让另一个精英灰心,一定要给李之明一个机会”四长老及他们的亲近之人鼓噪。

李中义不好说话,他望了望儿子。

“之明哥哥去哪了?若是不服,小弟也愿与之一战”李小剑态度变缓,忘记了扮凶耍酷。族人们可不领情。

第24章 水云街人流如饺

“什么,这李小剑是不是疯了?”

“这真的是李小剑吗?他刚才展现的实力好像只有七段啊”

“就是,李之明可是我们李族的骄傲啊”

“李小剑曾有过惊艳,可也只有一点啊,后来不一直是废物吗?怎么不见好就收呢?”

李中仁也有些责怪侄子的幼稚。说句不放弃继承权不就行了嘛,管那些老王八蛋干什么。

大长老面带微笑看了一眼四长老。

四长老心领神会,“之明和二长老、三长老出门历练,十天后就会回来。到时你们就可比试一下。”

十天而已,李小剑就算真是意力恢复了,他还有能耐十天升两三段不成?大长老四长老的实力感应不出李小剑的具体层级,但通过刚才他的表现能猜个**不离十。

“这不公平,要比试起码得等一年之后。”李中仁叫道。

他本想说等两年,考虑到李之明已十七岁多,再等就成人了,不好与李小剑比试,那样太无耻了。

“多谢二叔。请四长老转告之明老哥,洗干净了脖子等我”李小剑婉拒了李中仁的好意,对四长老嚣张地一笔划。他实在有点气愤族人的冷言闲语。

族人摇头不止。这李小剑意力刚恢复点,就开始目中无人了。

他们不知道李小剑目前战斗力远超同级对手,就是面对比他高几阶的意士,也可以借用帝君保命法与之一战。只是保命法每用一次,都要修炼好久才能恢复。而天离恨也没有告诉李小剑他修炼出了滴君精血。

树托晓月,云绕角楼。

李小剑与父母促膝而谈半夜。

李中义听儿子说可以从书本中吸收灵气,不禁两眼发亮,如此不就可以省下每年高昂的学费?

李小剑没将天离恨的事告诉父亲,省得他担心地睡不着觉。被人附了体,可不是什么好事。

为了上万两学费,族长可没少给老人们数落。

大长老还曾以家族不再支付李小剑学费,威胁李中义选李之明为族长接班人。

李氏合族一年利润也不过才十多万两白银,为了夺得族长之位,大长老不惜代价。

李小剑摇摇头说普通书籍根本无用,必得是经典史籍或孤本珍藏等。

李中义想了下说有些世家的藏也可一借,李小剑也想到了此点,只是世家的藏不随便外借。末了李中义还叮嘱他不要将这个能力告诉他人,以防不测。

天离恨觉得族长为人不错,心道日后修为恢复了也当指点一下他。

一家三口直到鸡叫数遍才各自回屋休息。

次日,李小剑先去了本族藏,再次确定了它的平平无奇。

家族藏书和写意阁相比简直就是天上人间,整个赵谷城估计只有谷家书库才能媲美一二。

而谷李两家向来明争暗斗,李小剑只得从长计议。

水云街人流如饺。

李小剑双手别在身后,修长的身材在一众族裔中像误入饺锅的黄瓜。他展开神识,边走边感应灵,看天上能否掉馅饼发现个把灵源。

走到街尾,他看见赵离、赵强两个纨绔子弟,十分敬业的拦着两个女孩。女孩一瘦一胖,瘦的姿容绝色,胖的其貌不扬。

李小剑没想到一年未回,赵谷城的普通族裔中竟然也混进了美女。

赵离头上缠着白色布带,不知啥时眼拙,争风吃醋被人打了。不过,这丝毫不影响他对美好的追求。

赵离也看见了李小剑,很罕见地避开了眼神。

赵离是赵族族长的小儿子,年过十七,五段意之力。

李小剑有些纳闷,这不似他的为人啊,难不成我勇猛的威名已传遍赵谷城?不过他也懒得管他们的破事,从旁走过时目不斜视。

赵强看见李小剑刚要大叫,赵离伸手扯了他一把。

李小剑的余光看见了,一阵冷笑,事出反常即为妖,不过你们不招惹我,我也不会难为你们。甫一出手接连蹂躏几人,李小剑信心爆棚。

赵强埋怨了赵离几句也就作罢。

李小剑刚走过去,就听那个胖女生说“剑英,别理他们,我们走。”他不由地停下了脚步。

剑氏是依附于李氏的小族,李小剑不好装聋作哑附族被人欺负。

赵强见李小剑停下,瞬间乐开了花,心道差点错过一个耀武扬威的机会。他也不管赵离干么拉他,生怕李小剑跑了,急忙忙地说“李大废,敢不敢英雄救美,为你们附族出头啊?”

赵离连连跺脚。

李小剑一看他们兄唱弟不随的德性,反倒想看看他们憋着什么坏水。

“那是当然了。敢欺负我附族之人,真是狗胆不小”李小剑比以前还有担当。只是以前紧接着他就要说“要打要杀随你的便,皱皱眉头李大爷就不是英雄好汉。”

赵强熟悉这个套路,马上接上了戏,转头对那两个环肥燕瘦说道,“小妞,让你们见识下强哥的风采。”

赵强是六段意之力,身体粗壮地不像意士,才十七岁就满脸横肉。他和赵离臭味相投,在作奸犯科的道路上两人相扶相持。

赵强跳到路中,指着李小剑说着固定的恶少台词“废物,今天可要撑久点,否则老子打残你。”

李小剑却出了戏,摇摇头道“又碰到一个不知死活的人。”

“咦,你说谁呢?你这个蠢猪,十三四岁还是个二段意之力,还好意思说别人。你怎么不找个粪池淹死自己?”赵强感到李小剑的话语明显大气许多,好像他是一个宗师似的。他一时乱了方寸,将嚣张变成了谩骂。

李小剑宗师风度愈显,站那一声不吭,定定地看着他出丑。浓抹的柳叶根根吹拂,软软地摇摆在两人中间。

“你以为不说话,强爷就不打你?强爷打得就是你这装叉货。”赵强越骂越觉得拉低了自己的风度,说了几句一挥拳头风驰电掣地冲来。

剑英急道“公子小心!”

而路人一见两个少爷街头抢女人,纷纷有多远躲多远。

李小剑待赵强快要冲到眼前时,照准他的左脸一拳打了过去。李小剑越发喜欢拳拳贴肉的感觉,能不用意技就不用。

赵强意力只比李小剑低一段,李小剑一出手他就知道被阴了,一边伸手抵挡一边往边上跳离。

第25章 心怀鬼胎

不料李小剑的拳头如影随形,他刚站好就打了过来,咚地一声两眼直冒金星。

“你们快走吧,我还有事情。”李小剑看着傻头傻脑的赵强兄弟俩,甩甩衣袖。

赵强是远系旁支,和李小剑冲突不多,李小剑不打算难为他。他还要找找有没有意外之喜,没时间陪他们在这败坏名声。

“你他妈的,你找死。”赵强可不愿浪费狂揍嫡系少爷的机会,这种好事一般很少轮到他。

赵强骂完后扬了扬拳头又冲了过来。

李小剑一抬腿,赵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踢中了下巴,咣的声像头死猪似的倒下了。

对于嘴臭之人,李小剑更不吝拳脚。

赵强哼哧了半天才爬起来,满脸的不解:堂弟说李大废从文了,身手怎么反而变好了呢?

赵强看向赵离,赵离马上也装作不解的样子。

赵强虽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也不怕李小剑。一年前的二段意之力,赵谷城少爷们的出气包,就是再有进步又能如何?刚才不过是大意了。

“李小剑,你,唔,你这是找,找死。本来我还只想和,和你玩玩的,没想到你这么不,不识抬举,那就让你爹给,给你收尸吧。对了,你爹那怂样,怎么找到你妈的”赵强强忍着剧痛说完,催发了全部意力,大吼一声猛地扑了过来。

李小剑打完两下过了瘾,本不想和赵强耗下去,却听他侮辱父母,心头怒火骤起。他待赵强身势已老不好中途变招时,猛地一拳对上了他的拳头。

这一下,李小剑催发了八成的意力。

赵强只听咔嚓几声乐感十足的脆响,就见右胳膊像软尺一样,软搭搭地一点一点垂下来。

赵强颇为好奇地看着,眼睛却突然睁大,数息之后“嗷”地一声大嚎,如鬼哭狼叫。

他的右臂膀从手指到肩窝粉碎成了面条,就是能医治短期内也不可能复原了。

李小剑冷冷地对赵强说“祸从口出。另外,你的好兄弟赵离今天那么老实,你不觉得奇怪吗?若是再有下次,小心你的狗命。”

赵强也是强悍角色,他嚎了几声后大叫道“李小剑,我要你的命。赵离,上。”说完赵强催发全部意力,在空中凝出一颗虎头。只是因为他受了伤,那颗虎头v娘气地很。

赵离被父亲秘密警告这段时间不要寻衅李家,他没有告诉赵强多少有些愧疚。见赵强要拼命,也只得假惺惺地催发意力加入。

李小剑说了句“两个废物加起来,还能以毒攻毒变废为宝不成?”也催发全部意力迎上。

赵离一见李小剑动真格的了,不敢再偷奸耍滑。兄弟两人联手,意力冲天而起。

不料李小剑的意力全部催发后,更是遮天蔽日。

“轰”的一声,赵强赵离像两个沙包一样飞出,双双跌倒在地。几根断柳披滚在他们身上,兀自轻颤。好在以一对二,他们伤得还有余地。

李小剑已警告过,当下也不手软,不但又催发全部意力,还配合着使出了意技“剑劈天下”。

一柄冰棱巨剑银银耀眼,裹挟着潮潮意力威压而来。

赵离大骇,忙狂呼救命。

“轰”地一声巨响后,李小剑踉跄倒退一步。

剑英也受到意力波及,往后一倒。站得稍远点的胖女孩倒是稳如泰山,啥事也没有。

一名棕衣中年男子站在李小剑和赵离兄弟中间“剑少爷请息怒,得饶人处且饶人。”

“怎么?赵家护院副头领也要指教一下侄儿?”李小剑语调缓慢,但怒气明显。

棕衣中年男子,赵家护院副头领,名赵厉,二段意生。

关键时刻,他出手挡了一下李小剑。否则赵离兄弟俩,操办后事没那么容易,但延请名医定是少不了。

“剑少爷说笑了,赵厉再胆大,也不敢以上犯下。还请给小人一个薄面揭过此页”赵厉只是出手挡住李小剑,若是直接对李小剑动粗,传出去李赵两可要大动干火了。

赵离被父亲郑重警告后,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早上赵强邀其出门时,他要求赵厉暗中保护,果然出门前该看看黄历。

李小剑看了眼剑英。

剑英被胖女孩扶起仍是风飘柳絮的虚弱。零星外逸的意力也不是普通族裔所能承受。

“我倒没什么,只是我附族被人欺负了怎么办?”李小剑要出头索性出个大头,猛盯着赵厉想玩把敲竹杆。

“我族愿出白银一百两给剑英小姐赔个不是,不知剑少爷意下如何?”一百两白银,够普通族裔生活五年了。赵厉虽是护院可也是叔辈,态度诚恳还极其大方,李小剑没好意思再还价,瞪了会眼只得答应。

天离恨不甘寂寞:以后步子要迈地再大点,眼光要再长远点,起码勒索个一千两。

李小剑像没听见,他见剑英虚弱,就叫了辆马车亲自送她回家。

剑英指挥着马车,三拐两绕地进了一个胡同。

李小剑本打算送至路口就回,这戏做得也蛮足的了。剑英却坚邀其回家一坐。

李小剑是主族少爷,若是太过拒绝,附族就会有不好的想法。他四周瞅了瞅,此时除了他们,附近连个人影都没有。舍身保护附族的善举传播力度不够啊,他心里郁闷了下还是下了马车。

还未近剑宅大门,李小剑就感应到灵气暗涌。他心中一动,莫非真地捡到馅饼了?他不动声色地跟在剑英身后。

剑家前面正房后面有院,内外两进殷实富足,普通族裔的眼中钉。只是房屋年岁已久,宅地漆落纸黄,墙角屋脊也长了不少杂草,让邻居们稍解恨意。

更让邻人释怀的是剑英父母双亡,家中唯有一位爷爷名叫剑丰。

剑丰听孙女说了经过,见主族少爷亲自护送,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有那么一刻还有了非分之想:少爷莫不是想让我孙女红袖添香?

剑丰对孙女的容貌颇有自信,已待价而沽而久。无奈高不成低不就,幸好孙女年纪尚弱。

剑丰长揖在地,口中感谢不停。

李小剑心怀鬼胎,比平时还要和善可亲,言语谈吐间对剑丰尊敬异常,让剑丰愈加坚信了那种可能。

双方闲聊片刻,李小剑装作无意地问“您老谈吐不凡,祖上定是鸿儒巨擘吧?”

第26章 爷爷的非分之想

剑丰满脸自豪,忙谦虚地过分“书香门第都算不上,更不可能是鸿儒巨擘了。不过家中有些藏书,老朽年轻时经常翻看而已。”

在主族少爷面前,剑丰能炫耀的东西不多,为了孙女他舍了老脸了。

“那小生能否借阅一番?”李小剑眼中闪着亮光,一副求知若渴的样子。若是天才地宝还不好明借,珍籍书本则可大大方方。

剑英已恢复的差不多了,补充道“爷爷,剑少爷现在是写意阁高徒,以后要成为大学士的。”

剑英以前不认识李小剑,普通族裔和意士之家是两个世界的人。但意士少爷花费上万两银子去写意阁败家的事,她可是一清二楚。

好长一段时间内,这事都是赵谷城茶余饭后的谈资。只是她不清楚,在意士圈绰号李大废的剑少爷今天怎么如此神勇。

剑丰刚还在想主族少爷应该修炼武道,怎么会借阅书籍?难道真是为了讨好孙女还要假扮斯文?不可能!剑丰人老心明,还没自大到那种程度。

听了剑英的话,尤其是上万两银子学费的事,剑丰卖弄地更是理直气壮,二话不说就在前面带路。

李小剑一进西房就眉开眼笑地让剑丰心神不宁,真怕他学富五车满腹经纶。

屋内横支竖架、层层叠叠,到处都是整齐码放的书,虽然灰蒙沉旧但是灵气浓郁,阵阵股股凝结地如霜如露。

李小剑高兴之余也有担心,普通族裔怎么会有如此藏书?难道我进了贼窝?超强势力联络点?

李小剑随便聊了些文理名句、才坛佳话,就向剑丰请求单独阅览。

剑丰早就如坐针毡,他那半瓶咣当的闲知杂识,在文曲之体面前刚三句就捉襟见肘。他一听李小剑的提议,逮着个坡赶快下了驴要开溜。

李小剑又说他修炼过意力,几餐不吃都没事,不管阅览多久都不要让外人打扰他。

至于什么贼窝,天离恨打包票地说赵谷城最大的贼就是他老爸。天离恨还说他感应到剑家藏书非同小可,所录内容似乎不该归属意念大陆,起码远超白霜帝国书籍。

李小剑可不管那么多,剑丰一离开,他就守财奴似的盘腿而催。

文曲之体果然大开,一夜悠悠颤颤狂吸不停。有了写意阁暴涨的经历,李小剑这次轻车熟路稳打稳稳扎,毫不客气地升到了二段意生。

只是他还没有意芒,多少有些遗憾。天离恨这次都不屑理他。

一会,李小剑就安慰好了自己,没有意芒,出其不易,攻其不备,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左看憨厚稳当被人追,右瞧偷偷抱得美人归。

“你吸收时该挑选一下了”天离恨又嫌弃李小剑的思想污七八糟。

李小剑已能做到对天离恨充耳不闻。他站起身来打开门,该出去了。

“李,李少爷,你好了?你,你?”剑英和爷爷趴在院桌上正巧醒来,她花痴般地看着李小剑。

一夜未眠,李小剑本就俊美的脸庞,非但没有灰暗憔悴,反而更加如玉丰神。剑英已满十四岁,心如困鹿猛撞,又如木鱼狂敲。

“好了,有外人在你们叫我少爷或者公子,私下里你们就叫我阿剑,或剑哥都行。我呢,也不和你们客气,就叫小英和丰爷爷。就这么定了,否则我可要生气了。”李小剑占了大便宜不礼贤下士良心不安。

“好的,剑哥哥!”剑丰半醒半迷还在擦着口水,剑英已甜甜地叫了起来。剑丰一个激灵清醒了,这傻孙女,上赶的不是买卖,爷爷我昨天把满肚子的才华都用上才赚了点少爷的好感,被你一声哥哥就全卖光了。

“小英,你过来”李小剑没在意剑丰的亏本表情。

“剑,哥哥”剑英见小剑招手,不知什么意思,满面羞涩地走了过去。

李小剑毫无征兆地一把握住了她。剑丰傻了,这下赔得个底朝天,搞不好还要倒贴。

两手相握,一只柔弱无骨,一只温厚质良,而剑英的脸色更加绯红,娇艳艳、粉润润、欲沁欲滴。

剑英正害羞时,一阵凉爽从手心传来,慢慢上行扩散直至全身,如同春日融冰时的不冷微寒、清湿顺滑,别有一番难语舒适。

剑英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

剑丰则惊奇地看到孙女面庞渐渐丰润,肤白凝脂、发乌丝锻,整个人瞬间精神美丽许多。

他明白李少爷正用意士特有的意力替孙女驱除疲劳。

若非至亲之人,没有意士愿意将辛苦修来的意力传输。

剑丰感动地热泪盈眶,高攀的念头像野草似的疯长。唯一有点糊涂的是李少爷不是要做学士了吗?

李小剑告别剑宅还没走多远,一声娇叱传来“李大废,你,你,终于敢露头了。”一名十七八岁的女孩从巷子里跳了出来,她本想说李小剑在女孩家一夜未归,实在面皮有些薄,话到嘴边还是改了。

女孩一身干净利落的红色短衣,发髻和剑英一样,两角归总向后,额前刘海乱颤,正是含苞半放、青春方显时。

“段家姐姐,现下你可不是我的对手。”李小剑侧着头想起了这个冤家。

女孩名叫段莫言,赵谷城防大人段天赐之女,年方十七,八段意之力,数年前随段天赐赴任来此。

段莫言是让李小剑臭名远扬的几个主角之一。

五年前赵谷年会,谷氏几个小辈趁李小剑意力大退,联手来找回场子。

李小剑因为以前太过风光,拉不下脸找族兄族弟帮忙,就硬着头皮以一敌三的和他们对打。

李小剑这一逞能,没几下就知道什么叫龇牙咧嘴,还好他还知道什么叫抱头鼠窜。

谷氏几个小辈筋骨刚舒活开,自是对他穷追不舍。

而李大天才能屈能伸,慌不择路的情况下一头拱进了女恭所。

当时段莫言刚好方便完正在整理衣服,她见李小剑贼头贼脑的闯了进来,一时怔在了原地。

而年纪尚幼的李小剑显然不若段莫言花花肠子多,他一见有人忙把手指放在嘴上嘘了一下,让她别出声。

第27章 挠挠神功

谷氏小辈没有李小剑这么冰雪聪明,他们在厕所附近转了一圈又一圈,还装可爱地咕哝,“刚还见到他的呢”“恭所里也没有啊”“上面也没有啊?”“难道钻地里了?”“你说他会土遁?这世上真有人会土遁?”

他们把男恭所找了好几遍,就是没想到女恭所。

段莫言在初始的惊慌之后,终于反应了过来,这个半大的小男生竟然跑到女恭里偷窥她。

也幸亏他是个小男生,段莫言才没有害怕,但恼羞成怒是一定的,她眉头一拧“滚出去!”

李小剑一见她在公共场所大声喧哗,忙跑过去捂着她的嘴小声地说“求你了小姐姐,别出声,我以后带你去钓鱼或请你吃致和堂的蜜饯。”

对强壮男生,李小剑从不低三下四;对漂亮女孩,李小剑很能放下身段。

“你偷看我”段莫言掰开李小剑的手。

李小剑比段莫言矮了大半个头,意力层级也远不如她高,被她抓着领子像白斩鸡似的一把拎了起来。

“偷看?有什么好看?两条白腿?我的腿比你还白,以后给你看回来好了。”李小剑悬着空还不忘把手往段莫言的嘴上按,他很怕那几个段氏小辈找进来。已然鼻青眼肿,再一瘸一拐就太难看了。

“滚”李小剑不说白腿什么还好,一提更让段莫言羞愧难当。

她两手一交叉,抓着李小剑的后襟,顶着他的腰,一用力就把他从恭所中抛了出去,啪叽一声正跌在那几个谷氏小辈面前。

段莫言当时也是四段意之力,在远超的实力下,李小剑不至于伤筋动骨,但半天起不了身那是难免。

段莫言又整理了下衣裳,方才满脸通红地从女恭所走出。

谷氏小辈一见这情形,都忘记本职工作了,呆了一会突然大喊“流氓啊,李小剑进女恭所了。”

喊了几声,他们一轰而散,四处败坏李小剑的名声去了。

几个下人跑了过来,一见是**岁的小孩趴在地上,就知道是进错恭所被人轰了出来。

他们也没当回事,扶起李小剑就想离开。

李小剑人小但也知道被人骂作流氓不好听,身上又疼痛地一时跑不了,就闭上眼软巴了塔地装昏迷。

这下弄巧成拙,下人们一见着急起来,大喊着去通报主人。

李小剑一看事情要搞大,忙在后面大叫“我醒着呢,我醒着呢”。

长官族长、公子少爷,里三层外三层把他围得水泄不通,更为要命的是其中还站着几个漂亮的小女孩。

李小剑想死的心都有了。

不过李小剑到底年幼,一晚上就把这事忘得差不多了。再有人在他耳边提起说他耍流氓时,他一副不解的样子,甚至还会反说人家思想太肮脏。

李小剑可以若无其事,已是半大姑娘的段莫言却不能轻意释怀,她没事就逮着李小剑练习拳脚。

李小剑以前超年龄打架的名头太响,是以段莫言找李小剑练习,除了族长及几个亲近之人外,大家都不当做一回事。

可怜的李小剑除了挨揍之外别无他想。

段莫言也渐渐发现,她揍得越狠,别人越觉得是李小剑品行不端,越觉得她白莲花般圣洁。因此段莫言也更加乐意免费锤炼李小剑的筋骨。

很多年后,李小剑还怀疑被人退婚是不是和这事有关。

福祸相依,段莫言也有阴沟翻船的时候。

四年前,李小剑即将前往绿园书舍。段莫言知道很难再大饱手福,就约他出来过最后一把瘾。

这次李小剑提了个要求,不能打脸,否则他去绿园书舍太难堪。

段莫言信守承诺,结实揍了他一顿,觉得这么轻意结束心有不甘,就让他给她按摩,学习普通族裔享受一下被少爷伺候的感觉。

李小剑万分委屈地照做了。

而这一按,李小剑发现段莫言极其怕痒,咯咯大笑时连意力都催发不出。

被欺负了一年,李小剑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报仇的机会,他不管段莫言威胁还是求饶,拼命挠她,让她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最后,李小剑看她笑得都抽搐痉挛了于心不忍,在“好哥哥”地求饶声中停了手。

停手后,李小剑看段莫言软的像河蚌,怕有坏人趁机欺负她,就一手拉过她的胳膊架在肩上,另一只手抱着她的腰要把她送回了家。

段莫言怕被人看见解释不清,一个劲地哀求李小剑放开她,她要自个回去。

李小剑除了怕她出事,还怕她缓过劲来接着揍她。女人发誓等同于通气,明天就要走了,李小剑可不敢冒这个险,他就一路挠一路,坚持把她半抱回了家。其时李小剑仍比段莫言矮上许多,路人还一个劲地夸他懂事乖巧,知道照顾姐姐。

到了段家大门,李小剑对段家下人说路上看见她们家小姐躺在路边,好像身体不太舒适。段莫言刚要骂几句李小剑,表明和他没啥关系,李小剑又偷偷挠了挠她,段莫言就没出息地叫道“好哥哥,求你,求你,饶了我吧!”

段家下人认识李小剑,听他说在路边捡到了小姐,再见小姐这副德性,可吓坏了。他们刚想问李小剑,他却一溜烟地跑地不见人影。

当晚段夫人眼泪汪汪地逼问女儿到底怎么了,有没有被坏人欺负。段莫言赌咒发誓半天,段夫人才将信将疑。

段莫言差点被气疯了,次日再想找他报仇,李小剑早就像逃离苦海一样飞奔去了绿园城。

以后几年,李小剑坚信好男不跟女斗,不管段莫言怎么相约就是不出来。

好几年过去了,李小剑刚觉得翅膀有点硬了,就被段莫言逮个正着。

“你说姑奶奶找你有什么事?”段莫言柳眉倒竖,憋了好几年的火。

太丢人了,堂堂的四段意之士,被一个刚入门的二段像拖只死狗一样送回了家。吓得家人以为她被歹人下了药,追着她检查了好几次,最后才相信她是被李小剑挠痒痒挠的,然后她就被家人笑话了大半年。

第28章 典范英宗

特别是她的小弟段莫响,一打不过她,就喊我要挠痒痒了,当然喊过之后被打得更重了。而段莫响好像从喊叫“挠痒痒”中,找到了报复的快感及精神的支持,打在身上感觉也不是那么疼了。

“姐姐,我还有事,明天再找姐姐切磋如何?你想切磋多久都行。”李小剑心知段莫言没事又来找存在感,他还想骗她。

“好不容易堵着你,不留个彩头怎么行?”段莫言看李小剑比她高了好多,一声姐姐叫得颇有违和感,她叫他“好哥哥”倒还差不多。

刚想时,她还没觉得“好哥哥”这词有什么,想过后她才发觉不妥。不过,他岁数小,个子再高也还是个小屁孩。段莫言找到了个蹩脚的借口。

“你这位小姐姐,剑哥哥说他有事,你还缠着人家干嘛?”剑英听见外面有人,走出来仗义执言。

段莫言听了这话中有话的醋语,不禁向剑英瞅了过去,见她就是一普通族裔,随即嗤之以鼻“李小剑,你可真有出息啊,都快赶上赵家老三了。”

段莫言的话没有说透,但阴阳怪气的语调,让剑英和李小剑都知道她鄙夷着两人的交往。

“若不是沾了血脉的便宜,你有什么啊?我们普通族裔,也有许多闻名遐迩的大学士,岂是你这无知丫头能比?”剑英口舌伶俐,当下也不客气。

跟出来的剑丰虽怕对方发力孙女吃亏,却没有阻拦。内心深处甚至对孙女的举动大为赞赏,这样就会更拉近与李三公子的关系了。

“切,牙尖嘴利的,再嗦,我撕烂你的嘴”段莫言发怒也是相当吓人的。

剑英有点害怕,但仍然鼓足勇气要和她硬怼,李小剑及时阻止了她“小英不得无礼,这是段家姐姐,想和我搭搭手而已”。

剑英不知道他们到底什么关系,只好闭着嘴向段莫言猛翻白眼。

“别费神了,你就是叫我姑奶奶,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你这个小混蛋,上次害惨了我。”段莫言一想到家里如临大敌,以为她被人非礼的情景,就脸如火烧、心中怒起。

“段姐姐,再次提醒你,你现在不用法器外助,绝对不是我的对手。”李小剑猜测段莫言现在应该是八段意之力。

一年升一段已然很厉害,就算她超常发挥升为一段意生,再加上些城防府的独特意技,想和有天离恨加持的二段意生硬抗还是颇有难度的。

李小剑说话时,手无意识地在空中挥舞了几下,段莫言以为他暗示挠痒痒绝技,不禁大怒。

“混蛋,今天不打得你家狗都不认识你,我就不是段莫言。你们两个往边上靠靠,别伤着你们”段莫言说完,催起意力就冲了过来。

段莫言知道李小剑被骗去了写意阁,他的意力不往下掉就是祖宗积德,断然想不到他这个走了学士之路的人,意力反而会提高。所以,段莫言还和以前一样,根本不屑使用意技,光催发着意力就铁桥硬马冲过来。对付他,寻常近身格斗之术就已足够。

剑英不是怕事之人,但也不是个傻子,她忙和爷爷往边上闪去。

拳脚不长眼,半个月起不了床是小事,破了相见不了人可就亏大了。

段莫言一出手,李小剑就确信她果然只有八段意之力,所以就优哉游哉地和她对拆起来。

她一招白鹤亮翅,他就一招猛虎掏心,她一招横扫千军,他就一招仙人指路。这些寻常功夫,他们都手到擒来,以前的差距就是意力的高低。

现下,李小剑不急不燥,段莫言则是越来越为心惊。

这混蛋没有说谎,一年不见竟然能和我打个平手,应该也有八段意之力的身手。难道他不是去写意阁,而是去了南菁学院或是典范英宗什么的?

不可能,从来没有听哥哥说起过赵谷城还有其他人能去南菁学院的,更不可能有人去典范英宗。

可若不是去了南菁学院,怎么可能一年就从二段意之力提升到了八段意之力?亦或是李氏族长假公济私,给他的儿子配了什么丹药?

段莫言瞬间转遍无数个念头,而李小剑在陪她游走之时,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让她感觉李小剑一定又在回想挠她痒痒的画面。

这几年,她脑海中也时常回忆那个情景,初时还只是当作被人打败了想一雪前耻。最近,她年岁渐大,却越发觉是被那个小混蛋给轻薄了,又搂又抱还又摸亏大了。

李小剑的眼神,她越瞅越觉得猥琐,这厮年纪不大,坏水却已满一肚。

段莫言的怒气疯涨了。她狂催意力身影闪动如鬼魅一般,拳上力气也重愈千斤。但她快,李小剑更快。段莫言的额角沁出了冷汗。

兴趣盎然的剑丰剑英爷孙,见段莫言和李小剑一红一黑,初始你来我往、腾挪跌宕,还有些意思。谁知她们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下,不是踢腿就是伸拳,全无传说中的意技美感。

剑英人小还算有些精神,剑丰则无聊地都打算回屋。

段莫言更像一个戏台花旦,见观众哈欠连天也是心焦意烦。之前可以随意揉捏的小混蛋,竟能和她平分秋色。再看他成竹在胸的样子,似乎还手下留情。

段莫言刚与李小剑对击几拳时,还想他没有耐心脚踏实地的提升意力,八成学了什么短期速成秘法,好突发事件时开溜逃跑。

这种保命秘法没有持续力,段莫言以为拖个一时三刻,李小剑就该跪地求饶。谁知二人拳来脚乱,堪竟拆了数百招。

这也罢了,让人心如鹿撞的却是从头至尾,李小剑都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还隐隐带着一切尽在掌控中的嚣张。你不是着急有事吗?怎么这么有耐心?

李小剑则明白长痛不如短痛,这次一定要她心服口服,否则没完没了谁也吃不消。

两人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会,段莫言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否则就算是平了,她这个意力修炼的佼佼者也丢不起那人。

第29章 梨花带雨、万剑归宗

直到现在她才感觉以大欺小,有时候说出去也不太好听。

赢了,人家说你胜之不武。输了,就更贻笑大方。

当然,以前她对李小剑可以随意指教批评时,可没有这么高的觉悟。失败让人成长。

段莫言又是一招鹰搏长空后,猛地后退一步“小混蛋,看来你不是学了秘法,就是骗了人家……”段莫言本打算诬赖李小剑甜言蜜语骗了剑英的丹药,后来想她只是普通族裔,家中根本不太可能有什么丹药,又见她百无聊赖地东张西望也不可能是武道中人,就很自然地吞了下半句话。

“闲话少叙,你这个小混蛋,看我的意技”段莫言手上摆了个结印。以大小不好,但被人打败更不好。

“哎,我都叫你姐姐,你怎么老叫我小混蛋?你是不是没看过我大腿,觉得吃亏啊?来,我现在就给你看”李小剑烦恼之下,脑子有点抽筋。

“你这个流氓,好,那就让你见识下姑奶奶真正的厉害,梨花带雨”段莫言娇叱一声,双手往前一推,一棵梨树凝现,仿佛随风摇摆的树叶,好似暗香浮动的白花,密密匝匝、挤挤闹闹,阳光下开放的干净清爽。

意技“梨花带雨”,原名“万剑归宗”。

五百多年前白霜立国之后,一些招摇撞骗的所谓文人,为了不让群臣说他们尸位素餐,就别出心裁地建议皇室及贵族,将原本霸道凶悍的意技名称改得文雅清丽,以此好去除戾气有利统治。

这些吃饱了撑的文人,可想不到对武人意士而言,文雅书卷可比打打杀杀要难得多。于是帝国上下到处都是“万剑归宗”改成“梨花带雨”这种不伦不类名字的事,而且越是上层这种事情越多。

好在“万剑归宗”的表呈也有些梨树影像,照葫芦画瓢下还不算太过离谱。

剑英一见梨花虚影出现,忙大喊“爷爷、爷爷。”

意念大陆意士之间经常切磋提升,但普通族裔却难得一见。哪个自以为得道的高人都不想耍猴似的让一群门外汉评头论足。

剑英运气爆棚两天倒是见了两回,效顺的她忙提醒爷爷一起过瘾。

李小剑也是第一次见段莫言出手意技,忙全神贯注地小心应对。

那一树白花绿叶刚还摇曳生姿,下一个瞬间就化为万千雨点,冲着李小剑直奔而来。雨点极光劲射,意力滚滚而欺。

李小剑意识一动忙催发迎上,一柄白银巨剑当空凝出,晃然锃亮。他轻叫一声“剑劈天下!”

李赵这样的家族,在赵谷城尚可称雄,放眼白霜就是一群乡巴佬。

他们起名表字都很困难,更别说标题意技。于是三拖两拉过了风头后,反倒无意地保留了原名的拉风酷炫。

“轰”地一声巨响,巨剑与雨点对攻,银光和雨花纷飞。段莫言暗叫一声糟糕,尚未做出反应已哭丧棒般直直地往后飞去。

她四仰八叉极不雅观地躺在地上,想催发意力弹起却一丝意力也催发不出。她的周身穴道已自动闭合。

李小剑刚达到二段意生,之前也没有和段莫言意技对攻过,是以全力以赴隆重对待。万没想到一向对他张牙舞爪的段莫言如此不堪一击,这还多亏他一击之后发觉不对,立马将意力硬硬斜撤了几分。他都怀疑天离恨等待不及亲自出手了。

李小剑难得反客为主,见段莫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是装死还是真地受了伤,没敢凑过去找晦气。

好一会,自觉长了见识的剑丰提醒道“那姑娘好像受了伤。”

李小剑又观看片刻,才大着胆子走上前,用脚尖轻轻踢了踢段莫言。

段莫言仍是一动不动,双眼紧闭嘴角沁出缕缕血迹,不像大张旗鼓准备碰瓷的样子。

李小剑忙弯腰抱住她“段家姐姐,段姐姐,你怎么样了?”他一边叫一边将右手按到她胸前,从上到下旋转,从左至右舒展,希望她早点缓过劲来。

段莫言身体不能动,神智却是清醒。

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被一个半大屁孩在胸前毛手毛脚,怎能不又羞又急?本不太严重的内伤反而有加剧的趋势。

李小剑一见段莫言的伤势比刚才还严重,好像走火入魔似的,忙将她转过身扶起坐好,双手抵在她的后背输送意力。

剑丰爷孙一见他这样子,知道那女孩伤得不轻,跃跃欲试地想过来帮忙。一个普通族裔救治一名意士,后半辈子都有吹牛的资本了。

李小剑却冲他们叫道“这是城防大人的女儿,你们帮我看护四周,别让人打搅我。”

剑丰一听对方是城防大人的女儿,那头蓦地就大了一圈。这李三公子怎么尽招惹马蜂窝,昨天刚怼上一个赵氏的老三,今天又跳出个城防的令爱,日后孙女跟着他,难保不担惊受怕啊。

想归想,剑丰仍是四处打量着,防止有邻居和外人来捣乱。

邻居们可比他们自觉多了,深知好奇害死人,紧闭着大门你们受干嘛干嘛。

段莫言一经输入李小剑强大的意力,不过须臾时间就打通了经脉穴道,让她舒服地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剑英听了脸色一变,暗骂了句真不要脸还撒娇。

段莫言却一纵而起,指着李小剑发狠“你,你这个小流氓,你等着。我哥哥这几天就要回来了,哼!”

说完她几个窜跳就不见了,只留下李小剑呆傻地坐在地上。这叫什么事啊,早知道就直接将她打包扛着,绕街上转两圈再送回城防府,让她再出个大洋相。

“剑哥哥”剑英走上前,语气里酸酸的,心中想着你输送意力给我,怎么又输送给那个蛮横的夜叉。

剑英知道李小剑是在救人,可就是控制不住的委屈。

“啊,小英,爷爷,我得走了,别一会又有什么事”李小剑没这方面的七窍玲珑心。

剑英醋坛刚翻,可没那么好打发,死皮赖脸又缠了会李小剑,没话找话地问写意阁怎么样,学生多少,占地几何,老师厉害不?

第30章 赵家小兄弟

李小剑为了以后再来吸收灵气,耐着性子一一作答。其实他倒很想向她吹嘘一下意士的世界。

写意阁虽然高级,但不脱文理的窠臼,也就是个大点的学馆而已。

而意士那玄幻莫测的世界,对普通族裔来说,是一个无法想象的所在。控羽毫、静心诀;离凡尘、游太虚;驻容颜、延寿命。

可惜剑英丝毫不感兴趣,这倒让李小剑颇有学了屠龙之技,只能锦衣夜行的遗憾。

其实不是剑英不感兴趣,而是她自知那不是她的世界,远不如写意阁贴近生活,以后没准还能和剑哥哥一个教室的眉来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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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足两日,李小剑没有出去惹是生非,安心在家陪伴族长夫妇。

李中义身为族长知道男儿志在四方,不算婆妈。族长夫人则爱儿心切,恨不得一时也不离开。

这两日,李小剑平时交好的堂妹李之莹、堂兄李之昌等也都来探望,让他也不得不虚与委蛇。

第三日意力巩固了,李小剑就打算再去剑英家。机会难得,他不能浪费。出大门时,他看到以前的护院头领李中会又回来了,点头打了个招呼。

李小剑走到水云街尾,看见赵要带着赵强、赵离兄弟在等他。赵离的绷带已拿掉,赵强的胳膊包裹地严实。

赵要,赵离的哥哥,赵族族长的二儿子,将满十八岁,九段意之力。

“李大废,站住”赵强语气强硬地像个怨妇。

李小剑看着他们摇了下头,这些爬脚面的癞蛤蟆,不吓人却恶心人。

他轻蔑地对赵强说“伤了一只胳膊还不够?”赵强听了怒气满面,赵要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转向李小剑“剑兄弟,之前是我家兄弟不对。在此,赵要给你赔个不是。”

李小剑知道他话没有说完,定定地等着看他葫芦里想卖什么药。

“不过,你也过于歹毒,怎么把我兄弟的胳膊都废了?闲话也不多说,我们赵家败得太惨,我代表我族中年轻一辈向剑兄弟讨教。”

在帝君加持下,李小剑已够克制了,否则这不长眼的赵强岂止伤一只胳膊那么简单?果然天离恨又怂恿他:打得他妈都不认识他。

李小剑对赵要印象不坏,但和天离恨待久了多少喜欢上了快意恩仇,也沾染了点目中无人:“在家势上,我们李族不能与你们相比;在意力上,你们算哪根葱?家父一个人就可以碾压你们一族!我打你们几个兄弟不更易如反掌?”

李小剑的牛吹得有点大,李中义碾压赵氏一半还是不成问题的。

赵要还没有说话,赵强插嘴骂道“你他妈不吹牛你会死啊?你若不偷袭,怎么打得过我老子早打听过了,你不过才七段意之力而已。”

李小剑不知他从哪打听来的,也实在不想答理这个废物,远没有赵离那么知趣。

赵要一伸手阻止了赵强,“伯父神勇,小侄景仰。但剑兄弟若说打我们兄弟几个也属正常,为兄不才,倒要讨教一下。”

李小剑强大的神识感应到赵要还是九段意之力,应该和李之明一样卡在关口了。他现在是二段意生,哪怕没有意芒,也是赵氏三兄弟联手都无法对抗的。

李小剑理了下额前散发,真诚地看着赵要“你不像赵离赵强那么混蛋,我实话告诉你,我是二段意生。”

“你个王八蛋,吹牛不看地方,谁不知道你是七段意之力。”赵强的胳膊不知能否复原,心中憋火地很。

赵离大概看他二哥在场,也一反常态“李大废,你当你是谁啊?老子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果然不知死活,李小剑冷冷地看了赵强赵强一眼,转脸对赵要说“想打可以,把赵厉也叫出来一起上吧。”

“剑少爷明察秋毫”赵厉从屋后跳出。

赵要点了下头也不再多言,一拱手“虎啸山林!”

一只老虎凝在赵要头顶,威风凛凛。

李小剑艺高人胆大,要本是不屑一顾。

“剑兄弟,请出招吧。”赵要见李小剑傻不拉几的地站着,还很好心地提醒他。

“对付你根本不用意技”李小剑漫不经心地说。

“太狂了,二哥打死他”赵强对李小剑恨之入骨。

李小剑又瞥了赵强一眼。倔强的赵强突然觉得心中一股莫名的威压,好像面对着一位宗师。

赵要闻言不再答话,双手轻轻一抖老虎纵跃而来,其势如虹、其压若山。

李小剑催发意力,很随意地向前一排。赵要只觉一股意力雄浑大气、连绵不绝,尔后就不受控制地倒飞向后方。

赵要凝出的老虎仿佛有了灵气,随着赵要的飞出,眼中充满恐惧,愣了愣就迅速消失了。

李小剑并没有伤害赵要,只是对他略施惩罚。

“赵强,想打死我?那就废掉你另一只胳膊。”李小剑转向赵强,凝催意力直捣向他的左臂。

赵强实力与李小剑相差悬殊,眼睁睁地看着另一只胳膊也要被废掉,突然斜刺里一股意力袭来,赵厉出手了。

李小剑早就防着赵厉,攻击赵强只用了三成意力而已。与此同时,爬起的赵要眼见堂弟要遭毒手,大叫一声“不要”也催着意力迎上李小剑。

轰轰两声,击向赵强的意力为赵要化解,而赵厉与李小剑则双双退了几步。

“果然一起上了,那就来吧”李小剑不给赵厉辩解的机会,雄浑意力期然压到,而且比刚才似乎还大了许多。

赵厉来不及言语,双手忙催发着意力挥上。

“轰”地一声,赵厉猛地退后十几步,最终到底坚持不住,啊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赵厉被击退后,李小剑掉转头来攻向赵要三兄弟。

赵要赵离勉强一挡,赵强又是喀喀连声,左胳膊也断成数截。他痛地大叫不止,这一下近似于全废。若不是李小剑还要留神赵厉,他们三兄弟不会有一个全身而退。

赵要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李小剑实力已至如此。赵离更是面如死灰,这辈子都有了阴影。

李小剑制服赵要三兄弟后,一转身又压上了赵厉。李小剑对赵要三兄弟还有留情的话,对赵厉就毫不客气,一个下人敢三番五次地撑大尾巴鹰,是可忍孰不可忍。

第31章 谷家少年

赵厉刚喘了口气想解释,不料李小剑的雄浑意力又欺压而至,他忙使出“猛虎下山”意技,刚凝出个虎形,就“轰”地一声,被打飞了十几米。

赵厉扶着墙勉强站起,哇地一声又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李小剑升为二段意生初次出手打得酣畅淋漓。他一击得手欲罢不能,又意力猛催再攻向赵厉。

赵要眼见赵厉就要命丧当场,忙大喊道“手下留情,我们错了、错了,手下留情。”

少爷之间打斗,赵厉插手,到哪都说不过去。

李小剑哪会听赵要的,连绵意力反而势头更猛。赵厉拼尽全部意力抵挡,又是轰地一声,再次退后十几步,数人环抱的大树被他一撞而断。

同为二段意生,帝君李小剑岂是区区一个赵厉可挡。

李小剑深吸一口气,意力又催发而起。

“剑兄弟,我给你磕头,求你饶厉叔一命!”赵要见李小剑誓不罢休,也不顾及颜面,扑通一声跪下了。

李小剑意力倒退这些年,赵要倒是一直没有难为过他。李小剑不觉收了意力,天离恨噫了一声,似乎恨铁不成钢。

赵离迟疑了一下,也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李小剑看向赵强。赵强嘴唇动了动,什么也没说,最终也跪了下来。

“少,少爷,我,技不如人,死有余辜,请少爷站起”赵厉倒是铁骨铮铮,他见少爷下跪,内心感动莫名:能得少主如此对待,就是死了也无悔今生。

李小剑看向赵厉的眼神重新凌厉。

赵要忙大喊,“剑兄弟,剑兄弟,别听他的,哥哥求你了。”说着赵要咚咚地磕起了头。

“忠仆义主,倒也有点情义!起来吧”李小剑淡淡地说。

赵要不敢相信刚还杀人魔王似的李小剑真地放了手,跪在那没敢动。

李小剑头一昂,“难道非逼我杀了赵厉?”他的语声不高,但威势压人。那一刻,赵要三兄弟,还有赵厉,都感觉面前站了一位无上帝王似的。天离恨暗孺子可教也。

打发了赵要诸人,李小剑还没走多远,就被李之莹追上。

李之莹十四不到,五段意之力,虽与李小剑同族,但已出了六伏。其父与族长交好,两家倒比近族来得更为密切,她更与李小剑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李小剑初回时,李之莹不方便打扰,这几日她就来得勤了。刚吃过早饭就来找剑哥哥玩耍,不料他出门了,她又一路问询找来。

李小剑心道吸收灵气也不在一时,就陪小莹闲逛下,没准还有意外收获。

店铺林立、铭牌风摇,谷氏领地青果街上一片热闹。

李小剑牵着李之莹的小手,在熙攘人群中穿梭。他们也不买东西,就是东看西瞧,李之莹不时地咋呼几声,“剑哥哥,糖人有了新花样”“剑哥哥,看那个蝴蝶风筝多大啊”。

李小剑偶尔嗯几声的敷衍她,两眼四处查看,见到书摊就飞奔过去,感受一下是否有灵气,尤其是那些号称古书奇书的展位。

没有教不好的学生,只有请不起的老师。

李之莹见李小剑突然如此好学,心道以前连闲书都不看的人,花了一万两学费后居然满大街地找起古书。有名师指点,果然非同一般。

李小剑找了半圈,结果和他想的一样,路边小摊只能聊以消遣,捡到真迹微乎其微。书籍字贴不行,那文物古董呢?文艺不分家,反正那个人还没来,姑妄试之。

他在古玩摊位左瞅右看、认真搜检的模样,连摊主都忍不住笑了。摊主认识城中几个少爷公子,他低声说道:剑少爷,我还要做生意呢,你去别处玩吧?改天我送你一只石桥画眉。

李之莹已笑出了声,她突然就想起了“沐猴而冠”的成语,哥哥以前的名头着实不怎么样啊。

“李大废果然走了学士之路”一阵阴测测的声音传来。李小剑心道,果然来了。而天离恨可能又修炼去了,半晌不吭声。

李小剑的右后方,一群少年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

少年们都是白衣黑鞋,衣服的袖口有两道黑边,后襟绣着大大的“谷”字。领头的公子哥瘦瘦瘪瘪,腮上颧骨很高,像长了两只小角。

“谷兄,好久不见。”李小剑冲领头的瘦瘪青年拱手。

青年名叫谷遥,二十岁,一段意生,赵谷城盛传谷族族长的接班人选。

李小剑以前惊艳时基本得罪光了赵谷城的骄傲少爷,偏偏后来还意力下降了,所以他相信只要适时的露脸,就会有人过来想出他洋相。

李小剑在谷氏街坊转悠,就等着谷家哪个倒霉蛋上钩。

“谷兄也是你叫的?”一个叫谷锦的少爷跳了出来“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东西。”

李小剑皱了下眉头。谷锦和他颇有渊源,当年就是他带着几个小兄弟把李小剑追去了女恭所。虽然谷锦碍于段莫言的雌威不敢提那段辉煌往事,但不耽搁他对李小剑的轻视。

“哎呀,还敢给脸子”谷锦手指着李小剑,转身向谷遥道“大哥,这种角色,先让我来练练手。”

“谷锦,不要不好意思啊,要打得他连男女恭所都不分。”那几个知道此事的少年,可没谷锦那么见外。一年未见,他们见李小剑越发文弱,显然是一名货真价实的书生了,言语毫无把门的放肆。

李小剑扫了一眼谷家少年。

少年们心中一个咯噔,没来由地一阵害怕,难不成真地是穿鞋的怕他那个光脚?

“谷兄,真要切磋,就让闲杂人等退了吧”李小剑望向谷遥,他心中另有计较可不能大开杀戒。

谷遥还没说话,谷锦又骂开了“你个李大废,还配大哥出手。来,让锦大爷会会你这脓包。”谷锦说完,往前走了几步。

不想开杀戒,不代表不能立威,李小剑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谷锦,像一个老鳏夫见到了个村姑。

“切磋?你也太高看自己了。说吧,让我几合打败你?”谷遥拉住谷锦,他早就得知李小剑升到七段意之力,谷锦上去就是找揍。然则七段意之力,对他这个未来族长,不过是哑巴换个聋子而已。

第32章 谷幽兰若

“谷遥,打了这么多年,今天我们要有个彩头”李小剑放过谷锦,对谷遥不怀好意地诱惑。

“想送钱给哥哥花?”谷遥不知道李小剑安的什么心思。

“三招为限。三招内,你打败我,我送你一千两白银。三招内,我打败你,借谷家藏一阅。”李小剑下了重注。

赵谷城最大的藏,一定灵气四溢,李小剑志在必得。

谷家少年们两眼冒出了绿光,“遥哥,揍他,一千两啊。”一千两白银,谷遥两年的用度。若是积攒的话,五年都不一定存得下。

谷遥能风传为族长接班人,肯定不是废物,他大叫一声“闭嘴!”银子也就罢了,借阅藏什么意思?鬼才相信他走了学士之路就老实从文。

谷遥不怕李小剑偷学谷家意技功法,因为两家所练不同,他怕李小剑对谷家另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目的。

“李小剑,你觉得可能吗?赌注不对等。谁输了给胜方一千两,另借阅各家藏,但主家可以随时查看。”谷遥也心动那一千两银子,更知道要满足李小剑的需求。

“成交!”李小剑为人和善,但一遇打斗时从来都是倔强到嚣张。他一贯的表现蒙蔽了谷遥。

李小剑和谷遥各自找好位置。谷家少年们色迷迷地盯着李之莹,李之莹恶狠狠地说“是否也要和老娘打一架?”谷家少年忙转过头。

李之莹的修炼天赋也不差,但是年龄偏小。狂揍李小剑,没有以大欺小的心理负担,毕竟这个人渣以前都有吊打谷遥的时候。而欺负小女生李之莹,则有可能引起李家震怒。

“你们不服,待会也可以和我对打,来者不拒,一起上也行”李小剑狂妄地要上天。谷遥和众少年心下大定,这不要脸的脾气一直没改啊,看来高估他了。

“剑弟,出手吧”一段意生谷遥大方地很。

“恭敬不如从命”李小剑也不催发意力,大咧咧地向谷遥冲去。谷遥一见李小剑虚浮的步伐,内心一阵好笑,这一年写意阁生涯算是彻底废了他。

还距谷遥三四米时,李小剑突然催发了意力。谷遥一惊,忙向后退去,快如疾电。

谷家少年见了谷遥的身法忍不住击掌叫好。

谷遥飞快,李小剑更快。他没退几步,李小剑已一拳打中了他的肩头。李小剑给了他面子,没有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谷遥噌噌退了几步,心神不宁地站定。谷家少年更是张目结舌,手停在半空拍不下去了。

李之莹见证了他们之间多次的打斗,也看呆了。议事厅时剑哥哥才七段意之力,这才几天就能一招逼退一段意生的谷遥了,她还以为要和以前一样扛剑哥哥回家了。

“只是切磋而已,你输了我不要你的银子就是,没必要损害自己的身体”谷遥以为李小剑为了赢他,服了秘药急速提升意力。秘药对身体的损害是无法逆转的。

“哈哈,遥兄多虑了。我七八岁就进阶过意生,更何况我都十五了”李小剑笑道。

谷遥一想也是,李小剑常出人意料,也许他那族长父亲早强行对他意力助推了。不过三四天就从七段意之力进阶到意生,想想总是不太可能,莫非写意阁真地有傻女孩送了他法器?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谷遥相信自己的实力,说完就催起意力。

谷遥衣未动、发未浮,但身边的人都感觉到一股雄浑意力层层排放。这就是意生啊。

李小剑仍如凭栏迎风,静静地站着笑意盈盈。

谷遥少年心道穷人乍富挺腰大肚,还真会装。谷遥叫了一声“小心”就催动意力直推而来。

谷遥意力将要及身时,李小剑的意力瞬间倾巢而出。两股大力猛地相撞如高山崩倒,先是死一般的安静,然后快要刺破耳膜的音爆轰地响起。

李小剑退了两步,而谷遥则狂退十几步。

谷家少年和李之莹彻底惊呆了,这还是一年前在绿园书舍混日子的李大废吗?竟能力压一段意生谷遥。

“还有一招”李小剑的语气风轻云淡故意装叉叉,明里暗里向天离恨学习。

谷遥暗运意力查看身体,除了气息不匀外倒也没有受伤,“好,那就试试谷家意技,谷幽兰若。”

谷遥说完,他的衣裳不易觉察地细微一动,兰花样的透明水纹就弥漫开去。啧啧,真是漂亮,围观之人无不赞赏。谷家先祖一心想成为名门大族,谷幽兰若这四不像的武学名字,改得倒勉强契合。

“一剑群峰”李小剑也随口念了本族意技名。相较而言,这名字就土地要掉渣。

谷遥并未使出谷家极招,李小剑也就祭出了家学中颇为寻常的一式。

“还是遥哥厉害,李家那小子连个剑形都凝不出来了”谷家几个小辈议论着。

李小剑一惊,这才发觉意力催动之下竟然没有凝出剑形,尽管他自我感觉意力充沛。

李之莹也惊觉到了这点,谷遥这次可不似往前那样手下留情,她急得大喊,“住手!”但为时已晚,一阵馥郁香气急速四溢。谷遥已冲到了李小剑的面前。

在谷遥的眼里,李大废实至名归,就算偶有惊艳也改变不了最终的结果,与其让他受罪还不如给他个痛快,再痛快地拿上一千两银子走人。至于借阅李家藏书,谷遥完全没有兴趣。

“剑劈天下!”李小剑来不及多想,条件反射似地就使出了李家族长绝技。

一柄硕大的透明宝剑,光芒四射直直地向面前的摇曳兰花砍去。众人只听“轰”“啊”两声。

兰花先是四射迸裂碎碎香香,尔后仿佛白云风起渐渐消散,直至无影无踪。

好一会,众人才从惊愕中回过神来。谷遥,未来的谷氏族长单腿跪于地上,像是诚服于对手。而他的嘴角则有殷虹鲜血细细下流,如玫瑰刺肤般艳丽。

两人同是意生,一个一段,一个二段,级别相差不大。谷遥对敌经验更为丰富,修炼的意技相对高级,若非他心中先入为主的大意,也不会被打得如此狼狈。

第33章 李之明

李小剑也在发呆,其实一直追问天离恨,“一剑群峰”怎么凝结不出剑形。天离恨好像在做什么坏事,半天不耐烦地说,文曲之体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李小剑还是有些担心,只得安慰自己或许是意技级别太低不适合他这被帝君眷顾的身体。

谷家少年想免费再次欣赏李大废丑态的意图落空,没想到谷老大才三招就干脆利落地败于对方,他们像盛夏中午被晒晕了头的一群小猪,目光滞滞的一动不动。

路人也大感无聊,想象中棋逢对手你来我往几十回合,或者一边倒的趣味吊虐都没有出现。他们面面相觑,场冷得都能结出冰块。

“恭喜剑弟、实力、恢复!”谷遥运转调息一遍,已能慢慢站起但说话断续。

“遥大哥,对不起”李小剑面上微荡。谷遥手下留情,他却全力一击,尽管及时止住了。

谷遥摆摆手,“钱我会筹……给你。借阅,我和族长……说一声,想来……也不是难事。”谷遥说完转身就要走。

“遥大哥”李小剑出言叫住谷遥“钱就算了,书能借就借,不借也没什么!”多年争斗,二人惺惺相惜,尤其是这次李小剑还居心叵测。

“剑弟放心,我不会欠你的”谷遥感激不尽,但言语坚决。

区区一千两银子怎么买得了谷氏继承人的信誉?

谷家少年也死鸭子嘴硬“就是就是,把我们谷氏当做什么人了。”

李小剑冷眼看向他们:“你们要替遥大哥分担这批钱?”“我,我们……”谷家少年支吾着说不出个张王李赵。

李小剑厌恶地看了他们一眼,就转向谷遥“遥大哥”他还是更近一层地叫着“钱真地不着急,我想交你这个哥哥!”李小剑骨子里好勇斗狠,可性格也是豪爽温文。

天离恨已不太为这些小事开口了,但结纳天下英雄的胸怀对李小剑多少有些潜移默化。

谷遥闻言转过身。

李小剑上前一步“除非遥大哥,看不上我这个废物”脸上笑容可掬。

给的台阶已大大的了,再脱可就虚伪了。谷遥一点头“好,今日得交李小剑兄弟,真乃人生一大快事!”谷遥双手伸向李小剑,二人热烈拥抱。李小剑想洒几点眼泪显得更情真意切,想想还是一切随缘。

谷遥趴在李小剑耳边轻声说道“兄弟小心,你们内部有人和赵家联手,要不利于李家。”

李小剑一怔却并不吃惊,只是没想到外应竟是赵家,但赵家一定不是最大的黑手。

“谢谢遥大哥!”李小剑又紧抱了下谷遥。化干戈为玉帛,谈笑间一千里灰飞烟灭,谁也没有想到是这么个结局。

爪槐肆意,桃杏无言,紫藤衣满灰墙。院中西南有一小桌,青石所刻,水划凉幽。一女孩悄坐桌旁,星洁装扮、静谧典雅,宛若峭壁晨露下的绛叶微草,离尘绝世。

她时而颔首颦眉,时而腮红抹笑。剑少爷在屋中又一日一夜滴米未尽,意士修炼果非常人可比,不知日后我能否得缘修炼。不需意生、意教,只要能够修炼,几段意之力就行,那样也许能陪他一起浪迹天涯。念及此处她腮上更红,仿佛思绪也跟着五彩。

“小英”门不知何时开了,李小剑走进院中,他已是四段意生。

“少,少爷”剑英音低声颤的忙上前行礼。刚才的非分之想,不知少爷能否感知,听说意士到了一定境界有这个能力。

剑英更加害羞,那浓浓的小女之态重重地坠弯了她的腰。

李小剑狐疑这小妮子怎么了?软得像个泥鳅。

“剑哥哥”李之莹不知何时跑了进来。

剑英离凡绝世,李之莹绝世离凡,二者风华初露,站在一起很是赏心悦目。

“小莹”李小剑点点头打过招呼。

“堂兄李之明已经回来了,你何时回去啊?”李之莹不喜欢李之明,但敬称谨遵。

李族议事大厅人头攒动。

“听说明哥在外得到了高人指点?”

“李小剑的好日子到头了?”

“不好说吧,李小剑一年升了五段,没准这十天又升了几段呢。”

“怎么可能?当年的第一高手童天地也不能十天就升了几段啊。”

“也对,一年升五段已然很妖孽了。哎,可怜的李小剑,得罪什么人不好啊。”

李小剑几日间又突飞猛进的事还没有得到李族人的确认。赵家人不会宣传李小剑的威武,谷遥虽和李小剑交好,也不方便将被打败的糗事说的人尽皆知。

李之莹倒是偶尔会讲起剑哥哥的神通,但大家都把她当做小迷妹替情哥哥吹牛,没人当回事。

至于乡野匹夫所言,大家就更当作市井之说。其实归根结底,还是李族之人一时难以接受李小剑一年升了五段意力的事实。

太恐怖了,一年升个一段就足以让人羡慕,一年升个两段简直就是天人,更别说一年升个五段,梦都不敢这么做。

“剑剑老弟,你在写意阁深造,定然精通玄语,能否告诉我那鹦鹉叫唤什么?”挂在檐下的鹦鹉似通人意,适时地叫了两声“啾啾,啾啾!”问话之人眉浓鼻高,左眼角有一小痣,正是大长老之孙李之明。

李小剑没想到李之明还有这份闲心,“明明老哥,那畜生在说‘小心、小心’。”他实话实说,这等初级兽语哪怕在写意阁混吃等死的饭桶都懂。

李小剑像是指桑骂槐,但是李之明自个挑的头不好发火“剑剑老弟,听说你一年就升级到了七段,真是可喜可贺。但我劝你还是放弃族长继承人资格吧,你的实力太不稳定,万一大敌当前你再掉成个废物,我李家岂非大事不妙?”

李小剑笑了笑“不劳明明老哥操心,我就是掉下几阶,应该也比你强上不少。”李之明还在九段意之力,李小剑有这个资格嘲笑他。

李小剑得了没有意芒之便,若他不动手,连族长都感应不到他的实力。

“嘴上说得好听没用,那我们就别婆婆妈妈了”李之明说着催动意力。他的衣服头发除了初始稍一拂动,很快贴下安静如厮,全然不似一个武者更像一个舞文弄墨的武士。

第34章 意力被封

族中高手忍不住的赞叹,一年多的九段意之力厚重弥坚,尚未成年就有如此成就,若是假以时日前途定然不可限量。

大长老拈须微笑,族长和李中仁有些紧张。

李小剑也不想浪费时间,他意海微动只催发了一段意生的实力,庞然意力如雪崩似山滑,足有李之明的两倍大小。

厅中意生以上族人嗷地一声惊呼不已,这李小剑意力怎么如此之高?难道真的是偷食了秘药吗?疯了,为了短暂提升意力,就饮鸩止渴杀鸡取卵。

大长老的手在微微颤抖。

李小剑仿佛没有看到众人的反应,静静地站在那,长长的身影愈发挺拔。

“李小剑,果然够狠!”李之明的眼光逐渐变寒,话刚说完他的意力也是暴涨一倍。

“不可,你们都是李族精英,岂能如此自残?”族长一见两个后辈意力瞬间都提升到了意生级别,料定他们都吃了秘药。

“族长不要偏心,你儿子都提了几次了?大家各凭本事,认赌服输,否则就乖乖地放弃族长继承人的资格。”

大长老也发了狠,你儿子实力暴涨你不吭声,现在倒想做个便宜好人。孙子能够为他们一支孤注一掷,他老头子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李之明确是提前吃了秘药,李小剑的修炼不能以常人度之,他不得不防。

而今他一见李小剑的实力不止七段意之力,甚至远远超过就当机立断引发了药性。

李之明暗暗叹口气,走出这一步就没有办法回头了。

李中义不好再说什么,眼光关切地望向儿子。

还没有交手,李小剑不好确定李之明的实力是否秘药提升。自己有特殊的修炼方法,李之明正常情况下不会有,不过不能掉以轻心,凡域毕竟曾出过像童天地似的人物。

“哈哈,怕了吧?李小剑看招!”李之明也不剑剑老弟暧昧地叫着了,催发着意力就冲了过来。

我吃了秘药,你也吃了秘药。但我是九段意之力吃了秘药,你是七段意之力吃了秘药,等药效一过你的下辈子就在床上度过吧。

李之明冲到半途,轻吟一声“剑劈天下”,一柄冰棱巨剑在空中熠熠生辉。

“剑劈天下”李小剑同样一柄冰棱巨剑凌空出世。

“轰”长长的连声过后,空中两柄巨剑消失,二人都站在原地不动。意生以下的族人只觉耳鼓暴响,紧接着身上就酥软无力。李之莹挽着一个姑姑的手才不至于摔倒。

意生实力恐怖如斯!

“明儿”“剑儿”大长老和族长都站了起来。

“李小剑,我倒是小瞧了你”李之明说完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李小剑确定李之明是吃了秘药,一击之后他的实力衰退的厉害。

“承让了”李小剑波澜不惊。

“明儿?”大长老爱孙心切。

“承让?你怎么知道我失败了呢?”李之明的脸上竟诡异地露出笑容,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解开上衣纽扣露出脖子上的一个银色项圈。

“法器乾坤圈?”有人认出来了。

“不公平,不能用法器”李之莹一听就当先大叫。族长看向大长老。

事已至此,大长老也只能厚着脸皮,假装不知道族长在看他。

李之明不管别人,将意力一贯启动了法器,实力瞬间达到意师了。使用法器虽然不地道,但双方并没有约好不能使用法器。

李中义冷冷地看着场中,准备随时出手。你不仁莫怪我不义,大不了族长不当了。

意生、意师、意教、意大师,远高两阶的李中义有傲视群雄的资本。

李小剑强大的神识感应到李之明的暴涨实力,忙将意力提升至极致暗中戒备。

厅中一片寂静,院内落叶的声音清晰地传来,大家都紧张到了极点。

李之莹、李中仁等脸上满是悲哀之色,求救式的望向族长。而大长老一系人马却也知道羞耻,纷纷低下了头偷眼瞧向场中。

“李小剑看招吧,剑劈天下!”随着李之明张狂地声音响起,比之前大了一倍不止的冰棱巨剑威风凛凛地凝结在空中。

李小剑也不说话,偷偷向天离恨告警后就极尽所能的催发意力,一柄冰棱巨剑也凝现空中,虽然个头也挺大,但是相较李之明的就要小上许多。

关键时刻,天离恨没有装聋作哑,他仿佛睚眦迸裂:有我别怕,干他,我先睡会。

李小剑不动声色,只希望天离恨别再阴他。

果然还留有后手,李之明轻蔑地一笑。

二人互看了一眼,就催动宝剑对斩而去。两柄宝剑一经接触,李小剑只觉气息一滞,所凝宝剑喀的一声小了一半。

李中义全神戒备。一旦李之明要下死手,他就毫不客气。为了一个族长之位,大长老一系豁得出去,他李中义良善却也不是任人揉捏之辈。

喀喀之声连响,眼见李小剑的冰棱巨剑就要消失,谁知他的意力猛然暴涨,冰棱巨剑也突然扩大一倍。

轰地一声,李之明仰天望空,飞出十几米后重重落在地上。天离恨没有食言。

厅中鸦雀无声,谁也不知道李小剑是怎么反败为胜的。

李之莹兴奋地大叫剑哥哥好棒。李中仁则双手合十不停地感谢祖宗保佑。

“之明”大长老失声叫道,脸上有了悲哀之色。

李中义则暗暗松了一口气。

“哼哼,呵呵”李之明抖动了几下,半抬起头笑盈盈地看着李小剑,“怎么样?意力还能催发吗?”

李小剑不明所以,偷偷运转了下意力,流畅自如、催停随意,并没有什么啊。

“不好,我的意力怎么催发不了了?”“哎呀,我也是。”厅中一片惊呼。

李中义听了众人之言,也暗催了一下。糟糕!他的意力大部分深锁意海,竟如结冰般也催发不了。而就在刚才不久,他还能运转随意的。

除了大长老,另外三个长老脸上也是一片惊慌。

“大长老,你们干了什么?”李中义吃惊归吃惊但族长风度未失,威严十足地逼问大长老。

第35章 冰意散

大长老没有说话,李之明强撑着身体站起,“族长,诸位族人,可曾听说过冰意散?”

冰意散,北方蛮族所制,无色无味,一经入芒就能冰封意力。

意教以下级别,闻之就会意封穴闭;意教以上级别,稍不留意也会被部分封住。冰封时间至少半个时辰以上。

冰意散无药可解,时效一过自会解封。高手相斗莫说意力被封,就是稍不留神都有可能命消玉陨,更别说足足半个时辰任人宰杀。

冰意散制作极难,其中一味极寒之地三阶以上玄兽的血丹,就非一般炼丹学士所能拥有。

它在黑市已炒到五万两银子一枚,若事出紧急十万俩银子都不一定能买得到。

李之明突然亮出法器,成功吸引大家的注意力后,偷偷释放了奇毒冰意散。

李小剑没有意芒,所有针对意芒的毒药或法器对他都没有作用。而有了天离恨的加提,就算有了意芒也不是一般毒药所能制倒。

“李之明,你有何所图?让你的帮手出来吧。”李小剑不动声色地问。

他知道凭李之明的实力是没有办法拥有冰意散的。

“李小剑,你是聪明人,知道我所图的不仅仅是族长之位,不过我要先得到族长之位。别急,我的帮手就快到了。”李之明费力地站起。

他不仅受了伤,意力也为冰意散所封制。

众人心中一凛,这小子竟连族长之位都看不上。

“李之明,你这个吃里爬外的东西!”二长老性子火爆,若非意力受封早就一跃拍死这个忤逆。

“哈哈哈”李之明还没有说话,一阵大笑从外传来。

赵族大长老赵破军领着十数名赵氏子弟进入,“李族长,几位长老,近来可好啊?老夫这厢有礼了”赵破军嘴上说着,手上根本没有动作。

两臂缠满布带的赵强也赫然在列,他应该是巴巴地想来看笑话,若是有可能,再猛踩李小剑两脚。

李中义看着他们沉声问道“是你还是赵霸在搞鬼?”然后不待回答,他又侧过脸“李右沧、李之明,你们投靠赵族有什么好处?以你们的修为及财势,恐怕填不满赵家的胃口吧?”

“中义,对不起,我也有苦衷”大长老多少还有些良心不安。

而李之明则不屑地说道“投靠赵族?不不,我们是平等合作关系,以后要联手统治赵谷城。”

“联手统治赵谷城?就凭你们?”李中义的语调平静至极。

“当然不是。反正你们也死到临头了,就是告诉你们也无妨”李之明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与大长老一系较为疏远的族人心中一寒,今日看来凶多吉少了。有几个血性火爆的族人已开口大骂,“李之明,你个王八蛋”“李右沧,你个老不死的”“爷就是做鬼也不放过你们。”

“赵爷爷,侄孙意力受封,多有不便,还请帮我赏他们两个耳光。”李之明淡定地说,好像对待奴仆似的。

“没有问题”赵破军进来之前冰意散已挥发完,他不完全不受影响。

啪啪,赵破军根本不用看,意力一催隔着几十米远就掴了过去。

厅中没有人再说话了,那被打的人也不再吭声。

杀便杀了,被人打耳光可就太丢人了,没有人自取其辱。

“族长伯伯,我们接着说我们的。您听好了,我们和天血宗已经谈妥,他们负责让隆中堂及城防府保持中立,我们和赵家负责统一城中大小家族。赵爷爷能来,说明赵家已唯赵爷爷马首是瞻。”

厅中族人听到“天血宗”三字就倒抽一口凉气,别的根本没有听进。

天血宗,数百年前崛起的黑暗势力,豢养童男童女定期抽取血汇集产生灵气,吸收后用以提升意力。

一个儿童最多可吸血两年,之后身体肌理就会衰竭直至死亡。

当时白霜帝国西部屡有儿童失踪,民情激愤之下,帝**方联合南菁学院及各大家族,历时近两年才将天血宗首领及一干护法围歼于摩天崖。

经过一番大战,天血宗大部被歼,只有少主西门无常一人重伤逃走,数百年来再没有音讯。真没想到,它竟然又在世上出现。

“李之明,你知道天血宗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吗?”李中义面容冷峻地看着侄子“他们和畜生没有什么区别。本族长念你年轻,若是及早回头可不追究。”

“李之明,别费话了,我们已搞定赵族。李族长不用拖延时间,这冰意散要半个时辰方才失效。另外,你们的大长老可真是骨肉情深啊,竟然舍不得亲自动手抓你们。那就由老夫来料理你们。诸位李族兄弟,天血宗已不是以前的天血宗,虽然他们仍以童血修炼,但是他们豢养一名儿童最多一年,然后用药补好他们的身体,再奉送些金银完壁送还给他们的父母。许多贫困家庭的孩子,若没有天血宗的帮扶,根本就没有生还下来的希望。所以是天血宗救助了他们,是天血宗给了他们第二次生命。而我们加入天血宗,用天血宗的秘法修炼,每一个人都可以轻松达到意大师的级别,甚至还有可能达到意爵。好了,大家现下可以选择。为了方便计数,不愿意加入天血宗的,报上名号。”赵破军扫视着众人。

厅中一片寂静,大家都望向族长。

李中义冷视大长老“李右沧,你不怕天打五雷轰吗?你的孩子愿意被人抽血吗?我李中义以族长的名义宣布除去李右沧李之明及其党羽的族籍,同意的出声。”

“同意”李中仁力挺哥哥,当先喊出了声。

数息后,“同意”“同意”,厅中喊声一片,连四长老都高举双手赞同。

李右东倒不是有多么正义,只是这么重要的事情,大长老竟然没有给他通个气。

“看来护法大人说得对,李族长比我们赵族长要顽固地多啊。那就委屈一下李族长,虽然你岁数大了点,但也勉强能做一段时间血奴。赵猛,请李族长到地牢里休息。”赵破军话音刚落,身后走出一名中年人。

第36章 赵猛之死

名叫赵猛的中年人刚往前走了几步,就觉一股意力袭来,他仓惶间挥掌而出。不料那股意力初始好像不大,其后却绵延不绝、滚滚而满。

赵猛啊地一声被震翻在地,虽未受伤却也狼狈不堪。

“小小一名二段意师就想对我出手,赵破军你也太自不量力了吧”李中义坐在太师椅上正气凛然。

“果然是意大师,中了冰意散还能打败我赵族一名意师。看来只有老夫亲自出马了。”赵破军年过六十,意教五段。

赵族没有意大师,却有二十多名意教,赵破军是除族长赵霸之外的第二高手。

赵破军意力一催,李中义忙挥意顶上,轰地一声后二人岿然不动。

赵破军轻哼了一声,意力又是一紧,李中义就动弹不了了。冰意散虽不能完全封住他的意力,却也导致他无法对抗赵破军。

赵破军转身昂然向众人“还有谁不服?”

厅中一阵骚动,随即一声大骂“**的,老子不服,有能耐你杀了我”。有了第一声,“日你奶奶的,赵破军,老子也不服”“老子就是做鬼也不会放了你们”等等骂声络绎不绝。

赵破军愤怒也颇为尴尬。若是就几个人不识相,他会当场毙了他们,可这么多人,他总不能全给杀了,护法大人可是点明了要的是血奴,不是死人啊。

他看向李右沧,希望他能吱一声。李右沧到底还要点老脸,低着头不吭声。赵破军骂了句老杂毛,又示意李之明。

李之明年轻但不乏阴狠,他扫了眼众人就转向李小剑“李大废,你服不服?”

“服又怎么样,不服又怎么样?”李小剑反倒往李之明走近两步。

“服,一切好商量,荣华富贵我们兄弟共享。不服,你就先行一步,追寻你两位哥哥去吧。”李之明威逼道。

李小剑大哥二哥失踪多年,许多族人猜测他可能早就不在人世了。

“若是不服,必须得死吗?”李小剑的意思似乎害怕,但语气又显然不是。

李之明没听出他话语的不同,对道“是的,必死无疑。你若真是不服就自尽吧,省得麻烦赵家兄弟帮我动手。”

说到这李之明脸色一变,简直咬牙切齿“你知道,你若不死,别人会更不服。反正你这个废物死了,也能省点粮食。”

李小剑听了没有回答却看向上首“父亲,二爷爷、三爷爷、四爷爷,你们可听见了?我若杀了他,你们以后不会说我不顾手足之情吧。”

“杀了不过是清理门户。不过小剑你还年轻,留待以后有机会杀了他。”二长老不知道李小剑没有被封住意力,劝他不可妄动徒增牺牲。

三长老、四长老也是这个意思。尤其是四长老更是气愤到了极点,恨不得亲自下场灭了他。这大长老竟然把他给抛弃了,亏得还给他鞍前马后这么多年。

李之明听了哈哈大笑、以为李小剑被吓得精神失常了。

冰意散之下,你还能奈我若何?李之明的意力因为有乾坤圈护身没有被完全冰封住,除此之外他还有一队赵家兄弟随时可施以援手。

李小剑不再和他废话,旋动意海将意力催发至极致。

李之明一见李小剑的眼神不对,忙催发意力启动乾坤圈。却不料李小剑的意力铺天盖地千钧压顶,他连呼救一声都没来得及,就被一波拍打在地上。

李之明低头看去,小腹凹陷了酒碗一块大小,“你,你,李小剑,你……”还没说完,他的脑袋往边上一歪。

“之明……”大长老大叫一声后就如傻掉了一样,眼神空洞的吓人。

“好好”“死不足惜”义愤填膺的族人很是解气,骂着骂着都想开怀大笑。

今天看来凶多吉少,但临死时能看到李之明这个小王八蛋先死,也是人生一大快事啊。

有几人隐隐觉得不对,李小剑怎么可以一击就把爆涨意力的李之明打败。但总比被李之明打败好,他们想不明白也懒得想,总之李之明死了比会什么都好。

“放心,这种吃里爬外的蝼蚁,还不值得我杀。我更不会让他死得这么痛快。刚才我只不过打断了他的脊柱,废了他的意海。等这事过了后,一切候族长家法从事。听说这罪该受千刀万剐之刑。”李小剑的语调平静。

众人一听李之明没死都有些遗憾,下一刻脑中又浮现李之明被一小条一小条地切肉挫骨,又顿感毛骨耸然,也更为解气。这王八蛋竟和天血宗勾结坏我族的名声。

赵破军看了几眼李小剑眉头大皱。他竟然感应不到他的实力,难不成他也身怀秘法,或藏有能避开冰意散的法器?

赵破军往前走了几步,仍是什么也感应不出。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李小剑你身上藏了什么法器?冰意散竟然对你完全没有效果。”赵破军不好确定,干脆直接开口问询。

“哈哈,我是修炼天才,赵爷爷你忘记了吗?赵强也没有和你说过?那赵厉多少会对你透露一点吧。”李小剑索性吹了一下牛,反正也不用真当他是长辈。

赵强听了李小剑的话,看着被废的两只胳膊,大声地说“大爷爷杀了他,替孙儿做主。”

赵强确实对赵破军说过,但那时李小剑撑破天也就是个意生实力。而以他刚才的表现来看,恐怕意师级别都不止。

“真是活腻歪了。大长老,这种鼠辈由我来料理好了。”赵猛刚才在李中义那吃了个瘪,见李小剑也敢这么嚣张,就要来将功补过。

赵破军点了点头。

赵猛大叫一声“李小剑,我给你个痛快。”说着他裹挟着全身意力,电光火速地向李小剑冲去。

李小剑待赵猛快到面前时,意力突然猛地一催。

赵猛招式用老,只觉一只如车大锤砸来,既不能收意也不能变向,只得双手往前阻挡。

那只大锤毫不迟疑地将他两只胳膊砸成肉泥,又直砸向他胸口。“轰”地一声后,赵猛大叫了一声“啊”,就躺在地上再也没有出声。

第37章 天血宗

赵猛除了头部完好,整个身体被砸得稀薄就如同一张纸片。过了好一会,他的尸体才滋滋地四下开始喷血。

族人李之明还因为家法能多活一会,外人赵猛就只能早死早投胎。

众人虽没说话,但心中一阵寒意。李小剑虽也觉得过于血腥但仍然暗谢了声天离恨。

赵族人不解这李小剑到底是修炼天才有了真实强大的意力,还是借助了隐藏的法器。

李族人则更多了层简单想法,管他意力还是法器,能打死大长老一系及赵家这群王八蛋随便什么都行。

但同时,不管是意教还是意生,他们心中对李小剑都有了隐隐的害怕。太惨了,一言不和就被砸得稀巴烂。

“李小剑,你小小年纪却如此歹毒。赵猛、赵强,我替你们报仇。”赵破军没想到十拿九稳的情况下,竟然还死了名意师。他恶狠狠地看着李小剑,猛催意力挥掌上前。

“阿剑小心”族人大叫。李中义穴道被封,连话都说不出,急得都要咬碎了牙。

李小剑见赵破军真地不要老脸地要杀他,突然双手一握,整个衣服膨胀起来。初段意之力才会衣服膨胀,这李小剑起码意生实力,怎么也衣服膨胀。

赵破军也只这么一想,人就冲到了李小剑的面前。

“轰”两股巨大意力相撞,整个议事厅为之一震。赵破军嗖嗖地后翻了十几个跟斗,李小剑则噌噌地直退了十几步。

赵破军只觉意海翻涌,却并未受伤,而李小剑却从嘴角鼻中沁出了缕缕鲜血。

厅中没有人出声,一个六十几岁的意教,竟然厚着脸皮对一名十几岁的意生出手,而那名少年却没有当场毙命,太诡异了。

“好小子,再受我一击”赵破军很佩服十五岁的李小剑能承受他这名五段意教的攻击。但看到李小剑受伤,他也趁热打铁绝不手软。

赵破军将意力集于双掌,边跑动边向李小剑拍来。

李小剑坚定地看着他,衣服又攸地膨起。

“轰”地一声,赵破军又是后翻了十几个跟斗,但这次他的嘴角也流出了血。而李小剑噌噌退了十几步后最终没有止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整个大厅死一般的沉静。

十五岁的李小剑,十天前刚回来时还是七段意之力的李小剑,竟能硬生生接住五段意教的两下重击。这也太妖孽了吧?

“李小剑,我还真是舍不得将你格杀了,果然是赵谷城数百年罕见的修炼天才”赵破军嘴上这么说,动作却没有丝毫停滞,又是双掌齐齐而来。这次他将意力催发到了极致。

李小剑根本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躺在地上和他又硬对了一掌。李中义都把眼睛闭上了,他实在太怕那个结局。

“轰”地一声,由硅贝石所筑的地面竟然有了裂纹。而赵破军又是二十几个跟斗翻出。

已然三击,赵破军感觉意力耗损不少。他擦了擦嘴角,向李小剑望去。

李小剑竟不可思议地慢慢站了起来。

“李小剑,受死去吧,虎啸山林!”赵破军发起了狠。他万万想不到竟被一个十五岁的少年逼得使出了意技。

“你今天别想活着离开,剑劈天下!”李小剑不仅衣服膨胀,连头发都飘了起来。

冰棱巨剑与下山猛虎,嗷呜撞在一起,几分之一息的时间就听“轰隆”一声巨响,紧接着乱石穿空而来。

众人忙遮脸抱头,防止被石块击中。

待猛虎巨剑不见,烟也消云也散,众人看到厅中有一个大坑,赵破军七窍流血地躺在那气若游丝。

李小剑虽然再次跌倒,但喘了几口大气后,竟然又慢慢站起。

赵家那些子侄终于反应了过来,也来不及看大长老伤势,齐喊“他受伤了,我们一起上,灭了他。”

李小剑也不说话,双手又是一推,一柄冰棱巨剑凝现,咔嚓猛劈之后,冲在最前面的三名赵家子侄当场毙命,一个个躺在地上,身体扭曲地可怕。

赵强因胳膊受伤,并没有往前冲。他见李小剑与大长老对攻之后,竟然一击就杀了赵家三名子侄,当即吓得昏了过去。

李小剑并没有停手,剑劈天下又向赵家余下的七八位子侄砍去。

赵家子弟惊慌间,都有人燃烧了血脉直接抵抗,但似乎完全没有用处。李小剑越战越强,一击之后当场又死了四位,另外三个则倒在地上也活不了多久了。

“还有谁不服?”李小剑双手放在背后,缓缓望向四周,一副睥昵天下的气势。那份威仪,任谁见了都忍不住要下拜伏贴。

没有人表示不服,最后只一击就灭了赵家四名意生并重伤三名意师,谁活腻歪了敢不服?原本与李右沧亲近的族人把头垂地更低了,生怕李小剑点到自己。

赵族大长老是意教,整个队伍除了他之外,没有人再是意教。整个大厅再也没有人能够抵挡实力突然暴涨的李小剑。就是多几名意教也于事无补,因为天离恨燃烧了一滴帝君精血。

而这滴精血自天离恨醒来后,他一直不停歇地培育,直至前几日才能发挥一成不到的威力。

李小剑本打算抱怨几句,知道天离恨的付出后唯有感谢。

若是天离恨的实力再恢复些,帝君精血的力量会更完美地爆发,莫说区区几个意教,就是意大师、意爵高手又能如何?虽然事后他要修炼好久才能补回那滴帝君保命精血,但在精血燃烧之时凡域有几人是敌手?

李右沧面如死灰。

冰意散失效后,族长李中义亲自带队赶往赵族,将赵族不愿同流合污的族长一脉解救,两族各自清理门户。

城防大人前往山行省开会,并没有见到天血宗护法。几日后他回来通知各族抓紧选拔优秀子弟,山五百年庆典提前。

隆中堂主事去总堂述职,也没有见到天血宗护法,半个月后他才姗姗而归。

而天血宗护法除了留给李赵两家两枚珍贵的冰意散,以及他还会回来的话之外,没有人知道他的具体去向。

两日后,谷宅门前。

第38章 谷家书楼

李小剑、李之莹和剑英静静地看着高大门楣,匾牌上“谷府”两字虬劲苍雅,据说出自省城某大家之手。

不一会,门卫领着谷遥急急而来。

“小剑老弟好”谷遥一脸兴奋。

“遥大哥好”李小剑还以礼数,李之莹也跟着叫了声“遥大哥好”。剑英则躬了躬身,轻呼“谷少爷好。”双方礼毕,谷遥引领他们入内。

谷家财大气粗,非李家可比。进入大门百米多远才是正堂,穿过正堂然后左转进入一个花园。园内曲径通幽、花香四溢,中间有一个大大的湖泊,光此湖面就快有半个李家府邸那么大。谷遥领他们穿亭过榭、掠花惊草,来到一个十几层的高塔面前。这就是谷家的藏。

正门左首有一谷家子弟名谷成,持械挺身而立。他见了谷遥一行,微笑点头示意。

“这是李家客人,我和族长说过了,领他们借阅些杂书”谷遥解释道。谷成早就接到了通知,他点下头伸手拍拍身后的石柱。急三下、缓三下后,原本整体雕刻而出的石柱从及腰处突然像抽屉一样,慢慢伸出一块。

“请滴血验石”谷成手中拿着一根银针。

大家贵族重要建筑都由黑曜石掺杂搅拌所筑,筑好后先由族长滴血印记,确认为家族所有,余下族人再如法炮制。

以后族中每有子弟出生,满月之时就会由父母宗亲抱来滴血,也算是认祖归宗。

李小剑毫不犹豫地接过银针,轻扎指尖然后扬指而滴。血一沾上石块,就与黑色融为一体迅速不见。

谷家子弟又取出一根银针递与李之莹。李之莹咂咂嘴,有些踌躇。不过一些闲书罢了,有何好看?

李小剑看见堂妹迟疑,冲她轻轻点了点头。李之莹知晓家族重地概不外漏,哥哥能进是因为力挫谷遥,自己能进则是对方礼仪。

既然如此,那就不可失了礼数,遂咬咬牙轻扎手指。身为意士,扎指取血的小事都要皱眉闭目,李小剑笑了笑。

“老弟,请”谷遥一举手。李小剑兄妹双双而入。剑英却顿足不前。李小剑知道黑曜石对普通裔民没什么禁制,而剑英显然不懂,她还以为受了慢待,隐隐不快。

李小剑向剑英解释清楚。剑英有些尴尬地看了看谷遥和谷成,稍顿了下就抬腿迈过高高的门槛。

“底层社会人文、二层兵法政治、三层书法篆刻、四层园艺农桑……”谷遥边走边向他们介绍。李小剑感慨连连,谷家藏书果然丰富,就是和写意阁相比,也不妨多让。

“多谢谷大哥了”李小剑由衷感谢。谷遥轻轻一笑。此类杂书,家中子弟没有几人会感兴趣,偌大楼层基本上看不见人影,还没有刚才路过的花园人多。

“剑弟客气,八层以下随便观看,两个时辰后我来接你们,中午就在舍下用餐。”李小剑客气了两句,谷遥坚持,李小剑就答应了,否则显得太过生疏。

八层以下随便观看,八层以上想来就是谷家秘密,或是高深意法或者家族隐史。外人进入,血融一气,也就两个时辰,过了时间,塔楼就会嗡鸣发出警告。

谷遥走后,李小剑从一楼阅起,之莹和剑英两个小女生则直奔七楼文学戏剧。

果不出李小剑所料,谷家对修炼大有好处。剑丰藏书虽仍灵气汹涌,但对李小剑却用处不大了。李小剑的修炼是借助书籍,则自有书籍的道理。

修炼时,所著书籍内容多半能记住的话,那修炼效果则大大减弱,若内容全部能记住,则对修炼就毫无用处。

如果是同样内容,换了本新书,仍是有修炼作用。最重要的秘诀就是不能是同一本书,而书的质量必须上乘。

进了,自然满眼全是灵气。

李小剑选一僻静之地,面前摆了本书做做样子,就盘腿端坐,轻催意力。

层级提升渐高,李小剑的深厚意念已如漫卷白云、棉包花椰,先是深凝不动,随着灵气潜入,就如日头偏西,光照煦移,慢慢转动。

那如山白云随着转动,鼓鼓胀胀的棉包花椰,就点点消散、渐渐抚平。不过须臾,就如光如镜,远观祥和,以为不动;近视微颤,高速飞转。

中途门口的谷成进来过,李之莹剑英也下来过。

他们只看见李小剑面前放了一本书,双目微闭盘腿而坐,像是修炼,又像瞌睡。他们轻轻离去,没有打扰他。

李之莹剑英认定李小剑勤奋辛苦,谷成却认为李小剑瞎子点灯白费工夫。当然意力反复不定的人还这么执着,他多少是有些钦佩的。至于谷遥与李小剑对阵一合就败,他认为谷遥只是一时大意,李小剑可能有点意念之力,不过也不会太强。而天血宗之事,谷家目前只有族长知道。

李小剑知道他们来过,却没有出声招呼。意力提升机会难得,尤其是他这种可以从书籍中吸收灵气的人,他要珍惜时间。珍宝难求,书籍孤本也不易得。

随着意力提升神识增强,李小剑已不需要催动意念隔空掀开书籍了。神识弥漫如开天眼,那书虽然未动,却宛然张张翻动,灵气喷涌。

而外人看起来,李小剑就静静地,在静静的里盘腿打坐。

谷遥来得稍晚了点,李之莹伴着嗡鸣的警告声飞快地跑出了藏。而李小剑和剑英,跟着李之莹的步伐,一前一后也走了出来。

说是两个时辰就是两个时辰,要对谷家尊重。

但是当李之莹后脚刚出,李小剑和剑英前脚未迈时,那嗡鸣警告声戛然而止。

谷成注意到了这点,他一脸悲悯的看着李小剑,李氏族长之子昙花一现后又宛若普通族裔,都不发出警告了。

而谷遥也注意到了这点,但他重剑无锋,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

一顿饭宾主尽欢。谷遥将李小剑送出门口好远仍没有停步。李小剑知道谷遥有话说,就让之莹她们往前先走。

第39章 一千两一次的门票

“老弟,怎么不带些书籍出来?你知道,谷家藏不能随便进入。”谷遥轻声说道。

“大哥,不瞒你说,藏对我修炼大有好处。这点还请你保密。”李小剑压低嗓子。

“学士,意士?”谷遥好像知道什么似的。

“都有。”

“那,怎么办?”谷遥思索了一会。李小剑肯定想长期进入藏了,但家族重地一次两次尚可,或书籍外借也行,怎么会让外人像家一样,长来长往?

“大哥不要为难,我出钱如何?”李小剑也思索了会。

谷遥面相瘦削,看似诡邪却十分义气,隔日就向族长求好了情允许李小剑付费进入谷家藏,只是费用不菲,每次一千两银子。

李小剑听后咂舌不已,他每年的零用钱也不过才四百多两,写意阁一年学费也才一万两。

谷氏族长不知道李小剑为何不外借书籍,只愿待在藏书阁,但多年人生阅历告诉他,事出反常即为妖,更何况八楼还有一个大秘密。

他本欲直接拒绝,无奈谷遥对战输于他人。为了家族精英的荣誉,他只得出此下策,希望对方知难而退。

最后李小剑满脸堆笑地接受了。家族重地,不是有钱就行的。他感激谷遥保密了他修炼的秘密,否则出资再巨,谷族长也不会答应。

赵谷城三足鼎立,锦上添花、举手之劳无所谓;雪中送炭、心腹大患不可为!

李小剑的存款还算多的,不过也就三百多两。李之莹骂了几句谷家黑心后拿出了积蓄,只有四十多两。李之莹不知道哥哥需借助书籍修炼,只是觉得哥哥有些败家。不过学士嘛,喜欢书籍是正常的,爱护哥哥的李之莹如此开脱。

剑英听说此事,虽是普通裔民,也翻箱倒柜偷偷拿出十多里银子。

李小剑坚拒几次,无奈接受,但是告诫李之莹剑英不得将此事外传,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毕竟几日就能升跃一段的修炼,就算没有意芒,也会让许多人垂涎不已。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李小剑目前还不太想惹麻烦。

既不能让外人知道,又面临财政困难,李小剑被迫向父亲求救。李中义倒是二话不说直接拿出几张银票,一共五千两。他还叮嘱道钱不够再问他要。

李小剑故作欣喜地疯狂点了点头,李中义看了也笑了,满脸慈爱。李小剑是家族功臣,区区五千两银子算什么。

更让李小剑意外的是一向大手大脚的叔叔李中仁,不知如何攒下了三千多两,也送了过来。

李小剑感叹良久,要尽快提升实力,炼些紧俏丹药或制些高端法器去换钱。

谷家,李小剑随便取了本书坐下后,谷成奉上香茶离去。李小剑轻轻一茗,味香醇而不烈,色明青而有透,极品的山郁。他转过身看着谷家子弟下楼的背影,微微一笑。

剑英、之莹除了初始几日跟随,后来就嫌烦恶燥不再前来,更何况谷家明码标价她们也不便占这个便宜。此时她们若在场,看李小剑在花卉烹饪中留连,不知会不会惊奇地杏眼倒竖。

除了最顶一层,谷家已被李小剑强大的神识探知的一清二楚。上面几层确实是谷家意技意**决等,在神域这些都是相当低级的,甚至可以说没有修炼的必要。

若不是其中多少有些灵气,被天离恨拐带的多少有点纨绔的李小剑,都懒得多顾一眼。

现在就是这最低级的修炼法则也深印李小剑脑海之中,他还有点小苦恼,万一一时大意说漏了嘴,为这些垃圾成为人人喊打的盗艺贼就不合算了。

最顶层被设了高级禁制,应是谷家先祖或谷家请的高手所设,谷家现有人员是没有如此能力的。李小剑虽心有觊觎,奈何神识不够,突破不了。

天血宗之事后,天离恨忙于恢复,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他告诉李小剑不用找他,找他他也感受不到,真有大事他能警觉出,自己就会出来。

李小剑饮了一口茶后,若无其事地催发意力。数息之后,灵气急涌,气漩转动。

李小剑已是九段意生,本来昨日就该越阶,他谨慎小心留待今日升腾。

气漩如清晨觉醒,先是慢慢转动、左右摇晃,继而越转越快,却渐渐安稳。周边天地,附近乾坤,白云随簇,朝霞染边,原本美丽却些许紊乱。随着气漩稳圆时光渐定,云融渐平心我本一,霞匀徐淡悄悄齐洁。

郁首泡时刻之后,气漩渐渐升起,安定静宁慢慢向四周散去。

要越阶了!李小剑屏声凝气,丝毫不敢大意。

气漩越来越高,心灵越来越轻,整个人像飘起来一样。刚刚匀淡了的朝霞,像水绞乳缠一般,渐渐五彩起了气漩。气漩继续飞升,颜色徐徐变浓,眼看就要飞上极天,美到极致,却突然失去控制、急速下垂。

糟糕!越阶失败!幸亏李小剑早有防备,他忙吞气吐纳,将意力渐渐散去。

他睁开眼,面前成排书柜,一杯香茶热气袅袅。窗外树静日足,草丛中蝈蝈尖叫,一切像是未曾发生过。

他长吁一口气,打算过几日再来。天离恨是帝君,他却是肉身凡胎。越阶相对凶险,轻则身残人疯,重则命殒人无,还是小心为妙。他正要起身而去,又想起一千两银子的门票,心道还是要节约才是。

于是李小剑又躬身而坐,正打算运功重吸灵气之时,却发觉身体自动吸收起来。

李小剑心道,这要是不停不止地吸收起来,经脉体格恐怕承受不了,说不定未己就会身爆而死。

李小剑闭眼打坐,旋转意漩仍如刚才一样,升至半空猛然跌落。李小剑又试几次后,还是如常一样,并且心口隐隐作疼。他强行止住,不敢尝试。

李小剑知道,这是借助了一滴帝君精血,身体尚未复原的缘故,如果要越阶还需集中更多灵气冲关。

第40章 四只小乌龟

连着几日,李小剑都在赵谷周边转悠,看能否再有奇遇。李中义见儿子眉头紧锁,就问他是否遇到了困难。

李小剑看着为自己殚精竭虑的父亲,思索良久还是将意力不再升级的事告诉了他。

李中义脸色沉重。

不再升级也就罢了,不说意念大陆白霜帝国,就是小小的赵谷城,这种事情也司空见惯。只是不升级还自觉吸收灵气增加意力,这就前所未闻了。

稍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意力太多,而又迟迟不能升级提纯,那自爆或自燃是早晚的事。

“孩子,写意阁读物中可有过类似记载?”李中义尽量平和语气。

“没有。”李小剑摇了摇头。

“那你最近观阅吸收的典籍中可否有过这类记载?”李中义又问。

李小剑一凛,这两个算是一个问题了,难道是族长发现了真相?不可能,绝不可能,李中义能猜测地出他有奇遇,但绝猜不出他具体的奇遇。

解决赵李两族大长老反叛之乱后,李小剑曾对族长解释说在写意阁遇到一位隐居高人,教给过他一个保命法。他还说师父不希望有太多人知道他的存在。

李中义很是理解,告诉他别人再问就让他来找自己。

“只记载有自爆自燃之事,但没说是什么原因,更没有记载解决办法”李小剑思索了下说。

李中义凝视苍穹。

斜桂香逸,弦月病美。

许久他转过身来,“不能升级那就不要升吧。在学士之途上大放异彩也不错。”李中义故作轻松。

李小剑知道父亲对他关爱,点了点头,心中一股暖意升起。

“至于意力自加,你可尝试下能否传给同门中人,或是花草树木,只要不留在体内,想来也无无大碍。”族长建议。

李小剑沉默了一会说可以试试,反正他若想越阶,需得一次集中庞大灵气,平时累积无用,还不如做个人情。

每一个意士都想提升意力,只是他不知道凡域的生灵能否承受得住,否则他不介意学天离恨养个初等的灵宠。

“孩子,你再好好思索下,你脑中是否有意士前辈高手记载适合你现在修炼的功法,不求对敌只求自救。”李中义又提醒道。

李小剑心中又一惊,他盯着李中义的脸看了好一会,没发觉什么不同。

能力提升虽说最终还是要靠意力修炼,但有高阶功法相助对敌之时也是如虎添翼。

李小剑可越级对战那是铁板钉钉,若是功法高级越阶而战也不是不可能。

李小剑深为父亲折服,连他早打算好的事情都想到了,“多谢父亲大人,写意阁倒是记载过风苇度意技,一般意生不适合,但适合没有意芒的意生。这是对战时加速身形的步法,我对战能力不足,只能用它来逃跑了。”

风苇度非同一般,掌握此技,就是面对意王、意皇级别,也有几线生机逃离,而不用时刻准备借助帝王精血。

“风苇度,微风吹苇、一苇渡江,世事难料,早点学会吧。”李中义说完不再言语,走出书房。适合没有意芒的意生,他不知是该难过还是该高兴。

隔了日子,李小剑早起去集市买了五株花草,还有四只小乌龟。李小剑试过将意力输送给族长,堂堂的意大师竟然头晕脑胀。

李小剑目强的意力一般,但是神识太强,人族头脑发达,极易受到影响。

李小剑不想白白浪费意力。天离恨的神域无所不有,眼下凡域的许多奇珍异草也是可望不可即,他希冀用意力输供养出几株来,可以早日炼制灵丹妙药。走了学士之路,多少该有些学士的样子。

买了花草后,他又想花草虽有生命,终归灵动欠加,不如直接买些不惹眼的小动物。他对天离恨的灵宠幕烟念念不忘。

动物之中只有乌龟好养,它喜静不言语,万一输供意力之时有什么不对,也不会大喊大叫,顶多挤眉弄眼而已,引起不了别人的怀疑。

再说了,乌龟耐饿,忘记上三五个月也不会死亡。

李中义提醒道,植物无妨,动物要小心,一不留神会反噬主人。传说中的童天地,一身修为世无匹敌,最后却在被围攻受伤后让自己豢养的藤甲兽给生吞了。一代神级宗师却以这样的方式谢幕,着实让人唏嘘。

李小剑想到乌龟狰狞着,一口咬掉一根手指,吧唧了下嘴说,再来一根的情景就笑了。有他的鲜血印记,虽不是帝君精血,灵宠们也不会反抗,要不然反噬的先是自己。

把那五株花草随便搬放窗台,李小剑将手指割破,用意力将几颗血珠托起,对准面前四只乌龟飞去。

须臾之间肉眼可见,血珠就随着意力注入乌龟壳上,再被吸收不见。

而乌龟此时就如遇到什么成亲洞房大事,瞬间四脚狂趴,在瓮里快速爬动起来。

李小剑第一次操作这事,只给四只乌龟只输了点普通鲜血,连神识意力都不曾加持。

这样它们以后再强悍,也不会与之为敌,至于是否认他这个主人,他倒不以为意。

窗前花草多半已死,唯有一株天仙子枝繁叶茂。

天仙子的花朵少且羸小,浓绿之中数点洁白,有着悠然仙气。花香虽淡却能提神醒脑,常置于薰笼案前、厅里舍内。它的叶子圆润,若研磨入口可舒神缓意,是医馆重病疼痛之时的必用药物。

这一株因为被李小剑灌输了意力,不仅香味尤烈,且醒神极佳,如热日冰水敷面,舒适清明。李之莹和剑英凑头狂吸不止。

李小剑看着她们贪婪的模样,笑了笑摇摇头,继续伏案读诵兽语法则。

“哥哥,剑哥哥,快来看,快来看”剑英、之莹转到了瓮前。

这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是有只乌龟输了意力之后,表现特别活跃而已。

四只乌龟不像花草,倒是都还活着。刚开始输入意力后,四只乌龟像突然转了性,在瓮里爬得飞快,还时不时前蹬后踢地打起了滚,其中有只居然还翻起了前空翻后空翻,像个杂耍小子。

第41章 风苇度

李小剑看了也只是一乐,以他现在的博古通今,光省城大点的贵族人家都养了好多奇珍异兽,像能吐丝结字的金丝天蚕,能吹弹乐器的碧眼灵猿等。

只是这些年,不知是捕猎过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这些奇珍异兽越来越难寻觅,如今一只金丝天蚕动辄都要数万两银子,不是真正的大家贵族根本养不起。

“剑哥哥快来啊,乌龟在作揖呢”剑英边叫,边冲李小剑招手。

李小剑心中一动,这乌龟有灵性了。他忙奔至瓮前。

四只乌龟如搭人梯一样,皆扶壁站起,一只踩着一只的肩头,最上面那只赫然就是杂耍小子。只是今日它斯文地很,两爪相抱,作揖不止。

李小剑看了一眼,不明乌龟有何深意。那乌龟做了会辑,抬头看看光亮,爪指向外。莫非它知道什么巨额财宝,想领我们去寻找用它换回自由之身?

李小剑的脸红了,堂堂学士也成财迷了。他刚想随便找个话题,然后接着读书,之莹说话了“哥哥,它会不会想给我们献宝换身啊?”李小剑有点小尴尬,果然不愧为同族之人。

“哥哥,带他出去转转吧”“是啊,剑哥哥,带他去吧”剑英、之莹软磨硬泡。李小剑想了想,也罢,就当游玩,也没啥损失。他压上书纸,抓着那只乌龟出门。剑英、之莹忙把另外三只乌龟带上。

走到门外,瞅人不注意,李小剑翻过手,把乌龟放在手心。大概是李小剑走路幅度太大,乌龟像喝了酒一样,踉跄几下才站稳。

它瞅了瞅太阳,指向南面街市。而剑英、之莹拿的另三只乌龟依然如常,头缩在壳里,怕东怕西。果不其然,只有杂耍小子才能更好吸收李小剑的意力。

三人在街市上走了好大一会,李小剑时不时地取出乌龟观看。乌龟仍坚定地指向前方。

李小剑取出乌龟后,很快又会盖上,路人没有看见乌龟的动作。

有认识的人又觉得李大废吃饱了撑的在招摇过市,这家伙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稍像点样的少爷谁会拿个乌龟把玩。

走出集市后,乌龟仍爪指向南。

普通乌龟天生哑巴,只靠气味肢体交流,偶有高级点的靠龟间神识,若是玄河长龟就好了,小时即通龟语,大了若升阶足够都能说人话。

李小剑不能深入了解乌龟意思,但事已至此半途而废颇有不甘。他转身让剑英和之莹先回,下面还不知要走多久。剑英和之莹怎肯。

之莹是五段意之力,这点劳累根本不在话下。剑英是普通族裔,认识李小剑后早锻晚炼,身强体壮有目共睹。

李小剑无奈点头,他们又携手向前。

路旁蒹葭苍苍、菖蒲摇曳,正午日头炙烤的蝉鸣都生烟嘶哑。

三人气定神闲,但腹中微有小饥,尤其是剑英,身体发育后饭量更大。

李小剑心想,日后有钱定当先买个纳物法器可随身携带物品,就算大点也行。想吃啥,取。想用啥,拿。

纳物法器,外越小、内越大,越值钱。譬如纳剑,外表一把长剑,可格斗自卫,更可携物运件,内里玄空一般有马车大小。

纳镯,外表手镯,自是装饰美观,内里玄空常如一间房屋大小。

纳戒,外表戒指,美观有之,携带更便,内里玄空起码数间小院。

纳剑,数万两银子。纳镯,十数万两银子。纳戒,数十万两银子。

李小剑记得东面数里有一酒肆,店不大,时却久,自李小剑记事起就在那了。

李小剑领着二人往东走去,杂耍小子却不乐意了,百般抓挠他的手心。李小剑托起它,慢慢说道“小龟龟,我们吃完饭接着走。”

说完,李小剑又对着杂耍小子扭了几下身体,活像只王八在跳舞。

剑英、之莹哈哈大笑。李小剑有些狼狈,本想解释下这是龟的交流方式,想想又算了。

有几个生灵像人这样聪明,能言会道,还会猜忌胡闹?又有几个生灵像乌龟这样好养,扛饥耐饿,几十年不吃不喝还能活灵活现?

杂耍小子好像真地明白了李小剑的意思,也缩头缩脑,蜷在一起保持元气。

酒肆生意清淡,眉檐的酒幡无精打采地搭拉着,酒保正坐在桌旁美美地打着瞌睡。

李小剑点了几个小菜就叫上饭。他边吃边四下张望。一年多未来,屋中陈设依旧,他随口问道“周大叔不在?”酒保知道他问的是老板,懒懒回了句“出门了,要两三天才回。”

李小剑看他的样子,也不想多聊。吃完后,三个半大孩子就结帐出门。

李小剑摸出乌龟,说道“杂耍小子,我们出发了。”剑英和之莹怕乌龟闷坏了,也从随身小包掏出它们。

之莹边弹着龟壳边说,“小龟龟,快出来了。”剑英则一手托一只,对它们吹气逗弄,希望他们也能精神点。

酒保见了荣光焕发,这么多天总算有件趣事了。他冲他们大叫着,“我也有,我也有。”说完他跑进厨房抱出只小锅般的大甲鱼。

那甲鱼不似李小剑的小龟们胆小怕事,它急伸腿快扭头,差点咬着酒保。

李小剑三人哈哈大笑离开。

他们回到正路,杂耍小子又坚定地爪指向前。前面甚少人家,偶有农田,更多的是丛林杂草,远远的几百里外是蜿蜒的山行脉,还不知道要走多远。

李小剑侧脸对剑英、之莹说“我带你们跑快点,你们不要告诉别人。”李小剑习好风苇度,还从没在野外尝试过。

剑英、之莹不以为然,又不是私奔,还不要告诉别人。

想完她们脸瞬间红了,不过仍是轻轻点了点头。

李小剑很是不解,难道她们就这么想告诉别人?都把脸憋红了。

李小剑左手托着杂耍小子,右手抓住李之莹,又让李之莹牵住剑英,说了句“走了。”

剑英、李之莹同时啊啊两声。

剑英啊地一声,是因为李之莹抓她的手,突然快速收回,她一把没抓住,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待她站好后,李小剑兄妹已不见了人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又啊了一声。

第42章 轩辕乌鳄

李之莹啊的一声则是像被人猛敲了一棍,眼前金星之冒,待她凝神静气好不容易发现原来是剑哥哥带着她狂奔向前,快如光速。

待她明白这点,也啊起了第二声,还发现没有牵住剑英。

李小剑听到李之莹大叫,回头一看,剑英不见了,他忙忙停下。

剑英就看见南面数里之外,两个影影绰绰的人影,不是李小剑兄妹又是谁?不由得她边挥手边大叫,全然没思索他们怎么到了那么远。

她叫声未停,李小剑兄妹又出现在眼前,吓得她叫得更是大声。

李小剑安抚了好几声,剑英才停止叫声回过神来。

李小剑收好乌龟,一手牵李之莹,一手牵剑英,正要运起风苇度,李之莹又啊啊大叫起来。

刚才剑哥哥带她奔走到数里之外蓦然停住,她往后一瞥,仿佛看到剑英小小身影,眨眼间剑英又清晰地到了眼前,她以为是眼花,现在才反应过来是李小剑哥哥奔跑速度之快,不由地也是惊叫连连。

来去数里,瞬息就至。对意士高手来说是雕虫小技,对普通人或低手来说,则是惊世骇俗。

李小剑好不容易让她们都安静了,才带着她们风苇度。

他跑了一会,停下来拿出小乌龟看看。

杂耍小子可能早习惯了晕头转向,一到李小剑手上就爪指向南。

剑英、之莹两个小女生则不时作呕。要不是照顾她们,李小剑早一气奔往山了。

风苇度是战神绝技,逃生一流,若是高手施展,几百里外的山也是刹那可至。

时跑时停几次后,李小剑发现龟爪向北了,他知道跑过头了。如此往返几次,他们终于停在一条河流旁。

河旁杂花生树,河岸密林成阴。小乌龟的爪子放下了。李小剑把小乌龟放下。小乌龟对着大河,已泪流成串。剑英、之莹也拿出了另三只乌龟,它们也是满头泪光。

李之莹心道,难道这是它们乌龟父母去世的地方?它们只是想来祭拜。既然是祭拜,那就没什么宝物可言了。李之莹心中有些懊恼,她看了眼剑英、哥哥,似乎也是如此着想。

李小剑则静静旁观。

四只乌龟落地后很自然地排成了品字形,杂耍小子在前,另三只在后。

杂耍小子尤其悲痛,两腿后蹬,前爪跃起又放下,放下又跃起,嘴巴快速地张着,却发不出声音,腮旁眼泪如溪而下。

有泪无声,谓之泣,心中悲痛无言说,更是悲痛复几何。

李小剑没了刚才心思,心里同情起了小龟。

杂耍小子伤心欲绝,李小剑明白他在叫着妈妈,我想你之类的话。

另外三只虽也十分难过,表达的意思却是主上,大王之类的。

看来在龟群中,杂耍小子也是头龟或龟长之后,当然也有可能是龟王。

看小龟花纹,虽也棱角分明,却是普通无奇,估计还是普通龟群之后。

想来最近几日,李小剑输送的意力,不仅提升了它们的强壮,也多少唤醒了它们的一点神识。不过它们藏得可真严实,之前一直没有暴露身份。

剑英、之莹没有李小剑想得多。

在她们看来,这就是几只普通乌龟的普通场景,街坊集市中多得是。她们虽不懂兽语,好歹看多了乌龟。

乌龟哭泣一会,李小剑突然拉着剑英和之莹一飞上树。

剑英刚想开口询问,李小剑伸手做了个嘘的动作,之莹身形一晃忙一把抓住哥哥,杏眼圆睁,正要恼问哥哥为什么放手,突然一阵地动山摇的轰鸣声起。

李小剑忙催动意力调整神识,才在树干上站稳。

十数米宽的河流突然从中间突起,水流哗哗四散,像是巨型泉涌。

李小剑留心看去,那四只乌龟早肃穆不动,静静看向河中。河涌虽缓却巨,如瀑倒挂,似雪崩塌。水流渐尽,黑物露出,身披巨鳞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李小剑惊诧不已,虽说之前不知是敌是友,但想来该是巨龟出现才对,怎会有这巨大黑鳞之物。

剑英、之莹早已冷汗如雨,紧紧抓住李小剑的臂膀,连颤抖都已忘记。

黑鳞顺流而起,慢慢浮出水面,首先是圆睁巨眼,光芒四射,尔后是大张莽嘴,颗颗一人高的白牙,阴森恐怖,最后是慢慢浮起的整个身体,张爪粗尾,足足有八十米那么长,快要塞满河道,阻断水流,居然是只轩辕乌鳄。

轩辕巨鳄,曾经的兽族八强之一,只是数百年前甚至更遥远之时就已灭绝,唯在书本中才有所记载。

李小剑有些震惊,非但是因为这本已灭绝的乌鳄突然出现眼前,更是因为乌鳄那如剑巨眼,正死死地盯着自己。

李小剑知道此时再走已然来不急,索性定下心来看是何方神圣。那四只小乌龟也趴立不动,看不出是怕还是喜。

脱了龟壳,似乎它们真地很像啊。难不成乌龟的先祖就是轩辕乌鳄?

这么大只高阶的乌鳄,就是对战人类意王、意皇,也是不落下风。难不成这几只小乌龟竟敢带我们来送死?枉我狂输意力,让你们这几个榆木疙瘩变得如此聪明伶俐。李小剑暗暗戒备,帝君精血不多,保命足矣。

乌鳄怒视,意生淡定,两道目光交视,寒意在枝叶间凝霜。

“哥哥”李之莹突然附耳轻声叫他。

李小剑嘘了一声让她保持安定,正要拉着她们俩施展风苇度,之莹接着说,“它是不是死了?”

李小剑一愣,又观察片刻。那巨鳄如前一样,虽仍是怒目而视,却一动不动,还随着旁溢水流往下游飘远了一点。

“剑哥哥,我们下去看看?”剑英也附耳说道。

李小剑没有说话,继续小心展开神识探视。半晌,他终于确认,乌鳄身躯巨大,神识意力却无丁点。这可能是它修为高深,将痕迹隐匿了。若说它死了,虽然可能性很小,但也不是没有可能。

李小剑不明白四只小乌龟为什么带他们来看这只死鳄,难道是为了它的血丹?

第43章 地震

异兽奇珍到了一定品阶,都会孕育血丹,如同人族意芒,都凝聚着本身的强大力量。只是血丹有形有意,意芒有意无形。

血丹因为有形所以用处更多,尤其是吸收之后可以直接提升意力。若同时有高手助阵,甚至可以跃阶提升。

只是血丹殊为难得,因为它是力量之根本,也就是说是生命之本,异兽定然以命相护。

异兽层阶越高,血丹越为有效。高阶异兽,血丹珍贵但是实力更强,动辄如同人类意王意皇级别,绝大多数人根本是无格置喙。

就算有高阶异兽将逝,通常身旁都有同类近宗子孙陪伴左右,直至最后一刻时由异兽选一子孙,进行血丹传承。血丹只能由高阶向低阶传承,同阶之间作用不大。

当然也有异兽终其一生都不曾修得血丹,却天生神力仍非普通意士能敌。

既是宝物,自然可取,若不可取就是祸害。人族取得血丹之法,要么恃强凌弱,高阶意士对低阶灵兽;要么以多攻少,车轮战术。

以李小剑目前的实力,他对血丹全无想法。

乌鳄这种灵兽,体型巨大级别超高,所孕育出的血丹更是物华天宝,非寻常人所能持有。实力不够,拥宝就相当于找死。

拥宝不成,但观赏总要的。李小剑携着她们的双手,如羽飘落轻轻而下。

他们三人又远远看了乌鳄几眼,还是李之莹好奇胆大,她双脚一顿,已跃在乌鳄巨大头颅之上。

李小剑大吃一惊,刚想叫回,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小女娃,好大的胆子。”

李之莹欣喜之色才露又生生收回,满面惧意地四看。李小剑看向乌鳄,仍是巨眼圆睁,仿佛动也未动,但他料定就是这巨鳄出言。

“别看了,以你们的实力怎么能感知我的神识”那个声音很是嚣张地说道。

李小剑面对乌鳄执礼拱手,回过神来的剑英及已跳回的之莹忙也跟着照做。面对强者,没有几人不是礼貌有加的。

“说你们的实力差,没想到差到如此地步,转过身来”,李小剑暗叫一声惭愧,实力还是太低了。谁能想到明明身前巨物出言,却偏偏要往后转去。瞻之在前,忽焉在后。

李之莹剑英战战兢兢转身,李小剑则古井无波。

数步之外,一墨绿着装老人须发皆银,皮肤却洁白光滑,真正的鹤发童颜。尤其是一双大眼睛和年龄极不相称,全无老年人的混沌,亮晶晶水灵灵,让人一眼就能确认他和身后的乌鳄脱不了干系。

“老爷爷,您好!您,好伟大啊”李小剑三人又鞠了一躬。听说天涯高人都不欺负懂事的小辈,所以李之莹表现出了堪比溜须式的尊重。

“小娃娃不错啊,你们是谁家的孩子?”老人很吃这一套,手长须,努力做出了和蔼的一面。

“我们是李族和剑族的孩子”老人的和蔼没有白废,之莹果然觉得可亲起来,李小剑想阻止都不行。

“哦,李氏、剑氏,不错,久仰,久仰!”老人一边客套,一边猛转鳄鱼大眼,想不起这是什么名门大族,这可有点尴尬。

“无名小族,无名小族”李小剑更是尴尬。还好之莹没报出他们父辈的名字,否则更是贻笑大方。

“小娃娃,谦虚谨慎,将来必成大器!”老人由衷夸赞。

“老爷爷,您”李小剑看了看老家,又回头看看一动不动的巨鳄,“魂魄?”

“切,小娃娃啥都好,就是见识太短了啊”老人家啧啧道“这是我的意识体。”

“果然厉害”意识可以化体,李小剑知道对方起码是五阶以上的玄兽。

“当然,到了一定级别,意识自然可以化形。嗯,不对”老人家仔细看了看李小剑说道“你的神识、意识和你的意力完全不匹配。这是怎么回事?你意力提升不了?”

在意识都能成体的高手面前,实力还弱小的李小剑无所遁形。他微微叹了一口气。

“什么?你老糊涂了吧?”李之莹很是不买帐“剑哥哥可是我们族里的天才,甚至是山行省,乃至白霜帝国的天才。你竟然说他的意力提升不了,别人几个月提升不了一段,他一个月可以提升好几段。”

族长向族人解释李小剑天赋异禀,经过一番磨砺后终于展现。李之莹深信不已。

乌鳄老人看着牙尖嘴利的李之莹,胡子一翘一翘,“你个小毛丫头懂什么?”

“之莹,不要胡闹。他说的是真的”李小剑佩服老人的眼力,明人面前不做暗事。李之莹半张着嘴,大半天合不拢。

“小娃,别丧气。对了,你叫什么?”老人转向他。

“姓李,名小剑”李小剑拱手回答。

“哦,小剑剑,好像不好听,那小李子,好像也不好听”老人一时不知如何才能让彼此间更亲密些。

“叫我小剑好了”李小剑说道。

“小剑,阿剑,不错,这么叫就好多了。剑,飘逸高贵,灵秀有之,又不至过于脱俗,还是这个好”老人摇头晃脑,“你们就叫我墨爷爷吧。”

“墨爷爷好”李小剑三人又行礼。李之莹一经失态立马恢复,三人中最为恭敬。七八十米长的老鳄鱼可不是那么好惹的。“您老人家,怎么?”李小剑眼瞟向身后,又转了回来。

“哎,说来话长!”墨爷爷低头看了眼四只小乌龟。小乌龟们早吓得抱成一团。这不是你们喊出来的大佬吗?李小剑心下纳闷。

老人转过身冲着小山似的乌鳄:“快出来吧,别躲着了,我不打你。”

李小剑看看老人看看乌鳄,如果墨爷爷不是乌鳄?那又是谁?

乌鳄一动不动,仍是巨眼圆睁。

“快出来吧,老东西,几百年动也不动,你想化成石头啊”老人继续冲着乌鳄叫着。

李小剑突然感到一阵晕眩,像是土地突然极快极短地抖了一下。他狐疑地四下望了望。之莹和剑英也正望向他。地震?不像。头晕?可能。而那四只小乌龟,却似人一样地站直了身体,耷拉着两爪,嘴向前突着,仿佛万分渴望什么。

第44章 玄河长龟

李小剑望向乌鳄巨体,乌鳄似乎又飘了回来。在它的身后对岸,几株树上突然扑愣愣飞出些鸟。

李小剑的神识终于感应到了,他牵着剑英和之莹又想拔地而起,刚离地半米左右,却顿感失力,又轻轻落了下。

“小娃娃,跑啥?老家伙敢欺负你,看我不好好揍他一顿。”墨绿老人很随意似地说道,李小剑发觉自己动不了了。这老家伙,果然高深莫测。

“鳄鱼皮果然是世间无敌神甲,绝对够厚够坚”又一个苍老的声音,像是从另一个时空传来,幽幽灵灵的。

与此同时,原本躺在水中动也不动的乌鳄,四爪快速拨动倒退,离原地几十米后,突然纵身一跃。

李小剑只觉一片硕大的阴影铺天盖地而来,他不自觉地闭上了眼,又不自觉地睁开眼看个究竟。

而那乌鳄凭空一跃后,金光一闪,不见了。李小剑本该见怪不怪,却仍是大吃了一惊。

他望向自称墨爷爷的老人,蓦然发觉他和刚才不一样了,具体怎么不一样,他也说不清,或者说变得更真实了。

李小剑还在思索。河中、对面,突然喀喀而响,只见水流又是两边翻去,这次势头更大,连带对面几十米的岸坡也跟着折伏起来。

玄河长龟!

又是兽族八强之一,种族甚至比轩辕乌鳄还要高贵。

赤日炎照,一只硕大乌龟高矗眼前,十几层角楼高的脑袋上长着三只肉冠,水淋淋、湿乎乎,正亮晶晶地耀眼。

而它背上则是横七竖八的树木和浮土,夹杂着来不及逃走的几只松鼠蹦蹦跳跳!

李小剑看向那四只小乌龟。乌龟顶上虽然没有肉冠,但颜色明显较深,之前倒是未曾留意。玄河长龟,算不上远古神物,但也是相当稀少,怎么会一下就可以买到四只?

李小剑正踌躇间,那四只小乌龟又如人般跪了下来。这回看来没有认错。

玄河长龟见四只小乌龟冲他磕起了头,本傲然睥昵的眼神渐渐温润慈祥起来,旋即竟然落下几颗泪珠,忽忽带风追日般直落入河,如石坠岩塌般溅起几米高的浪头。

李小剑三人忙屏气息声。现在他们躲无可躲,藏无可藏,只得硬着头皮迎接满头水波。

“老东西控制下情绪!”

李小剑睁眼一看,他们三人四周一片光圈。他知道定是墨爷爷施了禁制,保护了他们没有被泪水浇个透心凉。

玄河长龟一愣像是明白了什么,对着四只小乌龟哞哞几声,状如老牛。李小剑接触这种几百年前的兽语较少,只大概听得懂是安慰的意思,并让四只小乌龟站起。

那四只小乌龟又深磕了头后,直起了身子。

“不好意思,小娃娃”玄河长龟开口对李小剑他们说。

“没事,没事。还好有墨爷爷在。”李小剑三人忙客气道。现在不知是友是敌,还是殷勤点好。

“墨爷爷?你们都攀上亲了啊。”玄河长龟向那墨衣人笑道。

“好了,你这个老家伙,快缩小点吧”墨衣老人仿佛颇为不耐烦。

“好,你们让开点啊”玄河长龟说完,也不待他们回答,也是金光一闪。只见那些倒树松土纷纷跌落河中,几只抱在树干的小松鼠惶恐地叫了几声后,发觉树木往岸边靠去,急忙跳上实地逃走了。

溅起的水浪依然没有淋湿到李小剑三人,撞击在光圈上后纷纷反流回河里。那几只小乌龟也没有湿到,不知是轩辕乌鳄还是玄河长龟施了禁制保护了他们。

“小娃娃,你认得我们?”一个黑衣老人闪现在右首,弯腰托起了四只小乌龟。

“认得,轩辕乌鳄和玄河长龟老前辈”李小剑老老实实回答。

轩辕乌鳄、玄河长龟,以及其他古老种族,数百年前在意念大陆上俯拾皆是,若不是那场白霜大战,直至今日他们仍是寻常可见。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一场混战,最后胜利的当然就是今日的白霜帝国。失败的物种,从此后大多销声匿迹。有的是种族灭绝了,有的也有可能远遁他界了。总之,从那之后凡域人族前所未有的兴旺。

李小剑能够借书修炼,自然知道这些,所以他现在还有点奇怪,他们可是敌人啊。

剑英、李之莹不知道这些,初时还有些害怕,现今见了他们和蔼慈祥的样子,完全放松了警惕。

“不用害怕。各为其主不伤及无辜,更何况这么多年过去了。”玄河长龟神识强大,早洞悉了李小剑的想法。

“就是他,以前也是老夫的死对头”说着,长龟老人手指向乌鳄。

李之莹、剑英一呆。他们虽是一前一后,可也算联袂而出,没想到居然是对头。

“说到这点,老夫倒是要感谢你手下留情了”墨爷爷一脸郑重。

“哪的话,墨兄真要拼命,我也抵挡不住啊。”长龟脸上全无虚伪。

“哈哈,还是你胜过我啊。光这份气量我就比不过”墨爷爷转身看向李之莹和剑英,最后还是转向李小剑。

虽然他们三人岁数看上去相差不多,但明显李小剑和他们不是一个层级的,“小剑,能看出我们的实力不?”

李小剑回答道“看是看不出。不过,以您老人家能够意识化形,想必已是五阶高士了。”

“小娃娃不错啊。你叫小剑?你们以后可以叫我玄爷爷了。”玄河长龟接口道。

轩辕乌鳄,玄河长龟,都是五阶神兽,相当于人族的意王。差别就是阶段的高低。

轩辕乌鳄,五阶中级,相当于人族的意王四五级。玄河长龟,五阶高级,相当于人族的意王**级。

“玄爷爷好”李小剑三人忙恭身施礼。

“以你的见识,想必也猜得出来我是大限将至了”玄爷爷仍然轻描淡写,好像说得根本不是自己的事。

“玄云昌,别说得那么可怜!你就是靠着血丹,再活个几十年也没有问题。万一,你要是越阶了呢?不是又可再活几千年?”

“墨青老弟,我已活了几千年了,就是再活几千年又如何?你相信还能越阶吗?你再看看我这些旧伤每况愈下,还是把机会留给年轻一辈吧!”

第45章 血丹

玄云昌边说边轻抚那四只小龟。小龟像离家的孩子突然回到了父母的怀抱,很是享受血缘的受抚。李小剑三人不便插话,默默注视玄云昌刀痕遍布的手腕。

“是啊,你还有后代”墨青神伤了,刚才他还在劝别人。

“别难过,也许他们全躲到玄天里面或者去了别界。”

玄天,就是大的玄空。强大种族会自造一方世界,让族人安全居住。别界,就是别的世界。非人造,乃天然形成。只是进入别界太难,传说中童天地是最后一个有史记载进入过的。

“小娃娃,你们叫什么?”玄云昌问道。

“李小剑、李之莹、剑英!”三人依次拱手回答。

“你们是兄妹亲戚?”玄云昌看向李小剑、李之莹,“都是一家人?”又望向剑英。

“是!”三人应道。剑族依附李族,也可算是一家。

“李小剑,名字不错,既响亮又不高调。你神识这么强,想不想提升下意力?”玄云昌也是一眼看出李小剑的缺憾所在。

李小剑心头一热,有谁不想提升意力?尤其是他,急需提升意力。

“老东西,你可要想清楚!”墨青着急了。

“墨老弟,我大限随时将至。就算靠着血丹,稀里糊涂地、活不活死不死的硬撑些年头也无甚意义。这几十年来,我定时散发我族特殊意识,总算来了几个后辈,已没有遗憾了。”玄云昌说着说着,眼圈又是一红,但面上微笑如春“这么多年较量下来,我已将老弟引为至交,还望以后对我的后代多加照顾!”

那四只小乌龟也是伤心难过,不住地用爪抹泪。尤其是那杂耍小子,抱着玄云昌的大拇指哭得死去活来,只是他不能出声,让人见了更是无言心碎。

“我和你有那么深的交情吗?还托付后代给我。”墨青老人嘟哝着,眼睛也是湿润了。

“好了,没那么多时间了,估计现下我们已被人发觉了”玄云昌说完,看向李小剑“李小剑,你们带着凌寒来见我,请受点老夫的感谢吧!”他知道李小剑最为特别。

墨青闭眼广施神识,然后开口“现下很难有人发觉,只是你一旦催动意力就不好说了。”

玄云昌放下四只小乌龟,让李小剑三人也盘腿而坐。他对墨青笑了笑“麻烦老弟帮着护下法。”墨青无奈地叹了口气。

李之莹剑英二人很是高兴,尤其是剑英,做为一名普通族裔真是喜从天降,虽然还不知道这是喜是什么。那四只小乌龟落地后,很自觉地各自爬开一段距离。

大家刚刚坐好,李小剑就感觉玄云昌的意识绵绵而来,温暖轻缓触及他的所有脉脉络络,然后接踵而来的就是无尽意力,在经脉里流转充实,渐渐带动意漩转起。

不过数息之间,李之莹面色就红润晶莹,嘴角漾起月牙微笑。她已升一段,现下已是六段意之力,在同龄中人已算佼佼者。若不是玄老助力,她起码还要等上半年。

她睁开眼,对玄老点点头,以示感谢。玄昌云微笑回意。李之莹知道欲速不达,提升不能过于着急。她站起来走到边上帮助护起了法。

接下来是杂耍小子。他颤颤微微,摇摇晃晃,突然长大,宛若一个大磨盘。怪不得他们要爬得远点。他应该就是叫凌寒吧,属他接受意力最快。

接下来又过了一会,另外三只乌龟也瞬间长大。他们趴在地上缩手缩脚,远看圆圆的像四只绿黄色大蘑菇。只有头上已然显示的三只肉冠表明了他们与众不同的身份。

李小剑和剑英仍是端坐不动。

李小剑体内气漩已飞速运转,只是数次跃起后又重重跌下,那种飞升的美感往往换来下跌的痛苦,好在李小剑已经习惯。

又是数次失败后,李小剑用神识告诉玄老,谢谢他了,不要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和精力了,他需要的意力太多。玄老神识笑道,现在放手才是浪费时间和精力呢。

剑英基本上感觉不到什么意力。虽然和李小剑认识后,她也练习打座修炼身强体壮,但意士之门尚未能窥。

玄老的意力一入剑英体内就如泥牛沉海。他沉思:剑英虽为普通人族,经脉脆弱却能狂噬意力。若非意士血脉过于稀薄,就是另有缘故了。

玄老再试一次,这次意力倒没有消失,但是玄老仍然快速停手。意力在剑英经脉中游行,须臾就让剑英面红耳赤。经脉毕竟太过脆弱无法承受,这让她疼痛不堪。玄老住手后,剑英脸色慢慢如常。

李小剑额上冷汗直冒,意漩再至半空,数次欲坠都是玄老强行托住。关键时刻一着不慎满盘皆输。李小剑不敢强催神识恳请玄老放手。其实携带小龟来此,对李小剑来说,只是无意好玩之举,并非刻意帮助他们相见。

玄老睁眼看了一下。剑英舒适欢畅,已然熟睡一般。四只小龟也是百般享受,沐浴在意力笼罩之下。

只有李小剑体内凶险万分,面上却深遂不惊。不过也并非全无益处,李小剑的神识正在笋开花绽层层攀升,须臾已达意爵。而这还是他万分谨慎,若是全力放开就是达到意王也有可能。

墨青也注意到了这点暗暗称奇。同时,他也神识提醒玄云昌,有几股势力往这奔来,虽然还很远。

玄云昌冲他点了点头又注视了会李小剑,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自言自语道:“小兄弟,如果将来你有所成,希望能庇佑我族!”

李小剑明白这句话的含义,心道不要不要,却既不能言语又不能神识传递。李小剑虽急需提升意力,却不想欠别人人情。

一颗血红圆球从玄老头顶缓缓升起,血腥却让人亲近,圆润却无比霸气。李之莹见了由衷震撼,这就是血丹?

血丹慢慢移至李小剑头顶,如雾如水散发阵阵红晕直潜而下。须臾,李小剑紧张谨慎的神色就消失不见,代之以安详和谐。

硕大意漩随着血丹精气注入,转速飞升也更加平稳,让人昏然入睡欲好梦连连。李小剑忙凝神聚气。意漩稍稍稳定后,血丹精气向身体内部更深一层。

第46章 离心剑

李小剑意识空明,内视更甚,血丹精气所到之处,所有的血管经脉,分分毫毫纤维必见。几个周天运转之后,李小剑惊愕地发现,血管之外又生血管,经脉之外又多经脉。

这血丹居然给**另造了许多血管经脉。有了更多血管经脉,加上血丹灵气一直输送不停,李小剑顿觉意力暴涨。涨啊,涨啊,越过半空,涨啊,涨啊,弥漫近杳。

突然,整个世界一片虚无空旷,李小剑的神识在蓝天白云间飘逸游荡。

神识如风,或温或凉了舒适。意力如食,无饥无渴了惬意。李小剑成功升阶已至意师。而顶上那枚悬空的血丹,蓦然小了一半。

李小剑睁开眼睛。玄老神色萎顿许多却仍在输送意力,那枚血丹又回至玄老体内。

又过一会,李小剑神识向墨青“墨爷爷,远处好像有许多人来。”墨青看了李小剑一眼,虽然他知道李小剑神识提升飞速已至意爵,但真切感受到了李小剑的警示后,还是难掩惊讶。当真后生可畏!

“料无大碍,放心吧,有我在!”墨青意识探寻完后,又盯向玄老。

那四只大乌龟再次摇晃震动起来。李之莹忙向后闪去,李小剑本想带上剑英,见玄老墨老神色如常就自行退远。

乌龟摇晃震动后金光连闪,没有变大却变成了两个女孩和两个男孩。

两个男孩虽然相貌平平,却都孔武有力。两个女孩姿色却是不凡,尤其是杂耍小子明媚照人。

李家之花李之莹,自诩绝色之容,先是震惊这么短时间内就能小龟化人,然后再见她们的容颜就是一副明显嫉妒味的不屑!杂耍小子居然化做美色女孩玄凌寒。

李小剑想到曾经把凌寒当做宠物把玩,面上微微生热。玄凌寒倒不觉有忤,她走过来欠身施礼,李小剑躬腰回礼。他们都没有出声。

剑英还未醒来,只是面庞更加白皙,显得分外好看。

玄老睁开了眼。剑英普通族裔,意士血脉过于稀薄,意力提升殊为不易,他另有打算了。停止意力输送后,剑英幽幽醒来。虽然她未曾提升意力,但容光焕发。意士与族裔的差距,不说是天壤却也巨大。

“剑英”玄云昌说道“我送你一把玄空剑。”

“玄空剑?”剑英不知此剑有何奇异,但料来比较珍贵“不不,小英十分感谢爷爷帮我提升,我现在浑身充满力量。”剑英说着,屈了屈胳膊伸了伸细腿。

傻子,李之莹暗叫。

一把玄空剑,起码几万两银子。如果是她,她宁愿不提升意力也要一把玄空剑。

意力可以等个半年,玄空剑等上十年都不一定能够买得起。有一把玄空剑,可就相当于随身带个大仓库啊。

这等珍贵之物,赵谷城三大家族都不一定有,就算有也都当震族之宝,防护严密不会轻意示人。

若不是李之昌去了趟省城回来和诸兄妹闲聊神侃,李之莹可能都没听说过世上有此宝物。

李之莹想浅了,玄老用精纯意力帮她提升,不仅提高了她的速度,更是为她打下坚实的基础。她以后的修炼更会简单平缓,岂是一把玄空剑可比。

玄云昌本就担心剑英年纪尚小不知宝剑的妙处,故意把纳剑称为玄空剑,没想到剑英仍然不懂。

他又耐着性子解释了一遍后,不待剑英回答,一把逞亮白晶的宝剑凭空出现。剑鞘花纹轻灵,剑周仙气四逸,煞是好看!

“离星剑?”剑英探询“玄爷爷,您真好。我真地不需要了。您给我传输意力,我已十分感谢了,你们,怎么,这么看着我?”

大家看她的眼神像盯着一个十足的怪物,就是刚才小龟化人大家都没有如此惊奇。

“你竟然识得离星剑?”玄云昌由衷感叹。李小剑初始也是一惊,后来想到她家中藏书丰厚,定是书中所学。其实原因不止如此。

意念大陆,人人都想成为意士。真地成为不了意士,也可以通过想象过一把干瘾。如此便在说书群体中催生一大批靠鼓吹意士、阵法、法器、宝物的先生。

剑英除了偶尔翻翻家中藏书,更多知识反而是从路边茶肆听来。

虽然大部分是瞎编乱靠,但有时也会有些真章实说。玄墨二老与世隔绝数百年,四只小龟刚为人形,李之莹忙于修炼,他们自然很少知道这些市井流传。

剑英解释了后,玄云昌更是惊奇。明知是宝却不取,此女虽幼弱且为裔民,但见识胸襟已然不凡。他看了眼后代,心道凌寒果然有福缘,遇见的都不是一般人。

剑英不要,玄云昌却是一定要赠送的。身为玄河长龟一族的头人,奇珍异宝自不在话下,更重要的是他要为后代子孙好好铺路。

剑英推辞不下只得接住。她看了看离星剑,又看了看玄云昌,有点难以启齿地问道“爷爷送了给我,我可否送给我的朋友?”

“那是当然,送你的就是你的,你喜欢送给谁就送给谁。”玄云昌只要她收下领了他的情,至于再送给谁,他就不管了。莫看她只是族裔,重要的是她的朋友是意士。

剑英躬身谢过,转身走向李之莹。李之莹心跳加速。

“之莹,你是我的好朋友,感谢你平时对我的关照。我一直想送你个礼物,只是没有拿得出手的。今日幸亏玄爷爷送了我这个宝物,我就借花献佛了。”说着,剑英就把剑递了过去。

“这,这,不,不”李之莹满脸胀得通红,嘴上说着不要,手却不由自主地伸了出去。

“之莹,你就拿着吧,我全无意力放在我手上也保不住,不是吗?你是意士高手女中豪杰,宝剑赠佳人。”剑英真切地回答。

“这个,这个”之莹机械地接了过来。奇宝,虽奇但也是祸。之莹心中纠结万分。最后她想了个好主意。

“哥哥,你帮我保存着这把剑吧。以后我练剑时就来取。”说着,之莹就把离星剑递给李小剑。

李小剑苦笑地接了过来。

玄云昌看着他们,也笑了。如此珍贵到危险的离星剑,送给他们一定得有所偿“凌寒,还有你们,还不好好谢谢人家。”

第47章 长龟一族

玄凌寒带着那三小龟人,深深对剑英三人鞠了一大躬。剑英不知道他们是谁,看着他们是四个人,突然又发现不见了小龟,心中明白了,不免有些恐惧。

凌寒看她的神情,知晓她的心思,对她微微一笑。这一笑,却让剑英更为害怕。后来相处久了,剑英看她了无恶意,才慢慢消除惧意,甚而怀疑是否曾有过四小乌龟的事。

“好了,希望你们以后永远都是好朋友。凌寒,你过来一下。”玄云昌说完往边上走去,凌寒跟上。

走了一段距离后,玄云昌拉着凌寒交待了什么。凌寒先是听着,后来则不住地摇头。

玄云昌先是劝慰,后是面色冷峻。凌寒艰难地点了点头,泪水止不住地流。

李小剑没有用神识偷听。一来不礼貌,二来他也看得出玄老是在托付后事。玄云昌大限本就要到,又给他们几人传输了这许久的意力。

尤其是让四只基本上没怎么修炼的小龟直接化形成人,不知要耗费多少意力。

玄云昌更是明白,若不是李小剑以他特殊的意力让小龟们开启了神识,他没有那么容易将它们化为人形。

玄老和凌寒回来了。凌寒身上多了许多小饰品,特别是右手中指上一枚耀眼的黑戒。

“老伙计,我要休息了”玄云昌满脸欣慰,仿佛心事已了。

“爷爷,呜呜”凌寒再也忍不住,双手掩面大哭起来。余下那个女孩和两个壮男也不禁垂下了泪。

“你可以好好休息了。只是以后想再见你,要麻烦了。”墨青神色凄迷。**消失,若是神识强大,那灵魂还能存活一段时间,但终究不如有血有肉的好。

李小剑知道他们所说的是什么意思。没有几人愿以灵魂之体相见,除了有诸多限制,其实和死了又有多大区别?他感同身受。

“孩子们,很高兴认识你们,再见了”玄云昌说道。

“玄爷爷”李小剑三人除了施礼,不知说什么好。

“爷爷”凌寒一把抱住了玄云昌的腰。

这么多年,玄河长龟一族日渐凋零,高手逃的逃、死的死。白霜大战爆发时,凌寒刚出生没多久,她的父母战死,爷爷不知去向。

在族中几位高手的保护下,她逃至山行省。本以为山高地远,却也只安稳了几年就遇到敌人围袭。

几位族中高手面对强敌自知无法逃脱,为了公主的安危、玄河长龟一脉的延续,他们毫不犹豫选择了集体自爆,与敌人同归于尽。

族中高手在自爆的同时,也炸裂了时空,将公主及一些族裔传送了出去。

那些族裔虽然普通无法修炼,但他们深知公主的重要性。

长龟一族能否和人类一样,成为高慧生灵,就看公主的血脉能否保全,所以他们拼命地保护公主。

起先,他们褪回原形,隐藏于江河之中。每当有敌人或渔夫打捞,避无可避之时,总会有几名族裔冲进网中满足他们的需要。

凌寒见了太多次这样的分别。每一次,当网中的族裔含笑向她挥手告别时,凌寒都哭得死去活来。

而别的族裔都会拼命捂住她的嘴,在耳边告诉她要坚强、坚强,千万不要让族裔们的牺牲毫无价值。

长龟一族最后一批族裔在赵谷城被全部抓获。好在多年下来,他们适应了环境,单从外表看起来已和普通乌龟没有多大区别。每当客人要挑选凌寒时,别的乌龟都会拼命爬动翻滚,表现自己的与众不同,以此来吸引顾客目光。

如今,这个族群已知的个数只有四名了,另外三只都比凌寒要小,但他们仍然时刻准备着为公主牺牲。

看着比自己要小上许多的同类,凌寒觉得不能再这么自私下去了。他们的父母兄弟姐妹,都为自己慷慨赴死,不能再让他们为自己牺牲。

既然注定要消亡,那么就让族裔们也享受下活着的时光,也感受一下长龟一群舍己为他的崇高精神。长龟一族可以灭亡,但玄河的精神要永远留存。

而那三只小龟虽然意识混沌,但也是说什么也不同意。

他们生下来就被教导,公主是种族的希望,他们要为公主付出所有,包括生命。

如果玄河长龟一族注定要消亡,那么最后一个消亡的应该是公主,否则那就是长龟一族的耻辱!玄河长龟可以消亡于现实,但一定要永生于历史!

当长龟们已坦然面对最终的命运时,却被李小剑一下子买走。而且幸运的是,李小剑还用意力输供他们,让凌寒的皇族血脉觉醒,感受到了玄云昌的招唤。

这么多年躲躲藏藏,看着族裔一个个死去,这份痛苦与绝望无时不在折磨着凌寒与小龟们,直到今天他们突然发现了爷爷的存在。

长龟一族很久以来都是减丁,何曾多人?尤其是多了一位神通广大、英明神武的统领。

凌寒本以为从今以后有了依靠,再也不用过着颠沛流离、寄人篱下的生活,再也不用过着心惊胆战、惶恐终日的时光。可谁能想到,他们才相认半日,爷爷就要仙去。

她难掩悲伤,哭得痛快,无所顾忌。

“乖孩子,我也不是马上就没了,你能感应到我的”玄云昌嘴上虽然安慰着,但脸上却也老泪纵横。

“玄老哥,该走了。来人越来越近,虽说没什么高手,却也不要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墨青老成持重。种族利益,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却能找到永远的朋友。昨日拼命相斗,今朝惺惺相惜。

玄老擦了把眼泪,用手摸了摸凌寒的头发,身体慢慢变得模糊,最终化为一缕青烟。玄云昌一定藏在凌寒身上某个玄空中,但是**却真地消失了。

“啊呜,爷爷,大人”凌寒和那三个族人放声大哭。

“好了,孩子们,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走吧!”墨青劝慰他们,又对李小剑说“你们也回去吧,今日之事,千万不要对外人说,否则小命不保。”李小剑三人点了点头。

第48章 风拈叶

“想走?没那么容易。”一阵尖厉的声音传来。

话音刚落,数十米外,一清瘦男子出现。这等无声无息,突然出现,该是何等高手?李小剑微微侧目。

那男子面如冠玉,身着白底青衫,看似年岁不大,二十七八的样子,却又饱经风霜。一双刚毅眼睛,山水不显,但李小剑感应得到男子杀气弥漫。

“嗯?怎么还有人族?”那青衫男子望见李小剑三人,疑惑地问。剑英,普通族裔;之莹,意力尚弱;小剑,没有意芒。

青衫男子先前只感受到两股强横意力空间横荡,全然没有认真感应三个弱小的人类。他心道,虽然他们实力很弱,但自己还是大意了。

“他们只是路过”墨青上前一步。

“轩辕乌鳄?”那男子一眼看出墨青本形“我们当年也曾是同盟,还请不要插手。”他此言一出,在场之人都明白了,玄河长龟是他们的目标。

那二男一女往凌寒面前一站。

“你也知道是曾经啊?我们乌鳄一族也被你们杀得差不多了吧?”墨青面罩寒霜。

那男子也懒得与他纠缠,不屑地哼了一声“看来你是想与我对战了?”

“后生可畏!老夫一生征战,技可能不如人,但胆从未输过人。”墨青傲然道。

“佩服。小生风拈叶,不知前辈高名?”那男子自报家名。

“原来是风家高足,难怪气势不凡。老夫墨青。”墨青一拱手,举止之间勃然一股英气。

“可是多年前令蛮族闻风丧胆的墨老前辈?”风拈叶一脸景仰。

“陈年旧事,不提也罢”墨青面无表情。

风拈叶拱手致敬,拿出一只铁球往空中一抛:天地为室,出入由我。

他转向玄凌寒等人:“我设了禁制,方圆数里无人能入。若我侥幸赢了墨老前辈一招半式,你们乖乖跟我走,我会保证你们的安全。若我输了,你们从巽位走出,十天之内不会有人找得到你们。十天之后,你们好自为之。”

“多谢风公子给老夫薄面”墨青还礼。

风拈叶点点头,对这位对抗蛮族的英雄,骨子里他还是不忘尊重“墨老前辈得罪了!”话未说完,李小剑就感觉风拈叶的周围“咻”地一亮,仿佛雨后清新,空气被净化了一般。

风拈叶实力起码在意爵之上,再辅以风家独门法器禁制,足以与墨青五阶高士对垒。

风拈叶低吼一声“和日丽!”整个世界仿佛又亮一层,树上阔叶、脚边小草,都染满了光晕。

这招和日丽,乃是风家祖上在北方苦寒之地与蛮族对战之时突然领悟而出。那次风家祖上落单,被蛮族数名高手围至极雪岭。

极雪岭,天寒地冻、苍茫一片。风家祖上筋疲力尽,饥寒交迫。眼见蛮族高手将至,大限不久,他不禁想起家乡日丽风和的日子,与友朋吟诗泛舟,与妻儿插花纸鸢。

心随意动,身随心行,风家祖上在极雪岭翩翩起舞,沉浸在往日美好之中。

蛮族高手近前,见风家祖上自娱自乐,冷笑一声齐齐围攻。谁知风家祖上放下心头一切,反而却创出了一套高深意技和日丽,并且直克苦寒。蛮族猝不及防,瞬间损失惨重。风家祖上冲出重围,领兵回杀,大破蛮族。

和日丽,不仅美好温馨,更具家国热血,一经施用,李小剑及围观众人立觉蓝关沙洲、荡气回肠。

墨青见风拈叶上来就使出这一招,就知道风拈叶提醒他与风家祖上同为抗蛮英雄,一来怀念,二来致敬。

墨青再次拱手,即敬那段金戈铁马的岁月,也别那段同仇敌忾的时光。轩辕乌鳄几近灭族,他怎能无视?墨青退后一步叫道“滴石穿!”

乌鳄一族,每每进食后,体内多余养分即由眼中泌出,如泪一般。吃完你后再流泪怀念。人族开始不解其意,以为鳄族虚伪残忍,所以有“鳄鱼的眼泪”之说。

多余养分要重于一般泪水,长此以往,乌鳄先祖就凝出养分水弹。意力催发,水弹齐射,如强弩箭雨,无避无闪。

遇见故人之后,身为一族宗师的墨青自然也无法痛下杀手。滴石穿,并没形成漫天弹雾,而是凝结一处,拳大水球在两人之间熠熠生辉。

“墨老,小心了”风拈叶暗叫一声。明媚春光极速向前移动,所过之处叶茎脉躯焕然荣光。

墨青微微点头。滴石穿,水球缓缓向前移去,虽慢却极有威压,让人忍不住想臣服赞颂。

二者相碰,无光暴闪无声突响,水乳交融一般,天地依然万载无变。

“承让!”“长江后浪推前浪!”

风拈叶退后一步低吼:“起云涌。”天地瞬间变暗,仿佛乌云密布、力压城廓。玄凌寒四人手手相挽,小剑兄妹相扶相依,剑英却无感巨压只有恐惧,双手抱着肩头瑟瑟发抖。

“春潮生!”墨青忙结出手印。风家后辈,意力惊人,意技更强。意念之压下,墨青连长辈的场面话也没有办法说出口。玄墨二老重见人间,周边意士高手早已知觉。寻常之辈自是不敢前来,能来定然不是寻常之辈。

墨青初始见来的只是一名年轻后辈,虽然能无声无息潜到眼前,仍是认为他不过仗着家学渊远,本身实力终有顶板。谁知一招之后,才发觉对方比自己想得还要强大。

前一招和日丽,使得老到练达,当年和他并肩做战的风家前代也不过如此。这一招风卷云,相比风家前代,则更胜一筹。

以他几千年的修为,即便折合人族寿限也有几百年,竟然也顿感气息凝滞,意力翻涌。

墨青感觉对方棘手,风拈叶也轻松不到哪去。风拈叶,在风家乃至整个京城,都是佼佼者,莫说在青年一代中敌手不多,就是在成名老辈里也能占得一席。

意念大陆上,他除了蛮族甚少前往,别的族氏地盘,可以说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打未必打得过,逃却必定逃得走。

第49章 乌鳄神功

今日一战,他再次想起太爷爷的话:“你是强,但风家更强。”

言下之意,风拈叶虽意力深厚、意技高深,但风家更是树大根深、盘根错节。

与人对战,对方要考虑他不仅仅是一个意爵,或是意王,更要担忧他背后站着一个庞然大物京城风家。

所以,一直以来,他不骄不傲,就算小有得意,也是暗藏心底。眼前这位乌鳄前辈,显然就没有拿风家当回事,出手喂招间毫不客气。

刚才那拨滴石穿,若不是他对战经验丰富,最后关头将和日丽尽缩一体,俱消于球,他早就受伤了。

春潮生,正对他的起云涌。风起云涌,不怒自威。春潮群生,声势惊人。

旁观的李小剑等人全然不知二人心思,雄鹰搏兔之间,他们就双双交上了手,电光火石下,他们又齐齐退开,闭眼锁眉站立当场。

墨青气息翻涌、经脉错乱,调息了好一会才回复如初。风拈叶年轻气盛,但意力终归相差一筹,只是九星意爵。

他发觉喉间阵阵微甜,心知内腑渗血,他强运意力,生生压迫下去。内里污血,吐出为妙。

奈何少年心性,逞能表现是本性。只是这一击,他也深知墨老果非一般兽族,轩辕乌鳄能为上古灵兽,自是有其特殊之处。

风拈叶取出两颗丹药,一颗丢进嘴里咀嚼吞服。另一颗丢给墨青。墨青接过并不吞食。风拈叶面上微微变色。他不是气恼墨青嫌弃他的丹药,既然接住就不会嫌弃。他惊奇的是墨青意力深厚,这么短时间内又恢复如常,居然不需要他的丹药。

墨青气息其实尚未调匀理顺,只是他寿老谨慎,先意力循环运行一个周天,然后再吞食丹药。

风拈叶见墨青吞食丹药后,非但没有自释,反倒好强心起。

“墨老前辈,请留神!”风拈叶说完后,突然意力大涨,直达意王巅峰。墨青大叫一声“不可!”风拈叶使了秘法使意力迅速提升。短期内功力大增,却于身体大大有害。用过一次,要好久才能复原,甚或一直不能复原。

“你们退后点”风拈叶转头对李小剑他们说。其实不待他说,李小剑他们和四小龟人早往后闪了去。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摧枯拉朽”风拈叶一声大叫后,如同飓风来袭,株株并排的树木刷刷弯起了腰,层层密生的杂草早已起地飞舞,身后的大河水流滚滚不向前却向上。

“漫雨凉冰”墨青不敢耽搁,双脚微微分开,双手半收横放胸前。

弯腰树木喀喀齐断,飞舞杂草全现黑土,滚滚水流却断开两分,露出了河底蹦跳的小鱼、蠕动的河蚌。

李小剑他们已在百米开外,仍觉风吹在脸如刀割刃划。风拈叶,如此年轻就有如此身手,李小剑起了结交之心。

李之莹凌寒本有些害怕,一见李小剑淡定的样子,心里也多少宽慰些。

断木杂草飞石水流,团团一处直击向墨青。墨青仿佛老僧入定,保持双腿微分双手横放的姿势不变。眼见团团黑物就要击中墨青,李之莹忍不住大喊,“小心!”

说也奇怪,那团乱物飞到墨青一尺远近时,突然猛地一停,然后纷纷落地。李小剑放下心来。“漫雨凉冰”,既为雨,那定是润物细密,潺潺而来。既为冰,则为严寒苦旅,死静无生。

风拈叶见杂物不能向前,头微微一倾,意力再催。杂物又起渐变,慢慢成铺天盖地之势,块块飞向墨青,虽有跌落却也渐近。

墨青见来势凶猛,也不敢有所隐藏,身躯一震意力勃发。杂物虽未跌落,却慢慢退却,倒向风拈叶。

风拈叶一惊。强行提升意力,只能一时,却不能长久。这位墨老前辈,意力深厚气息幽远,拖得越久反而对他越为有力。

风拈叶强行提升意力,其实高下已分,只是一来他年轻气盛,好胜心炽;二来也不是切磋提升,实为捉拿钦犯;所以他只能全力而为。

眼前杂物在墨青的逼迫下,正缓缓向自己攻来,风拈叶来不及多想,忙意力取药。几颗五颜六色的丹药缓缓飞至风拈叶口中。风拈叶快速吞咽后大睁双眼。

李小剑见了颇为惊愕,风拈叶这是不死不休啊,他的双眼已然红如两个火球,全无眼白眼仁之分。

“摧枯拉朽”风拈叶一字一顿地说。

杂物飞旋、沙石风起,整个天地黑茫一片,声势蓦然大震。李小剑们忙忙后退,那些飞舞的断木碎石已不分目标轻重地飞逸开来。

墨青有苦说不出。他多年未与人动手,和玄老最后只是相互印证。如今年迈已近枯头,本以为硬抗一会,等风拈叶意力提升时效一过,就能携手走人,没想到他后手层出不穷。

受人之托,定当竭力。眼前杂物又近,黑黑的已不辨天日,墨青长叹一口气,眼神复杂地看了眼四小龟人,就强打起精神,“漫雨凉冰!”

刚近身些的杂物生生被阻,落下又升起,升起又落下,形成一个强大气漩。

“摧枯拉朽”风拈叶面目狰狞,又低吼一声。杂石乱土威势又大,已将墨青圈圈围住。

“墨爷爷”玄凌寒有些担心,想往前冲却被另三小龟人拉住。

“哥哥”李之莹害怕“我们偷偷走吧!”

李小剑摇了摇头。四周已被风拈叶设下了禁制,若是他不让走,或者他没死,想走?痴人说梦啊,以他们的实力是走不了的。

而不到万不得已,天离恨是不打算出手的,现下他连声都不吭。

李小剑留在此是打算出手相助。这次若不是机缘巧合遇到玄云昌,他的升阶不会这么快。

墨青见前后左右黑幕离自己越来越近,都快贴到身上了,不禁摇了摇头。他想了想,意力传音“小剑,他们就拜托你了!”

李小剑想阻挠却知目前人微言轻,双方肯定都不听自己的。不阻挠,实在又不想看他们两败俱伤的样子。李小剑难得体会到一个普通武者的纠结。

墨青闭上眼睛,一个壶样大小的血丹在他头顶缓缓升起。

第50章 雨后初凉,别院微潮

李小剑大惊,再不顾得自己实力低微,哪怕再燃烧一滴帝君精血,为这有情有义的老头也值了。他喊道:“墨爷爷不可,风前辈还望三思!”

没人理他,意爵级别的争战,他这刚入门的小小意士太不受人重视,甚至张了嘴那声音也微乎其微,似乎根本不能传送出去。

那血丹的红气渐蒸周边趋暖,慢慢地向前缓缓地向下,最后渐渐凝至墨青双手之上,“漫雨凉冰!”墨青低吼。

杂物乱石渐渐后退,墨青身形愈加清晰。

顶上血丹红润温馨,一派王者威压兼有长者厚爱,徐徐漫向四周。

李小剑再度大叫“墨爷爷,不可!”“风哥哥,快停手吧!”李小剑身为帝君,称呼难免会乱。

而玄凌寒则一边大叫着“墨爷爷”,一边往前冲去。

墨青是为保护他们才不惜以命相搏的,她也要拼命助阵。谁知她刚冲出了四五步,就咚地一声撞到了气墙被反弹了回来重重地跌坐在地。

她愣了愣,抬眼看了下,就又抑制不住地放声大哭,“爷爷,爷爷,快出来帮忙啊,有坏人!”玄云昌刚沉睡没多久,哪是这么容易叫起的,何况他现在只是意识状态。

玄凌寒知道无用,偏自己又无办法,只能哀号大哭。

“好个漫雨凉冰”风拈叶大笑一声,只见拇指一粒大小的金色丹药,从他袋中飞起入口。

须臾,风拈叶整个人如同火球一样熊熊燃烧起来“摧枯拉朽!”那些被意力催动的杂树乱石跟着也红旺了,如同森林大火,疯狂涌向墨青。

威压抖增,墨青抵挡不住,闷哼一声嘴角沁出血来。他向凌寒她们看去,“对不起了。”

“墨爷爷!呜呜,墨爷爷!”凌寒哭声更厉。

“玄老头,看来我要先走一步了”墨青人老已伤却豪气大盛,他一挺胸膛,眉发皆张,“漫雨凉冰!”话音刚落,顶上血丹散溢加快,眨眼间只余一小半。而那漫天火势,威力虽大却再也无法前进一步。

“摧枯拉朽”风拈叶再催意力,他低吼刚毕喉咙一抖,扑地一口鲜血喷出。

“漫雨凉冰”墨青毫不示弱,血丹拼命溢注。

李小剑觉得炙烤难耐,刚想退上几步燃烧一滴帝君精血,却发觉眼前模糊,重影迭迭。

“不好,快走,空间已错裂”知识广博的李小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忙扯上李之莹剑英后退。那三个小龟人也不是呆傻之辈,跟着李小剑拉起凌寒就往后跑去。

既要阻止二人大战,还要修复空间错裂,就算天离恨出手一滴帝君精血也不够,李小剑理性地选择了退出。

“推枯拉朽”风拈叶意力狂催,口中已猛喷鲜血。“漫雨凉冰”墨青血丹只余鸡蛋大小。火势更威,杂物更跌,时空更加承受不住,碎裂渐大。

突然,它再也承受不住,“轰”“隆”如巨瀑冲石,又如万雷击空,阵阵连响后火势杂物突然增大又突然变小,直至缩小不见,整个世界猛然清静了。只是那些断树、乱土提醒着李小剑他们,这里刚刚进行过一场殊为激烈的打斗。

李小剑首先冲了回来,他大睁双眼,身躯灵动,四处探视情况。另外几人也飞快地跑了回来。

他们一起扫视,断树、水流、杂土,偶尔夹杂些鸟鸣兽语,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发现。风拈叶和墨青不见了。

莫非二人进入了他界?李小剑心下疑惑,他界就这么好打开?

正当李小剑胡思乱想之际,耳边突然隐隐传来一句话“这帮混蛋,让人不得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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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后初凉,别院微潮。

李之雷拉着李之强来找李小剑,“剑弟,阿强因为肖梅被赵家兄弟打伤,我等都不是对手。”

李小剑看向李之强。李之强身体虚弱,但眼神仍是桀骜,若不是被李之雷强拉,他都不一定愿意来。李小剑神识轻探就发现李之强的意海被人打破,他不禁皱了皱眉头。

李之强,年近二十,四长老近支,意海未破之前是八段意之力。李之雷,和李之强同龄,三长老嫡系子孙,八段意之力。他们实力相仿,年龄相若,关系较别人为好。大长老出事之后,四长老积极向族长靠拢,但李之强仍对族长一系不太亲近。

兄弟阋墙,外御其侮。李小剑明白李之雷是想让他出头,也知道肖梅和赵离的事,他说道“赵家真是忘恩负义,上次天血宗事件,若不是我们李家,他们就该从赵谷城除名了,这才几天。强哥,身为李家之人,我不会袖手旁观。”

李之雷补充道,罪魁祸首不是赵离,是他从省城来的表哥奚闻。奚闻对肖梅动手动脚,让李之强撞见了,怒不可遏地出了手。

奚闻为人歹毒且意深技高,一招就将李之强意海打破。

李小剑进内室交待好玄凌寒她们,就带着李之雷李之强前去找奚闻。

奚闻在赵家酒楼“美食山”,与一帮纨绔子弟左搂右抱正不亦乐乎。他见李小剑三人闯入,对陪坐的赵离说,“你们家酒楼怎么待客的?快让护卫把他们赶出去。”

赵离尴尬地很,他没有见到李小剑格杀大长老,但曾三次让他灰头土脸的教训不可谓不深刻。他斟酌着措辞“表兄,这是李族未来族长李小剑。”希望奚闻能多少理解他的苦衷。

“什么狗屁未来族长,现任族长又怎么样?”奚闻是省城奚家少爷,刚十九岁就已是七段意生。他在省城就横行惯了,别说小小的赵谷城。

“赵离,你们家亲戚都是这样的货色吗?”李小剑不理奚闻,看向赵离。

赵离除了猛咽口水,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奚闻看着赵离的神情,知道这个怂货表弟肯定被他欺负过,就拍着他的肩膀说“有表哥给你做主,不要怕,表哥今天给你出出气。阿泰!”

话音未落,隔壁走出一个强壮的男人,黑塔似的。他一拱手,“小的在。”

“把他给我丢出去。”

“遵命。”

阿泰转身,满脸横肉,“三位,请出去吧。”

第51章 不世重斧

李小剑不理他“奚闻,你打伤我李家之人,我们技不如人没有什么好说的。今天我来挑战你,还望不吝赐教!”

“你也配?阿泰,我让你把他们扔出去,你客气个什么劲?”奚闻见李小剑稚气未脱,还不如李之强沉稳,根本就没看上他。

阿泰闻言不再搭话,伸手向李小剑抓去。李小剑一伸手扣住了他的手腕。阿泰不慌不忙,催发意力想要挣脱。

阿泰,全名奚泰,原名陈泰,他的曾祖原是奚闻曾祖的护卫,因为救过主人一命被赐姓奚。他现在是奚闻的护卫,二段意生实力。

李小剑若无其事,冷冷地对奚闻说“我们还是不要在这动手,免得伤了其他客人。”阿泰大骇,他催发了几近全部意力,李小剑竟然纹丝不动。

奚闻知道阿泰的实力,他有点惊奇“我倒是小看了你,竟然能扣住阿泰的脉门。”

“放开我,有胆和爷爷放手一搏”阿泰挣扎不开,骂起了粗话。他责怪自己怎么这么大意,上来就被人扣住了命门,让他的意力不能催发。

李小剑哼了一声把阿泰胳膊往下一沉,咔一声,阿泰一声尖叫,他的胳膊脱臼了。李小剑轻轻往后一带,阿泰差点摔倒,捧着胳膊怒视李小剑。

阿泰也是个狠人,额上满是冷汗却不再哼叫一声,还靠着栏杆向李小剑叫嚣,“小子,偷袭我。给我到门口来,我要让你见识下爷的实力。”

李小剑没有搭理他,一直盯着奚闻看。奚闻脸有怒色,边点头边发狠地说“好,好,好”。他站起身往外走去,赵离缩着脑袋跟在后面。

李之雷见过李小剑的厉害,一直以为他有秘药或是秘法可快速提升实力,上次对打赵族大长老时尤其明显。

他现在能风轻云淡地对付奚泰,让李之雷有些费解。他在奚泰手下可是一招都走不完的。

“小屁孩,本想放你一马,但你得罪了少爷,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奚泰扶正胳膊揉了几下复位,就催发全部意力往李小剑猛冲过来。李小剑虽然年轻,但比李之雷厉害多了。奚泰毫不藏拙。

李小剑待阿泰冲到一半,意力一催滚滚排前。阿泰就觉一股大力袭来,还没来得急惊叫,就一叶扁舟似的被倒拍躺地。

阿泰愣了几息随即爬起,可还没站好,李小剑强大的意力又猛击而来,“咔嚓”一声,小腿断了。阿拳抱着小腿啊啊在地上打滚,这次可不仅仅是脱臼了。

奚闻连忙上前点了阿泰腿上几处穴道。阿泰倒抽着凉气,但是已能忍住了。他恨恨地看向李小剑。

“李族的族长是吧?我们这个仇结下了。”奚闻的眼中都要冒出了火。

李小剑看向奚闻“奚大少爷,就不要让这些小虾米来丢人了。你一招打破了我堂兄的意海,看看我能否承受你一招。”

省城来的奚家少爷,实力不是小小的赵谷城所能比,可惜他遇到了天离恨附体的李小剑。奚闻看向李之强,李之强实力不济,但丝毫不惧,眼中同样冒着怒火。

奚闻也没有想到和他岁数差不多大的李之强实力竟然低弱如斯,一招就让他打爆了意海。是以他面对更年轻的李小剑,干脆就让护卫出手,省得回去后让一帮朋友耻笑就会欺负土著。

两人相隔十米站好。

“小子,你想找死那可别怨我。来吧”奚闻说完催发意力,等着李小剑进攻。这个李小剑实力确实不弱,但再是不弱,和我奚少还是不能相比。

李小剑哼了一声,也催发意力。他人也不动,只凭意力向前。

奚闻七段意生不是浪得虚名,他一感应到对方意力浪涌波翻而来,也推石屯土的顶上。“轰”的一声,两人身体都是微微一晃。赵离一看,心中那份忐忑小了许多。

李小剑的真实实力原来和奚闻表哥伯仲之间啊,而表哥的实力虽然也是灵药珍宝助升,但那可是扎扎实实的意力啊。

奚闻还没说话,李小剑开了口“奚少,不过尔尔。”奚闻听了心中一怒,刚半斤八两而已,就不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了。

“奚少,我们就此罢手如何?”李小剑问道。李之强李之雷微微侧目。

李小剑接着说“只要你出资将我堂兄意海修复,我就既往不咎。”李之强李之雷这才明白他的想法。

修复意海,没个几十万两银子想都不要想,就算有了银子也不一定能请到高人或买到灵药救助。

李之强心道若是意海能够修复也还不错,他看向李小剑的眼神和气多了。

“血债就血偿给你好了,少废话”奚闻恼怒李小剑的嚣张,再次催发意力,双手摆出个印结。空中慢慢腾腾、晃晃悠悠,凝出一把巨斧。那巨斧不但斧刃宽厚圆润,而且斧背斧端直生两尖,下可砍、上可挑,前可刺、后可钩,是战场上北方蛮族闻风丧胆的不世重斧。

人群中有人轻声说出了口“天啊,不世重斧!”

奚闻自鸣得意,在这偏僻小城竟还有人识得奚家绝技,看来奚家功高盖世、威名远扬,连乡野村夫都知道啊。乡巴佬们,今天就让你们见识下不世重斧,也不枉你们为人一遭。

奚闻意念一动,巨斧悲鸣落下。

“意技虽好,可惜意士不怎么样”李小剑根本没放在心上,待那重斧快要落到头顶,李之雷李之强大喊小心时,他意力猛地一催,重斧像进入了另一个空间,慢慢地直至连根不见。

意技使来何等迅雷不及掩耳,这等肉眼可见的缓慢,显然是李小剑意力掌控下的威胁。

李小剑后手再多神通再大,也不能凭空变出几十万两银子来。为了堂兄,他只得出此下策希望奚闻能够见好就收。

奚闻愣了愣,却认定李小剑是防御有加攻击不足。他哼哼冷笑两声“小子,看你能撑住几招。”

李小剑知道他的好意浪费了,也就不再客气,不待奚闻再度凝出重斧,一柄冰棱巨剑横空出现。奚闻一愣,忙要施展不世重斧,那冰棱巨剑却急速飞来,让他反应不及。

围观之人看来,奚闻傻傻地像根木桩,就待巨剑将他一劈两半了。

第52章 奚闻的法器

奚闻魂飞魄散,大白日见了鬼了,十四、五岁的少年竟然让他无法反抗。

奚闻只得闭上眼睛,催发全部意力硬扛。“轰”地一声后,奚闻半跪在地,口中吐出一口鲜血,脸上却挂着笑意,心道爷爷送的护身符确实不错。

赵离见李小剑为李之强出头,又见奚闻也没有禁起李小剑一击,心中悲苦,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李小剑看着奚闻,半晌说道“怪不得有恃无恐。”

奚闻从脖子上掏出护身玉符,上面有了一条裂纹。李小剑这小子确实厉害,不过还好,这块护身符还能撑上几次。奚闻默念了几句爷爷好后,把玉符郑重地贴身藏好。

“真没想到,赵谷城竟然有人够胆让我受伤”奚闻嘴角流着血,说起话来平添一丝恐怖。

“恐怕不是受伤那么简单吧。看你的玉符能否保住你的意海。”李小剑话音刚落,雄浑意力又山压而去。

奚闻却是不慌不忙,待意力将近,右掌突然向李小剑挥来。他的掌心中光芒一片,像一个小太阳一样耀眼。而随着光线射来,一股更大意力怼向李小剑。

李小剑一见他没有使出意技就觉有异。奚闻手掌一翻,李小剑已风苇度闪往几十米外,只在原地留下一幕残影。随之就是轰的一声,残影完全消失。

奚闻一惊,好快的身法。李之雷吓了一跳,以为李小剑被打没了,直到看见李小剑在不远处才心下大定。

奚闻现在明白李小剑是真的想让他医好李之强,否则以他的实力若全力而为,他早就喋血街头或至少也是重伤在身。亏得每次出门,爷爷都让他随身携带许多法器。

奚闻思绪活跃,手上更是灵活,掌心镜法器又向几十米外的李小剑照去。

“剑劈天下”李小剑全力催发下凝出的冰棱巨剑,比街旁的美食山酒店已小不了多少。围观众人大气也不敢出,这李小剑意力何时如此之高了。

“轰”地一声后,整个大地晃动,围观众人不觉跟着摇摆。法器所施意力与李小剑所催意力,堪堪打成了个平手。

奚闻一见自保无虞,刚想说几句场面话,李小剑却又凝出巨剑向他劈来。奚闻忙挥镜而照。

“轰”地一声后,奚闻发觉李小剑催发的意力很小,正疑惑间李小剑不见了踪影。奚闻大叫一声不好,就见李小剑在他几步远的地方出现。

李小剑再次使用上了风苇度,岂是奚闻所能看得到的。

近身在侧,李小剑连意技都没用,催发着意力就向奚闻攻去。奚闻慌忙中挥出意力抵挡,不料动作太慢几乎全无用处,所有攻击基本又全压在了护身玉符上。

奚闻清晰地听到一声崩裂,玉符上不用猜就知道又多了一条纹路。这该死的赵离,不是说肖梅是个三流家族庶女,她未婚夫在家族中也是旁系偏支嘛,怎么招来了个这么厉害的对手。

奚闻叫苦不迭中,李小剑已连续攻击了八次,第九次后玉符终于“当”的一声碎成两半。而他手中所持的掌心镜除了头两次,就再也没有用得上。

“奚闻,受死吧!”李小剑大喊一声。“赵家愿出资”赵离见事情紧急,忙大喊一声。

“哼,晚了,利息总要收”李小剑手上根本没有停下,雄浑意力结结实实地打在奚闻后背。奚闻猛地飞了出去,扑通一声趴倒在地,啊啊地吐出几口鲜血。

奚闻刚艰难地翻过身,李小剑已一飞而至,右脚踏在他的胸口,随时可以震断他的心脉。

李小剑看向赵离,赵离忙大声喊“赵家愿意出资医治强哥,赵家愿意出资”。若是奚闻死在了赵谷城,李家不知道会怎么样,赵家肯定存不下去了。

“剑少爷,息怒,剑少爷,息怒”赵家二长老得到酒楼通知,急急地赶了过来。

赵族最终承诺出资三十万两白银帮李之强医好意海。

三十万两,虽然不会让赵族倾家荡产,但绝对可以让他们伤筋动骨。李中义帮助赵氏清理门户那份恩情,许多赵族人认为这次就算还完了。

两家安稳没几天,刚刚从外地产业轮休回来的赵元又挑起事端。

赵元连那份恩情都不打算承认,他以争当山庆典赵谷城青年领袖的借口向李族挑战。

赵元,二十七岁,二星意师,赵族之中同龄层次天赋最高者。可惜他出身支族,否则绝对有问鼎族长的实力。而因为没有资格问鼎族长,所以赵元为人张狂、行事高调,在族内也为多数人所不喜。此次他盲目向李氏挑战,也有赵族放任的结果。

赵元接连打败李氏几名同辈中人,无形中反倒提升了李小剑的威望。在武道上,李族已无人对李小剑有异议,但总有人认为武道优秀,在文道及运筹帷幄上剑三少爷未必能够领先。

而赵元的逼迫凸显出了李小剑的无可替代性,那就是一切要以生存为基础。

李家族产水云街广场。

“赵元哥哥,你确定要和我动手?”李小剑被二叔李中义匆忙请来,差点露了四小龟人的行止。李中仁喊来了他,就无聊地和街边茶座老板吹起了牛。

“哥哥的称呼不敢当,剑少是李族未来之星,在赵谷城冠绝一时。我若不向剑少挑战一下,山庆典时无人诚服我这赵谷城青年领袖。另外,还请不要介意我以大欺小。”

赵元虽然态度谦虚,但骨子里的自负无法遮掩,自封为青年领袖。若是真能成为赵谷城青年领袖,日后闻名于省城诸大家族,对他的发展及前途确有不可估量的好处。

“好吧,请指教”李小剑知道多说无益,催起意力就滚滚压向赵元。赵元心下警觉,想不到李小剑果真是意师实力。他嘴角轻挑,你再厉害,比我还是要差上一截。

赵元意海起旋,也催起意力,还拱了下手“不客气。”

赵元和李小剑一样,表面上什么也没有做,但催发的意力让他身边的几个赵族小弟,瞬间感到了威压的惊惧。那是战场上无数次厮杀与对决,无数次受伤与流血才能形成的强大杀气所培育出的霸气意力。

第53章 跳梁小丑

李小剑强大的神识感受到了这点,对赵元也生出了由衷的钦佩。李小剑不过是意力低弱时受到些嘲讽,而赵元却因为出身的卑贱却时常要面临生死的考验。他在努力着活得幸福点,他在努力着能够活下去。

“剑劈天下”“猛虎下山”一柄冰棱巨剑阳光下闪耀,一只斑斓猛虎微风中怒视。

围观之人迅速远离。看那凝出的巨大印象,谁也不想被磕碰着连医药费都没有人出。

巨剑、猛虎仿佛如人致敬一样,在空中稍一停歇,尔后就骤然前击。众人只觉眼前一亮,随即一声巨响传来,地面猛烈抖动,广场边粗大树木沙沙做响,正青翠欲滴的树叶四下飞舞。

李族的一段意师,实质是蛰伏帝君的影子。赵族的二段意师,经历过生与死的淬炼。一击之后,二者堪堪持平,李小剑微微含笑,赵元面色冷峻。

虽然是蛰伏,但帝君影子所表现出的实力,不是普通意士所能相比。莫说只不过相差一段,就是相差三四段,李小剑也能从容应对。除却他能远超同类的神识,他还有一个可媲美意王的风苇度绝技。

李小剑给了赵元足够的尊重,既催发了相当的意力也秉承着点到即止的原则。赵元从血雨腥风中走来,又如何不识?

“剑少果然名不虚传。不过,我可不会手下留情!”赵元点出了这点,其实已经承了他的情,说到不会手下留情,不过是一个底层人士想上位的无奈。

“尽请赐教!”李小剑双手拱礼。

“虎出平阳!”赵元轻轻地说出意技的名字。李小剑和赵氏几个子弟脸色为之一变。虎出平阳,取虎落平阳却不想被犬欺之意,即宁死不屈与敌人拼个你死我活的招式。施用之时,连意芒都要被调动催发。

“元哥不可”“赵兄不可”李小剑与赵氏子弟急忙劝阻。但赵元拼搏上位心态又是常人所能理解?

空中一只血腥虎头凝现,虎面除了一贯的王气,虎眼中更有了视死如归的凶戾,而那意力却也凭空增长了一半。

赵元冲李小剑不易觉察地一笑,尔后意力一催,老虎洒血掉肉地向他冲去。

李小剑满脸凝重,冰棱巨剑早严阵以待。老虎冲至,巨剑猛地一挥。光亮与巨响同时而来又同时而去,李小剑与赵元各倒退一步。

众人只觉眼晕耳鸣,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地面又猛地抖动,让他们不自觉地跃起,又狼狈地落下。好在他们都没有受伤,急忙忙地爬起。

李小剑没有受伤,内心翻涌却难免,他稍运行了下意力就调停了内息。赵元强催意力后意海翻腾地厉害,站在那神色变幻莫测。

李小剑看他拼命的模样暗自摇头,你决定不了你的出身,但是可以决定你的出路。赵元的一搏,几年寿元的减失是在所难免的了。他为赵元的做法感到不值。

“我低估了你”赵元终于调整好内息。

李小剑不说话,怜悯地看着他。可怜的赵元,太急功近利了。

“看你能否再抵挡我一次。虎困平阳!”赵离说完,又在空中凝出血腥虎头,而且虎头仿佛见风就长,瞬间就大了一辈。赵元竟然燃烧了血脉。

李小剑冷冷地摇了摇头。赵元已不是简单地想分出胜负,而是想要李小剑的小命。李小剑看着他,什么也不做只静静地等待着赵元的进攻。

他要让赵元知道,现在的李小剑不是随便一个意师就能冒犯地起的。

赵元催发着血腥猛虎嗷呜一声,直扑李小剑。

众人知道李小剑意深技高,但见他不以为意地静站着,心中仍是惊惧不已。这可是赵族年轻一辈中意力最高的赵元啊,是用血脉燃烧催发的搏命意技啊!

李小剑待全身已笼罩在虎嘴中时,意力猛地一催,轰地一声后,一只冰棱巨剑洞空虎头。紧接着,李小剑退了七八步,赵元只退了两步。

但李小剑毫发无损,而赵元却猛地吐了一大口鲜血。

赵元也不调整内息,又燃烧起血脉想再做最后一击。李小剑看了他一眼,语气冰冷地说道“够了!”

众人突然不见了李小剑,正疑惑间却听赵元“啊”地大叫一声,然后整个身体平平地飞了出去。

李小剑施展风苇度绝技,趁赵元血脉刚开始燃烧,出其不易猛地全力出击。李小剑不想频烦地施展风苇度让太多人知道,但他的耐心让赵元耗完了。

赵元还没有落地,李小剑就飞到了他的面前。“扑通”一声闷响,赵元艰难地抬起头,脸上却露出了微笑,“谢谢你,让我,赚了一万两银子。”

李小剑一愣旋即明白,心中怒气猛然而生。一直在不远处吹牛的李中仁好像也突然醒悟了,他跑过来一脚踹在赵元的脸上喝道“他妈的,悬赏打杀我李族之人吗?”

李中仁只有三段意之力,赵元虽说受伤却也能挨得了他一脚。李中仁意力低弱,仗着是长辈及族长弟弟的身份也安然地活到现在。

“阿剑,给这帮鼠辈一个教训,然后我们杀向赵家,看赵霸这个王八蛋怎么说。之雷,你回去通知族长。”李中仁豪气干云。

李小剑心中早就动怒,叔叔一发话他催发着意力就往赵家那些跟随之人拍去。啊啊的痛苦连声后,赵家几人全躺在地上翻滚。

“叔叔,你和之雷哥哥一起回去禀告族长招集人手,这事八成是奚闻那混蛋干的。我先和这小子去赵家,到时恐怕照顾不周您老人家。”李小剑随手封住了赵元意力,一手提着他像提着只鸡崽。

李中仁可不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自己这点微末道行确实会是累赘。他说了句“还是阿剑考虑周到”就和之雷及几个子侄一起离开了。

李小剑正急步走在大街上,冷不丁又被谷家谷洪拦住。

谷洪和赵元身份相似,都是修练易于常人但出身卑微空有凌云之志无法施展。

谷洪的目标是赵元,他不似赵元那么莽撞。对他来说,只要打服名声在外的赵元就已足够。

第54章 三段意大师级的仆人

至于赵谷李三家的嫡出少爷,他根本不屑于和他们争斗,也以此来表明他庶出人员的清高。

谷洪在青云派苦苦修炼三年,也想借着山庆典大出一把风头,所以回家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赵元。却不料赵元去挑战李族了,他一路问询过来。

李小剑把赵元往地上一丢,“洪兄,若想和他切磋,请自便。”说完,李小剑扬长而去。

“李小剑,你太猖狂了。赵兄败就是败了,你怎么可以如此折辱于他?”谷洪一看赵元像死狗似的被李小剑丢了过来,气从心边起。

李小剑闻言停下,“怎么?谷家之人什么时候学会不问青红皂白了?你也想试试本少爷的手段?”李小剑懒得和他解释前因后果。

“哼,试试又如何?”谷洪回来的迟,还以为李小剑仍是几段意之力,仗着什么法器将早迈入意师级别的赵元制服。

谷洪赵元同病相怜,谷洪见了赵元的惨样,物伤其类,想出手教训不知天高地厚的李小剑顺理成章。李小剑是族长的儿子,但不是谷族族长的儿子。谷洪礼让他是情份,不礼让是本份。

“我低调地太久,竟然什么人都想教训我一下”李小剑昂起头看向谷洪“出招吧,大爷,我倒看看你有什么能耐。”

“好,剑少得罪了。其余人等快快散开。”谷洪说完后,意力一催。谷洪比赵元大一岁,今年二十八岁,之前和赵元不相上下,在青云山栉寒沐暑受尽非人训练后已是意师四段。

“把你的四段实力全部施展出来吧”李小剑假扮了许久的谦虚,渐渐露出了帝君的本性。

谷洪一愣,李氏情报这么厉害,他刚回来实力就被人摸清了?不可能,一定是武秋山那小子给我泄露了。谷洪已被人揭破,索性摧发全部意力,让赵谷城人知道他才二十八岁已然是意师四段。

“准备好了吗?”李小剑话语嚣张,但看起来更像是一名柔弱书生,浑身没有一点意力散发。

谷洪点了点头,他都懒得和这个纨绔多说一句。

李小剑见他点头,施展风苇度变换了下方位就欺了上去。谷洪一见李小剑消失心中暗叫不妙忙严阵以待。李小剑从他左面一掌击了过去。

谷洪比李小剑到底高了三段,又持防御状态,所以受了一击后,除了有些狼狈并没受什么伤。李小剑一击之后并没有停手,又连续攻击了四五次,最后一次更是剑劈天下横向谷洪。

谷洪意力再强,若只是被动防御也没有好下场。他好不容易硬扛住“剑劈天下”,却也受了内伤。他将已涌至喉口的鲜血强咽了下去。

李小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掉头就走。

“剑少真是阔气,连价值昂贵的百里扣随手都能掷出四五枚”谷洪见李小剑要走也不打算追赶,讽刺地说了一句。

百里扣,一般超级大户人家才有的保命法器,不一定能将人瞬间传送百里,但最高级别的传送个几里问题不大,之前在意念大陆倒是颇为盛行,后来因为制造材料的稀缺已渐渐消弭。谷洪若不是在青云山听同门师兄弟谈及天下法器,也不会听说有如此奇物。

李小剑想了一下,才恍惚记得在写意阁读过的“法器大全”中见到过类似法器。风苇度被人当成了百里扣,也好,以后有个借口遮掩了。

他回身“不服?”谷洪还没说话,李小剑又是风苇度急来,剑劈天下使足了意力斜斜劈来。

若说之前李小剑还只是出手教训一下谷洪的无礼,这次就是要让他彻底害怕自己了。

“轰”地一声,谷洪摔倒在地,肋骨断了几根。

“正面硬攻,你也许不错,但出其不易,你只有挨打一途。小爷我今天没空和你废话。你若是不服,就想想你已快三十岁了,我才十五岁。蠢货!”李小剑说完就走。

谷洪坐在地上,看着李小剑提着赵元奔走而去。是啊,他才十五岁,不管怎么样他赢了,我已然二十八了,怎么还好意思和他动手呢?

李小剑没有想到无意中竟然打消了谷洪争强斗狠的心思,让他重回山中安心静气地修炼,数十年后竟然成为一大高手,也成了谷族的保护者,得到了实实在在的尊重。

赵族议事大厅。

“李小剑,你族有恩于我族。但我赵族岂是你可随便闯入的”赵族外事主管赵光,满脸通红地指着李小剑。

“你既然护着奚闻,就别我不客气”李小剑说着意力一催,猛怼向赵光。赵光四十多数,是赵族家族生意的主管,今日回府向族长述职。

族长赵霸听闻李小剑提着赵元上门问罪,让人将他们带入议室厅。

奚闻大大咧咧地坐在族长之侧,他喝着小酒假装什么也没有听见。在他身后站着奚泰和一名老者。

“轰”地一声后,两人各退数步。赵光经商在行,修炼一般,目前只有意师三段。

拳怕少壮,一击之后李小剑就试出赵光的实力,连风苇度都懒得使用,铁桥硬马地硬攻。只两下,赵光就跌落在地气喘吁吁。

“姨父,你们家怎么尽养些饭桶?”奚闻放下酒杯很是不客气地说。

赵霸铁青着脸,言语颇为不善“我赵家旁门小户,怎么好和你省城奚家相比。”奚闻听出姨父的不悦也不在乎。若不是小姨瞎了眼嫁给赵霸,母亲又爱护小姨,奚闻才不想每年都假惺惺地来住上几天,好像多亲似的。

他转向身后那位老者“四叔,麻烦你让姓李的那小子见识下我们奚家的厉害。本以为花点钱就打发了的事。”那位老者闻言回道“没问题,闻少。”

赵霸却吓了一跳“宋先生,他还是个孩子,就不劳你出手了。”

那位姓宋的老者却看也不看赵霸“少爷有令,老朽只得听从。”说完,一步一个台阶走了下去。

李小剑就感到他的意力从零,尔后意生、意师、意教、意大师,意大师一段、意大师二段、意大师三段。

一个三段意大师高手,在奚家竟然只是位仆从,看来奚家能立足省城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第55章 打上赵家的门

李小剑静静地看着三段意大师向他走来,脸上全然不惧让奚闻颇为纳闷。

莫说区区一个意大师,就是意王、意皇,现在李小剑都浑然无惧,他可是有着一位帝君帮手啊。若是惹急了帝君大人,大不了再燃烧一滴帝君精血,然后找地方躲起来修炼个一年半载再回来。

已见识过玄龟及乌鳄两大高手,李小剑没法再把一个意大师放进眼里。

“小娃娃,看招”宋四根本不按常理,走着走着招呼都不正规打,就催发意力进攻。

李小剑在他话音还未落时就施展风苇度,瞬间没了踪影。宋四显然没想到还有这一出,但他艺高人胆大,老在神在的站在原地等李小剑出来。

李小剑一露头,宋四一掌就拍了过去,李小剑瞬间不见。

如此几下,宋四是打不到李小剑,李小剑好象也没怎么着宋四。而宋四在屡击不中后,反而拿赵族人撒起了火。

李小剑刚从一个赵族人面前消失,他的雄浑意力毫不收制,肆无忌惮地就打了过去。那名族人禁受不住,大叫一声直直地就倒飞出去。亏得他还站得较为靠边,并没有实实在在地受到击打。

赵霸见了猛地捏紧了拳头。奚闻除了李小剑刚躲闪时有些惊奇,余下时间就熟视无睹继续喝他的小酒。

李小剑也不逃走,耐心地寻找着破绽。在他又一次消失时,宋四雄浑的意力却被人硬生生地顶了回来。李族族长李中义赶了过来。

身为赵谷城三大高手之一,他见到宋四这样的身手很是吃惊,但更愤怒于他对儿子李小剑每次的进攻都下了死手。以李中义同为三段意大师的能力,尚需全力击发才能将宋四堪堪顶住。

“赵霸,你这无耻之徒!”李中义骂了这一句话后再不多言,全力击向宋四。宋四一见有人和自己旗鼓相当,忙打起十二分精神应战。

随后二长老、三长老也赶到。他们见宋四竟能和族长打个平手,这要是晚来一会,那李族未来族长岂不要命丧当场?他们骂了几句后也加入战场。

二长老跳过去和族长一起合攻宋四。三长老则大叫着攻向赵霸。余下的李家高手,与赵家之人捉对厮杀起来。赵族本来意教高手比李族多得多,但因为大长老叛乱,或陨或走了一批,实力现在远逊于李族。

而李小剑一见父亲带人杀到,精神为之一振。他扫了一眼议事厅,发觉奚闻和阿泰正准备找机会开溜,就冷哼一声欺上前。

二长老李右恩,意教三段,与族长和宋四相差整整一阶,加入却并不盲目开战。他站在他们身边不远,一直催发着意力保持着对宋四的威慑。

宋四一面应对李中义的进攻,一边又要分心应对李右恩的偷袭,颇为挠头。若是李右恩着急上火的加入战团,宋四一个顺手就能把他解决,可他偏偏只在边上游走,只待抽冷子阴宋四一把。

家族高手平时协同训练多次,显然比临时拉来的帮手要强上许多。

而宋四长久分心自然导致落了下风,被李中义几招剑劈天下攻得狼狈不堪,勉强能招架却远不能还手。

三长老李右德,也是意教三段,一招“一剑群峰”,剑状包裹物直劈向赵霸。赵霸也不含糊,虎啸山林使得风生水起。

赵霸,意教四段。不知是他还未从上次天血宗事件恢复过来,还是另有隐情。

前几招,他和李右德还你来我往互有胜负,五招之后似乎就气力不逮频频中手。第十一招时,李右德一式“剑冲云宵”,赵霸大叫一声狂吐一口鲜血倒在了地上。

李右德见赵霸不支,马上转身怼向宋四。

奚闻见躲不过,只得硬着头皮与阿泰二人挥掌击向李小剑。李小剑意力催发了一半,生生地改变方向,在空中一纵。

奚闻主仆二人击打在黑曜石所建的石柱上,柱子左右摇晃了一下又恢复稳定。奚闻只是七段意生实力,但刚才打向李小剑那双掌意力至少要意师三段。至于阿泰,那是可有可无。省城阔少奚闻又施放了不知名的法器。

李小剑哼了一声之后,催发全部意力猛攻而上。

奚闻也不施展意力,就是双掌齐推。“轰”地一声响后,李小剑和奚闻双双退后几步,而实力较弱的奚泰则是后翻了几十个驴打滚。

李小剑和奚闻二人也不打话,双双又是意力对攻。

宋四偷眼瞧过来,奚闻和李小剑正旗鼓相当,他心下稍安。而这一分神,二长老和三长老齐齐向他施展“剑冲云宵”,两柄冰剑仿佛从地底斜出,直插向他的五脏六腑。

宋四忙意力对攻,刚对消那两柄巨剑,李中义的剑劈天下又迎面而来。

宋四若是再硬怼,必然会受伤。危急之下,他猛地矮下身子,像只蛤蟆蹬水一样,双腿一点就贴着地皮滑了出去,哪有意大师的风范。

李小剑层级只是意师一段,但意力远较同级为厚,战斗力则更高几段。他仗着意力深厚,矛对矛盾对盾对奚闻连劈了三招。

奚闻有法器护身安然无恙,而原就有伤的奚泰在第三招之后终于倒地不起。

奚泰一死,奚闻顿时紧张,虽然法器还能再承受李小剑几次攻击,但若是宋四不能摆脱纠缠,他这条小命早晚要断送在李小剑手中。

奚闻不知道李小剑为什么意力这么高深,不管是真材实料,还是另有加持,只要他不比李小剑长久,那他就凶多吉少。

宋四也是心中悲苦。本来以为李家只有一个意大师,他一人可应对,然后赵家意教众多,双方合力不说完爆赵谷城,但对付一个小小的李家应是小菜一碟。

谁知道,四段意教赵霸不过几个回合就被人打翻在地,真是中看不中用。

而他本与大长老赵破军关系良好,赵破军这次竟然完全不露面。他之前听说赵家出过事,曾当面问过赵霸,赵霸含糊其辞,看来赵破军真地是凶多吉少了。

李小剑与奚闻对了六招后,第七招风苇度飘闪至奚闻左侧,猛地一招“剑劈天下”打出。奚闻竟能快速转过方向,硬硬地对上他。

第56章 求情

奚家为保护孙儿花了大本钱,这等全方位无死角的防御法器真是罕见。既然偷袭不成,那就正面硬捍。十大帝君又怕过谁?

第十二招过后,奚闻终于力有不逮,他暗藏的法器意力衰竭了。

宋四在李中义及二长老、三长老的围攻之下也破绽大露,额头鬓角被打开了口,伤得不重,满脸是血看起来也挺吓人。

赵家其余人等见族长被打倒,稍事反抗后就三三两两地退出了战团。他们围坐在一起,由李家几个小辈看守。

李小剑又是一招“剑劈天下”直劈向奚闻。

奚闻越打越弱,李小剑却是越来越强,一柄冰棱巨剑,越发冷艳锋利。“轰”地一声后,奚闻虽未摔倒但口中吐出了血沫,眼中也含了深深的恐惧。

李小剑毫不手软。这种心狠手辣之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竟然买凶杀人,若是不幸落在他的手里定然没有好下场。

李小剑退回几步,将意力全部催发集中,“剑劈天下”,巨剑发出寒冷的死亡气息。法器无法撑过这一击,奚闻机械地举起双手,眼中满是绝望。

一个地方再小也能藏得下龙卧得了虎,这一刻,他后悔招惹了李家。

“轰”地一声,李小剑却倒翻出几个跟斗。宋四在危争时刻,不顾一名意大师两名意教对自己的围攻,硬拼着后背受击,强抢在了奚闻面前。奚闻显然没想到宋四不顾性命地来救自己,愣愣地看着宋四。宋四半身是血,也不耽搁抱起奚闻就往外冲去。

李中义一见,一招大力劈掌挥出,猛地击中宋四后背。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至于怎么应对省城奚家,那是以后的事,否则谁都可以买凶杀人。

宋四仗着多年修为又硬挨了一下,同时将奚闻抛了出去,“快去隆中堂,让他们还奚家的人情。”

李小剑刚想追出,宋四一掌挥来。宋四虽受重伤,但是意力也不是平常状态下的李小剑所能承受。李小剑后翻了几个跟斗卸去意力。

李中义又是一掌打去,轰地一声,宋四又退几步。二长老、三长老在边上掠阵,防止宋四自爆。

宋四没有自爆,他堵在门口,能多拖一会是一会。李中义双掌猛挥,雄浑意力连番攻击。宋四又顶几掌后,喀喀连声,肋骨寸断,但他依然死战不退。

“四叔”奚闻跑了几步,回头看到这一幕不禁泪如雨下。

“快走”宋四大喊道“给我报仇。不世重斧!”宋四拼着最后意力,强凝出不世重斧意技。宋四曾是奚闻爷爷的部下,也与蛮族浴血奋战过。

他知道大限已到,最后一招使出了不世重斧意技,既向将军敬出最后的军礼,也表现了一名老兵的不屈。

老兵不死,只是凋零。

李中义与李右恩李右德,一见宋四最后时刻凝出不世重斧意技,都明白了这点。

他们互看了一眼,选择齐齐出手,保持了对这位曾经战场英雄的致敬。

也许他后来为虎作伥,但他曾经的战场浴血永照白霜。

修修

“四叔!”奚闻一见宋四一直没有施出意技,却在最后一刻施出不世重斧,他停下了脚步不再奔逃。

“轰”地三股大力击向宋四。宋四的身体像面团遇到了棒槌,猛地塌陷了十数个凹坑,然后整个人飞了出去。

“四叔”奚闻一跃而起,接下空中的宋四。宋四余力未衰,奚闻跟着在地上滚了十几下。

宋四见是奚闻抱住了自己,脸上露出了笑容,“阿闻,怎么不走?我对得起你爷爷了……”说完,他的脑袋一歪,死了。

“四叔,呜呜”奚闻哭得伤心。

李中义、李小剑及长老和李族人等,此时都默立当场。奚闻及宋四再可恶,在生离死别之时,也要给他们一些时间拥有最后的尊重。

奚闻也明白这点,他哭了一会就站了起来,擦了擦眼泪对赵家子弟说“我死后,麻烦转告奚家,把我和四叔葬在一起。”

“李小剑,错在我。不过你现下就算放了我,我以后还是要杀了你。所以,你不用可怜我”奚闻此时倒是铁骨铮铮。

李小剑当然不会放过他。他们的主仆情值得钦佩,但他们的所作所为也经不能原谅。

“剑劈天下”“不世重斧”二人各施意技。李中义及长老们则袖手而站,旁观他们的最后一战。

“轰”的一声音,冰棱巨剑、不世重斧猛地相撞在一起。李小剑原地未动,奚闻倒在地上,口中狂喷鲜血。这次他完全没有施用法器,虽然施用了多少有点效果。

奚闻抖抖擞擞地想爬起,却挣扎了半天仍然瘫软在地。

李小剑看着他,说道“我送你一程,让你死的体面点!”奚闻点点头,说“谢谢。”李小剑闭了一下眼,深吸一口气慢慢催发意力,任由宽大的衣摆如旗招展。

“剑公子,手下留情”赵霸的夫人奚语不知从哪冲了出来“剑公子,手下留情,求求你看在我老太婆的份上,手下留情!”

赵夫人跪在地上,抱着奚闻“闻儿,闻儿啊,你让我怎么向你娘交待啊。”

“小姨,对不,起。但,别,求他!”奚闻硬气地很,不愧为省城奚家出身。

李小剑缓缓凝出冰棱巨剑。可以给出尊重,但绝不留下后患,帝君没有妇人之仁。

“世侄,请留他一条小命”赵霸不知何时醒来。李小剑神识一探,他的伤势微乎其微,看来他真地在放水。

李小剑却没有理睬他,奚闻已经不起哪怕一点意力攻击,但李小剑仍然凝出了“剑劈天下。”奚闻,尊重我已给你,但后果你要承担。

“剑儿,留他一条小命吧”三长老也求起了情。他和赵霸对阵,明白赵霸的所作所为。赵霸也是看奚闻主仆不顺眼,无奈不好当面指责。

“剑公子,我保证奚家不会报复,还请手下留情,婶婶给你磕头了”奚语刚要磕头,被李中义意力托住。

“剑儿,我们已杀了奚家两人,可以留他一条小命。但死罪可饶,活罪难逃!”李中义看李小剑没有停手的意思也说了话。

第57章 京城龙家

李小剑想了一想,脸色一顿,“剑劈天下”猛地挥下。奚闻“啊”地大叫一声昏迷过去。奚闻的右胳膊被斩下,同时意海也被打破。

“婶婶,你只能阻止奚家一时。奚闻受了我的惩处,起码二十年内不能为非作歹。暂且就先这样吧。”

二十年恢复,李小剑是借助帝君经验判断的。事实上,在白霜帝国若是意海被毁,机缘极其巧合的情况下,没准数年后勉强也能恢复,但肢体再生却基本上没有人有此手段。

有此手段的都是顶级之人,基本上不屑于帮人再生肢体。

李之强意力本来就不高,大不了从头修炼,但更重要的是有了三十万两银子的赔偿,就算他成为不了意士也能保证以后几代衣食无忧。

“多谢贤侄!”赵霸一揖到地。

李夫人青莲闻知儿子如此神勇,忧心忡忡地问他“你可知奚家背后又是谁吗?”李中义听了也不禁驻足听夫人接着往下说。

“京城龙家”青莲一字一顿地说道,那语气神态岂只是一位小家碧玉?

龙家,白霜柱国,九大立朝家族之一。五百年前大战,尤以龙家付出最多。

决战最后,前朝本朝,双方精锐尽出齐聚山。

白霜陵前,军旗烈烈、马蹄声声,各大家族不是上阵父子兵,就是对敌亲兄弟,唯有龙家当是时全是女人挂将为帅,因为所有成年男子或在前朝为官时冤屈而死,或在后来历次战斗中浴血而亡。

大战之前,龙老夫人将家中几个襁褓中的男婴,托付给了领头的元家女眷。

元老夫人泪眼婆娑,拼命苦劝她们留在后方,一起抚养孩子成人。龙老夫人断然拒绝。

龙家所有成年男子皆已捐躯身亡,他们的遗孀要扛起他们的大旗,继承他们的遗志,为了白霜帝国,为了龙家氏家族,以身赴死,为国家除贼去奸,为亲人报仇雪恨。龙家但有一个人在,就要和前朝血战到底、不死不休。

出征之时,龙家所有存活之人,自龙老夫人之下,不管老少主仆、将帅士卒,全部头束白带、身穿素衣。连元老夫人手中所抱婴儿,也是白带缠头在朔风中飒飒做响。

龙老夫人挨个抱了抱自己的孙辈、重孙辈,一抹脸面转身竖毅地说“上马!”

龙家女将霍霍上马,统齐划一;虽满面泪水,却悲壮艰忍。

元老夫人也擦了把眼泪,大吼一声“恭送龙门英杰!”。言罢她一膝半跪,目视前方。余下女眷和留守人员齐齐下跪,高声大呼“恭送龙门英杰!”声震云霄。

“出发!”龙老夫人语调潮湿,但中气十足。

随着龙老夫人的令下,呜昂……军号吹响,万匹骏马、无数兵勇,重装行甲、长声漫起,掀起滚滚红尘。

龙老夫人刚擦过的眼泪又流了下来,但她坚决没有回头。

儿媳、侄妇等,为了国仇家恨,刚做母亲就抛下幼子,虽是巾帼了得却也万分不舍。

她们默默念道“孩儿,娘亲对不起你,但我们是龙家的人。

龙家的人,可以死亡,但是不会低头。

你的爷爷、父亲、叔叔、哥哥,他们已然不屈而去。

娘亲要和奶奶、婶婶们,一起为龙家讨回公道,要用鲜血让他们明白,龙家绝不可以被侮辱;要用生命让他们永记,龙家绝不会灭亡。”

分配攻击方向时,龙老夫人坚决选择中军,直接对阵前朝鸢氏末皇鸢霸。

鸢霸残忍无道,但本身修为亦高,为五段意皇。

他虽败至山,但气焰嚣张,仍然认为天下为我所有,世人为我所属,想杀就杀,想灭就灭。就算你不愿为我所杀为我所灭,但你们又有什么能力不让我杀、不让我灭?

鸢霸众叛亲离,阵中高手甚少,一向目中无人的他竟亲自披挂上阵。

龙老夫人身为二段意皇,但接连失去丈夫儿子孙子,精神每况愈下,若不是她身有意皇修为,恐怕早就经受不住打击而撒手人寰。

鸢霸看到对方阵营中全是女人为将乐不可支,“你们这帮半老徐娘还想使用美人计吗?哈哈,荒谬!你们是想知道什么叫屠杀吧?朕今天就让你们见识见识。所有逆臣贼子,一个不留,杀!”

他在阵前狂妄地大叫然后带头冲锋。

“诸位兄弟,今日不成功便成仁,为龙元帅报仇,杀!”龙老夫人手持金刀一马当先。

龙家女将见老夫人奋勇杀出,也挥剑在前带领各属兵马向前冲去,边冲边大叫道“为龙将军报仇,杀!”

手中长剑斜插云宵,寒光闪闪;身上白袍风中扬起,翩翩做响;座下骏马四腿狂迈,嘶嘶雷鸣。

龙老夫人都如此冲锋陷阵,我辈不以死相报岂不愧为天地男儿?龙老元帅帐下诸军纷纷打马追上,“为龙元帅报仇,杀!”“为龙将军报仇,杀!”“为白霜将士报仇,杀!”

双方将士,如潮向前。最后决战,无人畏死。道义人伦,全抛脑后。

他们知道,若无生命,何谈道义?若无生命,何谈对错?最后的决战来了,杀!杀!杀!

龙老夫人和鸢霸首先对上,相隔一百多丈,二人同时催动意力施展绝技。

“鸢飞在天”鸢霸额头微倾,目射凶光。一只白色巨鸢迎空而见,气势威严。

在这威严之下,身旁士卒自觉分开往斜前方冲去,须臾就在鸢霸身边形成数百米方圆大小空地。

“老身前来领教高招”龙老夫人一语未完也从马上飞起,手中金刀携天地之威猛向前劈“龙吞八荒!”一条黄金巨龙凝结而成,它一只前爪直直伸出,两只龙眼怒火万丈。

龙家老少将卒一见龙老夫人这般岁数还如此刚猛,不觉心头更是一震,豪情也蓦增数倍,杀!杀!杀!

白鸢金龙空中一闪,瞬间已攻击碰撞,只听“轰”地一声巨响,两兽相交之处万丈白光突现,如千年血刃直刺人眼。

众人在不自觉闭上眼的最后一刻,也发现周边空间出现了剧烈扭曲,身旁不管是战友还是敌人的脸,都狰狞地可怕。意皇对决,空间破裂。

第58章 鸢飞在天

众人还未及细想,双耳又突然钻心锥骨地疼痛。意皇冲击波涌气翻,更有少数人的耳膜直接破裂,倒在地上翻转打滚的哀号。

白鸢金龙一击之后迅即分开。鸢霸好整以暇飘飘落地,若不是知道他凶残成性,看他潇洒万分的样子,还以为是个博学倜傥的书生。

龙老夫人毕竟低上三段又兼悲痛伤身,被鸢霸雷霆一击震地直直后飞,脚踏实地后又倒退数步,直至她将金刀往后一撑方才止住了踉跄的步伐。

龙老夫人一击而退后,龙老元帅的部将士卒却蜂涌上前,他们嘴中大叫着“为龙元帅报仇!兄弟们,杀!”“杀!”“杀!”,他们或骑马或奔走,急急地向鸢霸冲去。

龙老夫人大惊,忙叫“不可,不可!”。只不过对击一掌,龙老夫人就知鸢霸意力深不可测,但已然晚矣。

对付这些未曾修炼过意力,或者只是低阶的意士,鸢霸根本就没有施展意技,他只是鄙视地嘿嘿一笑,无上意力磅礴而出。

正前冲的勇猛将士只觉胸前一滞,面前仿佛有一厚墙再也前进不得。明明面前空无一物啊?

他们正纳闷之际,忽尔看见从心脏位置有一股细细血箭射出。那一刻,他们甚至听到了血液喷出破空时的沙沙声。

一支刚刚射出,又一支血箭从臂膀射出,臂膀处血箭射出后,突然全身无数血箭射出。

他们刚大张着嘴吃惊不已,就惊觉**衣饰也跟着血箭四飞出去,然后整个人仿佛升至天空,俯视着偌大战场,心中再没有悲愤,世界也与己无关并且慢慢化为虚无。

意皇的恐怖实力众多将卒还没明白,血肉已然飞溅元神也随之陨灭。

“不”龙老夫人大叫一声,又提刀冲上前。他们只是普通的士兵,纵然视死如归,也只是普通的士兵。死可以,但不能无谓地死。

“让开,这是命令!”身在半空的龙老夫人怒吼。

众多女将也跟着大声叫道“将对将,卒对卒!”蜂涌而上的龙家将士愤愤地瞪了眼鸢霸,忙调转方向进攻前朝部队。

“龙吞八荒!”龙老夫人低声怒吼。对付鸢霸这种级别的人物,龙老夫人别无他想,上来就是龙家绝技。

这招龙吞八荒,自从龙老夫人嫁入龙家,夫君就亲手教导,已然浸淫大半辈子。龙老夫人使出这招龙家最大绝技,杀气惊天也情贞意坚。

老头子别急,我杀了这个暴贼,就来与你团聚。

鸢霸见龙老夫人又从天杀来,嘴角轻蔑一笑,刚才一试他已知对方实力,讥道“这等花拳秀腿、败絮枯招,竟好意思一而再、再而三地使出。”

鸢霸嘴不饶人,动作却也不慢“鸢飞在天。”

龙老夫人意力虽弱却也是意皇级别,鸢霸不敢大意,仍是皇氏绝技硬顶。

白鸢金龙对击,龙老夫人又急退数十米,待终得站定嘴角已缕缕沁出鲜血。

“老婆子”鸢霸的语气突然悲天悯人,“还是快点燃烧血脉吧,或者直接自爆得了,你那点微末道行,没的辱没龙家先祖。”

在绝对实力面前,鸢霸闲庭信步,不过内心也骂起剩下的那些为数不多的拥护之臣,一群废物区区几个叛逆都不能剿平,累得寡人亲自出马。还有你们这些叛贼,若不是我们鸢家,你们哪来的荣华富贵?我不过是小施惩罚几个多嘴之徒,你们就要反叛我。杀你们几个人和我们鸢家给你们的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待此事平定,必将你们这些忘恩负义之辈一个个剥皮抽筋。

“多谢提醒了”龙老夫人知道他们有差距,但没想到差距会如此之大。己身已然受伤,对方却安然无恙。非但安然无恙,每次自己都全力以赴,对方却是漫不经心。

龙老夫人明白必须燃烧血脉或直接自爆,否则这个杀神万一掉转矛头,其他人又有谁能匹敌万一?

“龙吞八荒”龙老夫人金刀往前一指,安步当车慢慢行进,而神龙巨爪直直向前。那龙爪甫一出现就威气十足,金光光、明晃晃。

随着龙老夫人前进步伐重若千金,那光彩愈加明亮也愈渐厚重。

“正该如此方能一战”鸢霸看见龙老夫人在快速燃烧血液,鸢氏战魂也在他体内复苏,汩汩热血沸腾脉络。

龙老夫人不再搭话只是燃烧血脉强催意力,那腾空巨龙由刚开始的意识形态,渐渐坚硬血肉实化身体,只见片片鳞甲大如锅盔,长长犄角势如小山。

龙家女将见了心中默念“娘,孩儿不孝!”她们心中羞愧万分,老母在拼杀御敌,自己却无从帮忙,真是枉为人子。

“鸢飞在天”鸢霸轻吟浅唱。一只白鸢从容不迫,缓缓而起定于半空,也渐渐凝结成实。

“老身无礼了”“寡人恕罪”话音未落金龙白鸢短兵相接,龙爪向前、气吞天下,鸢翅高展、震慑**。

一息不动、二息不动、三息不动,突然金光大盛,又伴随着雷鸣山崩之势,紧接着白鸢往后倒飞,而巨龙则翻滚退后。

龙老夫人喉咙一紧,一口鲜血狂喷而出,她忙倒插金刀,手扶长柄嘘嘘喘气。

鸢霸脸色苍白,屏气凝声后长舒一口气,眼中对龙老夫人满是赞叹之色。

意力修炼愈上愈难,意生意师之类升级,好比拾阶而上登高一览;意王意皇级差,就如同生命轮回次次都是新生。

鸢霸没想到区区二段意皇燃烧血脉后,竟能让他意力为之一滞,虽然他也只使出了四成之力。

鸢霸见龙老夫人一时不能出手,就放眼四看不禁大吃一惊。除了身边这点范围,本朝军队全落下风,只能招架完全无法还手。

“大胆反贼,当我菖兰帝国无人”鸢霸怒气冲天,双掌一翻“鸢飞在天”直冲向东翼龙家将士。

东翼由龙家大儿媳林甘露带队,她正与菖兰一名偏将性命相搏,猛然间感到一股强大意力直推而来。她心叫不妙脚下早一蹬腾空而起。

第59章 九龙成仙

林甘露虽然也是意力高手,但在鸢霸面前仿若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小姐。她刚腾空十几米就被强大意力猛掀向后,跟斗连翻。还没有落地正在翻滚之时,内脏就已破裂,鲜血像水龙一样喷出。

而其他低阶或普通士卒,又是血雨肉风滴滴散落于地。

偏将见圣上发威,精神大震,嗷嗷大叫着领兵冲来。刚才他被这个视死如归的寡妇压着打,身上多处皮开肉绽好不狼狈。偏将心中怒火万分,有此机会怎能放过。

林甘露又在空中翻转一会,终于重重落地。

她强撑身体坐起一看,除了自家姐妹和几名修有意力的将军唯余一口气躺在地上哼哼连声,身边的众多士卒已然不见。

“鸢霸,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林甘露银牙暗咬,再催意力准备站起。后面将士冲了过来对战上偏将。

鸢霸一击得手,又面向西翼。

西翼由林家大女儿龙清清领队。父兄惨死、弟侄蒙难,龙清清势如猛虎如入无人之境。

鸢霸冷笑一声,弥天意压伴随着“鸢飞在天”的怒吼滚滚而来。

眼见西翼众多将士就要死于非命,龙老夫人又拖着伤体从天而降,一招“龙吞八荒”生生对上势不可挡的“鸢飞在天”。

金龙白鸢相搏,金龙虽豪气干云,奈何实力不济,在白鸢威压之下身形日见虚渺。

“龙大嫂,你还不自爆吗?”鸢霸嚣张之下对龙老夫人倒是保留了一份尊重。

不是龙老夫人不想自爆,而是人老恋孙母性骤增。她抱定必死信念,但是不怕死和要去死不是一回事。

自己死不足惜,可又怎么舍得女儿媳妇也去死?如果老身自爆,能与鸢霸同归于尽,那自是极好;若是技弱一筹,鸢霸仍然活着怎么办?以女儿媳妇的修为定然无法抵挡。

就算她与众女都死了,那孙儿们真地要自小就没了亲人吗?哪怕能留下一个也是好啊。

出征之前,龙老夫人本打算留一女儿或媳妇照顾孙辈,没想到她们没有一个愿意留下,就算强制要留下一人,那被留之人却当场要拔刀自刎。

她们高喊:龙家没有怕死之人,血债要用血来偿。

龙老夫人悍不畏死,怕的是亲人们死,她的实内心深处希望能多多拖住鸢霸一会,待桂晚辅他们消灭各自敌人后赶来汇合,大家齐心协力对付鸢霸。

龙老夫人本以为自己的二星意皇实力纵然不敌,也能和鸢霸纠缠半个时辰。只要等到桂晚辅他们赶来,哪怕当时就是身死,众女及媳妇的命也能保全。

谁知万没有想到,意皇一星差距就是如此明显,三星差距根本就是天渊难跨。自己只和鸢霸对上三掌,最后一掌还是燃烧血脉的情况下,就已然高下已定,甚至可说生死已分。

“鸢霸,人在做天在看,报应不爽”龙老夫人拼命燃烧血脉,而鸢霸显然减小了意力威压,就等着龙老夫人自爆。

“龙大嫂,你也相信报应不爽啊,哼”鸢霸冷笑一声“快快自爆吧。我敬重你也是个巾帼英雄、娥眉豪杰,让你死得轰轰烈烈。否则莫怪我全力一施把你打成一堆烂肉。”

“娘,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娘,待我等助你。”“老夫人,我是元帅的大头兵,我也来助你。”别处战斗都是压倒性的优势,龙家女杰和数个将军慢慢向龙老夫人处汇集。

鸢霸看也不看她们,一群虾兵蟹将也想坐堂为王。鸢霸实力之强,可一边“鸢飞在天”势压龙老夫人,一边意力分化猛击西翼。就是这分化出来的意力都能让西翼将士重伤连连。

龙清清大怒,仗剑向前同时也是意力猛催,也是一招“龙吞八荒”对向鸢霸。

鸢霸轻蔑一笑,“我堂堂菖兰大帝,真地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挑衅的吗?”说完,他额头微低,眉毛倒竖,从眉心处射出一道白光直击龙清清。

“清清小心”龙老夫人大惊。这鸢霸果然高深莫测,非但可以意力成体,还能凝结成剑,分身而出直击向前。

龙清清焉能感受不到这急速飞来的凌天杀气,但意王实力在意皇面前和蝼蚁又有多大分别?龙清清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意剑穿喉而过,又过了数息才感觉鲜血极喷而出。

那一刻血离身凉,如溪绕苔石、水润。

龙清清无限眷恋地转过头来。

“清清”龙老夫人心下大恸。

“娘,我先走了”龙清清看了眼龙老夫人轻轻倒了下去。她的眼中满是泪水,身为女儿,母尚在,我先死,未尽孝,徒可悲!

“大姐”“清清”龙家女将哭声一片“鸢霸,我要杀了你!”“杀!”龙家女将提刀举枪往前冲去。

“慢”龙老夫人大叫。她一分心意力不稳,空中那只巨龙身形愈发见虚。

鸢霸不再理睬她们,只手对龙、意力击人。皇帝也要有手下,眼见部众愈来愈少,他愈发感到孤家寡人的滋味不好受,他要保护他们。

“九龙成仙”龙老夫人低吼道。

“娘”林甘露心有不忍。

九龙成仙,龙家对敌最后一招,家族意士因血缘相近,所以血脉相通;因血脉相通,从而意力共融;因意力共融,即可联体自爆,威力比单个自爆累加还要多上数倍。母尚在,儿怎能死?就算儿与母同死,儿又怎能让母与己同死?龙家后人都是一个心思。

鸢霸脸色微变。

自爆是一个意士与敌共亡,九龙成仙则一个家族与敌玉石俱焚。

“九龙成仙”龙老夫人加大了声音,眼中老泪扑朔成河。

龙老夫人已经放弃幻想了,桂晚辅他们也有难处。

菖兰帝国虽内忧外患,但将士却无废柴,桂晚辅的压力也不小。

为了减少牺牲,龙家必须做出牺牲,而且还要当机立断。要快,更快,否则被鸢霸逆天实力各个击破的后果难免。

龙家女将看见龙老夫人坚毅的眼神,知道最后的时刻来临了。

第60章 父皇,孩儿来助你杀贼

她们齐齐低吼“九龙成仙”,**条金龙或大或小出现在她们头顶,齐齐向龙老夫人的巨龙飞去,然后融为一体。本来虚幻至极的金龙蓦然真实,金光照亮大地。龙家女将的血液飞速燃烧至巅。

鸢霸压力速增,面色苍白至极。九龙成仙果然名不虚传,融合众人之力,不仅生生提升意力,翻倍碾压之势更为明显。

而鸢霸也不愧为一代枭雄,在如斯压力之下毫不畏惧。他催动所有意力,白鸢由刚才的几渐招架不住,又振奋过来与金龙堪堪齐平。

白鸢实力增强,而金龙也不妨多让,在众女将的意力催发交融之下,威势又直线而上。

鸢霸数催意力不能改变颓势,他转头看向他界,脸上难得的露出了和蔼的微笑。

他的所有家人,除了长子都躲藏在他界之中,幼子、娇妻、重病的老母。他只笑了一笑,就又转过头微微闭上双眼。

鸢霸在燃烧血脉。龙家女将看见了,心头却是莫的大解气。你也有今天!

龙老夫人命令“以血饲龙”说罢第一个咬破舌头,一条血箭向巨龙喷去,巨龙蓦然一振。

鸢霸继续燃烧血脉提升意力。

龙家准备自爆,意力也极速凝聚,但高手总有快慢之分。为了赶在鸢霸之前将意力凝至最巅,龙家女将纷纷以血饲龙,巨龙如嗷嗷连抖,一副兴奋之极的样子。

龙家女将脸上露出一片欣慰之色,虽然都要死,但带着对方死和自己死却是区别巨大。

鸢霸以命相搏,龙家视死如归。战场上突然一片死静,双方战士都停了手,他们呆呆地看着各自的主帅。

“父皇”身后传来一声哭腔。鸢霸转身睁眼,十几岁的大儿子满身是血地从远处奔来。

“别过来!”鸢霸大吼一声。

意皇层次的生死对决,方圆百米意力凶悍,不说磕着就死,碰着就亡,但是受伤却是在所难免。

菖兰帝国太子鸢意,一直镇守边关对抗蛮族。一则有太子守国门的说法,二则却是鸢霸知道帝国危机四伏,鸢家不能被人一网打尽。

鸢意在国内四乱之时,初还能定心职守,后来闻听父皇已被人逼至祖宗他界。他再也顾不得什么一网打尽了,忙领兵直冲他界而来。

算他运气较好,一路上没碰到什么高手,竟能一直杀到这里。

鸢霸看着儿子心翻五味。皇家无亲,那是没到忧患时。鸢霸生气太子的擅离职守,让鸢家连翻盘的机会都没有。

鸢霸也欣慰儿子的前来,他挂念父亲,竟然不远万里,不顾敌众一路血杀过来。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鸢霸看了两眼太子命令:“退入他界,保护好弟弟和奶奶……”

他还有半句没说“若事不可为,周全生命为要。”其实这就是说,为了活命你们可以选择投降。但他身为帝王,在大庭广众之下,岂能说出如此不符身份之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他深情地看着儿子。

空中白鸢和金龙在各自意力鲜血饲养下,身形几乎大了一倍。

鸢意愣征了片刻,眼泪无声细流,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世事何至如此?我们鸢家有亏待过你们吗?他看向龙氏家族的眼神,慢慢有了杀气。

鸢霸转过头不再看向他界。

龙老夫人苍老的声音传来:“鸢霸,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之苦,今日你也品尝到了吗?”

“少废话”鸢霸加速燃烧血脉“龙绿洲死有余辜。我皇家岂能像你们这些鼠辈,报三拉四,儿女情长。我们都是铁血男儿,以天下为心。鸢意,快退入他界保护好亲人。”

“父皇,孩儿来助你杀贼!”身后两个稚嫩的声音细细传来,虽然相隔近百米,但意皇修为如近耳边。

鸢霸一愣神,忙转身。

他的两个小儿子,七岁的鸢笛,六岁的鸢柏,头戴金冠、身穿银甲,人手一只红樱铁枪,在宦官的陪同下,正急速地向自己这面跑来。

宦官们阻拦不住自己的小主子。

鸢霸眼眶一酸,一颗泪珠摇摇欲坠。这情绪只是稍一波动而已,他忙急喊:别过来。那面鸢意早一手一个抱住两个弟弟。意皇意场,能避多远就避多远。

鸢霸喊完那句后突然胸口一闷,热血涌喉,他转脸愤怒地看向龙老夫人。

鸢霸没想到六七岁的鸢笛鸢柏,小小年纪竟敢冲入血肉横飞的战场,一震惊一着急就分了心,意力就弱上许多,龙家忙趁机加压。

生死对决之时,一点小小的疏忽就能影响战局。

现下是鸢霸只能苦苦招架,而对方意力势威则越来越大。

罢了,罢了!看这情势,只是燃烧血脉已然不够,没想到九龙成仙,不仅能将意力联合,竟还能几何翻倍。

龙老夫人集合几个意王、意爵,竟然达到六七星意皇实力,而且这实力还在持续上涨中,不知道上限在哪。

鸢霸知道夜长梦多,再不抓紧结束,待桂晚辅他们赶来,那就真地要全军覆没九族俱无了。

鸢意鸢笛鸢柏,我鸢家热血男儿,又定然不会任由他们的父皇被人欺负,自己反而先躲进他界。

孩子!为父为你们要好好地清理下战场了。

鸢霸内腹一缩,所有意力沸腾,刹那间身上冒出丝丝白烟。鸢霸也要自爆了,五星意皇实力,自爆也是如此与众不同。

鸢霸白烟萦绕,如梦如幻。

“爹”“爹”“爹爹”生死存亡之际,龙家三子真情备露,叫起了寻常人家的称呼。

鸢霸没有回头,心中默念“孩子,爹要先走一步了!”

“哈哈,鸢霸,黄泉路上,你就陪着嫂子吧!”龙老夫人说完之后闭上眼睛。龙家女将终于全部准备完毕,她们身上白烟四起,龙老夫人周遭更是火苗四窜。

“宵小之辈”鸢霸说完之后,也不再搭话,身上腾地一下燃起冲天烈火,而空中白鸢也随之一声戾叫,双翅猛地往前一扇,数百米之内的将士只觉空气瞬间灼热。

鸢意初始还站在原地,坚持一会后忙向他界退去,一二百米后方勉强站住,定定地望着上方。

而巨龙已然如人直立,两只前爪伸出,龙吟阵阵。

第61章 鸢氏祖先

众人只觉那白鸢金龙越来越大,周围越来越热,而空间扭曲越来越严重,半空中鸢龙四周已然出现了细细黑纹,空间要破裂了吗?

随着鸢龙速涨,周边空气也是嗡嗡不断,让人头晕脑涨。有不少低阶之人两手抱耳抵挡,却无法止住嘴角流血。

众人只觉就要承受不住之时,就听两声断喝“着”“去”穿透耳膜。与此同时,空中已大涨了十数倍的白鸢巨龙突然化为一个光点,渐渐缩小直至不见。而地上诸人也是火光猛地大亮一下,也是消失不见。

“龙老夫人?少奶奶?大小姐?”“爹?”“皇上?”众人未及哀叹之时,白鸢巨龙消失之处猛然一声惊天动地的轰鸣,紧接着又有诸多异世之电,层层如伞齐射向空间。

鸢意边急射后退,边启动全身意力罩全两个幼弟。

两边诸将也是忙启动意力自我防护。普通士兵则全无防护之法,那如伞电光所到之处,皆是瞬间化为虚无。尚有自保之力的诸人无不目瞪口呆,更加拼命催发意力往后飞逃。

说也奇怪,那如伞电光范围越趋越大,其势非但不减,威力反而更足。那些凭空消失的将士如同食物,让电光实力更增。

眼见在场诸人全无活命之机时,空中突然又响起连连暴喝,数股强大意力抵住光爆。众人大叹一声侥幸,俱都抬头望去。

统帅桂晚辅、带着胞弟桂晚托、风家之主风丹露、崔家之主崔大课、羡家之尊羡岁寒等,在空中正大力挥掌泄出滚滚意力,以消弥自爆所带来的巨大冲击波。

虽然他们都是意皇意王身份,但意皇也只是初级,岂是五星意皇自爆和九龙成仙可比。所以他们在挥掌数次发觉只能部分抵消电光之威,于事无补的情况下,忙飞身转下向己方诸将挥去。

那些将士本以为桂晚辅他们这群意皇到来,就会性命无忧正乐哉悠哉,全没想到他们也是抵挡不住,刚升起的希望又破灭,长叹一声都闭眼等死。

闭上一会后,将士们发觉身体轻悠悠向后飞驰?心念难道我这就是死了吗?感觉不太像啊,他们大胆睁眼一看,诸位意皇正意力携带他们逃命,不禁又长吁一口气,心里也升起对他们的感激之情。

有如此统帅,岂能不以命相搏?

鸢意他们见对方有人相救,正自哀叹之时,突然发觉他们也腾空向后飞去,直至他界门口方停。

鸢意向空中看去,眼泪顿时飞了出来。

鸢霸身为五星意皇,肉身已爆但灵魂尚在。他飘浮在空中,满脸慈爱地看着孩子们和誓死追随的手下。

而那如伞电光终于势尽力弱,又击伤靠近的一些将士后,跳动了几下蓦然不见,仿佛没有来过一样。只是方圆数里大小的地方,一片狼籍。意皇自爆破坏之力,可见一斑。

鸢意刚想和鸢霸说话,突然发现桂晚辅他们急急而回,其中夹杂的一个虚幻身影赫然就是龙老夫人,而龙家女将则则齐齐消逝。

鸢霸也感觉到了,忙转身应对同时命令“所有人等,快快速进他界。”

“皇上,爹!”鸢意和所余将士悲声高叫。

“不要让我白死。鸢意,你现在就是菖兰帝国皇帝,保护你的子民退入他界,来日为爹报仇。”鸢霸虽已只有灵魂,但皇威仍是不可触犯!

鸢意咬了咬嘴唇,忍住悲痛下令“全体将士退入他界!”

“想走没那么容易”只剩一缕幽魂的龙老夫人,一个寸闪冲到了眼前。

鸢霸一掌挥出,虽为灵魂体但意力仍是相当雄浑,更何况这次是为了给儿孙断后,所以他想也未想一出手就是竭尽全力。

龙老夫人虽也为意皇灵魂体,但早就油尽灯枯,被鸢霸一击而中,刚还肉眼能见的一缕幽魂几成透明状,若不是桂晚辅等皆为意皇实力,都快感应不到她的存在。

龙老夫人知道她就要去了,转过脸来对桂晚辅说“桂世弟,请转告元世兄,请他好好照顾我龙家后代。”

龙家为白霜联盟付出巨大,不仅之前成年男子全部战死,这次除了几个幼婴更是举家赴难。换作任何一家前来与鸢霸对阵,都不会比龙家更好,而其他七家是否有勇气前来还是个未知数。

龙老夫人二星意皇实力在己方是最高存在,她们若不主动出头,谁又能强迫?但是为了白霜大战成功,为了元桂等其他七家,龙家义无反顾倾其所有。

杀伐决断绝胜千里的桂晚辅也动了真情,“嫂子,请放心。不光是元世兄,就是我等也会好好照顾龙家之后,视他们为己出。只要我们七家不亡,龙家就不会亡!”

龙老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就此消失不见。

“白霜将士听令,为我们的兄弟姐妹、家人朋友,报仇血恨、一个不留!”桂晚辅说完,带上风丹露、崔大课几个意皇向鸢霸冲去,而羡岁寒、崔晚托等则直追鸢意。

蟾宫折桂!摧枯拉朽!鸢飞在天!数名意皇意魂直接对攻。桂晚辅等虽仅是意皇初级,但鸢霸只是灵魂体。在数位意皇联手之下,鸢霸没有当场魂消魄亡,修为已是逆天。

而那面羡岁寒则拦住了鸢意等。

鸢霸回头看了眼儿臣,他们脸上都是视死如归的表情,连最小的鸢柏脸上也浑然无惧。

鸢霸甚感欣慰。他知道和八大家已是不死不休,他们不斩草除根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既然如此,那就死得壮烈点,对得起鸢家列祖列宗,让鸢家名传千古,就算数万年后,让世人想起这个姓氏都满怀敬意。

“菖兰子民,今日我们一起血洒沙场、名扬百世。”鸢霸朗声说完集聚全身之力,他知道他也就只能再承受一击了。够了,有如此孝顺刚强的后代,有如此忠心耿耿的子民,我鸢霸这一生足矣。

“弟弟们,与哥哥一起,奋勇杀贼!”鸢意目视着羡岁寒,沉稳地对弟弟们说。

“是,臣弟听令!”七岁的鸢笛,六岁的鸢柏双双退后一步,扬起红樱铁枪。

第62章 王八舞再世

枉晚辅催起意力,“鸢霸,鸢氏一族,好生让人钦佩,但我们也是有亲人的。”

“少废话,来吧!”双方意力催动,疯狂前涌。

马上就要结束了,马上就要结束了。

“如此不成器!”当滔滔意流横冲直撞,一切行将结束时,无比苍老的声音很突兀空洞地传来。鸢霸和鸢意他们突然不见了。

桂晚辅心道深藏他界中的鸢家祖魂出现了。事已至此,当不可废。桂晚辅毫不迟疑地命令杀入他界。

听闻龙家有如此事迹,李氏父子陷入沉默。

爱情如此感人至深,亲情如此动人肺腑,龙家如此可歌可泣,这样的家族世上又有几家?

青莲轻轻拭去眼角泪水。

白霜帝国建立之后,皇帝元问带领群臣祭祀忠贤,当着众人的面封龙家长门一系为帝国亲王,帝国恒在,亲王永存。

龙家祖上人直身正,其行可动天地,其义日月同辉,后代却鲜而不如。

龙家之后,少时就如孤儿,虽有皇室照拂七强相携,拥有无上荣华,但无至亲相陪,无尊长相教,从那一代起就纨绔了,直至今日更是变本加厉。

李小剑想着想着却神往起意皇对决的俾睨天下,方圆百米寸草不生,方圆数里一片狼籍。他冷哼一声,龙家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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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云街。

李小剑被李之莹和剑英叫住。

上次李小剑燃烧了一滴帝君精血,导致天离恨萎靡不振,他本人也停步不前。

幸遇玄云昌帮助侥幸越过升阶大关,李小剑没低调几天又贪心不足,想去谷家看能否再捡个漏。

李之莹数日没见,想哥哥多半是在和玄凌寒眉来眼去,愤愤之下秉持攘外必先安内的原则,笼络剑英一起让哥哥不要移情别恋。

李之莹没好意思告诉剑英,她还病急乱投医向段莫言请教过媚术,好让男人对她死心塌地。

段大小姐一窍不通却也有好为人师的通病,摸着下吧琢磨一会好像个情场老手似的,附在她耳边神秘兮兮地说:女为悦己者容,打扮漂亮那自是不必说;另外男人都喜欢温柔的女人,最好是那种骂不还口、打不还手的,没事再撒个娇发个嗲之类的。

李之莹大吃一惊,这和她道听途说来的可太大相径庭了。不都说要相敬如宾、举案齐眉的吗?怎么会没事找揍呢?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又是啥意思?

李之莹可没白痴地刨根问底,反而表现地很优雅得体。她啐了段莫言又留下句“神经”就一摇三摆地走了。段莫言则切了一句,骂她狗咬吕洞宾。

李之莹回来后左思右想没有头绪,就死马当活死医地试试。

她溜到书摊在闲情杂书上一通乱翻,回来后再胡思乱想模拟总结一下,就每日对着铜镜挤眉弄眼、搔首弄姿地操练起来。

几日后,她觉得媚术已修炼地炉火纯青,就是自己都能被自己迷个半死,就信心十足地拉着剑英来一试身手。

既来之,则安之。

李小剑想不到之莹还有那么多花花肠子,二话不说就带她们往谷家赶。

李之莹本想去逛集市,趁着人多眼杂假装害羞胆怯时,一不留神地暗暗施展。不成想剑哥哥这么不开眼,她只得见机行事了。

他们走了一段,李之莹觉得夜长梦多,进入谷家后更不好表现,就放慢脚步调整情绪将平日所学尽情施展。

李小剑见李之莹一扭三拐,还频频眨眼,以为她不舒服还问她是不是被狗咬了。

李之莹心里大骂了段莫言才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尽给她出馊主意,世上哪有男人喜欢发贱的女生?

李之莹垂头丧气地恢复了平常模样,却也顿觉举手投足轻松许多。

剑英却觉之莹的扭法别具一格,连逼带求非让她不吝赐教。

李之莹为了更好笼络剑英以后同仇敌忾,只得硬着头皮现学现卖。

两个小女生左摇右摆、嘻嘻哈哈,引来诸多路人驻足旁观。

她们非但不介意仿佛还受了鼓舞,愈发夸张像山里偷跑出的两只玄猴。

李小剑尽量往边上躲远点,看着她们无奈地只摇头,十四五岁的年纪竟摇出了老气横秋的神韵。

剑英和李小剑已熟悉,可以偶尔撒个娇卖个萌了。她和剑英玩累了,竟然让李小剑再学下初见她时的纨绔走法王八舞。

所谓王八舞,自是李小剑在写意阁排演戏剧时深造来的。

那天遇见剑英,他故意嚣张的走法原打算震慑赵离赵强的。没想到赵家兄弟没震慑住,倒让惊弓之鸟似的被救者记住了。

之前剑英问李小剑时,他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王八跳舞的比喻是同剧中演女主角的那女孩说的。还别说,真是惟妙惟肖。

李之莹没在意过李小剑的王八舞,听剑英说得好像很有趣的样子,也跟着起哄非要一饱眼福。

演戏也要看环境,哪能随便就来啊,这不让人看笑话嘛?

李小剑的脸皮没那么厚,手摇的像撒欢的犬尾似的,坚辞不允。

剑英和李之莹则哥哥短、弟弟长的撒泼耍赖。

李小剑个玉树临风的大小伙被缠地没有办法,加上心情还算不错,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了献丑。

他们走到偏僻的地方,李小剑仍然像做贼似的四处瞅看了一下,就怕有个熟人女神突然出现。再三确定人生地不熟后,他才甩开膀子踢起了腿。

剑英和李之莹一怔之下哈哈大笑,尤其是李之莹第一次见到,更是笑地快岔了气。

她一边捂着肚子一边气喘吁吁地说“哪家,少爷,会,这么,走,和无赖似的啊,哈哈。”

剑英听了李之莹的话,笑得也更加欢畅。

上次正是李小剑要耍威风的紧张时刻,她见了只觉得奇怪,没感觉什么好笑。风平浪静时再见,确实颇感滑稽有趣,不愧为写意阁的经典戏剧。

而写意阁老师排舞时,要的就是这种夸张的效果,让人在发笑中深省。可叹李小剑却当是异想天开,脑子里都能漂坏瓜。

剑英李之莹一笑,难得的三两个路人又都翘首以待,李小剑忙讪讪地停了下来。

第63章 蒲类帝国公主

堂堂的写意阁学霸虽说不会一直板着脸,但出洋相这种事总不能逮着一个人坑。

李小剑说除非她们和戏剧中一样,假扮受气包似的侍女,否则打死他也不干了。

剑英、之莹本来玩心就大,哪有不同意的事。

宽阔的水云街尾,李小剑张牙舞爪地毫不藏技,剑英、之莹半弓着腰一脸小心翼翼,生怕挨揍似地也十分卖力。

三个半大小孩就连想带猜的扮演起了白痴衙内、受气侍女。还别说,傻了巴几的样子还挺像。

赵谷城地处边疆,走私偷运不断,经济畸形繁荣,但民风淳朴也较为尚武,十分嚣张跋扈的衙内一般很少出现。

而且毕竟是边疆,要是与邻国西夜发生纠纷,人家才不管你是谁家的祖宗,抓着就会按孙子来伺候。

三人边走边乐,路过一个胡同时,突然从树后跳出一个粗壮的女子。

那女子欺近李小剑,一个硬硬的东西顶在他的腰上。

李小剑完全没有感应到危险,那个粗壮的女子就如普通族裔一般。

看那女子的面相,也不是意力高深之人。否则身体会自动修正,甚少出现过于丑陋或粗鄙的人。

那丑婆在他耳边低语“不许动,否则我杀了你。”

李小剑摸不清情况,这粗壮丑婆就是拿着十把刀也奈何不了他啊。既然没有危险,李小剑就绅士十足地询问“大娘,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从树后又走出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这少女倒是貌美如花,虽然刻意装扮的朴素,仍难掩她的天生丽质。

“没有,我就是要找个小少爷,借点银子花花。”粗壮女人见李小剑不反抗,把刀拿开也怕不小心划伤了这个小瓷人似的帅哥。

“你疯了,光天化日下敢抢劫。”剑英柳眉倒竖,呵斥起来面目还有些狰狞

李小剑微微侧目,剑英这普通族裔倒比李之莹见多识广啊。

李之莹见剑英骂人,才反应过来剑哥哥被人劫持了。

不是她反应慢,而是她实在想不到意力高深的剑哥哥还能被人劫持,莫非剑哥哥癖好特殊,看上了那丑婆。

一念及此,李之莹自个都笑了,剑哥哥口味哪有那么重。

不过不管剑哥哥想法如何荒唐,现下却正是表现的好机会。李之莹一催意力,衣服轻轻摆动。

“小姑娘住手”那个美貌少女倒开了口做起了帮凶,这让李小剑十分意外。美女没留意到众人的反应,继续说道“她身上有毒,若是意士中了只能束手待毙。”

粗壮丑婆冲美女嘿嘿笑了两声“很配合嘛,早这样该有多好。”

李小剑这才知道那美女也是被劫持了。他沉住气,倒想看看丑婆有什么丑陋目的。他挥了下手,李之莹就拉着剑英往后退去。

李小剑看那两人,对那美貌女子确定一下,“被绑了?”

女子点点头,一副宠辱不惊,甚至有点怡然自得的样子。

“你他妈哪那么多废话?把银子拿出来,银票最……”粗壮丑婆的粗鲁无愧于她的容颜。

李小剑趁着她发飙,卖弄地意力一催,那丑婆半截话噎在嘴里,憋地脸大脖子粗。

李小剑把额前的发带往后一撩,眼光如芒地对那丑婆笑道,“你不用说,我替你说。你是想说你是毒体,能冰封意芒,推倒意士吧?”

丑婆和美女明显一惊。李之莹则暗自幽怨:男人都贪得无厌,看见个美女就孔雀开屏似的咋呼。

剑英则咀嚼“推倒”这词是否贴切。

“不要放毒”李小剑语气一厉“否则我杀了你。这种比冰意散高级不到哪去的毒药对我没有用处。另外,我身上没有法器,你身上倒是有一块,但是你能感应得到我的意力吗?”

丑婆闻言又是一惊,这小白脸竟然知道冰意散。她倒是真想毒倒一片,反正多杀一个少杀一个区别不大。

李小剑见丑婆冥顽不灵,意力再催扼得更紧。丑婆倒是坚强,怒视一会就翻起了白眼。

李小剑稍撤意力,让她喘口气。

她哮喘似的好一会才平静,仍低着头“我的法器确实感应不出,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修炼到没有意芒”李小剑半是诚实半是吹牛,意芒确实没有,不过不是他修炼出的。

丑婆眼神一跳,随即涅喏着嘴,把大义凛然的话照本宣科完,“要打要杀随你的便,我已尽力了。”

李小剑哼了一声音,轻轻一扼丑婆就昏摔在地。

美貌女子不敢相信事情就这么解决了,许久她才长吁一口气,笑得十里桃花开。

她躬身施礼请李小剑近一步说话。

李小剑让剑英和之莹守好丑婆,就和女子往边上走去。之莹见哥哥走路带风,浑身骨头轻的样子,狠狠地踢了丑婆一脚。

李小剑没想到果然捡到漏了,美貌女子竟然是蒲类帝国公主。能认识公主,日后好处自不待言,起码再回写意阁也能吹嘘有个皇室朋友。

天离恨的地位够高,可惜还没成实体,再加上实力太弱也不利于吹牛,万一吹出个祸害来就不合算了。

而丑婆是北蛮奸细,在公主府假扮多年侍女。

她联合之前潜伏下来的北蛮人,瞅着机会就将侍卫们毒倒,扛着公主就跑。皇宫守卫森严,就算有人接应,也不能轻意掳掠公主。丑婆够狠,将自身炼成了毒药,让人无防无查。

北蛮人得手后分成几批引开追兵。丑婆没有往北杀回北蛮,扛着公主往东南方向白霜帝国逃窜。

丑婆释放毒药,不仅能冰封意士,还能毒杀普通人。

公主反抗几次,除了遗留一地尸首还被威胁要扒光她的衣服让她裸奔。

公主知道了丑婆的厉害与无耻,既不忍一路杀戮又无脸光着屁股周游列国,就只能配合她。

丑婆的普通毒素其实早已用完,连冰意散的功效都快消耗殆尽,否则哪好无耻地威胁要扒人家衣服。公主配合,正合她意。

她们晓行夜宿,在穿越两国边境时,因形迹可疑被边防士卒趁火打劫,勒索尽了盘缠。

忍饥挨饿地进了赵谷城,刚好碰到正假装纨绔玩得不亦乐乎的李小剑她们。

第64章 开办束修馆

丑婆以为逮到个肉头谁知却撞上了个硬碴,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借点钱花。

李小剑一听丑婆来自北蛮,就不想掺合她们的破事了,立即回府让李中会把她们送往蒲类帝国白霜办事处。

公主千恩万谢说要报答他,李小剑真情实意地拒绝:不说出这事就是报答他。

开啥玩笑,那可是北蛮啊,能和整个意念大陆抗衡的军团,岂是一个小小的李族能招惹得起的?神仙吃砒霜,活腻歪了。

李小剑有时是张狂,可不代表他傻。

公主沉思一会答应了,但也坚持说时机成熟时她自会报答。

这一折腾,之莹、剑英两个小美女也没心思跟随,李小剑独自去了谷家。

谷成为今日轮值感到十分开心,财神爷李小剑又来借阅书籍了。他对李小剑千恩万谢的作揖,态度之真诚就是他亲爹看到了都会嫉妒。

李小剑微微点头,“谷成,你我同辈,都是兄弟,不用这么客气。这点小钱,不过略表心意而已。”

谷家藏对得起李小剑对谷成的打赏,不过一个时辰他就飙升成了二段意师。

李小剑喜笑颜开,不管天离恨是否能听到,自言自语道:帝君老儿,是时候开办束修馆了。

束修馆是开展课后辅导教育的地方。

当学生在学馆或私塾学完后,因学习效果不理想,父母再将他们送往束修馆进行查漏补缺。还有些父母没有时间也没有能力陪伴监督孩子学习温习,也会将他们送往束修馆。

谷锦看着李小剑远去的背影,心中突然生出强烈的跪拜念头,直到他转弯不见了,那种感觉才慢慢消失。

“阿剑,怎么这么严肃?”

李小剑一边玉山轻移,一边巩固初升的意力,猛听有人深情呼唤他。他抬头一看,是李之昌。

烈日炎炎下,长身玉立的李之昌英俊潇洒,宛若夏日的一味清凉。

“大哥,你回来了?”李小剑瞬间豕突狼奔,全无形象,像要和李之昌摔跤似的拥抱在一起。

李之昌是李中仁的儿子,从小对他关照有加。李之昌不似其父那般不学无术,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勤快地很。

李小剑回府次日,李之昌就被族长安排押送货物去省城。

说是押送其实就是历练,当然也顺带游山玩水。押送队伍没有因为增加一个七段意之力而减少人手,反倒因为多了个少爷而庞大了一倍。

李之昌这趟假公济私没有白走。

他告诉堂弟省城大街小巷遍布束修馆,专门为那些成绩较差又家庭富裕的学生,提供课后辅导。收费一般从一个时辰一两到六十两不等,有胆大心黑的学士大师甚至可以收到一百两一个时辰,同时教授十个学生的话,一千两银子一个时辰就能到手,比占山为王或勾栏楚馆可强多了。

李小剑倒吸一口凉气。李氏合族几千人忙乎一年才余个十几万两银子,而一个半瓶咣当的学士一个时辰就能赚一千两银子。

李小剑本只打算依天离恨所嘱,增加些灵气而已。这下他的心思大活了。

零售一向干不过批发。

炼丹药、制法器,虽说收益颇非,但相当于零售,受众人群稍窄,特殊人才方能从事。

开束修馆、招学生,利薄但众多,相当于批发,受众人多,复制性更强,更容易操作。

李之昌侃侃而谈,一趟省城之行,俨然就是一个合格的大掌柜,说起生意经来头头是道。

李小剑微微侧目,对这个天赋一般的堂兄刮目相看起来。而李之昌意犹未尽,说得满脸通红,仿佛也找到了自己终生的奋斗目标。

几个路人听到这弟兄俩的对话先是惊奇不已,后是鄙夷万分。两个堂堂李氏家族的意士,不好好修炼意力、琢磨提高武道,却在大庭广众之下毫不羞耻地探讨俗不可耐的骗钱抢银,真是家门不幸!

李小剑兄弟俩却全然不管别人异样的眼神,聊得唾沫横飞拍掌击节。

上智之人不与下智之人闲聊,因为下智之人会认为对方吹牛胡侃,而上智之人也会觉得是对牛弹琴缘木求鱼。他们才没那闲工夫搭理别人的闲眼。

李之昌走后,李小剑好不容易冷静了下来。他前后又思索了下,身为意士不过意师级别,若说开门授徒,自己就能把自己大牙笑掉。身为学士,写意阁所教虚无飘渺,若非殷实人家,有几人愿意肉包子打狗?

不过束修馆在省城能够如林而立,在赵谷城照理也该能占有一席,边塞小城跟风逐尚的实力不容小觑。或者真心想学,或者随波逐流,总归有人需要吧。再说了,天离恨出的主意一直都还不赖。

大家子弟修炼之余上的是家学,修炼不成又去的是写意阁。他们当然不需要去束修馆。束修馆所面对的人群就是富足的裔民,李小剑锁定了他的衣食父母。

李之昌大上两岁,已不能如李小剑那般随心所欲,他是真正地要学习为家族分忧了。

天离恨也白潜移默化他一年,李小剑则全无半点帝君风彩,一步三跳地蹦到了剑英家。

剑丰见剑少又来找孙女,喜不自禁又忧心忡忡。喜的自然是孙女与少爷两情相悦,他也老有所养;忧的是门不当户不对未免有些自惭形秽又患得患失。

李小剑和剑英却单纯的如晨雨暮露,他们肩并肩、头抵头。男孩浅缎软绸、方巾包发,微挑流彩若剑若苏;正视玉润肤白如瓷不忍,侧颜千柔青丝过耳戏风;遥以君兰沐露青石写意,默念竹笛悠扬林樾晚照。

女孩月白长衣、青带束腰,如馥兰倚墙扶风;乌发顶上成角、顺下额后披肩,拟黛莲、懒娇冉、轻点漾水;更兼幽染双眼,忽闪漪于薄曦微霭、灵动弱出静逸凡尘。

“需要课外补习的确实挺多,陈晓就是如此”剑英看着李小剑轻启娇唇,因为离得近,她的眼睛显得更大,水水幽幽。

陈晓父母开了几间杂货铺,家境还算殷实,一直想给女儿找个课外老师。

第65章 抢钱的束修馆

无奈赵谷城太小,有限的几个学士全在各大家族之中,难得漏网的又价格高昂。他们想几家合请,又一直找不到人联手。

趋利避害人之常情。学士在大家族中,底资八百两一年,还有额外打赏。吃喝自然不愁,同时依附庞大家族,更有保障兼具荣耀。

寻常百姓除了出手不似家族那般阔绰,也没有背景权势,还容易惹上为五斗米折腰的嫌疑。

听剑英一说,李小剑思路更加清晰。

赵谷城十几万人口,除了几千在武道上不思悔改的异想天开者,余下人中就算千里挑一,怎么着也能凑出百八十个学生。

初次办学,价格不能太低也不宜过高,热假之时学生没事,正是狂吸铜臭之时。先办一期十五天,办完后山庆典也快到了。

每天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二两银子,若是能收到十个学生,一个时辰就是二十两,一期就是三百两,五十个学生就是一千五百两。若是心再黑点,一个时辰八两银子,五十个学生就是六千两。

李小剑的本义当然不是赚钱,但顺便能赚点钱那是再好不过,一文钱难得英雄好汉的事神域凡域都一样。

“奶奶的,这他妈是抢钱啊!”开几个讲座就能赚钱,李小剑不免也粗鲁一把。而在神域,能开坛讲座的无不是一方名宿,谁会想到收个束修之资。

“少爷,这钱并不是谁都能赚的”剑英听了李小剑的粗语,颇觉好笑,善意提醒他。

意念大陆修炼达到意生之后,方为真正的意士。

成为意士后,潜力巨大者继续在修炼之路上升级越阶;资质平平的则渐渐专心家族事务,数代之后成为普通族裔。

余下的才有些不食人间烟火的转投学士之门。所以意士虽少,学士更精。

没有哪个人好不容易成为意士后,愿意转投学士。更何况除了极个别确有学士天赋之人在学馆就能成才,一般的意士还是要去写意阁之类的专门学校,方有可能成为真正的学士。

否则大多数也就只能勉为其难的称为文士。

左算右算,意士成为学士是个亏本的买卖。千算万算,学士的稀少又无形中提升了它的价值。

有钱能使磨推鬼,李小剑细算了帐后更为积极踊跃。

当然李小剑再有功于家族,也不敢明月张胆地投身于商海,他可是花了一万两银子去写意阁准备拐个白富美老婆,带领家族飞黄腾达的。

他委托剑丰租了院子买了桌椅,向李之昌尽可能询问了细节,又四处打听了流程,短短三天后束修馆就开张了。

先是剑英、陈晓撺掇怂恿了班上四名学生,那四名学生不到半日竟然又招来了十六名同伴。李小剑审时度势,及时涨价。

从那后,上午李小剑去修炼。趁着家族对他大力支持,他有事没事就去谷家书库转悠。

谷家藏书众多,远非剑丰可比。李小剑去了多次,楼中灵气未见稀少反而愈加浓郁。

那就如沃土,万千苍植,长久以来孤生寂灭,无稼无穑,而今突然有人进入耕耘,多年累积就一夜暴发,到处硕果累累。

中午稍事休息,下午还没到束修馆,李小剑远远就听见一阵莺歌燕语。

“听说剑少爷一拳就把赵离打得魂飞魄散”

“赵离算啥,六段意之力而已,他哥一段意生,不,可能是五段意生,在剑哥哥手下都没走上一个回合”

“呀,还剑哥哥的叫起来,你酸不酸”

“怎么,你嫉妒啊?”

寻常族裔听得一鳞半爪正添油加醋地神吹胡侃。

李小剑微微一笑又皱上眉头,仿佛看到族中守旧老人横飞的唾沫。

身为族长之子,去年意士修炼无果,今年学士初窥门径,这都罢了。刚为家族立点功劳又开始不务正业,为赢头小利大丢意士之人。

若是赚钱为家族出力倒也无不可,但这明摆着就是鱼肉乡民、中饱私囊。就算是鱼肉乡民、中饱私囊,反正都是你们的私房钱,肉烂在锅里,但这招蜂引蝶,乌烟瘴气之举,实乃家门不幸啊。

“老师来了,安静”李小剑刚到门口,剑英就一声大喝。

屋内花枝招展,清一色的女生正顾盼流连。

“同学们好”李小剑说完,一鞠躬行了个礼。

“老师好”学生们吱喳但是礼数不缺。

“今天,我先给大家讲下九章三义”李小剑努力冷着面孔一板一眼地说。屋内炙热的目光在他脸上来回逡巡,他怕一个回应就要引爆教室。身为意士,在普通裔民面前,他对相貌自信的紧。

“老师哥哥,第一次上课,不介绍下自己吗?或者先给我们讲讲写意阁也行啊”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传来。

李小剑闻声看去,屋子西北角一个稍大点的女孩正色迷迷地对他眉目传情。

这还用介绍?早先,废物名声在外,你不想宣传都有人帮你吆喝。这些天,废物逆袭,真真假假更是传遍大街小巷。何况剑英陈晓在招生时,八成还要夸张杜撰做些噱头。

“赵燕,你比老师大,还哥哥,酸不酸?”陈晓恨不得一脚把她踢成八级残废。

赵燕是陈晓拉来的,比陈晓大上两岁。

陈晓和剑英同龄,正情窦初开,她介绍来的学生最少比她大两岁,也就是都比剑少爷大。

陈晓天真地认为姐姐们对乳臭未干的剑少爷不会有肮脏的想法。不过目前来看,陈晓引狼入室了。

“小陈晓,你懂啥,老师再小,那也是哥哥”赵燕说着站起来,卖力地挺了挺胸部。

陈晓虽胖却没有发育,在磅礴的赵燕面前有着豆芽菜的单薄。她自是明白赵燕的炫耀,却只能杏目干瞪却毫无办法。

李小剑陷入天人交战,天离恨的记忆似乎对情爱也是一窍不通。他脸红脖子粗好一会,趁陈晓赵燕互怼,轻轻拭去额头一层密密细汗。

束修馆与传统行业最大的不同是先收费再干活,这点好处自是不用多说,坏处却更为致命。

若没有先收到钱,几千两银子不过是镜花水月,看起来很美。以族长大少爷的见多识广,顶多也就是艳羡下断不会进退失据。

第66章 弦的交点是圆心

可先收了钱,除了有不能半途而废的职责,更有实实在在沉沉甸甸的诱惑,既入了我手哪能再轻意送出?

剑英一看苗头不对,忙站起来扮乖乖女“老师,给我们讲讲修炼吧?”

对裔民子弟来说,修炼是另一个世界的事,她们曾听过见过,却不曾听人详细讲解过。

哪个意士闲得无聊会对裔民讲解修炼呢?

何为裔民?

意士、裔民本是一祖同宗,随着时间传承,后代子孙中祖宗血脉会渐渐稀释。保留多的继续是意士,稀释薄的就渐成裔民。裔民就是失去修炼天赋的意士后代。

相对意士和裔民,古往今来从没修炼过的族群就是普通民众。

小城小镇往往是几个意士迁徙过来繁衍后代,所以普通民众一般都在大城大市较多。

意士可弱化成裔民,那裔民能否强化成意士?

一般说法,每代子孙血脉传承差不了多少,真正影响你能否继续成为意士的因素是后天的努力。即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你的努力程度远达不到拼天赋的地步。

所谓:习惯决定成绩,坚持成就未来。

简言之,意士努力拼搏;裔民懒惰松散。如果裔民能像意士一样,早晚辛苦修炼还兼博学识,就是普通民众想不成为意士都难。

讲解意士修炼知识对李小剑倒是小菜一碟,他整理了一下思路就侃侃而谈:“所谓修炼,就是冥思苦想从易入难,从引导意念在经纬脉胳里运行,再导出意念在周边天地里穿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冥思苦想幻变为意力实质。”

李小剑扫了眼教室,发觉学生们大眼瞪小眼像蛤蟆喝伤了水,连忙换了个说法“修炼简单,坚持太难。若是诸位姐姐妹妹,早上能等晨曦沐身,夜晚可待星汉拂面,从桃杏无言到梅雪泥炉,日复年继修炼不辍,成为意士不过水到渠成之事。”

屋内安静,羞愧弥漫。身为裔民,她们其实从小就都知道二者的区别。

意士,自律严苛持之以恒,如苦行僧般修行,如裔民般行走于世。

裔民,散漫放松自我开脱,如走肉般满足,如意士般执着空想。

这是意士与裔民的区别,更是我们与剑大少爷的差距。那些本还花痴般垂涎的少女,一个个低下了浓妆淡抹的脸。

“好了,诸位不要气馁,你们现在不过是和我几年前被称为大废一样,鬼迷心窍突然没法修炼而已。我相信,大家只要坚持就会和我一样,慢慢走回意士之途,就算不能登峰造极,也对得起自己的内心”李小剑见气氛尴尬,赶快拿自己开涮,“现在我们讲一下九章三义。”

不知道是李小剑确有为师天赋,还是难得有小白脸意士的强大榜样作用,那帮学生好似幡然醒悟知耻而后勇起来。

总之,第一节课的效果好得让人以为是作弊。

女生们都暗暗佩服,有几个不那么矜持地更是连连夸赞,“老师哥哥才高八斗,帅气倜傥,不愧为意士高手,写意阁高徒。”

再丑再穷的女生都有闺密,更何况上得起束修馆的女生哪有丑穷?

当日晚上,每个女生家里都围满了环肥燕瘦情窦初开的同龄人。

“剑少爷真的帅到没朋友?”一个尖尖瘦瘦的女孩敢想敢问。

“不仅是帅,更是有才”女生说完沉浸在课堂的回忆中。

蝉鸣添静、乔叶送凉,惊为天人的剑老师正娓娓而谈:

“给你一个圆,怎么找圆心?拿尺子量?猜?找到直径,两条直径交结点就是圆心,那直径怎么找?今天我们就学下一个定理,直径所对的圆周角是直角。反言之,直角圆周角所对的弦就是直径。如果想找圆心,就用直角三角尺,在圆上画出两个直角,分别连成直径,交点就是圆心。”

大家听完女生转述,脑中灵光不谋而合:从书本走向实践,从理论走向生活,果然简单好记,比学馆那些摇头晃脑的老学究们强的不是一条街半条巷啊。

束修馆的生意在口口相传之下迅速火爆,没几日学生飙升至一百多名,满院子的花花绿绿,剑丰不情不愿地帮忙换了更大的教室,这不是给孙女找情敌吗?

上午修炼下午教学,相较裔民,小白脸李小剑的身体强壮地感觉不到丁点劳累。

每晚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兢兢业业地备课批改。

脑中的诸多记忆适时交织印证,既有修炼实战更有学习参悟,激发了意海最大程度的震荡。

如此,李小剑吸收灵气比他人特别,修炼速度也更为可观。

别人升级,一修经年甚至数年,而李小剑则几日一升或一日数升。速度之快、意力这纯,让他在感受到恐怖的同时多多少少有些不好意思:这也太欺负别人了。

而为了小心起见,每次升级李小剑从不强催不算,很多时候还要自我减速。

这就是天离恨让李小剑开办束修馆的原因。

李小剑执教名声远播后,许多本地师爷及外地同行都来偷学。

脸皮薄点的躲在隔壁,夹杂于人群中假装家长旁听。脸皮厚的则大大咧咧直接在窗外半坐,翘着二郎腿目光炯炯。

初始李小剑颇不习惯,动辄心跳加速印堂发黑。看在开门做生意的份上,只得忍耐开导自己向好的一面看齐。

而那些观望家长或敌视同行,在听了一段后脸上频现折服之色,倒极大地满足闻他的虚荣,让他好胜心起每每千方百计绞尽脑汁,只求说得天花乱坠顽石点头。

观看人中有一青衣男子,蓝带束发弱冠年纪,虽然衣着朴素但是英气逼人,看似文弱却隐轩昂气宇,尤其是颌下一点黑痣更是清矍卓睿中另有淡雅谪仙。

李小剑第一次见到能令男人心动的男人,就更不用说堂下那诸多情意绵绵的女生了。许是太过耀眼她们不敢仰视,又或太过蛊惑她们愈加用心。

教室内回荡着抑扬顿挫的讲解,细微轻索的翻书,以及老师隐隐小发的醋意:女人,移情别恋如此之快,果真水性杨花浮萍无根。可是我也为之着迷啊,难道我堂堂帝君亲睐的意念美男竟有龙阳之兴?

第67章 阎王钩

早不轻意发言的天离恨着实忍不住了:谦虚点你会死啊?

那男子毫不为意似见多不怪,从始至终含蓄温文的隐立人群,倒让众人更为倾佩。

下课玲响学生踯躅徘徊终究三两走散。

李小剑对窗外人群点头致意,却发现那男子早不知去向。

李小剑不知那人是谁、更不知来自何方,见他不声不响走了心中却颇为怅然。

次日上午李小剑仍去谷家修炼。

谷成专门申请当值,对李小剑倾佩之下也将这颗摇钱树抓得死紧。

谷家子弟很多人认为李小剑每次付一千两银子看杂书乱篇,实是一件愚蠢至极的事,不知李氏族长长老等,被他逮住了什么把柄,竟然对这事装聋作哑。

谷成对他们的想法不屑一顾,哪怕被兄弟骂成是吃里爬外舔舐李小剑的脚趾都无所谓:你们聪明你们怎么付不起一千两银子的门票呢?

李小剑开办束修馆的事人尽皆知,谷成以为之前的钱也是李小剑神通广大赚来的。

他才十五岁啊,就日赚千两了,你们现在不跪舔还想等到啥时候啊?

谷家子弟话语不敬实则嫉妒,而谷家老人直接怒气冲天:李小剑一人犯傻就算了,还带动了谷家一群人都跟着犯傻。

谷家大长老安慰大家,看在每日一千两的门票费,及热假短暂的份上,大家一定要戒急用忍沉住气,马上就要结束了,马上就要结束了。

而赵谷城几大家族更是难得的统一了一回意见,因为谷家老人之气,也是李家老人之气,甚或是赵谷城所有意士老人之气,不好好修炼提升,整天不务正业的莺歌燕舞。

李小剑可不像老人们那么龌龊猥琐,他只知道机会难得要抓紧,过了这个村下回不知啥时才能碰到那个店。也不一定非要升级,但一定要吸收灵气。他的特殊修炼之法不怕别人知晓就怕别人阻挠。

他在极力压制之下,还是一不小心就升级到了五段意师,而神识更是百尺寸进,早达到意爵极致。

次日那男子又出现在人群之中。廊下穿堂,风清意凉,男子如蕙兰狭叶,潇雅俊舒、蕊韵尘逸。李小剑小脸一红心下甚慰,向他点头致意后,心满意足地严肃起面孔教书。

如脉如流,束修接近尾声。

李小剑的意力修炼还算正常,而神识却突飞猛进,明面已是赵谷城第一高手。

高处不胜寒,被帝君加持的小小少年也需要与人倾诉。

有些话,太近之人不能说,相仇之辈更不能说。陌生之人,尤其是曳尾烟火、匆匆一见的陌生人反而是最好的选择。

他可以说出秘密,他听得懂秘密。萍水相逢,去留无意,也许今生只此一见。那青衣男子让日渐孤独的李小剑有了强烈倾诉的念头。

李小剑想好了,束修结束之时他要邀上他痛饮几杯。虽然他对酒水无喜,但他一定要邀请他,为他破例一次。

不问他是谁,从哪里来,只要邀请,他相信他会接受。

如兄如姐,如凡间俗人,又如出世仙人,听他唠叨听他倾诉。

有时,就是这么奇怪,只是看了几眼,就如前生定缘。

花间一壶酒,快意恩与愁。

本期最后一课很快到来,束修馆内人头攒动,学员家长全部来场。

能上得起束修馆的都是中等以上家庭,换言之,他们都是族裔之中的“意士”,或者至少意士之中的“族裔”,经济实力不错,礼仪规范更是不缺,齐齐前来参加谢师礼,顺便扩大下交际圈,譬如你家没看上眼的姑爷能否帮我引荐一下?

李小剑心如鹿撞地环视了一眼。

那位青年男子已然来到,轻摇纸扇静立一旁,说不出的儒雅风流。

他见李小剑望来,轻点了下头示好。

李小剑也微笑回礼,又向诸位家长示意。尔后,他轻抚心口,那里有些隐隐作痛,又清了清嗓子,先说些愉快感谢的开场白,就又重申了重中之重:

“之前,我和大家讲过,今天我再给你们重复一遍,希望大家能够记住并以此激励自己。

学习有两个境界:一、每天学了多长时间的习。二、每天还有多长时间可学习。

具体地说,良好的学生每晚反思:今天休息,我额外学了两个时辰的习,可以安心地玩了。

学神学霸级的人反思:我今天看闲书看了半柱香,浪费了半柱香的时间,也就是说我有半柱香的时间可用来学习。

发呆发了一刻的时间,也就是说还有一刻的时间可以用来学习,以后要抓紧,不要浪费时间。

如果每一位学生,能够每天坚持问问自己还有多少时间可以用来学习,并在以后不断抓紧,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大家都能成为学神、学霸,成为人人向往的意士。”

“好”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大喝“果然不愧为数万两银子培养出的欺世盗名之徒,这牙口之利世所罕见!”

人群向两边闪开,赵离带着一蒙面人士进来。那人跋扈嚣张,一身蓝底紫衣映衬下,两臂晃动如茶壶落地,左闪右摆。

“剑兄剑少爷,这是,这是天血宗展护法,听闻贤弟大名,特来拜会请教”赵离的语气颇多无奈,仿佛被人挟持。

“和这小子这么客气干嘛?”展护法满脸不屑“我给你报仇。无名鼠辈,吃我一记。”

“大家快闪开”李小剑神识强大,惊觉那人是二段意教。

听他声音也不过二十六七岁的样子,没想到竟已达二段意教,这修炼速度能让赵谷城一干自以为是的少年才俊们羞愧而死。

众人忙四散而逃,就差屎尿失禁好减轻负担。

展护法很满意这场面,他慢悠、晃藤,在空中凝出了一把黑沉铁钩。

那铁钩圆润锋利,尾尖还带着倒刺,仿佛传说中黑白无常的勾魂钩。

人群中有人惊叫道“天啊,阎王钩!”

展护法初始还为没人听过天血宗有些气结,现见有人竟认识他的意技内心很是受用,天血宗的威名到底远扬到这了。乡野村夫们,今天就让你们见识下阎王钩的威力,也不枉你们为人一遭。

第68章 摩天鹰

李小剑心中莫名悲苦,他的意力远不如对方,若是独斗或独逃对他来说都是易如反掌,一苇度叶山行首有几人能奈我何?

可这么多的学生和信赖他的家长还哆嗦在场,纵然不能保护大家但一马当先的逃跑,这事他也干不出来啊!

至于天离恨,他是老早就不指望了。那厮实力似乎已然恢复足够,对他再不像以前那样嘘寒问暖了,更别说八杆子打不着的裔民子弟了。

展护法意念一动,阎王钩悲鸣落下,近前的几株大树猛地摇晃,密麻沙响的叶子如鸟惊林,哗啦一下遮天蔽日。众人只觉耳鸣眼痛,浑身骨胳膨胀血液泡腾。

眼见就要尸横满院三尺、断瓦残砾数重,突然斜刺里一只木凳飞出直击向阎王钩。

铁钩体大其力也雄,被木凳一横,漫天威势却如冰遇日无声消融。

而那木凳承受千钧巨力之后,非但不损分毫还在空中停留片刻,仿佛某位宗师高人偶一出手教训了地痞无赖,再肃穆接受下众人的致意欢呼,频频点头后才缓缓落下安放如初。

“谁?”展护法声音虽大,却难掩恐惧。

李小剑也四顾看去,二段意教的攻击可不是随便开玩笑的,能随手化解二段意教的攻击更大大的不是开玩笑。

刚才展护法强大威压之下,李小剑出言警示众人后躲避不及,被意气笼罩地全身难以动弹。

那一刻,他脑海中已开始回忆有限的一生了。

“滚或死!”声音低沉却威严地入密传来。

展护法瞬间大惧,双眼左右逡巡,他的意力高强却冷血更甚,上来就要无辜族裔陪着流血飘橹。

这样的做法天怒人怨,哪个宗师愿意放过这为民除害的积德机会?

展护法无法不怕,谁能想到小小的束修馆内竟然有如此高人。

那人用神识专传展护法,全场应该只有他们俩人听得到,万料不到那个小白脸老师意力虽弱,神识却异常强大也能听见。李小剑侧头看向西墙。

西墙站着两人,左首是一个矮胖中年男人,面善却有威如酒楼掌柜一般,刚才木凳就是他所抛出。

李小剑深吸一口气,那胖子是五段意大师,比李族族长还要高上二段。而且他身上藏着掩饰实力的法器,若不是出手李小剑休想感应出他的强大。

36

中年男人右首就是那灼灼的青衣男子。看青衣男子神色,似乎对此心知肚明。李小剑感应不出那青衣男子实力,想来不是掩藏就是登峰造极。

展护法呆了呆,反应过来转身就跑,风一样的男子。

赵离不知谁出的手,但连展护法都要夺路而走,他又算哪棵葱敢往猪鼻子里插着装象?就算原本被挟持,他也得跟着跑,这种越描越黑的事他可不愿做。

家长学生们刚在黄泉路上走了两圈,腿还在哆嗦,见那护法跑了瞬间神勇附体,叫嚣着若再碰见定将他碎尸万段的体面话。。

青衣男子走上前来,“你,很好!希望在学士之路上坚持”声音如晚春杨花,说不出的亲近幽香。

“多谢大叔,哦,兄台出手”李小剑恭敬作揖。原本想感谢那位员外,却不料这位意大师亦步亦趋跟在青衣男子身后,竟然只是一名仆人。

“举手之劳”那男子心安理得的接受感谢,并伸出手来牵住李小剑。

李小剑感觉手中多了一个东西,抚形摸意是一块腰牌,那腰牌冰凉舒适乃是水晶所做。

青衣男子并不明送,李小剑也就只好暗收,他假装甩了一下衣袖就将腰牌放入内兜。

青衣男子不待李小剑回话接着说“此处我们已不宜久留,有缘再见!”说完他又点头微笑一下,就转身离开。

“兄台,大哥,如何称呼?”李小剑怕失了良人似的急迫。

青衣男子信步而前,没停也没有回答。

胖掌柜则入密传音:“我家少主,姓千名笔谈。如遇大险可将意力贯注墨牌,能助你一臂之力,不过只能一次。告辞,后会有期!”

李小剑心头一颤,神识接收的清晰无比:关键时刻这个腰牌说不定可以保命啊。

他忙弯腰冲着青衣男子的背影深深一鞠躬。

夜笼四野、案几书砚。

李中义手抚墨晶腰牌沉思不语。

这叫千笔谈的公子不知和京城千家是何关系。

京城千家原来是白霜帝国世袭豪门,十几年前牵入皇族内斗已然势威力弱,族人更是低调行事,渐渐隐匿不出。

赵谷城怎么会有千家人明目张胆地出现呢?

李中义想不明白其中缘由,只得郑重地叮嘱儿子:“那人虽没有刻意隐瞒行踪,但入音传密于你想必也是不想声张。腰牌你先妥善收好,日后若有人问起此事,你要坚称与对方并不相识,只是你上课他旁听。”

姜应该还是老的辣些,李小剑头点地像勾头大麦。

“墨晶对修炼颇有好处,过段时间没有风声,你也可随身携带。”李中义又叮嘱道。

这点不说,学富五车的李小剑也知道,他的头点的更沉了。

墨晶甫一入手,丝丝灵气沁入身体,温凉适意神清明朗,似乎比书籍的灵气更纯三分。

墨晶不仅外释灵气,还能对拥挤而来的异种灵气净化,尔后一起交融入体炼成意力,确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李家前院。

一只硕大巨鹰仰首挺胸、趾高气昂,黄色的眼珠严厉地扫视着围观的人族。

李之昌对李之莹卖弄:这叫摩天鹰,隶属军方,是专为军方提供运输服务的玄禽。

赵谷地处白霜帝国西北边陲,紧邻西夜帝国,是东西交通的必经之地,尽管走私盛行偷渡猖狂,有着畸形的繁荣,但相较而言仍是城小人零山多林密,甚少出现军方的摩天鹰。

而与邻国西夜的接壤处,更是崇山峻岭巨岩漫漫,连戍卒边骑都少的可怜。

李之莹看着鹰背上木架锦锻搭成的排排小屋,不住点头,想上去小坐的渴望都烧红了她的双眼。

李小剑也是首次见到真物,站巨鹰硕大的屁股下面,大张着嘴赞叹不已。

第69章 四小龟人

摩天鹰似乎知道李之莹的非分之想,巨大足爪轻轻一抬再往下一扣,隆隆声后地面晃动不停,围观族裔接二连三地跳起又重重地摔倒在地。

李之昌李之莹倒是不会摔倒,但后背也沁出了层层冷汗。

三层角楼大小的巨鹰发怒,恐怕连意大师都要被打得屁滚尿流。

山庆典提前,据说有皇室重要人物出席,总督特派摩天鹰接送各方人马,以保证大家准时到达。

众人内心害怕却又恋恋不舍时,族长李中义带着李之雷走出大门,二、三长老紧随其后相送。

族人见族长和长老们联袂现身,忙躬身行礼。

李中义点点头说了声免礼,族人唱喏起身。

李中义四下看了看,向李小剑招了招手。

李小剑忙撇开巨鹰的肥臀。

“小剑,这次山庆典,你和之雷跟我一同前往。快去收拾东西,马上就要出发”李中义面色如常。

每族选定三人参加庆典,除却族长或长老带队,再挑选两名年轻有为子弟增长阅历。

李族选拔庆典人选很顺利。族长当仁不让,李小剑也毫无悬念。举贤不避亲,以李小剑目前的实力,李中义理直气壮地很。

有了李三公子的参加,出席庆典既有长见识的好处,却也有做陪衬的弊端,所以没人积极要求,全凭族长做主。

而这段时间,李小剑为四小龟人的安排伤透了脑筋,可巧山庆典来了。

爷俩稍一琢磨,当着众人的面演了出临时抓丁的戏,好显得更从容些。

而众人全然没明白族长父子的深意,还以为李三公子恃才傲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不过人无完人,没有缺点哪来的美丽?

李小剑冲族长拱了下手,族长轻轻一笑意味深长,族人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李小剑冲回书房时,四小龟人正等地像兔子似的心焦。

那日李小剑带着众人走出禁制,快至赵谷城时他停下脚步望向玄凌寒。

玄凌寒看了他一眼,又扫了眼身后三个小龟人,自以为明白了就转身向他装大方,“剑少爷不用担心我们,我们就此别过吧!”

李小剑一见她们拒人千里的神情就笑了,“你想哪去了?我既然答应了老人家就一定会信守承诺,你们放心跟着我。李氏虽弱,却无贪生怕死之辈!”

玄凌寒的嫩脸瞬间绯红,她的血脉骄傲在李小剑面前成了娇情,不过她可不敢再端着了,万一被当真可就麻烦了,“是我不对,误会,误会了!”

剑英、李之莹听了李小剑老气横气的话,正一脸崇拜地恨不得五体投地。

李小剑则认真地说“我只是想问下,你们有没有什么好办法掩盖身份。人兽虽然并列于世,但赵谷毕竟小城小郭,居民多是乡野村夫,好奇成性,不至伤害却会徒增烦恼。”

“这点请剑少爷放心。长龟一族躲藏多年,掩藏身份自是一把好手,更何况在高手面前也掩藏不了。哈哈,普通族裔看不穿我们的身份,意士高手看穿却见多不怪!”玄凌寒有了依靠,心情大好,尽管对方看起来有点弱不禁风。

李小剑点头称是并自来熟道“以后我们之间称呼就不要这么见外了,我叫你凌寒,你叫我小剑,或者按照人族寿命,叫我剑哥、剑哥哥都行。”

多年以来,玄凌寒尽管人不人兽不兽地疲于奔命,但左右一直敬她爱她称她为公主殿下。

这称呼尊贵好听却也徒添距离。

今日冷不丁地捡了个哥哥,玄凌寒鼻子一酸,毫不见外地就扑上去抱住了李小剑。李小剑还拘束着男女授受不亲时,玄凌寒已我见犹怜地嚎啕大哭“哥哥,哥哥,呜呜,寒儿以后有哥哥了。”

剑英的眼珠子都要瞪了出来,这小乌龟如此冰雪聪明,我怎么没想到这一招?

李之莹更是吹胡子瞪眼睛,让你叫剑哥哥就不错了,居然得锅上坑,直接叫起了哥哥,还没羞没骚地扑了上去,这分明没把我这真正的妹妹放在眼时啊。

“好了,凌寒,妹妹,来见过,之莹姐姐、小英姐姐!”满腹经纶的李小剑可没之莹剑英那么感情丰富,也没想到凌寒的情绪波动如此之大。

他一边轻拍着玄凌寒温香软玉的后背,一边结巴着措辞介绍她们认识转移注意力。

“姐姐好”玄凌寒放开李小剑抱住了李之莹,其表情多雨转晴的速度和李小剑的风苇度不妨多让。

李之莹本来挺讨厌她的自来熟,待她一抱紧却突然起了怜惜之心。

这么可爱的妹妹,是该有人好好照顾啊!她也回抱向她,嗦地安慰了她好几句,然后更是自来熟地把她介绍给剑英。

剑英也只得萧规曹随,和玄凌寒亲密一抱。

纤弱的剑英原来颇为强壮,只是周身感学不出一点意力,玄凌寒却不敢确定她是否为普通族裔。

人不可貌相,她就怕她和剑哥哥一样,内有乾坤外无峥嵘。不过玄凌寒也就这么一想就情不自禁地笑了,像剑大少爷这样乱输意力的善人,天下哪有几个。

玄凌寒礼毕后,介绍起三小龟人。小龟刚化为人形,还有些探头探脑的龟样。

他们存世虽早过百年,但以人族寿命计却是只有十三四岁的模样。小小年纪就饱受颠沛流离之苦,想来着实令人唏嘘。

三小龟人都是普通族裔,两个男孩,一叫玄阳一叫玄宇,长相略有憨厚性格却是忠实可靠。他们适应了人形后能吃能睡,显得愈发强壮。

那个女孩名叫玄莫丝,气质不凡娇小可爱,虽是普通族裔,却非寻常人家乃是长龟一族宰执之后。

三角莫丝,水草之名,叶大且柔,水中漂摇尽显弱韵,却又别有诗华,正如其人。

李小剑带着四小龟人,大摇大摆地去见族长。

这段时间李小剑声名远扬,各方奇人异士、高朋显贵前来附庸风雅地不少,带几个陌生的同龄人进宅,大家都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以为又是哪家的沽名钓誉之徒。

第70章 谷洛依

李小剑等厅内无人,就把前因后果添油加醋地和族长说了,当然也无中生有了些自己的无敌神勇。

李中义初始还拈须微笑,努力扮着慈祥,待听到轩辕乌鳄玄河长龟时,眼珠子都要瞪了出来,像只绿衣小蛙被淘气孩子用力一攥。

李中义胡子也不摸了,一脸严肃地细细观察起四小龟人。身为自诩见多识广的族长,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活生生的高级玄兽一族

四小龟人外表和常人无异,尤其是玄凌寒就是个小美人胚子,若不是身为意大师能感应出长龟的微弱意力和人类不同,李中义甚至都动了将其引为儿媳的念头。

这如花似玉的小姑娘要是成了儿媳,李中义第一件事就是带着她去招摇过市,尤其是要到那三个退他婚聘的狗眼看人低家族左三圈右三圈。

四小龟人见族长一脸高深莫测地望来,拘束之下仍是齐齐点了头致了意。

李中义想了一会美事,嘿嘿一起尽起地主之谊。他看茶让座,一番嘘寒问暖后兴至所致,竟然蹩脚地讲起了龟兔赛跑的故事,好更显得对后辈关爱。

李小剑大窘,这故事他不知从哪看来的,几年前闲极无聊时曾对李之莹吹过,没想到被族长借花献了佛。

四小龟人听得一头雾水,不过倒也缓和了尴尬气氛,尤其是莫丝、玄宇、玄阳他们,眼中有着坐等绣球抛中的期待。

李中义知道他们的小心思,轻咳一声正襟危坐“你们但请放心,有伯伯在,定能护得你们周全。”

这可比龟兔赛跑的故事动听多了,玄凌寒慌忙站起施礼,“有劳伯伯了。”

这搞不好可是欺君的杀头大罪,李中义一口应承,玄凌寒心中莫名感动,她打蛇棍随上,连族长都不叫了,直接就称呼起了伯伯。

李中义哎哎地应的那个欢心。

儿子咸鱼翻身,有些心急的媒人都踏了好几次门槛了,可那些俗钗庸粉,哪能跟长龟没落公主相比,再没落了也是公主。

接下来的几日,四小龟人缩在院子中,连**都甚少露出门,更没打算远走高飞。

以他们那点几可忽略不计的修为,就算跑个十天半月,风拈叶的手下若打算天网恢恢,估计要不了几个时辰就能让她们疏而不漏。

风拈叶掉进了他界,谁知道猴年马月能出来,那承诺还算不算?找谁算?更何况又怎么能保证那些人中只有一个风拈叶式的高手?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们有惊无险地等到了山庆典的召开。

玄凌寒将三小龟人收入纳戒之中,又咬破手指滴上离星剑。

离星剑已印上李小剑标记,非经主人同意,他物不能进入。有意力的人想入,非但需剑主同意,更要寄主滴血认证。

血干痕净后,玄凌寒腰肢一扭遁入离心剑中。

李小剑梳妆打扮磨蹭出来时,院前已热闹非凡。

数匹骏马夹杂几辆马车,赵家、谷家来到,他们将乘坐摩天鹰,一起前往省城。

赵家,族长赵霸领队,带着赵要、赵久。

谷家,族长谷润领队,谷遥、谷洛依左右。

李家,族长李中义领队,李之雷、李小剑随侍。

赵谷两家和李家原因相同,有着逆天存在的佼佼者,别人可争可不争,全凭族长做主。

赵家二子众望所归,十八岁以下意力最强者。

赵久,赵家三长老嫡孙,十七岁,八段意之力。

谷家男女,谷遥殊无悬念。

谷洛依,十六岁,谷家大长老之女,天赋异秉却生性淡泊,对意力修炼不太重视。这些年她一直在南方歌柳山修行学士,难得回来。

李家李之雷、李小剑,前者扎实厚重、实力偏上,一般意士都知。后者则匪夷所思,看似普通族裔毫无意芒,突然出手却能技惊四座。

众人欢送声中,赵谷三族纵跃而上摩天鹰。

看着他们潇洒轻盈的身姿,那些心怀不满的子弟这才浇灭嫉妒心理,光这般自如的跃上飞鹰他们自都万万不能。

鹰卫长黄有鹏清点人数后,报告鹰吏杨作宪。

杨作宪发出一声长啸,啸声未落,摩天鹰长鸣声起。

那长鸣满是威压,王气自显,围观众人心头凛惧几欲拜倒。

摩天鹰缓慢伸直双翅,如墨松染的翎羽,春晓冬静般无声无息,稍作停顿就上下轻摇原地扑闪,发出了阵阵罡风。

送行人众难以站稳,只觉身动意摇纷纷向后退去。

摩天鹰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又是一声长鸣后两翅炫闪,巨大身躯垂垂直上,缓缓升起却稳若华表,滴水沙漏一样稳然有序。

翩翩升至数百米高空后,它突然向前直射,几息之间就成了一个黑点,随后不见。

众人纷纷感叹,果然是国之利器。

鹰背宽阔,所置房间众多,三族入住尚有许多空余。

李小剑担心凌寒憋闷,就对父亲和堂兄说要出去逛逛。

李中义心知儿子有事,点头同意。

李之雷也想出去参观下摩天鹰房,见李小剑说了反倒不想去了。

在他心里,李小剑意力再强也只是个少年,半大小孩。小孩子有好奇心,他这个成人则要保持稳重。

李小剑寻到一无人房间,把门轻掩又注意了下动静,就对着离星剑神识玄凌寒:要不要出来?

玄凌寒闪现,一眼瞥见身在高空,忙急急向里离窗口远些。

李小剑见状替她解嘲道“刚升空时,我也挺害怕,现在才好点。”

玄凌寒点点头,面上一抹红晕,煞是好看。

“要不要让莫丝他们三个都出来?”李小剑征询道。

“不要,人多会坏事。纳戒空间也挺大的,够他们走上几天几夜不重样。”玄凌寒边说边抚摸着黑戒。

“也好,上不连天,下不连地,还是安全为……快进去”李小剑突然神识到有人走近。

不一会,咚咚地敲门声响起。

“请进,门没锁”李小剑随手拿了本前人笔记闲看。

开门的人是谷洛依。

李小剑站起施礼“谷姐姐好。”

“剑弟弟好啊,一个人在这里?”谷洛依瞅向四周。

房间不大,一张桌子,几张椅子,还有一架双层床,无处可藏。

“读会书,以后也要成为学士了”李小剑笑着回答。

第71章 挑衅的鹰卫长

“学士好啊,少了许多争强斗狠。”谷洛依不喜世俗争斗,和李小剑颇为谈得来。尤其是李小剑意力倒退那几年,谷洛依早劝晚说开导他不少。

所以赵谷三族明争暗斗,这对姐弟倒是个例外,除却相谈甚欢更兼情坚意笃。

几年前谷润族长见谷洛依实在无心意士,又不愿浪费了这棵好苗子,就送她去歌柳山修行以期成为学士。

歌柳山执事年轻时即和谷润交好,老友所托当然义不容辞。

谷润其实希望她在品尝学士的酸苦后,能够再返身意士正途,否则这次出门也不会带热假的她出来见识。

这万一要有个意士小公子和她一见钟情呢?谷大族长也想的挺好。

谷洛依修行学士,那是欣然向往。李小剑修行学士,则是被逼无奈之后才不得不欣然向往。但都是欣然向往,二人聊得不亦乐乎。

正当他们谈兴正浓时,黄卫长突然推开门毫不见外地走了进来。

旅程需要一天多的时间,年轻人无聊就舱内走动各房乱窜,以此打发辰光,他们不觉有异。

黄卫长见到谷洛依,却明显愣了一下,旋即又恢复跋扈神态。

李小剑知道这黄卫长是冲自己来的了,却不知道什么原因。

一来他本身年弱,二来也甚少出远,除了赵谷城的几个家族,应该不会得罪什么人。

赵谷李三族争斗,李谷多是暗斗,李赵倒是明争。

如果非要二选一,那么赵家嫌疑大些,毕竟赵离几兄弟对他仇恨不已。

但李小剑想不明白的是赵家何德何能,竟让省城的鹰卫长对他横吹胡子竖瞪眼的,莫非长龟乌鳄的事外泄了?

谷洛依也看出事有蹊跷,她比李小剑年长一岁当仁不让地站了起来:“不知卫队长大人有何指教?”

“这是我和剑大少爷的事,还请小姐不要插手。”鹰卫长态度蛮横,全无引领众人登鹰时的平和。

“不知鹰卫长找区区有何指教?”李小剑也气场十足,那份稳重让谷洛依都暗暗吃惊,这可和刚才与她闲谈的剑弟弟判若两人啊。

“尝闻剑大少爷是修炼天才,但又有传闻剑大少爷乃狐假虎威之辈,其实本身并无多少修为,全仗身边高人维护。我想讨教下,以正剑大少爷的威名。”鹰卫长阴阳怪气。

李小剑斜睨了眼冷笑一声。

黄有鹏也算年轻有为,二十左右的年纪,就能在珍贵的摩天鹰上执掌侍卫队长之位,就算他是贵胄之后若无真才实学也难得此差。

黄卫长见李小剑不说话,嘲讽道“怎么了剑大少爷?觉得小可不配?”说着他解下悬挂的腰牌往桌上一放,鹰卫长的意力蓬勃而现。

李小剑一愣:六段意生,如此年轻已属不易。

从登鹰开始,李小剑一直模糊神识鹰卫长实力在意生阶段,具体级别却又不明。

他以为黄有鹏和他一样,修炼之途与众有别,现在才知原来是那块腰牌的干扰。

黄有鹏比谷遥等不过大上岁把,说不定还要小上一些,却已达到六段意生,确实有骄傲的资本,但远够不上跋扈。

“怎么会呢?”谷洛依赶紧接上话茬。

谷洛依天赋极高奈何年纪尚小,不过刚突破九段意之力。尽管外界盛传李小剑意力惊人,她却感应不出也怕他伤心,所以没有询问过。

此刻她护弟心切挺身而出,“大人,您真是说笑了。”

黄有鹏年纪不大,职位却是实打实的,谷洛依对他言语尊重。

李小剑见有长岁之人出头,自然乐得逍遥。当务之急,是要把玄凌寒他们安然带离赵谷城。

他感激地冲谷洛依点了点头。

“看得出你很爱护他啊,小情人?”鹰卫长说道“不过放心,我不会伤了他的。”

谷洛依刚要说什么,却发觉手脚完全不听起了使唤,身不由己地退回坐下了,黄有鹏驱动意力控制了她。

谷洛依和鹰卫长实力相差甚远却毫无畏惧,她坐那怒瞪双目脸上肌肉抽动,半晌从嘴里蹦出一句“无耻!”

黄卫长淡然一笑看向李小剑。

李小剑则面罩寒霜,一字一句地说“放开她,否则你会后悔的!”

鹰卫长听了不敢置信这乡巴佬敢威胁他,哈哈大笑着难得的舒心一次。

刚笑两声他发觉不妥,强行收住笑容压低嗓子“小子,想英雄救美吗?毛长齐了吗?”二十岁左右的鹰卫长自觉在李小剑面前有充老装大的资格。

李小剑不再多废口舌,倒提着离星剑一步一步向鹰卫长走去,不像个张驰有度的意士,倒像个街头斗殴的流氓。

鹰卫长对这种货色浑不在意,泥鸡瓦狗还想登堂入室,他为帝国暗暗感觉不值。

不过他对李小剑手中的长剑一直警惕不已,那可是货真价实的纳剑。

情报中说这小子年纪轻轻就能连挫几位少年高手,若无外力支撑实在无法解释。现在大家身处半空,外援高手自是难来,想来就是他手中所持法器了。

“还不放开?”李小剑和他只有两拳之隔,口中的热气扑面而来,就差口水肆虐几滴。

黄卫长钦佩他装腔作势的能耐不小,刚想配合地出言讽刺两句,却猛然发觉脖子被无形的手给扼住了,他忙调动全身意力抵抗。

黄卫长一被李小剑控制,谷洛依就解脱了。

她愤愤地跑过来,对准鹰卫长的脸啪啪就是两巴掌“无耻之徒,恃强凌弱,鲜廉寡耻!”

鹰卫长毫无反击之力,而谷活依多少有点意力,两巴掌打过,鹰卫长的脸像猪头一样膨胀。

李小剑现在是意师级别,对付一名毫无防备的意生手到擒来,尤其是嚣张大意的意生更是不费吹灰之力。

他奸笑几声,催动意力缓缓加压,不一会鹰卫长就面如重枣气若油丝。鹰卫长将醒将睡之际,更加暗骂哪个王八蛋送的情报模棱两可。

谷洛依一个如花少女何曾受人控制过,如果对方是个轻薄登徒子,那她这一辈子都歇菜了。

她越想越生气,越想越后怕,于是又愤愤地抬起手连扇不停,直至数十个巴掌甩出还不善罢甘休。

第72章 鹰吏出手

黄有鹏意力原比谷洛依深厚,若是平时别说吃了几十个巴掌,就是几百几千又能如何?

无奈他被李小剑死死扼住命门仿佛一个废人,那几十掌吃得相当结实,整个头脸胖了不知多少圈,像本已硕大的猪头又被马蜂疯狂蜇过一番。

谷洛依打够了,坐在边上还呼呼生着闷气,抬眼一看鹰卫长已双眼翻白、口沫乱吐,她吓了一跳。

剑弟虽说也常与人争斗,但心地淳厚、与人为善,向来是得饶人处且饶人,怎么今日上来就是这般死手?特别是那眼神更像换了个人,阴狠决绝。

谷洛依哪知道李小剑早被天离恨潜移默化,愈加果敢坚决,就差快意恩仇。

她忙喊道“弟弟,快放手,要出人命了!”

不喊则已,一喊李小剑更来劲,还加大了力量并长了能耐,够胆冲谷洛依凶道“快出去!”

谷洛依一怔,茫然地看着李小剑,李小剑面色冷峻,她好像突然明白了撒腿就往外跑。

谷洛依刚跑到走廊,就听背后轰地一声闷响,她转身一看。

一股强劲意力破墙而入,木做的隔板四下而飞。

谷洛依大叫一声“小心!”那如山洪爆发的强劲意力直直冲向李小剑。

而李小剑好像泥塑石封全无感觉,仍意控着黄卫长动也不动。

谷洛依吓坏了,眼见他就要碎尸当场,忍不住地想要闭上眼睛,却发觉面前突然又多了个李小剑。

谷洛依大张着嘴,一声也发不出。而留在原地的李小剑承受了重重一击后,慢慢散去。有风苇度护身,李小剑原地留个残影让敌方过了把瘾。

“好小子,竟然能躲开我这一掌”杨作宪从破墙中款款走出,倒是风度十足。

李小剑因为全力施展风苇度,只得放开了鹰卫长。

杨作宪看了眼倒在李小剑身后的黄卫长,黄卫长顶着个硕大脑袋眼歪口斜,已然失去了知觉。

杨作宪意力轻轻一催,鹰卫长咳嗽几声醒转过来,“蠢货,和你说过多少次,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快滚去帮助其他人!”杨作宪骂道。

黄有鹏低着硕大脑袋爬起来快速跑了,边跑边喊“上峰有令,动手!”外面随即全面传来轰啊噼啪的打斗声。双方早已戒备。

谷洛依想去看看谷润谷遥,又担心李小剑。杨作宪刚才那一击深不可测,远超她这个连意生都没达到的人的想象。

“洛依姐姐,你先去帮助谷遥大哥,我能自保。”李小剑信心满满地说道。

其实他这话也就是宽宽谷洛依的心,省得她在这碍事绊脚。刚才能够借助风苇度成功逃离,全是因为杨作宪完全没有想到李小剑还会这一手高超意技。

现在上不连天下不连地,风苇度再快也只能在鹰背上周旋。

以李小剑意爵的神识,他清楚地知道鹰吏的实力是五段意大师。他可没把握让天离恨出来助拳,只求他看在相伴一年多的份上别那么见死不救。

逃走既然不便,那就正面迎敌吧。虎落平阳被犬欺,实力没有恢复之前这都是没办法的,李小剑还替天离恨开脱。

李小剑手握离星剑,轻吟一声“剑劈天下!”。气流涌动、气场成形,一柄透明巨剑闪现。

“花拳绣腿!”杨作宪轻蔑地说了声,手轻轻了几下胡须。

整个摩天鹰尽在掌控,鹰吏毫不介意谷洛依的离开。他为人谨慎,深记宁可击杀一个,也不损伤十人。

这个年轻人所表现出的实力也就是意生意师之间,在他这个五段意大师面前不堪一击,但他仍要确保一击就中,否则情报不会着重点明这个年轻人。

鹰吏等李小剑准备好,也摆足了意大师的身份就轻吼一声“霹雳暴雷!”

晴天霹雳,随着他意力驱动,隆隆不绝传来。

李小剑心头一动,原来是名声系修行者。能化气为声至收放自如、轻缓慢急境界,果然不愧为五段意大师,就是败在他的手上也不算太过丢人。

“小子,能死在意大师的手上,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鹰吏不算大言不惭,“结束吧!”他大叫完隆隆声响直击向李小剑。

别说上辈子,这辈子若是那杂毛的修为恢复,你算哪根葱。

李小剑手举离星剑,凝身尽力往前一冲。

“轰”的一声,李小剑被弹了回来。他只觉气息翻涌内腑巨痛,强忍下后仍是哇地吐出一口鲜血。

这是他第一次独自硬扛意大师,虽然借助了离心剑的防御,但只吐了一口鲜血已让他十分满意。

“不错嘛,再接一招”杨作宪话未说完,意力漫卷又至。

李小剑尝试一招后,仍是施展风苇度周旋,瞬间不见了踪影,杨作宪的雄浑意力仍是轰地一声打得结实。

李小剑定眼看去,李中义站在他原来的位置,正深呼吸理顺气息。

“你现在才赶过来”对李中义的出现,鹰吏毫不奇怪。

此刻外面已杀作一团。剑劈天下、炎炎四野、谷幽兰若,暴喝之声此起彼伏;千岩万谷、雷霆一击、虎啸山林,绝技奇招你来我往。

“我们都是奉总督之命前往参加庆典,不知鹰吏大人为何从中……阻挠”李中义斟酌着措辞。

对方是五段意大师,级差不大却终有级差,刚才一击他气息为之一凝,对方却表现如常。这等强人,能不招惹尽量远避。

李小剑擦擦嘴角的血,靠近李中义。李中义摸了摸他的头,把他拉到身后。上阵父子兵,实力尚弱的儿子在身边,李中义却如同吃了定心丸。

“奉总督,哪个总督?再吃我这招雷霆一击!”周围又是隆隆而响,与刚才不同的是,响声并不是四方而来,而是一处而奔。

鹰吏都懒得和李中义解释,二话不说又杀将过来。

“剑劈天下!”李中义长袍鼓起,飒飒做响。李小剑从未见过父亲与人对敌时衣服像普通意生一样鼓鼓而动。

他知道父亲已全力对阵,忙举起长剑后闪两步为他护法。

房间大多墙倒洞穿,谷润、赵霸他们和侍卫打成一团。这些侍卫深藏不露,对付意教级别非但不落下风,还招招压制。

第73章 李中义自爆

“噗”李中义、鹰吏两大高手对决,他们气息相撞意力相搏,发出的声音却异常轻微,尔后紧接着就听“轰轻轻”几声连响,整个房舱被掀了屋顶。

意大师的意力对攻后劲十足,众人发摆裳响,全都裸露在外。

大家互相看了看,稍一迟疑又对对抢攻。

摩天鹰训练有素,只是长鸣一声,又继续扑闪双翅向前。

鹰吏退后一步就稳住身形,站在最边沿脚下地板嘎嘎做响。李中义则连退三步方才止住脚步。

“雷爆天柱”鹰吏看了看周边形势,使出更高意技。

天空叭叭脆响由远及近,极目处白云泛乌滚滚而来。

“剑冲云宵”李中义怒目低吼,一柄遮阳巨剑凌空出现,刚翻滚泛乌的白云又大片大片分开。

“着!”两位大师低叱一声又攻在一处,只见一团光亮极度耀眼,随着轰的一声后四散出去,好像佛光普照,紧接着是嗡嗡鸣声低沉晕脑。

大家忙蹲下身子抱住头,全都自觉地停下了手。李小剑也丢掉长剑,双手抱头像只穿山甲似的蜷在那。

许久,仿佛过了一个年轮,那光亮音响才渐渐散去,勾檐添角的房舱几为平地。灰头土脸的摩天鹰,翻着两只大眼鬼头鬼脑地四处探看,却仍不改前进的执着。

这就是意大师的实力!众人仰视着杨作宪李中义。

杨作宪脸苍色白,刚才一击没有受伤但意力损失巨大。

李中义嘴角微血,他的级别稍低,面临生死唯有舍命一搏,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情况下,身体倒是远没想象中那么娇气。

赵霸再次暗道侥幸,都说意大师实力超群,想不到如此鬼神莫测,这要是吃饱了撑的没事撩拨李中义,连渣都余不下肥田。

鹰吏环顾四周,己方实力占优但对方也不是混吃等死。

他长叹一口气从口袋中取出一粒丹丸,瞅了眼一咬牙吞下了肚。

赵霸心中一凛,这王八蛋实力如此强悍还要再强行提升。强行提升实力身体会暂时受损,为了成功简直是不择手段,这厮是个狠人啊。

他紧张地看向李中义,希望他也能舍己为人一下,旋即想到这样未免过于不仗义,脸上微微一红。

而李中义除了面色更加凝重,什么举动也没有。

李小剑则苦恼地发现,服下丹药后的杨作宪实力暴涨,已然是一段意爵。

众人神识的不若李小剑那么强大,却也能明显感应到鹰吏的意力,如同见风就长瞬间激增数倍。

谷润见事不可为,怆然站起“杨大人,晚辈今日死不足惜,只是死前能否让我等明白,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我不想你们为虎作伥,成为总督的走狗!”杨作宪阴狠的话听起来大义凛然。

“可总督大人侠义仁政、爱民如子,闻者无不众**赞、拍手额庆,怎么会为虎作伥呢?”谷润不到黄河心不死。

“是嘛?既然你们这么爱戴他,那就先替他去鬼门关探探路吧”鹰吏没空答理大家,意力一催意技慢慢施展“雷爆天柱!”

整个天地响声连连,头顶正中的滚滚乌云黑黑压城。

李中义由左向右扫向众人,最后目光停留在李小剑和李之雷的脸上。

李小剑自欺其人,又求了许多遍天离恨,连认他做祖宗这种没志气的话都说了就箩筐,可这个该死的寄生虫却一点音信也没有。

李小剑盯着杨作宪,暗骂了句晦气,退回几步暗暗催动意力准备和父亲联手做战。

而一向乖巧的摩天鹰却突然一震,然后仰天一声长啸,吓得李小剑差点一个踉跄。

杨作宪却看着李小剑,脸上更多惊奇。

摩天鹰被杨作宪种了极核,而且是破坏力极大的双阴极核。一旦杨作宪自爆,摩天鹰随之也会自爆。

极核引动的一瞬间,李小剑强大的神识就和摩天鹰交织上,被杨作宪感应到,他不禁奇怪李小剑到底什么来头。

李小剑叫苦不迭,若是摩天鹰算爆,如此高空除了他别人几无生还之理。就是李小剑,以他现在的修为和所持的法器,不死也得脱层皮。

好在李小剑还能用强大的神识控制极核的暴怒,让李中义等放手一搏。李中义一见儿子的神情,再经他传密马上明白了问题的严重性。

而杨作宪仿佛明白了李小剑的两难,笑的那叫畅快。

这边厢,李之雷见族长望了过来,不觉落下了眼泪。

李中义扭过头,“孩子,别哭!死则死矣,但求磊落光明!”

李之雷没有族长那么豪情,竟然忍不住地抽噎起来。

李中义看着这个晚辈,虽说天赋一般胆子也小了点,但别的方面还不错,就叮嘱他,“之雷,你和小剑是兄弟。兄弟同心,其利断金,以后要互敬有爱。”

以后?难道我们还能逃过这一次吗?呜呜,李之雷哭得毫不掩饰。

“墨迹完了没?”杨作宪倚仗实力碾压,极其瑟地表演了把高风亮节。

李中义又扫向赵霸、谷润他们。他们面色沉重,一切唯他马首是瞻。

李中义微微点头,然后转过身来,“多谢杨大人容我等告别!”

鹰吏冷哼一声大叫“雷暴天柱,去!”半空隆隆而响,汇聚成一波强大的冲击,由声而色、白光目炫,排山倒海而来。

“剑冲云宵”李中义毫无惧色,将全部意力集结。

“哼,雕虫小技”杨作宪很是不屑,受死吧,乱臣贼子。

说时行快,“轰轰”连声,两股意力遽然相撞,周边空气抖动不停、座下摩天鹰嗷地一声似乎也痛苦不堪。

李中义却没有如人所想的一飞而出,甚或重伤不治。

鹰吏看着李中义,顿觉不可思议。

李中义满脸通红,眼神坚毅。

鹰吏马上明白李中义燃烧了血脉,这真是灯下黑,居然忘记意士皆会的同归与尽绝招。

燃烧血脉不但是永久性的创伤,而且寿元大减,因此一旦要燃烧了血脉就已做好直面死亡的准备。

“父亲,你,你不能”父子情深,李小剑一见族长自杀式攻击,眼眶就湿润了。

第74章 赵霸自爆

受帝君感染多时,李小剑的情绪已不如以前那般容易波动,但面对这种人间至情,他还是把持不住,内心莫名感动。

死亡谁都怕,但直面死亡,发现最怕的却是亲人的死亡。

李小剑的两行清泪汩汩而下。

“叔叔,呜呜”李之雷早嚎啕大哭了。平日对族长叔叔再怎么不敬,那也是平日。一旦面临生死存亡,他才蓦然发觉族长的伟大,像山一样庇佑他们这些小苗。

“谷兄、张兄,控制摩天鹰。剑儿、雷儿就拜托你们了。”李中义安排完后事,大叫一声,往前踏步继续燃烧血脉。

杨作宪看着李中义,眼中浮现了钦佩。

“不,父亲!”李小剑猛然跳起,双手推向李中义,将意力源源不断输送,也不管他是否头晕了。而他的神识仍然抑制着摩天鹰,不敢擅动。

与此同时,赵霸谷润也跳了过来助推“李兄撑住!”

李中义的血脉已燃烧近半,再燃烧下去就无可挽回。当此生死一线时机,三大家族撇开恩怨并肩作战。

李之雷,谷遥、赵要一见父辈的动作,也明白了过来迅速跑向他们身后。

李小剑双手抵住李中义后背,赵霸一手捏诀、一手和谷润联合,双双抵住李小剑后背。余下晚辈再分成两队,双手抵前,呈人字形排开与杨作宪对阵。

诸人联手,意力自是大增,弊端却是一着不甚就会全体消亡,一个也跑不了。

再怎么危险,李小剑总能生存,冥冥中他不相信天离恨真地会对他撒手不管。而其他人,则真的是视死如归全无后路。

杨作宪本强行提升的意力,在这诸多意士联手之下直落下风,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去。

他对着鹰卫们大喊“你们还不动手?”

鹰卫们成环状包围,却都呆立不动。

杨作宪见他们不动,气急败坏地冲着黄有鹏大喊“快动手!”形势岑岑可危,他半只脚已悬空,一不小心就可能跌落。他后悔刚才太过大意,没有往里面走几步。

年轻的鹰卫长顶着猪头一样的脑袋,不知道说什么。

另一个年岁稍长的侍卫,看穿着应该是副卫长,却往前走了一步,“计划不是这样的,只是抓住他们!”

“你们,你们”杨作宪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他长吁一口气抬眼望上,冲着天空大吼一声“帝国不灭!”尔后他的意力又飞速提升,猛一催动,“轰”地一声惊天动地。

李中义他们噗地齐齐狂喷了一口鲜血,就向后猛飞四下跌落。他们不敢耽搁,喘着粗气互相搀扶着赶快站起。李中义最靠前伤的也最重。

而杨作宪面目狰狞、脸色血红。事已至此,他也不得不燃烧了血脉。

“拿命来吧!”杨作宪更耽搁不起,他疯狂燃烧血脉,只求迅速消灭赵谷家族。

“凤舞九天!”面对急速攻来的杨作宪,受伤最轻的赵霸一跃而起。众人也在此时明白,怪不得赵家个个都在修炼族长绝技“虎啸山林”,原来赵霸早有更高意技。

众人神思只是电光火石间,只见一只浴血凤凰凝现,展翅冲向杨作宪。

杨作宪不以为然,这等刚刚修炼初层的凤舞九天,施展出来只会自取其辱。

果不其然,在雷暴天柱攻击下,赵霸的肉躯全部硬接住了雷暴天柱的攻击,只听喀喀连声,他的胸前肋骨片片寸断。

但是赵霸却没有被打飞,反而冲了上去。

“赵兄”李中义和谷润大叫。

赵霸已从后面抱紧了杨作宪,杨作宪的脸色仓惶。

赵霸冒着直接陨落的危险,用**作饵,直接控制住了杨作宪,他要自爆和他同归于尽。赵霸意力太低,同归于尽杨作宪几率不大,但是重伤他绝无意外。

众人刚想到这点,赵霸已喊道“赵谷城不能在我们手里堕了威风。我们一个一个自爆。余下的,请代为照顾家中父老!”赵霸刚说完,耳孔、嘴巴等七窍就开始冒烟。

杨作宪大惊失色。他不怕死,但是被一个不入流的意士爆死,他却害怕。这实在太不划算了,帝国大业哪能经起这种无谓损失。

他奋力挣脱还没几下,赵霸已然自爆,血肉四下横飞散如春雨齐落,尔后忽儿无影无踪完全不见了。杨作宪则扑通一声扑倒在地。

“轰”地一声,爆炸声响此时再阴厉袭来,赵谷众人抵挡不住纷纷后仰,连更远点的侍卫们也都不再自主地后退了几步。摩天鹰更是“加加”地怪叫连声。

“爹”赵要泪如雨下,大叫一声猛地向杨作宪扑去。

杨作宪半坐在地上右手一轻轻挥,赵要就如电般倒飞回来。

杨作宪承受了自爆的绝大部分冲击正运功调息,否则赵要的小命当场就会没了。

“我跟你拼了”赵要又待要上,却被谷润拉住了“我来!”

谷润转身对众人说,“燃烧血脉,按年龄大小自爆,直到他灰飞烟灭!”

谷润说完后,率先燃烧血脉。

李中义接着说,“说得是,拼了,今日我们就算全部葬身此处,也不能堕了我们赵谷家族的威名,要让我们的祖先荣耀,让我们的后代自豪!”

众人听了,豪气顿生。他们迅速原地坐好,屏声静气。不一会,大家都面色绯红,而意力也持续暴涨。

李小剑泪眼朦胧,毫没来由地想起了暮烟,他一凛,这是天离恨的记忆,怎么会交织了?

杨作宪已经站了起来,看着众人的决绝知道事无挽回,他恨恨地说“爆吧,爆吧,我一命换九命,对得起帝国了,帝国万岁!”

杨作宪大吼一声,燃烧全身血脉,瞬间就像一个大火球。那大火球一步一步向赵谷家族移来。

火球未到身边,而炙热已能让人昏迷,这就是五段意大师的恐怖实力!

杨作宪此时最气愤的就是千算万算,没想到那些手下竟然作壁上观;没想到平时勾心斗角的赵谷三族,最后时刻竟能不计前嫌团结对外;更没想到的是,他们与他做对,竟都不惜燃烧血脉甚至直接自爆。

想到此点,杨作宪恼怒又欣慰:能与此等英雄族群同归于尽,也是一件不世荣耀!

“李兄,我先走一步”谷润说完一跃而起。

第75章 鹰卫长的陨落

看着冲向自己的谷润,杨作宪脸上露出了微笑。虽各为其主,却英雄相惜。谷族长,你先走一步,他们随后就来,我也会跟着他们一起来的。

杨作宪知道谷润挡不住自己,谷润也知道自己挡不住鹰吏。

但是李中义能够慷慨赴死,赵霸能够决然自爆,我谷润也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何惧肉身毁灭,更喜精神长存。

杨作宪不过前进一步,那强大的威压已令众人无法呼吸。

面对重压,李中义和众人不谋而动,要爆就一起爆吧!

他们刚催动意力就觉眼前一花,副卫长已冲至谷润身后。他手一拉,谷润一不留神向后倒去,已燃烧的血脉熄灭大半。

谷润忙要重新燃烧,却见鹰吏已然自爆。刚只是个比人大些的火球,瞬间就扩展到近百米范围,火光一片,尔后连响阵阵,不久火头又蓬蓬冲天而起。

摩天鹰再天生神力,也抵挡不住这波冲击。它呖呖两声,身体猛地一斜。

众人迅速侧滑,快要跌落时,摩天鹰才稳住身子,不愧为帝国重器。

众人胆战心惊,人人如深沐寒泉,浑身湿透还哆嗦不停,旋即突然生疑:我等为何还安然在此?

杨作宪自爆,威力何其巨大破坏何其无限?众人望向副卫长。

火光声响持续到现在才骤然消失,但众人都看到了副卫长面前宛如一道天然屏障,火光声爆只在外面肆虐。

大家都明白了他定是施用了法器,虽不知道他用的什么法器,但都知道一定是绝世法器。

副卫长也差点玉山倾金柱倒,吐了口气后,把手中拇指大小的铁球收了起来,对着鹰吏刚才自爆的方向看了看,神色凄然。

副卫长和杨作宪交好,最不想他落到这种尸骨无存的地步。但职责所在,他可以扣押赵谷三族,却不能让他们在自己的手中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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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总督府广场,数十只摩天鹰起起停停。

赵谷众人在侍卫的搀扶下,鱼贯走了下来。

他们衣裳褴褛、灰头土面,所乘坐的摩天鹰也是焦羽乱扎、灰毛秃尾。

不过他们却没有觉得尴尬,满广场的摩天鹰倒有一小半如此。

来往宾客中有些旧交,谷润李中义和他们互相点头致意却不敢深聊。

迎接礼官则如临大敌,招呼众人快速进入总督府。

赵谷众人被引至后院西北角的小院中安息,鹰卫们由军方接走。

稍坐片刻后,就有下人送来饭菜、换洗衣服等。谷润拉住一个管事的人想打听下情况,那人深蹙眉头,似乎苦不堪言。谷润只得将之放走。

大家吃饱喝足,各自散去歇息,只有谷润、李中义还在座中。

“此次遇袭,李兄怎么看?”谷润凑近。

李中义神识周边扫探,没有发现什么人,也凑向谷润“恐怕牵扯到前朝。”

“是的,我也如是想。那鹰吏口口声声喊着帝国万岁,多半是前朝。本朝歌舞升平,一片祥和,自是不用拼死捍卫,似乎也只能是前朝旧人所做之事。但看那鹰吏修为年寿,应该是本朝所生,照理说不该这么拼命才对啊,这真是让人费解。”谷润小心字眼,牵扯到谋反,别说参与,连议论都不应该。

意力修为越高,寿命越长。如果能一直保持意大师实力,寿命最高可达三四百年。而白霜大战距今已然五百年以上。

白霜帝国建立之后几年,山行省成立。今年就是山行省五百年诞辰,所以总督大张旗鼓地庆祝。

谷润分析地有道理,李中义陷入沉思。

良久他提出个假设,“莫不是和我李氏一样,需要传输意力给他人自我降阶?实际上原来的层级是意爵或意王?”

李氏传输升阶,而传输人降阶之事在赵谷无秘密可言。

实力一直保持在意大师,寿命最高可到三四百年。但绝大部分的意大师在层级不再上涨后就醉心于享受,所以寿命远远达不到那么久。

李族为了传承,则早早就会进行意力传输。

谷润思索一会,觉得这个答案不算太离谱。两人又闲聊几句就各自回屋,一切静等事态发展。

李小剑进入自己房间后唤出玄凌寒。

玄凌寒躺卧在地,脸上血汗一片,憔悴不堪。

李小剑吓了一大跳,忙俯身查看她的伤势。

两人血脉浸伏入离星剑,一内一外息息相连,当李小剑受到强大攻击时,玄凌寒多少也会受到点余波伤及。

摩天鹰上大战时,玄凌寒也数次为李小剑传输意力抵抗鹰吏,虽然她的意力较弱,但聊胜于无。李小剑却没有想到她会伤得这么严重,鹰吏敢公然袭击赵谷众人实力确实不凡。

玄凌寒摇手说没事,只是吐点血破点皮。

李小剑神识扫了下离星剑,从中取出几粒药丸递给她。这些药丸都是李族自家炼制,可固本培元、活血去淤。

长龟公主见多识广,这些补药相当低级,若不是看在李小剑对自己如此关心爱护的份上,她连闻都不会闻一下。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王族之后岂是小城小族可比。

她含笑吞下以示谢意,苍白的脸上绽放出几抹妩媚。

也许是吸收了玄云昌一半的血丹,李小剑对品级还低的长龟们有着绝对的压制。危急关头,玄凌寒几次要带着三小龟人冲出助阵,都被李小剑强行制止。

李小剑多坎坷、满崎岖,但那不过就是强弱或者好坏而已,长龟一族可就大为不同,动辄就是生死考验。

受人所托,他不想她们危险。已然不易,他不想他们牵连其中。离星剑是稀世宝物,如同重装铠甲或无敌堡垒,保护长龟平安绰绰有余。

摩天鹰上李小剑就打定主意,一旦最后关头他就将离星剑抛出远掷。有着离星剑的保护,就是从再高的地方摔下,玄凌寒们都不会受伤被创。在离星剑的玄空里,除非有强大意力输入,否则那里永远都是一个温馨的港湾。

玄凌寒颠簸流离多年,分得清真情假意。多数的人族,生性狡诈、虚伪,就算偶有善良朴实之辈,也是未曾诱惑,未遇选择。

第76章 追月獾

而李小剑不是这种人。

风雨过后,平淡是真。雷电过身,善良为心。他虽没有迭遇生死,可也命运多劫。尤其是今天,就算面临生死,也不忘受人所托,努力保其周全。

李小剑感受到了玄凌寒的善意,一脸尴尬地陪笑。

如今广博的他,早就认识到了丹药的不足。若是实力足够,他早就自制丹药了。

实力,一切都是实力,没有实力,什么都是妄想。

“剑哥哥,小妹能认识你,已是三生有幸”经此一役,玄凌寒不自觉地对李小剑又亲近一层,怎会在意这等小事。

“哪里,哪里”李小剑面色绯红,他不由地又想起当初把她们当宠物买来的事。

“剑哥哥,你能修炼我族的一些功法吗?”玄凌寒连本族秘法对李小剑都不再保留。

“这我倒是不清楚,要试一试”李小剑没有做作。

他刚想仔细询问时,突然感到李之雷向他们房间走来。李小剑的意爵神识,寻常意士早就无法隐瞒。

凌寒快速躲了起来。

“老弟,有空吗?出去走走?”李之雷推开门。

庆典在后日举行,他们时间很宽裕。

李之雷年长不了多少,故作深沉却十足年轻人心态,尤其是劫后余生时。另外他也想和堂弟拉近下关系。

大家刚经历过一场生死,李小剑不想去也不好拂了他的面。他们顺着墙角弯廊边走边聊。

李小剑余光瞥见园中假山旁,一个像兔子一样的动物飞速跑了过去。

诡异的是,那兔子样的动物还对他嘲弄地一笑,李小剑一愣。

那兔子觉得李小剑似乎瞧见了它,也是一愣,尔后脚不停顿跳入墙角花丛不见了。

“雷哥”李小剑叫道“你看见那只兔子了吗?”

李之雷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片灌木,数株花茎掺杂其中,株摇叶动如风掠过,哪有什么兔子?

李小剑看着李之雷的表情,确定他什么也没有看见,就摇了下头说没什么,可能看错了。

他话音刚落,突然又是一只兔子窜进了花丛中。

这只兔子倒是没笑,但看到李小剑盯着它看也是一愣。

“雷哥,这次看见了吗”李小剑很是奇怪,总督府虽大可不荒凉,怎么会有野兔窜入。

花随叶摇,叶随风动,李之雷还是什么也没有看见。他看向堂弟,堂弟不似说假话的样子。他心里一动:莫非他又像以前一样出现幻觉了?

“你没事吧?”李之雷关切地问。一场大难让李之雷更深体会血浓于水的道理,“你,太累了吧,要不,我们回去休息一下?”李之询问道。

“没事,没事。可能是头有点晕。”李小剑微笑回答,他明白堂哥想多了。

他确定自己确实看见了两只兔子,只是不知道李之雷为什么看不见。这明显不是幻觉或是意识体,他能感觉得出。就算他神识境界稍高,也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啊。

李小剑心中满是疑问,却没对李之雷细说,被人当做怪物对待的滋味可不好受。

“那我们回去吧”李之雷拉着堂弟就要回去休息。

“不用,不用,难得来一趟省城,不出去逛逛,怎么对得起自己呢。”李小剑做出很向往的样子。

“那,好吧”李之明又看了看堂弟,看他没啥事就答应了。

虽然从偏远小城前来,但身为意士总也有点气度,兄弟俩穿梭在大街小巷倒也挺像对快活惬意的公子哥。

不愧为省城,建筑雄伟,人流如织。远处城墙,摩天鹰、穿云鸢此起彼伏,东西街道,翅尖马、云霞兽来往不绝。

坊市热闹、铺面栉比也就罢了,更让人赞叹的是各种法器丹药大模大样地摆在台案上,各种大小魔兽也随意关在路边铁笼中。

做为公子哥,气度有了,银子兄却太少,他们只能流连在坊市里东看西瞅过过干瘾。李小剑尚可,没见过也读过,所以只是欣赏并未惊喜。

李之雷则瞠目结舌,心中不停默念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想起以前自我感觉也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就不免脸红。

就这水平,不说那该死的鹰吏,就是刚才笼中那只长得像猴子一样,叫什么碧眼灵猿的玄兽,他都不一定打得过。

李之雷只是凑近了点,想看清它的眼珠是否确为碧绿色,没想到就惹恼了碧眼灵猿。它狂暴地冲了过来,双爪直直地伸向李之雷。

李小剑叫了一声小心,忙拉回堂兄。

碧眼灵猿虽小,可也有近一阶玄兽的实力。再加上它是兽类,本体力量巨大,综合实力远超人类意生。

当那碧眼灵猿双爪快要伸至栏杆时,铁笼突然发出刺眼光弧,如雷电一样击打得碧眼灵猿哇哇乱叫。

李小剑才知道铁笼被设了禁制,不禁感叹凡域省城也算一定程度奢靡与强大。这种禁制在赵谷小城,只有家族重地才能偶尔窥见。

一路走来惊奇不断,李之雷偷眼看向堂弟,李小剑面色如初见怪不怪。

李之雷暗暗折服他的从容,暗道幸亏以前没有像李之明李之亮那样向他挑衅。转念又想,他再厉害也是我们李家之人,未免又有些小小得意。

回到住处后,李小剑给父亲请了安,待李之雷走后,他对父亲说了下午在园中看见兔子的事情。

李中义沉思一会,想不出什么原因。现在他的神识见识都比儿子要低,只能从经验上帮助分析。

“你现在神识已达意爵?”李中义问道。

“是的”李小剑不隐瞒。

“会不会是你神识比较高,所以能看见兔子?”

“应该不是,否则以总督大人的意王实力,怎么能发现不了园中有兔子?而且那还不是普通的兔子,真实名称应该叫追月獾!”李小剑思索了下所吸收过的书籍知识,肯定地回答。

追月獾,远古兽族八强之一。

就算普通獾类,因其腹底较低,皮厚肉实,所以防御性较强,又因其腭部咬合之力非凡,所以攻击效果又极佳,如此獾类攻防兼备,在一般兽类中罕有敌手。

第77章 长龟他界

只是普通獾类个头较小,大型动物虽不能将它们痛快击杀,可要防御却是简单许多。直接按住它,不让它攻来便是。

而追月獾已是玄兽级别,除去原有的攻防兼备,更是行动迅速,急如风、快如电,披星赶月,是名追月獾。

李小剑有些不解的是兽族八强不是已然灭绝了吗?一念及此,他又想起轩辕乌鳄和玄河长龟。

他笑了笑,就算没有灭绝也接近灭绝,只是不知是好运还是恶运,十几天内竟然接连遇上三族。

“你说得甚是”李中义了自己的胡子“会不会是你修炼了风苇度,所以能看清较快的移动?”

“啊”李小剑一拍脑袋,他不是忘记了这点,而是一时忘记他受天离恨加持,能力超出凡人岂是一点半点。

李小剑修炼了风苇度,速度和追月獾棋逢对手,甚至还要快上一筹。

那两只追月獾自小到大,仗着身快形速从未被人族发现,今日一见李小剑的眼神,就明白被他看个正着,因此也是吃惊不小。

追月獾的问题,李中义给不了他太多指点,建议他趁人在省城放出玄凌寒,就说是省城认识的朋友,以后有问题也可以咨询下她们,好歹她们也有几百年的阅历了。

李小剑点头称是。

晚饭后,李小剑溜了出去,在一偏僻小巷放出四小龟人。玄凌脸色仍是有些苍白,但已大体复原。

莫丝、玄宇、玄阳反倒胖出不少,鸟语花香的玄空颇为养人。

李小剑和她们编好说法定好同盟,就安排她们住进了旅店。

李小剑原打算回总督府居住,又怕李之雷谷遥等怀疑,更担忧起四小龟人被人认出,再加加玄凌寒盛情相邀,就在玄凌寒的隔壁也开了个房间。

李小剑安排好后回总督府和父亲知会一声。

路过园角时,李小剑想起追月獾,几次想过去瞅个究竟,最终还是强按住好奇之心。有些事暂时还是不知道为好。

李小剑走后,谷洛依到处找他无果,遇到李中义才知道他去会写意阁的的学友了。

知道对方是女生,谷洛依心中生出一丝不快,但更多的是纳闷,会友寻朋是很正常的事情,我为什么会不开心呢?

李小剑回到旅馆时发现玄凌寒在等他。

他们进入房间后,对面而坐。

玄凌寒伸出右手,李小剑迟疑不决。

玄凌寒又将手往前伸了伸,手中赫然就是长龟宝物纳戒。

“这是你们族的宝物,岂能任由我的意识或本体随意进入?你要考虑清楚,少一些人知道就会多几分安全。”李小剑提醒她。

“剑哥哥,你说错了。我族濒危,很可能只剩下我和莫丝他们三个了。多一些人知道,反而会多几分安全。否则我们灭绝了连个传诵的人都没有。”玄凌寒郑重地说。

李小剑知道若再拒绝就是怕担责任了,就说道“好吧!”他意力轻催,大拇指甲划向食指肚面,挤出一滴血。

玄凌寒用纳戒接住鲜血,刚想压制住纳戒原有印记反弹,不料李小剑的血自动浸入纳戒,迅速霸道。

数息之后血意交融,李小剑的神识毫无阻碍地进入了纳戒的玄空,长龟一族真的是富可敌国啊。

玄空中良田广袤、楼阁丛隐,几处湖泊圈绕密林,仿若一个缩小版的赵谷城。

玄凌寒神识道“虽然生机勃勃,却缺乏高级生物。”李小剑听得出她的苦涩。

玄空内植被繁茂、鸟鸣鹿叫,一派生机勃勃,却全是些低等生灵,既无人类,也少兽族。

这片世外桃源,若没猜错,应是长龟年轻一代学习修炼的秘密场所,本该由族长或族中强者守护,现在却戴在一个小姑娘的手上。

他神识归位安慰她“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相信你们长龟一族,终有一日会遍布意念大陆。”

玄凌寒听了努力地想笑一笑,却越笑越难看,最后泪水汪在了眼眶里。

李小剑有些过意不去,他伸出手轻拍了几下玄凌寒的头。

凌寒猛地往前一扑,抱住李小剑就痛哭。

李小剑吓了一跳,这投怀送抱的也太主动了吧?咦,我怎么会有这么龌龊的念头?李小剑忙强凝心神,轻拍凌寒的后背,学着大人的样子“乖,别哭,别哭,会有人听见的。”

“哐”门被推开了,是莫丝、玄宇、玄阳三人。

他们分住在隔壁,听见公主哭声,护主心切,想都没想就冲了进来。

他们傻傻地站在那看着,摸不清这是什么情况,最后还是玄莫丝看出了些端倪。她招呼玄阳玄宇出去,把门带上后就站在门外警戒。

公主身份特殊,虽然尽量掩盖了气息,但省城藏龙卧虎,被人识破也不是没有可能。

玄凌寒也知道利害,哭了一会就收住。她看见李小剑胸前满是泪水痕迹,不好意思地笑了,忙岔开话题“能找到玄空书库吗?我们的意法意技全藏在那里面。”

李小剑也尴尬不已,忙回答:“我再进去看看。”说着,神识又探了进去。

一如人族,长龟书库也是重中之重,在亭台楼宇中最为高大坚实,李小剑毫不费力地就找到了。

昔日繁华之所,如今杂草丛生,他站在高大前感慨。他想代为清理,奈何本体在外,意力嫌弱,进入的神识只能观看感应。

李小剑现在的形状,在意士眼里不过是个虚幻模糊的身影,在普通人的眼里就是一团空气,感应不到存在。他不禁艳羡起乌鳄老人的意识成体。

李小剑的神识向近前几步,就感受到了空气波动,这是长龟一族的禁制。他停下步伐,闭眼思索记忆中有否记载破解之法。

“剑哥哥,进去吧”玄凌寒的神识也进入了纳戒。

李小剑睁开眼,玄凌寒的体形倒是比他清晰多了,到底是长龟的地盘。

李小剑依言又往前走了一步,波动更加厉害。李小剑不敢再往前,他现在的实力远远不够。

一般的禁制就能让人皮开肉绽,厉害点都能让人魂飞魄散,而最厉害的禁制反而是能够隐藏物体,让你来去自由却丝毫不能发现。

第78章 “变身”神功

这显然不是那最厉害的禁制,李小剑已经感觉心头有些浮躁,只是碍于脸面没好意思退出。

玄凌寒把本族至宝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他的面前,这份信任何其珍贵必得尊重。

玄凌寒发现了禁制的波动,伸出手刚要牵着李小剑时发现波动停止了。

李小剑也发现了这点,他看向凌寒发现了她前伸的手,满怀感激地点了点头。

玄凌寒不想随便承情,她解释道“你吸收了爷爷半颗血丹,而且也滴血认证过,刚才禁制大概一时没有认出,现在你可以随便进入了。”

李小剑心道禁制应该是感应出他体内藏了个帝君,自觉臣服。禁制久了也会有灵性,不过他仍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

玄云昌就在这个玄空之内,只是虚弱的厉害,不知道身在何处。

凌寒笑了笑示意李小剑进入。

长龟不像人族底层会放些杂书,而是一进正门入眼的就是各种意技功法。想来这是玄空世界,能放进来的除却必需品就是珍贵物。

李小剑望向玄凌寒,眼神征询了一下她的意见。

玄凌寒轻轻地点了点头,正要带着李小剑前往高阶意技功法摆放处时,却发觉那些书本自动打开,一页页、一本本快速翻动。

玄凌寒大吃一惊,与此同时她还能感受到李小剑的意力在突兀增长,尤其是他的形状若隐若现闪动不停。

玄凌寒虽然借助玄云昌的意力输送提升了级别,但因为本身实力太低,所以就算提升也不过是一阶玄兽而已,最高也就相当于人族的意生一段,很大可能还突破不了意生。

以她的实力原本是感应不到李小剑的意力变化,不过纳戒已将二者信息相融,且正在纳戒之中,所以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李小剑的意力暴涨。

世上还有这种修炼之法,玄凌寒吃惊之余不免羡慕,若是自己也有这专门从某一种物体上吸收灵气的修炼之法,那不也是日进千里?

吸取山川之灵气、日月之精华,说起来好听,其实杂大而虚泛。每个意士都能如此修炼,那修炼效果能有多强?

而像剑哥哥这种,吸收书本灵气,目标明确行动直接,专而快、精而纯,才是修炼的上乘之道。

玄凌寒还有一点想不到,李小剑不仅能吸收书本的灵气,还能吸收书本里的知识。而书本之所以有灵气,概是因为知识的高深或语言的优美暗合了天道自然。

如果玄凌寒知道这一点,相信她都要嫉妒成仇。

玄凌寒出于感激,让李小剑进入玄空。她认为长龟家学渊远,高阶绝技众多,就算李小剑想全部学会,那也得有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

她觉得李小剑会挑上一两本高阶功法意技慢慢领悟参详。

就算他想学全学多,那总归要花上个数十年时间,如此倒更显玄家大方真诚:有哪族愿将家族宝库几十年向外族敞开?或者近似于永久敞开?

而李小剑只要待上个三五天或最多一两个月,就能全部掌握长龟所藏。

尽管限于意力级别,大多意技功法只是停留在理论,短期内并不能修炼,但这仍相当于把一座拱手送人,这可是长龟一族几千几万年的积累啊。

李小剑意力飞速提升,却没有找到一本适合修炼的意技。

意力提升是基础,着急不来越稳越好。意技用以防御或进攻,则是越快越好。

李小剑停顿下来望向玄凌寒。

玄凌寒见他停了下来,还道他如常一样,灵气虽然吸收,却不能稳固。

玄凌寒刚才一直回忆未变身时,李小剑给她输送意力。非亲非故还不是同类,李小剑肯输送意力给他,定是意力不能稳固,或是意力多了转换不了有害处。

世上之事,不如意十有**。

李小剑前段时间不能升阶之事,玄凌寒不甚清楚,就是在玄云昌为他化解血丹时,玄凌寒也没有深思但猜得出来。至于爷爷为什么那么做,他总归有道理的。

“凌寒,你觉得我该学下哪方面的意技呢?”李小剑很是茫然地问道。

玄凌寒心中轻喜。送人礼物,那人一见就明,多没乐趣?

她想了想“剑哥哥,你就学下变身吧。以前族中尚有高手存在时,一遇危险或有所需求时,他们就变身。”

“变身?”李小剑大喜,“那就是想变什么就变什么?大树,青蛙都行?”

变身,这在神域也要跻身正途才有的能力啊,在凡域就是到了传说中意圣意尊级别还不一定会有。

没想到长龟一族还藏着这么个惊天的秘密,只是这么高级的意技怎么就起了“变身”这么直白的名字呢?

“不,不”玄凌寒解释道“变身,不是变成别的样子,而是变小。剑哥哥修炼之法奇特,一般意士感觉不出你的实力所在,如果你再能够变身,藏于更小物体之中,岂不是更加出人不意?”

李小剑有些遗憾,刚还奇怪长龟一族有此神技怎么会接近灭绝,原来只是个身量变小啊。

对于意士而言,身量变大变小都没有影响,意力层级就那么高,身体怎么变,意力不变也没啥用。

若想进入窄小事物中探查,直接意识出窍就行了。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李小剑淡淡地问了句“还有别的吗?”

“别的也有,只是剑哥哥,你的实力,现在可能修炼不了。”玄凌寒说得是实话,却因为顾及到李小剑的面子而有些结巴。

玄凌寒一结巴,李小剑不好意思起来“变小,这也不错,以后我可以神不知鬼不觉溜出去玩了。对了,追月獾,你知道不?”

李小剑突然想到追月獾住在地下洞窟中,以后他身形变小后没准能去走上一圈。

当遇上高手,意识出窍容易被人觉察,而本体向前一般人倒不会太过在意。身形变小可当最好伪装,既能示弱保护自己,也能扮猪吃只大老虎,妙哉!

不过,不管去哪最好还是要有一定的实力,就算去追月獾的洞府游玩也当如此。

第79章 神功初成

否则碰到个像玄老或墨老那样的高手,见到自己这个异族潜入,通情达理还好说,凶神恶煞那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搬家的了。李小剑告诫自己。

“知道,兽族远古八强。怎么?他们还存在着?”玄凌寒冰雪聪明,未点就透。

李小剑就把在总督府园角发现追月獾的事告诉了玄凌寒。

玄凌寒想了想说了句“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然后情绪就低落了下来。

远古八强,竟然沦落到需要借助别人的花园来掩护躲藏。同为八族之一,命运感同身受。

“那我现在就开始学习变身吧,你帮我护法”李小剑见玄凌寒情绪不佳,忙转移话题。

“好!”玄凌寒点头称允,李小剑实力越强,她就越安全。凌寒退出玄空守在店内。

李小剑神识找到“变身”意技。

玄河长龟一族身为兽族八强,高阶子弟当然屋房随盖与人无异,他们不愁住所。

但低阶子弟能力低弱,又需要常年游历修炼,因此常常居无定所衣食无着。

好在他们经年生活的江河湖海,暗洞遍布陋窟满眼,既能藏身也能觅食,所以长久下来,他们在低阶之时首先修炼的就是变身之法,也即变小之法。

大洞自是无需变身,直接入住就行。

若是运气不好,就变身小洞挤挤,甚或有时得与河蚌寄蟹共处一壳。

几个弹指李小剑就已吸收记牢变身意技,就其难度只要操练几下便可掌握。

既来之,则安之。难得一见这些新书,若不多吸收点灵气就是暴殄天物。李小剑找了个借口就继续吸收。

意力之漩缓缓开起,稳稳当当、清清洁洁,随着书本灵气吸入,慢慢加快变大,白云雪棉一样煞是养眼。

李小剑心中再次感谢长龟们。

玄凌寒认真地看着李小剑的本体。一个时辰过去,又一个时辰过去,子夜时分,李小剑的意识还未归体。

玄凌寒有些无聊地望向门口,门纸上透出几个人影。

她叫道“进来吧!”玄莫丝三人推门而入。玄阳将灯芯剪了剪,屋内瞬间亮了许多。

“小姐,家族宝库,就这样敞之外人?”玄莫丝有些忧愁。为安全起见,她们背地里也称呼玄凌寒为小姐而不是公主。

“你有更好的主意吗?”玄凌寒反问道。

玄莫丝神情黯淡了。

小姐血脉虽然强大,但修炼总归要有时间,何况以长龟寿命而言,她的修炼速度已然匪夷所思。只是和人族相比,她也就比一般意士强个一星半点。

莫丝、玄宇、玄阳,普通族裔,本就不具修炼天赋,若非玄云昌意力输送,他们这辈子都不可能化形成人。

现存于世的长龟一族,所能知道的只有他们四个,若不寻个妥当之人托付,万一有个闪失,长龟一族就要从这世上消亡了。

不过玄莫丝仍是不甘心。

多年以来家族人丁多半死于人族之手,就算李小剑对他们有输送意力之恩,但是用整个家族的未来做为报酬,她感到实在得不偿失。

“我们不能找个兽族共图复兴大业吗?”玄莫丝建议道。

兽族虽然也矛盾重重,但那是明刀明枪、一诺千金,绝不像人类两面三刀、尔虞我诈。

“我何尝不想?如果能找到兽族同类,那是最好不过。就怕兽族还没有找到,我们就已魂飞魄散。”

身为公主,玄凌寒考虑地显然要比她的族裔更为深远“人族名言,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爷爷和我们已选择了剑公子,那我们就最好毫无保留地信任他。若是他真地背叛了我们,那也是长龟命中该绝!”

玄凌寒看向李小剑,眼里有着异样的神采。玄莫丝见了有些狐疑,不过最终她什么也没有说,而是坐了下来一起为李小剑护法。

这一护就是一夜。

当朝阳的光晖映在窗格之时,李小剑的意识归位。

他的本体睁开眼睛,看见东倒西歪的凌寒她们,心中一惊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再听到细微的打鼾声,原来是她们累了。

李小剑走过去想要把她们扶正睡得更舒服些,玄凌寒醒了“剑哥哥回来了,修炼可不能着急。反正纳戒在我这,你想修炼随时都可以来。”

她急切地劝说着。一去就是一夜,着实有点长。

“还好还好,已然习惯了”能够持续高效地吸收灵气,就是再多待一会又有何妨。

“剑哥哥,那变身要诀可都记好了吧?”玄凌寒站起来问。

“差不多了,再练几次就该能用了”李小剑回答。

“什么,你已经开始练习了?”玄凌寒相当惊讶。

本族意技,她心知肚明。这几日,她也开始修炼了,只是她连口诀要法还没完全领悟。李小剑居然说再练几次就能用了,她将信将疑。

“没开始练习,我的意识一直在纳戒中,只是把要诀方法及注意点多想了几遍。我现在试一下,你给我指点指点。”李小剑很诚恳地说。

玄凌寒也想看看爷爷相中的人到底修炼天赋如何,她点了点头。

李小剑闭眼思索一会,说了句“变!”

玄凌寒只觉眼前一闪,剑哥哥整个人矮了下去。她低头一看,一尺大的李小剑正尴尬地提着衣领护在腰间。

李小剑忘记把衣服变小,所以身体变小后,整个人就光溜溜地从领口钻出。关键时刻,他忙把滑落的衣服提好。

玄凌寒面上一红又觉好玩,咯咯地笑了起来。

李小剑大窘,忙思索口诀再变大回来。

不料,他人是变大,但衣服瘫在地上,他手提着衣领,脚踏到了衣摆,咣当一声摔倒在地。

莫丝她们三人醒来,刚好看到李小剑躺在地上,上半截身体光着,下半截裹在衣服里,双手拼命提着。

玄凌寒这下更是忍耐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这么多年了,玄凌寒第一次笑得这么开心。

玄凌寒笑了几声后,看见莫丝她们醒来,知道不妥,忙摆正面孔让他们出去准备早点。

身为兽族,玄阳玄宇几天之前还光着身子到处跑,他们很是纳闷这有什么好笑的。

第80章 李之莹追来

莫丝年长点,明白了些人族的伦理,脸红红地走了出去。

莫丝她们走后,房间内只留下玄凌寒和李小剑,气氛突然诡异了。

玄凌寒面红如樱、娇嫩欲滴。

李小剑还躺在地上,犹豫几下轻轻地对凌寒说“可否转过去一下啊。”玄凌寒刚就害羞,这下更是羞得无处躲藏,那脸色就如新娘的红盖头一样。

李小剑穿好衣服后,又闭眼念动口诀,这次连衣带身缩小如瓦罐大小。他还不放心,又练了几次,每次都是整体缩小,再没有出现顾此失彼的情况。

“好了,转过来吧!”李小剑高兴地说。

凌寒转身四下扫看,发现矮小的李小剑站在地上,不由地感叹“只不过才一夜,剑哥哥就能领悟变身,还能变得这么小,小妹着实佩服。”

“巧合,巧合”李小剑嘴上谦虚,心中也很是高兴,虽然对敌时不一定有大用,但是一想到以后可以抓只猫或鹅骑上穿行于灌木低空之间,都不用找什么飞行神兽,他的嘴都要乐歪了。

李小剑上前一步要施礼感谢,谁知一脚落下,只听咔嚓一声,他直接踏进了地板中。

李小剑看向玄凌寒,玄凌寒也正看向李小剑,尔后几乎同时明白了:李小剑身体缩小,力量反而增强,他如常踏出一步后,增大了几倍的落地力量直接就踏穿了地板。真是意外惊喜啊!

玄凌寒坐下来矮着身子催着李小剑“快试试意力增加几何?”长龟一族修炼变身后,基本上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就算偶有增大也不会如此明显。

李小剑也正想试试。他意随心动,眼前的桌子椅子就团团随着他们转动起来。

以他平常的意力水平,也可以催动外物,但那是同一个方向,直直的或者前后或者上下,绝不可能像这样让物体圆圈转动,属于在平面里可随意改变方向。

李小剑想了想,把桌椅放回原处,试试用意力将茶壶和茶杯用端起,凭空倒茶,就像意大师父亲所做。

茶壶茶杯是端了起来,可是倒茶时,茶壶倾斜,茶杯也有点歪向同样的方向。

李小剑心道还不到那个层次,就换了小点的茶盏。

这次虽然颤颤威威,却也勉强倒入了。李小剑知道变身后的大概层级了,中级意教。

五段意师因为变身,凭空升了近一阶可对阵中级意教,这是寻常意士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可比吞食秘药或借助法器方便多了。

李小剑疏忽的是经过一夜狂吸灵气,意力大增只是时间问题,只不过他比较谨慎,暂未升级而已。

否则以他五段意师的实力,这么短时间内怎么可能掌握“变身”之法。

玄凌寒大张着嘴,口水都要流了下来,若不是这段时间和李小剑已相熟相知,她都怀疑他本身就是兽族。这逆天的修为啊!

“再试试神识呢”玄凌寒催促道。

李小剑点点头,神识出位。许久他转了回来,有些懊恼地说“神识没变。”

玄凌寒有些失望。

“还是意爵”李小剑补了一句。

玄凌寒又没有形象地大流口水。

“这还叫没变?”玄凌寒反问道“剑哥哥,不带这么打击人的!”

李小剑愣了下,明白凌寒对他的意思不清楚,解释道“我的神识一直就比意力层级高,天生如此。”

“天啊,世上怎么有这么不公平的事啊”玄凌寒抓着李小剑的两只小肩头拼命摇着。

李小剑虽然意力大涨,可也不好用在玄凌寒身上,他被摇得有些不好意思,忙念着口诀复原。

这一下猝不及防,玄凌寒双手像搂着李小剑的肩,两人面面相对,只差了根手指就要贴在了一起,呼呼地都感受到对方的喘息。

气氛再次尴尬,好一会,李小剑觉得有些不舒服,轻声问“能不能先放开我?”

“哦”玄凌寒刚正常的脸色又红彤彤地可爱起来。

李小剑吃过早饭兴冲冲地往总督府走去,边走边想,果然书中自有黄金屋,屋中自有颜如玉啊,否则他还不知道要蹉跎到何时,待庆典一过,他也该去上学了。

回到总督府时,他发现李之莹也来了。

李之莹告诉他,她和段莫言武秋山昨晚一起到的省城。她强调是段家姐姐邀请她来的,说完还向他吹嘘乘坐摩天鹰的兴奋。

李小剑有了不好的预感。

山省城澄江中路东都商街。

李小剑百无聊赖地等候李之莹。

东都商街是省城著名书行集散地。

李小剑在李之莹眼里文武双全,武道她插不上嘴,就在文道上投其所好,没聊几句就请哥哥逛书城,顺便看看有没有不适合女孩子看的书。

李之莹的私心是反正是剑哥哥带她去的,她假装一不留神误入了歧途。

李小剑觉得这主意不错。去写意阁太花钱了,若是寻常商街就能找到灵气之源,那真是捡了大便宜。

李小剑兴致盎然地转了一圈大失所望,一本有用的书籍都没找到。

那些乱七八糟只为娱乐大众博人眼球的杂书,别说灵气了甚至还隐隐还让人感到不适。

至于文玩古董奇珍异宝之类,偌大省城还不如赵谷多,毕竟靠近边境走私盛行。

李小剑不再做白日梦,有机会还是去写意阁或大家藏之类的场所。

他要走,李之莹正看的津津有味哪舍得。

李小剑等了她一会,她越看越痴迷全无走的迹象。

李小剑纳闷这妹子啥时转了性了,走过去一看,她正在翻一本《孽缘记》。他偷偷瞅了几行,讲的都是小姐公子你思她想的事,枯燥异常。

李小剑不解,问李之莹这有什么好看的。

李之莹冷不丁被吓了一跳,平稳了下心境,指着里面的诗词歌赋说陶冶陶冶情操,显得更像大家闺秀。

李小剑一想也是,这个妹妹整天花拳绣腿的,多读点书,腹有诗书气自华,就说道既然这么喜欢就买下吧。

李之莹忙把书丢了,连连回答:书非借不能读也,若真是买回家了反而不珍惜,也不会看。

第81章 段莫言逼嫁

李小剑定定地看着李之莹,一瞬间有了彼岸花开的感觉。

李之莹见哥哥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好像被看穿了心事,脸色都红到了耳根,活像只被煮熟了的螃蟹。

李小剑刚想再夸奖李之莹几句,却瞥见段莫言从街口奔来。

他心中一凛,这灾星果然阴魂不散。李小剑现在一根手指就能打得她鬼哭狼嚎,但仍是怕她,女孩子的大腿可不那么好看啊。

李小剑拉着李之莹的手就要走。

段莫言也看见了他,大喊道“李小剑,你站住。”李小剑假装没听见,李之莹却说“剑哥哥,段家姐姐在叫你呢。”

“快走,快走,离这扫把星远点”李小剑催促道。

李之莹想起他们之前的绯闻,知道哥哥讨厌她,也跟着跑了起来。

段莫言一见他们跑得飞快,耍起了无赖,大喊道“李小剑,你不是说愿意为我赴汤蹈火,死而后已吗?”

街上的行人都向李小剑看去。

李小剑没停,段莫言又喊“你这个负心的男人,占了便宜就想跑吗?”大家都停下手头之事,齐齐看向前面牵着手奔跑的李家兄妹。

也有人看向段莫言,这女孩的心可真大,被占了便宜还敢乱说。

街上行人众多,又身在省城,李小剑不好催发意力快逃。他只得停住了脚步,脸红脖子粗地转过身。

李之莹情窦初开,却还不太明白赴汤蹈火、死而后已是什么意思。

其实段莫言也是一知半解,觉得朗朗上口就大叫了出来。

李之莹凑向李小剑,“哥哥,为她赴汤蹈火是什么意思啊?引火烧水洗澡?”

李小剑的脸绷不住了,扑哧一声笑了。他虽然稍不解分情,可不是懂风情啊,满腹经纶可不是白说的。

段莫言已跑到他们俩人面前,在街口又有一名青年带着几名仆人飞奔而来,李小剑明白她为什么要平白扯谎了。

那名青年名叫武秋山,是隆中堂赵谷分堂大主管武飞的儿子,今年十九岁,一直喜欢段莫言。

但段莫言却奇了怪了,对他反感异常。

隆中堂富可敌国,在整个白霜都赫赫有名,它们经营着当铺、药店、钱庄、拍卖行等各种黑白生意,什么赚钱做什么。

隆中堂各地分堂能位列主管级的人物,都是各方势利争相拍马拉拢的对象,是以隆中堂各大小管事都行事嚣张,连带他们的子女都举止跋扈。

武秋山自是不能例外,他虽然才十九岁,却吃喝嫖赌样样俱全了好几年,不仅段莫言讨厌他,就是赵谷城防大人段天赐也不喜欢他。

这次庆典,他们籍着官府与隆中堂的势力,也来凑凑热闹。

三年前武秋山相中了段莫言,撒泼打滚非让他爹武飞向段家求亲。

城防大人官不大,但毕竟是一城主事。

武飞知道儿子什么德性,被缠得没法,也只好备份厚礼硬着头皮前去提亲。

城防大人婉转地推说女儿还小,过上几年再说。

武飞做为父亲尽了责,心道武秋山该死心了。

不料武秋山自提亲之后,自顾自就将段莫言当成未婚妻,整天绕前围后地献殷勤。

武秋山知道李小剑闯进女厕的事后,也曾叫嚣着要教训一下他,一见面发现他只是个半大小屁孩,只得无奈地放弃这个大献殷勤的机会。

武秋山虽然无恶不作,但是还有底线,不欺负小孩。

“你们小两口的事,与我何干?”李小剑乐得看笑话。段莫言将他们拉往一旁,躲着武秋山。

“好弟弟,帮帮姐姐”段莫言罕见地亲热,挽着李小剑的胳膊连李之莹都推不开她。

“段姐姐,别这样,你突然这么热情,我心里很忐忑”李小剑抓着段莫言的胳膊,想把她推开。

段莫言好不容易逮了根救命稻草,哪能轻意放开。

“干嘛,又想人家摸你大腿啊?”李之莹懵懵懂懂年纪,见她旁若无人地挽着哥哥,就不知轻重地挖苦她。

段莫言一愣,看了李之莹两眼,数息之后咕哝了句“黄毛丫头懂什么”。

摩天鹰一路,她们的关系还是一般。

段莫言一转脸,又对李小剑谄媚道,“剑弟,我的好弟弟,以前都是姐姐的不对。今天你帮我,以前的事一笔勾消,怎么样?”

“没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再说,明显吃亏的事,还不知道帮你什么呢。我看,我还是叫声武姐夫,没准还能赏我几张银票,嘻嘻”李小剑的笑容很欠揍,假假的要探出头叫武秋山。

武秋山知道段莫言躲在这条街上,正带着随从挨家店的找。

“哎,哎,好弟弟,你帮我一次,以后我帮你一次,不,三次,行不?”段莫言抓着李小剑的手,很是急切。

“哎不是,段姐姐,前段时间你还恨不得要杀了我,怎么今天……”李小剑满脸不解,啥事需要他这半个仇人来帮忙。

“好弟弟,你知道我讨厌他,以前我自个就能打得他满地找牙,可他出去了几个月,不知怎么的,意力就比我强了。要不是我见机地快跑了,就被他抓住了,说不定非礼了呢”段莫言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李之莹被人无视在边上生闷气,听到这忍不住插句嘴“段姐姐,啥叫非礼?老听人说呢?是不是亲嘴?”李之莹正是好奇害死猫的年纪。

段莫言听这不知羞耻的问话,怼了她一句“你长大就懂了。”

“长到多大?”李之莹不依不饶。

段莫言却不再理她了,“剑弟,求你,你知道他向我提过亲,我父亲拒绝地也不干脆,真要被他欺负了,我这辈子就只能跟着他了。”

周边的摊贩听他们东一句西一语的,觉得有热闹看,手头明显慢了许多。

“可是,你哥哥不是很厉害吗?你打不过他,我也不一定能打得过他啊,再说,我被打伤了还好说,万一他被打伤了,那隆中堂就那么好惹?”

李小剑不怕招惹隆中堂,但目前招惹它明显不理智。

第82章 流氓武秋山

隆中堂,整个帝国都赫赫有名的大势力,虽说天离恨忽悠他说什么将来霸占天下,但堂堂李大学士可不是那么的猪脑子。

“我哥不是学院临时急训嘛,再说了,我哥和他关系好像还挺好。求你了,要不,我以后嫁给你好不?反正你都把我看光了。”

段莫言真地很讨厌武秋山,着急之下连这些话都说了出来。

“你别占我便宜。我哪把你看光了,你上面还穿着衣服呢。再说,又不好看。”李小剑立马严辞警告。

开啥玩笑,前途无量的大学士,那是随便就能赖上的

“就是,你怎么这么不要脸?抢我的男人”李之莹见段莫言不理她,也义无反顾地帮着剑哥哥。只是有些话语,她因为年纪太小着实学得不伦不类。

“我不管,你不帮我我就大喊,你占我便宜,让我爹再把你浸猪笼。”段莫言瞪着李小剑,根本不理李之莹。

段天赐曾吓唬李小剑,说要浸他猪笼。

李小剑倒是不怕侵猪笼,但是和一个老女孩纠缠不清却让他头大,尤其是这老女孩现在还想嫁给她。

李小剑朦朦胧胧有了一定情爱意识,不过哪见过这么**裸的示受,丝毫没有被人追嫁的满足感。

武秋山走在街中间指挥着下人挨门挨户寻找,他大叫道“段莫言,你跑不掉的,你是我武秋山的老婆,跑到哪里我都能把你找出来。”

段莫言听了武秋山的叫声,恨得牙痒痒。

武秋山可和李小剑不一样。被李小剑扛着送回家,大家也只是当笑料,并不相信他们之间真会出什么事。

若是和武秋山联系上,别说被扛着送回家,就是和他在城里安静地走上半条街,那她段莫言的清白可就没有了。

谁会相信淫棍武秋山会让她带着清白安全离开?

这种臭名远扬的男人,你和他在一起就是不自重的表现,没事都会传出事来。

所以,段莫言一看打不过武秋山,连摞句狠话的时间都不敢耽搁,拔腿就跑。

“你以后真的不再找我麻烦?”李小剑发觉周围的摊贩都在掩面而笑,知道他们三人被当笑话看,他可不想再傻傻地扯皮。

“真的,一定一定。你以后就是我的好弟弟,以后谁欺负你,你就来找我,我罩着你。”段莫言为了李小剑能帮她,拼命地乱许愿。

李之莹听了直撇嘴,“切,就你还罩着别人。”

“好了,你说怎么帮?去找茬揍他一顿吗?”李小剑杀伐决断的帝君气概越来越远,心里竟然想着有点不太好动手,就因为武秋山从没有欺负过他。

当然,若是段莫言铁了心要揍他,他就当替天行道了,大不了事后再给武秋山赔个不是,只要以后段莫言不再纠缠自己。

恢复实力当然重要,没事找事那就浪费时间了。

“不用揍,那样会没完没了的。陪我演个戏,你就当我的意中人,让他死了这条心。”

段莫言的条件好像挺简单,李小剑和李之莹同时出声“意中人?”

李之莹是不太确定,李小剑却是吓一跳,这平白无故就多了个老婆出来啊。他还未满十五,她都十八了。虽然个头比她高,但她也太老了吧。

“就是你假装是我的相公,我假装是你的娘子”段莫言以为他们俩不懂,还一本正经地解释。

李小剑一脸黑线,李之莹倒兴奋了“我也要演戏,我也要当娘子。”

周围的摊贩实在忍不住了,一个个笑得肚子都疼。

李之莹还有些莫名其妙,段莫言却是脸上发烧。她再痴迷武道也已十八了,就算不是实足年龄,也懂得蛮多的了。

武秋山见这面一阵哄笑,赶了过来发现了他们三人。

“记好我刚才说的”段莫言顾不得别人的笑声,趴在李小剑的耳边叮嘱。

“我也要做娘子,我挽着这面的胳膊”李之莹可不想哥哥的便宜全让段莫言给占了去。

“你个黄毛丫头添什么乱”段莫言瞪着李之莹。

李之莹根本不怕她,“你不同意,我就告诉武家哥哥,说你们是假的。”

段莫言又瞪了李之莹一眼,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李之莹哼地一声,一副“你咬我啊”的表情。

武秋山看了看李之莹,看了看李小剑“段莫言,这个男的是谁?你敢背着我勾三搭四。”

“哈哈、哈哈”摊贩连生意都不做了,都在看这几个少年的热闹。

武秋山情场老手,一听众人的笑声就知道出了岔子了。

他盯眼一看,眼前比自个高许多的男子,好生面熟,他是,他是,他是李小剑?李家被称为废物的人?他来省城干嘛?

武秋山知道众人私下对他的评价,所以对同样有个不好绰号的李小剑,倒是有着天然的亲近。

而且他回赵谷刚一天就又赶来省城,还不知道李小剑连赵族大长老都能灭了的事。

他一拱手说道“李家弟弟,你也来了?”

李小剑都摆好了愤怒的造型,活像某个郎君要教训调戏自家娘子的无赖,万料不到武秋山这么客气。

他也只得收起架式,拱手弯腰道,“段家哥哥好,我也刚来没两天。”

“真是巧,我也昨天刚到,倒没听之莹妹子说起啊。哎,段莫言,你抓着李家弟弟干嘛?弟弟,她是不是欺负你了,以后再欺负你,你和我说,还反天了。”武秋山拿眼瞪向段莫言。

这么多年,他虽然喜欢段莫言,可也没少挨她的揍,如今他靠着隆中堂的力量提升了意力,回来就想去找他媳妇,却听说段莫言要去省城。

他随便找了个下人就安排和段莫言同行,不料段莫言却找了李之莹这样的电灯泡。这女人还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李小剑这才知道他们为什么来省城。

摊贩和一些客人,连生意都不做了,都盯着他们看。有些后来的客人,还打听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纠葛。

武秋山说出那句,“再欺负你来找我时”,大家都笑翻天了。还有几个人竟然去买了杯茶端着,摆明看戏的姿态。

第83章 剑哥哥的二娘子

武秋山来得晚,不知他们前面说了什么,但从围观众人连番哄笑中,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否则会转着圈的丢人。

他和李小剑客气完,就想抓着段莫言离开。

李小剑早就想走了,就对武秋山说,“武家哥哥,我们换地再叙。”

段莫言可不想走,众人看他们的笑话,她也刚好借这机会向世人表明:她段莫言,是绝对不喜欢武秋山的,也绝对不会让他癞哈瘼吃了天鹅肉的。

她把李小剑往后一拉,胳膊挽得更紧,“武秋山,睁大你的狗眼,李小剑才是我的意中人。”

武秋山有点蒙,看向李小剑。

李小剑尴尬不已。若是武秋山不对他客气尊重,他就可以横眉冷对地配合段莫言了,现在他感觉很难做人。

李之莹仿佛怕落了人后,也大声说道“对,我也是剑哥哥的娘子,我小,是他二娘。”说着也拼命挽着李小剑的胳膊,全然想不到二娘和二娘子有什么区别。

若光看个头,段莫言和李小剑还勉强般配,可实足年龄十三周岁的李之莹明显矮了一大截,这算怎么回事,玩过家家吗?再有涵养的人都笑出了声。

武秋山和几个仆人面面相觑。

“武家哥哥好。”李之莹见武秋山发呆,还不忘问声好提醒他。

李之莹一直纳闷,武秋山听说不是好人,但摩天鹰上对她挺中规中矩的啊。

武秋山寻花问柳,哪看得上李之莹这样上下一般细的小屁孩。

段莫言恨不得踢李之莹两脚,她好好的计策让她搅和地像儿童胡闹,偏偏现在她还只能假装不在意,硬着头皮地演下去。

她趴在李小剑耳边说道“说话算不算数?还想我以后找你麻烦是不?你不帮我,我以后天天去你家,找你父母,我就不信他们不要我这儿媳。”

这哪跟哪啊,李小剑的头都要炸了,不过也只好昧着良心对武秋山说“武哥哥,我是段莫言的意中人,请你,请你以后离她远一点。”

话还没说完,他的后背已出满了汗,太丢人了。

武秋山看看段莫言,又看看李小剑。

李之莹看李小剑不再说了,小声提醒他,“哥哥,你还没说完呢。”

“嗯?”

“我也是你的意中人啊。”

刚平静的众人又大笑起来。

李之莹看大家笑了,不以为羞反以为傲,脑袋昂得高高的。

“好好,你们都是他的意中人。李家弟弟,改天我们空了再聊啊。我和你段姐姐还有事。”

武秋山看出来这都是段莫言搞的鬼,而李之莹那个小丫头明显没被说通,也不太懂,在跟着瞎胡闹。

他才不会傻到将半大小子李小剑当做情敌。

李小剑传密段莫言,“段姐姐,他不信,我也没办法了。”李小剑五段意师的实力,可以对段莫言传音入密。

段莫言不放弃,又附在李小剑的耳边“你要是帮我对付了他,我让我爹帮你们抢到为守军打造兵器的生意,就你们一家打造。”

“真地?”李小剑连传音入密都不用了。

赵谷地处边疆,守军众多。为守军打造兵器,除去各方面的成本及打点,每年净利润至少在十万两银子以上。

目前为守军打造兵器的是赵谷两家占去大头,李家只接了些可有可无的活。

李小剑曾听父亲和几位大长老谈过此事,每次脸上都是艳羡不已。

这要是一家独享的话?李小剑心里乐开了花。

“当然是真的,不过起码要他半年不骚扰我才算数。”段莫言也不是傻子,这么大的诱饵,父亲再听自己的也不敢拿这事卖人情。

她敢这么说,是偷听了父亲和幕僚之间的谈话,知道守军有意将此笔生意专交给李家。相对而言,李家更需要那笔钱,也更会对军方感恩戴德。所以,段莫言才敢大胆对李小剑许诺。

李小剑才不怕她撒谎。

若是没有把握的事,她敢乱说肯定会留下个家属干政的不好传言,就等着她爹被罢官吧。就算她不乱说,官府里他爹的对头都想替她乱说两句。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李小剑见钱眼开,早忘记武秋山对他的友好,“不过,要听我的,这人太多,传出去实在不好看,我们换个地方。”

李小剑全程传密,段莫言也只好听从。

“武哥哥,听你的,我们换个地方”李小剑全没了刚才的纠结,干脆地要命,顺手又卖个人情给武秋山。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

那些摊贩和客人意犹未尽,若不是对方是一群小孩,他们就腆着老脸跟上去看看结果。

武家仆人在前面带路,段莫言半搂半抱着李小剑,故意搔首弄姿。

武秋山古井无波,心道我倒是要看看你们搞什么鬼,反正你们也跑不了。

城墙根下有一处很大的广场,平时没有人来,破破烂烂的,就成了决斗的好地方。

一行人分两面站定,李小剑很自觉地抽出胳膊,一把搂住了段莫言的腰。

段莫言的脸腾地就红了。她搂人,和人搂她,感觉是不一样的。

“武家哥哥,实在不好意思。段家姐姐愿意做我的老婆,而且还不管我有多少老婆。”李小剑有在写意阁戏剧小组的经验,信口开河的有模有样。

但他怕万一弄巧成拙,真地娶了个老女人,所以还加了句不止一个老婆。

段莫言不好影响李小剑发挥,只得讪讪笑着配合她。

这段戏太高级,李之莹完全插不上嘴,只能站在那做陪衬。

武秋山当然不会信一个小孩的胡扯,他满脸悲天悯人状,这李小剑在族中该是多么不受待见啊,被段莫言几个糖果就收买了。

武秋山除了这个理由,实在想不出李小剑为什么要演这么拙劣的戏码。

李小剑见武秋山不相信,就加重戏份,把手往下一滑,抓了下段莫言的屁股。

段莫言一惊,差点叫出声,这个李小剑长大了也不是个好东西。

李小剑一摸之下,手感异常不错,让他一下忘了下面的词。

李之莹没看见李小剑在干嘛,见他半天不响,轻声叫道“哥哥?”

第84章 碧海潮生掌

李小剑才回过神,面上大窘,恨不得一溜烟地有多远滚多远。

武秋山看不见李小剑的手在干嘛,但以他情场老手的经验当然明白发生了什么,他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这李小剑,真地是废物吗?当年,他十四周岁时还对这些一知半解啊。

武秋山出了戏,他的几个仆人倒是称职地很,忙大喊道“嘿,小子,你敢动我们主子的女人,活腻歪了。”

“欠揍还是怎么着,大爷我一巴掌拍死你。”

主人不方便说的话,仆人说起来没有一点心理负担,若是演过火了,大不了挨主人一顿骂,反正主人事后会补偿的。

“嘴巴放干净点”李小剑思路正常了,一身正气凛然不可侵。那些仆人像被震住似的,都老实地禁了声。

武秋山备感滑稽,泡妞居然泡出这种事来。段莫言啊,你找人当挡箭牌,我理解,可找谁不好,找个半大的小孩,你要做童养媳吗?

武秋山不明白段莫言的心思。她找个小了几岁的少年,别人会当她胡闹着玩,要找个同龄人或稍大点的人,没准就会弄假成真,前门拒狼,后门引虎。

再说了,一个赵谷城就没有一个男子入了她的眼。

你进不了南菁学院,好歹也能进下皇家铁卫团吧?进不了皇家铁卫团,进入帝国铁卫团也行啊。

没有,除了本家哥哥之外,一个都没有。

而李小剑好歹还算写意阁的高徒啊,矮子里拔将军,将就一下吧。

“李家弟弟,别闹了行不?你有啥苦衷给我说说,武哥哥帮你解决。你知道隆中堂的实力的。”武秋山仍不太想和李小剑为难,同是纨绔的代表,他惺惺相惜。

“这个……”李小剑很想听听武秋山开的什么价码,但又深知人心不足蛇吞象,刚想好措辞要回答,屁股上却是一阵疼痛。

他知道是段莫言怕他反悔,拧了一下提醒他。报应来得这么快。

李小剑传密她“知道,知道,我没变卦。”

李小剑断续说“武家哥哥,爱情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我和段姐姐突然就相见恨晚了。您也知道,以前她一直看我不顺眼,可能不是冤家不聚头吧。”

李小剑越来越佩服自己的无耻了。

武秋山像大白日见了鬼似的,眼神都直的可以做晾衣杆。

这是一个废物说的话?果然江山代有才人出啊。不知怎么的,他一点也生不起气来,他潜意识里一直认为李小剑在胡闹。

“武家哥哥,你就成全小弟吧。以后,我给你找个……”说到这,他没啥词了,东瞅西望的掩饰,无意中扫了眼李之莹。

李之莹马上跳起来,“哥哥,你不是想把我送人吧?”

“送人送什么人,你都这么大了,哪有人愿意养个白眼儿狼,以后再跑了。”李小剑的思维太跳跃了,没懂李之莹说啥。

武秋山和几个仆人看他们的样子,不知是哭还是笑。

而段莫言连想死的心都有了,这对活宝兄妹。

她低下头悲叫一声,然后一咬牙抬起头来“武秋山,你要是能打得过李小剑,我就,就答应先和你交往着。”

她实在看不惯他们蹩脚的演技了,尤其是李之莹这个小祖宗还在添乱,她亲自披挂上阵。

李小剑一听觉得还是直来直去的好,认赌服输,谁也怨不得谁。

他还幽默地传密给段莫言“段姐姐,武家哥哥实力如何?我若是打输了,那你说的事还准不?”

“放心”段莫言咬着他耳朵“他打不过你。但你要是放水,故意输了,我什么也不会承认。”

李小剑耸了下肩,赵家大长老的事段莫言看来一点也不知道。

武秋山听了段莫言的话,早臭美地不知道姓啥了:

莫言还是喜欢我的嘛,只是做为女孩子,她不好意思承认,所以才找了这么个理由,这和白送有啥区别。莫言啊,我真是爱死你了。

武秋山一高兴,更不把他们的卿卿我我放在眼里,忙一口答应就怕她反悔。

二人走到中间站好。

李之莹加油的声音有些单薄,武家仆人倒是家风很高,没有仗着人多起哄。

在他们眼里,这就是脱裤子放屁,喜欢我家少爷就直说嘛,还弄一个小孩来比武,知道啥叫欲盖弥彰不?

南天直射的阳光下,武秋山玉身而立。

平心而论,武秋山长得还算帅气,白净光滑的皮肤,一双女子才有的眼睛水灵深邃。尤其是当他屏除杂念,专心对决之时,更是别有一份俊逸。

可惜了他这份好皮囊,流里流气的,不过骗些未见过世面的小姑娘还是无往不利。

为了报答族人的厚爱,李小剑也是郑重对待。

他面南背北,肃严站立,头上几根散落的长发迎风而扬。

“武家哥哥,请。”

“李家弟弟,请。”

赵谷城两大臭名远扬的公子,彬彬有礼地让人以为他们又要出什么坏水。

两人稍候片刻,见对方都没有主动出手的意思,相互点了下头同时催发起了意力。

武秋山意力翻腾,如黄沙漫漫、风尘滚滚。

李小剑意力沉稳,如云拥雾弥、瀑落潮起。

段莫言惊诧武秋水曾经酒色淘空的身子,仿佛梦幻般的不真实。

武秋山则更可怜李小剑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么有天赋的修炼少年怎么会是废物?李家只能在边远小城耀武扬威不是没有原因的,一帮鼠目寸光的家伙。

武秋山与李小剑,双双感应到对方的不俗,都将意力尽情提升。

武秋山,二段意生,十九岁的年纪,虽远谈不上惊艳,但对付段莫言却是小菜一碟。看来他还真是深爱着段莫言,竟然没有用强。

李小剑的意力,武秋山开始还能感应到线性增长,到后来只觉意力雄浑,完全感应不出高低。

他看向李小剑的眼神一片赞叹,心道他若是在我隆中堂前途定然不可限量。

“李家弟弟,碧海潮生掌,请指教”武秋山言语客气。

碧海潮生掌也是改过的名字,原名惊天碧海掌,改动不大,霸气犹存。

第85章 大师胡浩然

“武家哥哥,剑劈天下,见笑了”李小剑给了他应得的尊重。

李之莹还好,定定心地看他们出手。她的级别太低,总觉得高手热场时间久点,才能显得意技的博大高深。

段莫言则腹谤道,李小剑也就罢了,这武秋山假扮什么斯文,墨迹地要死。不过,终归还是开始了。

武秋山的面前,一副移动的画面徐徐闪现。无边汪洋的边上巨石嶙峋,排排怒涛由远及近层层拍打在岸边,发出阵阵惊天的吼声。

武家仆从这才发觉少爷已今非昔比。

他们不太懂意力,但看得明白这活生生的意技外显,若没有一定的造诣,根本不可能凝现这堪称逼真完美的画面。

他们都一阵后怕,亏得以前糊弄少爷的时候较少,否则东窗事发,不用老爷就是少爷都可以称杀他们。

他们同一时间下定决心,以后要好好伺候少爷,努力做一个合格的仆从。

李小剑的面前,自是凝出寒寒一把大剑。剑巨锋利,自是非同小可,但比碧海潮生却是明显落了下乘。

一个如同大师所画的传世之作,那画里画外的惊涛,让人见了不由自生一股力量。

另一个则是年少即有其才,虽凛凛生寒却终归是崭露头角,还有待打磨。

武家仆人不由而生一阵自豪。

“着”“去”两人轻叫一声,双手一推。

碧海潮生、巨剑凌空,二者凝现后缓缓向前推动,仿佛两个老人在手谈。

随着意力搏近意技相接,巨剑与碧海相遇,空中仿佛泛出阵阵水花,一个炸裂,轰地一声之后就连着画面一起慢慢消失。

武秋山只觉意海骚动,百骸丛生,端地无比舒服。李小剑意力高出许多,仿若什么也没有发生。

两人对视一笑,一个心中怜爱之心大起,一个暗想白花花的银子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

段莫言则着急上火,若不是传密功力不够怕被别人听了不好意思,她都要许诺再让李小剑抓几下屁股好让他狂揍那只苍蝇。

李小剑刚才出神时,那份色迷迷的样子,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武秋山平静了下心情,知道李小剑有所保留,也是少年心起,就希望他不要保留余力,让他感受一下这一趟出行,到底收获多少。

段莫言一听心头郁闷一扫。武秋山,这是你自个找死啊,你就等着被打成一堆烂泥吧,这小色狼会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

李之莹看见段莫言强忍着笑意,眨巴着眼没懂怎么回事,场中两人好像胜负未分啊,她高兴个什么劲?

李小剑自也是求之不得,刚才那下平分秋色,段莫言可是会不认帐的。

而现在确定了武秋山的实力,对他的好感也更盛,贸然出手也有点不好意思。

但他又不能不出手,一年十万两银子的额外收入,开啥玩笑,若是成功了他就是一辈子待在写意阁也没人说三道四。

“武兄之令,小弟怎敢不从”李小剑开开心心地催发起意力。

“少爷,你们是在打赌啊”武家仆人关键时刻提醒武秋山。

武秋山刚才一击打得开心,和李小剑英雄相惜,差点都忘了这茬。

而李小剑一听武家仆人提醒,本还打算慢条斯理让在场的人都好好见识一下天才少年的回归,现在马上激出四段意生实力,不分青红皂白地打了出去,生怕自个手软。

重现的巨剑突然变大了数倍,武秋山惊觉李小剑的意力如泰山压顶,他完全避无可避。

那一刻他暗骂自己,找死也不看时间,现在就是直接被打死,隆中堂都不能找李氏的麻烦,谁让自己那么嘴欠让人揍他呢?

他若是知道李小剑是意师实力,若再施展变身都可达到意教,他给李小剑磕头都来不及。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巨剑就要劈到武秋山头上时,斜刺里突然一股意力横来,“轰”地一声大响,众人只觉大地晃动,气浪翻滚,大家硬挺了数息,还是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

李小剑虽只催发了一小部分意力,也明显感到一阵威压,有意爵级别的高手在场。

尘埃落定大家定睛一看,从东南角走来一中年男士,他头戴方巾,脚踏短靴,唇上两撮八字胡,甚是精神。

武秋山惊魂未定,战战兢兢地站起,向来人施礼叫道“师父。”

武家仆人也相互扶着爬了起来。

段莫言更是面色苍白,感情之前这李小剑就没有使出全力,否则她还哪能完好地在这站着?这小子,若是岁数大点也不错嘛。

段莫言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想法,暗骂了自己一句。

而李之莹虽然摔得灰头土脸,却是一脸骄傲,看,这就是我家哥哥,厉害吧,我可是他的娘子啊。

那中年男人没有回应武秋山,他走到李小剑面前四五步处站定。

武秋山以为他要对李小剑不利,忙说“师父,都是我自个要求的。”

李小剑心中好感大起,日后定要与武家哥哥推杯换盏一番。

那中年男人哼了一声“我知道,他已手下留了情,否则我再出手,你也不能毫发无损。”

说着,他又转向李小剑“小兄弟,意力不错嘛,请问师承哪个宗门?”

李小剑见问,恭敬回答“我没有宗门,家学赵谷城李氏。”

“不错,日后若有闲暇,可来找我。我叫胡浩然,就在城中隆中堂。”中年人说完后,转身就走了,飘逸洒脱仙气弥漫。

武秋山和李小剑目送着他。段莫言走进李武二人中间,瞅了瞅两人“这就完了?接着打啊。”

武秋山凶巴巴地说“还打啥?小剑弟弟意力那么高,你想谋杀亲夫吗?”

“哎,谁亲夫?那你是认输了,你输了可不能赖帐,以后不能再纠缠我?”段莫言想赶快坐实这事。

“输了怎么了?你又没说输了怎么了?你就说我要是打赢了小剑弟弟,你就和我交往。现在我没打赢,我们一切照旧。”

武秋山抓着段莫言话中的漏洞,理直气壮。他刚才就注意到段莫言话说得不圆满,所以这一仗无论输赢他都不吃亏。

第86章 省城奚家奚流将军

“哎,你这人怎么这么赖皮?”段莫言气得脖子上青筋暴出。

“谁赖皮?别瞎说毁我名声。好了,我先走了。明天再找你。剑弟,改天喝酒。”

武秋山多少有点底气不足,抓紧机会开溜,防止段莫言再逼着他打一场。

这李氏人眼中的废物,可端地不好惹。

李小剑怕段莫言不乐意,偷偷地向武秋山拱了拱手,以示后会有期。

“你,你,别走!”段莫言气急败坏,武秋山就嫌少生了两条腿,还会有不走的,眨眼间就带着仆人跑远了。

李小剑见武秋山走了,拉着李之莹的手对段莫言说“段姐姐,多谢了啊,以后李家就仰仗城防大人的照顾了,我们也走了。”

“你,你……”段莫言急火攻心,对蛇鼠一窝的两人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

李小剑拉着李之莹拔腿就跑,他虽然不怕段莫言翻脸不认人,但最好也别让她找出别的理由。

“等等我,一起走。喂,哪有留一个女孩子在这的道理。”段莫言终于言语正常了。

李小剑一想也是,虽然这里是城墙根,但远离正门和荒郊野外也差不多,只得不情不愿地留下来等她。

路上,段莫言又是一阵鼓动李小剑,哪天遇着武秋山,再好好修理他一顿。

守卫兵器的事还没最后敲定,李小剑不也太得罪段莫言,只好嗯嗯吱吱的应付着。

段莫言看李小剑应付他,又威胁说要做他们家童养媳。

李小剑的脑袋大了三圈。

与段莫言分开后,李之莹还不想回家,兄妹二人就在集市随便吃了点午餐。

意力越高,对饮食要求越低。李之莹的意力层级稍低,五段意之力,对饮食的依赖就要高些。

另外,女孩子一般都是吃货,就是修炼了意力,也多少不能免俗。

庆典正日。

李中义带着李小剑和李之雷出门右拐。李中义看儿子步履轻盈,实力似乎又有提升,不知是喜还是忧。

赵要赵久兄弟俩面色悲戚地站在门口。

李中义走过,伸手在他们的肩上拍了拍,“孩子,坚强些,你们现在代表的是赵谷赵家。”

顿了一下,李中义转过身“跟叔叔走,我们去参加庆典。”

赵久眼圈一红,一颗硕大泪珠落了下来。

赵要则刚毅果决,他躬身施礼“以后还望李叔多提携。”

又冲李小剑抱拳“我家弟弟不懂事,还望剑兄弟多多包涵。”

李小剑拱手还礼“好说,好说!”。

李中义看着他“你们都是孩子,没事,闹闹而已。你是大哥对他们管教是正常的,以后这些话不要再说了。”

赵要也是孩子,可没了父亲的孩子,一夜之间就顶天立地了。

赵要昨天已对之前发生的事向李中义再三道歉,当时没有见到李小剑,所以他又郑重道歉一次。

虽说父亲是为了赵谷三族自爆,其行为可动天地、可惊日月,但死了就是死了,赵族又少了一大顶梁柱是不争的事实。

李中义带上小剑、之雷、赵要、赵久又折回找到谷润他们,一同前往庆典大厅。

沿路树梢、栏杆已系上各色丝带,回廊、屋角都挂上大红灯笼。妙龄女侍淡妆轻抹,孔武侍卫盔甲鲜明。

正厅大门两旁各搭一小篷坐满乐手,吹拉弹唱喜气洋洋。紧靠门边站着几个引领官,正收名贴验身份。庆典并没有因为发生了几起路袭事件就有所变化。

李中义走上前,“赵谷城,赵家、谷家、李家前来报到。”为首的引领主事听完报诵,面无表情地向后吩咐“赵谷三家到,领入席。”

“奚家前来祝贺!”远远有人喊了一声。

李小剑注意到对方说得是来祝贺,而不是他们所说的报到。他转脸看去,引领主事满面堆笑小跑着迎了上去,“欢迎奚大人,请跟下官来。”

“引领大人客气了”为首的一个高大中年男子还礼,顺手拿了张银票塞入主事手中“给兄弟们喝点茶,还望不要推辞。”

引领官面泛桃花,喜开颜笑地说“还是大人挂念小的啊。”

奚家众人跟着主事走至门前时,那高个中年男人看到赵要停了下来“闻儿的事和你们无关。以后有需要可以直接来找舅舅。”

高大男子名叫奚流,奚家现任家主之子,领游击将军衔。

路途遇袭之事,稍有点地位的人都知道了。李小剑听他说到闻儿,眼睛不禁一挑,竟然真遇到了。

赵要还礼说了声“谢谢。”语气哽咽。

奚流身后跟着几个年轻子弟,瞅着李小剑的眼神中满是杀气。

李中义、李之雷则冷眼看着他们。

主事见赵谷三族还没进去,刚想发火,见奚流和他们认识就满脸堆笑“请大家一起入内落座吧。”

正厅颇大,几亩见方,由高大柱子撑起。

柱上雕龙画凤,柱顶帷幔下垂,整个镏金抛银,说不尽的尊贵奢华。

通道两边放了数百张长桌,桌上摆满果馔佳肴,美酒琼液。

每张长桌上各竖三个铭号,分别写着众人的名字。

赵谷城小排位靠后,反而离门口最近,进来人等都看得清楚。

李家谷家在族长引导之下一一落座。

赵家只有两人,但仍占一桌。赵要看着父亲的铭号走了一会神,最终抬起头望了一眼厅顶,轻叹一声入了席。

谷润、李中义看了眼赵家席位都默默地转过了头。他们虽然意力受损,但毕竟还活着。

不一会,众人陆续入座,其中不少空位,有的缺一人,有的缺两人,也有连缺三人的,甚至有一小片几桌都没人。

那些是被鹰吏们劫持成功的,也有可能是直接被鹰吏们所杀害的。但是总督大人并没有忘记他们,庆典之上仍留着他们的席位。

众人进场后,虽不至大声喧哗,却也交头接耳。

诸人尽管尊卑有序,但都是一方豪杰,多半相熟之下不太拘于小节。他们互相见礼后,就攀谈起来。这是个难得的结交场所。

“哎呀,这不李大废吗?”新进来三人中束着紫色发带的年轻人冲李小剑叫道。李中义李之雷面有愠色,李小剑则想不起是谁。

第87章 公主元诺

“陈杰,不得无礼,见过李叔叔”为首的中年人训斥道。陈杰还算听话,对李中义恭敬行礼,见李小剑一脸茫然地盯着他,笑道“怎么这么快就忘记我了?你差点成为我的妹夫啊。”

李小剑想起来了,这是第三个退他婚的暨阳陈家。

“多亏陈兄退了婚,否则我儿还不能安心修炼,以至有今日的成就”李中义强忍怒气,但说到李小剑时,那份骄傲自豪又让人动容。

李小剑倒没什么,但看李中义的神情,心中还是感动那份天伦。

陈杰对李中义尊重,但毫不掩饰对李小剑的不屑,他撇撇嘴耸耸肩一副你高兴就行的样子。

陈杰十**岁,一段意生,修炼天赋不弱。

中年人是他的父亲,名叫陈勇,倒也是五段意教。

李小剑见陈勇对他儿子放纵,微微一笑意力轻催,陈杰就觉颈部一紧两眼翻白。

陈勇初始没有感应到李小剑的意力层级,还以为李中义爱儿心切信口开河。

李小剑一出手,他马上感应出他的实力远超陈杰,忙喊道“贤侄住手。”李中义站在旁边,陈勇不敢贸然出手阻止。

“怎么还不往里走?”引领官吼道。

李小剑松开陈杰,陈杰咳咳地边回头看边往里走去。

除了邻近几人,没人发现出了什么事,大家都忙着结交。

正当众人心怀鬼胎称兄道弟时,门口的引领主事大喊一声“公主驾到!”众人慌忙屏声凝气站起。

门口一阵莺歌燕舞,当先两名宫中侍卫分立厅门两旁。侍卫身披黄金铠金,在斜进大厅的阳光照射下,光彩烨烨煞是好看。

尔后公主带着两位贴身女侍出现在门口。

众人行礼,齐声高喝“参见公主!”

公主轻轻一挥手“免礼!”众人应了声“喏”仍站直身子。

赵谷众人离门最近,看得最为真切。

公主年纪不大,看上去和谷洛依相仿,虽凤冠霞帔满身宝气却毫无庸俗之感,只觉清丽无比。

李之雷偷偷捅了下李小剑“老弟,你有没有觉得公主很是眼熟?”李小剑也觉得好像在哪见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李中义轻咳一声“安静。”之雷小剑兄弟俩忙安身站好。

公主站在门口并不前进,她微微让在一边。

“总督大人到!”主事又是一声高叫。

话音未落,一身穿华服的黑须男子走到门前。

看其相貌刚三十有余、又似五十不到,头上戴着圆方礼帽,银线珠缀,柔光微现中尽呈高贵。

他的面上含着微笑,轻轻抹抹地看向厅内,目光如禅香绕兰,善意似霞霭垄岫,说不出的圣洁宁和。

厅中大小家族身不由己地躬身,齐齐尊称“参见总督大人!”

总督大人轻轻颔首,还礼道“从家兄弟辛苦了。”音亲郁馥,入耳氤氲,全然没有架子。

李小剑也和众人一样,仿佛一瞬间掠过了函谷,明晓了信仰,真心实意地对总督行了大礼。

他自然也明白总督大人修炼深厚,面上难掩年轻,实际年龄应该过百有余,但那随身气场仍是惊现世纪深蕴。

总督大人走至公主身边,微弯腰一伸手“元诺公主请!”

公主稍一欠身,“总督大人请!”

两人不再客气,并肩前行。厅底正北主位,高出地面约两米有余,上有两张精致长桌。

总督和公主缓缓走上台阶。总督雍容华贵,公主仪态万方,二人到了各自长桌前并未着急下坐。

“请公主主持!”总督大人一拱手。

“总督大人客气了,本宫年幼还是劳烦大人。”元诺公主推辞,她也知道总督大人不过客气一下。

总督大人点下头也不再客气,对着众人说“诸位兄弟姐妹,都坐下吧。”又面向元诺“公主请坐。”

“宣礼官,开始庆典”总督大人一声令下后也自坐好。

先是祭拜天地、诵告事迹,再是各方献礼、舞娥歌姬,尔后大家推杯换盏,交错觥筹,不大一会厅内气氛就热烈起来。

既然热烈,难免就会有人助兴,一提助兴多半就是挑衅。

奚家一名后辈一步三摇地向李小剑走来,从最上席走到近门口,他不管别人的目光,开门见山道:

“剑小兄弟好,在下奚道。舍弟技不如人败在你手下,要打要杀奚家没有怨言,但你不该如此折辱他。为兄不才,还望小兄弟能够赐教。”

李小剑像傻了一样地坐在那,两只眼睛动不也动,对奚道的话全无反应。

李小剑年纪尚小,没有与诸人开怀畅饮的兴趣,也不便与左右随意交谈。

无聊之下,他就意识出体在纳戒中看看野史孤料,顺便吸收下书本灵气就当打发时间。

反正他没有意芒,一般人感应不出他的意力或意识波动。

奚道前来,他的神识早感应到了,只是这种小角色他懒得答理。

李小剑的修炼天赋惊呆了玄凌寒,促使她决定将家族纳戒交由李小剑保管,这样既安全又能让他随时修炼。

莫丝她们还反对时,玄凌寒反问若是李小剑硬抢的话,能挡得了吗?她们默然了。

纳戒颇为贵重,以李小剑现在的实力不敢戴在手指上招摇,他穿了根绳系在脖上藏在衣服里。

奚道冲他挑衅时,他正吸收得不亦乐乎。

“喂,李小剑,有人向你挑战要好好表现,没准能在这找个好老婆。”不远处的陈杰幸灾乐祸。

厅内静了一下,突然暴发出一阵哄笑。

奚道二十一二的岁数,已然是九段意师,不管他是天生便有天赋,还是家族助力,若在赵谷城也是百年不遇的天才级别。

李中义忙站了起来。儿子虽也突破了意师,却是最近几天的事,就算他再有奇遇,也不能每次都占了便宜。

奚道怕别人说他欺负边远小族,上来就不怕揭丑的说明奚闻曾败于李小剑之手,而且言里言外似乎还受了侮辱。

奚道的话一说出口,众人的反对声渐小,反而一片嘀咕“没想到赵谷也有如此高手;”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只是找老婆是怎么回事?”

“听说被人拒了三次婚;”

第88章 大学士少女风书雅

“那不就是个废物吗?”

“原来奚家在找借口啊;”

“稍安勿躁,看热闹”有热闹看,大家都很高兴。

李中义说道“奚少爷说笑了”他听过主事叫他们奚大人,想来称呼奚少爷应该没错。

“我这孩儿已转投学士之路了,若是学问上切磋下尚可,意力比拼,小儿万万不是对手,还请奚少爷大人有大量。”省城不比偏远的赵谷,藏龙卧虎,要低调些。

“奚兄,一切都过去了。何况剑兄弟已专攻学士了”赵要也站了起来。

奚道有些吃惊,像不认识赵要似的。

李中义给儿子缓颊他还能理解,这赵要是抽的哪门子疯?他看了几眼赵要,又向下看到了赵霸的铭牌,自以为明白了,“表弟莫要担心,你的身上也流着我们奚家的血,不用惧怕这老小子。”

大庭广众之下,还有父亲及几个兄弟在场,奚道不怕有人暗中捣鬼。

“表哥,你误会了……”赵要还想解释,被奚闻挥手打断。

陈杰刚才莫名被扼住,越想越起疑李小剑用了什么法器,若不是奚道抢了先,他都要上前挑战。庆典本就是各路少年英杰争奇斗艳的地方。

他见李小剑在那一声不吭还道他法器失灵怕了呢,“喂,李大废,想光棍一辈子吗?”

陈勇这次一声没吭,任由儿子胡闹。

若说之前退婚,他对赵谷李家还心有愧疚,但刚才李小剑当面对儿子的折辱,让他羞愧全无反而更有一腔怒火,打狗还得看主人,他一个意大师被小辈完全无视了。

“怎么,以为挂个学士头衔,就可以装缩头乌龟了?”奚道往李小剑面前又走一步。

李小剑还沉浸在吸收兴奋的余波中,实在不想搭理他。

若是昨天碰到奚闻他还不一定是对手,而今他修了龟族变身之法那是稳赢。

只是变身之法不能轻意施展,以免漏了长龟一族行踪,偌大厅中见多识广之辈定然不少。

“难道在奚大少眼中,学士就是缩头乌龟的代名词吗?”一声娇叱传来。

众人抬头望去,在总督座下不远处,一黄衫少女站了起来。那少女秀眼细眉,别有一番美丽,此刻正在微怒,更是异样的英气勃发。

总督和公主坐在席上对斟细聊,对席中之事见怪不怪。

“风小姐,您说笑了”奚流站了起来“道儿不是那个意思。”

“奚流将军好,晚辈有礼”风小姐先行见礼。

风小姐全名风书雅,与风拈叶是同族,同属白霜八大权贵之家。

风书雅有一定修炼天赋却不喜武道,和谷洛依一样,喜欢文道梦想成为一名学士。

风家长辈开明,而且她是女儿身,所以就随她去了。

但白霜毕竟地处意念大陆,且学士成功太难,百里挑一都算好的,所以风书雅修行学士后在上流同辈中不受待见,好听点的说她孤芳自赏、曲高和寡,难听的就说她娇生惯养,天生一个女纨绔。

风书雅性格倔强,听到这些评论,更加潜心修学、奋发图强。

风书雅先行研究法器阵法,以期更好保护自己并教训那些不肖之徒。

有家族雄厚财力支持,又兼自身努力刻苦,短短数年之后,风书雅攻防实力超群,各种法器可以说层出不穷,每每将那些意士高手打得鬼哭狼嚎。

奚家虽也是名门大族,但和风家这种豪门相比,还是逊色不少。

奚道平时甚少见到风书雅,就算见了也未必认识,何况他现在要挑衅的是李小剑,一时出言不逊反噬了自己。

但风书雅的大名,他们父子可都是知道的。

奚道听了风小姐的话后,血气方刚不由一怒,待听得父亲的警示后又执著当场。

借机教训李小剑,是他们父子之前商量好的。现在横插了个风书雅出来,父亲又如此郑重对待,他还真怕风书雅丢出个什么厉害法器让他难堪。但闭口不言,颜面上又着实过不去。

奚流却深知不能得罪风家,尤其是风家掌上明珠风书雅。

就算没有家庭背景,不要说奚闻这九段意师,就是他这个意大师也未必能在风书雅手上讨了巧。

风书雅手上有很多独门法器,完全是她一个人研制的,别人连如何操作都不知道。

据闻白霜军方都有意采购风大学士的杰作,给军队批量换装以提高战斗力。

更有传闻,连虚无飘渺的学士圣地都愿意请她去授业解惑。

“雅儿,奚道少爷也是一时不慎,不用着恼。”说话之人是风书雅的族叔。

山五百年庆典,各大家族总要出席一下,只是由于身份地位不同,各家族所派人员等级也不一样。

如赵谷等边远小城都是族长亲自带队,省城奚家家主虽未亲来出席,但是选派嫡子奚流代替也是非常郑重。

而京城风家带队人员则仅是名族叔,除了辈分稍长,在家族之中远非核心成员。风书雅若不是恰巧在山游历,都懒得参加这种庆会。

“好吧,我当你是无心之过”风书雅说完之后坐了下来。

风书雅更不想给别人留下咄咄逼人的印象,只是身为学士动辄被人误解,她难免气愤。奚流将军亲自解释,族叔说了话,这点面子还是要给。

奚道大张了几次嘴,内心尽管并不相信那些传闻,终究还是没敢说什么。但众目睽睽之下无异于当众他一个大耳光子,他却连话都不敢对一句。

奚道着恼万分,只能将怒气撒往李小剑“喂,小子,你不是说我们省城家族都是酒囊饭袋嘛?”

奚道盛怒之下不讲原则,胡编乱造挑起了省城大族对李小剑的仇视。

李中义看向李小剑,不知是真是假。以儿子谨慎性格当不会出此恶言,但少年争强好胜心性一时气急失语倒也是有的。

李小剑已完全收回意识,见李中义看向自己,知道再不说话误会更大:

“奚少爷,想教训小可,尽管约战就是,干嘛血口喷人挑动诸位英豪对我李氏仇恨?我赵谷小族,何德何能,敢螳臂挡车、蚍蜉撼树?”

众人听了感觉他说得也没错,再看奚道又不似说谎,一时倒是难以决绝。

第89章 蓝衣少年

不过相对刚才的敌视心理,他们对李小剑的态度明显要平和地多。

“不管你有没有说过,你折辱舍弟,让他生不如死。今日我向你约战,你断无拒绝之理吧?”奚道双手抱肩,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奚少爷,那次并非是我出手,是有高人暗中相助。我想,你应该能感应到我的实力吧”李小剑不想引起众人关注。

众人这才发觉这小子竟然意力全无,他们对奚道投来鄙夷的目光。

“大家不要被他骗了,他这人很有古怪,修炼不出意芒,但是有意力的。”奚闻大叫道。

众人一听面色各异,大多数的是替李小剑悲哀。

修炼不出意芒才选的学士之途,就算有点意力也是非常有限的。

也有极少部分人心中称奇,意力不能凝结成芒,还能打败奚闻,那小子可是七段意生啊。

他们都想知道李小剑是如何打败奚闻的。奚家乃军方重族,家中秘法无数,你这个边远小族有什么呢?

“我说的是打死你们家宋四是有别人相助,没说打败奚闻。奚闻那两下子在省城诸位高门大姓中都上不了台面吧?就是你奚道的水平想称雄省城也不是那么容易吧?”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李小剑的话让对奚家不满的省城大户心情说不出的愉悦。

奚道还没说话,通道对面的一个蓝衣少年开了口“剑兄弟,你就出手,让我等见识一下纸上谈兵的家伙水平到底如何。”

按其坐位算比,蓝衣男孩也是来自偏远小城。

李小剑知道他们也和赵谷一样受大城大族人之冷落,颇想有人能代表他们证明家族虽边远,实力也强悍,只是没想到他敢那么明目张胆地讽刺奚道。

李小剑苦笑了一下,边远小族毕竟是边远小族,既无势又无财,哪有什么实力和省城大族比拼。

看着蓝衣男孩期待的眼神,李小剑却又不忍直说。蓝衣少年说完后近旁有又几人附和,他们无一例外都是偏远小族。

“你算哪个杂毛?敢随便起哄?老子弄死你。”奚道心头大火,看到边远小族中又有人不识抬举,就放声怒斥,否则奚家的脸真要被丢光了。

蓝衣少年却全然不惧,他站起来昂着头说道“省城奚家好大的威风,我是根杂毛,但不知意技‘金戈铁马’是不是杂毛?”

什么?金戈铁马?那蓝衣少年是谁?

满厅之人,包括女孩都看向蓝衣少年,眼中虽有疑问却更多敬意。

意技金戈铁马传自一员姓潘名树的农户。

约六百年前西夜、若羌、与姑墨,三大帝国联手向白霜发难。

那时白霜还叫菖兰。菖兰帝国一时反应不及,边疆守军又贪生怕死,于是帝国西部门户瞬间大开。百姓眼看就要遭到涂炭,农户潘树挺身而出。

潘树在边疆四处奔走,组织人马、联村通镇,竟生拉硬扯出了一支杂牌军队。

几场战斗下来,潘树发觉自己竟是个像童天地似的武学天才,与敌对阵时无师自通了“金戈铁马”意技。而这只杂牌军队也生生挡住了侵犯的敌军。

三国联军毕竟是帝国正规部队,被白霜杂牌军队挡住,一是因为轻敌,二是因为地形不利,三是因为后续部队尚未集结完毕,他们需要时间。

联军集结完毕后,形势一下逆转,他们向杂军把守的峡谷山头猛攻猛打。

初始杂军还能利用朝廷部队丢弃的破意箭、收意盾等防守一时,待到三国大兵压境,各路意士高手冲锋,各种重型武器上阵,杂军终于抵挡不住,最后只剩下一个不大的隘口。

潘树弟弟潘枝跑上隘墙,向哥哥回复情报:菖兰朝廷吵闹不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兵前来救援。

看着峡口铺天盖地而来的敌军,潘树心如泣血。帝国不能保护他的子民,那又叫什么帝国。

他骂了一句粗话后,对官府唯一没有逃走的师爷说,“烦劳先生带领我族中老小先行撤退。此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我在此挡住敌军,为大家争取些时间。”

其实潘树的族人多已战死,活着的所剩无几。

师爷不理,转身对潘枝说,“你还年轻,带领子侄后退到安全地方。我与你哥哥共守此关。”

潘枝看见哥哥在交待后事,怔了一会,两行清泪滑落。

他叫道“哥哥,我们退吧。我们毕竟是农民,只要我们撤退,敌方也不一定会把我们斩尽杀绝的,他们也需要人耕田种地啊。”

“潘枝啊,如果我们没有加入到这场战争,你说得还有可能。但是我们已经加入了,我们就是战士,我们不要奢望对方给我们留下活口,现在我们要记住,我们最后的归宿就是战死沙场。同样是死,就要死得壮烈!”

潘树望着前方的战阵,己方明显实力不济,在敌国高手的冲杀之下,死伤累累、枕籍一片。

“哥”潘枝犹豫一会下定决心“你话说至此,那弟弟就陪伴你共赴生死。不是说,上阵亲兄弟,打虎父子兵吗?”

潘枝上前贴近城头:

“如果我们帝国最终胜了,或就算输了,但只要帝国努力了,那就让帝国的后代铭记我们兄弟的反抗精神,记住帝国的伟大。”

“如果我们帝国没有拼死抵抗,就认输了,或就算侥幸赢了,也要让世人知道这个帝国的丑陋无耻。我辈之血不能无辜抛洒。”

潘枝说完刷地抽出了腰刀。

“好,不愧是我潘树的弟弟,就让我们的血让世人看清这个帝国。师爷,麻烦您了!”潘树又恳切地对师爷说。

“切,你们兄弟都不怕死,我堂堂一个帝国学士焉有怕死之理?”说着,师爷一拉衣襟,满腰缠着各种爆炸法器。

师爷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如果连他也逃走了,那帝国颜面何存?

“潘叔叔,您太小瞧我们周家了”稚嫩的声音响起,说话的是师爷幼子周建。

他**岁而已,还不及潘树的腰高,小小年纪就城上城下的东奔西跑,替大人们传着口信。

第90章 意技“金戈铁马”

隘墙,说是城墙,因为是隘口,其实不过才十几米长。

此刻他刚回到隘墙上,听到潘树和爹爹的对话,就忍不住插了进来。

周建话未说完,也是一扯衣襟,腰上也挂着两三个爆炸法器“看见这个红色的了吗?爹爹说,这是关破之时,我们留给自己的。”

“周建,记住我和你说的话,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轻言牺牲!”

潘树无比震撼,他满怀崇敬地看着师爷,然后对其一拱手“请师爷恕罪,我全无得罪之心。我们大人死了也就死了,可那些小的怎么办?”

潘树向隘口内看了一眼。

“潘大哥,我们如果都死了,留下他们小的在这世上,不是更让人欺负?”同村发小刘苗挤了过来。

潘树听了,往隘口护城上看了看,七八个同乡都冲他点了点头。

潘树再往隘口内看,诸多家眷,老的老、妇的妇,正忙着搬运火器箭支往城外防线送去。

而那些小孩,稍大点的早就帮着大人运送意力弹,稍小的也在捡归散落的箭支。

潘树叹了一口气,不死心地往远远的后方看了一眼,他多么希望帝国大军能突然出现在眼帘内啊。可惜他已这么望了有半个月了。

潘树深吸一口气“刘老弟,周师爷,如果一家子能死在一起,那也是人生一大快事啊。”

刘苗看着幼子在底下忙碌,眼里慢慢噙满泪花,“潘大哥说得何尝不是!”

刘苗的儿子刘慧好像有感应一样,猛地抬起头冲隘墙上喊道“慧儿愿与爹娘共存亡,慧儿不怕!”前一句,像成人似的懂事,后一句,又是幼儿的可爱。

刘苗忍不住转脸擦了一把眼泪,冲底下喊道“慧儿好样的!”

刚扑灭一处火苗的刘苗老婆听到爷俩的对话,也会心地笑了。

看着他们的举动,潘树明白大家早已提前将后事准备好了。

不过一柱香的工夫,隘口之外的防御全部被摧毁,抵抗之人不是死去,就是重伤。

敌方先锋将领从马上纵下,查看与他鏖战多日的杂军。

这些杂军虽战力不强,但士气不弱,虽说己方并未全力攻打,但他们能抵挡到这种程度也是世所罕见。

他站在百米开外,冲着隘口大叫“菖兰子民,你们的皇帝遗弃你们了。我敬重你们的拼搏精神,只要你们自行放开关隘,我保你们没有性命之忧。”

潘树尚未说话,师爷就破口大骂“菖兰虽有败类亦有英雄,你们这些鼠辈算什么东西。”

师爷虽豪气干云,但毕竟是学士,声音传到敌方阵营已有些不清。

好在对方将领是名意士,师爷声音再小,他也听得清楚:

“你就是周师爷吧?想不到你们的将军跑了,城防大人跑了,你一个师爷倒留了下来守城。

不知道你这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怎么保护你的子民。

你大概是想搏点名声,以后再升高官吧?

不过我估计,你就算逃出去了,也升不了官,那些逃跑的将军们会让你升官?

周师爷,识时务者为俊杰,何不投靠我三大帝国?我保你一辈子荣华富贵。”

将军话语虽轻,讥讽之味却重。

“放你妈的屁”师爷的话粗得如同一条象腿。

“我周某岂是沽名钓誉之辈,更岂是怕死之人?你敢过来和我单挑吗?老子炸得你死无全尸!”

“好,师爷说得好,放你妈的屁!”隘墙上几人高声贺彩。

“不要牙尖嘴利,这形势你也看得出来,只要我大手一挥,你这小小隘口瞬间就会化为齑粉。我们都是粗人,不知你们那些娘子女儿怎么办?”

潘树闻言火起,“你也是名大将军,怎能如此无耻?”

“抢你们的土地和金子,让你们的女人在身底下哭,这就是战争。闲话少说,乖乖地离开隘口,我会既往不咎。

你要知道,我只是敬重你们,如果真打起来,你们岂是我们的对手。否则就让你们的女人在我们身底下哭泣吧。离则活,战则死!给个痛快话。”

敌方将军下了最后通牒。

“哈哈,让我们的女人在你们的身底下哭?做梦,让她们成为你们一辈子的噩梦吧!”师爷大笑着,然后转身冲后方喊去“娘子,准备好了吗?”

这下不仅敌方将领疑惑,连潘树也不知师爷什么意图。

“相公,我们早就准备好了。今日能助诸君杀敌,是我们女人家的荣幸。姐妹们,都过来吧。”

人群中一名年轻妇人站了起来,正是师爷夫人。

众位妇女包括许多女孩往一起挤去。她们中许多人的丈夫已死在了隘口之外。

“我相信帝国一定会铲除宵小,扬我国威。菖兰不灭!”师爷娘子待众人围过来后,大喊道。

其中几名妇人冲墙上叫道“相公,奴家先去了,来世再做夫妻!”

“你们要干什么?”潘树的双眼已被模糊。他虽然在问,其实他已知道她们要干么,其实他也能阻止,但他什么也没有干。

也许内心深处,他反而觉得这也是一种不错的结局,只是这结局太过悲惨。

“爹爹,再见!”一个扎羊角辫子的小女孩,正抱在一家妇手中,她冲潘树脆脆地喊。那是潘树五岁的小女儿和的老婆。

潘树的两个儿子已战死,女儿是他唯一的骨肉。

“小梅儿,呜呜,小梅儿,小梅儿”潘树大哭,城墙上的几人也嚎啕不已,师爷更是泪流满面。

“来世再见,菖兰不灭!”“轰”师爷娘子引爆了法器,所有人的妻子和女儿瞬间化做一缕轻灰。

“娘亲,娘亲啊”刚还坚强无比的周建大叫一声声,突然冲下城墙,在那一缕烟地,东摸西找。

周建再坚强无畏,但毕竟还是个孩子。

师爷擦了擦眼泪,转身冲着外面大喊“听见了吗?我们的妻子女儿会在你们身下哭泣吗?

哈哈,哭泣是没了,以后的日子里,你们会一遍一遍地回忆起我菖兰子民的英勇无畏,直到我们将你们彻底打败!”

敌方死一般的安静。

周建哭了一会,默默地回到城头,站在爹爹的身旁。

师爷弯身轻轻地对周建说“你怎么还不走呢?真地要等到最后一刻?”

第91章 农民潘树

周建的眼泪又流了出来“爹爹,这一走,呜呜,我们就再也见不到了。你说过,他们不杀小孩的。”

“谁也不能保证他们不杀啊。你如果不走的话,还有谁向朝廷报信,向世人诉说爹爹和叔叔们的英勇呢?

本来这事应该由我去,但你看潘叔叔他们都在这,如果我再走了,那不是说周家是贪生怕死之辈吗?”

潘树突然明白师爷刚才说不到最后一刻不要牺牲的意思了。

他是想让儿子去朝廷报信,毕竟他是官府的后代,朝廷会更加重视。

“爹爹,那我,呜呜,我在那边山头看着你好不好?呜,孩儿没了娘亲,想和爹爹多待一会,行不行?”

周建边说,边擦拭眼泪,他不想哭,可是眼泪止不住。

师爷抱起儿子,仔细看着儿子稚嫩白净的面庞。

师爷少年得志,十八岁即入选翰林院。二十五岁时不想在国子监蹉跎岁月,遂投笔从戎参加军旅。

师爷自参军的第一天起就做好了马革裹尸的准备,万料不到战争来临时,真正的帝国正规军人却逃遁无影,最后一群农民和他这个书生反而披挂上阵。

此刻,站在隘墙上的师爷,不为帝国,不为皇帝,只为自己的本心:

我周某顶天立地,活着光明磊落,死了也要轰轰烈烈。只是苦了这个还没有成年的孩子。

师爷重重地点了点头,“孩子,你一定要想办法活下去。你活着,不是说你怕死,而更证明了你不怕死。要知道,有时候活比死要难多了。”

“爹,孩儿知道,不到最后一刻,孩儿决不轻言牺牲”周建擦干了眼泪,他明白他还有更重要的使命。

师爷放下儿子,周建转身下了隘墙,往最近一个小山头爬去。

敌方先锋看见了没当一回事,他嘴角一扬,轻蔑地笑了笑,“你们考虑好了吗?只要离开隘口,我保你们性命周全。如果想从军当官我也可以举荐。”

“潘将军,最后的时刻到了。”师爷看着潘树,等着他下最后的命令。

“是的,师爷。没想到最后能和一名大学士同赴生死,潘家祖上积德啊。”潘树冲师爷笑了笑。

“潘将军说哪的话,能和潘兄这样的奇男子同赴黄泉,人生无憾”师爷真诚地说。

潘树看了看前方如云的敌军,看了看身边十几位袍泽,又转身看了看刚刚还满是亲人的宅院,再抬头看了看站在不远山头上的周建,最后又转过身后面向三国联军:

“请你们听着,我们这么多亲人朋友已经战死了,现下我们也一样,不死不休,这是最后的答复!”

“好,那我就成全你们”敌方前锋将领说完手一挥,十个意生级的小队长手持防意盾,踩着整齐的方步向前走去。

隘口形如一个漏斗,外面大里面小,直接缩至隘口处,所以敌方前锋只能列队十人一组。

“众将听令,下城”潘树命令道。

众人听令,有的从隘墙上直接跳下,潘树和师爷则从楼梯走下绕出。

短短一月光景,从未修行过的潘树已是五段意之力。

潘树不知道的是,他的远祖也是名意士,在中断几代后,意士血脉在他身上复活。

他虽不知修行,却是时时都在修行,前四十年已打好了功底。他只是没人教导,修行缓慢而已。

而在这一个月的时间内,他屡经战场,眼中刀光剑影,耳里万马嘶鸣,脑海里更是金戈铁马壮怀激烈。

这一切加上他的本金属性之体,在无意中唤醒了他沉默的意士血脉,不仅让他积蓄的深厚意力飞速升级,更是让他自悟出了令人敬意重生的意技‘金戈铁马’。

五段意之力面对意生对手,无异于以卵击石,但潘树仍决绝地走了下去。

临出隘口的一刻,师爷附耳潘树,潘树郑重地点了点头。

两向对走,敌方左手意力盾,右手血骨腰刀;潘方十几个农民战士,背负鬼头大刀,双手紧握意力标枪。

还有五十米的时候,潘树大喊一声冲。

农民战士们大叫着“冲”,飞速奔跑起来,跑着跑着就将意力标枪掷出。

标枪长一丈有三,破意穿空,直奔敌阵。

敌方意生队长忙靠中集结,先举起意力盾将自己团团置住,再齐施意力攻向飞来的标枪。

许多标枪在意力的干扰下,纷纷偏了准头,飞行一段便掉落两边,炸出老大一个坑。有一根标枪斜插进崖壁,炸得乱石滚滚而下。

这之中有一根标枪终于破过重重意力,直插向破意盾阵“轰”得一声炸开。

在意力盾牌的保护下,意生们没有一个受伤,只有几个被震翻在地。

这些意力武器都是师爷指点从兵器库中搬出,并教会农民们操作。

否则以潘树他们的微末战力,早就被人杀得片甲不留了。

也可惜了这些武器,如果战士们都有一点意力,那么法器的威力会更为惊人。

农民战士趁意力队长手忙脚乱之时,手持鬼头大刀一拥而上。

奔在最前面的刘苗举刀向一名倒在地上的意生队长挥去。

意生队长被震得七荤八素,一时反应不急,眼看就要不测,斜测伸出一刀,另一名意生队长替他挡了一下。他忙抽身后退,却见帮他的那名小队长背后一把鬼头刀高高举起,他不及细想,又挺刀而上。

趁着兄弟和敌方意力队长纠缠之际,潘树拉着师爷从中奔跑而过,潘枝手提鬼头大刀紧跟其后。

前锋见一名五段意之力带着名师爷冲自己奔来,仰天大笑不自量力。

前锋乃是意教实力,若是正常拼斗,潘树近不了他十米之地,甚至连二十米都近不了。

潘树离他还有三十米时,突然疯狂燃烧起血脉,意力层级从意之力猛然提高到了意生。

前锋微微一愣,随即哼了一声,蝼蚁也想与猛虎争锐。

他要再等等,等到潘树再近一点时,让他见识一下意教实力,让他死前知道什么叫天壤之别。

潘树三人冲到离前锋还有二十米时,前锋的护卫们都摩拳擦掌。主人意力虽高,他们也要尽到下人的保护之责。

第92章 西夜军技“暗夜无关”

护卫们也感觉到潘树在燃烧血脉,偷偷催起意力,只待前锋一声令下,或逼得太近,他们就迅而出手。

燃烧血脉才达到的小小意生,尽敢横冲直撞向意教。这种行为不是壮举,而是愚蠢!

潘树三人冲到离前锋还有十五米时,潘枝突然冲到最前。

潘枝与潘树一奶同胞,潘树能够修炼意力,潘枝稍显鲁钝,但经潘树指点也能修炼意力,只是级别太低,刚过二段意之力,没有人在意他。

此刻,他突然冲至最前方,前锋蓦然发现他的血脉早已燃烧充分。

他大叫一声“挡住”,然后迅即出手,护卫们也同时动手。

潘枝被意力一阻停在原地,但就在这千钧一发时刻,潘枝突然大叫一声“哥,我先走了”,轰地一声,与他实力稍有点不相匹配的自爆。

潘枝再能燃烧血脉,因为原级太低,最多也就到意生一级,所以联军一方除了几名普通士兵,前锋及意士护卫毫发无损,连动一下都不曾。

不过诡异的是,潘枝的自爆是定向的,除了对方,就连身旁的潘树及师爷也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联军前锋及意士护卫显然没有注意到这点。

虽是没有损伤,前锋却不再大意,他升起意墙。剩下的十米距离,他不会让潘树再接近。

果然,潘树再奔一步,就再也跑不下去了,眼前仿佛一面厚实的墙挡住了他。

前锋饶有趣味地看着潘树:想要尸骨无存,我成全你,爆吧,快爆吧!

潘树回看一眼师爷,师爷点头。潘树拉过师爷,双手将师爷顶在意墙之上。

这是干什么?献祭?前锋一时不明所以。

“菖兰不灭,帝国不死”师爷大叫一声,猛地一下扯开衣襟,腰上花花绿绿挂了几十个爆炸法器。

这是把半个国家的法器都拿来了吗?

前锋第一反应不是躲闪,而是震惊于师爷的豪气,哪一件法器不能换数十座宅院啊?

前锋刚吃了一惊就猛地醒过味来,这厮是想炸死我?

此时逃避已然来不及,前锋只得拼尽浑身意力加强意墙。

前锋的意士护卫和前锋一个想法,震惊了一下忙齐施意力抵抗。

他们可不像潘树这个乡下农民,以为爆炸法器是免费来的。

如果潘树知道这些法器大半都是从学士大陆,小半从晶石大陆,飘洋绕海、翻山越岭,还要躲避玄兽巡逻大军,千辛万苦而来的,一定也会在师爷第一次示人时,就大大地震惊一番,并向师爷索要几个防身。

“轰轰轰轰轰……”一连串的爆炸之后,师爷消失不见,前面满眼都是残臂断腿。

方圆百米之内除了潘树,和倒在坑底呻吟的前锋外,再无一活物。

这次爆炸仍是定向的。

潘树一跃入底,抓住前锋提了上来。

前锋经脉寸断,以后身体就是复还也不能修炼意力了。

不远处的山头上,小小的周建跪下身子,冲前方磕了磕头,然后站起身子擦了擦眼睛,挥了挥手就转身离去。

潘树转头看到了这一幕,心中默念孩子一路走好。

前锋也看到了这一幕,他在心中升起了无穷敬意,不过又想自己也是一方人物,今日竟被几个农民加一个师爷搞得经脉寸断、意力尽失,真是丢尽了帝国的脸。

前锋闭了一下眼睛,拼尽力气吼道“抓住那个小孩,直捣菖兰!为我报仇!”

远处没有波及到的士兵听到前锋命令,在各自队长带领下跳坑过堆,向前靠近。

“慢,否则我要炸死你们的将军!”潘树的血脉还在燃烧,脸已痛得变形。

前锋轻蔑地笑了一声“炸吧,潘将军,你还在等什么!”

说着他又大叫道“我死不足惜,诸君为我报仇。”

士兵一时迟疑。

“慢着,我”潘树迟疑了一下说“请放过那孩子,我也放过你。”

“哈哈”前锋好像听见一件很好笑的事似的“贵国不畏死亡,我西夜岂会贪生怕死?”

潘树一时语塞。

前锋说完一阵咳嗽,狂喷了一口血“那孩子本来无所谓,但末将不在要挟之下谈条件!”

后续部队慢慢围了过来。

潘树想了想,熄灭血脉,放开前锋将军,并把他好坐正。

前锋不知潘锋又要搞什么鬼,反正都这样了,就盯着他倒要看看他想干什么。

潘树倒退几步,突然半膝下跪“我辈死不足惜,您说得对,但师爷说得也对。

要让我们的努力让万代传诵,不能让师爷和我这些农民兄弟们白死,要有一个活着下去的人,替我们宣扬这件事,让帝国知道爱惜自己的子民。

请您放了那孩子,我自杀以谢将军成全。”

说罢,潘树深一躬头。

前锋看了看遍野的尸横,再看看一个多月前还是农民的潘树,心中那股敬意愈加强烈:

“白霜官府如果爱护子民,勤政治国,我们三国又怎有机会进攻?

你的所作所为,我佩服至极。

我可以放过那个孩子,但是我们毕竟份属敌国,你不要想那么容易的自杀。

拿出你的刀,和我勇猛的西夜武士比武吧。

另外,为了表示你对我冒犯的谢罪,如果你能赢的话,每赢一次就要自断一臂或一腿。”

“多谢将军成全”潘树又躬了下身子就站起。

几名西夜士兵上前看护好将军。

“谁与潘将军比试一番?”前锋询问手下。

“我来”一名队长上前,他的左额上有一道明显的伤疤,衬得他更为英武。

潘树点头致意,说道“请!”

那名队长也不打话,点了下头后,意力一催“暗夜无边”。

暗夜无边是西夜军技,参军之人经检查发现有意士血脉,不管天赋有多少都会另有教头教习此技。

话音刚落,潘树和队长之间凝现了一间房子那么大的昏暗阴沉。

潘树不再耽搁,再次燃起血脉,沉吟道“金戈铁马”。

画还没显,声已出现,厮杀震天仿佛万千大军正在浴血奋战,紧跟着战马奔腾、旌旗招展,那让人热血沸腾的情景呈现。

西夜将士看到战争的写照,联想到自己,他们的眼里蓦然就有了酸意。

队长是意生五级,潘树血脉燃烧后堪堪意生三级。

队长待潘树准备好后,手掌一翻,漆黑暗团向前罩去。

第93章 红袍战将

潘树感觉胸前一滞,却并不后退。

他将舌一咬,然后往前一吐,一团鲜血洒向阵前,刚有些势微的金戈铁马势头瞬间高涨,大刀更明,战马更壮,战士也更为勇敢。

队长一惊,这潘树是不顾死活,只为那孩子多争取些时间了。

他也不再保留,集合全部意力猛地一催。

“轰”地一声巨响,浓烟电闪,队长倒飞出去。

众人定睛一看,潘树的一支胳膊不见了,肩头处残肉牵挂,破衣飘飞。

潘树眼见不敌队长,直接自爆一支胳膊,将爆炸力注入金戈铁马意技,一招震飞了队长。

血脉燃烧之痛已非常人能忍,好在血脉燃烧一般都不会太久,再痛也不过短短一会。

不到最后关头,谁会燃烧血脉?

而自爆的痛苦更甚一层,好的是自爆更快,人死如灯灭,那痛苦转瞬即失,有许多人根本就没有感受到痛苦,就烟消云散了。

像潘树这样,为了确保孩子走得更远,不惜先自爆一臂,他所承受的痛苦就更非旁人所无能想象。

前锋会放过孩子,那后续部队会放过吗?

潘树要为周建争取更多的逃跑时间。

队长没有受伤,他毕竟是货真价实的五级意生。

两人层数级别差距不远,但一层一天地,在当事者看来,实力相区有如云泥。

队长站了起来,拂了拂灰尘,冲潘树一抱拳,“潘将军,你赢了,在下认输。”

潘树缺了一支臂膀,不能回礼,只好点头致意。

前锋将军看着潘树血条飘浮的胳膊,虽然不是赢后斩掉的,但也不打算追究。

若不是分属不同阵营,他真想和潘树痛饮三日。

“接下来你上吧”前锋指着一名意师中队长。

前锋想尽快结束战斗,让这样的血性汉子受苦,是人都会良心不安。

本来前锋没打算潘树能够同意他的意见,他原以为潘树会抱着他自自爆同归于尽。

前锋投身沙场,马革裹身是早晚的事,他无惧死亡。

“你们在干什么?现在是比赛切磋的时候吗?”后续部队一员红袍战将挤了上来,看见场中情景他气恼万分。

一个几无防守的小小隘口竟然阻搁耽误大军这么久,真是在另两个帝国面前大丢西夜的脸。

红袍战将比前锋级别要高,前锋行礼后将前因后果简要说了一遍。

战将瞪了前锋一眼,“胡闹,军国大事,岂能如此儿戏,还是三国联军。前锋官,战后你去主帅处自领处罚。

不过我们西夜人重信守诺,前锋既然答应和你比试,那就由末将来领教下你的高招吧!”他转向潘树。

红袍战将既训斥了前锋,又保存了帝国颜面。

红袍战将是意教六级,比未受伤时的前锋意力还高。

他要保全帝国颜面,但也要速战速决,所以就亲自上阵。

“请出招”战将冲潘树说道。

潘树根本感觉不出对方的实力,他见红袍军衔和级别都比前锋要高,那意力肯定更高,当下也不客气,意力一催,“金戈铁马”意技再现。

红袍战将一愣,这招意技倒是从未见过。

战将哪里知道这是潘树短短一个月就自创出来的意技。

潘树意技新颖,但是意力太弱,尤其是血脉燃烧熄灭、熄灭燃烧对身体损坏太大。

这次他再次施展意技,才不过刚够意生一级。

红袍战将也只一愣,就施出意技“暗夜无边”。

红袍战将所擅当然不止这点意技,但对方燃烧血脉后也不过才是名意生一级,他用点军技就足够了。

红袍战将只施展了意生二级实力,他不想仗势欺人。

潘树抱定必死信念,他感受到对方意力只是微压自己一头,于是冲对方笑了笑以示谢意,就自咬喷血。

以红袍战将意教级别的实力,当然可以透过黑幕看见潘树的笑容以及他接下来的动作。

一方慢慢加力,一方层层撒血,“暗夜无边”“金戈铁马”两相对攻之下,虽是景象越凝越大,但意力竟有平手之势。

两人相持一会,红袍战将心中默念“兄弟,军命不可违,对不起了。”

他陡然增加意力,却发现同一时间“金戈铁马”暴涨,他的“暗黑无边”被完全压制。

原来潘树见红袍将军慢慢增加意力,知道他是对自己钦佩才故意放慢动作。

潘树为人豪爽,不想对方受军令处罚,就前进几步将“金戈铁马”意技笼罩全身,尔后身体全部自爆。

于是“金戈铁马”意技强度瞬间暴涨数十倍,连意教级的红袍战将都感受到了压力。

意力稍微高一点的军人都看到了这幕。

用意识控制,将自身笼罩于意技之中,将全身自爆的威力加诸意技之上。

不说意技战力如何,光那神魔都不可承受的疼痛又有几人能够做到?

在场的所有西夜战士都将腰刀插好、盾牌背好。

他们站得直直的,满脸佩服,注视着英雄的最后一战。

在自爆威力加诸之下,众人见到“金戈铁马”的范围猛然扩大,仿佛就真是一个战场,边角连营、风沙阵阵;雪拥蓝关、歌声震天。

而在这宏大的意技之中慢慢升起一个人影,那是潘树的意识在稀释放大,却不消散。

“金戈铁马”意技在最后的辉煌后已没有了攻击性,仿佛就是个令人热血沸腾的画卷。

红袍战将收了意技,定定地看向空中。

潘树的意识在减弱,形象却更为高大,遮山挡日。

而他的容貌也愈加清晰,满脸的风霜、圣洁的眼神,还有随风拂动的战衣,构成了一个神圣的不老的传说。

红袍战将握紧右手,猛地往左肩一捶,他向自己的敌人,菖兰帝国潘树将军,行起了西夜的最高军礼。

所有的西夜战士握紧右手,猛地往左肩一捶,整齐有力,铿锵有声。

他们向潘树行起西夜最高军礼。

英雄没有国界,他是上苍赐给生灵的圣魂!

周建并没有马上离开,他一直躲藏着直到潘树自爆。

尔后,他用手堆了个小小的坟头,周边放了一圈拳头大小的鹅卵石,权当墓碑。

堆好后,他退后几步,对着小小坟墓,磕了几个头,什么话也没有说。

他默默地看了几眼就站起身离开。

第94章 英雄周建

他不知道他这一去,还能否活着回来。

他却知道,生为战场上唯一幸存的人员,他要为死去的战士们堆建一个最后的家。

坟头虽小,敬意如天。

周建在山中走了半日,路遇意士游侠,飞骑将他送往邻近军镇。

军镇城防大人深为农民和师爷的故事感动,联系更上级派出极光鹤将周建送往京都。

菖兰朝堂,周建从纳戒中取出锄头镰刀,那是潘树等人初期所使用的武器。

八岁的他,慷慨陈词,言及母亲自杀、父亲自爆、潘树圣影,所有的农民战士尽数灭亡时,群臣无不掩面而泣。

感动归感动,群臣仍是分为战和两派,当着周建的面又开始了争吵不休。

周建见了长叹一口气,用稚嫩的声音吼道“堂堂帝国君臣,尽不如一群农民和一个师爷。今日我就要让你们这帮贪生怕死之辈遗臭万年。”

周建说完,皇帝和大臣们还没明白怎么一回事,他就引爆一直藏在身上的法器,朝堂中间瞬间爆出一大团火光。

周建好不容易才到了朝廷,谁会想到小小年纪的他竟身藏法器。

满殿之上,除却文臣,最低是意王级别,就算皇帝鸢协本人都是意皇,自是没有人会伤到,更何况周建只引爆了威力最小的法器。

周建本意并不是为了炸死任何人,他只是要让那些瞻前顾后的大臣们,看看他一个师爷后代的勇气,一个八岁小孩的勇气。

他要让那些贪生怕死的文臣们蒙羞千年,同时他也是为那些一力主战的大臣们提供一个很好的助力。

果然,以太尉元叹为首的主战派见一个八岁小孩都如此铁骨铮铮,心灵受到莫大鼓动,血性也全部爆发。

他们擦去感动的泪水,直接放言若朝廷不敢开战,他们元家子弟将全部以个人身份前赴战场杀敌保国,不负先皇重托。

元家一表态,桂家、龙家等武将功勋纷纷鼎力支持。

皇帝鸢协见元叹提到了先皇,羞愧万分也是恼怒不已。

鸢协毫无朝政能力,偏偏又嗜权如命,仗着其弟鸢克对他忍让,死皮赖脸地抢得了皇位。

鸢协知道诸臣心向鸢克为多,早就想除之后快,只是一时没有替代人选才忍到了现在。

那些本来主和的文臣,见八岁的周建都敢以死为谏,心中那份震撼可想而知。

他们迅速转变立场,支持全力向三国开战,并慷慨声言臣等虽是文臣,也愿前往边疆,洒却一身热血。

他们都知道那些激励人心的话语,只不过是说说而已,但他们心里却真地在想:

师爷和周建都是文人,我们应该好好宣传纪念他们,让他们成为文人的骄傲,世人的榜样。

在严峻的形势面前,菖兰上下一力同心,经过数年艰苦的战斗,终于胜利地将三国联军赶出了国土。

“金戈铁马”背后的故事让人热血沸腾,但“金戈铁马”意技却并没有很好地发扬光大。它能够流传,还是因为报信的军士中,曾有一名受到过潘树的点拨。那名军士回来后,见关隘易手就隐姓瞒名不知所踪。不过,金戈铁马终归传了出来。

奚道没想到又碰到了个棘手的事,想了想硬着头皮又把火力对准李小剑。

“不想比试可以,给我磕个头就行”奚道斜眼看向李小剑。蓝衣少年哼了一声坐下。

李中义看看众人,又看看总督和公主,不知何时他们也关注起了这面,但显然他们都无意阻止。

李小剑听了奚道的话,眼中寒光一闪:族虽小,我却不小,奚道你自取其辱。

李小剑刚要说话,李中义开了口“剑儿,那你就陪陪这位奚兄练练吧,技可以不如人,但胆气我们向来不缺。”

他也很是恼怒奚流将军的漠然不理,甚或扇风点火。

“是啊,剑儿,向奚大哥学习一下,输在九段意师手下也不丢人”谷润先行铺垫,若败了希望大家少讥笑一些。

“好,我就领教下奚兄的高招”李小剑不卑不亢地走上宽广的通道。

他打定主意,奚道悔悟了,他就不让他太难堪。

若是逼得厉害,就偷偷尝试下变身之法。玉不琢不成器,人不打不成才。

奚闻往后退了几步拉开距离。

奚流冲儿子喊道“道儿,点到为止。”总督庆典他不怕儿子会打坏家具墙壁什么的,因为高手众多能秒控他的不下百人。

他怕就怕逼得众人出手防护秒控教训儿子,那奚家就颜面大失了。

奚道虽然想让李小剑当众出丑,可也知道庆典重地由不得他胡来。

若不是他早探听李小剑实力不高不需要大动干戈的话,他才不会这么大张旗鼓在庆典之日挑衅李小剑。

总督大人是封疆大吏,位高权重本身还是名意王意力。

捣乱庆典,不是出丑李小剑,而是挑衅总督。

奚家不惧总督大人,但也没必要招惹这么厉害的角色。

而以一名九星意师的实力挑战一名一年前才二段意之力被人三次退婚的废物,却是给庆典增加点娱乐活动。

总督大人非但不会怪罪,还会对奚家增加好感。

“兄弟,请”奚道大方地说。

“奚兄,请”李小剑拱手,他比奚闻矮上一指,一看就知道年岁差上许多,但座下似乎没有人指责奚道以大欺小。

李小剑腰挎宝剑却打算空手对付奚道。

意士们都知道,与人对垒之时身上有多余之物是非常大的累赘,除非你意力层级远高对方或脑子抽疯不好使。

也有不少人认出那是离星剑,心道这叫李小剑的小子果然古怪,几无意力的边远小族却有如此宝剑在身。

“不世重斧”奚道可不管那么多,双手摆出一个结印,一柄重斧悠然而见、正气十足。

众人心头涌上一丝钦佩,犹如刚才听到金戈铁马意技一样。

奚道乃军人之后,那高悬的重斧凛凛生威,让人眼前不由得浮现冲锋陷阵、浴血家国的激情岁月。

“剑劈天下”李小剑也凝现了一把白灵宝剑。

剑虽飘逸,有贵族之风,但和战场上的厮杀相比总是少了些厚重。

“兄弟,注意了”

“恭候奚兄指教。”

奚道意力只用到了一段意师。

第95章 李之雷嫉妒了

厅中诸人不由得夸赞起奚道果然是名门之后,对曾侮辱他们家族的人也能风度不改。

李小剑则知道奚道没安好心,虽说他未用全力,但错以为李小剑实力低下,上来就用意师实力想自己一击而倒或者直接不治,另一方面还能给留个好名声。

若是只有两人在场,李小剑定要通过变身提升实力。不能让这种阴险之徒命丧当场,也要让他一朝被蛇咬,十年怕麻绳。

但在众人面前,为了保全长龟一族,他也只能斩时忍耐。

当下他也使出一段意师实力,与奚道硬对而上。

“轰”地一声轻响过后,两人各退一步。

李小剑面色如常说了句“多谢奚兄手下留情”就打算下去。

奚道则面色大变。

情报不准,不是说这废物才意生嘛,一年多前更才是个二段意之力,怎么能接得住意师的一招不世重斧?

看他的样子既没有使用秘法也没有使用法器,似乎还保留了后手。

座下众人神情和奚道相同,赵谷小子意力明明感受不到一点,怎么出手就能和意师相抗衡,奚道可是奚家的未来之星啊。

莫非他大摇大摆地挎了支宝剑上来,不是因为少不更事,而是真地就没瞧上过眼奚道。

“好,好”蓝衣少年拼命鼓掌起哄。

他没想到李小剑有勇气接受大族名门的挑战,更没想到一招下来竟然不分胜负。

来了省城几天,他多少感受了些大族望户的冷眼。

众人都向那蓝衣少年看去。

蓝衣少年发现偌大个厅中只有自己鼓掌,脸上有了些许尴尬,拍了几下就收回了手。

李小剑冲他点头一笑,少年感受到了李小剑的和善,也回以微笑并悄悄地竖起了大拇指。

“别啊,还没正式开始呢”奚道还未出言,观看众人就起哄道。

刚才一击,实在出乎奚道意料。

奚道乃大家少爷,不是普通纨绔可言,本想也就此收手好歹博个高风大度的美名。

哪个边远小族能挂着离星剑到处走?谁知道他还有没有后手。

李小剑也明白他挂着离星剑还是有些招摇了,幸亏还没有把纳戒戴出来。

“我认输,若不是奚兄手下留情,我恐怕要命丧当场了”李小剑见奚道不说话,打个了圆场。但神态倨傲,显然对他不屑一顾。

奚道可管不了那么多,正求之不得忙说“剑兄弟客气……”

“谁刚才说学士是缩头乌龟的啊”奚道的场面话没说完就被风书雅打断了。

风书雅见李小剑意力全然感应不出能松挡住意师攻击,料想他也有诸多法器在身。同为学士的她,当然要为李小剑说几句话。

她也不想想,有几个人像她的家族那样势大财粗,法器如同碗具一样可以败家似地使用。

寻常学士别说法器,就是有些伤身但能短期提升实力的秘法都甚难见到。

“就是,真是丢奚家祖宗的脸”和奚家有些芥蒂的人趁火打劫。

“奚兄不要留情,否则真当我们怕了这些边远小族”也有和奚家交好的人力撑。

奚道有些尴尬,看向父亲。

奚流也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他之前再三确定李小剑意力,儿子拍着胸脯保证最多只有意生实力。

他见儿子看向他,众目睽睽下只得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总督和元诺公主又聊到了什么趣事,根本不关心场上。

“好吧,我知道兄弟未尽全力,请放开手脚,让哥哥好好学习一下。”庆典之上,奚道说话点水不漏,全然不见刚才的嚣张。

“客气,还是请您手下留情”山省城龙盘虎距,李小剑可不敢大意,他可不想阴沟里再翻船了。

“不世重斧”奚道催动三段意师实力。

一把重斧更加雄浑,斧鸣愈加透耳,在场意士层级太低的忙催动意力相抗。

“剑劈天下”李小剑虽然结出个手印,却微微下蹲姿式和以前大为不同。

李中义和之雷见了暗暗称奇,他又得了什么奇遇?

李之雷还偷偷看了眼族长,揣测族长教给儿子绝技也就罢了还另开了小灶。

李中义瞥见了李之雷的目光也不为意,淡淡说了句“我没教过他这个。”

“轰”,声音比刚才微大。

李小剑退后一步,奚道动也未动。

但奚道明明白白感受到了李小剑不下于八段意师的实力。

李小剑退后一步,半晌未出声嘴角流下了点血水。

其实李小剑根本没有受伤。他刚才摆出下蹲姿式,就是让身形看起来小一点,然后待奚道击来时偷偷变了下身,将意力提高。

奚道就见李小剑被击中后,猛地蹲下去很快又反击过来,压根没想到李小剑其实是缩小了一点。

就算看见李小剑变小,他也以为是眼花。

在场众人都关注不世重斧与巨剑的对抗,没人关注他们的本体。

李小剑一退之后,想到再这么硬抗下去奚道肯定会使出全力,他就偷运意力催吐了点血,好给奚闻一个面子结束比试。

至于自己,以大废退婿的身份对抗了两次意师的攻击,传出去也是美名不断,绝不会有人耻笑。

他演戏到位,装出难过的样子对奚道说“我输了”

战斧长剑消失,众人意犹未尽,看到李小剑已然受伤,都知道这场比试结束了。

“慢,咳咳”奚道伸手阻拦,轻咳一声也吐了点血。

李小剑瞪大了双眼。

身为当事双方,他知道刚才一击只不过吓唬他绝无可能打伤他,若是没有隐疾的话,那他就也是装的?

他本想骗骗奚道,没想到真骗到了,以为是硬提的意力?

奚道确实如此着想,觉得有机可乘反而骗起了围观众人。

他这么做恐怕不会简单地只想击败自己了,想到这点,李小剑有些愤怒。

“这小子什么来历?竟然能让意师受伤?”众人大惊。

李中义倒是看出了其中的诀窍,但因为身份又不能说出来,否则就成了诬陷奚道。

李之雷则大张着嘴,又一次佩服起了堂弟,还很嫉妒地看向族长。

第96章 打虎亲兄弟

李中义瞪了他一眼,最后还是解释了句“我也不会这个。”

“好,好,太棒了”这次不仅蓝衣少年鼓起了掌,他身边几桌人也跟着鼓起了掌。

边远小族能和省城大户打个平局,这是何等的美谈。

风书雅看看奚闻,又看看李小剑,倒是什么话也没有说。

“奚兄弟,这次就此打住吧,来日方长”和奚家交好的人劝道,显然他们也被奚道骗了。

“多谢诸位厚爱。我和剑兄弟还没分出胜负,想必剑兄弟胸中也颇为不服吧?毕竟能让宋四叔陨落的人物。”奚道又在恶毒地抬高李小剑。

李小剑懒得解释了“随便你吧,不过只此一击,别没完没了如何?”

奚道显然不想轻意结束。李小剑已然受伤,就算再有秘法也很难提升。眼前大好机会,他怎么能放过?

“还请总督大人和公主示下”李小剑见奚道不说话,直接上告了庆典主人。

毕竟是庆典,娱乐可以,结仇就不必了。

总督大人转脸开口“我山少年才俊层出不穷,真是可喜可贺。大家切磋助兴可以,切不可伤人记仇。

既然这位小兄弟如此说了,那奚道小公子就不要太为难他了。再一次,不管结果都结束。”

总督大人虽见过几次李中义,却不认识李小剑,而奚道他就见得多了。

“遵命”既然总督大人发话了,奚道也不好违背。

他一拱手行完礼后再不搭话,轻吼了一声“千锤百炼!”

奚道的头顶慢慢闪现无数斧头,浩气振天。

不世重斧,一经闪现就如一名百战将星,面对无穷蛮族浑然不惧、浩然正气。

千锤百炼,无数战斧更像万名热血男儿,为保家卫国不惜生死,威势冲宵。

“剑劈天下”李小剑还是这一招,一柄长剑在漫天斧影中显得如此孤单,却又如此骄傲,甚或还有一点划空悲壮。

众人都知道,奚道全力以赴了。

他们不禁为李小剑捏了一把汗,就是和奚家交好的人也不免担心起李小剑,或许是他身上那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胆气感染了他们。

“轰,啊”一声。

众人定睛一看,奚道大张着嘴不相信他的眼睛。

在他面前几步远的地方有一个小坑,李小剑站在边上毫发无损。

奚道拼尽全力一击,本以为李小剑也会殊死抵抗,却不料一击落空,如恨入深潭全无回应。

而那一瞬李小剑还不见了。

为了不击毁大厅,他强行收力但远未不到收放自如境界,仍是将地面砸出桌面大小的深坑。

他正疑惑李小剑哪去的时候,李小剑又突然出现了。

同为意师修为,李小剑在高段意师攻击之下断无轻松躲避的实力。

就算变身后他比奚道层级要高,但同为意师他也只能硬抗打趴下奚道绝无躲避之理,否则反噬会更为严重。

但,李小剑就是躲开了。

座中高手也都发现李小剑有一瞬消失,他们终于明白李小剑的实力远在奚道之上,刚才嘴角的流血恐怕也是装出来给奚道一个台阶。

由李小剑的年龄,他们猜测他的意力层级不会太高,应该是修炼了高阶意技。

不过他们也感激奚道逼出了李小剑的实力,以后说不定能从这偏远小族上得到些意想不到的好处。

没有实力,别贪大宝。弱肉强食,世之王道。小子,你的高阶意技乖乖地给我交出来。

“奚道,怎么如此无礼?”奚流大声训道,又转向总督大人“请大人恕罪,小儿才疏学浅,破坏了大厅。”

总督大人看看两名少年又看向奚流,“无妨,那位小公子艺高惊人,我们都没有反应过来,这个不怪闻儿。”

听到总督大人的话,站在门口的引领主事低下了头,以他意教的实力完全可以防护地面的安全。

他也和众人一样,惊讶于李小剑的突然消失,忘记了他的职责。

“诸位兄弟姐妹,我提议先敬我们的先贤先烈敬一杯。没有他们的付出,就没有今天的山行省”

总督大人说话很是客气,但威严不容置疑,座下诸人纷纷站起,奚道和李小剑也急急回座。

“敬先贤先烈!”大家跟着总督大人喊道。李小剑虽不擅酒,为了表示对先贤先烈的尊敬,也尝了一小口。

“此次前来庆典,有宵小之辈捣乱。我们也为这次维护山尊严而不幸去世的兄弟姐妹们干上一杯。敬逝去的英烈!”

总督大人举杯,偷偷对边上公主说,“公主身娇,不必多饮,意思即可!”

“不能如英烈一样上阵杀敌,感怀敬酒还是能够做到的”说着公主也高声道“敬逝去的英烈!”

众人都举杯“敬逝去的英烈!”

那些失去父辈兄弟的人声音哽咽,但语调高昂“敬逝去的英烈!”

赵强举杯喝完,眼泪已布了满面。

几轮酒敬下,场面悲壮亢奋起来,总督大人接着宣布的一件事更让群情振奋:

“经老夫数次奏请,帝国终于同意开启‘白霜陵’,我山行省有近水楼台的便利,可先行进入观摩学习!”

白霜陵是前朝开国皇帝所创建的他界。

白霜大战开始后,前朝皇族一路退却,最后退入白霜陵中,妄图负隅顽抗。

白霜联军为绝后患,不计成本地攻入他界。

所以白霜陵是前朝与白霜帝国最后也是最大一次决战之处。

他界有高级防护,前朝靠此殊死抵抗,所以无数高手于此战陨落。

意士身或死但魂不灭,随身诸多宝物留下,再加上前朝几千上万年所累集的财物珍品、高阶意技意法等,白霜陵简直就是一个超乎想象地的大宝藏。

既为宝藏,前朝灭亡后还能完好数百年,自是另有他因。这点李小剑也从母亲那知道的很清楚。

决战时,前朝皇族眼见势不可挽就集体自爆,引发他界主人灵魂苏醒开起终级防护。

防护打破了白霜联盟各种禁制法器,将意师之上人等尽数杀死,意师及以下则尽数抛出。

第97章 暨阳陈家

偶有遗漏的,也被前朝遗魂所追杀迨尽。

联军统帅桂晚辅眼见下属损伤惨重,急令停止攻击同时集合所有力量起动重手,将他界封住让它不可潜移。

如此,他界不能动高手也进不了,就这么一直僵持了五百年。

五百年来,因为岁月迁移他界防护产生漏洞,有些胆大低阶之士不顾禁令强行闯入,居然也有个别人等能安全进出。

出来之人无不暴富,但死去的更多,这让帝国不得不加派人手严加防范。

而越是防范,越能激起人们的好奇之心。

最近,守护他界的总督感应到他界异动连连,内部不稳随时有崩陷的可能。

总督可惜其中所藏的意技功法,就第一时间上报帝国希望派遣少年才俊进入查看。

帝国上层考虑良久同意总督请求,并叮嘱此事不可声张,先只限山名族少年进入。

所以总督大人就籍着山庆典操作此事,皇族也派出元诺公主前来以示郑重。

总督宣布白霜陵第二日开启,众人各回住地准备,明日到厅中集合一起出发。

庆典结束总督许川大人路过李小剑身旁时说了句“风苇度,后生可畏!”

李小剑一愣,果然不愧为意王高手。

白霜陵让李之雷兴奋连连,却让李小剑意兴阑珊。

那么多心怀鬼胎的人进入,搞不好宝没找到命却先丢了。

一个多月的时间提升到五段意师,李小剑好不知足。富贵险中求,但不是让你送死。

李之雷却不是这么想。

他从族中还算有前途的少年,哪怕这个族再小,也是鸡头不为牛后,堕落到给二段意之力的堂弟提鞋都不配,那种失落痛苦所带来的对实力和成功的渴望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的。

他就算没有超越堂弟的非分之想,却也有一颗上进的心。

李中义则明确表明,要去兄弟俩必须一起去,关键时刻有个照应。

血浓于水的道理,当血脉甚多兄弟成群时显不出来,当只有三三两两置身一群人时则尤为突出。

你就一个兄弟,这唯一的兄弟,你置之不理,或暗中使绊,以后还有谁会相信你?

所以关键时刻,一定要有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人在一起。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

李之雷不能一人前往,只好恳求李小剑一起前去。

李小剑再三向堂兄解释,白霜陵之行定然凶多吉少,否则这种好事怎么能轮得上他们这种边远小族?

如果确实大有裨益,不说本省大家,就是别的行省的豪门富户也会挖空心思把子弟往这送啊?

段莫言和武秋山也在省城,他们怎么不去?你相信他们另有要事吗?

李中义也同意儿子的说法。

李之雷神色古怪,分明在说你们父子意力惊人,就不顾其他族人的前途。

李之雷这么想却不敢这么说,只是一个劲地哀求。

恰在此时,赵要兄弟俩及谷家三人都来相邀。

在实力面前,赵谷两家低调异常。

白霜陵对意师及以下人没有伤害。

谷润是意教无权进入白霜陵,希望后代能进去历练一番,寻不到宝物也能增加见识将来接任族长。

谷遥想进入那是必然绝然,谷洛依也想进入就有点出乎意料。

她笑着解释没准陵里有些绝世好文或法器制作原理等,不去寻访一番终觉得对不起人生一世。

赵久争强好胜一定要进入。

赵要自父亲去世后责任重大,增强实力也是势在必行。

他们四人都要进入,但也知道世上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李小剑在庆典宴会上的表现再次震惊了他们,如果李老弟愿意带队那就是有备无患。

李小剑除了意力高深,见识也颇为广博,偶尔冒出的话语让谷遥和谷洛依深以为然。

内心里,他们早把他当大哥看待,他们甚至不约而同地决定,若是真有奇遇奇宝先任他挑选,他们只要跟着沾点光打打秋风就行。

谷遥赵要四人来求,谷润也从旁说情,李小剑为难了,李中义也不太好办。

李之雷见堂弟不再直言反对,知道事有希望,招呼另外四人就要给他下跪,吓了李中义一大跳。

李中义当然不会让儿子折寿,一挥手拦住了他们五人,并狠狠瞪了李之雷一眼。

李之雷强人所难,理亏地低下了头。

“剑儿,明天就陪几位哥哥姐姐走上一遭吧。”

李小剑见父亲也开了口,只得点头答应。

几人正在闲谈,陈勇前来相邀李氏三人赴宴。

李小剑本不想去,这种势利小人看着实在令人作呕。奈何李中义抹不下面子,陈勇又再三赔罪,他们只得跟随。

四人分乘两架马车来到一座酒楼。

酒楼宾客盈门、高大气派,李之雷微微有些兴奋。

大家走进酒楼,陈勇引着又往后而去。酒楼别有洞天,其后竹落墙白,许多小院隐藏其内。李中义连说陈兄客气,太奢华。

陈勇大手一挥:李兄说哪的话,小女之事实在身不由己,还望包涵。

两人边说边行至最里一个院落。陈勇对门外的侍女说你们都退下,我们有要事相商,未经招唤不得打扰。

侍女说了个是就躬身而走。

院子不小,红枫黄明、禅意素心,靠近正堂侧首有一座假山。

陈勇关好院门,假山后面走出一青衣飘带的中年男子,正是游击将军奚流。

奚流面含微笑,“李族长,又见面了。”

李中义刚要施礼,却听李小剑大叫一声“小心。”

陈勇从背后偷袭,猛击向李小剑的后背。李小剑意力虽弱,奈何神识强大异常,他轻松躲过。

陈勇一时错愕,他是五段意教,万不料到刚意师级别的李小剑竟有如此能耐。

庆典上他见过李小剑的表现,否则不会不要脸面以意教之尊行偷袭之事。

饶是如此还图劳无功,这要传出去会被人笑掉大牙。

李小剑一直对陈勇厌恶,见此处如此豪华早就起了疑心。是以陈勇一动手,他就施展风苇度避过。

李中义气急“陈兄,你这是为何?”

陈勇根本不打算回答,哼了一声不理他。

第98章 阿雷,别哭

奚流却一掌击向李小剑,奚流是意爵高手,意力一经发动非同小可。

李中义一见儿子受到攻击,也不顾实力相差悬殊,往他们中间一跳,一记“剑劈天下”攻向奚流。

“轰”的一声,剑散刃落,李中义倒飞出去撞到院墙上。

院墙由硅贝石和黑曜石混建,被撞之后也晃了几下,可见这一击之力的巨大。

李小剑跳过去扶起李中义。

李中义脸色苍白,嘴角有一丝血迹。他身受内伤,肺腑中喷出一口鲜血被他生生地咽了下去。意大师在意爵面前,不过鸡卵对石、泥佛遇水。

奚流一招得手,意力猛催一招又来。

李小剑拉起李中义,施展风苇度险险地避过一击。

奚流显然没想到李小剑带着一个人,身形还能如此之快。

一愣神间,李小剑托起李中义抛向陈勇,“爹,你对付陈勇。”

陈勇打不到李小剑正懊恼,突然一股大力袭来,身受重伤的李中义对付五段意教仍是绰绰有余。

陈勇无法躲避,只得双掌硬顶,轰地一声,他在地上滚了一圈迅速爬起。

他怨恨地看了李中义一眼,啐了一口,唾沫中满是血迹。

“果然有两下子,哈哈”奚流旁若无人地笑道。

李之雷已站在边上吓傻了,神一样的族长在奚流手上竟没有走上一招,而且奚流连意技都没有使用。

“陈兄,奚家于我有仇,我无话可说。但我李某自问没有对不起你”李中义一击打伤陈勇后,内里翻涌正运功调息。

“你没有对不起我?你给我女儿下聘就是对不起我。你为什么要找到我们家?”陈勇眼神恶毒。

李中义刚要追问,奚流插嘴“好了陈勇,和他们不用多言。你对付李小剑,我对付他老子。”

“两个老废物,我一个人对付你们就足够,不用我父亲出场。两个一起来,还是一个一个来?”李小剑截住奚流的话头。

他对打实力不足但脱身足够,目前他要想办法让族长和李之雷先走报信。

他们都是总督请来的客人,他不信总督会放任不管,尽管他也没想到奚流真地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在庆典期间就对他们出手。

“不用激将法,我给你个机会,你先和陈勇打,若是侥幸得胜再由本大人接上。不过可以告诉你,今天你们必死无疑,我奚家之人岂是任意阿猫阿狗都能欺负的。”奚流说完退后几步。

李中义看了眼李小剑,李小剑点点头。

李中义也退后几步,冲李之雷使了下眼色。李之雷呆呆地,好像什么也看不见了。李中义只得作罢。

“李小剑,你狂什么狂?你也就逃跑速度快点,若是敢和老夫正面相抗,老夫连意技都不用,一掌就能拍死你。”被李小剑骂为废物,陈勇心中气结。

奚流说完后转身进入内堂,他不屑于看意教意师级的耍猴。

“陈勇,你这个卑鄙小人,看你李大爷的意技,剑劈天下!”李小剑见奚流进屋,忙抓住时机将意力全部催发。

陈勇就见李小剑蹲下身体,双袖一摆在空中凝出一柄冰雪棱巨剑。

巨剑不小,但他的姿势颇为猥琐。

陈勇不禁一笑,李大废果然名不虚传,施展个虚头八脑的意技还得摆出个大便的造型。

他也不进攻,只将意力催发至一段意教,就耐心地看着李小剑要如何丢人现眼。

李小剑催发着巨剑兜头而来,意力初始只是五段意师级别,待巨剑快要接近陈勇时,突然增至五段意教。

与此同时,陈勇只感觉李小剑身形一小。他来不及细想,双掌猛地推出。

然而一切都晚了,李小剑猝不及防催发出的五段意教,却蕴含着八段也不止的意力,“轰”地一声击打在陈勇身上。

陈勇“啊”地一声倒撞向门柱又掉了下来趴在地上。他翻了个身,就见胸前凹了一个大坑,迅速汪了一滩血水。

他艰难地抬起头,眼神阴毒地看着李小剑,手指着他“你,你……”,话未说完,眼神慢慢地就散了,眼睛也没有闭上就那么直直地大睁着。

他很不甘心,曾经被拒绝为女婿的人,而且级别明明只是意师,怎么可能突然变成意教,而且杀伤力就是意大师也不一定有吧?

李小剑双手扶着膝盖也气喘吁吁。

掌握“变身”后第一次全力实战,虽然效果还没有完全发挥出来,但他也累得不轻。

李之雷刚缓过神又云坠雾里,堂弟回来才一个多月,竟能当场格杀暨阳陈氏族长,这是堂弟吗?

李中义跳到儿子身旁“剑儿,你还好?”

李小剑看着李中义。李中义满脸关切,对儿子的深爱展现无遗。

李小剑吁了口气“父亲,我,我很好。”

“孩子,别怕。有父亲在,不会有事”李中义平时刚毅的脸上慈爱泛滥。

奚流听到动静感觉不对,跑出来看到陈勇躺在地上脸上一惊,一名意教就这么死了?

他看向李中义,李中义的脸上满是坦然,不可能是父子二人联手。

当然,更不可能是那个叫李之雷的废物动的手。

那么,就是李小剑那乡下穷小子,真从写意阁偷了些法器了。

“真看不出来啊,贫穷不可怕,但人品却这么差。由本大人来领教下你的法器”奚流说完郑重地走向院中。

李小剑一听就知奚流想什么了,也懒得和他争辨。李中义则一把将儿子揽向身后,“阿剑,阿雷,能跑就跑,不要管我。”

“父亲,你们先走,我对付得了他。”李小剑年岁渐长,不愿再让父亲涉险。

“大伯,呜呜”李之雷终于回过神大哭起来,他的身上却软软的,一步也挪不动。

“阿雷,别哭,快跑”李中义喊了一声,把李小剑往墙上一推。

李小剑怎么会走,他踢了下墙又跃了回来。

李中义已施展意技,向奚流冲去。

“你也知道心疼儿子,当初废了我儿子时,怎么想不到这点?”奚流恼恨至极,一股雄浑意力向李中义滚来。

又是剑散刃落,李中义倒飞撞墙跌到了角落。

第99章 是可忍孰不可忍

奚流刚要再击,一道剑气斜劈而来。

李小剑从纳戒中意识出离心剑,正向他挥砍。

奚流不知道纳剑有什么厉害功能,他谨慎地向后跃去。

“爹,你带着雷哥快走”李小剑持剑指向奚流,左手一摆。

“孩子,身为族长,我不会抛下我的族人,更何况你还是我的儿子。

父亲已经老了,你走吧。阿雷,别哭,我们挡着奚流,让阿剑逃走,他逃走我们李族就有希望。”

李中义强撑着走了过来,向李之雷招手。

紧要关头,李中义当机立断。

李小剑带着李之雷逃走不现实,与其都折在此处,不如拼却两人性命保得一人。

李族虽小,但从不畏惧生死。不畏生死,但也不无谓牺牲。

李之雷哭哭啼啼,一点点向李中义挪去,“大伯,我不怕,呜呜,今日不知怎么了,呜呜”。

李之雷独自面对强敌时,绝对不会如此狼狈。

他是因为见到一直无敌的族长突然被人打伤,心中失去信仰才整个人如此瘫软。他渐渐地恢复了过来。

奚流仍警惕地看着李小剑。

离星剑在宴会上他已见过,本以为平平无奇,但刚才那一下却让他感到了无上的威压。

离星剑虽然坚固,却没有那么厉害,刚才奚流所感受到的威压,不过是李小剑帝君之资的无意显露。天离恨虽仍没有出声,但李小剑感应到他一直在关注。

“爹,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再说,区区一个意爵算什么。”李小剑倒不是信口开河,升为五段意师后,若再能借助一滴帝君精血,那么意爵虽高,却也并非不能一战。

李小剑把身家性命押在了天离恨身上。

“阿剑,走啊”李之雷终于恢复了状态,和族长一样审时度势,三人中一定要走一个,族长说他老了,他倒是年轻,但显然剑弟更有前途。

李小剑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眼李中义,那眼中满是依恋。

他相信天离恨,但也有了玉石俱焚的准备。

李之雷熟悉那眼神,那是至亲之间才有的真情流露。

“大哥,早说了我们兄弟出马就行了,闻儿也是我的侄子啊”正屋又走出一中年男子,相较奚流年纪稍弱,他叫奚浪,实力比奚流稍低,是意爵一段。

李小剑脸色一沉,他万没有想到正屋里竟然还藏着一个意爵。奚家为给奚闻报仇,真是下了血本。

李中义听了李小剑的话,本以为还有一线生机,见奚浪出来彻底绝了念头。

儿子最近一个月得遇机缘突飞猛进,但人力有时穷。

奚流是意爵,他的弟弟比他也差不到哪去。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李中义腾地燃烧了血脉,意力突然暴涨至意爵。

奚流及奚浪明显一愣,三段意大师烧烧血脉实力竟能轻松提升至一段意爵?

“伯伯,雷儿给家族丢脸了,但雷儿会用行动表明雷儿终究是一名合格的李族之人”李之雷的语调悲伤,但平静之极。

摩天鹰上哭泣还情有可原,这次不仅哭泣还浑身瘫软,李之雷回想起来备觉汗颜。

“雷儿,好样的,我们一起燃烧血脉。只要阿剑逃得出去,我李族终有崛起的那一天”李中义忍受着蚀骨的痛苦,怒视着奚流和奚浪。

“大伯,你不走剑弟不会走的,他不会丢下父亲不管的。你们一起走吧,代我照顾我的父母。李族不灭!”

李之雷最后一句突然提高了嗓门。

“雷儿!”李中义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轰”的一声,李之雷原地自爆了。

李之雷只是八段意之力,他的自爆对诸人影响不大。

李之雷也没有想炸死或炸伤别人,他是自寻死命,让李小剑李中义不再有牵挂奋力冲出重围。

他死了,对他们才是最好的帮助。

“雷儿,伯伯为你报仇!”李中义两眼血红地看着奚流“恨不当日将奚闻碎尸万段!”

李小剑也被李之雷震憾了,血浓于水,这才是血脉之情。

李中义冲向奚流,一柄巨剑空中凛凛生威。

奚流奚浪二人当即联手,四掌推出“轰”地一声,奚流兄弟倒退数步后脚一蹬站稳了身子。

而李中义又撞向院墙,特制的院墙终于被撞塌了一块。

李小剑瞬间跃起抱住李中义。

李中义半躺在地上胸前一片血迹,口中还在不停地吐血,“孩子,爹,还能,还能挡他们,两三击,你,你快走!”

李中义受伤极重,若不是血脉还在燃烧,恐怕就如同一个普通族裔了。

李小剑感受不到他任何意力,却又有充满能量,随时都可以自爆。

“你知道我有保命法的!”李小剑语调哽咽。

“我更知道你是我儿子!”李中义听他一说,沉默了一下。

“你知道我发生了什么吗?”面对重伤的李中义,李小剑不想再隐瞒下去。

“我只知道不管发生了什么,你都是我的儿子!”李中义满口血污,却双眼含笑。

李小剑一时语塞。

原来这一切都瞒不过李中义,但是他爱他,因为他是他的儿子。

“冷却血脉,进入纳剑,我带你离开”李小剑的语气不容置疑。天离恨终于良心发现了。

李中义笑了笑,一点头“好!”他乖乖地停止了燃烧。

儿子长大了,不管这个儿子发生过什么,儿子终归长大了,他也可以歇一歇了。

他太累了,接连失踪了两个儿子,这第三个儿子终于长大了。

他不知道这样妥不妥,他也考虑不到妥不妥,他只知道那一刻他特别乐意听儿子的。

李中义意力接近于无,不用滴血认证,纳剑也不会伤害他。

李小剑安置好父亲,缓缓地站起身,一如玉山矗立。

奚流奚浪兄弟看着李小剑,如同面对一位绝世宗师,不由自主地就想下跪。

李小剑慢慢运行意力,准备配合燃烧帝君精血。

虽然对方是两名意爵,但李小剑浑然无惧。

堂堂帝君所寄之体岂能受此凌辱?大不了再沉睡过去,一切从头再来。

凡域不排除有人能将他毁灭,但一定不会是这次。

天离恨声音低沉,似乎疲惫不堪,但语调坚定:“是可忍孰不可忍,小子,盘他!”

李小剑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奚流奚浪只感那股无名威压巨山斜倾。

第100章 开启白霜陵

“胆大包大!”一声斥骂由远及近,话音未落总督跃进了小院。

酒楼小院设定了禁制,但庆典期间省城加大巡逻。

李中义那一击,终于引起了总督的警觉。

李小剑暗叹一声可惜,若是总督早来一会,李之雷也不会死了。

天离恨适时收敛血脉,静候总督处理。

总督扫视了一眼,不用人说已明白了事情的大致经过。

他冷冷地盯着奚流和奚浪,“你们俩谁是主谋?”

“我。不关,我弟弟的事”看得出奚流很怕总督,但他也有担当不连累弟弟。

奚浪低着头一声不吭。

总督长袖轻轻一抖,就听啪啪两声脆响,奚流跪倒伏地。

他的两条腿已被打断,同时意海震动,意力层级直降为意师。

“若不是看在你父为国立有大功,今日定要将你诛杀。你可曾有怨?”总督冷冷地训问。

奚流疼痛至极,脸上冒着冷汗但仍然努力回答“侄儿没有怨言!”

奚浪也噗通一声跪下。

“你父亲呢?”总督知道刚才三股意爵之力撞击,另一股定属燃烧了血脉的意大师。

明人面前不做暗事,李小剑意识出李中义。

李中义接近昏迷,李小剑搀扶着他。

他一见总督,强打起精神要行礼。

总督一挥手制止了,从胸口掏出一粒药丸隔空抛出,李中义一张嘴接住。

药丸一入口,李中义如急水泻潭般迅速恢复了原样,他冲许川一抱拳,“多谢总督大人!”

“这也是我治下不严,还请包涵”总督不待李中义回答又转向奚浪:

“送二十万两银票给李族长安排族人后事,至于陈勇怎么处理,你看着办。

三年之内不得再为此事争斗,三年之后若还想报仇不要在我的辖区之内。”

李小剑李中义父子虽然悲痛李之雷的离开,可也长舒了一口气,他们至少能保三年的平安。

李小剑更是揽下责任,“冤有头债有主,奚闻是我废的,想报仇就来找我。”

奚浪低着头一声不吭。

总督向李小剑近前一步上下打量他“后生可畏!刚才那种丸药对你们族人应该大有好处,白霜陵里应有尽有。”

李小剑眼神一跳,总督大人怎么知道他不想进白霜陵。

现在李小剑承了他的大情,还救治了父亲,他想不去都不行。

总督大人说完后不待众人反应,原地留下个残影就飘远了,其速度丝毫不亚于风苇度。

经此一役,天离恨也认可了族长。

亲情不分年龄,关爱跨越种族,天离恨甚至隐隐有些庆幸潜落凡域。

(感人点,修改)

李中义回总督府告诉李之莹准备进入白霜陵。

李之莹听了李之雷最后勇敢自爆的事泣不成声。

李小剑则去了客栈将明天要进入白霜陵的事告诉了玄凌寒。

他将离星剑和纳戒解下递还,玄凌寒又帮他系上,“剑哥哥,你觉得我们会和你分开吗?”

李小剑抬起头,玄凌寒直直地盯着他。

先有玄云昌输送他半个血丹提升意力,后有玄凌寒将纳戒给他保管,如果他李小剑真地出了事,长龟一族在这世上会有多难?

玄河长龟一族不管老少,都把希望寄托在李小剑的成长之上了。

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她们的种族还有复兴的希望吗?

如果种族不能复兴,那她们就算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李小剑看向莫丝玄阳他们,他们眼中对他表现出的不仅仅是尊重,更是虔诚与托付。

李小剑重重地点了点头,“好,要生我们就一起生,要死我们就一起死!”

玄凌寒转身看向莫丝、玄阳、玄宇。

“属下愿意和小姐与公子,生一起生,死一起死。”

“好,我们就和剑公子一起,要生我们就一起生,要死我们就一起死。”

次日清晨玄凌寒和玄莫丝等四人一起进入了纳戒。

相较离星剑的玄空,纳戒的他界可是又大又舒服。

督府门前人声鼎沸,各路少年英雄齐聚于此。

谷遥赵要他们巴巴地看见李小剑来了,心里一块石头才放下了地。这位小兄弟奇遇不断,他自己无所谓,我们可在乎得紧。

他们想想不出李小剑被逼走学士之路的痛苦。

须臾总督大人驾到,众人低头行礼,总督含笑挥手。

引领主事向众人宣读了几项注意事项,就给每人发放了只鸽卵大小的木球,告之大家当在陵中遇到无法承受的凶险之时,迅速捏碎木球,白霜陵就会自动将人移送出来。

谷洛依陷入沉思:这白霜陵是前朝他界,本朝是依据什么原理造出的保命木球呢?

主事告诫大家,非前朝血脉在他界中只能待上三天,所以大家不要贪图小便宜,要合理运用时间尽量拥有最大收获。

赵久偷偷问赵要,大家一起进入,若是有仇家趁机动手怎么办?

赵要心想也是,他看向李小剑。

李小剑余光看到他们的神情,“赵兄是担心小弟下手吗?那干嘛还要求我一起前来?”

李小剑古井无波的脸上阴阴冷冷,有着与年龄极不相称的城府。

李之雷自爆的事深深刺激了他,就是当年被人退婚都没有如此震憾。

赵要赵久煞白了脸,忙解释道“既然要求和剑兄弟一起进入,定然是相信剑兄弟的为人。剑兄弟这样,就是看不起我们哥俩了。”

李小剑听了未置可否。

赵要想了想,还是要将话说得清楚点“我是担心,毕竟我们是边远小族,若是省城那些大族见我们发现了宝贝,他们人多势众,硬抢明夺怎么办?”

李小剑本想反唇讥讽赵家和奚家不是亲戚嘛,他这个外人才该担心才是。

后来他想奚道挑衅时,赵要还出声阻止过,就强收起因为李之雷的去世而收发的怒火。

隔了一会,李小剑偷偷传音入密他们俩:

“刚才是我的不是,请两位兄长见谅。也请两位兄长放心,明面的敌人越是进入陵里反而越会保护我们,就算不保护我们也不会加害我们。

毕竟双方师长都看到我们进入,一旦有了变故第一嫌疑人就是和我们交恶的人。

第101章 意王的实力

既然在外面不能明目张胆,进入陵中更会小心谨慎。

大家要防备的是那些表面相好实则两面三刀的人,以及陵中所谓的隐魂及其他不知名的生灵。”

木球发放完毕,各族长或长辈再次叮嘱各家子弟。

李小剑扫视一眼,发现昨天厅中少年除了风书雅基本上全来了。

李小剑暗赞,不愧是学士之杰,这点蝇头小利入不了她的法眼。

只是谷洛依这位学士姐姐怎么会如此执迷不悟?

蓝衣少年见李小剑向他看来,忙微笑地点头致意。

蓝衣少年比李小剑大个把岁,为人朴质实诚,李小剑对他早有好感,心道进入陵中有机会定要结交。

李中义也叮嘱了他们几句,尤其是对李之莹,告诫她千万不要贪心,一有不对就赶快捏碎木球。

谷润则再三对大家说,一定要听李小剑的话,他年纪虽小,但见识广博意力高深,能力早非一般高手可比。

这不用叮嘱赵谷晚辈也得照做,实力摆在那谁也没有怨言。

他们想的是回赵谷后,也要缠着父母或族长送他们去写意阁锻炼两年,实在不行去绿园书舍待一段时间也行。

他们已全然忘记族中前辈学士落魄的样子,坚持认为他们没有认真学习,若是换做他们那结果定会大大不同。

总督大人待众人稍安,大声说道“大家排成三列跟在我身后,山的荣耀就要在你们手中发扬光大!”

少年们依令排成三列,族中长辈高手们掌声一片。

总督和主事一前一后走在最前面,大家鱼贯跟上。

进入角门走过回廊,李小剑发现他们是去往追月獾出没的地方。

到了围墙对面,总督大人和主事两人,双手合十深深鞠了一躬。众少年见了,也依样学样鞠了一躬,不过心中甚是纳闷为何对着空中叩拜。

总督直起身子却闭上双眼,空中念念有词。

围墙脚沿灌木丛生、蔓藤缠绕,往前几座假山嶙峋勾断、点绿其间,远看颇有气势。

再往前是一潭小湖,半面荷叶、篷摇花开。

小湖过来就是长廊,众人绕廊而站。

莫不是入口不在墙边,而在湖中?可追月獾明明就是在灌木丛中消失的啊。李小剑有些不确定。

总督大人念了好久才睁开眼睛。

湖静林平,什么也没有发生,李小剑这才明白总督大人不是念咒读符,只是在祭奠先人。

接下来,正式打开仪式才开始。

只见总督前臂微抬,手掌向上张开,蓬勃的意力就雄浑而出。

随着意力外泄,众少年如坠春晨,乍暖还寒舒服异常。这就是意王的实力?

总督大人形若常人,众少年才俊也仿若无事,完全不像一般意士催动意力之时,要么须发皆张,要么衣袍飞涨,甚或还有沙石乱飞的。

意王催动意力,似这等潜移默化,如那般年轮生长,刻意根本感受不到,无意才能窥见一斑。

众少年情不自禁地发出了感叹,脸上也瞬间堆满了敬意。李小剑感慨这比昨天打伤奚流更为不易。

春意醉人、风暖熏身,李小剑和众少年都翩翩入睡之时,突然发现湖边小草,假山苔藓,都嫩绿蔓延开来。

天啊,总督大人的意王实力已能让枯草丛生、顽石生藓。就算木系修行者,也仅仅是生出这种幻象而已,哪能像总督大人直接成片地孕育生命、改变自然。

李小剑又想到输送意力给长龟时,只能一个一个专专心心,全不像总督万片万堆,随随意意。他内心里更为折服。

在众人惊讶未已时,围墙灌木之上突然银光一闪,凭空出现一个光门。那光门仿佛见风就长,刚刚还碗口大小,须臾就是一人多高。

“进去吧!”总督大人慈祥的脸上满是微笑。

光门后面就是白霜陵吗?总督府建在白霜陵上就是为了更好地防护吗?如果曾有人偷偷进入,总督府戒备如此森严,他是如何偷入的呢?甚或还有别的门进?

李小剑一瞬间转过多个念头,众人也不知如何作想,总督话后好久没有人行动。

为什么没有人进入?未知最可怕。

眼前只有一座光门,炫彩耀眼、银光灿灿,谁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样,可能亭宇楼阁、仙气迷漫,也有可能杀机四伏、危险重重。

赵久看看赵要,看看李小剑。赵要面无表情,李小剑陷入沉思。他忍了忍,终归没动。

省城诸家大族,互相瞅看也没有人动。这种时候可没人管你是边远小族,还是省城大族。

总督大人事先没有透露任何口风可能他也不知道内部确切信息,省城大族甚或与帝都有联系的豪强也不知道,亦或知道了在此情势之下也不愿做那出头之鸟。

主事见此情形勃然大怒“一群废物,如此大好机会摆在面前却不知道珍惜。

尤其是你们,所谓的省城大族、名门正派,平时占东占西,有点好处就奋勇直前,没有好处也想挤上揩油剥皮,今天怎么不给你们口中的所谓边远小族做个表率?”

李小剑愕然,这引领官全不似当日所见的溜须拍马啊,那些大族少年被骂得狗血喷头却全无恼色。

气恼?开啥玩笑,这可是白霜陵,当年帝国多少高手折身在此,不少自家前辈就陨落其中。

安全处喊打喊杀慷慨激昂,危险地摇旗呐喊推三阻四,他们炉火纯青。

“别急,他们还是孩子”总督大人仍是慈祥满面。

“快点进去,你们不知道这样很消耗总督大人的意力吗?”主事没有顾忌总督大人的话,原来是在担心总督大人的身体。

李小剑暗道这马屁拍得高明,有此部下夫复何求。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夹在人群中的奚道瞅了一眼李小剑,就准备跃进去。

李小剑刚想跳跃见奚道看过来就停住了,你想先入就先入吧。

“好样的,望烟男儿!”奚道和李小剑对眼间,蓝衣男儿已纵身而起。他轻轻一跃就进了光门。

第102章 望烟城

一段意生能有如此飘逸身手也是世所罕见,主事出声褒奖,面色缓和许多。

李小剑心道:原来是望烟城的公子,怪不得胆识不同,这个朋友一定要交。

望烟城在白霜帝国北疆,与蛮族隔境相望,是由军人军属所组成的城市。

帝国与蛮族对抗多年,众多将士沙场牺牲,军方担心他们的妻儿老小无人照顾,就将之接到边境安全地带安置。

英雄战场上可以流血,黄泉之下却不能再流泪。

而更多的将士征戍期满后也选择留在安置之地,他们很多人的生命都是战友用牺牲换来的,兄弟生死之情永不遗忘,照顾他的家人则份属应当。

而当蛮族入侵之时,防线燃烟为号互通警戒。

安置之地靠近边境,经常能看见狼烟四起,久而久之就被称为望烟村。

随着人众增多、面积增大,就由望烟村改名为望烟城。

望烟城由军人及军人后代组成,所以居民血性豪情,参军保国自是争先恐后、封狼居胥也非罕事稀见。

如此代代相传下来,望烟城就以其热血侠义在白霜闻名,以其袍泽深情受世人景仰。

当然也无法避免,偶有像奚道这种纨绔子弟门缝里看扁人。

蓝衣少年姓卫名孤烟,长河落日、大漠孤烟,既纪念望烟不朽传奇,也彰表大漠苍凉丹青。

卫孤烟领先一跃后,别族只得静候其余望烟男儿跟入。他们和卫孤烟一样,都是身姿飘逸、步伐轻灵,一见就知是战场上锻炼出来的。

富贵险中求,有人抢先就有人后悔,万一有什么奇珍异宝也会被别人抢得。接下来大家就积极地多了。

赵久眼见众人踊跃心痒不已,无奈李小剑和赵要宠辱不惊,完全不动声色。

终于等到大家都进入了,李小剑向总督一拱手,总督点头回笑。李小剑也不耽搁,纵身一跃进入光门,余人按序也纷纷跳入。

李小剑只觉心头空灵异常,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却无朔风呼号,又如沐身花海晴空,却无白云飘荡,整个世界宁和静谧,苇叶滴露轻坠时,晶莹潜逝久不达。

前朝他界果非纳戒玄空可比。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李小剑感到微微一震,双脚落上实地,眼前也攸尔一亮。

粗痕林蔼、淡描青山;叶叶如湿,丛丛如润,风掠过阴影悄悄,树摇时响萦耳膜,一只别鹤山尖眉黛,凫水亮闪。

近前不远,微低处幽篁成林,如水浮萍,清新草味。稍远开外,山间平地高大殿宇树阴叶杂,山水尽显,王者霸气。

画亦如何?仙亦如此。

“剑弟?”谷遥见李小剑留恋不走轻声提醒他。李小剑面上一红,此情美景当是人间凡域极致,若无大仇就是身老此处也是福气。

“我们也走吧”李小剑说完带头向前迈去。景物虽美,凶险难免,李小剑义不容辞。

平安无事时仍要小弟开赴在前,谷遥赵要则有些不好意思。

竹林愈静,偶有鸟叫,李小剑循着先入之人走过的痕迹急行向前。

刚走百米不到,就见卫孤烟和两名少年背靠着高竹呼呼喘气。

李小剑侧身向卫孤烟他们走去。赵久怕耽误了行程,犹豫了几下方才忍住。

“卫兄怎么了?”李小剑蹲下身子细细查看。

卫孤烟脸色惨白,眉心一抹淡淡剑痕,身上倒无明显外伤。

那一抹血红淡痕非但不影响其原本刚毅容貌,反令让他平添几分英挺气概。另两位少年较卫孤烟受伤为重不过也无大碍。卫孤烟对李小剑举动颇为感激。

望烟三人跃入他界正遇前朝幽魂,猝不及防,双方二话不说就对攻在了一起。

幽魂,只是一缕魂魄,淡淡悠悠。

意力深厚意识强大的意士,在一定条件下肉身散后还能保留部分生前实力成为幽魂,白霜陵中的幽魂大多是前朝意士。

而今几百年过去,幽魂心中坚强信念早已变微,意识消散也不太远,他们正在化为混沌魑魅的虚弱之时骤遇外侵,自是惊恐异常。

望烟三人血性满身、阳气十足,但终归人少年零,猛然见到魂魄之类的传说之物也是耸惧不堪。

双方对攻几次后,望烟男儿倒地,幽魂也更为稀薄。

而后续之人又鱼贯而入,幽魂更是不敢羁连,得手之后匆匆溜之大吉。

而那些后进之人对他们都视而不见,就算有些之前的相识也目不斜视,他们都急忙忙、慌匆匆地往他界深处奔去,生怕走得慢了奇珍异宝为他人所夺。

唯有李小剑这一行,非但停下脚步,而且还想替他疗伤。

“刚被几个幽魂勾搭了一下,劲头太足大吃不消,多谢仁兄”卫孤烟尽量说得轻描淡写。

“小事一桩,不用客气”李小剑回礼,心中却是感慨那些幽魂。

他们生前起码都是意爵层次,否则根本不可能成为幽魂。而身散魂留后却连意生之人都不能一击而亡,人生无常啊。

“仁兄今年贵庚?”卫孤烟和李小剑互相介绍了后,还是忍不住地问起了他的年龄。

李小剑表面看来与自己年纪相仿,意力意技却高出天壤。

他既有如此逆天修为,那岁数就不应是看起来那么年轻。

意力足够高深,非但年寿增长,容颜亦能常青,卫孤烟知道这道理。

“小可今年已然十五,仁兄呢?”李小剑回答。

“你才十五,哇哇”卫孤烟觉得耳朵是最大的骗子,另两个望烟男儿也觉得不可思议。

“你怎么可能还不到十六?哦,人小艺强,少年天才啊”卫孤烟意识到自己的冒昧了,忙改变语调,“愚兄我今年十八了,老了老了”卫孤烟颇为自嘲。

“你有十八了?”李小剑也是惊奇不已。

卫孤烟纵是英雄之后,然则望烟地处北方苦寒之地,生活环境完全不能和同为边疆的赵谷小城相比,因此他长得不但面黄肌瘦,还人矮个挫。

李小剑的身量又为偏高,于是两人外看起来年龄相若,实际却差了三岁。

第103章 云碟花、接骨灵、蓄意菇

“你才十八?”李小剑像一个泼妇似的善变。前一息还惊奇他尖耳猴腮的年纪蛮大,后一刹又感叹他少年得志的年龄不高,毕竟十八岁的一段意生也不是满大街都是。

卫孤烟知道李小剑惊奇的原因,虽早已见怪不怪但内心仍是颇为受用,洋洋自行一会突然想到这小白脸比他还小上三岁,修为却不知又高了多少,脸上却有讪讪之色,甚至小人地想,该不会想让我反夸他几句吧?这小白脸!

相对卫孤烟的羞愧,谷遥赵要他们好像已宠辱不惊去留随意,反正丢人早不知丢到哪天荒地老了。

尤其是和卫孤烟年纪相近的赵要,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我就这么次,你怎么着?

而李之莹则一脸自豪,像夫君钦点了状元。

谷遥、赵要对李小剑一副要杀要剐随你便平和的表情,对一个来自苦寒之地黑不溜秋的望烟男儿却远不能那么心宽体胖,真想抽冷子打他一黑棍。

李小剑输送了点意力后,卫孤烟精神痪发,内心除了那点小小嫉妒更多的则是对他大大感激。

身为意士,他深知意力对一名意士的重要性不下于清白对一名女子。

李小剑又要输送意力给另两个望烟男儿时,卫孤烟及时阻止了他的博爱。

他对那两个男儿说“澄江、利港,我已承了剑兄大情,你们实力还弱年纪也小,就不要再让剑兄受损了。

此地尚有许多凶险,就是进来同类中也多阴险之辈,你们就此出去吧。”

澄江、利港俩的名字显然是由地名而来,不知是出生地还是籍贯,搞不好还是纪念某场战争的。

望烟男儿为国奉献,李小剑对他们的好感未免又加一层。

“是,大哥,那您保重!”澄江、利港有点吃力地站起来和卫孤烟告别。

卫孤烟既然出言维护他的清白,李小剑也就不好太过风骚。

再说了,对外输点意力虽没有大碍,但最近这次越阶长龟一族帮助很大,若是随便予人,对长龟一族也未免不敬。

而且得了长龟之助后,他的意力对同类输出也不会让人头晕脑胀。

摩天鹰上狼狈不堪时,他就发现了这点,自此对辛苦修来的意力也比以往珍惜。

若不是卫孤烟受伤,他又对他有好感,他才不会如此穷大方。

澄江、利港对卫孤烟言听计从,这倒省却了李小剑假客气的惶恐,就怕他们不长眼的接受了。

澄江、利港两难兄难弟对卫孤烟非但没有埋怨,还很关心他的安全,唠唠叨叨地拜托李小剑谷遥他们一定要照顾好卫大哥。

在他们眼中,李小剑的实力如此惊艳,而年岁明显渐大、容貌尤其奇伟的谷遥修为,应该更惊为天人。

谷遥懵懵懂懂的,倒没想到他从小就不受待见的容貌,竟然还有这份意外惊喜

李小剑也没想到他们如此爽快,对他们的兄弟之情不免艳羡。

澄江、利港捏碎木球后平空消失。

赵久看着他们消失的地方,深深地替他们惋惜。

就算找不到意技意法,好歹去宫殿搬几箱黄金白银啊,真是什么人就什么命。

亲眼目睹李小剑开束修馆大发一笔后,赵久对有钱能使唤磨推鬼的感知犹为深刻。

当然,若是赵久知道李小剑开办束修馆还另有目的的话,他会觉得他连艳羡都不配。

脚下青草、路边竹叶,露凝光熠、清新芳熏,正是清晨微阑之季。

李小剑一行几人继续往里走去,前面枝繁叶茂,只能影约看见少数人影。

李小剑启动神识,林中数百少年或以城分区,或以族为伙,三三两两,七七八八,四散前行。

少年虽然稚弱,但人多势众,尤其正是阳气十足的年纪,那些幽魂林间迂回、草丛闪挪,纷纷避让。

约摸盏茶时分,左前方有人兴奋大叫“云碟花,看,我找到了云碟花。”

赵久听了嘴角抽动一下。

这云碟花可是精贵之物,不仅强身健体还能延年益寿,若是挖上几株送给父母可是大有裨益。

云碟花每一株在赵谷城都要卖到三百两银子以上。赵久只在族长书房见过一次,那沁人心脾的花香让他终生难忘。

其余众人无甚反应,只有卫孤烟看见赵久表情颇感诧异:这等寻常补品,北疆阴山不说随处可见也是间天就有。

“接骨灵,好多的接骨灵!”又有人大叫。

接骨灵,顾名思义接骨很灵。

意士修养重在培养意力,但也要练习意技。

既然练习难免就会摔打磕碰,接骨灵正对其症。伤筋动骨一百天,喝了接骨灵所熬制的补药,也就三两天的工夫就能恢复如常。

接骨灵在赵谷城的标价是白银一千两,并且谢绝还价。

众人除了李小剑都有些动容,赵久轻轻地叫起了赵要“哥?”赵要竖起食指挡唇,以几不可闻的声音“嘘!”了一下。

进入白霜陵的山弟子行动迅速,但都以常力奔走,没有人施展意力。

他们如此小心,有的是怕错过宝物,有的则是为了确保安全。

李小剑这一行是后者,谷遥、赵要也有寻宝之心,无奈行前答应要唯他马首是瞻,所以也只能跟在他身后目不斜视的急行。

“蓄意菇,天啊,蓄意菇!”一个声音惊叫,赵谷几人闻言也是一变。

他们已听总督府中各色人等风传白霜陵中秘宝无数,没想到半个时辰不到就能发现蓄意菇这种级别的宝物。

蓄意菇不论生吃还是熟食,都能增强人的意力,能省却少则数月多则一年的修炼时间。

尤其是生吃,效果更佳,能在一年之内升级两段。这就不是钱的问题了,简直可遇不可求。

谷遥曾记得族长说过城防大人愿为其子出白银两万两购买而不可得。

这一下不仅赵久赵要按捺不住,连李小剑都心动不已。

唯有卫孤烟眨巴着眼惊奇不已地看着他们:这般营头小利,赵谷公子们就如此欢呼雀跃?真是下里巴人啊。

赵久看见卫孤烟的神情明白他内有嘲讽之意,当下说道:“你长年在山沟荒岭的,怎会知道蓄意菇的宝贝之处?”

第104章 玲珑幽冥花

这话说得相当不客气了,你一个山沟里的穷小子,没见过世面,拿夜壶当古董,拿古董当夜壶,鼠目寸光。

“是啊,这些东西山沟荒岭都有啊,我们那的阴山里虽不能说是漫山遍野,却也不是什么稀罕物。”卫孤烟不以为讽,反倒认真地解释。

是了,他们倒忘记卫孤烟生长之地苦寒却也宝物众多,尤其在蜿蜒高大的阴山山脉之中,奇珍异宝、稀草罕花,只比陵内为多,不比陵内为少。

无奈山高坡陡又有玄兽出没,寻常佣兵团队难以轻易得手,所以价格高昂。

而望烟由军人之后组成,壮男少年常结伴山中寻宝。

他们意力不一定有多么高强,但贵在章法有度、进退开合,完全以军法阵势得协同之力,所以每每所获要较佣兵团队为多为易。

但望烟男儿又多不擅或不屑商贾经营,只为增强自身实力,所以流传出来的宝草珍药也较少。

赵谷众人这才明白卫孤烟何以年纪尚轻,意力修为就较诸位为高,感情他家门口就看着个灵药铺啊。

他们也明白了澄江利港为何对卫孤烟言听计从尊重有加,那是在长期的生死战斗中形成的浴血情谊。

阴山虽美,奈何太远;白霜有宝,正在眼前。众人艳羡一会望着前方出神。

谷遥和谷洛依向李小剑近前一步。

谷遥说道“剑弟,我们是否也去凑凑热闹。”

李小剑其实颇为心动,嗟叹几次却出乎意料地说“还是等等看吧,此间凶险,宝物不是那么好要的。”说完他有些歉意地看向谷遥。

谷遥虽对他颇为尊敬,但领头资格毕竟是暂时的,李小剑比谷遥还要年轻几岁,平时受到他的照顾也满多。

谷遥倒没觉得什么,笑了笑就退了回去。

谷洛依给双方缓颊“蓄意菇好是好,但谁知道附近有没有厉害的幽魂啊。”

赵要听了谷洛依的话眉毛倒竖,心道你这个学士怎知我们意士修炼地辛苦,真是说得轻巧。碍于情面,他倒没好发作。

“轰轰,啊啊”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打斗之声。

“你,你,你们敢抢我们的蓄意菇。”愤恨的声音传来,仿佛为了验证谷洛依的英明。

赵要讪讪地,偷看了众人一眼就低下了头。如此宝物,幽魂还没出手,人族自己就先抢上了。

“小王蛋们,知道我是谁吗?我们是王家。王家知道吗?京城龙家家主是我的亲姨夫,华士郎总督也是我们家亲戚。”一个嚣张的声音跋扈在竹梢。

“你,你,京城,京城龙家怎么了,就可以,就可以……”那人似乎也颇为忌惮京城龙家。王家他们可以不在乎,但白霜九大家族,他们可不能等闲视之。

“你敢对龙家不敬!”王家子弟声音传来,威慑十足。

“算了兄弟,走吧”另一个声音劝解被抢了蓄意菇的人。

赵谷众人和卫孤烟都义愤填膺。光天化日,明抢豪夺,这还有王法吗?亏得他们还是什么王家,还狐假虎威什么龙家。

龙家的事,基本无人不知。

爱情如此感人至深,亲情如此动人肺腑,龙家如此可歌可泣,这样的家族世上又有几家?

谷洛依想起来都想流泪。赵久却从小就神往意皇对决的俾睨天下,方圆百米寸草不生,方圆数里一片狼籍,

白霜帝国建立之后,皇帝元问带领群臣祭祀忠贤,当着众人的面封龙家长门一系为帝国亲王,帝国恒在,亲王永存。

“龙家满门忠烈,岂能为宵小之辈所污蔑!”李小剑想冲出去教训教训这不长眼的王家,就算他们乃省城旺族又如何?旺得过帝君,旺得过天理?

“剑弟稍待,你有所不知”谷遥继续说道。龙家祖上确实人直身正,其行可动天地,其义日月同辉,后代却鲜而不如。

龙家后人,少时就如孤儿,虽有皇室照拂七强相携,拥有无上荣华,但无至亲相陪,无尊长相教,从那一代起就纨绔了,直至今日更是变本加厉。

前代忠烈,后代纨绔,亲王纨绔?

赵谷一行长年居于边疆,省城之事所知不多,更莫说京城之事了。

纨绔,无外乎斗鸡走狗、欺男霸女。

“保护自己终归要靠自己,我们纵是能保护他们一时,也不能保护他们一世。

这也是很好的磨炼,何况身在白霜陵中,大家总是不能太过分。剑弟,我们接着走吧。”谷遥望向李小剑。

李小剑心中已平静许多,以他目前的能力,还是带领赵谷少年们安然回归为要。他点头应允。

大家接着向前走,卫孤烟自言自语道“同人不同命啊,别说欺男霸女,我们望烟男子就是见个母猪都要垂涎三尺。”众人面面相觑。

望烟男儿都是忠良之后,这大家知道。可你也太直言不讳了。赵久撇撇嘴,满是不屑。

绕竹穿草、曲径藏幽,一路走来竟是相当平安。

赵久不免心生焦燥,腹谤好东西都被人抢完了。谷遥等人则雅性盛起,慢享微品,沐浴他界灵气。

又行里许,林中有一空地,满是红花嫩蕊,香气四溢扑鼻。

奚道几人伫立一旁,似是恭候多时。

谷洛依女孩天性,看见满地红花,本想采撷几朵鬓角耳边自美一下,却见奚道等人肃然而立,只得忍住不前。

李小剑谷遥暗暗戒备,该来的还是要来的。宴会受辱,亲爹受罚,奚道不会善罢甘休。

奚道看了一眼李小剑转向赵要“此处凶险,表弟采些玲珑幽冥花就出去吧,就当是山一行,表哥送你们的纪念品。”

说罢,奚道等人转身,绕过红花继续往里走去。

李小剑愣住了,这算怎么一回事?都暗催好意力,打算敞开练习变身的威力,他却走了,我上哪再去找这么好的人选?

“多谢表哥”赵要拱手谢过,赵久也拱手同谢。

这一路憋得赵久都快成了胀气青蛙,现在得来全不废工夫,还是有个富人亲戚好啊。

赵久刚要去扯上几把,赵要一把拦住,他面向众人,“这玲珑幽冥花有什么好处?”

李小剑还在心疼奚道这么称手的陪练跑了,谷遥谷洛依也在思索奚道之举,难道他对表兄弟这般情真意切。

第105章 伏地蟒

唯有来自苦寒之地的卫孤烟误人子弟了:玲珑幽冥花,救命之花,意爵之下,不管受伤多重,只要尚有一口气在,就能生肌长肉起死回生,缺点也是珍奇药草的通病,就是一生只能用一次。

不管受伤多重,都能起死回生?赵久嘴张大圆,果如青蛙转世。

谷遥洛依也是微微侧目,当真有如此神奇功效?

一直保持沉默的李之莹更是心动,颤抖着手就想抓上一把。她人小力弱,难得进入白霜陵一直没好开口说话。

至于一生只此一次,谁还想一生多次不成?一次足矣。

“没啥副作用吧”赵久见赵要小心,忍不住问道。

玲珑幽冥花的效果如此震古烁今,它的价值恐怕已不能用金钱来衡量,一株就极为难得,何况有此一片。

自己食用一株就行,余下的打包些出去兜售,瞬间就可富可敌国,尔后美女如云、妻妾成群。

赵久小脸一红,真是丢人,还身为意士,幸亏没有说出口来。

“有副作用。刚不是说了嘛,一生只能吃一次,再吃估计比人参也强不了多少。”卫孤烟很是可怜同为边远小族的赵谷同行,几株蓄意菇、幽冥花就能让他们如此激动,这该有多穷啊!

再吃和人参一样也是副作用?

谷遥赵要看向卫孤烟:这苦寒之地的小子真该早出来走走,人穷点没事,见识可不能短啊。

他们也生出对他的同情之心。

而赵久早左抓了一把塞入裤袋,右抓了一把斜入胸前。

幽冥花名字吓人形状却美,小小圆瓣,细细密匝、层层环绕,如龙鳞卧列、像莲子拥偎,又腻腻柔柔、嫩嫩润润。

一经采下,断茎处清水微沁,更浓幽香伴随灵气阵阵外溢,果真是物华天宝。

谷洛依也上挑下选,摘了只最为红润鲜艳的幽冥花插入耳边,拉着李小剑的手让他看美不美。

李小剑从思绪中回过神却叫道:“帮我护下法,我要升级。”

说完他盘腿而坐。

升级?这是说来就来的?不要意力冲关?

望烟男儿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其实心中更为嫉妒。

谷遥、李之莹知道事情非同小可,李小剑可是他们的保护神啊,实力强大对大家都有好处。

赵要赵久眼神复杂,他们本想夸耀下表哥所送礼物宝贵,化解奚闻与赵强等所犯之错,也给自己长长脸面壮壮身腰。

没想到他们话还没有出口,李小剑却坐地升级。

升级是好事,可你不能选个别的时候?多好的宝物也不能和随地升级相比啊。

李小剑本就临近升级,只是缺少机缘。

刚才他看见奚道,以为他要出手,忙全神贯注、全力催意。

不料奚道守护在此,只是想送表弟一份大礼,连带着众人也沾光靠亮。他刚放下戒备,赵久又采花折茎灵气外溢,他身体自动吸收,于是升级不请自来。

一柱香后李小剑神清气爽地站起。

谷洛依问“意师二段?”

谷洛依实力弱得多,经过摩天鹰一役她也只知道李小剑实力强大,具体层级还是他曾含糊提到的。

“意师不假”李小剑有些不好意思。

“什么?意师?”李小剑还没有回答,谷遥、李之莹、赵要、赵久,包括见多识广的卫孤烟,莫不大吃一惊。

他们早就知道李小剑意力不低,但没想到他已是意师,或者说他们早知道李小剑是意师,但他都不亲口承认,谁都不愿意相信。

能对抗奚道意师,光靠密法不行。

“不,不”李小剑摇头道,面色更加腼腆。

众人心下大安,旋即却又有点失望,你怎么能达不到意师二段?

“意师七段”李小剑谦虚地说。

“什么?一下就升了好几段?”对李小剑多少知点根底的谷洛依两眼睁得贼圆。

赵要赵久他们四人嫉妒地都想找根绳子吊死自己。

知道你意力修为惊人,可也不能这样欺负人吧。

就算关系再亲近,同为意士,说不嫉妒那是骗人的,更何况他还逮着人就说自己是学士。

“是的,升了两段”李小剑想了想说道“我的身体有点不太正常,一升就两段三段,若不是刚才强压下去,可能升得还要多,对身体不好。

哎,洛依姐,你怎么这么恶狠狠地看着我?卫兄,你,你怎么,我像你的某个仇人?”李小剑挖空心思编些瞎话希望他们心里能好过点,万料不到更是伤人,这也叫不太正常,你去死吧。

谷洛依正儿八经的学士,在他这个学士弟弟面前都能妒忌发疯。惹什么别惹女人嫉妒。

来自物华天宝苦寒之地的卫孤烟,则大张大合着嘴巴狂磨着牙齿,好像随时都能扑上去啃李小剑几口。

什么蓄意菇、幽冥花,这赵谷小帅哥才浑身是宝。

丝丝、轰轰,当众人正感叹命运不公时,突然不知从哪传来连绵细微之声。

李小剑手一抬,众人一声不吭。

他神识一探,意爵的敏锐体现了出来:“蟒蛇?大蟒蛇?伏地蟒?大家快离开这里。”李小剑神情刹那三变。

伏地蟒?白霜帝国哪来的伏地蟒?谷洛依一惊,这种西大陆沙漠中才会有的巨型生物怎么会在白霜陵出现?

学士谷洛依知道伏地蟒的厉害,撒起腿来狂奔地像个土匪,几个纵跳就进入了竹林。

其余人等虽不知伏地蟒到底与寻常的蟒蚺之类有何不同,但见李小剑不似一般言语的警告,以及谷洛依全然不顾形象的狼狈奔逃,就知道非同小可,也跟在谷洛依身后丧家犬似地四散进了竹林。

李小剑待众人都逃出玲珑幽冥花地,一纵身施展风苇度隐匿在一棵翠竹之上,恰在卫孤烟的附近。

几棵修竹因人附其上,无风轻摇、煦照叶索。

英勇的望烟男儿像见了鬼似的望着李小剑,瞻之在前、忽焉在后,这是怎么回事?

就算速度再快、意技再高深,你也该有个残影什么的,哪能冷不丁地平空闪现?

李小剑见了卫孤烟的表情,还不解地四下看了看,以为他也神识到了什么不该见的东西。

“哞!”一声如牛吼声召回了众人的注意力。

幽冥红花中央,一只嫩黄蟒蛇拔地而出,两三人合抱的巨身不知还有几许深藏地底。

第106章 群殴

它昂首而立,硕大的脑袋上泥土纷落,最后还有几株小花在头顶摇晃。

蟒蛇警惕地向李小剑诸人方向扫视,车轮般大小的眼睛,眼白漫多,土黄色的瞳孔只有拳头大小,充满了阴森恐怖。

赵谷众人大气也不敢出。

如此巨物就是阶别再低,光靠本身蛮力普通意士也不是对手。

大家都暗骂奚道阴险卑鄙,说是送礼实则是送灾星。

赵要赵久心里苦涩又有一丝侥幸,表哥用心如此险恶,亏得刚才剑弟升级成功多了助力,否则邀功不成还要被众人责骂,搞不好还得把小命丢在这。

那蟒蛇轻轻转动脑袋,四下看了一圈又轻轻转回,仍旧对着李小剑等众人方向。

大家寒蝉冬熊一样噤鸣息声,生怕引起蟒蛇注意。

蟒蛇似乎侧耳倾听没有发觉异常,又如人一般长吁呼、气丝丝吐起了信子。

那嫩黄肤色、滑腻细鳞,本是极美搭配,却造出了人的恐惧之感。

蟒蛇又观察一会,头颅就微微低下。

李小剑以为它要缩回地下,它却突然抬起头猛地张开大嘴,只见血盆大口里几颗巨型牙齿尖尖耀耀,长长的舌信如带乱舞。

众人还未从惊诧中回过神来,就听伏地蟒的哞哞吼声又连绵传来,紧接着威压骤至如意大师级的雷霆暴怒,让众人摇晃不停。

李小剑离得最近,好不容易将身形稳住。

哞声未息,又是一股浓重腥臭之味传来,李小剑的胃部激烈翻滚,作呕要吐几欲昏倒。

李小剑凭借七段意师修为还能勉强顶住,而其他人等已然无法坚持。

李小剑斜眼看过,卫孤烟像喝醉了酒的鼹鼠,抱着竹子闭上眼睛摇摇欲坠。

李小剑忙暗运意力扶住卫孤烟,才险险地让他没有掉落被蟒蛇发现。

李小剑刚轻吁一口气,却听见身后扑扑数声。

谷遥他们在蟒蛇嘶吼与腥臭双重打击之下再也抵挡不住,一个个接连从树上掉下。

他们重重摔到地上又急急起身,对着草丛狂呕不止。

李之莹连身都不起,直接侧头大吐。

好在口味虽臭却是无毒,不过也能让人不慎之下,短暂失去战斗力。

李小剑见大家旁若无人的呕吐捶胸,心道不妙正要纵身而下,蟒蛇巨嘴却已出现在眼前。

李小剑不及多想,风苇度施展险险地躲开。

伏地蟒身形巨大,动作也相当灵敏,却完全没有意力,本体力量不过一阶高段、二阶不到的样子,相当于人类意师,最多也就意教的水平。

它的实力不高,却让李小剑不得不谨慎对待,就算面对九段意师奚道,他也没有这个样子。

概因为伏地蟒天生威感接近天离恨意识中的灵宠,更何况眼前这只尚属幼年。

伏地蟒哐当咬了个空,到嘴的小鲜肉说没就没了,它气愤至极。

它摇头晃脑没有发现李小剑,大吼一声又向谷遥等人追去。

谷遥等大惊,这伏地蟒也欺软怕硬啊,他们忙起身要逃离却蓦然发觉身体完全没法动弹。

伏地蟒异于常兽,天纵其才,仅凭威压就能让谷遥等人无奈等死。

眼见谷遥等人就要被蟒口咬成东一块西一堆,李小剑大叫一声“剑劈天下”,一只巨型光剑就闪现在空中。

伏地蟒的臭气及威感对李小剑倒是用处不大。

李之莹感叹哥哥的口味真重,那么臭都不怕,还发现他的意力更为精进,凝成的巨剑虽仍是虚幻状态,却已然金光亮闪。

寻常意士说不定几十年也无法达到这么富贵喜气。

巨型光剑砍在伏地蟒身上,当的一声却只像有人挑逗了它一下,伏地蟒稍一迟滞就傻乎乎地追上。

谷遥趁那一滞身体能活动了,拉起近旁的谷洛依和李之莹,连纵带跳,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跑了一会觉得不妥,他们又汗颜地停下来。

伏地蟒也喜新厌旧,不再追击他们,却戏弄卫孤烟和李小剑正高兴。

伏地蟒的全身都已出洞,盘旋缠绕连头带尾,皇皇然近有百米之长。

卫孤烟和李小剑一前一后,前面躲避伏地蟒的巨头攻击,后面躲避伏地蟒的巨尾扫荡。

后面的还能见招拆招,勉强算是章法有度;前面的则左支右拙,像初出山沟的笨熊。

如此巨物,巨头一点就是大坑一个,巨尾一扫,就是犁倒一片,满地玲珑幽冥花零落成泥。

家境一般的赵久,见伏地蟒如此败家,那内心巨痛无法描述。

这伏地蟒不知寂寞了多久,它左点一下卫孤烟,右扫一下李小剑,还能抽空抬起身子看看他们,微微晃动的脑袋,告诉大家它正玩得不亦乐乎。

“兄弟们上”谷遥大呼一声。李小剑和卫孤烟舍命引开伏地蟒,大家已从腥臭麻痹中完全恢复,也不好意思再作壁上观了。

谷遥抢先冲上前,“空谷传声!”

众人只觉脑袋一嗡,然后又清醒过来,发现谷遥已冲至伏地蟒前。

他弓步稳站,双手对准蛇头全力猛推。

蟒蛇转过了脑袋。

空谷传声乃谷家族长保命绝技,一经使出敌人意识会混乱并为之一呆,虽然只有数息时间,不过高手过招,一息就足以致命。

这和伏地蟒的口臭攻击倒有异曲同工之妙。

谷遥从未在人前施展过,几个月前和李小剑街头比拼,那么丢人的情况下也只是使出寻常一招谷若幽兰。

谷遥宁愿输了金钱搭借,也不使这一招,为的就是危急时刻攻奇不备、出奇不意。

今日面对伏地蟒,刚一上手谷遥二话不说就用上了。

谷遥看得出卫剑二人疲于应付,尤其是黑小子卫孤烟数次被蟒尾扫中,看似只是尾尖轻划却非一般人所能承受。

幸亏苦寒之地的卫孤烟长年在深山野岭采药打猎,一身筋骨相较常人皮糙肉厚地很。

李小剑意力高出谷遥甚多,对空谷传声的厉害之处不甚明了,但看到蟒蛇明显分神,他忙趁你病要你命,施出变身之法又是一招“剑劈天下”,正中伏地蟒的左眼。

伏地蟒的圆眼又睁大数圈,仿佛很是惊奇。

第107章 伏地蟒的开心

它转身正向李小剑,不明白这眼屎大小的人类,眨眼之间怎么变强了。

这让它玩心大起。

白霜陵禁制开启,意师以上的人概莫能进,意师及以下的就算能进也挡不住幽魂与玄兽的攻击,不是身死就是退出。

时间一久,就再也没有像样的意士进入。

伏地蟒正是幼年,没有意力层级,也不具备多少聪灵意识,所以能在白霜陵中自在生存。

伏地蟒出身高贵、兽性天然,平时所见幽魂或玄兽,多半对它避之不及。难得遇见几个盗墓者,不是闻风而逃就是一合而败,让它心痒难耐。

而今它好不容易又遇到擅入之人,可舍不得一下把他们给玩死。

李小剑一击之后慌忙退远,伏地蟒定定地看着他,眼神中满是戏谑。

李小剑明白对方艺高胆大,正猫戏耗子地礼让他进攻,他的心里更是大定。

他深吸一口气,对众人卖便宜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可能是我们动了玲珑幽冥花,它才钻出来。

现下我们也绕不过去,大家就联手行动,能斗就斗,斗不过能抓点幽冥花带走最好,抓不到我们就直接捏碎木球潜出陵去。”

众人不知深浅,除了赵久有些舍不得,都齐声点头准备跑路。

这伏地蟒一身蛮力更兼威压可不好惹,若是能顺点玲珑幽冥花,那自是最好。实在不行,当然逃命要紧。

分位站好,诸人互递了个眼神就一起出招。

“剑劈天下”“虎啸山林”“空谷传声”等等,众人各催意力各施意技齐向伏地蟒攻去。

伏地蟒除了对李小剑稍加防备,对另几个人直接当成泥鸡瓦狗,根本就是不管不顾。

它一直盯着李小剑,头一偏用脖子硬挨了下“剑劈天下”,巨尾则大开大合甩起,像扫帚似的猛滚了一圈。

除了谷洛依站得稍远,余人一个没漏,都被扫中嘭嘭往后跌去。大家被摔得七荤八素,尤其首当其冲的李之莹,腰骨几欲断裂,伏在地上眼泪都快流了出来。

谷洛依惊吓之下往后急退,又见伏地蟒没有痛打落水狗的劲头,舒了口气大着胆子又回来把众人连拖带踢地弄远。

谷洛依与李之莹赵要他们从小认识,像踢拖个麻袋毫不扭捏。

待到卫孤烟时,她想了一下很是客气地搀扶了他跑。

望烟男儿饱经风霜的脸庞为之一红,中中呐呐地说道“谢谢!,十分谢谢!”

大家多少都受了点伤,却无人愿意捏碎木球。

那满地的幽冥花随便扯几把,大富不贵不敢说,衣食无忧那绝对是板上钉钉。

就算现在受了重伤半死不活地,随口啃几口马上就能生龙活虎,待在此地有百利而无一害,他们怎能舍得?

幽冥花的功效,虽是道听途说却不妨碍他们深信不疑。

更何况,他们中的顶尖高手李小剑还在与伏地蟒周旋,万一李小剑打败了伏地蟒,那不是皆大欢喜?

别看他现在似乎拿伏地蟒毫无办法,但他可是个天才,在他手上一切皆有可能。

李小剑见众人一击之下非伤即倒,稍一沉思就让谷洛依扶他们远走,不要让他分心,他要全力以赴与伏地蟒较量。

众人都想看他如何与伏地蟒搏斗,但听的语气若是大家不离开此地,他像马上就要捏碎木球潜出白霜陵似的。

李小剑更多的是不想让众人知道他身怀“变身”之术,刚才冒险施展了一下他还不知道别人有没有注意,他可要为玄河长龟一族的安危负责。

谷洛依与另几人互相携扶要走,李小剑又叮嘱若是太久不见他回来,就捏碎木球出去,留在此处凶多吉少。

李小剑怕变身后意力提升被排出来不及通知他们,或者说变身后仍不是伏地蟒的对手,他要捏碎木球先行离开也来不及通知。

伏地蟒极有耐心地等候李小剑与他们一一交待完毕。

“你能听懂我说什么吗?”李小剑在众人隐进竹林,确信看不到他们后抬头问伏地蟒。

伏地蟒盯着他,虽没有攻击但戏谑又阴狠的眼神不变。

“哦,呜,丝,呜”李小剑说起蟒类兽语。

伏地蟒的头轻抬了一下就再无反应。

李小剑有点失望,本以为它个头巨大,灵智多少有所开启,这样写意阁他辛苦一年引以为傲的兽语就能大放异彩,没准闲聊下来还相见恨晚,无以他赠唯有满地幽冥花。

万不料它这么中看不中用,连简单地问候之语都不明白,智商还不如族中议事厅前的那只鹦鹉,真是白长这么大个了。

“哞”伏地蟒大概没想到这群人中意力最强,见识也可能最广的人居然如此婆婆妈妈,站在那能巴巴个半天不停。

它再也忍不住低吼一声一头铲向李小剑。

风苇度之下,哪能容它逞强?李小剑瞬间不见了踪影。

伏地蟒眼见就可大块朵颐小鲜肉了,他却攸儿不见,让它收势不住又是一口喷香的污泥。

伏地蟒吐掉口中杂泥,四处寻找李小剑,又一头拱了过来。

李小剑如法炮制,伏地蟒又痛快地啃上一口。

如此连续几次,伏地蟒没有变乖反而更为暴躁,巨头猛点不算,十几米长的粗尾更是横扫硬甩,要山崩地裂似的。

李小剑弹躲几次后决定全力以赴。

此行若是只有他一人,他早轻松过关,无奈还有几位兄弟姐妹跟随。答应带他们,不能同进那起码要同出,当然最好是人手一份的同出。

另外伏地蟒若是某位高人所属,他忍让半天也算尽了礼数。

当然更重要的原因,还是李小剑发现白霜陵珍宝远较想像地丰富,入宝山而空手归那是对上苍的大为不敬。

李小剑身形微晃只小上一圈,就觉意力突兀充沛。

七段意师再使出变身之法,他的意力轻松达到九段。

他深吸一口气低叫“剑劈天下!”巨剑凌空出现,虽未变大却质感更强。

伏地蟒见李小剑再次出招颇为欢腾,全然没有发现对面的人类变小了。

它眨巴下眼,张开大口猛地又向他咬来。

第108章 歌声降妖

李小剑正要试试升级又变身后威力到底如何,就毫不客气结结实实地猛砍向它的血盆大口。

“轰”地一声,李小剑猛退几步,虽未受伤却受震不小。

伏地蟒保持着大张其嘴的姿式却是动也未动,白眼褐珠饶有兴趣地看着李小剑。

李小剑吃惊不小,白霜陵禁制是不是只针对人类不清楚,但对兽类的禁制明显没有那么严格。

这一下他觉得伏地蟒的意力层级实际也不低,起码意教否则这一下就能让它吃个憋。

然而意教级别的玄兽,却还能自由生活在陵中,这陵太厚此薄彼了。

若是刚才李小剑对奚道只是有些恼怒,现在则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

这还远未到达正殿,说不准还有什么奇珍异宝,但这混蛋用些玲珑幽冥花就把穷乡僻壤的赵谷众人给生生拦住了。

李小剑慢慢将身形小了一半,意力充盈地快要把身体爆掉。

它悲喜交加,喜的是变身能让意力暴涨跃阶至五段意教,还没有被白霜陵排出。

悲的是意力暴涨太快,身体经胳有了酸痛,若是催动意力就怕突破身体极限,搞不好不用白霜陵,自个就能乐极生悲。

伏地蟒似乎也很是惊奇,这人类身量竟能变化,远超蟒类吃饱喝足与饿瘪空腹的差别。

伏地蟒太妄自菲薄了,当级别足够时也能随意变大变小,只是它不知道。

“剑劈天下”李小剑个头变小,步伐也沉重许多,一步一顿像一个巨人走来,震动地泥飞草颤。

伏地蟒也不再等闲视之,脑袋先向后缩了一缩,攒了更大力气猛地往前一冲。

“轰”地一声两相对撞,李小剑后退两步,伏地蟒的巨大脑袋也往后弹了弹。

伏地蟒没有受伤,但那一招五段意教的剑劈天下却也让它吃痛不起。

它嘶嘶地狂吐长信,一个劲地舔舐着上腭。

不过如此!

李小剑心下有底,咬了咬牙又将身形缩小一圈,意力飞涨的同时,身体也更加酸痛,尤其是经脉如火烧烟烤一般快到极限。

对李小剑来说,疼痛不算什么,要命的是他发现身体开始虚幻,他知道白霜陵禁制起了作用。

他跃至五段意教时白霜陵禁制没有起动,但他持续变小等级飞速上涨,禁制终于承受不了刺激要将他排潜出白霜陵。

他又没出息地向天离恨求教,天离恨果然很信守承诺地没有答理他。

李小剑忙将身体变大一些,意力随之降弱,身体又有了质感。

白霜禁制果然名不虚传,可也不能一直和伏地蟒在这耗着,李小剑若若思索曾经遇到过的情况。

“剑哥哥用神识攻击!”纳戒中的玄凌寒与李小剑意识联接了。

这倒可以一试,李小剑放松身体收敛意力,让神识飞出。

伏地蟒显然知道了危险的到来,低吼一声飞速地向李小剑头铲尾扫,一波接着一波。

李小剑催发一点意力施展风苇度,虽不似全力催发时那么迅捷,但躲避攻击绰绰有余。

“剑哥哥,它的神识不强,滴血入脑控制它的意识,以后你就是它的主人”玄凌寒继续提醒道。

李小剑心下大喜,若是能收伏伏地蟒就相当于多了个意教级的保镖,出门在外自是要方便许多。

李小剑神识成针只奔蟒头而去,不料蟒皮坚硬如铁,他的意爵级神识竟全无用用。

“进入它的嘴里”玄凌寒大喊道。

李小剑有些迟疑,离着八丈远都腥臭的不行,若真是进了嘴里,恐怕要被臭萎了。

“快啊,剑哥哥,怕什么”玄凌寒激将李小剑。

李小剑知道她的小伎俩,笑了笑意识了个白眼给她,深吸一口气一纵身闪进伏地蟒的嘴里。

伏地蟒正摇头晃脑地攻击,突然发现那个小小人类不见了踪影,正纳闷间觉得嘴中一痛。

李小剑进入后二话不说神识直钻蟒腭,眼见就要入脑突然感觉被人拦腰抱住。

他一低头,身上一圈红红肉卷包裹,定睛一看那红红肉卷正是伏地蟒的长长舌头,腥湿滑腻、恶心无比。

他刚认出就狼狈地被甩出在地上打起了滚,他忙呼呼地喘了几口气。

李小剑变身之后非比寻常,若不是他嫌腥怕臭屏住呼吸限制了手脚,伏地蟒怎能卷裹住他。

李小剑喘了几口气又腾地施展起了风苇度,而他刚趴下来的地方赫然又是一个大坑,伏地蟒满嘴的泥巴。

伏地蟒虽尚未开化可也不是笨蛋,刚才不一留神被人跑进了嘴里,这次一击不中后忙闭紧了嘴巴,连泥巴都不吐了。

李小剑看它拼命闭着嘴,走到他面前一蹦一跳,希望逗引它再咬过来。

而伏地蟒只是看着,大眼睑半天不眨一下。

李小剑想了想,又跳过去抓住幽冥花疯扯了起来,伏地蟒仍是不动。

李小剑不免急燥,这满陵的宝贝就真地与我无缘吗?或许我该先进去拿点宝贝出来,再分点给谷遥他们。

李小剑有点脸红,堂堂学士在外面还义正言辞死活不愿进来,好像他有多么清高,多么视金钱如粪土似;

现下只不过才见到蓄意菇幽冥花,就打算连脸都不要了。

“剑哥哥,你会唱摇篮曲吗?”玄凌寒问道。

“什么?”李小剑不相信这是玄凌寒意识传送出的。让我对伏地蟒唱摇篮曲吗?有用吗?

摇篮曲这种简单曲目,他光在谷家就吸收了几十首,简直就是信手拈来,若非脸皮太薄,平时他就滔滔不绝了。

“剑哥哥收服它,以后你就有个保镖了!”玄凌寒诱惑他。

李小剑不禁心动,他现在层级太低,动辄就要燃烧帝君精血,偏偏天离恨这守财奴就借给他一次。

这要是冷不丁有只伏地蟒做保镖兼宠物也不错啊,搞不好这还是意念大陆唯一的一只,以后吹牛也风光啊。

不就是摇篮曲吗?哥就给你来一曲。

李小剑打定主意张口就来:娘的宝宝闭上眼睛,睡了睡在那个梦中……

“停,停,剑哥哥,停,您,还是哼吧”李小剑刚唱两句,玄凌寒就大叫了起来。

李小剑一想就明白了,他诸般都会,就是祖传不是唱歌的料,在谁面前唱都能算贻笑大方。

第109章 至宝白水晶

李小剑刚想哼,不料那伏地蟒却冷不丁地猛咬过来。

李小剑意随心动忙风苇度飞进了蟒蛇大嘴。

这下省事了也有了经验,李小剑左突右闪,没几下就神识穿脑。

他迅速地挤出一滴鲜血弹射进入蟒脑,然后又神识散化,将其深深地印记在伏地蟒的意识里,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

李小剑跳出蟒口恢复常态。

那伏地蟒愣怔一下,异常温顺地叶出蛇信猛舔李小剑。

李小剑忙摇摇手瞪了它一眼,伏地蟒满眼委屈。

李小剑初次收到宠物,还是如此巨宝宠物,未免娇溺了它一些,见伏地蟒好像不高兴忙又冲它咧了咧嘴。

伏地蟒见主人笑了,又凑上来舔舐李小剑。

李小剑只得耐着腥臭味,任一大长条肉块在身上口水滴答,还不得不轻拍拍他显示友爱。

等这一切功课做足,臭不可闻了,他才把它收进纳戒。

玄凌寒很是高兴,一个劲地给李小剑道谢说多了一个玩伴。

李小剑忽然想起,玄河长龟和伏地蟒虽生活在不同大陆,但想来应该也是近支,这倒真不知道是给自己收了个保镖或宠物,还是给玄凌寒收了个玩伴。

他正遐想间,玄凌寒意识问他“剑哥哥,你说刚才伏地蟒是不是也觉得你的歌声太动听?”

“什么,你?”李小剑窘迫难当。

玄凌寒却格格地笑了,忙岔开话题“谷遥哥哥他们会不会等急了?”

李小剑刚想追究玄凌寒,听她一说觉得也是。

收了伏地蟒尝到了甜头,再想让李小剑退出白霜陵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再说他有了变身这等瞬间提升意力的绝技,在白霜陵中几可说已无敌手。就算禁制对幽魂或玄兽没有那么严格,若遇见了厉害角色打不过逃跑还是没有问题的。

李小剑对意技风苇度的信任难以复加。

那我们就去找谷遥赵要他们吧!

李小剑刚打定主意,就感应到伏地蟒在他界内极其躁动,几乎同一时间玄凌寒意识他说伏地蟒似乎有什么心事未了。

75

什么心事?难不成拖家带口了?或者还有啥奇珍异宝?

李小剑心一动放出伏地蟒。

伏地蟒不再急躁,向花丛深处游去的速度倒是不减,一些未曾破坏的幽冥花被碾压得支零破碎。

没有他人在场,李小剑毫不掩饰地直砸嘴,太败家了。

伏地蟒游了一段见李小剑没有跟上,停下来瞅着他。

李小剑心里有点凉凉,看情形奇珍异宝够呛,搞不好还有啥厉害对头,让他这个主人出马摆平。

伏地蟒游到钻出的洞口前,李小剑看看伏地蟒,再看看洞口。

洞口原本没有,伏地蟒深藏地下感应到幽冥花香外泄,拱破泥土钻出形成。外翻的泥土新新软软,再往下一两米才是滑溜的洞壁。

李小剑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伏地蟒,伏地蟒点着头示意他进去。

底下到底有什么?一条母蟒或是一窝小蟒?还是有什么奇珍异宝?

若是有你的同族,你唤上来就是。若是有什么奇珍异宝,不经历一番打击就能轻意得到?

李小剑贪心但不贪婪,白捡的便宜肯定要占,但不奢望天上会掉馅饼,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此时没有大敌,玄凌寒毫不遮掩地感应外界情况。

她意识李小剑:哥哥下去,伏地蟒对主人最是忠诚,肯定不会害你。

李小剑早不是个愣头青了,他闻言没有着急往下跳,先展开强大的神识深入地下。

洞内三环两绕,却干净清爽、温暖适中,全然不似一般地穴潮湿不堪、臭乱不已,果然是玄兽所居。

李小剑的神识潜下几十米后,突然感觉有阵阵灵气游溢。

李小剑想也未想把神识开足急速下潜,玄兽什么的没有,但那原本丝弱的灵气愈发浓厚精纯。

李小剑大喜,难道这地底下收藏了什么万古奇书,伏地蟒诚心诚意地送给新主人以示友好?

他忙蹲在洞口,闭上眼睛手持印结,全力散发神识。

越往下灵气愈发浓郁,下潜至两三千米时,灵气已浓郁地有如汤粥一般。

李小剑暗暗吃惊,什么奇书深富如此灵气,就是称为天书也不为过吧。

伏地蟒个头巨大,地下洞穴自是不小,蜿蜒几千米尚不到尽头。

“剑哥哥发现什么了?”玄凌寒见李小剑婆婆妈妈的,未免有些着急。

“还没发现什么,不过洞内灵气浓郁,像是什么奇书之类的宝贝”李小剑传密她。

“快进去取了吧,防止夜长梦多。”玄凌寒催道。

虽是最后进入白霜陵,理论上没有人在李小剑他们身后螳螂捕蝉,但谁知道先进去的人会不会半道折回摘了桃子?

就算没人来抢,谁又能保证没有什么厉害的幽魂或玄兽冲来巧取豪夺?

这可是白霜陵,可是帝国最为神秘的几处所在。

李小剑确信伏地蟒不会伤害他,站起来抬头看了眼它。

阳光下,伏地蟒大大的眼睛清澈无邪!

李小剑一纵身,意力催发直往灵气最深处掠去。他怕遗漏宝贝,没有施展风苇度。

洞内初始还有些亮光,下潜几十米后洞转穴折,渐渐地就黑如漆墨什么也看不见。

李小剑开启神识,防尖避角穿梭自如。

灵气愈深愈浓,几如在水中穿行,感应得到波光粼粼。

李小剑心中大乐,祖宗保佑啊,以后逢年过节给你们多烧些纸钱。

他又下落一会,拐过一段弯角,眼前突然一亮,一块晶莹透明的空间呈现在眼前。此时洞穴变平。

李小剑停住脚步观察一下慢慢上前,用手轻轻抚上那方透明空间,一抹清凉由手入心丝丝润滑,仿佛心脉叶瓣都在慢慢盛开。

李小剑瞠目结舌状如重度的傻子。

这是水晶,纯天然的白水晶。

绚丽通透、洁白无瑕,经过亿年孕育、万年成长,天地精华为之吸收,日月灵气为之凝纯,已然带有初智,仿若浩宇元婴!

李小剑欣喜若狂,抚着意外之财不忍释手。

伏地蟒所守之物恐怕不是外面的玲珑幽冥花,而是这块白水晶。

白水晶,珍贵难得,人间至宝之一,对意士冲阶入关、意力精炼更有无上妙处;又兼有吸收意力特性,还可防御保护。

第110章 童天地的徒子徒孙

室中房内置一小块,可保一定范围建筑家俱、人畜生灵不受损坏。

据传赵谷城防督办公干之所就内置拇指大小的白水晶,一般意力攻击不会破坏搅乱帝国文件官府文书。

当然,因为水晶太小,若真有高阶意士前来,不光是公干之所无法保护,就连督办城防本人都会走为上策。

“哥哥,快收了宝贝!”玄凌寒见外面半晌没有动静,知道李小剑兴奋过头了。

李小剑忙忍住当下就要打坐修炼的念头,运用意力掘土挖晶。

才挖了几下李小剑就发觉这块白水晶比想象的还要大,他兴奋地都要昏过去,若不是五音不全真想高歌一曲。

他停住意力,双手紧贴水晶,提醒玄凌寒注意了。

纳戒玄空的前厅突然多了一块近三人高的白水晶,晶莹剔透、莹润光洁。

玄凌寒见了也忍不住大叫一声,如此大的宝物水晶,若非亲眼所见根本不敢相信。

“寒妹,试下吸收水晶灵气,看能否提升意力。”李小剑叮嘱道。

玄凌寒收回兴奋之情,毫不见外地坐下吸收。

水晶灵气四溢,玄凌寒能吸收得却是微乎其微,和直接从天地间吸收得差别不大。

“哥哥,我没你那么逆天的修炼天赋,只能按部就班啊。”玄凌寒多少有些沮丧。

“寒妹不要着急,哥哥以后一定能找到灵丹妙药助你升级越阶。”李小剑安慰道。

玄凌寒不知道李小剑是不是随口一说,但心里仍是一丝甜蜜。

李小剑收了伏地蟒,又找回谷遥他们继续往白霜陵深处走去。

谷遥、赵要几人看着李小剑暗暗纳闷,这小子不知得了什么好处或有什么机缘,脚下步伐轻快、脸上志得意满,全不似被人软磨硬迫进来动辄就打算开溜的不耐烦样。

不过他们也很是高兴,每人满满地揣了几大兜玲珑幽冥花。

终于穿过竹林,前面是一山口。

山前地上崖边,草伏枝倒稍嫌凌乱。想来众人皆是从此进入,甚或有些打斗也不太稀奇。

李小剑马不离鞍、脚不停步,继续往里急急走去。

谷遥本想劝李小剑探明情况再进不迟,后来想到他意力高深,定是边走边探了。

确如谷遥所想,李小剑步子未停,神识也一直戒备。

这山口是附近唯一内进之道,往里探识里许都是风静草阑,所以李小剑才放心大胆往里行去。

山道两面,花开馥郁、草绿清新,间或有采挖的痕迹。

赵强禁不住又难受起那些宝物被人捷足先登了。

又行小半个时辰,前面路边远远有一石台,上坐一人似乎磕睡难当,正摇摇摇晃。

众人不知是敌是友都凝神戒备。

又走片刻,石台渐近人影渐暗,虚虚幻幻飘飘渺渺,众人定睛一看,这才发觉前面所坐的乃是幽魂。

那幽魂恬淡怡然,如雪中垂钓老翁,又似松下对弈隐士,雅雅文文,诗华自显。

若非身处白霜陵,众人都要以为遇上了世外高人。

那幽魂好像专候赵谷众人,待李小剑他们到前后,悠悠站了起来,一双眼睛虚幻却难掩锐利。

李小剑心道,这幽魂神鬼莫测,在白霜陵中多年竟然神智俱在,生前实力定是非同小可。

“你们是最后一拨人了吧?”幽魂开口问道。

李小剑等人虽猜到幽魂神智俱全能言会思,不过甫一出口仍是震惊不小。

“应该是了,不知前辈所属菖兰还是白霜?”李小剑行过礼后问道。

幽魂若是白霜帝国前辈,那非但不会为难赵谷后生,而且很有可能还会照顾指点一二。

幽魂若是前朝菖兰帝国英雄,那就要小心对待,防止一言不合就打杀过来。

“小小的白霜算什么”那幽魂很是不屑。

李小剑等人心头一紧,不由自主地退后一步。

“不可一世的菖兰也亡了好几百年了吧”那幽魂仍是睥睨天下的神情。

李小剑等人心里疑惑,难道他不是幽魂而是高手的意识体?

李小剑想起了追月獾。

“那前辈是?”谷遥小心地问。

“前辈我是不服天不服地,自由自在的陵中人,也可以说是陵主人”那幽魂说得话没头没脑。

白霜陵乃是前朝开国皇帝所建,幽魂既不属白霜也不属菖兰,却自称陵主人,想来定是不愿透露行踪,随口所编瞎话。

“前辈原来是陵主,晚辈见过陵主,还请陵主大开方便之门,让我等过去与先行的世兄们汇合。”谷遥不再纠缠直接想过去。

幽魂在此等候半日,定不会让他们轻松通过的。

谷遥的话和下了战书也没甚区别,我们要过去了,别阻拦我们。

“过当然可以,但要能在我手下走上一招”幽魂很是自信。

“好”谷遥转向李小剑“剑弟,让愚兄先来试前辈高招如何?”

幽魂毕竟是幽魂,谷遥浑然不惧。

李小剑拱了拱手,“那就麻烦大哥了。”

“谷幽兰若”谷遥轻叫一声,头顶兰花随风摇曳。

幽魂扫了谷遥一眼,一挥手“过。”

“什么?”谷遥还打着结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幽魂翻了翻虚幻的白眼,像阳光斑斓,“让你过,你不想过是吧?”

谷遥有些迟疑,李小剑说,“谷兄先过,我等领教完前辈高招后,马上就来。”

谷遥闻言小心翼翼绕过石台,走到幽魂身后停住。

“快点抓紧时间,一个一个来”幽魂颇不耐烦。

李小剑等心道这幽魂不知何因在此摆下小擂台,或受何人所托拦查众人,但也太不敬业了吧,如此吊儿朗当和放水有何区别?

若不是他声音有些许苍老,真要怀疑他是不是英年早逝或者少年夭折,貌相心智齐全却稚嫩俨然。

接下来赵要、赵强、李之莹、洛依也是刚摆好姿势就被幽魂不耐烦的挥手打断,让他们不由得怀疑幽魂是不是实在过于无聊,在那虚张声势地消遣他们。

卫孤烟走上前,他虽也心存蔑视但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他握紧拳头,一前一后,嘴中念道“请前辈赐教,霸王神枪”。

卫孤烟说完,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幽魂瞅了瞅他,“干嘛呢?怎么傻站着?”

初三英语:三个月增长了80分

初三英语三个月增长了80分

文/剑之晶

(看看本篇对多少朋友有用)

---------引子:我初三的时候才奋起,最终结果也赶上了。我相信初三的你,或年级更低的学生朋友们,更能够成功逆袭。高中我一直照此操作,英语就没有再落下过。-----------

正文

初三寒假,成绩下发,英语18分,数字很吉利,分值有点低。此时此刻,任你再装疯卖傻,也不能无动于衷

如果你想像不出地狱是什么样子,别急,等到初三的时候,你就会身临其境。如果你成绩很差,那么你就会有幸感受一下什么是高级地狱炼狱。

当然,你如果非自欺其人地说喝了孟婆汤,什么都无所谓,那么恭喜你,你八成投了个苦胎了。不是初三时痛苦,就是初三后痛苦。躲得过初三,逃不过十五。想装疯卖傻?门都没有。

为什么不是高三?在这大学泛滥的情况下,你只要进了高中,闭着眼都能摸到只大学,分数不在高低,有分就行,实在没分有钱也行。

而考高中就难得多了,录取率百分之五十还不到。当然,有的地方恰恰相反,高中好上大学难考,可以把下文等价代换。

最最可怕的就是这百分之五十的录取率。你要是百分之十的录取率,大多数人没希望,那曲高和寡,没几个人在上面花心思。你要是百分之九十的录取率,那是个人都能上,也没有几个人太在意。

就是这百分之五十的录取率,只要努力点感觉谁都有机会。于是,竞争来了。

而上了高中就相当于上了大学。上大学不一定能找到好工作,人生也不一定完美,但是随着社会的发展,大学已成了常态,成了标配。

大学就像头发一样,可能用处也不大,但你没有头发试试?诚然,有人光头也挺帅,但你敢光头吗?

十来年后,两个失业游民相亲:你什么学历?中专。对不起,我大学,我们不般配。

想象吧,同学们,不努力,你连个朋友都没有。家长们,不努力,你连个儿媳都不一定找得到。所以,高中的炙手可热就理所当然了。

想上高中,在这之前,你家里有点钱,有点权,动用点关系,想上哪就去哪。

现在你试试?你是市长怎么了?你的孩子是孩子,我的孩子不是孩子?你敢走后门,小心我告你。为了下一代,父母啥不敢干?流血牺牲怕什么?为了高考减名额的事,许多黎民都敢去堵巡抚大人,别说你小小的市长了。

为了孩子,豁出去了。这要是整倒一个权势人物,那我就名传天下了。就算整不倒他们,让他们给整倒了,说不定还流芳百世,泽被子孙了。

言归正规,那年冬天的成绩单满纸漂红,端个全军覆没。我揣着这大红喜庆的家庭报告书,一路哭丧着脸回到了家。每天必读的金庸、羽生啥的连瞅一眼都没了兴趣。

我难过的倒不是我的成绩,而是我的未来,我的人生。顶多,顶多半年,这无忧无虑的学生生涯就要走到尽头了,以后不是去做农民就是农民工了。你说像我这种懒人谁碰到这事不着急上火的?

高中是从来没有指望过,中专中技更是想都不用想。那年头和现在刚好相反,高中就好比辆宝马,而中专就是架波音。宝马虽贵,但从不乏见。波音就不同了,只应天上有,中国几回闻?就算有人送你一架,你都没地方停,地皮这么贵。

这不是说那时候的大学容易考,而是中专相对高中就比较难,而大学相对中专那更是难上加难。中专是波音,大学就差不多是变形金刚坐的大飞碟了,有钱都没地方买。

未知其实不可怕,可怕的未卜先知。还有半年,你就要成为一个农民了,或者一个农民工了。其他相当一批和我有着相同命运的人,都提前过起了及时行乐的生活。今天旷个课,明天迟个到,七十人的班级,一天到晚给人的感觉就是稀稀拉拉。老师现在也没工夫,更没心思管你。如果他有权利的话,早就让我们土豆下山,滚蛋了。

相对而言,我是个有理想追求的人,我不想做农民或者农民工,而且是个14岁不到的农民或农民工。这年纪尴尬啊,杀人放火警察都不一定管,更别说你的饭碗了。

这不公平,为什么不让我14岁才上幼儿园呢?那就能无忧无虑地到30岁了。想想就美啊,不过也只能想想。

我的英语为什么这么差?一大半的功劳归我,一小半的功劳要归属我伟大的父亲。

我们那会初一才学英语。学了英语两个月后的期中考试,我英语考了75。回家看见我伟大的父亲,我很是不好意思,毕竟小学成绩还不错的。

一不好意思了,就没自主表白,而是等他亲切慰问。伟大的父亲则是一脸让人捉摸不透的微笑,笑得我浑身发毛。

有经验的同学都知道,当面黄肌瘦的成绩下发后,父母如果阴沉着脸,那基本就是骂你几句、训你几声而已,不痛不痒、无病无灾,星辰还是照耀大海。

父母如果满脸愤怒,那顶多也就是揍你两掌、踢你三脚,然后你识时务地干嚎几声,风雨过后天边照样挂着彩虹。

父母如果脸上堆着的是高深莫测的笑容,那么你的炼狱生涯就要提前开演了。

他们会揍地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想早点投胎。这个揍累了一边歇着,那个看黄泉路还远,赶快过来接力。那个正揍着,这个刚歇了两下见奈何桥已近,忙迫不及待地抢上,趁还没喝孟婆汤再揍两下加深记忆。

当伟大的父亲春风满面地看向我时,我马上也渣神附体,一边偷瞄父亲的手脚,一边眼观八方观察更伟大的母亲藏在哪,是不是随时准备对他围追堵截。

别看电视上说打小孩是犯法的,警察的孩子被揍得更多。

微大父亲微笑完,终于开了口“考了20,还是30?”

话音未落,我就感觉满院蓬筚生辉,仿佛天主菩萨下凡,暖洋洋、舒畅畅,暗香浮动疏影、春风十里江南,和电影特效里的情景感觉一模一样。

第111章 霸王神枪

卫孤烟很是纳闷,“不让我过吗?”

“过什么过,老子还没看你的表演呢”幽魂语气中满是不耐烦。

卫孤烟自觉受了轻视,满腔郁闷夹杂股股不快,虽不敢明言诘问却冷面罩霜“霸王神枪!”

他话音未落,一杆铁枪威风凛凛地凝结出现。

幽魂咦了一声,好像正视了起来,“望烟人士?”

“正是”卫孤烟神枪在握心下嘀咕,难不成这幽魂与我望烟有着渊源?幸好我没有使出金戈铁马。

一眼被人认出了望烟城技,卫孤烟亲切之感油生,那份不快早就不知云宵。

“拿出兵器吧,让我看看你真正的实力”幽魂退后一步,诡异的是身上衣衫却飘动了一下,全不似幽魂的虚幻仿若有了实体之感。

卫孤烟有些奇怪,他收了意力拱手向幽魂硬着头皮解释道:

“前辈有所不知,我等意士修炼要待意力达到一定层级,才能在兵器上浸淫。晚生学有不逮,离那层境界还有相当距离。”

幽魂不解地望向李小剑,这白面小子腰上可是悬了把绝世好剑啊。

李小剑知道幽魂误会了,说道“此乃友人所赠,非小生随身兵器。”

李小剑看着幽魂不可一世又明显做腔做势的样子,本不想答理他,不知什么原因还是躬身回答了。

内心里,李小剑也许可怜他是个幽魂吧。

幽魂点点头,对卫孤烟说“尽最大意力攻击我。”

卫孤烟虽是少年,修为却是不弱,许多二三十岁人的意力层级也不过如此。

他见幽魂如此小视未免又有些生气,心道幽魂的实力我刚进白霜陵就领教过了,那时猝不及防,现在就让你尝尝小爷全力搏杀的厉害吧。

“霸王神枪”卫孤烟大吼一声,挥拳直捣。

除了李小剑,赵谷众人均觉心头一凛,望烟男儿果然名不虚传,刚刚十八岁的年纪,一招霸王神枪,朴实无华却威压重重,貌似简单拙劣实则无懈可击。

谷遥等人均想,若此时对阵的是我,当是对无可对避无可避,不说任他宰割却也相差无几,难怪幽魂对我等不屑一顾。

“孺子可教也”幽魂大是赞赏,却毫不避让也不出招。

卫孤烟本不想伤人,只是想亮出绝技吓唬下这弄虚作假的幽魂。

万不料幽魂闪也不闪躲也不躲,此时全力出击,箭在弦上收势不住,卫孤烟大叫,“快让开。”

而幽魂恍然未闻仍是含笑而站。

就算你是幽魂,也无法抵挡意念之力的进攻啊。

幽魂、意念之力,都非实质,有异曲同工之妙。

谷遥祝等不由自主地要闭上眼睛。

对这个神智俱全的幽魂,虽说不上喜欢却也不是讨厌,尤其是他全无还手只是束手待搏时。

卫孤烟也懊悔道,怪不得他要我亮出兵器,若只用刀刃不辅以意力怎会伤他。

众人皆感叹之时,谷洛依大叫“咦,这是怎么回事?”

众人闻言望去,卫孤烟从幽魂身体穿透而过。

幽魂仿若阳光或阴影,完全不阻碍人之穿行移动。

卫孤烟收住攻势,抹了下额头全是冷汗。

他生于望烟,血腥屠戮早就见怪不怪,只是不想手上有冤死之魂,尤其是与他没有过节还坐以待毙的冤魂。

“不错,很好”幽魂依然虚幻浑然若前,他冲卫孤烟挥了挥手“你也可以过去了,你来吧。”

他看向李小剑。

“前辈请赐教”李小剑微微弓步。

“厉害,果然是货真价实的七段意师”幽魂再次确认了下李小剑的意力层级,心存感叹。

此子这般岁数就有如此修为,世家子弟果然奇药多多。

他完全想不到李小剑实实在在就是个边远小城的普通家族小小少爷,当然更想不到他是帝君之体天离恨的寄体。

李小剑微微一笑,意力初催,幽魂马上感应出这是实打实吸收灵气、步步为基修炼出的意力,而不是靠灵药秘方速催出来的镜花水月。

“剑劈天下!”李小剑头顶,一柄银光微闪的巨剑凝现。

“来吧,拿出你的全部实力”幽魂大加赞赏。

李小剑前腿又再弓上一弓,实则暗中施展变身之法将意力悄悄提升。

他听到幽魂话语也不答话,双手一竖,巨剑就向幽魂砍去。

幽魂刚才对阵卫孤烟时,李小剑就知道他实力非同一般,因此也不客气,非但意力全催还借变身更上一层。

“好”面对骤至眼前的李小剑,幽魂心头一紧却忍不住喝彩,而他的身体则不像刚才对对卫孤烟时那般托大,早急急忙闪向一旁。

李小剑全力之下巨剑直劈向山脚石堆,只听轰地一声,乱石穿飞花草纷飘。

众人忙挥袖跳跃,吹走泥尘、拢落乱石。被巨剑劈中的地方赫然一个数丈大小的巨坑。

陵中顽石何等坚硬?谷遥等面面相觑,那满脸的羡慕都成了汁,心道不知何时才能有如此意力。

“前辈?”李小剑不意幽魂竟然躲开了他,大惑不解。

众人这才想起,幽魂刚才对他们是完全不放在眼里,就是实力稍高点的卫孤烟也任他穿身而过,碰到李小剑的“剑劈天下”才避让一旁。

这幽魂实力该有多强悍,李小剑老弟实力该有多高,我等心情又该有多么难受?

“又一少年英雄”幽魂慨然感叹,对李小剑的话恍若未闻。

他转身正面朝向李小剑,“我受人所托,在此考验路过之人实力。你年纪如此之小意力就如此超群,日后前途当不可限量。

老夫劝你捏碎木球早早潜出白霜陵,不要将大好时光虚度于此。就此别过,他日有缘再会!”

幽魂说完就飘然而走。

这番话,幽魂没有传音入密,是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对着李小剑讲的,实则也是对着众人讲的:

世界之大机缘无穷,不要在一个死人埋葬、幽魂游荡的地方过于耽误时间。

李小剑收了伏地蟒得了白水晶,就是现在就走也没有太大遗憾。

而众人情形却是不同,正在好奇进取之时,岂能因幽魂几句话就走?

幽魂长年累月在此,自是瞧不上陵中种种,可你这个饱汉子怎知我们饿汉子饥?

李小剑冲着幽魂离去方向大喊“多谢前辈提醒,敢问前辈高姓大名?”

“我姓童名陵”幽魂声音虚虚传来,李小剑忙用心记下,“师祖乃童天地!”

众人不由一惊,这想不记住都难。

第112章 师祖童天地

童天地号称自古第一人,传说中的人物,竟是这幽魂的师门之祖。

接下来的行程有惊无险,诸人穿林饶山,一个时辰后来到一片宫殿前。

檐上草无良莠,微微点晃;

广场绿被蔽砖,盘根咬节;

宫殿年久失修,却仍不失雄伟大气;

匠心独运处处呈现,皇家尊贵时时秀览。

李小剑等向着正殿走去,那里悉索有声像是有着不少人聚集。

一进殿门,正中龙椅又端坐着个幽魂,不似童陵那种江湖打扮,而是头戴皇冠,身穿龙袍,虚化的身体威仪尽显。

那幽魂颔下黑须三寸,面上双眼细凤,如人之三十左右四十不到的年纪。

殿下两边全是山诸家子弟,只是人数大少,约有几十,刚及来时的十分之一。

其他人等想必捏木而出居多,可能也有几个不幸之辈葬身在白霜陵。

能进之人修为最高不过意师,层级太低,人死如灯灭,恐怕想化为幽魂都是极难之事。

奚家子弟站在右首。

奚道见赵谷众人进入,面上一愣,仿佛诧异人穷事多,得了一片玲珑幽冥草还不乖乖退出白霜陵,好回家多置几亩田地享受老婆孩子热坑头。

赵要赵强见奚道望来,虽心怒伏地蟒之事,不过毕竟份属亲戚不好当面发作,只得淡淡一瞥就转过头去。

谷遥年长,该有风度一应不缺,他虽也心有愤懑见奚道望来,勉为其难地微微点头。

李之莹、谷洛依、卫孤烟就没那么客气了,双眼瞪着要喷火。

想起刚才的狼狈,心道若不是现在实力不济更兼殿中坐着个不知何方神圣的幽魂,他们早就冲上去谷若兰幽薰几下、霸王神枪捅几下。

李小剑也想表现点愤慨或者至少是漠然的表情,无奈他得了大便宜正心花怒放没出言感激已属不错。

如此他硬憋着的表情奇怪得很,让离他最近的谷洛依很是不解。

她怎么能解?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李小剑骗他们说伏地蟒跑了。

想知道伏地蟒为什么跑了,李小剑老弟没心思纠缠这个问题。

“诸位都到齐了”龙椅上的幽魂中气十足,让人十分怀疑上坐的是哪位高手的意识体。

幽魂顿了一下接着说“欢迎来到菖兰陵。”

一句话分出敌我,座下白霜才俊听到此话未免骚动。

李小剑偷偷散出神识试探幽魂实力:不知他是鸢霸还是鸢意,亦或另有他人。

幽魂仿佛未觉仍自语“诸位少年才俊也可称此地为白霜陵,这些无甚紧要,能够到得此处就是有缘人。”

幽魂说完目光往下一扫,一阵温暖缱绻而来。

李小剑一惊,这是控制人思维的催眠。

他全神戒备,一旦感觉不对就好提醒众人抽身而退。

那阵温暖只是云云而来并没有什么不适随之。

李小剑又戒备一会才放下心来。

那幽魂实力非同一般,只不过随意一瞥就让人意力紊动,舒服却也害怕。

“既是有缘人,鸢某就有些好处赠于诸位”幽魂并未自称朕或寡人,言语倒也符合他现在幽魂的身份。

众人满脸兴奋都默声而待,看这位和蔼的幽魂到底能带来什么机缘。

他们早忘了他们是你死我活的对头关系。

幽魂继续说道“诸位少年才俊,实不相瞒,想必大家也看得出来。

老夫是幽魂,没有实质身体,需要找一身体强健、神识雄厚的躯壳寄宿,从而达到人魂合一,助我重出菖兰陵!”

几句话让人不寒而栗。

寄宿身体,那原来主人岂不要魂飞魄散,就算不魂飞魄散最好的结果也就是成为他现在想摆脱的虚幻幽魂状态。

殿中少年终于不谋而合想到,为什么这次只有山少年进入,为什么京城大族没有一个前来,好不容易有个参加庆典的风书雅又只在宴会上露过头脸。

就连强势组织隆中堂都没有人参加。

李小剑未进陵前想到过此节,得了伏地蟒和白水晶后早忘了利害关系。不过,他反响不大,毕竟现在体力就寄生了个天离恨。

他可不明白天离恨是来自神域的,和凡域强占人躯体是不同的。

山少年们则捏紧木球,就待有一个振臂一捏,他们就响者云集而逃。

逃跑也要结伴,否则出去了五十步是有资格笑百步的。

“哈哈,哈哈”那幽魂忽儿大笑了。

山少年都面露不解互相望询。

“怎么?害怕了?”那幽魂倾撑着身体,脸上玩弄意味明显。

众人都有些面红耳赤,好不容易来到这里,被人家一句话吓走也太丢人了。

幸亏刚才没有捏碎木球,否则家族就要蒙羞了。

“不错,不错,有胆识”幽魂望向众人“有没有想捏碎木球的,现在要抓住机会,否则一旦确定,就不能再捏了。”

这种试探明显的话语,只要不是傻子都听得出来,没人愿做为人所不耻的胆小鬼。

奚道还上前一步攀谈几句化解尴尬,“不知前辈,是鸢霸还是鸢意,亦或是别的鸢氏英雄?”

鸢氏虽为前朝,毕竟还是皇族,奚道对其仍是尊重有加。

“鸢霸、鸢意这些不肖子孙不提也罢。老夫鸢洋。”

那幽魂颇为自得,仿佛鸢洋如何天下闻名,可惜的是山子弟无人听过,连博闻强记的李小剑都不知其是谁。

谷洛依则直接笑出了声,鸢洋,鸳鸯。

别人也听得出这谐音,但不认为有什么好笑。

“不知童天地前辈,您可认识?”李小剑上前一步问道。

童陵走后,李小剑一直心存疑惑,童天地的后辈徒孙怎么会成为幽魂的,还是童陵本就是幽魂。

“那小子本身还可以,只是所收弟子着实不成气侯!”幽魂说完看了李小剑一眼。

什么?那小子?还可以?山弟子心中都是一惊。

这幽魂是什么年代的,能称童天地为小子的人该是多么古老啊,这么久的时间过来仍是神智清明,那在未成幽魂之前的实力又该多么惊天动地。

众人不禁捏了捏手中木球,现在敌友不分,切不可因小失大贪了便宜丢了性命,搞不好寄宿之说是真的。

第1章 逆袭总纲:我从学渣变学霸

逆袭总纲:我从学渣变学霸

文/剑之晶

-------注:此文送给成绩一般、基础薄弱,但愿意努力付出,真心想提高成绩的学生。

成绩薄弱的同学,如果你喜欢吃美食、穿花衣、打游戏,那说明你智商上一点问题也没有。

你成绩差的主要原因就是懒。

生活的苦,它会主动找你;学习的苦,你要主动找它。

如果不想努力,还想得到好成绩,那么请先改变你的态度与习惯,再来谈学习;或者请直接绕道。

如果是家长在看,你的孩子还在小学的话,那赶快负起你家长的责任,严厉地让他努力。

如果你的孩子已在中学的话,你可以和他一起看看此文,然后督促他努力。

切记:素质教育,那是对权贵人家的孩子,你的孩子则要老老实实努力。

上学不是唯一之路,但却是主要之路。

有人不学习,照样考清华。你没学习,你考上清华了吗?

有人小学没毕业,照样腰缠万贯。你学历也不高,有几个上市公司了?

所以不要心存幻想。

你没有资格让你的孩子啃老,那你就要为他的茁壮成长提供一份爱的土壤。----------

正文

有的学霸,从小到大一直是学霸,他们的学习方法对基础薄弱的学生来说有点像镜花水月,看着美好但心存怀疑:对我们真的有用吗?

有的学霸,像我这样的,是从学渣逆袭成学霸,和你们一样经历过别人的嘲笑讥讽、不信任,那我的学习方法就具有一定的可操作性,因为我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我就是你们的榜样。

初三了英语才十几二十分,三个月后逆袭成90多。

刚上高中,数学一窍不通,曾被无数人鄙视嘲笑,但两个多月坚持下来成绩基本上接近满分,高一两次全县第一。

物理化学等下过一段时间功夫也曾高居过第一。

这些另有文章具体详写,在这给大家讲些基本的方法。

首先,请大家拿出笔来记录下,有些话送给大家。

(1)学习分两步:第一步,改变态度和习惯。第二步才是学习。

改变偷懒、逃避、自我暗示不行的态度,培养认真、自觉、坚持的好习惯。然后才学习。

(2)良好的学生:每天学了多长时间的习。优秀的学生:每天还有多少时间可以学习。

一般良好的学生,觉得今天额外多学了两个小时的习,就放心大胆地舒舒服服地去玩了。

优秀的学生则会反思,我今天上厕所多用了5分钟,我今天看杂志浪费了20分钟。

如果我多那5分钟,我可以背10个英语单词。如果我多那20分钟,我可以记下2个数学难题。

哎,我又比我的对手少做了不少题,我的对手肯定不会像我这样浪费时间,明天我要再加油。

如果你是这么想的,那么你每天起码学五到六个小时,甚至不知不觉会更多,你的时间基本上没有浪费。

学霸不可怕,就怕学霸放暑假。

希望大家好好思考这两句话之间的区别,希望每个学生能够做到,每天看自己还有多少时间可以用来学习。

等你到了优秀学生的境界,你离优秀也不远了。

至于差生,他会觉得玩耍的时间都不够,还在想投机取巧,有没有什么好的记忆法,一劳永逸。

还在想为什么要学这个?买菜又用不着。买菜是用不着,但是可以决定你在哪买菜。

(3)a一切知识无非记忆,唯有文明才需创新。

在研究生之前,也就是一直到你上完大学,你所学的东西都是别人研究好的,不需要你去创新,你只要记住就可以了。

不管是英语语文,还是数学物理,只要记住就行。实在不行,全可以当作语文书一样去读去背去默。

有的同学会问,老师如果我不理解怎么办?

b理解与得分。

如果你理解了,那问题当然容易解决,难的就是你不理解。

你不理解归你不理解,但不影响你得分。

你只要得分就行,你管理解不理解干什么呢?

你只要知道按步骤把电脑接好能开机就行,你需要知道电脑为什么这么接,是什么原理驱动运行的吗?

答案是不需要。

举例说明:当你考试前十分钟,你突然瞄到一个填空题答案3。

在考试的时候,那题太难,大家都不会,你也不会,你直接填了个3,你得分了。

这种情况下,别说理解,你连题目都没读过,但是你能得分。

有人说,老师这是作弊。谁告诉你我是作弊了?我在考试前无意中看到了,我考试时又没有抄?

再难点,如果你看到的是一个大题的解法呢?你硬记下来了,考试时你按步骤写下来了,别人没有写出来,你得分了。

你考90,别人考50。

怎么,谁不服?我是没你聪明,我是比你笨,我是不是学习的料,但我得了90,你得了50,我上了重点高中,上了重点大学,你上了个大专,或者连高中都没考上。

如果平时,你记住了一百道这样的难题呢?你的成绩会差?

不好意思,你每次都比别人分数高,别人还敢说你是笨蛋、傻瓜?

我就是傻瓜怎么了?我这个傻瓜都能考100,你这个聪明人考50。你就是天才又如何?

c理科如果换了数字怎么办?

有的同学问,老师,如果这个题下次换了个数字怎么办?

放心吧,你所记住的就是个题纲题型,如果连数字都能记下来,那你就是天才,根本不会出现成绩差的问题。

所以请记好,一切知识无非记忆!

(4)想,就是一件事情失败的开始。

图书馆理论:有了图书馆再学习的人,真有了图书馆也不学习。

这句话是指人给自己的懒惰找借口。

譬如:今天我头疼,明天再学。明天你头不疼了,你又说心情不爽。心情爽了,又看那个老师不顺眼。换个老师顺眼了,这件衣服的颜色太暗了又影响你发挥。

只要你不想干那件事,一个理由都能阻止你,而且那些理由随便就能找上几十上百条。

这个“想”,不是想题目,而是瞎想,侥幸地想。

老师,考试时碰到这个问题怎么办?

不好意思,你想得太多了。你现在先把目前的题目搞定,老师教你的都记住,不用看答案都会写,你再考虑考试时碰到这种问题怎么办。

(5)取法其上,得法其中。取法其中,得法其下。

意思是,你的目标要定得远大点,以实现远大目标的努力程度去学习,最后就是实现不了,也比一般人好。以月亮为目标,就是失败也是跌落在云彩上。

你平时所做的题目要超出规定范围,譬如一般考100个知识,你要准备120个,只要是书上有的,都有可能考到。

书上不一定考的内容,那也是做为例子让你更好理解。看得多了,有助于记忆。

譬如学物理次声波,什么动物能听到次声波?大象,它很笨重,所以能听到频率特别低的声音。

以后你忘记次声波是什么了,但是你记住大象了,你就可以联想,大象跑得很慢,一分钟才几下。频率呢?也很慢。一分钟低于20下,就是次声波。

(6)不要当自己是天才。

意思是说,今天学的,明天忘了,这是正常的。明天再默一遍,再写一遍,直到确定自己不会忘。

艾斯记忆曲线告诉我们,所记的东西,二十分钟后就会忘记20%,一周后会忘记80%,所以要重复记忆。

在你重复了一个月,每天两三遍,你还没有记住这个知识点的话,那才能证明你确实不适合这个科目。

但我们大家有重复一个月还记不住的题目吗?没有,你们一个月内能重复两遍就不错了。

好的学生,觉得一大堆的东西需要学。差的学生,觉得都学好了,都复习好了。一考试,刚好两个极端。

注意:以下情况不要发生。

1、老师,这种题不考。老师,这种题分数很少。

当你说这话的时候,说明你不会做,或者你觉得这题太烦,不想做。你在给自己找借口。

2、老师,能不能给我讲讲方法?碰到这种题怎么办?否则考试中我碰到这类题型怎么办?

答:每种题都有各自的方法,在做题中总结。

另外,你现在最先做的是要搞定眼前的问题,把老师出的题目记住会做,不要第二天或第三天一出,就觉得眼熟,但是不会做。

3、为什么有许多人反对“题海战术”?

答:因为你内心里就反对题海战术,你就不想做题,所以你就记住了这点。别的不利的东西你不想记,就算你记住了,你也会假装忘记了。

你怎么不记得“读书百遍,其义自现”你怎么不记得“好记忆不如烂笔头?”你怎么不记得“学海无涯苦作舟,书山为路勤为径”

你怎么就记得,老师说这种题型不考?你怎么不记得老师让你努力考个满分?我相信没有老师让你垫底或中等吧?

那么以上那些话是不是错了?我告诉你,那些话没有错,但那些话都是上下文的,不能断章取义的。

譬如,这种题不考。

那是一个优秀的学生,做了大量的题目,完全可以考接近满分了,他有那种直觉了,知道哪些题是超纲。

在你没有达到这些分数之前,不好意思,不要把自己当成一个优等生,当成一个天才。

反对题海战术。

也是如此,首先你要先做了题海,你连条题河都没有做到,就在那叫嚣着反对题海?你不觉得你脸皮太厚了吗?

新东方的俞敏洪知道吗?他说过一句话“一年不读三十本书的人还不如一头猪。”

很多人感到很受伤,这俞敏洪是什么东西,竟然骂我们还不如一头猪。老子一天工作下来累了个半死,还要读三十本书,难道我就不能看会电视,不能玩会手机,不能出去撸个串喝个啤酒?

不好意思,你自做多情了。

俞敏洪这话是对那些每天要思考手下几百几千个员工怎么养活,全市几十万几百万老百姓怎么少骂娘的人说的。

他们一天忙到晚,下班了还要去和市长吹个牛,还要去个慈善晚会捐个几百万,还要考虑下如何让满大街撸串喝啤酒人不要骂社会,而要骂骂日本、鄙夷下美国,实在没得说了,可以聊聊范冰冰偷税漏税。

俞这话是对这批人说的,你说你是不是自做多情?

有的人说这东西不好吃。那是因为他不饿,能吃的东西太多了。你连吃的都没有,一天到晚都差点没命了,还挑三拣四,你不是找揍吗?

老师,这个题太偏了,不考。你平时连个及格都困难的人,在这大喊大叫,你不觉得可笑吗?

千言万语,在学习上一定要听老师的。

就算老师讲得你一时不理解,你也要听老师的。就算你提出了疑问,老师没有改,你还是要听老师的。

老师就是百分之百正确吗?当然不是,但老师百分之九十九是对的,而你只有百分之一是对的。我们就取大概率事件。

譬如和老虎打架,你也不一定会死。但你怎么不去做个打虎英雄啊,可以成为网红啊,年赚几千万?

所以,在你成为学霸之前,在学习上就一句话:听老师的。

你问问题时,老师一下反应不过来的题目,就先不着急。

因为达到一定难度了,超出你的能力范围,你把基本的先搞懂。

难题,让老师课后回去考虑下,下节课讲给你听。然后老师要隔三岔五的将这种难题来抽查学生。

学习,你不是来比谁聪明的,你是来得分的。

有的人喜欢没事准备三五个难题,来考老师。老师是不会做,又怎么样?老师又不要得分?

所以千万别做傻事,那些小聪明千万别用。

就让别人说你傻子好了,说你死读书好了,反正我上的是重点,你上技校还得走后门;反正我上的是南大,你上职大人家还得考虑。你尽管嘲笑。

老师的主要作用:监督检查学生会不会做。

即昨天教过的,前天教过的,之前教过的,再来提问抽查,看你会不会。而不光光是教你怎么做题。

光教你做题,你上课也听得懂了,但是事后你再做,你做不出来,不好意思,那你和不会也没啥区别,因为你得不到分。

还有些具体注意事项,及各科如何学习请见后文。

最后送给大家一句话:栽一棵树最好的时机是十年前,第二好的时机就是现在。

所以,大家马上动手,赶快努力。

(具体如何提高语文、英语、数学、物理、化学等成绩,请继续点击观看。也欢迎加微442010796,共同探讨。)

第2章 如何提高“写作与阅读理解”

如何提高“写作与阅读理解“

文/剑之晶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关于写作及阅读理解,说点自己的体会。

首先说写作。

一、写作的六个阶段:模仿、卖弄、攻击、被攻击、被卖弄、被模仿。

一个人从事写作所经历过的六个阶段。模仿:刚学写作,基本上一窍不通时,先看一下大家的作品,仿写名人的风采。

卖弄:学到大师高人的一些皮毛,没事说些华词丽句,卖弄一下自己的渊博学识。

攻击:此时具有一定的阅读能力,肚子里也积攒了些文学常识,就会不知天高地厚地评论批评起别人的写作,表现出“好为人师“的弊端。这个是人都在所难免,哪有背后不说人,背后不被人说的。

被攻击:写作水平有了一定的提高,文人相轻,受到了大家的批评评论,这从另一个方面说明你已被人所重视,甚至广知,并且有了点水平。能够被批评,说明不太差,否则得到的就是鼓励。

被卖弄:写作水平有相当造诣,一般人不可望你项背,大家争相传颂你的作品。这时寻常人等不会攻击指摘你的文章,免得贻笑大方。但大家也只是引用卖弄你的文章,并不是完全的折服。

被模仿:写作的最高阶段,你已成为大师,大家深深为你所折服,开始模仿、学习你的风格或手法。

二、写作字数的表现。

由少增多,由多变精。

由少增多:起先,幂思苦想,头脑一片空白,半天憋不出几个字。慢慢,下笔如有神,滔滔不绝,黄河绝口,字数多的收不了尾。此时常会成老太太的裹脚步,又长又臭。

由多变精: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因为肚里有货,言之有物,所以开始用最精简、最形象的话语将心中所想、脑中所感表达出来。

三、多读多说多写。

多读:1、读各种作文书、杂志文章,实在不行,也可以多看看漫画。2、多读名篇佳作,感受别人的语言。譬如:“吃饭“和”吃饭饭“两词,大家都听得懂,小孩会这么说,但是当岁数大了,语言说得多了,就知道正常说话不说”吃饭饭“,否则会被人认为幼稚。同理,写作也是,读多了名篇佳作,也知道哪些该用,哪些不该用。

多说:胸中自有沟壑,多与别人说说,一次次丰富语言,提高表达能力。毕竟,相对于写来说,多说更不受环境限制,更能适时地练习。

多写:有的人吹起来云天雾罩,写起来惜墨如金。不是你不想写,而是你脑子里空白,这就是脑手结合不好。好比一个人打电脑,时间久了后,脑中所想什么话,手指自觉就往哪伸。而电脑不熟悉的人,还得想想笔画字母什么的在哪。所以,要多写,将脑手协调起来。动得多了,就有手感。

四、注意:1、不要当自己是李白鲁迅,指望一气呵成。让李白鲁迅写几个字,他也得琢磨半天,不像诗句,突然灵感一现,有一句就可以名垂千古了。或者说,四句或八句的诗中,只有一句是神来之笔,别的都是凑数,就是凑数也想思考一会。而这神来之笔,也是日常思考积累的结果,绝不可能凭空出现。要不管好坏,先写完后再修改,或者起码列个题纲。

2、不要觉得草稿没用。这次用不上,下次突然想起里面有个好句,就可以拿来用。而且草稿越多,也就说明练习的越多,其中经典也多。

3、多积累、不用怕忘记。读书,名言名句。不要怕忘记,忘记是正常的,但是你的思维方式,写作习惯,会受到影响。知道如何读起来更通顺,更自然流畅。

4、同一个题材,小学会写,中学会写,高中没准还会写。这也是多练,我们会写得越来越精彩。

五、什么是观察?

举个例子:

a一片叶子。

b一片红色的叶子。

c一片红色的叶子,半个手掌大小,心形的,边上带着锯齿,在阳光下看得见分明的脉络。

三句话,字数越来多,描写越来越细,就是观察的体现,也可以说是细节描写的一部分。当然,观察也要经常练习,或自练或由别人启发。如果能由几个字表现出细节,那水平更高,譬如形容雪:搓棉扯絮。这在古典小说中经常出现。

六、看了别人的文章自己再写,是作弊吗?

作弊,是直接对着答案抄。若是你记住了,那就是你的东西,你写出来就不是作弊。若不是考试阶段,你翻个书对着参考就不是作弊。

譬如数学,你平时做过的题目,试卷上出个一样的,你记下来了做对了,能说是作弊吗?

当然,写作时,你一字不漏地,连人名、地名都背下来,肯定是不行的,那算不了作弊,但是连基本分都得不到。

七、写作套路。

实在不会融会贯通,那么开始时先按套路来。写出十个大问题若干个小问题,把这些问题回答上,就是一篇文章。

譬如:1、写出人物、时间、地点。

2、描写下天气、穿着、颜色等,字数太少,可以用比喻来凑。

3、一件事情的起因是什么,为什么会发生?

4、发生过程中,肢体动作什么样的,语言什么样的,表情如何?

5、之前有没有发生过?(若字数不够,就说发生过。再简单重述一遍,凑字数),自己没发生过,别人发生过没有?有没有类似的东西?

6、怎么结束的?好的结果如何好?你有多开心,怎么表现的?像什么一样的开心?差的结果呢?

7、从中我们得到了什么教训?说明了什么?启发了什么?从中学到了什么?下次碰到这事应该如何了?如果这么做了,世界会怎么样?

等等。

八、孩子不爱看书怎么办?

我们首先要记住核心,好的习惯都是强迫养成的。在之前,我们是各种引导,利用各种方式。

譬如孩子喜欢玩游戏。那么想玩游戏,就给我好好读作文。譬如每天读个两篇,让他复述给你听,要求能从30秒说到1分钟,再到2分钟。这样子,阅读量会大的惊人。

对于成人来说,在某项事物上每天花两个小时,你就会成为专家。对孩子来说,你每天多做半小时额外的事情,你就会在某上面精通。

九、阅读理解。

写作相对自由,阅读理解则答案更标准点,可以买本习题,每天做两篇,做错了,对着答案改改,看看自己想的和答案差别多少,照答案去揣摩,去记忆。做多了,熟能生巧。写作水平高了,会以作者心态去做阅读理解,效果更好。

十、最重要一点:要去做,落到实处,不要有速成的侥幸心理。如果有的话,就扪心自问,你的孩子比别人的孩子聪明吗?家长尤其要问自己:做为父母,你比别的父母聪明吗?(防止家长不切实际的要求孩子,而不反思自己。)

如果你认为比别人聪明的话,那本篇就不用看了。如果认为至多也就和别人一样聪明,那成绩好的人都努力刻苦,你又怎么能不劳而获呢?

十一、分享:作文前热身。

鄙人写作前会热个身,看看别人的名篇,或者自己所抄写的名句,或者看看昨天写的,找找感觉进入状态。

第3章 初三英语:3个月涨了80分

初三英语三个月增长了80分

文/剑之晶

---------引子:我初三的时候才奋起,最终结果也赶上了。我相信初三的你,或年级更低的学生朋友们,更能够成功逆袭。高中我一直照此操作,英语就没有再落下过。-----------

正文

初三寒假,成绩下发,英语18分,数字很吉利,分值有点低。此时此刻,任你再装疯卖傻,也不能无动于衷

如果你想像不出地狱是什么样子,别急,等到初三的时候,你就会身临其境。如果你成绩很差,那么你就会有幸感受一下什么是高级地狱炼狱。

当然,你如果非自欺其人地说喝了孟婆汤,什么都无所谓,那么恭喜你,你八成投了个苦胎了。不是初三时痛苦,就是初三后痛苦。躲得过初三,逃不过十五。想装疯卖傻?门都没有。

为什么不是高三?在这大学泛滥的情况下,你只要进了高中,闭着眼都能摸到只大学,分数不在高低,有分就行,实在没分有钱也行。

而考高中就难得多了,录取率百分之五十还不到。当然,有的地方恰恰相反,高中好上大学难考,可以把下文等价代换。

最最可怕的就是这百分之五十的录取率。你要是百分之十的录取率,大多数人没希望,那曲高和寡,没几个人在上面花心思。你要是百分之九十的录取率,那是个人都能上,也没有几个人太在意。

就是这百分之五十的录取率,只要努力点感觉谁都有机会。于是,竞争来了。

而上了高中就相当于上了大学。上大学不一定能找到好工作,人生也不一定完美,但是随着社会的发展,大学已成了常态,成了标配。

大学就像头发一样,可能用处也不大,但你没有头发试试?诚然,有人光头也挺帅,但你敢光头吗?

十来年后,两个失业游民相亲:你什么学历?中专。对不起,我大学,我们不般配。

想象吧,同学们,不努力,你连个朋友都没有。家长们,不努力,你连个儿媳都不一定找得到。所以,高中的炙手可热就理所当然了。

想上高中,在这之前,你家里有点钱,有点权,动用点关系,想上哪就去哪。

现在你试试?你是市长怎么了?你的孩子是孩子,我的孩子不是孩子?你敢走后门,小心我告你。为了下一代,父母啥不敢干?流血牺牲怕什么?为了高考减名额的事,许多黎民都敢去堵巡抚大人,别说你小小的市长了。

为了孩子,豁出去了。这要是整倒一个权势人物,那我就名传天下了。就算整不倒他们,让他们给整倒了,说不定还流芳百世,泽被子孙了。

言归正规,那年冬天的成绩单满纸漂红,端个全军覆没。我揣着这大红喜庆的家庭报告书,一路哭丧着脸回到了家。每天必读的金庸、羽生啥的连瞅一眼都没了兴趣。

我难过的倒不是我的成绩,而是我的未来,我的人生。顶多,顶多半年,这无忧无虑的学生生涯就要走到尽头了,以后不是去做农民就是农民工了。你说像我这种懒人谁碰到这事不着急上火的?

高中是从来没有指望过,中专中技更是想都不用想。那年头和现在刚好相反,高中就好比辆宝马,而中专就是架波音。宝马虽贵,但从不乏见。波音就不同了,只应天上有,中国几回闻?就算有人送你一架,你都没地方停,地皮这么贵。

这不是说那时候的大学容易考,而是中专相对高中就比较难,而大学相对中专那更是难上加难。中专是波音,大学就差不多是变形金刚坐的大飞碟了,有钱都没地方买。

未知其实不可怕,可怕的未卜先知。还有半年,你就要成为一个农民了,或者一个农民工了。其他相当一批和我有着相同命运的人,都提前过起了及时行乐的生活。今天旷个课,明天迟个到,七十人的班级,一天到晚给人的感觉就是稀稀拉拉。老师现在也没工夫,更没心思管你。如果他有权利的话,早就让我们土豆下山,滚蛋了。

相对而言,我是个有理想追求的人,我不想做农民或者农民工,而且是个14岁不到的农民或农民工。这年纪尴尬啊,杀人放火警察都不一定管,更别说你的饭碗了。

这不公平,为什么不让我14岁才上幼儿园呢?那就能无忧无虑地到30岁了。想想就美啊,不过也只能想想。

我的英语为什么这么差?一大半的功劳归我,一小半的功劳要归属我伟大的父亲。

我们那会初一才学英语。学了英语两个月后的期中考试,我英语考了75。回家看见我伟大的父亲,我很是不好意思,毕竟小学成绩还不错的。

一不好意思了,就没自主表白,而是等他亲切慰问。伟大的父亲则是一脸让人捉摸不透的微笑,笑得我浑身发毛。

有经验的同学都知道,当面黄肌瘦的成绩下发后,父母如果阴沉着脸,那基本就是骂你几句、训你几声而已,不痛不痒、无病无灾,星辰还是照耀大海。

父母如果满脸愤怒,那顶多也就是揍你两掌、踢你三脚,然后你识时务地干嚎几声,风雨过后天边照样挂着彩虹。

父母如果脸上堆着的是高深莫测的笑容,那么你的炼狱生涯就要提前开演了。

他们会揍地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想早点投胎。这个揍累了一边歇着,那个看黄泉路还远,赶快过来接力。那个正揍着,这个刚歇了两下见奈何桥已近,忙迫不及待地抢上,趁还没喝孟婆汤再揍两下加深记忆。

当伟大的父亲春风满面地看向我时,我马上也渣神附体,一边偷瞄父亲的手脚,一边眼观八方观察更伟大的母亲藏在哪,是不是随时准备对他围追堵截。

别看电视上说打小孩是犯法的,警察的孩子被揍得更多。

微大父亲微笑完,终于开了口“考了20,还是30?”

话音未落,我就感觉满院蓬筚生辉,仿佛天主菩萨下凡,暖洋洋、舒畅畅,暗香浮动疏影、春风十里江南,和电影特效里的情景感觉一模一样。

父亲为什么伟大?父亲就是这么伟大。

我一扫阴霾,满面红光,骄傲而且自豪地说“75”,同一时刻我突然想到了父亲26个字母都不一定认得全,就很欠地还把试卷拿出来给他看,教他啥叫yes啥叫no。好一副人见人羡的天伦之乐图。

在伟大父亲的慈祥关切里,我真正过了一段无忧无虑的生活。

而英语成绩也没有辜负父亲的殷切期盼,仅仅一个月不到,就在三四十分的王国称孤道寡。

英语如此光芒四射,别的科目也不甘被人掠美,上了初中刚刚半年出头,我的成绩单上就流血漂橹、哀鸿遍野。

所以,有时候,我们的父母们,我们的可怜成绩也不全是我们的杰作,军功章也有你们的一半啊。下一辈虽然无权指责上一辈,但是你要相信你的孩子,要鼓励你的孩子:不一定要有好成绩,但一定要让他尽力,让他养成一个好习惯,培养一个好性格,以期得到一个好人生。好的成绩不代表好的人生,但是好的习惯、好的品格能代表好的人生。

有了好的习惯,好的品格,你的成绩难道不会好吗?

受时代限制,我伟大的父亲一直想让我做一名光荣的杀猪匠,像樊哙一样,一个杀狗的,列传里介绍,少怀天下志,常操刀以试之。

日子难过,年年过。成绩差也就罢了,还碰到个猪狗交接的春节,真是猪狗不如的岁月。

第二学期开学没两天,同桌的她,老狼非要和我比赛桌球。若我输了,就请她喝一周豆浆,若我赢了,就把老师布置的《琵琶行》背出来,背不出来请她喝豆浆。

你说,一个女孩子和我这男生比赛啥桌球,比比身高胡子啥的,不更靠谱?当时,大家都快做农民工了,都没几个人听课,就更别提什么做作业了,时间有的是。

好吧,你想喝豆浆,你就直说好了,还搞这么大形势。然而,生为男生,正在青春发育期的男生,那和傻子也没多大区别。

在家就不用说了,属于端碗吃肉,丢碗骂娘的。明明一毛钱不挣,吃父母的喝父母的,还天天嫌父母这个一窍不通,那个闻所未闻。

在校就更明显了,臭美、义气、追星。这也就罢了,还特别特别喜欢逞能。看隔壁班那个马尾女生不?我敢扎她的自行车。看那个带黑眶眼镜的老师不?我敢当面叫他外号。

我能干嘛干嘛,我敢干嘛干嘛。可敢干嘛干嘛,能干嘛干嘛,就是不敢也不能把成绩干好。

我明知老狼阴暗的心理,偏偏就还乐意和她一起阴暗。你不就是想喝豆浆吗?我可以让你喝,但我要赢了你的桌球,然后背上那个啥啥行的,然后再潇洒地让你喝。

对,正儿八经赢了后再让你喝。这就是大国风度。印度想要我们的地,我们揍他,打赢了,我们主动后退,然后把地让给你。你想要不行,我不给你不能要,我给你才能拿。

桌球,我是轻松赢了,从头至尾就没让她沾手。背书,我一翻,我英明的土地爷啊,这比中国历史都长啊,大国风度也是要资本的啊。我忙投降,掏出5元零花钱,大方地说不用找了。

大概我前面太嚣张,同桌的老狼翻脸不认人,非要加大筹码,让我每早买了豆浆,还得送到她宿舍门口。

这成何体统?我堂堂1米8的小鲜肉,一大早就提前进入农民工角色,给你送豆浆?我祖宗八辈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了?

我左琢右磨,百思不得其解。一直以来都平安无事,其乐融融啊,桌子上连个三八线都没画过。后来,我大胆地想了一下,莫非想和我花前月下,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这一想,我更加恐惧。虽然刚过了年,我虚长了两岁,但我毕竟十四周岁还未满。这么嫩,这么鲜的年纪,就要让一个女孩子给扒拉住一辈子?不能,坚决不能,青春期再傻也不能傻到这程度。我忙严辞拒绝。

老狼听了二话不说,上来就给我来了一口。

我大痛,抓着她的头发乱扯。而她和书上宣传的著名烈士一样,任凭你如何拷打炮烙,就是坚不松口。她拼命咬,我拼命扯。

我一米八,她一米六不到,咬着你的肩头,像不像脖子上围了块貂皮,正耷拉着貂尾?

当时可没有这么富贵,我眼圈都红了,幸亏青春期死要面子,还能强忍着没把泪流出来。

好不容易拨扯下来后,她披头散发地喊,“你欺负我。”

我还没反驳,边上一个看热闹的同学上来问,你怎么辜负她了?是欺负。对啊,辜负啊。欺负。辜负。欺负,滚一边去,我没有欺负她。

最终结果,那晚我啥事也没干,就背《琵琶行》了,像中国历史一样长的《琵琶行》啊。

长篇累牍一气呵成,我当然没那个本事,我一段一段地背。有的一段有点难,我就几句几句地背。

这么背完,有个坏处,就是背完一段,得找人提示下段开头一句。

没办法,我又把每段开头第一个字串起来。背完一段,我就想想那串到哪了,找到第一个字,理清那一段。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算个毛?我豁出去了,最后总算七七八八能背个差不多了。由于背书用脑过度,我拿着《天龙八步》放松一下到了拂晓鸡叫。

昨晚那么辛苦,早上自然要迟到,快到中午时分,我终于赶到了学校。

还没到教室门口,就感觉到了异样,听鬼故事才能有的寒冷正团团由内飘出。我凑近门缝一看,下面溜溜站了数排寒蝉凄切的学生,包括同桌的老狼;上面,溜溜站了一个生无可恋的老师,正吆吆喝喝。

老师看见了我,为找到一个新目标而高兴。同学看见了我,为有人分担而庆幸。

“李小剑,你还知道来啊?”

“这个,昨晚看书,哦,不,背书,背得有点晚。不好意思,有点晚,有点晚”这话说得,连我自个都觉得底气不足。

而同学们早就开怀大笑了,有几个女生笑得鼻涕都出来了,忙急急找纸巾。

而老师不愧为老师,我看到他脸上的笑容一闪而过,尔后接着鬼故事似的寒冷:“背书?背《天龙八步》?”

啊,怎么这也知道,我一脸发窘。好在老师不等我回答就接着说“你和他们一样,也给我背《琵琶行》,反天了,好几天的作业竟然都没做。”

什么?还有这作业?还有这好事?李小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老狼却一脸幸灾乐祸的倒霉相,这么长,看你的猪脑子怎么背。

我再次确定老师是让我背《琵琶行》,脸上露出了羞涩。

在初三赖了好几年的复读生们,看我忸怩的模样毫不掩饰地露出了鄙夷的神情,分明在说:切,就他,照着读都不会吧。

我先是扭捏继而有些激动,两年了,终于也有会的时候了,虽然是阴差阳错,但改变不了结果。

老狼,你虽然丑了点但却是福星啊,难道真的丑妻是宝?

老师咳嗽两声催促警示:不会背就在门外站着。

我也咳嗽两声安抚了下激动的心情,开始大家喜闻乐见的桥段。

我洋洋洒洒、滔滔不绝,虽然为了更逼真,也偶尔疙疙瘩瘩、小断小续,但不影响整体气势恢弘、慷慨激昂,如长虹贯日,似银河飞落,把老师、先生、同桌、同窗、他们、我们,彻彻底底地、结结实实地给惊呆了。

什么叫大国风度?这才叫大国风度,大哥一样的风度。

中国历史一样长的文章,我背完了,鸦雀无声,怎么可以是鸦雀无声?怎么也得来点如雷掌声吧。当然,我可不敢这么作啊。虽然小有得意,但也得强装谦虚,尽管也没人夸我。

半张了半天嘴的老师,终于又张了张,张了又张,只吐出几个字“回座位上吧。”好像一记重拳打到了空气中被闪了腰。

我噔噔地径直走向座位,多少年后,耳边还时常回荡着我回力鞋轻击地面的声音。再多少年后,好像回荡的声音越来越大,感觉像穿了双打了铁掌的皮鞋。也是很多年后,我知道那天早上语文老师再一次失恋了。

“你们也都坐下吧”语文老师终于恢复了常态“几个月后的中考,你们都将被李小剑踩在脚下。”

我的脸上一阵发烧,这老师失恋都失得糊涂了,但我内心还是有些小激动的,当时可能还因为这一句言不由衷地夸奖流下了几滴眼泪。

为什么不能确定是否流泪,因为老师后面还有一句,“虽然李小剑的成绩垫底,你们都是优秀生,但是……”老师,我何时垫底,我顶多是并列垫底好吧?

不过不可否认,我上语文课时确实要专心了些。

语文好像不难啊,生字生词会写,成语诗句多背,阅读理解多练。而文章千篇一律的先抑后扬,前面废话一片,后面歌功颂德,夸夸先生吹吹父母,感谢白霜感谢圣上。

语文老师违心地夸了我后,英语老师也不甘人后,毕竟我英语成绩差点就是个位数了。

她巧笑倩兮地对我说,真地是巧笑倩兮地,那位英语老师长得活似刘亦菲,只是眼睛比刘亦菲大点,美点,而且从另一件事情更能证明英语老师的美丽。

我初中毕业两年后,她不幸因病去世,所谓红颜薄命,人间不配拥有她的美丽。致敬!

英语老师和我说的话是,每天早晨起来读半个小时英语,不需要背只要读,每天坚持半个小时,我包你中考英语能及格。

能及格?这个这个,光及格有啥用?

我可没傻到反问老师啊,我那18分的成绩还尸骨未寒呢。

虽然我不太相信老师的话,但是礼尚往来。老师你正眼看我,那我就办点正事。多少年以后,万一我的小小剑问我,爹地,你以前怎么学习的啊?我总不能像他伟大的爷爷一样回答:少怀天下志,常操刀以试之。

当天晚上,我读完《倚天屠龙记》后,勉为其难地读了半小时英语。第二天起得早,鬼使神差又读了半个小时的英语,以后慢慢延长。

这英语,别人是单词都认识,合在一句不知啥意思。我是字母都认识,合为一词,不知啥意思,当然就更不知怎么读了。

想,就是一件事情失败的开始。别管那么多,我只要读就行了,至于读得对不对,那就是另一个层次的事了。

读半边你会吗,连蒙带猜你会吗?反正我吭吃大声地读起了连正宗英国乡巴佬都听不懂的英语。

早起了没几天,我就觉得上学路上花得时间太多,向伟大的父亲提出要去学校住宿。住校后,早上读个一小时没有问题。

开始,贵人多忘事,昨天看这个词这么读,明天看见这个词又那么读。这多好啊,永远不喜新厌旧,同一个词能读出各种新意。

乱归乱,但这丝毫不妨碍我对单词乃至整个句子的日渐熟练。这个单词好像是昨天见过,前天好像也见过,今天又见到了,搞了半天,原来一本书就没几个单词啊。

这个为什么加个s啊,那个为什么加个ing啊?越读,荒腔走板的英语读得越顺,越读翘胳膊伸腿的单词越眼熟,越读发现的疑问越多。

而且,最最神奇的,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我就是明白这儿就该填这个。

为什么?语感。

中文,小孩说:我要吃饭。大家都听得懂,没毛病。

我要吃饭饭。大家也听得懂,但是有毛病,大人不这么说。

由于住校,时间多出了一大块,我晚上就不读英语了,而是读数理化。没看错,就是读数理化。每晚一小时,每科二十分钟。

一个月后,我惊奇地发现,对那些以前畏之如农活的定义概念例题,对我低眉顺眼、曲意逢迎。

接下来的白天,我就开始死磨硬泡起各科老师,讲讲各题怎么做,那题怎么解。不管听懂听不懂,我全拿笔详详细细地记下来,就怕以后忘记了。

记住,一定是死磨硬泡。

成绩烂得一塌糊涂,时间基本所剩无几的时候,没有几个老师是对你有耐心的,能敷衍你两下就不错了。

所以,亲,为了你们自己,你们一定要死磨硬泡,让老师见识到你们的决心,这样他们才会被你感动,才会为你付出。

而且更为可怕的是,我突然觉得以前是虚度光阴了。

只是一个月,只不过大声读了一个月的书,只不过主动地大声地读了一个月,全力以赴地、持之以恒地做好了这一件小事,我的思想境界就提升到让自己都感觉可怕的层次。

你之前会觉得自己在浪费时间吗?你之前会有要把之前浪费的时间夺回来的念头吗?

我们之前听过许多这类幡然悔悟的故事。心情好,就当做一般名人传记或励志鸡汤。心情差,就当做千术去揣摩:骗子在胡说八道,傻子在信以为真,最后成群的愚民们在飞蛾扑火,就怕被人发现不够笨。

而当发生在自己身上时,你才会真正感到古人诚不欺我,世界充满爱。我要加油,我要努力,我要把过去浪费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找回来。

别的科目成绩慢慢回升,英语仍是一副行尸走肉的样子,我没有气馁。

英语本来就一潭死水,我没奢望它能翻几个五彩泡泡。

但我仍然坚持。我的坚持,是对自己负责,我尽力了,我不能让未来的自己对过去的自己后悔:你小子怎么不努力,不拼命?你要是努力点,我现在是不是也该有个小城堡?你要是拼命些,我现在是不是也可以在马尔代夫泡泡澡?就因为你小子不努力,我现在喝个酸奶还舔盖,去个超市都不敢要塑料袋。

人生最大的敌人是自己,所以你要为你自己负责,不管结果如何,我已尽了洪荒之力了。当你想放弃的时候,你一定要扪心自问,你是否已完全尽了洪荒之力。若是已尽力了,那就是失败也了无遗憾。

生活之苦,它来寻你。学习之苦,你去寻它。

谁都知道学习很难,但我不想等到生活之苦来折磨时,我再去承受学习之苦。我不想知道自己可怕的未来,而坚持不去改变。

我的心态为什么变了?因为我行动了,仅仅行动了一个月,我就敢于自找苦吃了。

初三下晚自习早,高中比我们多一节课。第一个月的后半段时间,我下自习后,先到操场上跑两圈,然后洗个脸,就厚着脸皮蹭到高中教室找个空位坐那默读。

刚开学那几天晚上冷得很,借着井水洗把脸,眨眼的工夫就满脸冰碴。幸亏高中生也有醉生梦死的,不少人早早跑回了家,否则我连个位都没有。

时至今日,我依然记得第一次蹭教室时的惴惴不安。这要是被人轰出去,可得多丢人啊!

教室的最前排紧靠着门的位置有两个空位,我在门外看了好久,内心忐忑、面上发烧。数分钟后我终于硬起了头皮走进教室,趁那些高中生还没反应过来,马上坐那装模作样地打开书。

或许是那些高中生不知我的来头,没有贸然和我说话;或许那些高中生自身就忙,没空理我这小毛头;总之,那晚我硬着头皮坐了下去。

一个初三的学生,在一个陌生的高二教室,憨皮厚脸地坐那默读书本。

晚自习结束的铃声响起的第一下,我就赶紧收拾书本走出了教室。我很怕被人赶走,尤其是晚自习结束了,如果走得慢了,被高中生借着由头问话催赶。我不给他们这个机会,亦或万一他们少了东西怎么办?

时至今日,我仍不知我坐的是谁的位子。想来次日他的同学一定会告诉他,有个陌生的傻兮兮的稚嫩男生每晚都会坐在他的位子,努力拼搏奋斗,或者弄乱了他的座位,弄脏了他的书本。

但我仍然感激他,希望有一天他读到这篇文章时,能够想起当年曾级经过这么一个人。

我也记得以后几天,那些高中生大姐姐,当然还有大哥哥们对我投来赞许的目光,可能也很奇怪我刚用冷水洗完脸的晶莹剔透吧。

我也很希望他们中的谁,有一天读到这篇文章,能够想起曾经的我,我们一起并肩战斗的日子。

不管我们之后的人生之路是否黯淡或者辉煌,但在那个初三的下半学期,在他们的高二下学期,我们曾经一起为了理想、为了人生,至少在那几个月,并肩战斗、奋力拼搏过。我们的青春没有后悔,我们的人生也因为那段青春而异常精彩。

真的,只要你想学习,就没几个人会赶你,更多的人会给你提供便利。

当然,你不能指望每个人都帮你。别人不帮你,那是正常的,别人帮你,你要心怀感恩。

这里所谓真正的学习,是要有诚意的。

譬如,你上课听不懂,老师讲完后,总要问下“还有没听明白的吗?”

这时你要勇敢地举起手说,“老师,我这个还没有明白,11等于多少?”

老师一愣,这么简单的问题还有人问?

是,就是这么简单的问题,你敢问吗?

恐怕很多时候,我们这些差生都在那装傻充愣。别人不问,我问了会不会有人笑我,老师会不会骂我?

你成绩差,你还怕别人笑?等你成绩好了,那些笑声自然就会还回去。再说你成绩差,老师骂你,那不是很正常的吗?

你运气好的话,老师会耐着性子给你解答。你运气不好,老师可能不答理你。老师不答理你的话,没有关系,你就一个劲地追问,一定要让他给你个说法。

老师如果生气揍你的话,恭喜你,你有理由找校长了:我想学习,问问题,老师嫌问题简单,不回答我,还揍我,老师歧视我。

你觉得会出现这种情况吗?当然不会,你当老师是傻子啊。

老师一般会有如下几种情况。

一、让你问同学。此时,你要听话,课后去问同学。同学没时间回答你。你就再接着找老师。

二、老师让你课后问他,那你就课后跑去问他。如果你课后不问,觉得好不容易有个课间,跑去玩了,那就表明你不是真正地学习。你去问了,哪怕耽误下节课,下节课的老师知道你是跑去问问题了,他也理解你。

记住,锲而不舍,像刘备一样,三顾茅庐。人家堂堂一个刘皇叔都能大雪天在收破烂似的房子前冻好几个小时,何况你一个小屁孩?

老师要上厕所。没事,您先去,我等您。老师要接女朋友。没事,您先去,我等您。老师,要去幼儿园领孩子。没事,您先去,我等您。这个问题搞不定,我就一直等您。学校里等不着,我回家电话里等您,或者我直接跟你回家等您。

你觉得当你有这种精神时,老师会不回答你?就算自个的老师不回答你,你不会问别的班老师?你问了几次别的班老师,那个老师会不会批评你们班的老师:你这学生这么好学,你怎么不教他?

就算没有老师教你,你不会问校长?你不会问局长?你如果能把问题问到局长那,那你不用上学了,你就直接可以做你们学校的校长了。

人最怕的就是认真。你这么认真,局长不把那个学校交给你?你就是你们学校所有成绩差,但想学习的学生的救星和榜样。

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做校长,这种好事上哪找?美得你。所以,你就别想了,老师一定会给你解答的。

这之后,还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每天晚上的作业,你东抄西抄,啥也不懂还累个半死,尽做无用功。

你要是有这种恐怖的求学精神,老师会不会给你好好规划下?单独给你布置作业?

这个太难,你可以不用做。那个也难,也不用做。你就做这几个,慢慢来,别急,老师帮你。

所以,你想学习,你想老师教你,你就一定要拿出你的诚意,能让老师强烈地、恐怖地感受到的诚意。

再接着话我当年的神勇。

第二个月开始,光蹭高中的教室显然又不够了,我的学习时间又延长了。

当高中教室关门后,我先是去找值班老师,看能不能感受一下办公室的学习氛围。

老师对我很是关心,太晚了,要有充足的睡眠,才有更好的学习效果。

很感谢这位老师,但是他事实上是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他以为我晚上吃饱睡足,白天就精神抖擞,日进千里?

别做梦了,功课落下这么多,课堂上你能听得懂老师的天书?你还是掌握自己的节奏,老老实实按照自己的步子走。

也在这里说一点身体之重要性。在此,要感谢成龙、惠敏、连杰、惠光、倪星、谢苗,以及狄龙、傅声、郭追、樊少皇他爸等。

感谢这些功夫巨星让我梦想有一天能够飞檐走壁、一苇渡江,间接让我身强体壮,强筋骨头水泥肉,也因此让我初三发愤图强时,有了革命的本钱。

自初中开始,我每晚做三组俯卧撑,三组高抬腿。俯卧撑每组300个,高抬腿每组50个。一字马,回旋踢,要多帅就有多帅。

睡眠多少为宜?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别听专家瞎忽悠,一晚上睡多少小时为准。专家还说男二十二,女二十结婚才好呢。现在一看人口老化严重,就改口说十六岁也能结婚。

当然,这倒是国际行情,日本、德国等16岁就可以结婚,韩国15岁父母同意就可以结婚。

所以,当你奋力拼搏时,不用管每天多少睡眠,但要有个规定,早上几点钟一定要起床。

有这个硬线,那你晚上如果睡太晚,早上会起不来。坚持这个硬线,晚上到一定时候,你想再晚也不现实。

其实,你只要时间利用合理,那么清醒的时间用来学习就足够了。

初中总共2000还是1500的单词,你要是一天背五个的话,一年就差不多搞定了。我们现在一般从小学3年级就开始了,7,8年时间,平均三天会两个就行了。简单不简单,easy不easy

如此拼命学习,会不会头疼脑涨?头疼脑涨是正常的,拼命之际,还想轻松自如,那你趁早断了这条心。

所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人生的苦是个定额,人生的福却没有上限。早点吃完苦,可以多享福。

老师这么关心地不借地方,我只得买了蜡烛回宿舍,打算熄灯后秉烛夜读,没准还能看到个昙花一现。

但只一晚就发现这不现实,别的同学还要休息,你点着个蜡烛,照得别人心神不宁胡思乱想,这就罪莫大焉。

没法,我只得翻回自己的教室。看好,是翻不是返。

我们班的教室在二楼,每到晚间,勤快的管理员叔叔,就挨个楼梯的锁铁门。我在蹭完高中的光后,就背上书包转换战场。

学习有两个境界,一、每天看自己学了多长时间习。二、每天看自己还有多长时间去学习。第一个月,我慢慢进到第一境界,每天多学了半个小时,一个小时的习,就心满意足地回去睡觉了。哪怕亢奋过头,也不学习,情愿找本小说看看。

第二个月开始,我就进入第二个境界了,每天看看还有多长时间用来学习。上厕所的时间是不是太长了?散步的时间能不能再缩短点?小说能不能以后再看?会主动地去寻找时间了。

所以,在高中教室埋头苦读后,我就翻回教室。

在半屋那楼梯拐角处有个小窗,由于长时间没关,它关不上了。每个晚上,我就踩着花栏,抓着窗棂,手一拉,脚一蹬,钻进转台。幸亏那时候瘦啊,搁现在得自备台吊车。

进入教室,点上蜡烛,刚还黑漆麻乌的房间霎时一丝温暖,不过我仍是有点小害怕,忙大声狂读狂背,以期用破锣嗓子壮胆。

辛苦一晚,良心大安,我心满意足下楼,不料一不留神头下脚上挂上了窗口。正当我打算倒挂金钩一翻而起时,扑通一声却直载进花丛。

我往上瞅了瞅,依稀看见窗口有个倒栓,再往下看了看,清楚看见白腿上的红血映照了月光。

我暗叹一声侥幸,没磕到脑袋,否则高中考不上不打紧,搞不好摔成个白痴成了一辈子的笑柄。

我瘸着脚抽着嘴往宿舍走,半道上遇到几个高中生,就跟在他们后面一起,心道我都快赶上高中大哥哥那么拼命了。

正想着还没走几步,突然从草丛里窜出好几个老师,一人一个就把我们拎住了。分给我的是一个小胡子,他一把揪住我的头发:再让你去看录相,咦,这个人面生啊?

“啊,那是我们班的。”一个老师闻言走了过来。

我惶惶然定睛一看,原来是历史老师,真是冤家路窄啊。

住校第一天,我刚早起到教室读书时,就撞破他一次梦游,傻乎乎地坐在讲台上。

历史老师是英语老师老公,我们私下里都说英语老师一棵小白菜让啥给拱了,估计他也知道我们这么评价他。那天晚上他八成被英语老师给关在门外了。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我要说我是努力到深夜,估计会被他当傻子奚落几句,就打算啥也不说,大不了挨他踢几脚,难不成还敢开除我。

同学们,当你们心中有了伟大目标时,忍辱负重的能力几乎随之即来。

在远大的理想面前,这点小小的委屈误解算什么?

我们想的是早踢早拉倒,早点结束,别耽误我宝贵的初三最后时光。

果然,那小胡子听说我是初三的,咣的给了我一脚,这么小就不学好。

而历史老师好歹还记得我是他的学生,到底说了一句:算了,小孩子,放他一回吧。

闻言,我夹着书就走了。

而那几个高中生不仅要被拳打脚踢一番,更要被讽刺挖苦半夜。

当年的老师,还是相当负责的。不是说打人是对的啊,不要给我断章取义。

两个月后的一次英语测试,恭喜诸位猜对了,又到了喜闻乐见的场景了。

我的英语考了83分,毫无征兆地一下就考到了83,最近的一次还是40不到。

所以,诸位朋友们,不到最后一刻,千万不要放弃,胜利不会突然来临,但高分往往一考而至。

如今回忆那是得意洋洋,而当时那是惊恐莫名。

坏了,英语老师批错卷子了。我喜欢高分,但我怕那是别人的高分,更怕没过瘾两分钟,老师就追过来说改错了,然后一点歉意也没有的来一句,你也配。而且更更可怕的是我比同桌的老狼,英语课代表还多了两分。

我就是再怎么做梦,也不敢肯定那是我的分数啊。

人,再怎么吹牛,你见过有几个拿成绩来吹牛的?常听人说,如果我是美国总统我就打趴日本。你听几个人敢吹牛,如果我是爱因斯坦,我能发明相对论的?

所以,试卷放下后,我瞅了一眼分数,立马塞桌洞里了。老狼看见了,嘴一撇,你还说,这时我感觉她还挺好看。

那一节课,真是度日如年啊。开始我怕英语老师追进教室,后来飞鸟掠过留个影我都胆战心惊。

终于下课了,我趁老狼不注意,偷了她的试卷就跑到了操场。我一题题对,一遍遍对,不敢说我真得了83,但是80分肯定有的。

我想笑,却觉得鼻子发酸,想哭,却又欣喜异常,最后我是哭笑不得,昂天长啸啊。

现在没有人怀疑我能考上高中,只是不知道我能考个什么样的高中。而我自己倒深深明白,考试的时候一头雾水,做完连对错都不敢肯定,就怕这回是瞎猫碰个死耗子,下次连个鱼刺都一定能赶上。

很多年后,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成功的人是谦虚低调的,想成功的人是张狂自负的,啥也不想的人和咸鱼是没啥分别的。

我那时不敢说成功,但谦虚低调还是有一点的。

我这谦虚低调持续了一个月不到,在重点高中选拔考试时故意放水,物理直接一半没做,美美的嚣张地睡了一觉。

因为成群的复读生,尤其是复读了三五年的老生,很是推心置腹地和我说,你如果考得太好,那你就被重点高中录取了,然后你就没有资格考中专了,我深以为然。

考完遇见班主任才知他们是一派胡言。你考得好,选择才多,想上高中就上高中,不想上就等一个月后,二次中考准备中专。

我一听,脑袋就快涨得像个猪头。这帮老油头,难不成还想让我像他们那样,来个三五年?

就是我等得及,我伟大的父亲也没那耐心。他老人家阳春三月就问过我,愿不愿意去读齐齐啥尔警校,毕业后做边防警察。

警校,现在听起来感觉好像不错,当时的感觉就像大清朝詹天佑他们这么帮幼童被选派去美国留学。但凡家里能有口饭吃的,谁愿意孩子飘洋过海?搞不好挂在半道喂鲨鱼。

因此,爱惜生命、兼恐惧体力劳动的我是坚决不同意。

几日后成绩下发,我居然也能上重点高中,总分在所有应届生中是第一。尤其是英语,破大天的过了90分,在那个年代已然班级前三,我的小小内心不免膨胀万分。

半科不考,都能所向披靡,这要是全力以赴,那不宇宙无敌?

拼命学习后,我的三观已然巨变,以前觉得捞个高中就行,现在敢觊觎中专了,能考上真是百利无一害。

中专当时属于干部行列,直接点就是四年后,我就可以坐在办公室翘着二郎腿领工资了,搞不好还能人模狗样地让这个给我捶捶背,那个给我倒倒茶的。

这可比在学校里假装应付学习强多了,连个班长都敢对你吆五喝六的。

我已然觉得我是一名中专生了,已然是一名共和国的干部了。

班主任看见我的成绩后,先是嗔怪我物理怎么发挥失常,后又转脸说总分还算可以,上了高中再努力三年就能上大学了,哪怕第一年考不上,复读个三五年都是年轻的。年轻就是好,输得起啊。

我忙告诉班主任,我已打算上中专了,还很虚伪地说,早点毕业出来给家里减轻负担。

班主任一愣,缓了缓说,我先想办法帮你拿到高中录取通知书,防止你万一没考上中专。

后一句警醒了我,万一那帮复读生们保存实力,到时真刀真枪地拼杀,我岂不像小菜一样任由他们砍杀?

闻听老师之言,这一想,我一身冷汗湿答答地像只水獭,忙点头感谢。

那时选了高中就不能选中专,选了中专就不能选高中,因为要调学籍。

班主任也不含糊。为了不被别人怀疑,他先找个理由说要体检,要出一堆学籍卡,把我的夹在其中。他带我出去晃了一圈,领到高中通知书后,又理直气壮地还了回去。

说到这,真是感慨万千,三生有幸,遇到诸多好老师。

第二次中考,我英语92,看起来不高,但是班级第一,总分年级第一,虽然有个复读生和我并列。

拿到成绩单的那天,我嘴都要笑歪了,还回家发了一通脾气,这么大的考试你们怎么也不来看看我?只有我姑父给我送了30元钱。

我伟大的父亲第一次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三年后的高考,他吸取教训,那么大热的天,在门口一站就是三天。我让他别来,说影响我发挥。他当时听了,答应地好好的,待我一考完,就看他二百多斤的身躯一人占两位的堵在校门口。

考完试后,我就等着上中专了,整天东游西荡,日子好不快活。

正逍遥时,历史老师来添乱了。他好像发自肺腑地对我说,上了中专,你四年后就要工作了,不管是坐办公室还是下车间,反正是工作了,不自由了。你上高中的话,三年后,捡个大学上,加起来起码还有7年可玩。一次没捡到,可以多捡几次,那你可玩的时间更长啊。

捡个大学上上,说得多容易啊。这番话要是一个月前说说,我保准感动地涕泪交加。现在,我的三观是,上了中专从开学第一天起,我就相当于毕业了,完全无学业压力。我一进中专的门,就可以在里面毫无顾忌地泡妞把妹了。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历史老师无功而返,没几天班主任亲自上阵也铩羽而归。现在我已成熟了,过了这几个月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我要扬眉吐气敢把皇帝拉下马了。

最终的结果,我却选择了上重点高中,准备冲刺大学。千没想、万没想,是失恋专家语文老师的一番话,让我醍醐灌顶:上中专,泡的是本地的妞;上大学,泡的是全国的妞。

稍微总结下:学习有两个大过程。一、态度。二、行动。

态度端正了,行动就迅速了。具体,从一件小事开始,坚持一个月。理论表明,任何事情坚持二十一天不停,就会形成习惯。放宽点,你坚持一个月,每天做。譬如读书,放开嗓子,大声地读出来,就先把这一件事情做好。

而行动,又分两大层次。一、看每天学了多长时间习。二、看每天还有多长时间可用来学习。

所谓种下一个行动,就会收获一种习惯,种下一种习惯,就会收获一种性格,种下一种性格,就会收获一种命运。

高中结束时,我考上了全国的重点大学,未扩招前的全国重点大学。全国的妞与我无缘,因为我上的是纯工科的大学,俗称和尚大学。

毕业没多久,当我的脸皮厚到很需要被某个女孩扒拉一辈子时,我偶遇了老狼。

那天,我深情地问她,当年是不是喜欢我?那时你怎么不再勇敢点,不再坚持下?

老狼笑得像狮子吼。

我不能确定她笑里是藏着刀还是裹着蜜,就接着问:难不成是老师让你唱了个双簧?

她眼一翻,切!

我又问,难不成赌中有赌,你和我赌的同时,又和别人赌我们如何如何?

她接着笑得像只猫头鹰。

差不多同一时间的春节里,我与曾同是天涯沦落人的语文老师喝酒。说起英年早逝的英语老师,我们一阵唏嘘。

语文老师忙转换话题,对我授业解惑起泡妞之道,边上的数学老师毫不客气地揪起了他的耳朵。

尔后我们又聊起了我曾经罪该万死的英语,数学老师伤感地说,小剑,你知道吗?英语老师的爱人,就是历史老师,在你第一天住校时,天没亮就被英语老师赶去教室陪你,她怕你胆小,没有毅力,坚持不下去。你每天晚上夜读,历史老师都躲在附近,他怕有人刁难你,所以那晚抓高中生时,他也在那里。还有窗口的倒栓,你伤了腿后是不是再也没有见过?

我的泪花伴着心花在怒放。

敬爱的老师们,我敬你们一杯!

-------一稿2016年9月6日下午春晖路213号2楼

二稿2018年2月7日东都国际大厦405

三稿2019年3月3日阳光金色花园。

附:作息时间表:(差生可看一下,不一定一次达到,可慢慢适应。优生就不用看了。)

5点起床、穿衣洗漱

5点15分,读书。读错的题目难的题目的讲解、笔记、书本概念(顺序不要错)。

6点10分,吃早饭。

6点25分,出门。

6点40分,到校。

学校时间。

晚饭后,先读会书。(刚吃完饭,学习效果不好,读会书,练练语感之类的)

21点30分,锻炼。(争取做完作业,做不完锻炼后再做。太难题不要做,即思考5分钟不会的题目,就空那,第二天问老师,回家后读背就行。也可以默写或多做几遍巩固。切记,不是一天做几遍,而是几天每天做一遍。)

22点钟:读书,数理化等。作业做不完也别做不做了。从差的一门先读。防止时间花太多,放后面没时间读。最后每晚坚持一个小时。

点左右洗漱,准备上床睡觉。

注:1、在家里的时间,父母最好全程陪同,监督。一般孩子想学好,但身不由己的不自觉。父母陪时,最好不要玩手机,而是拿着书本阅读。

2、白天上课,可能会打磕睡。家长和老师沟通下,希望老师理解。因为功课实在太差,上课也听不懂,不如小睡会。当然,为了老师的尊严,尽量不睡。

3、中午饭前可小睡下。吃饭前睡个十分钟,理论上超过饭后一小时。

希望此文能对读者有点益处,祝同学们早日蟾宫折桂、上苑探花。欢迎加鄙人微或别的联系方式(微信442010796),共同探讨人生!

太多的理想耽搁于争论,更多的目标夭折于犹豫。凡事都要等到面面俱到,那永远也不会有开始的时候。每走一步都想众口如一,那永远也不会有完美的结局。

《剑之晶莹》

第4章 实例:高中数学初中数学:2个月从不懂到近满分

实例:高中数学初中数学:2个月从不懂到近满分

文/剑之晶

引子

高中数学这么难,2个月都能从不懂到近满分。那么只要你愿意努力,你也可以。如果你是初中生或小学生,那只会更容易。

注:如果小学低年级相当于每天学1页知识,小学高年级就是每天学2页知识,中学每天学4页,而高中则突然变成每天学16页。任务不是成倍增长,而是翻了4倍,所以有许多学生不适应这种快节奏。

正文

文/剑之晶

高中数学曾是我的梦魇。

开学没两天,还不熟悉的邻桌同学们就并肩给我下了论断:以后你的数学会很差。老师的论断则婉转的多:以后你的数学会很吃力。

高中数学题经常会让人有两种感觉:一种,这也能证明?另一种,这也用证明?

古人诚不欺我。可怜的我,上课第五分钟起就卖起了萌,也直到那时才相信这世上真地有天书。

好不容易装模作样到了下课,忙找几个刚认识的同学聊聊学后感,希望能有个把两个和我一样晕头转向的人。

不料这些各个中学考上来的学霸都不约而同地一脸鄙夷,意思很分明:“这么简单,你都不懂?”

好在大家初识不久,他们不知我水深水浅不敢过分放肆,就半不耐烦半带炫耀地给我讲解了。无奈,仍是天书神秘,凡人不可领悟。

我在把周边同学烦得都想和我武力pk的情况下,只能去求教老师。老师更是一脸诧异:“这可是最基本的概念啊?”谁说不是呢,若不是被逼无奈,谁愿意来秀智商下限?

那段时间我最常问的还不是数学怎么学,而是“有机会上中专,你去不去?”

同学们的回答惊人的一致:“去啊,当然去啊,不去是傻子啊!”我听了心里更加苦涩。

晚上在宿舍,我按正常习惯做几百个俯卧撑,拉着上下床再来百十个引体向上,最后在同学们的目瞪口呆中耍几个一字码。

对面的兄弟一脸艳羡地说:“你学习这么没天赋,怎么不去考个体校中专啥的?”学霸们用词都不一样,还没天赋。

三年以后,这位同学如愿以偿去考体育了,也如我所料的,复读两年都没有考上。他文科太烂,体育更烂。

但出乎我意料的,他卖了两年咸鱼后,做了张假文凭去鲁南教高中了,而且不久就混成了教研组长,最后竟然成了副校长。无他,理科棒棒的,高中某次物理竞赛他还多过我一分。

此人也是传奇人物,后来嫌教书赚钱少,去开重卡,被爆胎把一只手炸得支零破碎。幸亏医生耐心,给他缝全了,也万幸他没把脑袋伸进去,否则缝上了估计用处也不大了。于是,他不想教书育人也不行了。

初中前两年半,我相当于只把肉身寄存在教室。中考前几个月,我的元神归位了,豁出去拼了小命破釜沉舟一把,没想到竟然上演了大众都喜闻乐见的逆袭,从垫底辣哥成为中考学霸,考上了那时每个初三生都梦寐以求的中专。

现在的学生,一般不理解当时中专炙手可热到什么程度。考不上大学,或者考不上好大学,大不了复读个两三年,要么梦想照进现实,要么走进现实去工作。前者的前者有马云,前者的后者有俞敏洪。

而且相对冲刺中专而言,高考复读这种情况算不上凤毛麟角,也是世所罕至。不是说高考难,而是人生苦短,上大学太耽误时间。就算你考上了大学,读中专的都快毕业了。等你快毕业了,读中专的都当了领导了。

初一时,本班有70多个学生,初二只有34个,那一半多的人都识时务为俊杰,早早退学农田里做弄潮儿去了。余下的人中,几个是无地阶级的城里人,还有个把像我这样识时务到农田没两天又识时务地逃回学校的,别的大多数都是野心勃勃准备冲刺中专,以后出来想做领导的。

而那一大半野心勃勃的人,其实刚进初一我就就发现他们的与众不同了。那是不可思议的成熟,除了成绩上遥遥领先,在海拔和体重上也是高高在上。

当时我是百思不得其解,直到初三才偶然得知他们已至少把初中上了一个遍。什么叫上了一个遍,就是读完初三,回到初一再从头读到初三。什么叫至少?因为有的人读了两遍。

到了初三,本班人数再次超过70,这多出来的人,就是立足初三复读的。人员构成有本校留级的,也有他校转来的。

课间常听他们聊:哇,你去年中考时和我一个考场啊。不对,岂止去年,前年我就发现你了。你要是和我合作一把,互相帮助一下,没准我们现在都中专了。就是,就是,今年一个中学了,以后一定要互帮互助。

如果高考之路是独木桥的话,那么中专之途就是走钢丝了。在这种情况下,我竟然逆袭上了中专(具体情况,前文中《初三英语》已述),而且我居然还听信班主任说我年纪小,以后上大学更好的话,放弃了上中专。

刚放弃上中专那会,我虽然没有亲耳听到,但明显脑补地到:这小子,读书读傻了,连中专都不上。看他那熊样,以后有他后悔那一天。就是,不知天高地厚。

好吧,我已然后悔了,上了高中数学课,我就后悔了。我当时是哪根筋搭错了,怎么会来上高中呢?现在高中同学也说不去上中专是傻子,我真是傻到家了。

有时候,我是个感情很丰富的人,看着手撕鬼子,裤裆里藏手榴弹都被感动的死去活来,偏偏在那段时间欲哭无泪。

半个月后,有一个同学突然不来上学了。他的同桌告诉我们,他的中专录取通知书来了,他去上中专了。而我虽然考上了中专,可已然没有回头之路,我的名额已被人顶掉了。问世间能有几多苦,恰似考上中专没去读。

问人不得要领,看书一脸迷津。我只得延用逆袭英语的方法读。地不分南北,时不分昼夜,使劲读!疯狂读!拼命读!

为什么是读?说读,并不是让你不做题。而是在做题的情况下,要有时间像读英语语文一样读数学。因为读题及答案的速度快,阅读量大,能够复习更多的题目,但一定要做题。

初三上学期期末英语我考了个吉利数字,18分。英语老师给我的建议原话是:“每天早上读半个小时英语,不一定要记下来,只要读,包你中考能及格。”

那段时间我很听话,每天老老实实地读,而且还自作主张每天读两个小时。不认识的单词,能问到最好,问不到就瞎读,反正是拼命读了。

不仅读英语,把别的科目也读了,然后配合着做点习题,主要是读。三个月后中考时,英语92,总分年级并列第一,另一位是岁数快比老师大的帅哥哥。

学数学却没有人给我什么好建议。初进高中,同学和老师连名字都叫不全,想找个人诉苦都要费下思量。因此,我只能不知死活地自救。

早自习之前及老师未来之时,交集、并集地大声狂读,不顾别人白眼乱翻。

中午吃完饭就一路小跑至教室,函数、值域地朗朗而言,哪管他人冷嘲热讽。

晚自习后别人走了,我还要点着蜡烛,子集、全集地再吊吊嗓子,已然成为午夜的一道风景。

一个月后的月考,我忐忑不安、聚精会神,虽然大多模棱两可、似是而非,但好歹做完了,写全了,满满的四页纸,而且用时不到一半。

剩下的时间我又装模做样的检查了两遍,就百无聊赖地东瞅西看。

左面的帅哥,看我不时瞄他几眼,哼了一声把卷子一盖。我脸上一阵发烧,赶快别头。右面的女孩,耐不住我炙热的目光,小脸慢慢变红,低声说“有老师在!”我脸上更是汗珠成串,忙俯首甘为孺子牛。

试卷可是不敢再检查了,本来就不知对错,万一再把好不容易蒙对的题目改错了,搞不好我能嚎啕大哭。

终于考完了,忙贱贱地问这问那的,学霸们当然又是so easy一番。此时我已一改初来时的实在,也不怕雷劈地装起了叉叉,“还好,还好,我半个多小时就做完了!”

最后终于问到一实在人。他和我一样的是,左顾右盼占了不少时间,不一样的是,最后他趴在桌子上默写《虞美人》: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一遍一遍地,默满了草稿纸,不够还问老师要了一张。

这个实在人,在高中政治会考时,最后几大题不会做,秉着必须填满的原则,写了半试卷的宋词。

他向我们传授经验:万一批卷老师是个文学爱好者呢?说不定能给我几分。而最后的结果是,他政治会考通过了。我们是理科生,高考不考政治,只要会考能过就行。

两天后月考出成绩,我和小伙伴们都惊呆了。我的数学成绩居然第一,虽然又是和一大我四岁的帅哥哥并列。不过,我已成为表情帝:这也能行?这居然也能行?

而那些说so easy的同学则是我们早就习以为常或者亲历亲为的表现:我只不过是粗心、笔下错,巴拉巴拉的。

从那之后,学校的蜡烛脱销,同学之间兴起了一股读书热。冬天很浪漫,满屋烛光,少年的心同桌的你。夏天很天然,窗里蜡烛窗外人,身着短裤任风吹。

最高峰时期,半夜三四点时,校园路灯下就有人开始疯狂读书,让护校员以为之前有不幸蒙冤的学魂,特意回来看看往昔校园。

我深知自己的斤两,像差额选举全票了王白旦的这种好事,是可遇不可求的。于是乎,继续提心吊胆了半年。在这半年里,我在狂读数学的同时,也额外买了数学练习狂做。每天晚饭后不和同学打闹,直接开赴教室,在晚自习之前要做好两套课外习题。

碰到不会错的题目,看不懂的答案,不管别人忙否,乐否,死缠烂打了问完写全。答案一定要详细,详细到你哪天忘光了再看记录时也能够明白。我记答案时,不过记过程,有时连分析及同学给我举的例题都记上。我不信自己是个天才,更深信我今日听懂了,但我两三天后就会忘光。所以我要把答案记详细了,次日早上要多读会,直至印在脑海中再也忘不掉。

同学若是实在太忙,那你就去纠缠老师。放心,正常情况下,就是老师再讨厌你,就是你的水平再差,当他感觉到你是真心实意想学习时,他也会全力以赴帮助你解决问题。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不是凭空冒出来随便喊喊的。

切记,一定要让老师感觉到你确实是真心实意想学习,不能让老师一句“没空”,“问同学”就打发了。要坚决发扬死缠烂打的精神,让老师强烈感觉到:我要学习。

能问会搞懂最好,不会不懂的话,一定要问完写全,然后第二天狂读,狂读,再狂读,然后再狂狂做。

上天有好生之德,第一学期的大考小考,我考得都还行,基本前三。

许多说so easy的同学撇撇嘴,“不过是死读死学出来的。”我忙诚惶诚恐地承认,是,是,笨人要先走。

数年后,当我大学放假,在街上看见一个同学在卖水果,我不等他说,忙先老老实实地承认:我不过是死读死学出来的。

他眼一翻:你再矫情,我就再多送你几筐苹果。

有惊无险一个学期,期末考试时,整个地级市,四五个县七八个区联考,出得数学那叫一个难。考完后,我都快崩溃了,真觉得白学了。我有两大题完全没看懂是怎么回事。两道大题啊,100分的试卷就占了近20分。我前面都没心思检查,时间全耗在那两题了。最后,看时间不够,能写多少就写多少,惶惶然地交了卷。

这下我没敢问问别人是不是so easy。现在他们都不在我面前so easy了,而我一有类似的询问,他们就诅咒我被雷劈。虽然我的成绩已稳定班级前三,年级十五。但是天地良心,我是真地心里没底啊,每一次都是,尤其是数学。

垂头丧气地回家后,遇见几个初中同学,中考我的成绩可是甩了他们八条街。于是我又阴暗地想找点心理平衡,就问他们感觉数学怎么样。

这帮同学一点也不会察颜观色,一窝锋地so easy,而且还给我讲解了起来。

你别说,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难道是我想得太多,考虑复杂了?这一想,整个人又不好了。真是不问还能谈笑风声,一问纯粹自找难看,我灰溜溜地赶快回家找个地方凉快。

度日如年四天后,我和小伙伴们再次惊呆了,我考了90,老师说整个地级市过80分的都不到30人。我们可是在江苏啊,全国高考看江苏啊。

我拿到试卷直翻至最后,那两题总共扣了5分,近20分的题目,在不会做的情况下,加起来只扣了5分。无则加勉,有则改之。我分析对比,对比分析后,总结如下步骤得分。

譬如,一个大题分8步。

前1、2步,那就相当于“解”“因为”啥的,实在不懂,把题中条件抄下也可以。

第3步不会,好,跳过。

第4、5步,大概能猜个**不离十,写。

第6步很关键,又不会,跳过。

第7、8步收尾,答案有时可以猜出来,就认认真真写,第8步实在不会写就拉倒。

8步写了6步,那2步就是不会的。按步得分,那2步单值分高,但和6步比起来算小的。

何况,你是不会做的题目,让你写出了6步,得了一大半的分,你有什么不满意的?万一老师一高兴,漏看了几步,直奔答案,对了,满分,那不就美食从天而降?

再简言之。把大象装冰箱需要几步?

答案:三步,第一步,打开冰箱门。第二步,装进大象。第三步,关上冰箱门。

第一、第三步,我们会。第二步,怎么把大象装进冰箱?不会。三步会了两步,共9分。第二步难,4分,扣掉可得5分。运气好,第二步难,但考察的是整体,第二步只有2、3分,那就得6、7分了。

90分的试卷,大题扣了5分,还有5分就是我前面没检查的,也就是我粗心了,笔下错了,巴拉巴拉的。也就是说我在最后那两难题上,花了太多的无用功,如果稍微匀点时间在前面就能多得5分。

得1分,超千人。之前这种易得分,我是一个不丢的。现在大概,事实上,我也有点膨胀,认不清自己,非要把那两大道中怎么把大象装进冰箱给想出来。于是乎,本该地级市几十个高中前5的数学就被我给葬送了。

高一下学期,全县两次联考,考试时又诚惶诚恐,考完出分后又惊呆了伙伴们,两次都是第一。

有了这三次经历,我就算彻底认清了应试教育:你可以不懂,但你不能不做。你可以当时背不下来,但你不能不重复的读。记不下所有的细节,可以大概知晓基本的框架。我不能知晓南京和上海之间的所有小地名,但这不妨碍我沿着大方向到达目的地。

有的人会问,你当时记下的题目,下次还忘怎么办?或者当时费了半天劲,完全记不住怎么办?

我回答,不要把自己当天才,真要过目不忘,一点就透的话,你还会有上面的疑问?我当时读时,并没打算一次记下来,而是每天记一遍,重复很多天。这回记住了,过了一段时间忘了再记一遍。

学习就是重复的过程。几道题,你记一小时没记全。我分六天,每天读个10分钟。你看哪个效是更好?

感冒了,医生让你吃三天六顿的药,你非把药攒一起一顿吃了,有效果?不吃死你就是人家祖坟冒青烟了。

记题和吃药一样,第一天十分钟没记下来,没事,第二天再记。你刚吃下药,就开始着急火燎地说无效,要去找医生麻烦?你不是病人,是医闹吧?再说今年感冒了,就指望治好了,以后一直健康了?

有的人会问,题中那么多数字,变了怎么办?

这个是典型的主观臆测了啊。你如果连题目的数字都能记下来,有这记忆,你成绩会差?

你小学时最好的朋友,隔个几年没见面,搞不好连叫啥都忘记了,你还能保证你记下个难题把数字一直都记住?

你所能记住的就是个典型,相当于记住个公式似的,把数字往里面套。时间一久,你连公式都不一定记得住吧?

小学同学一时想不起名字,但你依稀记得他还欠你五元钱,或者你偷了他一块糖。总之,你脑子中有印象,这人是我小学同学,当年同吃一块咸菜长大的小学同学。再多细节,不好意思,你给我提示下。

或者好比南京到上海,路线记得,去时穿的什么衣服你忘记了,换身衣服就不知道怎么走了?

有的家长会问,要不要提前学习?提前学了开学后会不会上课不认真?

当然要提前学了,就相当于预习一样,有机会不仅学一遍,还要学两遍。小学的知识,其实我们高中还在学,一遍一遍的,加深记忆,加大难度。

至于说学会了开学上课不认真,这更是闭门造车,没有经过实践瞎想出来的。你上课不认真,你能保证考一百了?你能保证考一百,你当然可以不认真。你考不了一百,上课还不认真,那不是找骂?

再说了,大家都提前学了,老师所讲的内容会不会加深?进度会不会加快?就好像小学才学的拼音,在大班结束那个暑假,谁敢不学?

是,我承认是有人不提前学拼音,但老师不会停下来等你的进度。三天不到,学生回家就哭,老师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催着教,家长自个就着急补起来了。

综上,所以,首先设定个小目标。譬如:能做题就做题,做题时间不够那就读,把做过的,记得不深刻的题目拿来读。记不下来没关系,只要你多读几次。

一定要搞清楚,数学不是常通过做题,刷题才能提高吗?为什么我们要强调读书?

对一些优秀的学生而言,他们基本功扎实,脑海中各种题型、定义已组建了一个数学大厦,他们刷题只是为了查漏补缺。

对一些基础薄弱,成绩一般的学生而言,因理解、动手等各方面综合能力稍弱,而数学知识量又偏大,刷题做题时间不够,那就通过读来弥补,先搭起一个框架,然后再往里面填砖砌墙。

在学习的时候认真学,时间是可以放宽。但在每天复习时,十分钟内可能做不了一个大题,但是起码可以读六道大题。

一周下来,几十个大题就在脑海里有了印象,一个月下来数量更大,再辅助于动笔,效果斐然。

而许多学生,复习时做题,因为不会做,呆坐半天,一个题目没做出来,也一个题目没有记下来。

之后就是老师讲解起来都吃力,因为学生好像完全没有印象。

既然不会做,那还不如找来详细答案,多读多背。即能写就写,能背就背,实在不行,就多读。不要在意结果,只要抓住过程,你做了就行了。

千里之行,始于硅步。千万不要没事找事干,上来就设置个很难的目标,非要一次性搞懂,非要一次性记住。今天搞不懂,明天搞,明天搞不懂,后天搞。后天还搞不懂,记住步骤怎么做就行。

安装电脑玩游戏,你记得插哪个线,在哪开机这些套路就行。你需要知道开机后屏幕为什么会亮,电能如何到达主机,主机如何调动cpu,cpu如何驱动显卡干嘛?反正电脑亮了,游戏能打了。

当然,有的人把原理搞得很清楚,但是你游戏打不过我。数学原理你说得头头是道,考试考不过我。应试之下,然并那啥。

其次,一定要行动。有的人觉得数学差,就逃避,就把数学放最后做,做着做着夜深了,月亮奶奶都跳完广场舞了,余下的扫一眼,不做了,我应该也不会。

听过把帽子扔过墙的说法吗?这墙你不一定爬得上去,那就先把帽子丢过去,你就会增加动力,要把帽子捞回来,没准那是某种有特殊含义的礼物啊,丢了有人要拎你耳朵。当然,实在爬不过去就没办法了,毕竟你尽力了啊。

所以说,考试时先做简单的题目,做作业时尽量先做难的科目。在你状态最好的时候,先做难的科目,把最好的青春先献给数学,擅长的语文什么的靠边站。

不会的,一定不要放过。这个不放过,不是你大眼瞪小题,一直神游,而是让你跳过。如前文所提,事后问全写完,多读多背,不要怕当时不明白。

你刚出生几个月时叫“妈妈”,那时你就知道“妈妈”这两字是什么意思了吗?

只要去做,总有你会明白的那一刻。再说了,明白不明白,又不影响你得分?

再次,会做的题目一定要做对。重点:重复学习、练习,会做的题目一定要对。练习时,碰到会做的题目,一般不要放弃,再做一遍提高速度及准确率。当然,做过好多遍的,忽略。

当数学科目学好后,别的科目譬如物理化学也可以操作,尤其是化学,操作起来尤为有效,一般一个月早读下来,就有如神助,考到前几如囊中取物。

最后,送大家几句话。

一、自问。一般的学生:“今天学了几个小时的习?”优秀的学生:“今天还有几个小时可以用来学习?”要主动寻找时间来学习。学霸并不可怕,就怕学霸放暑假。可怕的是天赋比你好,还比你努力。

二、图书馆理论:“等有了图书馆再学习的人,有了图书馆也不学习。”不要给自己找理由,非要等条件全具备了再去做事,那条件具备了,你一般也不做。“有点累、吃得太饱、明天更有精神”,这都不能成为阻止你现在学习的理由。想做一件事,一个理就够了。不想做一件事,一万个理由都能找到。

三、墨非定律:当你觉得某事可能发生时,某事一定会发生。我今天不学习,以后会不会后悔?这个题难点,放过了,以后不一定会考吧?不好意思,一定会后悔,肯定会考。

注:希望此文能对读者有点益处,祝同学们早日蟾宫折桂、上苑探花。欢迎加鄙人微或别的联系方式(微442010796),共同探讨人生!

第5章 初中物理:掐着秒表来背题

初中物理

文\剑之晶

物理化学是理科中的文科。

任何一个科目刚开始学时,都相对要简单。如果上来就让你抓耳挠腮,那还怎么引导你循序渐进?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由难入易更难。这和刚学物理时要做些实验是一个道理,希望学生们能通过一些趣味实验,更直观地了解物理,从而对物理产生兴趣。

语数外物化,物理倒数第二个接触的科目,初二开始学起。其它一堆副科,如历史地理什么的,小学就有所涉猎。单科要循序渐进,全科也要按部就班,今年加一个历史,明年加一个生物,初二加一门物理,初三加一门化学。

物理是事物的道理,生活中经常能遇到,即它基本上是由现实中发展出来。我们主要了解它会如何运作,而甚少了解它为何会如此运作。

譬如我们只要知道水在0摄氏度以下时会结成冰,而不用了解为什么在0摄氏度以下时时会结冰,这是一个现象。也就是说物理我们大多数是看得出来,想得出来的。

这和数学极其不同,数学给人的感觉大多属于凭空捏造,不实用,所以诺贝奖项中没有数学这个科目。

物理的知识和英语一样,很琐碎,需要记忆的很多。但是涉及的计算也就是小学生水平,套公式而已。而不像数学,给了答案都一定看得懂过程。

笔者暑假教学生物理时,让学生背诵概念或题型时,是要用秒表计时的。也就是说,记忆正确那是最基本的,除此之外,你要非常快速地复述出来,要多多练习熟地就像11=2一样,想错都很困难。

笔者教过的学生中,效果最明显的是初二一年有数次物理考了满分。物理这么琐碎,能考一百,那对各种小知识点该有多熟?

物理在现实能找到例子或通过试验有助于理解:譬如近视眼镜是凸透镜还是凹透镜?现代学生大多数戴眼镜,一摸便知。哪怕不戴眼镜,偷偷摸摸同学的也行。同一高度的压强相同,所以在水的下游拦个大坝,和上游河流的长度宽度没有关系。不是说河流较短,大坝所受压力就小。

对光学凸透镜中实像虚像焦距关系,有一个公式可以帮助记忆,在此分享:1/f=1/u1/v。初二初三的学生可以将数据代入查验。譬如物距u=2f,根据上述公式求出v=2f,则成一个等大的倒立的实像。若是u=f,会发觉v无法求,或者说是无穷大,即此时不成像。若是u=05f,则v=-f是负数,所以成倒立放大的虚像。放大或缩小可根据物距、像距长短看出。虚像全是正立的放大的,实像全是倒立的。更多具体知识在此不再表述。

一个正常初学物理的学生,每天晚上将物理读个十五分钟左右,最多两个月内可以考到90分边缘。读书先读曾经错过的知识点各种难题,然后从今天学的定义概念往前读。每日如此,那么同一章节内容,无形中会读了许多遍,各个知识点在书本的哪个角落清清楚楚。初三才开始奋起的学生,时间会稍长点,但补上成绩是来得急的。

当然,如果学生不努力,以为花了时间,待在那就可以,这是不可能提高的。家长如果觉得孩子要保证充足睡眠、心理健康什么的,那就不用考虑这些。

学习,要的不是时间的长度,而是时间的密度。

一般来说,时间能够保证,学生也努力拼命的话,成绩再差,中考前正常情况下化学最多两个月就能补上,物理三个月,英语六个月,数学最多八个月,都可以达到接近满分的状态。语文最多也在八个月左右,但远远无法接近满分,可以名列前茅。时间每天大概要比别人额外多挤出一到两个小时。

高中成绩太差的学生,只要愿意努力,提高到总分的百分之七、八,所需花费的时间最多为:化学、物理、英语等要六个月左右,数学八个月不变。若总分100,成绩想达到90以上或者更为拔尖,那要靠个人天赋了。

相较而言,小学生如果习惯良好的话,补上来最多两个月足够。切记:培养好的习惯也是要花费时间的。

学霸不可怕,就怕学霸放暑假。你也可以抓住假期,一个月当两个月用,开学时就会突然华丽地逆袭。

当然,如果同时差的科目太多的话,那就更辛苦了,但基本上一段时间内重点补习一门。

注意:数理化语英的学习方法,最好结合着看,融会贯通。

清华北大是天生的,重点高中、重点大学那是可以后天努力的。即天赋决定你的上限,努力决定你的下限。加油!

第6章 初三化学:理科中的文科

初三化学:理科中的文科

文/剑之晶

化学是理科中的文科。

如果说物理是理科中的文科,还有人感觉不明显,那么初三开始的化学就绝对能直接定义为文科,多背多默多记就行。

许多初三学生刚接触化学时会一头雾水,觉得听不懂。

化学是初三刚开始的科目,相当于零基础。大多数的人对未知事物都有一种恐惧,先天的逃避性。当你积极面对时,会发现事情不是想象的那么难。切记:任何一个科目,刚开始学时,都相对要简单。如果上来就让你愁眉苦脸,那还怎么对你潜移默化,引你入胜?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由难入易更难。新开科目的开篇都会说某某学科很有趣,千方百计吸引你的兴趣。

学生听不懂的原因,不是因为定义概念太深、太复杂,而是因为定义概念太多,且会和物理混淆。

举个例子。对小剑、小之、小晶三人,可以提问的问题:第一种:男生有几人,女生有几人?第二种:身高一米七以上的有几人?第三种:一中的有几人?第四种:外市的有几人?

可以从性别、身高、学校、籍贯等多个角度提问题。其实人还是那三个人,因为角度不同,所以每一个人被贴上太多标签。初中的孩子分辨这些不成问题,如果是小学或幼儿园的孩子呢?他们就会觉得很难,脑中就会混乱。

或像people\human being \person等等称呼,让低年级的学生一下就炸了,但你学过了,慢慢记住了就容易了。还不理解,想想sometimes \sometime\some times \some time有啥区别?想想“戍戊戌”三字怎么读这三个字有一句顺口溜,“点戍(数音)横戌(须音)戊(务音)中空”,没啥特别,多读几遍你就能联想记忆起。

如果把这些问题,换成化学中分类,譬如单质、元素、混合物、纯净物等等,初中学生就会像幼儿园的孩子一样稀里糊涂。想想前几段的问题,你就会知道,这些知识其实不难,只是量比较大,我们一下记不住,消化不了。而且每天还有新东西,会更快累积,所以我们要尽快记住这些概念名词等。

另外,我们对陌生的东西会想得太多,越想越复杂。譬如“门捷列夫”这个词,如果知识有限但又认识几个字的人会想,这是一个成词或者典故吗?门口敏捷地站着一个夫人还是丈夫?

你告诉他,这是一个人的名字。他又会想,这人姓门?捷这是辈分?或者他爸爸姓门,他妈妈姓捷?

这个超出他的认知,他还特想搞明白,于是越想越偏,越想越苦恼。

如同学生面对“相对分子质量”“元素的质量分数”,这两个词中都含着质量,看上去就晕。但有的学生就明白前一个词重点在质量,后一个词的重点在分数、百分比。所以有时想多了也不是一件好事。

如果学生觉得实在搞不清,可以买本带答案的练习题做做看。做完后错的、不会的、想多了的,对照着答案检查,把正确的答案写上,会发现你很多时候想多了,然后每天读读背背。

有的问题,你会发觉我知道是什么却却没法回答,此时只要照着答案一写,一背就容易了,譬如:温度是什么?

这个问题百分之九十几的人不会回答,但如果你这次看过答案:温度就是表示物体冷热程度的物理量。你会发觉这么简单,但你如果平时没做过,考试时却碰到了,你就是死活不会。所以平时要做点题,多练多读。

特别提一点,在做化学习题时,时常会有你没学过的反应,或者老师讲过了但你忘记了,你不知道怎么写化学方程式。这些,在熟记书本上所有的化学方程式后,别的就可以模仿,如法炮制,并举一反三。

譬如,氢氧化钙中通入二氧化碳的反应方程式,和氢氧化钠中与二氧化碳的反应方程式就高度相似,或者就是酸碱盐那块的通例。如果还没学到后面部分,前面学时就可以模仿了。而有机物或者石油产物燃烧时,基本上都有水和二氧化碳的产生。碰到这些,就大胆地利用你曾学过的做过的知识写,试卷不会出题太离谱。

熟能生巧,在化学上尤其容易体现。

习题买一本通用的就行,一般能放在书店卖的都是实用的,你可以告诉店员你要一本基础的中等难度的习题,对方就会给你推荐。一本习题中就会涵盖百分七八十的考题。

若想提高,就告诉店员要求。一般难度高点的习题封皮上会带有“培优”“实验”两字。特难的上面会有“竞赛”或“中考模拟”等字。如果实在没有时间,那就把学校作业做好,碰到不会的问同学老师。能搞懂最好,搞不懂就把答案详细记下来,多读多背多记。答案一定要详细,详细到一段时间后,你忘记后再看能够理解。

总结,化学的学习,和物理很像。在学校基础之上,每天额外花十五分钟诵读,不需要背诵。诵读的内容从你今天学的起读,往前翻书读。不能只读今天学过的,因为之前的你也不熟。有时间可以往后预习下,读以后的内容。如此连续一个月的时间,就会初见成效,连续两个月基本上可以说对化学擅长了。

高中化学以此类推。

注意:数理化语英的学习方法最好结合着看,融会贯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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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幽魂鸢洋

尤其是意师修为的子弟现在很怕自己就是修为最高的那个,鸢洋要选肯定挑最好的。

他们第一次觉得实力高了也不一定是好事。

修为低的子弟,也是心存恐惧,鸢洋挑的明显是综合实力,小生意力低点,但琴棋书画可是样样皆通啊。

“既然大家都不愿意走,那就都留下来吧”那幽魂不管众人神色自顾自说完,众人只觉心头一震,仿佛罩身水中一点涟漪轻荡而过。

众人心知有恙,手中暗暗加力准备潜出。

此刻可不是逞能的时候,那鸢洋只是一价幽魂,若非有庞大实力支撑怎敢如此嚣张。

“别废力气了,空间已被我禁锢,非经我的允许,你们就乖乖待在这吧”鸢洋明白众人的心思,很是“好心”地提醒。

一褐衣少年不信,仍是捏碎了木球,片刻后他仍是伫立当场。

他摊开手掌,手心一小摊碎木,木球早就碎了。

众人心中一凛,这下真地出不去了,打肯定打不过,就他这一手空间禁锢就让众人望之兴叹。

“都出来吧”幽魂不理众人,冲着侧面命令。

门口殿内忽悠涌现许多幽魂,个个头戴方巾,身披坚甲,体内意力滚滚。

山少年心中叫苦,一个鸢洋已然难以对付,又多了许多帮手,这可如何是好。

“鸢洋,你不怕我们的家族报复吗?”奚家是省城大族,奚道是长门嫡孙,眼见无法逃脱,索性赌上一把搬出家族示威。

“好不容易把你们引进来,做都做了还怕你们报复?我还嫌来得人少呢”鸢洋不耐烦地回应奚道。

“鸢洋,趁早把我们放了,否则京城龙家也不会放过你们”一身穿棕衣的少年向前一步。

有了奚道的示范,大家又鼓起了勇气。

“龙家”幽魂有了些兴趣,“你是龙家子弟?”

“我,我”那棕衣少年有些呐言“我是王家子弟,但我们与龙家是至亲好友。”

“五百年前的龙家确实义薄云天,令人好生钦佩”幽魂满眼怀念之色。

“现在的龙家,不提也罢。更不要说你这个依附龙家的小小王家。”已然胜券在握,鸢洋气定神闲。

他对殿中幽魂命令道“先把他们擒住,你们再按能力大小,挨个选定宿主。”

此言一出,山子弟心冷至极。

刚才许多幽魂出现之际,他们就有不祥预感,鸢洋一说,他们都耸惧不已。

感情鸢洋就没打算只挑一个宿主,他们全是宿主啊。

“兄弟们,和他们拼了”奚道大叫一声,又对冲李小剑喊来“剑三少爷,大家齐心协力,方有机会冲出这里。”

李小剑何尝不是如此之想,他虽是帝君所寄之体,可并不是帝君本人啊。

再说帝君实力远未复还,否则以李小剑对他的了解,肯定早跳出来装神弄鬼的卖弄了。

鸢霸生前就是意皇修为,鸢洋都对之不屑一提,那么他的生前修为肯定只高不低,至少和鸢霸持平。

再看其身形情态,虽是幽魂却也长期修炼,说不定还辅以灵药秘法。

“千捶百炼”“空谷传声”“王道沧桑”,山子弟不敢藏拙,个个奋勇向前。

而幽魂也凛然不惧,手打结印“鸢飞在天”“鸢声载道”,与山子弟铁桥大马金刀。

李小剑边以一对二,边侧眼旁观。

鸢洋端坐龙椅,看似不以为意,实则谨慎小心,难道他在全力维持禁锢,不能分心出手?

鸢洋确是如此。

他生前实力惊人,但成为幽魂多年能施展天地禁锢已然技惊四座,若再能随心出手当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李小剑想明白了这点大叫“意师之人围攻鸢洋,打破禁制!”

众人一呆,随即明白。

而殿中幽魂怎能不明白此节,忙鼓舞全身意力拼命缠住对手。

李小剑暗施变身,意力突然翻倍增长。他猛然一推,面前两个幽魂只觉一股雄浑之力排山倒海而来。

他们再也抵挡不住,啊地一声直倒出去撞到殿中大柱,几欲散形消失。

李小剑刚腾出手,又有几个幽魂填补过来。

“霸王银枪”卫孤烟大吼一声冲了过来替李小剑挡住。

李小剑抓住机会,疾射向鸢洋“剑劈天下!”

与此同时奚道和三名意师子弟也摆脱纠缠,齐齐攻向鸢洋。

面对五名意师实力少爷围攻,鸢洋却不以为意,嘴中说道“雕虫小技”,右手轻推,“鸢声鹤戾。”

一只小小幻影白鸢凭空出现,仿佛见风就长急急向李小剑等飞去。

随着白鸢飞来,一声鹤戾也啾啾直冲心灵。

鸢声鹤戾,既是意力攻击又是神识冲杀,端的非同小可。

李小剑等五名意师只觉时空一滞,挥出的意力先是踪影不见,尔后又有无尽意力反扑,神识也受震,整个人猛地向后飞去直直跌落殿中。

五名意师急速爬起,擦去嘴角鲜血互望了一眼。

鸢洋实力非同小可,若是他正经一击,五人恐怕不当场殒命也会重伤不起。

他留有余地,想来就是打算留下我们这副好身躯了。

就算粉身碎骨也绝不留下**受他驱使凌辱,众人不谋而合心思齐定,又都施招抢上“千捶百炼”“王道沧桑”“瑞雪丰年”“春华秋实”“剑劈天下”。

殿中山子弟少了五位意师相助吃力甚多,许多已脸上挂彩身上受伤。

好在幽魂们要擒拿宿主,并不是以击杀为主,他们才能仅受轻伤。

李小剑使出剑劈天下时,偷偷放出了伏地蟒,以期打鸢洋个措手不及。

伏地蟒在殿中禁锢之下,只有一米多长大小,完全没有复原百米巨身。

鸢洋显然没有料到这种情况,他奇道“伏地蟒?你竟然有这西大陆之物?我对你是越来越有兴趣了”他笑意盈盈地看向李小剑。

又是一只白鸢飞起,五名意师颓然倒地。

他们气喘吁吁,看鸢洋的意思是打算等他们筋疲力尽再一网打尽。

若不是鸢洋说了句伏地蟒,奚道等人以为李小剑随身带条小蛇做宠物。

伏地蟒的厉害,奚道等人听说过,但见那小小的身影实在想不出它能厉害到什么地方去。

“奚兄再打,不要让他有喘息的机会”李小剑又爬了起来。

第114章 喷火的伏地蟒

不让他有喘息的机会?你在开玩笑吗?是我们需要喘息的机会啊。

奚道等心里如此着想,动作却也不慢,五人施展意力又团团围上。

殿中战局结果已显。

山子弟疲于应付,幽魂只有一部陪着众人喂招,多出人手把守四方。

那捏碎木球的褐衣少年已然被抓,他垂头丧气地被两个幽魂押在一旁。

他刚才试过了,空间禁锢之下连自爆都是奢望。

“剑劈天下”“哞”。李小剑已顾不得许多,他将变身技法施展到极致,意力层级前所未有的提高,意力实力当世罕见的精纯雄浑,直击向鸢洋。

鸢洋咦地一声,“你竟会变身之法。”

别的山子弟也是惊奇不已,这是什么意技?但大敌当前,谁也没工夫细想。

李小剑强提意力已然达到意教,鸢洋不得不小心应对,对空间禁锢操作就不是那么十分灵便。

禁锢放松意技受限,李小剑的身形虚幻起来。

鸢洋心道要糟,若是这少年跑了,那真是太可惜了。

鸢洋内心已预订李小剑是自己的宿主了。

鸢洋身子一闪躲过剑劈天下,左手挥倒那四名意师右手仍是努力维持禁锢。

而禁锢显然不若刚才坚固地如天地囚笼,伏地蟒的个头忽忽爆涨至十几米那么长,它哞哞连声头拱尾扫,鸢洋一时狼狈。

“剑劈天下”“千捶百炼”“瑞雪丰年”,意师少年又抢攻而上。

尤其是李小剑更是无所顾忌,若是意力层级提升太高,就此将自己潜出白霜陵那就相当于自救。

出去后告之世人真相,再行营救他人之策。

伏地蟒已然让鸢洋手忙脚乱。

他可不知道这伏地蟒就在陵中潜伏,是李小剑刚收的,还以为这是赵谷偏远小族传下来的保护者。

李小剑等五名意师又发疯似地拼命抢攻。

李小剑意技的“剑劈天下”威力惊人,一剑更比一剑强,又是一招袭来。

鸢洋对空间禁锢的掌控已到破碎边缘,那名褐色少年倏然不见了。

谷遥见了马上就明白了过来,他大喊“大家快捏碎木球。”

众人也都明白了过来,忙拼命一击打退身前幽魂,纷纷取出木球一捏而碎,又有几人消失。

谷遥、李之莹、卫孤烟等赵谷一行却没有捏碎木球,还在与幽魂们勉力搏斗。

李小剑见了大叫道“你们捏碎木球,待禁锢失控先行出去,我随后就来。”

谷遥等人当然不肯先走,他们现在才明白,原来伏地蟒被李小剑收了。

不过他们没做他想,都认为李小剑肯定不想让我们沾上麻烦。

怀壁其罪,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为好。

奚道和另三名意师则有些尴尬,他们的同族子弟早就捏碎木球,只待身旁空间失去禁锢,就好第一时间溜之大吉。

李小剑又抢攻一记后,对奚道他们喊“诸位趁空捏碎木球,能走的先走。”

奚道心头一热,另三人也是同样想法,但也生出另股豪情:

“同为意师,我们怎能如此贪生怕死。就算你有秘法绝技,但我们是省城大族,也不全是辛苦磨炼,也有灵药秘法提升的。”

大家子弟就是大家子弟,面对李小剑奇绝的技法,毫不嫉妒羡慕。

“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奚道恼怒自家子弟的胆怯,此时反倒觉得李小剑是个可交之人。

“好,奚世兄言之有理,我们也不是怕死之人。今日一战,死后定当白霜留名。大家一起上”王姓子弟品行一般,豪气却是不缺。

五名意师仗着鸢洋舍不得重伤自己,也抱着必死信念将意力催发到极致,而且只进攻不防守。

面对他们的凌厉攻势,鸢洋当机立断撤掉大部空间禁锢,一掌挥走伏地蟒,电光火石间又回掌对上五意师。

殿中山子弟,除了五名意师和赵谷一行及卫孤烟外,全部消失不见。

“够义气”鸢洋面上有了赞许之色,他的禁锢只对眼前五名意师有用。

幽魂们早已停止进功,谷遥他们不愿先走,都站在原地看李小剑他们对付鸢洋。

李小剑他们赢了,自然大家都能走。

李小剑他们输了,他们走得也没有意思。

李小剑怎能不明白他们的心思,也很感动最后关头谷遥等四人的情谊。

他抽空吸出木球,冲大家喊“诸位都捏碎木球,能走的就先走,不要做无谓的牺牲,出去的为留下的人报仇。”

说完他带头捏碎木球。

奚道谷遥等闻言,稍一迟疑也取出木球。

伏地蟒身形又变大不少,它抢攻上来正与鸢洋纠缠在一起。

鸢洋见他们一个个捏碎木球,心急如焚却也无法。

空间禁锢不能全力施展,幽魂们也帮不上大忙。

在五名意师和伏地蟒联合威压之下,鸢洋已备显狼狈。

谷遥他们已潜出白霜陵,李小剑没了后顾之忧,变身之法施展地肆无忌惮。

伏地蟒身形已二十多米长,幸亏殿宽顶高,不影响它的腾挪跌宕。

李小剑的身形已高不过膝,众人也不觉奇怪。

他动作也达极速,只见一道道残影将鸢洋团团围住。

鸢洋也相当了得,以幽魂实力左拒四名意师,右拒变身和伏地蟒,还能腾出部分意力施展空间禁锢。

殿下幽魂也开始跳跃绕转,只待哪位意师落单就抢攻而上。那些幽魂的实力对上意师还是力不从心。

鸢洋以一敌六,只有刚开始时,因为突然见到伏地蟒与李小剑的变身意法有些手乱脚乱,稍一适应就又渐渐扳回上风。

鸢洋舍不得打伤五名意师,对伏地蟒却是毫不留情。

他待伏地蟒巨头再次拱过来后,一记鸢飞在天打出,让伏地蟒空中倒飞数十圈撞破殿门,又在广场上滚了十几圈方才渐渐停下。

而幽魂则纷纷躲闪,鸢洋之实力可见一斑。

伏地蟒倒飞出去,余人压力大增,暗暗叫苦不迭。

伏地蟒皮糙肉厚,摔在地上呆呆数息,圆目突然大睁、瞳孔则飞速变小,并在瞳仁中间慢慢显出火红深色。

它大叫一声“哞”,纵身一弹冲鸢洋直飞而去。

鸢洋不以为意,小小伏地蟒尚未成形,还敢对老夫大呼小叫。

第115章 竹林觅静,草屋茅黄

竹林觅静,草屋茅黄。

屋内翠竹成排为墙,顶上茅草顺铺为盖,中间一根支柱碗口粗细,粗犷竹节上还散出了只青青的嫩芽。

一阵微风吹过,竹叶特有的沙沙声响和着淡淡竹香轻轻掠进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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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右手稍聚意力,直待伏地蟒飞近前好给他致命一击。小畜生,害不了人却烦人。

伏地蟒毫不畏惧,头微低直飞向前。

马上就要进入攻击范围时,鸢洋看着它血红的瞳仁,内心突然一凛,当下不急细想一纵身侧跃而起。

而伏地蟒咽喉一紧,一团大火喷射而出,直烧得龙椅灰飞烟灭。

鸢洋急慌之下,空间禁锢已大半失灵,奚道等四名意师瞬间消失,只有李小剑一人还在鸢洋控制之下急潜不得。

而喷射烈火才是伏地蟒的厉害之处。

本来伏地蟒尚属年幼,达不到喷火的功力。

现下受空间禁锢影响,意力急剧提纯挤压,层级飞速提高反而能够喷火吐烟。这和李小剑的变身有异曲同工之妙。

李小剑早就觉得长龟一族和伏地蟒只怕渊源不浅。

大殿中只余李小剑一人,他斜眼向四周看去眼中满是不甘。

而幽魂们的脸上更是一片惊慌,他们都是虚妄之体,对阳气畏惧,更不要说伏地蟒的烈天火焰了。

李小剑看向鸢洋,鸢洋果然也狼狈不堪,呼呼喘着粗气颇为忌惮地看着伏地蟒。

“伏地蟒,烧死它!”李小剑大叫。

伏地蟒能喷出火了也挺兴奋,一听主人命令就大张着嘴邀功似的狂喷起鸢洋。

鸢洋拖着李小剑的禁锢,险险地躲过几次火焰终于支撑不下去。

他恨恨地冲着李小剑说道“小辈,今天算你运气好,但你也别想太舒服。”

言毕,李小剑突然感觉全身剧通难忍,一股大力像看不见的手在死命地紧握他。

李小剑运用全身意力拼命抵抗,但那力道奇大,他的反抗之力只不过杯水车薪,连带着身体都跟着虚幻起来。

伏地蟒查觉到主人的危险,忙游了过来将李小剑缠绕保护起来,一边还不忘对着鸢洋喷火不止。

鸢洋似乎不再关心李小剑的死活,躲避烈火驾轻就熟,还旁若无人地对着李小剑狞笑。

李小剑叹了一口气,好像放弃了抵抗,但鸢洋看着他却越来越感到恐惧。

李小剑的身影虚幻又虚幻快接近透明时,突然爆发出极强的意力,像是自爆一样,先是一小点的极光,然后迅速放大数千数万倍,感觉不到炙热却是极其耀眼。

所有的幽魂在失怔的瞬间就只感觉世界只有一片白茫,整个白霜陵仿佛都在光晕跳跃之下为之震动。

鸢洋不知道李小剑求爷爷告奶奶,天离恨也终于发现了危险,燃烧了一滴帝君精血才会令整个陵寝震动。

李小剑的意力越来越高,天离恨的精血威力也越来越强,当然要补回那点精血就更为不易。

当极光继续闪耀,白霜陵快要支撑不住时,“咦”的一声惊叹响起,空洞苍老、威严虚幻。

然后白霜陵突然安静,并且好像在缩小,似乎正在将极光压榨。

而幽魂们仍是傻傻的,什么也看不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李小剑心道天离恨好样的,但突然又感觉不对。

帝君精血让他的实力瞬间提高不知多少,但白霜陵的最终禁制也完全开启。

而他的实力终归还是太低,天离恨也远没有恢复,连帝君精血的万一威力都发挥不出。

白霜陵的最终禁制沉睡了五百年,它缓缓醒来越战越勇,那片极光肉眼可见似的缩小,慢慢的就只有宫殿一片大小被笼罩。

“小子,以后看你的了”天离恨好久没有对李小剑说话了。

说完,极光又突然重振雄风,那禁制被重新赶回原位,整个白霜陵都为之颤抖不已。

天离恨又燃烧了一滴帝君精血。

“啊?”那空洞苍老的声音刚发出一声惊呼,“轰”地一声天地就仿佛爆炸,瓦砾飞舞、火光四起、树木迅燃、河水枯干。

很久很久之后,也许数日,也许数月,也许数年,残破的白霜陵灰烬中突然伸出一只手,接着一个虚幻的人头出现,那是一个幽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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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林觅静,草屋茅黄。

屋内翠竹成排为墙,顶上茅草顺铺为盖,中间一根支柱碗口粗细,粗犷竹节上还散出了只青青的嫩芽。

一阵微风吹过,竹叶特有的沙沙声响和着淡淡竹香轻轻掠进小屋。

一声极其不耐烦的催促充斥其间,“好了,快醒醒,别睡了!”。

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李小剑如雾飘行。

他无法思索唯有感知,时间点滴流逝,身心恬淡若晨,偶尔还能见到满天繁星,晶莹闪亮遥远孤寂,却不知哪里是个尽头。

正当他毫无意识地悠悠飘荡时,黑暗中传来了阵阵的催促声,如鼓轻擂、点点敲心。

随着那催促声持续不停,李小剑的世界慢慢变得温暖,随即光明、继而刺眼。

他不得不闭上眼睛又偷偷张开,却蓦然发觉面前一个鹤发童颜的老人,正不耐烦地拍打着自己的脸,“别睡了,快醒醒。”

这是怎么一回事?

李小剑很震惊,甚至大胆猜测他是不是转世投胎正在睡懒觉。

他记得李虎马六那三个王八蛋打晕了他,还记得之前被天离恨寄了体。之后狐假虎威,好像变成了一位微服私访或者蛟龙潜水的帝君,快意恩仇赵谷,纵横睥睨天下。

他想抬起头,发觉全身没有一点力气,意海中的意力也是丁点不存,神识更是不用说了。

还好两只眼珠能能晦涩地四下转动,他闭上眼休息一下,脑海中却有一个声音在对他说话:

小兄弟,你记忆里的一切都是真的,我就是遭人陷害的神域帝君天离恨。

虽然我比你大了几千万岁,但在神域我还很年轻,所以日后我们兄弟相称。

我的实力还远远没有恢复,所以经常不能答理你。

这次为了保护你的意识和躯体不被毁灭,我燃烧了两滴帝君精血。

燃烧两滴帝君精血在原来本不算什么,但奈何还是实力太低。

好在我保全了你,日后我们仍有机会。

现在我要睡一段时间了,在睡之前,有些话哥哥叮嘱你一番。

以后,你用你的身份生活,但可以用我的思想及视角为人处事。

相信我,我曾是帝君,我知道怎么成为帝君。你如此照做下来,终会一步一步走向巅峰,哪怕你就是一个人,也会一步步走向巅峰。

第116章 竹界七雄

小引:

妙手,医界之尊,肉骨生肌寻常之事,招魂还魄也尝有过。

冬稼,农桑为专,贫瘠之地也可生苗,无土之处亦能结果。

宵君,厨艺大家,平淡之食能让人饕餮大餐,美味佳肴更令人欲死欲仙。

文状,文学宗师,锦文锈章凉润有信,经诗典词熨心伏意。

夜刺,刺客大家,高手毙命只在旦夕,宗师束手无言话下。

渔傲,渔家之傲,龟蟹俱跪伏鱼虾齐叩首,丰河产富海珍水族尽邀。

以上六人,已然业界神话,但最最厉害的却是天宗前辈。

天宗,学士大神,琴棋书画雕虫小技,攻防法器集成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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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住:你现在的实力很弱,但不要害怕强者,因为强者还没有工夫关注你。

更不要自卑,首先你要相信你是强者,然后别人才会相信你是强者。

只要你敢说你是强者,就会有人敢相信你是强者。

当许多人把你当强者时,你不是强者别人也会帮你成为强者。

好了,我太困了,晚安,醒了后见。

“老哥?”李小剑茫然地问,脑海里那个声音却不再出现。

“什么老哥?”眼前那位鹤发童颜老人有点愤怒。

“啊啊,老人家,这是哪里?”李小剑回到了现实,颇感安慰,他还活着。

“这里是竹界,臭小子你架子可真大,一睡半年,天天还得我老人家侍候你”那老人报怨道,他双眼灵动,虽是十分生气却频现顽皮。

半年,我竟然睡了半年还能醒过来。

李小剑一阵激动,不过还真想知道投胎是个什么情景。

“竹界?”李小剑问道“竹子的世界?”

“竹子的他界”那老人好像很是不耐烦回答他。

他界?我怎么还在他界?那我现在是鸢洋、天离恨还是李小剑?

李小剑惶恐,细细检索脑中记忆。还好,除了书本记载并无鸢家隐秘事迹。

“老人家,你可有见过一只伏地蟒?”李小剑挂念保镖。

“你说那条小蛇吗?”老人转身收拾东西,头也不抬“这会不知去哪溜达了。”

李小剑积攒了些力气,偷偷抚摸了下胸口纳戒还在。

他长吁一口气,这半年不知道凌寒她们怎么过的。

老人回身看见他的动作,“那四个小乌龟为你采药去了。还有你那只离心剑放在外间屋里。”

李小剑被人说破心事,小脸微微一红。

转念又想,凌寒她们现身,自不用这老人家服侍照顾我,想来这老人家辈高位尊,我借住他的房间,让他感到厌烦了。

“老人家,谢谢你,我想离开他界,还请指教”李小剑认真地说。

半年未归,家里肯定要闹翻了,搞不好丧事都办过了。

他界份属前朝菖兰,机缘良多,危机也是四伏,既然醒来还是早日离开为妙。

这该死的鸢洋,待我出去加紧修炼,日后定重入他界,打得他魂飞魄散,永世不得翻身。

李小剑恨恨地想,全然忘记他现在连个普通人也不如。

“什么老人家,什么老人家?我很老吗?”再次被称为老人家,他很是不爽。

“好了,好了”一个温婉女声传来,随即进来一位妇人,年约四十上下。

“你还不老吗?就是照外面的年历算,你也八百多岁了。”那妇人衣着朴素,气态却是华贵。

她手上提着一个罐子,笑意盈盈地看着老人。

什么?八百多岁?还外面的年历?李小剑大吃一惊。

人命为天所定,寿诞有限,若是意力突破层级累高,就可逆天改命、大增寿元。

这个老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那妇人走到床前坐下,“小兄弟,你饿了吧?来,先喝点粥,有点力气,奶奶告诉你前因后果。”

竹界,竹子的他界,各种竹子自是应有尽有。

令李小剑没有想到的是竹界与白霜陵并不属于同一他界,而是自霜陵他界中所含的另一他界,为鸢家一位先祖所创。

竹界纪年较慢,内里三年外界才一年。

鸢家先祖果然有通天彻地之能,竟然能够他界中再创他界,李小剑听闻对其佩服至极,这可比带着纳戒进入离心剑难多了。

可惜书香不能传承,武功也常会断代。

他们的后辈如此不肖,先出了个鸢霸做了亡国之君,又出了个鸢洋更是变态至极。

想到鸢洋,李小剑又恨得牙痒痒,好不容易拨开云雾见天日的大好人生,又被这老小子给断送了。

若是有机会就算他是幽魂,我也要将他碎尸万段方才解我心头之恨。

李小剑一点不埋怨天离恨寄住他的身体,他还想着天离恨直接霸占多借用一段时间,实力赶快恢复。

意力消失,李小剑倒并不是多伤心。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慢慢修回好了。

竹界七人,妙手、冬稼、宵君、文状、夜刺、渔傲、天宗,受人景仰,为世膜拜。他们除却本身意力修为惊人,在各自喜爱领域更是独领风骚。

妙手,医界之尊,肉骨生肌寻常之事,招魂还魄也尝有过。

冬稼,农桑为专,贫瘠之地也可生苗,无土之处亦能结果。

宵君,厨艺大家,平淡之食能让人饕餮大餐,美味佳肴更令人欲死欲仙。

文状,文学宗师,锦文锈章凉润有信,经诗典词熨心伏意。

夜刺,刺客大家,高手毙命只在旦夕,宗师束手无言话下。

渔傲,渔家之傲,龟蟹俱跪伏鱼虾齐叩首,丰河产富海珍水族尽邀。

以上六人,已然业界神话,但最最厉害的却是天宗前辈。

天宗,学士大神,琴棋书画雕虫小技,攻防法器集成大家。

除却一位,其余六人都是与当时鸢家家主鸢克比武落败后,按照约定进入的竹界。

鸢克赢了比赛并不以胜者自居,反而以礼相待他们,就是去留竹界也不强制。

六人都是成名人物,重诺信诚,若非有必要之事,就一直待在竹界静心修炼,以待实力提高再与鸢克一较高下。

这点李小剑想得明白,前辈们艺高威重,散居江湖不如留在庙堂更能让鸢家安心。

七人进入竹界之时,都是四五十岁年纪,此后一直精研修炼,意力愈来愈深厚,层级也是愈来愈高,却不料一百多年一直无法胜出。

初始他们还常回家中小住,待得后来近支亲人相继离世,他们也就一直待在竹界。

竹界虽是他界中的他界,范围却也不小。

漫山遍野竹茂叶盛,房前屋后山溪,而林间水旁又灌乔生花,一年四季春日常在,如同世外桃源一般,七人身处其间却也自得其乐。

直至五百年前,突然一阵天旋地转的大震动,竹界关闭了。

后来他们知道外面发生了白霜大战,白霜陵被鸢家始祖觉醒之魂关闭,连带竹界也自我关闭。

第117章 已有几百年

以后他们尝试过冲出竹界,在耗尽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打开出口进入时空隧道时,却发觉意力在快速流失。

好在他们意力深厚,还能保存力气返回,不过损失也是不小。

白霜大战时,他们已在竹界生活百多年,名利早已看淡,只要能够出去,就算意力全部消失以后沦为废人也在所不惜。

再次修炼数十年后,他们竭尽全力又一次尝试。

那次他们矢志往前不计得失,谁知当意力消失迨尽时,他们直接被他界反抛回来。

三百年前他们恢复了些意力又尝试了一次,仍是无功而返。

那次尝试之后不久,竹界又是一次地动山摇的大震动,待一切复归平静他们发觉修炼受到了限制,一直在意教层次徘徊。

好在七人都是豁达之辈,郁闷难过一下,就日升月落、闲云野鹤地接着生活。

偶然有些外界的人或物不知怎么闯入了,却非死即伤。

死的人骨节寸断、筋脉错乱,唯能留下一副完整皮囊。

伤的人也余气不多,说上几句话就撒手而去。

这几百年来唯有李小剑是个例外。

虽然他意力全无且长睡不起,但身体却完好无损。

李小剑喝了几口粥有了些力气,就向那妇人道谢。

妇人问了下外面的情形,他简单说了下。

玄凌寒她们已向几人说过,只是她们东躲西藏而且化人不久所知不多。

李小剑年纪虽小,却是学士,脑中还有帝君意识,自是不是小龟人所能比。

妇人听完心道外面又要变天了。

那妇人又问李小剑知道他脑中似乎有一块与别人不同吗?李小剑知道脑中有帝君意识,却不敢确定妇人所指的是什么。

妇人见李小剑不解,就说妙手先生给他医治时,发觉他意力全无但神识尚在,尤其是当妙手手抚李小剑额头时,能感应到他的神识出乎意料的强大。

神识虽说都是随意力增长而出,也多从脑部衍生,但神识之力若不动用都是全身均匀分布的居多。

李小剑心下大安,神识之力竟然还在,可能刚醒来还没复苏。

他解释说九岁那年生了场病后,有段时间能看见不同景象,却隐瞒了后来帝君之事。

妇人看着他有些不解,李小剑详细解释道。

那次病后他脑海中每日数种思绪纷杂、各种记忆交织。

有时自己是正常孩童,园中扑蝶、雨中戏水;

有时自己是羸弱书生,挥毫拨墨、钟情丹青;

有时自己又是一代战神,杀伐决断、快意恩仇;

更让他苦恼不已的,有时自己又是妙龄小姐,对镜贴花、灯下织绣。

他也时常能见到各种别人见不到的影象,有时就是石凳之上的娓娓老者,有时就是路中成排的威仪士兵。

因为脑中身份众多,所见又异乎常人,还想在言谈举止上中规中矩,所以李小剑凡事都要三思、谋定而后动,因此让人感觉反应迟钝、木头木脑,久而久之就得了个“剑大废”的美名。

而在书舍,随着经史子集渐渐入脑、七索九丘徐徐有意,李小剑的头脑愈加清醒,他的记忆中只存留两个人的身份。

一个是熟知毫末的少年之资,那是本身。

另一个就是快意恩仇的战神,可能是意皇,也可能是意宗。

因为回忆里他经常在天空飘来荡去,这一点李小剑从战神的记忆里就能够得到信息,意王以上就能摆脱肉身束缚,自由翱翔。

本身少年之资,随岁而长,记忆倒是变化不大;另一战神往事,却随着读书量增,而有了显著的呈现。

李小剑现在想来那战神的记忆片断应该是来自天离恨。

李小剑到了书舍并没有停止修炼。

事实上,每一个来半途而来的人,都不会放弃修炼。

只是绝大多数人在经年的再次毫无进展后,都默默放弃了成为一名意士的奢望,转而专攻为一名也能受人尊敬的学士。

妇人听了思虑一会,不解他一场大病后怎会有这种奇遇。

李小剑不想在这个关乎生死的问题上纠缠,他问妇人“妙手先生是谁?”

妇人一笑,“妙手先生就是刚才在这的老人,也是这间屋子主人。”有了妇人照看,妙手老人早溜了出去躲闲。

而那如母般喂粥李小剑的就是冬稼,七人中唯一女性。

冬稼是世人敬称,也有七百余岁,面貌却是年轻太多。

李小剑称其为奶奶或祖宗过于嫌老,因此按其所现年纪尊之为阿姨。

冬稼身为女人,自然乐得答应。

听完冬稼阿姨对诸人的介绍,李小剑自是目瞪口呆。

能在意力上登峰造极,又在所爱行业上傲视天下,上天对他们该有多么眷顾啊。

尤其是妙手老人,能在李小剑熟睡时准确算出他的苏醒时间,可以说是未卜先知、鬼神莫测。

若非李小剑亲历且有天离恨附体,打死他也不会相信。

他们正聊时,另外几位前辈前来探视。

李小剑一一施礼问好。

李小剑喝了些粥有了点力气,意海也在蠢蠢欲动,意力好像慢慢复苏。

这让李小剑暗喜不已。

竹界前辈除了天宗在闭关,李小剑见了六人。

六人中妙手老人家脾气古怪点,别的都如冬稼阿姨一般和蔼,对他嘘寒问暖关爱有加,好到李小剑都猜测他们是不是想收他为徒。

李小剑心里羞涩面上已能喜怒不现,没事人似的一一应对。

样样通样样松,所谓千招会,不若一招精,李小剑深知这一点。

能够在意力修炼上专心精研已然不易,何况还要分心有点学士精神。

李小剑告诫自己,万不可贪多,能够将意力恢复就已实属不易。

他正寻思时四小龟人跑了进来,见到李小剑醒了自是高兴异常。

玄凌寒激动地搂紧了李小剑,哭得那叫稀里哗啦,好像一对生死重逢的小情侣。

在场诸人都尴尬不已。

悠悠一晃三月有余,李小剑的意力早已恢复。

意力初复时李小剑欣喜若狂,竹界六人也高兴不已。

这个新来的小哥给他们带来了无限的震惊,吸收水晶灵气竟如喝水吃饭一样简单。

第118章 妙手的高招

也给他们带来了无限的希望,他之意力能如此复涨,我辈何忧?

之后两月水晶灵气仍浓郁馥纯,却无法帮助李小剑再有提升,物力终有穷。

相较李小剑,玄凌寒和竹界六人则从头至尾,几乎无法从白水晶中吸收灵气,至多也就比直接从天地间吸收强些。

若无李小剑的对比,白水晶仍为至宝,毕竟能更快帮助人吸收灵气提升意力。

有了李小剑则让人心生郁闷,那点加速可有可无。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

不过竹界六人很快适应如常,每天仍是日出随舞、日落入眠,依旧逍遥自在。

没过多久,李小剑也习以为常,打坐吸收,虽是无用就当享受。

经大浪、历风雨的玄凌寒倒是有些着急。

她对李小剑说:“哥哥何不拜他们为师?艺多不压身,日后出去也多些依靠。”

李小剑回忆刚醒时刻,还想着他们是否有主动收徒之意,不禁莞尔一笑。

竹界已关闭了一千五百多年,以外历计算也是五百多年,不知何时才能重见天日,六位前辈已不抱希望,有意在此终老。

他倒是年轻,可是希望似乎也不大。

这些日子,他连找鸢洋报仇的心思都淡了。

除了忆及父母时会黯然神伤,李小剑也适应了这种与世无争的生活了。

玄河长龟寿元渊长,眼前小坎只是过眼烟云,玄凌寒坚持不懈地给李小剑打气鼓劲:

“眼下白霜帝国明面仍是太平无事,但底下却是暗流涌动。

摩天鹰上前朝忠义设伏围攻,白霜陵内幽魂咄咄逼人,你怎么知道他界没有重开机缘呢?

他界不开,一切照旧,你没有损失。

若是他界重开,你如何复仇,如何保护家人?”

玄凌寒为劝李小剑多学意技,早危言耸听多次。

她警告他,前朝余孽谁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奚家更不会善罢甘休,还有个神出鬼没的天血宗。

依目前形势来看,李氏族人多半不利。

李小剑到底年少,对未来抱有幻想又兼挚爱家人,当然还有玄凌寒坚持不懈的劝说,他的心思慢慢活泛。

修练打坐之余,他留神起竹界前辈的言行举止,希望学个一招半式。

李小剑若是意力足够的话,光天离恨的各项本领就够他学上几世,哪还会在乎几个竹界老人啊。

妙手先生脾气虽然暴躁,心地实则善良。

他的院中每日常有飞鸟走兽前来,不是看病就是医伤。

妙手医治简单粗暴,乌鸦降来,翅折腿瘸,妙手双眼一扫,丢出颗黑色药丸吼道“快滚!下次再和别的鸟打架,直接打死拉倒。”

乌鸦状如老人,口衔药丸俯首低羽,蹒跚退后吞食细嚼,不过盏茶工夫就欢呼雀跃,飞至空中频频向妙手挥翅致意。

妙手仍是不耐烦地猛挥手“快滚快滚!”

小鹿蹦来,三腿点地一腿翘起,脚踝处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妙手见了先是照鹿头啪地一掌“又爬崖了,怎不摔死你?”

小鹿摆动头茸,虽是躲闪却不后退,大大的眼里满是楚楚。

妙手先丢小鹿一粒药丸,又从瓶中倒些白色粉末撒在鹿腿。

那腿上伤口就如水浸干土一般,肉眼可见的愈合复还,前后不过半柱烟熏时刻。

小鹿再次活蹦乱跳后,前腿下跪对妙手叩谢。

妙手抬腿就是一脚,小鹿被踢得七滚八落,爬起来欢快地跑了。

难得有只母猿身背幼崽,哭天喊地捶胸顿足。

妙手也难得的没有大声呵斥,而是谨慎接下。

小猿脑骨碎裂,脑浆外溢,不见进气只出余丝。

妙手双手先是在小猿胸前推抚,继而在其头颅周围轻按。

推抚轻按一会,妙手将头骨复位,用木板布带固定,再进入内室从箱内取出一只锦盒,打开锦盒再取出瓷瓶,从中倒出一粒晶莹药丸,和水轻灌小猿口内。

过了数息妙手再在小猿胸前后背轻抚几十下,再探脉搏方长吁一口气。

老猿见此情景焉能不懂?它伏首磕头咚咚作响。

妙手轻挥几下手,又叮嘱老猿几句就进入屋内休息。

受制他界,妙手意力有限,医治过于病重者,他总要休息好久。

治病救人意力输送,李小剑不觉为奇,奇的是普通草药一经妙手调制,就能达到起死回生功效,若是再有奇珍灵药,那更是锦上添花、妙不可言。

吃喝玩乐,不是世人皆爱;生老病死,却是人之所重。

妙手有脾气大的资本。

相对妙手的忙碌,冬稼阿姨却是难得出手。

竹界虽然不小,人丁却是不旺,农桑之专没有机会大显身手,只在粮渐少、食无余时才小试牛刀。

冬稼阿姨所住小屋后面有成片稻麦果蔬,它们分段成熟,可保长时无虞。

李小剑醒来两个月时有幸一睹冬稼阿姨的高技。

那天早晨,李小剑吃完饭正坐在白水晶上打坐,玄凌寒欢快地蹦跳上来,拉起他就往外跑。

竹界人少,玄凌寒与三小龟人虽情同手足,不用在意身份,但终归不若与李小剑相交自然。

在李小剑面前,她可以充分释放天性,动辄拉他去看鱼捉虾、寻桃摘梨。这次她带李小剑去看冬稼阿姨播种下苗。

他们到时,冬稼阿姨已然开始。

屋前空地摆放几只木制大盆,四尺径宽、两尺高长,里面盛满清水,各色种子沉在盆底。

冬稼轻吟一声双手挥向木盆,木盆波澜不惊。

玄凌寒见怪不怪,李小剑强大的神识也感受到冬稼雄浑的意力有如阳光普照,瞬间暖暖明明地射进各类种子。

竹界里,李小剑的意力恢复后层级不再上升,神识却不受控制,仍是肆意汪洋地可怕。

而竹界前辈们层级虽受限制,但意力数量仍是滔滔无比。

冬稼阿姨见他们来了微微一笑仍专注她的事情。

那盆里先是水波静漾,一会就如人吸兽喝一般渐渐见少。

李小剑近前一步,清水变少,种子却渐渐变大,但不是浮肿而是实在地有如仍在母枝棵头自然成长。

不久清水全部消失,冬稼阿姨长袖轻轻一舞,东南角落的石井中喷出几股水流,稳稳注入木盆。

第119章 宵君神威

清水又少、种粒又长,冬稼阿姨接连挥掌。如此几次后,那种粒翻了数倍,麦子好像花生,花生又如土豆。

李小剑心道若是意力升级,或玄兽增长能有此神速该是多好。

他又想起了与玄凌寒的初逢,拿着它在手上翻转。他偷偷看了眼玄凌寒,玄凌寒刚好也想到此节,两人对上了眼忙急速挪开,又都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

冬稼阿姨看了眼他们,未置可否。

李小剑玄凌寒忙收拢笑容,毕恭毕敬站那观摩。

冬稼阿姨结束了这个环节,迈步向屋后走去。原来在地上的木盆像几只大鸟一样,凌空飞起跟在她的身后也一贯行去。

李小剑和玄凌寒暗暗吃惊,他们互相搀着,能感受到对方手心里全是汗。

这可不是光凭意力就能达到的效果,而是一种高明的意技。否则以冬稼阿姨目前区区意教实力,怎能有如此翻云覆雨出招?

李小剑清晰地记得层级为意大师的父亲,也不过勉强才能如此操作。而且他老人家,一次还只能操作一个酒壶和几个茶杯。

跟在冬嫁阿姨身后亦步亦趋的,可是装着种粮的几只大木盆,每只都不下数百斤。

如果这要是操作兵器的话……李小剑神往起来。

冬稼阿姨走到已收割完毕的那小块田地前站好,几只木盆在她身后徐徐落下。

冬稼双手一握,那块小田似有人翻耕播种,黑土两相分开如劈波斩浪。木盆紧接又起,一盆一行倾倒播粮,不过顿饭工夫全都耕种完毕。

李小剑惊讶不已,这种意技就是天离恨见了恐怕也不能等闲视之。

更让李小剑惊奇的还在后头。播种完毕,他和玄凌寒发觉冬稼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就接着观看。

刚覆盖上泥土的田地,悉悉索索、抖抖颤颤竟然破土而出了满地的小芽。那小芽又持续生长如炊烟升起般袅袅,须臾就至脚踝。

李小剑和玄凌寒心道,以这速度中午时分就该能吃上新鲜粮食了。

他们目不转睛满含期待,不料冬稼却对他们说,走了,今天就到这。

李小剑迟疑地看了眼冬稼,手指着及踝禾苗,“怎么不一鼓作气?这长势如此喜人。”

冬稼笑了“小傻瓜,我又不是神仙。我可以帮助它们生长,但不能凭空让它们生长,尤其是不能一直不停地生长。你看之前我喂了它们多少清水啊?就这都不够他们喝的。”

李小剑心想也是,不仅是水分还有光照及土地营养,这些都要不停供给。

他这个学士可不白给,那么多本的知识吸收了,只是他被冬稼一时震住了而已。

好吧,过个十天半个月再来看看长到什么样了吧,看那种子个头硕果累累不是问题。

冬稼走在前面要进屋时,突然又回过头来对他们说,后天你们如果有空的话,就过来帮我收取粮食。

后,后天?这么快?李小剑和玄凌寒互相看看无话可说。

当日下午,李小剑就按捺不住早早来看庄稼长势。

只不过一两个时辰,花生叶圆厚绿,稻谷已抽节拔穗。

李小剑感叹无比,怪不得鸢克费劲心思又是打赌又是蒙骗地把他们请来当菩萨供着,光凭冬稼阿姨这一手就能让五谷丰登、仓满社足,想不国泰民安都难。

李小剑很想知道鸢霸这个奇葩怎么完成那么高难度的手笔,竟把稳如铁桶的江山生生给整没了。

次日再去,满地花生茎高叶满、黄花夹杂,都已长至腰位。李小剑行走其间擦拂翻卷,那浓绿叶片如船分浪,**现出灰绿的朦胧,还有偶尔露出土地的白白果壳。

左首一侧稻香满地、叶稗纷飞,株株高及李小剑的眼眉。其间蚂蚱抖翅,蝗虫跳跃,此起彼伏的振翼声交合着连绵不绝的蛙鸣,让人不舍徜徉、轻漫留连,慵懒着美丽人生。

第三日,当李小剑和玄凌寒兴冲冲赶到时,冬稼阿姨已先期而至。

李小剑往田里一看,马上张口结舌,昨日还高大饱满的水稻与花生已然正常大小。

玄凌寒老实听从冬稼阿姨吩咐,这两日都不曾出现,所以没有见到那神奇景象。

冬稼阿姨明白李小剑的疑惑,解释道他们习惯吃正常大小的食物,而且稻麦及花生由大及小时,散发多余水分及杂质会让营养更加凝结,口感更为不错。

李小剑这才想到竹界中的饭食确实要比外面可口,就连他这个从未下厨之人只要将饭菜煮熟,也是香味四溢,而且他也从未见过有别与常的米谷。

李小剑释然一笑,冬稼阿姨和玄凌寒已忙了起来。

仍是有如神助,稻子脱秧而去,花生钻地而出,它们齐齐进入地头口袋。余下稻草和茎叶好像积雪所做,日出就慢慢萎靡变小,直至化成股股浓汁得归大地。

冬稼对李小剑和玄凌寒说,“你们帮我扎好口袋运至各房,应该没有问题吧?”

身为意士这还不是小菜一碟,他们扎好后,每人扛上数袋挨处送去。

宵君前辈不似冬稼阿姨那般难得出手,也不似妙手先生那样日日有营。身为厨艺大家,他还是隔三岔五会露技施功的。

当然,既能自成一家,每次动火开灶前,众人照例要走一番三请五求之路,以满足厨神的虚荣心理,让他有个更好的下厨状态。

自李小剑他们进入后,这番恳求的前奏自然由玄凌寒她们做来。

凌寒和莫丝两人,左一句好爷爷,右一句乖前辈,叫得宵君心花怒花。若不是怕众人吃多生厌,他恨不得日日为她们洗手做羹汤。

每次上午巳时刚过不久,宵君就至冬稼房后亲自采撷果蔬,再至林间溪头寻觅佐菜。采摘集齐后,他携带奔至山间小瀑。

瀑布流水如玉四射,淙淙激入小潭。潭深不知,幽暗清凉,成年累月,水去寒留。

宵君将果蔬佐菜置入潭中浸放大半个时辰,再取出后只觉绿意新萌、淡香微翼,连质感都清脆嫩生。

午时刚到,宵君回至本房,将果蔬佐菜放于案几就退后几步。

第120章 文状之奇门遁甲

稍事咀嚼后,或眉头轻锁,或脸颊微舒,品食之尊、享味之美,如落叶浮水顺流而下的淡雅,似雪花沾枝静谧经夜的从容,又如春苗风拂彩带般投影的欢快,更似笋尖破土成长时声音的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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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外人是不得进入厨房的,只能在门边观看。

如同冬稼阿姨浸种播撒时好有神助一样,厨房内菜刀连挥、炉灶自起,各种油盐酱醋鱼贯而入。

整个过程不徐不缓,宵君站在门旁心无旁骛。直至最后时刻饭热菜熟,宵君才上前一步双手隔空轻挥,本就有些香味的饭食更是浓郁扑鼻。不要说吃了,就是闻了都让人欲罢不能。

而这时,院中房顶早停满了鸟禽和走兽。

秃鹰和麻雀交叉而站,老虎和兔子比肩而居,他们匍匐低首、虔诚恭谨,如沐福音、如浴天光,只因这绝世惊人的宵君大餐。

此时不用招唤,竹界诸人早围桌而坐。

待饭菜上桌,他们对视一笑,就夹筷而食。

稍事咀嚼后,或眉头轻锁,或脸颊微舒,品食之尊、享味之美,如落叶浮水顺流而下的淡雅,似雪花沾枝静谧经夜的从容,又如春苗风拂彩带般投影的欢快,更似笋尖破土成长时声音的感动。

餐毕余些食物就分发给外面等候多时的鸟兽。

每只鸟兽所分不多,但都躬身接起,或衔或捧,没有一只鸟兽嫌少不耐。

他们有的当时即食,有的却珍藏带回给妻儿老小。

带走的,一如之前般恭敬,仿如接了圣物。即食的,则如人一样舒服畅快,许多都在地上打起了滚。

众人吃饱喝足心满意足地离开,而门外野兽则有不少就地而睡,呼呼地说不出的香甜。

文状,文学宗师,锦文锈章凉润有信,经诗典词熨心伏意。

可惜在竹界中,他是最没有机会施展的。

吟诗作赋虽不在话下,却曲高和寡无人欣赏。词曲长文更是优美异常,众人虽难知其义却能知其美,这点还颇令他欣慰。

文状博古通今、人情练达,日常倒常与众人开怀释悲,为众人所信赖。

文状之所以为文状,不仅诗书卓绝,更精奇门遁甲、兵法韬略。

竹界未闭之前,鸢克常代皇室向文状咨询求教,俨然菖兰又一国师。

唯此一条,就够文状大人傲视群雄。

至于奇门遁甲,冬稼阿姨说过一事。事不大,没有什么波澜,却足够诡异。

文状和冬稼受邀参加老友之子婚礼。

席到中途,冬稼发觉文状前辈不见了,左等右等宴会都结束了他还没有出现。

两人同来不好一人就走,而且身在他家,主人事忙也不便打扰,冬稼阿姨就独自寻找。

冬稼阿姨躲家丁避客人,在园林楼宇间穿梭,直至最后在喜楼悬空发现了文状前辈的身影。

文状一身白衣和外墙同色,若不注意当真一时难以发现。

喜楼总共三层,第三层乃是新人之房,此刻新郎尚在外应酬,新娘应是独坐室中。

冬稼阿姨微微有些不喜:文状啊文状,我等虽说修炼意力,寿元早已大长,青春也极致延长,但毕竟辈份和年龄在那摆着,你怎么就能拉下老脸来偷窥新娘?

洞房设在三楼,本就是大户豪门为了防止听床扒窗之人。

文状前辈仗着一身无上修为,直接悬空欣赏。

冬稼阿姨是谨慎之人。她静观良久,大红蜡烛映照之下,文状全无猥琐之色,反而有些紧张与戒备。

文状虽恃才傲物、自命不凡,但不会堕落下作,定有他因。

冬稼阿姨稍一思索,慢慢飘至文状身旁。两人无物可恃,就那么凭空站在楼窗之外。

文状知道冬稼来了,也不答话只是手往窗里轻指。

冬稼脸上一红,你为老不尊,还让我和你同流合污。

文状不做解释,只是一个劲地往里指。

冬稼内心轻叹一声,往前一步向窗里看去。

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若是传出去,非但二老名誉有损,就是新娘的清白也受影响,弄不好那可是要出人命的啊。

新娘紧靠窗口而坐,正全神贯注对镜贴花。

冬稼心下生疑,此时尚未洞房,新娘怎么就自取盖头,而且重新梳妆打扮?这风格装束似乎与意念大陆也有些不符啊。

新娘离窗虽近,却似梦游一般,对身外之物视而不见。

好几次她都看往这面,冬稼阿姨都感觉到她们眼神相对,而新娘却一直毫无反应,一双美目灵动不缺却是不识一物。

冬稼阿姨心急,想下去找人上来看看,被文状阻止了。

他神识传音给她,不能声张,否则会害了新娘,稍安,静观事态发展。

“那她是怎么了?”冬稼也神识询问。

文状手指斜点,冬稼望去。新娘身后不远,一道红绫从空悬垂。

整个新房披红染金,若不留神真不知这里突兀地栓了根红绫。

冬稼再往上看,房顶横梁上有两根铁钩倒竖,红绫正系其上。

冬稼愈加奇怪,新房不管是装饰花板,或是裸露木梁,哪家会倒挂两个铁钩?

“这房子有一定年头,应该好久没有住人了,之前可能闲置暂做库房,现在公子成婚,刚好装饰一新做了婚房。”文状仿佛知道冬稼的疑惑,解释道。

而那道红绫两端各扣一个铁钩,无风起舞倒挂如秋千。

“啊!她要自杀?”冬稼险些惊叫出口,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忙捂上了嘴。

“是啊”文状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饶你饱经风霜见多识广,这人命关天的事你怎么这么轻描淡写呢?“老,老文,你怎么就趴这看,见死不救”冬稼责怪他。

“你救吧。”文状仍是处变不惊。

冬稼看了文状一眼,尔后用力向新娘挥起了手。

新娘仿佛一个瞎子,什么也看不见。

若不是担心喜楼基石所藏的黑曜石发出警示声,冬稼早一股意力涌进。

冬稼四下看了看,跳到围墙边的高树下,折过一根树枝去树叶,只余光秃树杆,又跳了回来。

冬稼捏着树枝掀起纱帘,透过木制围栏直直地向新娘戳去。

她连戳几下,新娘浑然不觉,仍专注地涂抹着口红。

“你往哪戳呢?”文状神识冬稼。

冬稼都戳在新娘的胸口,一戳就陷下去一大截。

冬稼身为女人倒是没有意识到这点,听文状提醒未免又是脸红一片。

“文兄,这怎么办?”冬稼不戳了。

第121章 鬼

“等着!”文状还是轻描淡写一句。

文状焦急万分却也只能默默等着,同时心里祈祷新郎千万别来,谁愿意娶个诡异的新娘。

终于新娘化妆完毕,对镜左顾右盼了一下,似乎十分满意就站起转身。

在转身那一刹,冬稼感到新娘似乎看了她一眼,很短的时间,眼神冷淡但更透着阴森。冬稼不自觉地抱了一下肩头。

新娘将刚坐的凳子往红绫下移了移,而那红绫好像染色一般,渐渐泛白直至全白。

冬稼的心都快跳出了嗓眼。

大户人家的喜楼戒备森严,意士不可冒然靠近。

如果是意士靠近,能够在当今两大高手监视之下仍然无声无息,那他的实力绝对是冠绝古今。

若不是意士高手,那又会是什么?冬稼不敢想象。

新娘全然未见红绫变白,她两手伸开保持平衡,一脚上踩另一脚用力一蹬,稳稳站了上去。

整个过程一板一眼,全然没有将死之人的犹豫,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她站上凳子之后,两手抓住白绫就把脖子往里伸去。

“不要,不要”冬稼已然看见白花满堂,听到哀乐重起。她不自觉地就要施展意力破窗救人。

新娘的脖子马上要套进白绫时,一根树枝先伸了进去。

仿佛那白绫不是扣在铁钩,而是早有人在房顶等候,一手拿着一根专等人头进来。

那白绫违反常识地猛地往起一紧,将树枝连着新娘的双手牢牢缚住,足足有三息时间,然后又是猛地一松。

与此同时,冬稼仿佛听到了句粗语,还说了句“套错了”。

冬稼睁大双眼,屋内除了新娘空无一人,她浑身汗毛倒竖。

随着白绫的松开,新娘咚地一声从凳子上摔了下来。

冬稼这才发觉文状所捅树枝正是刚才自己下去所取。

如果我不取树枝,文状怎么解救呢?这时,洞房门外传来脚步声。

而文状早把树枝取出夹在掖下。他手拉着冬稼就往外飘去,由于力道突然,冬稼差点从空中直摔倒地。

冬稼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那一眼又让她魂飞魄散。

只见那白绫自动从铁钩上解下,幽幽地正往下飘,边飘边变为大红,而新娘刚站立的地方有一个黑影正定定地看着她。

那影子也不是全黑,灰灰的,月光折射出来的一样,分不清面目衣带,只是一团。

又能看到或感到两只眼睛处,血红血红的。全不是意识体或幽魂那样,虚幻但分明。

从那天起足有一周的时间,冬稼常常半夜惊起,浑身上下冷汗湿透甚至在白天也感到阵阵发冷。

文状也警告冬稼,千万不要对新娘和她家人说起那晚的事,省得没事找事。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冬稼也不想那晚的房上白绫挂到她的屋里,自不会说。

冬稼终归害怕,她大着胆子问文状,那晚听到有人说“套错了”吗?问他有看到血红眼睛盯着我们吗?

文状总是对她说,是你被惊吓了产生幻觉,心里没鬼不怕半夜鬼敲门。

这是哪跟哪啊。

冬稼问他那晚怎么知道要往绳索里套树枝,这个老家伙说把头套进去也行。

文稼逼问急了,他就说奇门遁甲都是这么做的,或者放个别的东西也行。

上吊的人可以如此解套,我呢?怎么解决白天晚上总感觉有个血红眼睛的影子在背后盯着我呢?

冬稼相当苦恼,身为意士高手,她还没法多对外人说。

文状建议冬稼去寺院找个灵婆。

冬稼瞒着众人远远地独自找了一圈。灵婆没找到,倒是有许多大师,但是大师的路数还不如冬稼高明。

他们用意力催动符堪来糊弄冬稼,被冬稼打得头破血流。最后冬稼找了个通点法术的大妈。

大妈不认识冬稼,告诉冬稼一定要放松,放松再放松,不要咬牙硬挺。

看起来,她架式正规、手法专业,还念念有词。

冬嫁照做,大妈就对着她横放在桌子上的胳膊猛拍了起来,噼啪连声。

冬稼没有用功抵挡。

前几次她意力催发,打得大仙们抱头鼠窜,事后猜想是不是影响大师发挥了,所以这次她打算好好配合医治。

这一配合,她就疼得大叫轻点、轻点。大妈说忍会就好。

大妈不知道眼前的年轻少妇实则比她大多了,做其奶奶都绰绰有余。

不一会,冬稼的肘部内侧连带着部分前臂后臂,黑黑紫紫的一片。

大妈真是狠啊,冬稼身为意士高手,长这么大从没被人这么打过,因此哭得梨花带雨也就情有可原了。

冬稼给李小剑讲这些时倒是开心地很,以她的年纪这些都算是少年往事,自然温馨快乐。

大妈给冬稼递了绢手帕,待她擦完眼泪,还问还害怕不?

被打成这样,再有什么事也忘得精光啊。冬稼怕她再打忙不迭地摇头,“不怕,不怕了,就是想象那双红眼在眼前也不怕了。”

“这是鬼箭,鬼射的箭。鬼见你漂亮就跟定你了,这是色鬼。看,鬼血被我打出来了,你明天就好了。”大妈边说边擦了一把汗。

冬稼听说是色鬼看上了她,心里更加不害怕了,相反还有些小得意。

冬稼往大妈手里塞了些钱,说些感激话就就走了。

事后,冬稼则越想越不对劲,好像花钱买了罪受还被人当做傻子了。

最后,冬稼仍是从文状那求得了妙方。

文状一听冬稼真地去寻找大师灵婆了,看了看她然后终于憋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冬稼也面红耳赤,文状明明一句玩笑之语,她这意士高手、农桑之专竟然就信以为真了。

文状说,这世上如果真有鬼,那鬼找人一般是根据气息,不是看人相貌的。

那这么说,那晚血红眼睛看着我也是白看,鬼他看不到?可那要不是鬼呢?冬稼怔怔地想。

文状看她的表情,就知她刚听了一句就走神,自然又将她骂一通。

文状说,鬼闻着人的气息而来,一般当你感觉浑身冰冷时,鬼就伏在你的背上。

为什么没有着急把你带走,因为他还要再闻一下确定是不是他要带走的人。

第122章 刺客之王

所以,一旦你感觉脊背发凉时,一定要屏声凝气憋上一会,能憋多久就憋多久。

鬼闻了一会,不见有气息传来,他就以为自己闻错了,从而走向别处,毕竟现在有那么多人啊。

从那后,一感到凉气传来,若确定不是敌人,冬稼就尽力憋气。直憋到满脸通红、头晕眼花,待再呼呼喘气时,凉气已不见踪影。

李小剑听到这段笑到不能自已。他年纪虽小,却也听出冬稼对文状前辈心思很不一般,不知她们年轻时就互有情愫,还是各自成家又相见恨晚。

李小剑联想到九岁时所经历的病变,不禁心疑这个世界真地有鬼?

夜刺,刺客之祖,古往今来刺杀之术的集大成者。

夜刺有意力也有意芒,但身怀绝技能将实力掩盖迨尽,就连气息也隐藏地滴水不漏。

再加上他超凡脱俗的易容之术、无与伦比的模仿之技,自成名以来就从未有过失手。

璜土有一恶霸占山为王,恶霸穷凶极恶偏又意力高强,方圆数百里无人能治。官军数次出动围剿,都是无果而终。

当地乡绅长期遭受勒索、妻女屡被奸淫,忍无可忍之下,他们集资五万两白银悬赏寻找刺杀英雄。

重赏之下,勇者不绝,前后有十五位著名刺客领命伏击。无奈璜土一霸功高意绝,十五位刺客无一幸免,皆被砍下头颅挂于山寨门口。

这十五人中有一人是夜刺的同门师兄。夜刺其时尚未出师,听闻此事后感念师兄平日的照顾,就偷偷下山为师兄报仇。

他星夜出发赶到目的地,趁看守换防之际,悄悄搬走山寨门前一块巨石,自己乔装打扮成巨石模样,一待就是一个月。这一个月夜刺不吃不喝,仗着意士修为将生命撑至极限。

这一个月的忍饥挨饿也让夜刺收获颇丰。每至子夜时刻,璜土一霸就会和几个随从来到寨门巡视。他们望着悬挂寨门的十五颗头颅微笑不语,然后再转向他地查看。

数次之后,夜刺发觉一行人中璜土一霸的意力并不是最为雄厚的。

虽然他举止嚣张、目中无人,但意力意技也只寻常高手之列,万万没有将天下十五位著名刺客一一击杀自身反而毫发无损的实力。

这期间又有三名刺客前来,其中一位就在寨门与璜土一霸相遇。

那位刺客同仁修为不低,璜土一霸虽不至当场落败,却也只能疲于招架。刺客也另有助手制衡山寨其他人等。

在璜土一霸眼见不支时,突然一股意力无声无息击向刺客。刺客身形一滞,璜土一霸趁机反杀,形势瞬间逆转。

伪成巨石的夜刺感受出那出手之人乃璜土一霸的随从之一,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关键时刻却给人致命一击。

夜刺知道若想杀掉璜土一霸必得刺杀此人,而且很有可能真正的璜土一霸就是此人,眼前的不过是个障眼法。

又忍半月光景,夜刺除了神识身体已进入休眠状态。

他们再次出门巡视,那位随从终于离巨石最近之时,夜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全力一击。那随从猝不及防,一击被命中要害。

不过他意绝技高,临死之际一招反杀打得夜刺重伤两月。亏得他师门绝学逃跑工夫甚佳,其他人等终归没有追上。

夜刺养伤之余就听闻璜土一霸毙命的消息,他原本还打算伤好后再去打探虚实。

刺客虽是暗杀职业,品行却光明磊落,他们非常重视诚信,否则谁还敢有重托?

他们盘问访查,终于确定被杀的璜土一霸乃是他人假扮,真正的璜土一霸早被夜刺所杀。

夜刺一战成名。

能够隐忍月余,只等璜土一霸最为靠近自己,时机最为成熟之时方痛下杀手,光这份耐心、这份心理素质当世能有几人可及?

重伤之下能够逃脱数位不下于自身修为的高人追杀,他之实力经验又有几人敢为小觑?

真正让夜刺被刺客奉为行业之祖的事情是诛杀长泾之王罗灭军。

罗灭军是菖兰帝国东南地区世家之一的家主,其祖上也曾为菖兰元勋,受封无数。到罗灭军这一代,更是繁华似锦、烈火烹油。这也间接造成了他的骄奢淫逸。

罗灭军看中一位小家碧玉,要强抢明夺。姑娘早有意中之人,又厌恶罗灭军人品,所以誓死不从。

罗灭军财大气粗、意力卓绝,在东南一片说一不二,连当地总督都要对其礼让三分,岂能受一普通姑娘之气?

他朗朗白日就将姑娘抢夺,并且当街令仆人搭建帐篷,就在篷内夺去姑娘贞操之身。

当是时,街上游人如织,姑娘惨叫连连,见者无不骇然,闻者无不愤懑。

罗灭军吃干抹净,没有如寻常恶霸般一走了之,或者将姑娘卖至青楼楚馆。他惨绝人性的是将姑娘筋脉震断,丢入猪圈让畜生糟蹋,令她生死不能。

这还不算完,他又将姑娘老父及意中人捉住,砍去他们双脚,让他们当街乞讨。

意中人年轻气盛,不堪受辱当场自杀。意中人的父母舍家上告,竟被罗灭军抢先一步,直落得满门皆灭。

罗灭军之事人神共愤,却无人敢于出头。一则罗家乃豪门之后,亲戚故旧遍布天下。二则罗灭军本身意高技强,菖兰东南一片几无敌手。

意中人年轻自杀了事,姑娘父亲却老而弥坚。他每日趴在地上乞讨,坚强生存。直到有一天,他的面前出现一位龙章凤姿的年轻男子。

那男子慢慢蹲下身体,没有施舍铜板也没有给予饭食,他轻轻地说“老丈,给我擦下鞋!”

老人看看干净如新的鞋面,再奋力抬头看看俊秀的男子,一瞬间明白了,他笑了,老眼纵横。

老人郑重地轻轻地摩梭了一下年轻男子的靴面。男子起身离开。

老人对着他的背影,不易觉察的拱手一谢。当天晚上,老人气绝身亡。

次日清晨,众人发现老者时,他直直坐在地上,面含微笑,空空的裤管坐于身下。

第123章 渔家之傲

他向师父学习,将居所安置水下洞窟,入口看似凹凸嶙峋,抚上礁石却光润冰洁。

每日醒来,几剑阳光直泄海底,幽幽暖暖从不刺眼;眼前水草更是柔美,细细软软的身骨,海水轻拂下千娇百媚;五颜六色的小鱼在身前无声游动,它们摆动翼鳍,时而向前、倏忽静立,畅意非凡。

行在水中全不似岸上走动甩膀踢腿、铿锵有声,而是轻歌而来、曼舞而去,飘飘而至的样子更似梦似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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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用手轻轻一碰,老人扑通后倒,嘴里流出鲜血。老人之血,竟是一夜未干,何其冤?何其雪?

老人虽是蓬门小户,眼界却是不窄。年轻男子没有施舍老人却让他为其做事之时,老人就明白有高人愿意出手助他了。

男子先受他滴水之恩,再对他涌泉相报,好出师有名帮他杀掉罗灭军。合乎规矩,得乎方圆。

男子大恩无以回报,老人却也明白事理。当夜,他咬舌自尽,想以一死保存擦鞋之秘密。他心满意足、了无牵挂地死了,他相信男子。

男子就是夜刺。

数日后,长泾城出现一绝色女子,罗灭军心痒难耐,故态再次萌发,只是这次是他身死。

罗灭军意技意力虽较璜土一霸为高,警觉性却差了许多,刺杀罗灭军远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只是无人敢于刺杀。

夜刺成功后,并未如侠客一样昭告天下,行刺者某某人。

他是一名刺客,千里杀一人,百年不留名。但夜刺还是出名了,他不似一般侠客之愚伟,男子做事一人当;也不似一般刺客之势利,见钱眼开。

他既见钱眼开,又正义灵活;他以刺客之身,却能与侠义之举完美结合而出名。

出乎意料的是,那次帝国并没有深究其责,反而是总督顺手推舟并捎带捞了个“为民除害”的美名。

李小剑身体正恢复时,夜刺就将其引为知己,这小子竟然天生没有意芒。

没有意芒是李小剑的心头之患,生怕辛苦修来的意力一夜之间无影无踪,如果那也算辛苦的话。而夜刺则求之不得。

每每潜伏隐藏之时,夜刺要耗费相当多的精力在掩盖意芒之上。

掩盖若需十分功力,则掩盖意芒就要耗费八分。若是没有意芒,显然要省却多半力气,刺杀效果事半功倍。

渔傲、渔家之傲。渔傲前辈和冬稼阿姨有异曲同工之妙。龟蟹俱跪伏自不必说,鱼虾齐叩首也属自然,丰河产、富海珍,水族尽邀也是天经地义。

渔傲前辈更有一绝令人神往不已,即他能够沐水而居、潜水而行。

渔傲生于海边,自小与水同长,天然喜欢水文。

渔成年后,有次驾船远离大陆捕捉鲍鱼,被风吹错了方向,在深水珊瑚礁洞中发现一长须老者盘腿打坐。

虽是浸在海底,老者却头发束齐、胡须不乱,唯有衣袍随着暗流轻轻摆动。

渔傲一惊,以为遇到海葬之人。他怕唐突了老者的沉眠,忙急急作揖赔罪,心里却道,这海葬之人,鱼虾不食、龟蟹避远,当真古怪。

而长须老人并未身死,他本是名水系修行者,又另学了水系高深意技。他正修炼吸收之时突然感到有异族入侵,睁眼一看竟是活生生的一个人。

老者久不见人,一见渔傲有些惊喜。

渔傲见老者睁眼看向自己却更是恐惧,大张着嘴喝了好几口水。亏得水中不好发声,否则渔傲狰狞的叫声能吓死成片水族。

渔刚想逃跑,被老人伸手拉了下来。老人开口和蔼声音传来,“你是谁?”

能在水下说话,渔傲以为见了鬼。老者连问几声,渔傲自不能答。

渔傲不能逃走,见老者也没有害己之意,胆子就大了点,他手指嘴巴张合了几下,吐了几个泡出来。

老者恍然大悟,这只是个普通渔民,就算曾有修炼也不过是微末道行。老者在水下生活良久,看人都如己一般。

老人带着渔傲,也不见他游,却如鱼一般嗖嗖往上直窜。

上了岸后,渔傲大口喘着粗气。渔傲修为太低,能在水下小半个时辰已是人族中的佼佼者。

老人问渔傲,以他的水中游技、海上经验,以及相较很低的意力修为,怎会到这偏远之处?

渔傲脸红了,他老实地承认这次贪杯喝大了,任凭风吹雨打一睡不起。

更因为他游技不错经验也足,所以就是醒了,见天气暴虐也懒得起床,更是放心大胆地长睡休息。

渔傲后来醒了还是因为船破沉水。

当他刚没入水中时还没有当即醒来,直至感到越来越为憋气才发觉沉睡海底,忙急急地游动。

渔傲很是纳闷,怎么会一睡不起。再之后,渔傲发现了这个光秃的珊瑚礁就游了过来。他饥饿难耐就下水寻找食物,碰巧就遇见了正在修炼的老者。

老者长期离群索居,闲来无事突见有人也很是高兴。

渔傲一时回不了意念大陆,无聊之下就和老者学习意技。

老者一身水系技法令人拍案叫绝,他时常伏于鲨鱼海豚脊背来去数千里,若是偶遇一两只深海玄兽那来去更在转眼间。

几年下来,渔傲将**习了一半,更适应水下岸上,在二者之间自如转换宛若两栖族类。

相较而言,渔傲更喜水中生活。

他向师父学习,将居所安置水下洞窟,入口看似凹凸嶙峋,抚上礁石却光润冰洁。

每日醒来,几剑阳光直泄海底,幽幽暖暖从不刺眼;眼前水草更是柔美,细细软软的身骨,海水轻拂下千娇百媚;五颜六色的小鱼在身前无声游动,它们摆动翼鳍,时而向前、倏忽静立,畅意非凡。

行在水中全不似岸上走动甩膀踢腿、铿锵有声,而是轻歌而来、曼舞而去,飘飘而至的样子更似梦似幻。

数年后,老者又想重新觅块秘地独居幽静。他不便说烦躁徒弟的骚扰,对渔傲只说要去云游一番。渔傲洒泪与师父做别。

渔傲绝技已得窥门径,待师傅走后招了几只海豚轮换骑乘赶往意念大陆。

途中累了就与海蚌共挤一壳,饿了捉些小鱼与海豚分食,渴了更不用说,可以直接饮用海水。

回来后,渔傲又将师父所传意技勤修苦炼,不仅让自己意力高强,更使家乡水族快速生长,渔业极度繁荣,实现了小时造福一方的梦想。

而从那之后,他再也没有见过师父。

渔傲讲到海中生活时,李小剑羡慕不已,说到师父离去时也跟着神伤,他想家了。

竹界七人中最后一位天宗前辈,李小剑从未见过,冬稼阿姨说他一直在闭关修炼。

第124章 天宗的创业史

天宗在竹界也有几间草屋,李小剑和玄凌寒骑着伏地蟒去过。每次都是空无一人,家俱陈设却是纤尘不染,好像常有人打扫一样。

冬稼、夜刺等六人已是业界神话,而天宗更是神话中的神话。

让李小剑颇感意外的是,前六者都是意士高人,唯有天宗却以学士成名。

天宗来自学士大陆,也修行意力,不过一直都是意教。他界内外、竹界封开,他都是意教级别,外界环境变化对他本身修行没有什么影响。

如果以为他只是一名普通意教就可以随便拿捏的话,那真是狗眼看人低了。

七人巅峰时刻,另外六人就是一拥而上也未必是天宗的对手。

无他,天宗层出不穷的法器禁制就能让六人绝望。防御无懈可击,攻击更是滴水不漏。

天宗不仅拥有诸多法器,还能制造各种法器。就算法器一时用完,要不了多久他又能制造出许多法器,更何况他还常备众多法器。

身为学士,他又对天文地理星象占卜等,无所不通无所不晓,让闻者折服、令见者观止。

天宗是唯一一个主动进入竹界的,否则比试起来菖兰境内真怕难有敌手。

学士长期钻研努力下来,似乎无所不能。然则尺有长短、寸有所长,学士有一个最大的弊端就是寿命的延长颇为不易。

意士只要突破层级,寿命就会与级俱加,如冬稼、妙手等七八百岁之人,虽然稀少却不是绝无仅有。

而对学士大陆的人来说,修炼意力殊非专长。所以群体之中能发现个超过三百寿命的那就是大神高照,像天宗这种也活了七八百岁之人简直就是人间奇迹,举世难找。

天宗是学士大陆之人,让李小剑更为感兴趣的是,天宗却是意念大陆“优优”束修馆的创始人之一。

与菖兰皇室平起平做的一个人物,竟也对束修馆大感兴趣,李小剑觉得真是匪夷所思,当然他也听得津津有味。

炼制丹药、制造法器等固然是大买卖,却超出了李小剑的能力范围。

创建束修馆这种辅助普通裔民学习,顺便赚些零用的生财之道正合李小剑的脾胃,当然这也有利于他的修炼。

天宗青年时代师出孝陵学院。

在学院就读的第一个热假,天宗在家闲来无事,被开束修馆的表姐叫去帮忙。

表姐与表姐夫同为学馆老师,两人在学馆工作认真负责,回家后也是努力拼搏,因此短休及热假期间均开办束修馆。

因为两人的认真、讲课的风趣、以及赚钱的十足动力,导致学生堂堂暴满。手头宽裕人就大方,他们分了十几个学生带着天宗一起发小财。

天宗年轻、经验欠缺,但实力却是雄厚。表姐与表姐夫勉强算是四阶学士,天宗却正尔八经的六阶初级。

而严格说起来,六阶之前都不能算是学士,五阶脸皮厚点还敢自称是准学士,四阶借他两个胆都不敢在外行面前称学士。

但是因为四阶文士就已少见,更别说货真价实的四阶学士,所以在普通大众眼中他们都是学士,顶多为了区分称为学士前。

像李小剑这种只是将来准备做学士的,连称呼为预科都怕他承受不起。

六阶学士自然非同凡响,学生们更是兴趣盎然,家长们就差顶礼膜拜。

当时收费标准,一个学生20天,共收费一两半银子,10个学生,一共收15两银子。

虽然相较李小剑而言,这收入纯属毛毛细雨。

但是考虑到几百年前,中等收入的月钱也不过5两左右,另外学士大陆的学士虽不说俯拾皆是,却也随处可见,所以刚成为学士的天宗能够月赚他人3倍收入就相当难能可贵了,一时被誉为商界奇才。

原本没有收入来源全靠家族供养的天宗,突然多了15两银子,那一年就活得异常快活,把妹泡妞夜夜笙歌。

第二年热假不待他人招唤,天宗自个就开始广收门徒了。

天宗开束修馆可不是简单地找个地方,放个鞭炮就算开张大吉了。

他领行业之先,印了许多传单,骑着头小毛驴走街串巷、挨家挨户做起了地推宣传。

许多山里人家一看花花绿绿的宣传单,抢着拿回家当挂历挂着。

从这些他们当宝贝似的挂历中,他们第一次知道原来除了学馆之外,假期还有束修馆可以授业解惑。

他们觉得价格也不是太黑,还能承受地起,更重要地是能解决孩子在家惹是生非的烦恼,于是报名踊跃地像公主抛绣球。

这年热假,晒地黑不溜秋的天宗净赚了100多两银子。接下来整一年的时间,他潇洒地都快要被学院开除。

第三年热假,天宗身在外地的堂姐又召唤天宗。

堂姐嫁在春申的一个小镇,本身职业也是学馆老师,近水楼台先得月,开办束修馆比表姐更为疯狂。

她曾软磨硬蹭地将整个学馆班的学生招集到家中,完全不用像天宗那样,还要费劲巴拉骑个毛驴翻山越岭、走街串巷。

堂姐招唤天宗正是因为太过疯狂,被春申衙门警告不得再从事束修馆营生,否则要开除公职。若是没了公职,堂姐可吃不了被毛驴颠簸的苦,只得忍痛将这只金蛋转到天宗的被窝里。

春申较为富裕,人均收费35两,天宗轻松赚得了300多两白银,成功地被学校列为试读生。

有了300多两银子撑腰,六阶学士最后一年,天宗小心翼翼地打点完老师,就肆无忌惮地过起了酒池肉林的生活。

当然,兔子不吃窝边草,他可没敢再祸害孝陵学院的小师妹们。而勾搭别的学院小美眉,在明急暗斗的学院之间,反而更有一长本院威风的效果,让天宗莫名其妙成了教陵学院校草级的人物。

天宗整日不是呼朋唤友推杯换盏,就是招朋引伴游山玩水,各门科目若不集体大亮红灯实在有违他有如流水般流淌的银子。

好在天宗悬崖勒马,没命地赶工加点,最终在毕业考试中涉险过关。

完成学业后,天宗不打算再去深造,也实在是不愿再受几年清贫之苦。

第125章 天宗束修馆的波折

他更不打算进入衙门,每日卷宗高垒头晕眼花,消磨几年后再想办法加官进爵。

当然,法制健全的学士大陆,他也不能没事就制几个法器乱丢,更何况他学得也不怎么样。

最后,果不其然,他一头扎进已操练三个热假的束修馆大业。有了三年不俗的经历,再小打小闹就愧对他六阶学士的头衔,尽管这头衔因为他忙于交好孔方兄而水得很。

天宗说干就干、毫不含糊。那年热假,他舌灿金花忽悠了两个同窗好友助阵,三人成功招集了一大批六阶学士新生,在春申的各个小镇开办起了如火如荼的束修馆事业。

大干第一年势不可挡,天宗和两个好友一鼓作气开办了27家束修馆。

热假结束,每人分得一万多两白银,白天不敢,晚上雇了镖队偷偷运转到钱庄换成银票。

说到这里,文状前辈两眼放光,仿佛他就是天宗本人,正沉浸在那热火朝天的青春激情中。

李小剑也深受感染,一股豪情也是油然而生:若是有朝一日能够出去,他也要开办束修馆,并将束修馆开遍白霜帝国。

有此雄心自然要未雨绸缪,李小剑向文状前辈细细讨教,天宗前辈哪来那么大本钱,一夕之间开了27家束修馆。

再想想自己,为了多去几次谷家,开了一家束修馆就差把裤子给当了。

文状和天宗相交甚久,对其诸事了如指掌。

天宗和伙伴们开办27家束修馆,每家合计总成本,包括房租、桌椅及学士新生的报酬,平均约100两银子一家,即总成本约三千两银子。

这三千多两银子并不是先拿出来的。

天宗的家庭并非豪门大贵,也就比乡间殷实地主强些,自然一下拿不出这么多钱。

这里就看出天宗的聪明伶俐、狡猾刁钻了。

文状前辈的原话:热假即将来临之时,天宗骑着匹租来的白银天马,身揣坑蒙拐骗来的几百两本钱,就大摇大摆地在春申各个小镇上招摇忽悠。

天宗每到一个小镇就去学馆附近或居民密集之地,找附近的商家、住户、甚至宾馆洽谈。

天宗说要开办束修馆,先付对方一两银子做定金,余钱在一周内付清。若是一周内他不付足,那定金就不要了。

各店家或住户由于房屋众多,一楼出租而二层一般空着。

他们一看对方付了定金,反正房子在这也跑不掉,对这意外之财无不欣然同意。

文状记得最少的时候,三个束修馆的定金天宗才付了1两银子。那些店主就怕天宗不来,若不是上赶着的不是买卖,都巴不得倒贴给天宗一点钱。

谈好地方定好时间,天宗风急燎火地去订购桌椅。

订购桌椅时天宗如法炮制还花样翻新,他和对方约定只用一个热假,然后再低价将九成新的桌椅回卖给他们。

面对满屋卖不出的桌椅像个怨妇似的老板们自然眉开眼笑。

搞定硬件,还有软件。

天宗对着学士师弟师妹们发挥忽悠最大本色,慷慨激昂地让人以为他真是天下为公。

大意无非是师兄弟们上下同心团结一致,跟着他在商海开疆拓土攻城掠地,要不了几年就能功成名就腰缠万贯,比毕业后按部就班、醉生梦死要强上不知多少倍之类。

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学弟学妹,显然经不起天宗振奋人心的蛊惑,尤其是边上那匹高价租来的白银天马还时不时地嘶吼几声,更让他们热血沸腾、如似狂。

学弟学妹们不仅争先恐后地要跟随大师兄们共图大业,甚至有许多手头稍微宽裕的殷实子弟掏出数十两银子,哭着喊着要求入伙同举。

接下来的又一年不用想像都知道,天宗更是气贯长虹,在亲朋好友拼命阻拦下还开了50多家束修馆。

而就是这一年,春申大地雨后春笋般、接连冒出几百家束修馆,连带着隔壁的无铁、全广等州县也是馆馆林立。

这一季下来天宗他们所赚虽不似想象那般豪多,各人分下来也有近万两白银。

这万两白银也是常人几十年辛苦未必能够得到,所以利润仍是丰厚地让人义无所顾地铤而走险。

次年,也就是天宗从事束修行业的第六个热假开始了。

依照祖宗经验,好事不会一人独享,竞争乃是寻常之事。

天宗这次没敢一意孤行地扩大范围,小心谨慎地仍如去年一年开了50家。

但这一年天宗非但没能像往常那样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还把之前所赚全部赔了个干净利落,另外又倒加了不少债务。

两个想纵横天下的兄弟也在父母的钳耳铁手温劝下,嚎叫着离开。

如此暴利行业,吸血群雄们在耐着性子观望一段时间后,自然纷纷尖角而来、赤膊而上,束修大业一时间人满为患。

场所主人们眼见清高的学士们像疯子似的抢钱,也不附庸风雅了都原形毕露,坐地起价的让人以为前面来了拨假土匪,后面这才是真强盗。

他们不但毫不手软地将房租断崖式拉高数倍,还厚颜无耻地要求一次性全额付清几年。

各学院的老大龙头们,本身就是教育行业的执牛耳者。

他们眼见各学士一到热假临近就无心学习,如过江之鲫般前赴后继地跳水搂钱,将教育外围束修大业搅得乌烟瘴气。

他们担心长此以往将要动摇帝国之根本,更会影响他们的广进财源,就不约而同地加大管理力度,发布史上最严学习令:热假不开始谁也不许离校去抢钱。

而这之前天宗振臂一呼,这些学弟学妹们就算考试不参加,也会蜂涌而出,街头宣传、街尾讲解,干得可比黎民百姓们卖力地多。

现在这些招财童子们迫于龙头们的淫威,只得耐着煎熬等到热假正式开始再辗转来到各自道场,却发现附近早冒出了林立的本土束修馆。

那些先期毕业的学长们也撕下斯文的标签,趁着他们自顾不暇,早把学生收得滴水不剩。

像之前邻镇没有开办束修馆,家长们执弟子之礼再三恳求天宗,次年也去隔壁为他们子女授业解惑的情景再也没有出现过。

第126章 “优优”束修馆

而本土束修馆因为长年扎根,不像那些流动的抢钱童子,所以可信度更为高大上。再加上乡里乡亲的人脉故交,更是天宗他们拍马也无法望其项背。

抢钱童子们望着空空的教室只能无声泪流。

前期已然付出许多,连桌椅在束修馆生意暴火后,都不能再退只能当劈柴卖,天宗赔得差点连那匹刚买下来的白银天马都要贱卖。

那年天宗虽亏得血本无归,不过由于起步较早,好歹还不至于当场关门。

而有的跟风之人不仅自己亏得底裤朝天负债累累,顺带把那些学士新生坑得哭爹喊娘。

许多新租店家眼馋束修抢钱但没有经验也没有能力,只能等着事后结算房租占点小便宜。

谁知跟风的领头人一见风向不对,来不急收手的情况下都把良心一丢,悄没声息地逃走。

那些受雇来的六阶新生平时没事干,还想得挺美等着热假收到报酬,谁知傻乎乎待了一个热假,非但自贴饮食住宿、报酬也没有影,还被怒火冲天的店主扣住要帮补了房租。

他们赶紧找各自的带头大哥,谁知大哥们早销声匿迹不知逃哪去了。

房东店主抓住这些新生,威胁若不交钱就要把他们全当骗子扭送至衙门。

历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成了个堂堂的六阶学士,怎能却丢那大人?

可怜这些尚未走上江湖的天之骄子,成绩没搞好妞也没抛到,反倒先向父母伸手要钱补上大哥们的窟窿。虽还不是江湖中人,却已然领略了江湖的残酷。

其后两年,天宗躲在春申一个小镇上守着家小束修馆得过且过,每日不是斗鸡走狗就是大醉酩酊,直到遇到一位叫顾凉的同道中人。

天宗与顾凉相见恨晚,两人一交流觉得热假束修馆仍是大有搞头,尽管当时束修馆已是全年开设之态。

天宗第九年,两人转战无铁。

无铁较春申更为富裕,虽有许多束修馆但远未达到春申那种挤挤挨挨、比邻而居的程度。

两人不惜血本,抱着“要么楼上楼、要么楼下搬砖头”的赌徒精神,再次开设了五十家。

五十家束修馆成环状排列,天宗骑着他那匹稍显瘦弱的白银天马,从早到晚飞跑一圈收钱。

一个热季下来,虽不如之前动辄上万两纹银入,却也有五六千两进帐。

在同一时段,有一位女学士开设了200多家,收入为5万多两银子。

有盈利在前又有榜样在旁,天宗和顾凉认定这个模式还是前景灿烂。今年他们是开得少了才50家,明年一定要大干特干开个300家。要么楼上楼,要么楼下搬砖头。

天宗第十年,果如他愿楼下搬起了砖头。

不过天宗毕竟是毕业于孝陵学院货真价实的学士。又沉浸一年后,他痛定思痛审时度势地开起了全年候的束修馆。

天宗十二年左右,他陆续开出了第二家、第三家束修馆,并正式起名“优优”。

之后数年他纵横捭阖,或与人联手,或收购并组,逐渐成为学士大陆束修界一大劲旅。

天宗自我感觉良好一段时间突然感到惭愧。他熬夜费力通宵达旦地忙乎束修事业,十几年过去还不如同窗卖一个法器赚得多。

天宗这才发觉被蝇头小利带偏了路,也才明白那些院长龙头大人们为什么要禁止学士干这种不务正业的事情了。

他是学士本该明白这点,但世上就有灯下黑的事情,好在他明白的还不晚。

从那后,天宗就回归学士正途,专心研究法器丹药终于成为一代宗师。

又过去许多年,天宗出走游历四方,寻求破解学士寿命受限之法,并凭借自身无上修为成为鸢克的座上宾。

听完天宗荡气回肠的故事,李小剑感慨连连,没想到在意念大陆让人蔑视诟病的束修行业,在学士大陆竟然如此风起云涌,真是让人心生神往。

文状看着李小剑兴奋神往的表情,更猜出他内心深处世俗的想法。

他有些讥讽地说道“小子,你以为以学士之尊,开个束修馆就是为了赚点钱花?天宗的歧途你不要再走一遍啊。”

李小剑忙整身而立、肃然抱拳“当然不是,钱财乃身份之物,成为学士为的是开启民智、普渡众生!”

文状看李小剑装模作样的动作,甩了个不屑的表情走了。

房前花开、溪后花落,竹界四季如春、寒暑不明,忽忽又已一年而过。

六位前辈的绝世意技,李小剑已然掌握,虽说威力稍嫌不足却也似模似样。

李小剑吸收水晶灵气的速度让人惊叹不已,学习的速度更让人深深折服。

竹界六人多年未起波澜的内心难免浮想联翩:这小子行走天涯除暴安良造福一方时,世人会不会纷纷打听,是谁教导出这么惊艳的徒弟?

若是冬稼、妙手等能亲自回答,不外乎:哪里,哪里,稍加指点而已。内心的骄傲已开成了花。

有如此高徒就是当时身死也足慰九泉,他们全然想不到身在竹界根本就出不去。

玄凌寒四人自建竹屋,李小剑则一直与妙手双宿双飞。

自李小剑表现出惊人的修炼天赋后,妙手一改对他的冷淡,嘘寒问暖地都有些谄媚。

很多次,他都想厚着脸皮让李小剑叫他义父,而不是不咸不淡地称呼师父。

师父现在就有六七个,将来再多六七十个也没什么不妥,义父可是蝎子翘尾毒一份啊。

其余人等自是不愿吃这个闷亏。

竹界沉静五百年,来了几个少年后热闹许多。

以往做饭,冬稼为主宵君为辅,而今宵君心起,每每抢班夺权,整日操持各种菜肴。

亏得他意技独门,就是日日吃来也不嫌腻烦,否则早被冬稼赶到哪犄角旮旯凉快去了。

宵君的日子有滋有味,其余老人也不是清汤寡水。

他们每日盯着李小剑练功,享受着他惊人提升带来的莫大喜悦。

没有轮上教导时,他们诲人不倦也会去指点四小龟人,只是除了玄凌寒尚有龟速进步之外,另三个小龟着实不是修炼的料。

他们的身体倒是越发强健,但意力之少几可以忽略不计。

竹界六人缘木求鱼一段时间也就不那么无聊了,只在李小剑和玄凌寒身上消磨时间。

三小龟人如释重负内心欢喜至极,面上却在玄凌寒的暗授下表现出一副如丧考纰的愁容,弄得竹界六人倒是多少有些惭愧。

不过还没走出院门,三小龟人就嘻哈大笑不停,六人互相看了看莫名其妙。

大家偷偷观察了下,最终确定他们做些缝补烹煮粗活时更为开心,才心下释然。

第127章 天宗现身

辰末巳初、阳光翕张,瀑源山顶之上。

一大片溪水款款流动,诸多圆润顽石点布其中,夹杂着菖蒲水草纤纤摇曳。

李小剑端坐于一块石岩,白水晶在身后半浸,冰凉剔透、耀耀生辉。

不远处,伏地蟒游弋潜凫,时不时抬头看向主人。竹界日久,伏地蟒本原愈小,虽说它还可增大或变小,但是平时身长也就只有几米。

李小剑双眼微闭,额上几根散发随风轻摆。

伏地蟒看他一会正打算再去游耍片刻时,忽然瞪大双眼怔怔不动。

溪水流速慢慢见缓,菖蒲青草也不再摇摆,阳光中直立倒影,瀑布隆隆之声也渐小渐弱,最后消失不见。

大地仿佛沉睡,原本喧嚣的世界突然安静,间有的虫鸣鸟语如同轻轻的鼾声,更显深谧。

伏地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它向主人游了过来,身后留下人字形的水纹。

游着游着不由自主,水波推动着它前行。伏地蟒惊吓不小,哞哞地轻叫。

它刚叫几声,就见水波升起,围着主人层层盘旋而上。

它第一次见到这种景象,连叫唤也忘记了,大张着嘴巴耷拉着长信,尔后迅速转身远离。

李小剑要升阶意教了。

在他界中的他界,除睡带昏满打满算两年多时间,若以外界纪年也就一年不到,李小剑竟然能够冲刺意教,这份天赋羡煞旁人。

水流旋速渐增如龙卷风过,围着他由下到上渐粗渐细,外看像织一个数人可抱的纺锤。

而内里则是意海滔天,狂风巨浪在数里范围咆哮旋转,如堤坝绝口劲冲蚁穴,如江河断落几折盘回。

正闲坐语谈的妙手等六人,感知到异变悄悄来到瀑顶。

六人看到场中情景,俱是惊奇不已,尾随而来的玄凌寒更是瑟瑟发抖。

冬稼手牵着凌寒,暗施意力抚慰她的惊惶。

他们从没有见过能够内外同修的升阶状态,尤其是体外如此激荡,能令瀑布断流销响、溪水盘旋直上。

当然除了惊奇更是惊喜,竹界之中也有人能升级了并且是升阶。

虽然知道竹界没有外人干扰,他们仍是不放心地在李小剑周围挑好位置,一一站好为他护法。

李小剑包裹在层层水雾之中,且没有意芒,又加冬稼等人现今只有意教层次,所以无法感知他的意力波动。

不过看着平滑旋转的水锤,他们知道升阶正在平稳进行。

外界平稳,内里意海却是翻腾。那些狂风巨浪越转越急、越转越大,在中间行成一块广袤的空地。

狂风巨浪如同相斗的两个猛兽。

狂风呼啸、巨浪怒吼,两者边走边斗厮杀震天。

直至半个时辰之后,二者不知谁赢,不知谁输,亦或共赢,亦或同输,渐至风平浪缓。

水流层层绕行,远远看去不见移动,仿佛一个静止的巨坑边缘。

再过半个时辰,如制陶做瓷,海水徐徐绕中升起,也如外界溪水一样形成一个巨大的容器。

如果是别的意士升级,这容器中间定有一个小小意芒在贪婪吸收。

而李小剑意士却是空空如也,唯有吸收更为贪婪。

海水仿佛知道中空正在吸收,很是不情愿地想远避他走,无奈吸力巨大,它们只能亦步亦趋地缩小容积。

内里感觉一个时辰已多,外界却觉只有盏茶工夫,不过仍是大超普通意教升级时间。

冬稼等人不明觉里,她们面面相觑,暗灵气不够升阶要功败垂成?

他们正想间,突然感觉那块白水晶蓦然一亮,以肉眼可见的涌动,将灵气层层输往前面那个水锤。

玄凌寒岁数虽长、思维却幼,紧张地抓紧冬稼阿姨,手心里全是汗。

有了水晶灵气输入,绕成纺锤的水波旋速增快变大,一条水柱直冲上天。

而众人更感受到水锤的恐怖,自身的意力被强劲吸引,仿佛要外泄。

他们急急远离。

非是他们不愿以自身意力相助李小剑越阶,而是在这情况不明时直接以人族的意力相助,若是能够通融自然极好,若是相克反倒害了他。

他们刚远远站好,就见已外露的溪底水草瑟瑟抖抖,犹豫徘徊一下就全部腾空向水锤跃起。

冬稼她们暗暗心惊:他界中的他界对人升阶影响如此之大,单是吸收灵气已然不够,连近旁灵物之生气也要吸收?这李小剑的升阶之道怎会如此霸道?他们陷入了沉思。

正想之间,从断崖之处传来隆隆巨响,他们刚一转头,就见洁白巨浪铺天盖地而来。

李小剑已将附近水源吸收干净,强大吸引之力竟将瀑底深潭之水吸了上来。潭水颠簸成浪,顺着河道,离地飞翔直入水锤。

随着这波巨浪加入,那巨大纺锤好像志得意满,大吼一声猛然炸开,水花四溅,露出了里面的李小剑。

众人猝不及防,个个都如落汤小鸡经雨寒鸭,湿漉漉潮答答地卖萌耍呆。

李小剑虽然仍闭着眼,却是神采奕奕。他衣发俱干,脸上连一滴水珠都没有。

身后不远处一块大石之上,刚才不知躲在何处的伏地蟒正抬头接咬下落的各类大鱼,一口一只吃得津津有味。

李小剑睁开眼,看见河沿上的众人很是惊奇:“诸位前辈怎么,都来了?”

李小剑看见天稼她们潮湿拖拉的样子,本想问大家是不是刚游完泳。他可想不出以他们意教的实力还会有躲不过的浪花。

妙手不答反问:“升阶成功了吧?”

众人虽未说话,却是一样的期待。

李小剑感受了下说,“好像是的。”那神情好似不以为意。

众人却不管他那表情是否做作,全嗷地一声欢呼了起来,玄凌寒直接擞着冬稼的脖子跳跃转圈。

竹界甚是无聊,他们总得自娱自乐下。

“烦死了,烦死了,吵什么吵?”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故作不耐烦地传了出来。

众人全都一愣,互相对视几眼后冬稼试探着问了句“天宗大哥?”

离李小剑十几米的地方,空间渐虚渐幻,仿佛太阳炙烤下的光线偏离,随即一个高大清质的身影微悬空中,渐渐凝实。

冬稼众人齐身施礼,“天宗大哥好!”

第128章 绝色的男子

那人身上黑袍袭脚、头上乌发散束,精致的面孔棱角分明几成模板,举手投足时有难掩的潇洒、无言的俊逸,尤其是他的皮肤仿佛已被岁月遗忘,细嫩弹破下隐透着刚毅、光洁柔影里满溢着蛊魅。

李小剑看傻了,世上何时有了这等让人心动的男人?如此绝色,又如此亲切。

李小剑不由自主地往前走去,足入溪水一阵清凉,他才醒来。

这一清醒,李小剑蓦然回忆起一个人千笔谈!

“贤弟惠妹们好!”天宗还完礼,看着多年未见的众位兄弟姐妹如此湿头潮尾,强忍着好歹没有笑出来。

天宗闭关多年只为探寻出去之法。

竹界身在白霜陵中,是他界中的他界。天宗就在竹界之中再造一小他界,造好之后进入其中以身试法。

为了防止妙手冬稼等担心,他只说要闭关修炼,具体时日无法估算,功成后自然出来,不用找他。

冬稼等信以为真,反正闲极无聊只余下时间,有事做反而充实点。

只是这关闭得也太长了,一闭就是百多年。

若不是天宗的住所一直清清爽爽,能让人感应到他的存在,冬稼等真要以为他活腻歪了把自己给超度了,或者找到外出之法撇下他们偷溜了出去享福。

天宗意力一般,本是无法创造他界,尤其是这种白霜陵内竹界中的三重他界。

但他法器众多、手段高超,拼却大半所藏终于创造了第三重他界。

天宗进入三重他界后,苦思冥想对比模仿,却始终不得其法。待到再想出来时,发觉三重法器威力太弱自身无法运转,而剩余的法器也不多,威力已然不足重开门道。

若非天宗早有准备,随身纳镯中带有种子刀具等物,这么长时间他这个意教饿也饿死了。

就是现在他看起来表面光鲜,内里实则已虚弱至极,他太不擅长农桑之业了。

天宗本以为要孤老终死他自创的他界一了百了,没想到李小剑意教升级吸收了瀑顶溪旁太多的灵气,导致此处竹界对内里禁制不足。

天宗的小他界刚好转回此处。小他界本身的灵气也被李小剑吸收了部分,自我禁制就直线下降,于是天宗的小天界塌了方。

天宗稍一愣神旋即狂喜,手下更是丝毫不慢,拼命催动意海催发全部意力,连滚带爬地冲了出来。

他界塌方对天宗有些影响,不过他界终归是他创造出来的,影响也不是很大,虚弱的天宗还承受得住。他趁众人欣喜若狂时,忙整妆肃容又是副牛叉模样。

众人皆关问天宗,避关多年所得如何?

天宗嫩脸一红,轻叹了一口气说,所得不多不过也并非一无所得。接下来,他告诉了众人一个渺茫但令人震奋的消息。

虽然无法出去,但他找到了他界塌方时可以自保的方法。

他界因自身原因塌方时,可将内部活物排潜出去。若是由外部或内部人为打破,那就会带来灭顶之灾。

天宗等七人在竹界内多年未出,除了竹界封闭,委实是因为对自身意力不够自信,怕万一打破了竹界平衡,光竹界塌方就能要了他们的老命,更别说外面还有层白霜陵。

待时日一长,他们想拼死一搏时,又发觉意力退化地厉害,别说塌方时自保,就算打破竹界都没那个功力。

天宗在他自造的三重他界中又自制小他界,仿佛大圆内套小圆再套个小圆,一直努力地套下去。

只是这小他界真地比较小,说是玄空也不算委屈。天宗说第四重他界小归小,创造起来更为困难,把他所余的法器损耗地差不多了。

他在三重他界中培育了些兔子,然后将所余的顶级法器改造组合为一体,收缩后大小有如吊坠。

他将兔子捆绑严实,又将吊坠栓在兔子腿上,就把它丢进了四重他界。兔子在四重他界内不能动弹,他就从外对着兔子掉落处意力猛攻,直至四重他界塌方一角。

第一次时,从那塌方一角排潜出的是血水裹挟着吊坠。天宗对法器进行不懈改造,后来慢慢就有了残肢,直至最后有活着的兔子出现。

天宗已尽可能将这段血腥史简化,天稼和玄凌寒仍有呕吐的感觉。众人也才知道天宗躲了那么久是在苦思出去之法,这位仁兄果然老而弥坚啊!

吊坠法器已然完美,天宗却是意力不足,仍是无法打破三重他界排潜而出。那时他肠子都悔青了,干嘛将三重他界打造地那么大,自个给把自个给流放了。

天宗绞尽脑汁无法打破他界,无聊之下就将随身携带的纳镯,仿照法器进行改进加固。加固到令他满意后,天宗就将兔子收进纳镯,然后把纳镯丢进四重他界如法炮制,数次后兔子也能毫发无损。

众人都知纳器保护力强,却从未试过在他界中互排之时效果如何。

有时机会只有一次,一次不中一切完完。

天宗无聊甚至无奈之下,替世人尝试了解了:纳器在他界互排时,死物没有影响,活物却是难逃;而他改善增强的纳器却在一定程度上能保护生命的延续。

保护之法有了,突破之术却是难得,是为希望渺茫。

竹界禁制之下,诸人意力断崖式下降,直至意教层次才悬崖勒住了马,达到竹界之中诸物的良性循环。

而后入的少年李小剑,灵气吸收方式惊人霸道已能突破竹界自定规则,令瀑布倒落、溪水回流。

李小剑的意力提升想来不是问题,一年、最多两年,就可达到令竹界一隅塌方的实力,是以令人振奋。

天宗从三重他界塌方之时就知晓李小剑颇有过人之处,再听了众人描述的之前种种,也跟着信心百倍,对未来充满了憧憬。

“前辈,大家都记得您,您的房间经常有人打扫。”玄凌寒冷不丁地说了一句。

众人这才想到,若是天宗被困三重他界,那他的房间又是谁打扫的呢?

他们没有向玄凌寒解释,都住口看着天宗。

第129章 三重他界

天宗看了众人脸色,知道内有古怪,想了想说他以为是做梦,难道这不是梦,而是意识?

吊坠法器打造试验好后,天宗想意力突破三重他界,无奈实力不济却发觉意识里能够看到自己的房间。

房间陈设依旧只是灰尘满布,他就催动意识力清扫了一下。不过也只能清扫灰尘,再重的活他干不了。

他没想到这是意识,一直以为是做梦,或独自呆久了出现幻觉。

以后一旦出现这种幻觉,看见桌椅脏了他就意识力催动让房内窗明几净。

众人忙佐证天宗不是做梦或是幻想,他的房间是非常干净,经常有人打扫的样子,他们还以为是天宗不愿见人,偷偷溜了出来又溜了回去,或者设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禁制法器。

真是想不到,借助法器意识力竟能够潜出他界,而学士又有如此惊人修为,可叹意念大陆之人都是坐井观天之辈。

李小剑不住地咂嘴,他之前可能知道一些学士的厉害,却不若见了真人感受更受。

他看了眼天宗转念又想,法器强大意力不足还是无法出去,意士学士终是各有千秋,不可偏执一方。

“前辈,后来呢?”玄凌寒听得入迷忍不住催问。

“后来就没了,我一直在他界出不来啊”天宗笑眯眯地看着玄凌寒。

天宗身体虚弱,和众人小聊一会就让宵君赶快生火做饭。在三重他界中,天宗最为想念的就是宵君,常自言死前能够再吃宵君一顿大餐,就是死个八百回都值了。

宵君当仁不让,一副舍我其谁的架式把冬稼气了个半死。

身在竹界能够体现价值的时候不多,李小剑刚来没多久就能够深刻体会到冬稼阿姨的失落。

接下来的日子,李小剑理所当然地全力以赴提升意力,以期早日能够打塌竹界进入白霜陵。

白霜陵的情形李小剑颇为熟悉,如果禁制设定还没有改变的话,那么竹界几位意教说不定刚出竹界紧接着就会被排出白霜陵。

天宗也慢慢了解了李小剑和四小龟人的来历。刚入竹界时,李小剑正在昏迷,四小龟人的身份是想瞒也瞒不住。

天宗和另六人一样,对李小剑九岁时发生的事情百思不得其解,对他修炼不出意芒的事情更是莫名其妙。

他老生常谈地安慰李小剑:福祸相依、顺其自然,不要太过纠结,眼下还是抓紧修炼为要。

李小剑修炼劳累休息之余,天宗也把法器制作之法等传输于他。现在虽然没什么用处,将来只要出得去终归有用。天宗也不想自己的一身绝学失传,也希望李小剑将来能够名扬天下。

天宗心下还有一些话,怕打击李小剑没有说出来:就算李小剑出不去,以后像他们一样终老竹界也无妨,因为他毕竟年轻,机缘得当的话赖活个七八百岁应该是小菜一碟,这其中没准又会掉进来些倒霉的年轻意士也说不准。如此,代代相传,子子孙孙无穷匮也。

匆匆又是半年有余,李小剑仍停留在一段意教层次,他能感受到意力在野蛮增长,只是一直无法突破层级边缘。

天稼等人初始尚能镇定自若,后来就渐渐有些烦躁不安,全然不像在竹界与世隔绝地生活了五百多年。

七位前辈着急李小剑更急,他可不想这么小就像无期徒刑似地被关到死,别的不说他连老婆还没有呢,还没尝过所谓的琴瑟相合、情乳交融啥的呢。

而且自绿园书舍暴起后,除去昏迷不醒那段时间,李小剑升级入阶哪次不易如反掌?

很多时候别人是求之不得,他反倒为求稳妥不愿一次升级太多。而今别说一次两三级,就是半年升一级也是想都不敢想的好事了。

冬稼等人在一个月前已尝试把意力灌输给李小剑。

竹界禁制意教之上的高人出现,竹界前辈同属意教七八段,李小剑只是意教一段,显然还有很大上升空间,那么就不是竹界的问题了。

李小剑的身体初始对天稼等人的意力输入稍有排斥,连试几次后也能慢慢接受。

只是七段意教的雄浑意力进入一段意教之身却如泥牛如海,毫无反应不说,输入者的实力还急剧下降。

不过匪夷所思的天宗倒是个例外,学士出身的他传输意力后下降却是不太明显。

每次输出后,尽管筋疲力尽却只需休息两个晚上,意力就会自动恢复如初。

所以天宗仍然坚持给李小剑灌输意力,尽管李小剑相对较小的意海仍然波澜不起。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废工夫。瀑顶圆石之上,天宗不无感慨地想。

身为学士,他对意力不是看得很重,却每每灌输后就能自补回来。身为意士的冬稼他们,对意力珍惜若命,却反而不像他这样时丢时有。

“小剑,你和小龟她们认识多久了?”输送意力已驾轻就熟,两人枯坐许久颇为无聊就闲谈起来。

“也就是进入白霜陵前不久,算来也快三年了”李小剑随口答道。

“你确定凌寒是长龟王族吗?她的修炼速度和王族血脉有些不相配啊”天宗疑问。

李小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他睁开眼眼看了看前方,过了好一会才说“许是她颠沛流离地太久,血脉一直没有完全复苏。”

天宗想了想也是,接着说“王族如此,普通族裔也就更加平常了,但是执着的精神却是令人钦佩。”

玄莫丝修炼天赋不足,但学习劲头不减,她没事就缠着天宗和文状学习玄语。玄阳玄宇仍是初心不改地干着粗活。

玄语种类庞杂,文状虽只会几种教莫丝却绰绰有余。不过莫丝东学一句,西学一句不成体统,文状就建议她先学个高阶通用玄语,然后慢慢再拓展偏僻小语种。

高阶通用玄语,虽然冠名高阶却是简单易学,实用性也高,为高阶玄兽们通用,平常所说的玄语一般就指高阶玄语,意念大陆会的人很多。

而高阶玄兽会人语的更多,毕竟人为万物之灵,每一只有了意识的玄兽都想幻化成人。化身为人较难,但不妨先学习下人语,否则化成了人身再不会说人语,那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第130章 意识传输

玄语虽然简单,莫丝学起来却甚是吃力,反远不如小龟时代就耳濡目染的人语说得通溜。

难归难,莫丝却是不放弃,做完该做的事后就是咿咿呀呀地大声练习,这点倒是跟李小剑不谋而合。

文状对莫丝的努力不以为然,天宗却是相当欣赏。概因为文状从小成绩优异,未曾有过这般吃力,所以自有优等生的骄傲。

天宗却和李小剑一样,不是一直出类拔萃。

小时候的他贪玩偷懒,无论是在学馆还是在学院,都有成绩一落千丈垫大底的时候。

好在每到关键时分,天宗就闻鸡起舞、发愤图强,那成绩突飙猛进,最后往往遥遥领先。

所以天宗深知后进生的痛楚,看见莫丝每每用功至斯,虽效果极微却也是莫名感动。

天宗在忙完和李小剑的意力传输后,也就常常婉言指教下莫丝如何去学习。

天宗主要负责李小剑,文状算是莫丝的专业老师,天宗不好太掠文状之美。

“是啊,长龟一族坚韧不拔、从不言弃的精神着实让人钦佩”李小剑想像长龟一族这五百多年来,从一个世家慢慢消失到只有四个人,而那三名族裔对公主仍是不离不弃、忠心不悔。如果是自己的家族发生了大变故,族人或自己会有这么坚持吗?

“小剑,我们尝试下意识传输”天宗突然提议道。

二人从早坐至傍晚,一个郑重打坐,一个认真传输,姿势一动不动,纵使他们是意教级别,吃喝可以不忌,耐心却非无限。天宗突然提议,也是闲级无聊找些趣事解闷。

“意识传输?神识传输?”李小剑愕然想到,天离恨当初是否意识传输运用了他的身体?

“是的,不过意识比神识更为玄幻,意识之力若是高深也可攻击防守,丝毫不弱于意念之力,只是修炼到攻击境界较难。”天宗极有耐心地解答。

李小剑是他们出去的希望,他再与世无争在一个地方待久了也想出去看看。尤其是在一个地方不出去,和在一个地方出不去,这是两码事。

“哦”李小剑含糊一句,才明白自己想的和天宗说的不完全是一回事。

若说李小剑对竹界前辈还有秘密的话,那天离恨就是最大的一个秘密。随着他意力恢复、神识增强,天离恨的诸多记忆呈现在他脑海之中,其中意技学法众多,可惜他意力太低,大部分无法领会。

“那就试试吧,也许对提高有好处”李小剑就着天宗的意思说了下去。

“好,你尽量放松思维,不要胡思乱想”天宗叮嘱道。

李小剑闻言闭上了眼。

天宗意力传输不断,意识徐徐散发。李小剑放松心情,意识也处于散发状态。

这一放松,犹如开了天眼或起了梦境,李小剑清晰地看到或者说感受到:

瀑布顶端溪流潺潺之中,一位英气俊秀却稳重从容的年轻人正双手抵在前面端坐的少年后背。

少年清瘦姿华,体量已是成人模样。

他的面貌虽还略显稚嫩,英气却还要胜出后面青年少许。

二人穿着,一黑一白,坐于顽石之上,在绿草点缀红花映衬之下雅洁脱俗。

随瀑而下水气氤氲,里许就见诸多小房,有的竹隐屋幽空无一人,有的吱索有声数人进出。

在一处更为开阔门前,几位中年人士围站一起,正指点谈论场中一劲装少女挥拳踢腿、嘿叱连声。

随瀑而上蜿蜒杳渺,怪石嶙峋中荆棘密布杂花,兔径狐路旁株树隐藏青果。在那山头最高处,伏地蟒时而绕树而上,时而草间游走,欢快地或赶鸟或追蝶。

再远处,山伏丘起竹摇草长,方圆十数里莫不如是。那情那景,如在眼前似在鼻尖,如此真切。李小剑蓦然发觉他的神识已达意王层级,不受干扰之下已能探寻整个竹界。

李小剑稍一遐想马上回神。他神识霸道意识也较常人强悍,意王级别对天宗的意教恐有伤害。

水中顽石之上,天宗头顶微漾,如水中鱼过流速搅动,又像风吹花香弱徐有意,虽则透明却能清晰看见。

李小剑知道,那是天宗的意识出海正往自己飘来。他将心情更加放松,以迎接天宗的美意。

天宗意识慢慢席卷,将李小剑如沐包裹。李小剑的意识谨慎严明,将天宗意识徐徐相融。

若此时有外人看来,二者正入定打座与平常修炼毫无异样,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们正在意识传输。

天宗从未意识传输帮助过别人,只有意识攻击过敌人,因此他小心翼翼地先将意识散开,观察李小剑的意识之海能否自动开启,将他的意识之力完美吸收。

李小剑正要将天宗意识引入海脑,却觉得那透明虚幻里似乎隐藏许多文字与图画。

李小剑略一踌躇瞬间明白,那是天宗的意识所携带的记忆。而自己的意识神识又是意王级别,所以不用将其收入脑海,只要在自己的意识神识弥漫中,就能吸收消化天宗的意识之力。

那文字图画一经接触李小剑的意识神识,蓦然一亮更加清晰流畅,仿佛翩舞蝶群绕着二人飞转,煞是好看。

那蝶群飞舞一会,前端就扩散进李小剑的意识慢慢变淡消失。后面还有许多丛出不穷,它们前赴后继、连绵不断,飞舞、扩散、变淡、消失。

李小剑欣喜地感受到天宗渊博的法器知识、庞杂的武功体系,正源源不断地输入自己的脑海中,其中许多竟能和天离恨的记忆互辅互合。

他也清晰地看到天宗如何从一个贪玩少年,成长为一个好学上进的学士,让那么多男子为之折服,更让那么多女孩为之仰慕,特别一个叫小河的青梅竹马一直对他情有独钟。

李小剑只感受了一会就自动屏弃,专选知识意技等吸收。人的认知需要过程,精力也颇为有限,现在紧要的是吸收精华。

随着意识与李小剑融为一体,天宗渐觉神清气爽,意力也充沛了许多。

第131章 竹界美景(背)

瀑布顶端溪流潺潺之中,一位英气俊秀却稳重从容的年轻人正双手抵在前面端坐的少年后背。

少年清瘦姿华,体量已是成人模样。

面貌虽还略显稚嫩,英气却还要胜出后面青年少许。

二人穿着,一黑一白,坐于顽石之上,在绿草点缀红花映衬之下雅洁脱俗。

随瀑而下水气氤氲,里许就见诸多小房,有的竹隐屋幽空无一人,有的吱索有声数人进出。

在一处更为开阔门前,几位中年人士围站一起,正指点谈论场中一劲装少女挥拳踢腿、嘿叱连声。

随瀑而上蜿蜒杳渺,怪石嶙峋中荆棘密布杂花,兔径狐路旁株树隐藏青果。在那山头最高处,伏地蟒时而绕树而上,时而草间游走,欢快地或赶鸟或追蝶。

再远处,山伏丘起竹摇草长,方圆十数里莫不如是。那情那景,如在眼前似在鼻尖,如此真切。李小剑蓦然发觉他的神识已达意王层级,不受干扰之下已能探寻整个竹界。

李小剑稍一遐想马上回神。他神识霸道意识也较常人强悍,意王级别对天宗的意教恐有伤害。

水中顽石之上,天宗头顶微漾,如水中鱼过流速搅动,又像风吹花香弱徐有意,虽则透明却能清晰看见。

李小剑知道,那是天宗的意识出海正往自己飘来。他将心情更加放松,以迎接天宗的美意。

天宗意识慢慢席卷,将李小剑如沐包裹。李小剑的意识谨慎严明,将天宗意识徐徐相融。

若此时有外人看来,二者正入定打座与平常修炼毫无异样,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们正在意识传输。

天宗从未意识传输帮助过别人,只有意识攻击过敌人,因此他小心翼翼地先将意识散开,观察李小剑的意识之海能否自动开启,将他的意识之力完美吸收。

李小剑正要将天宗意识引入海脑,却觉得那透明虚幻里似乎隐藏许多文字与图画。

李小剑略一踌躇瞬间明白,那是天宗的意识所携带的记忆。而自己的意识神识又是意王级别,所以不用将其收入脑海,只要在自己的意识神识弥漫中,就能吸收消化天宗的意识之力。

那文字图画一经接触李小剑的意识神识,蓦然一亮更加清晰流畅,仿佛翩舞蝶群绕着二人飞转,煞是好看。

那蝶群飞舞一会,前端就扩散进李小剑的意识慢慢变淡消失。后面还有许多丛出不穷,它们前赴后继、连绵不断,飞舞、扩散、变淡、消失。

李小剑欣喜地感受到天宗渊博的法器知识、庞杂的武功体系,正源源不断地输入自己的脑海中,其中许多竟能和天离恨的记忆互辅互合。

他也清晰地看到天宗如何从一个贪玩少年,成长为一个好学上进的学士,让那么多男子为之折服,更让那么多女孩为之仰慕,特别一个叫小河的青梅竹马一直对他情有独钟。

李小剑只感受了一会就自动屏弃,专选知识意技等吸收。人的认知需要过程,精力也颇为有限,现在紧要的是吸收精华。

随着意识与李小剑融为一体,天宗渐觉神清气爽,意力也充沛了许多。

我为人人,人人为我。天宗想不到他向李小剑传输意识竟能间接提升意力,于是他屏神凝气,更加全神贯注地向李小剑传输。

李小剑强大的神识观察到天宗嘴角的笑容,知道传输对双方都颇为有利就放下戒备,心安理得地接受意识传输。

同时他也感应出,若是吸收天宗意识中的知识意技,他们的意识交融就更为流畅快速,若是吸收到些寻常琐事,意识交融就会凝滞慢涩。

李小剑明白吸收选择的重要性了,也明白唯有学识才能令二者的意识之力一起提升。

因此他本想以后与冬稼等前辈也意识传输的心就淡了。

她们的意识能力强大,但知识却颇为不足,和天宗前辈相比就是天壤之别,而且李小剑多半都已学过。或许文状前辈可以一试。

意识交融如春水化雪,款款而来。李小剑随意检索天宗的渊博知识,虽能明显感觉到有百利而无一害,其中却也有不少是他现如今不能明白的,正如他脑中的天离恨记忆。

李小剑知道不能着急,好东西是不能心焦气躁的。

如此一个时辰过去,夕阳已浓笔勾勒出金边阴影时,天宗的学识通过意识基本已全部输入李小剑的脑海,而他本人通过如此传输又更新复习了下学识。

所以他本人学识非但没有渐少,反而有温故知新的效果,再加上意识之力、意念之力都跟着充盈许多,天宗本就显得年轻的脸,更是红晕满面、雪嫩诱人。

李小剑见天宗的学识基本全输给了自己,也礼尚往来看能否互惠互利。

他将风苇度意技向天宗脑中倒传过去,却见天宗眉头轻轻一皱似乎颇为不妥。

李小剑忙收回心思,静心等候天宗最后的意识传输。意识接受也不是世人皆可啊。

炊烟已起,在傍晚的黄昏里重重一笔。

天宗和李小剑双双起身,他们对视一眼莞尔一笑。李小剑弯腰向天宗施礼重谢。天宗长身而立,待李小剑施礼站直后也躬身弯腰一辑倒地。李小剑也不搀扶,而是待天宗施完后猛地抱住了他,二人狂笑起来。

李小剑已然满腹经纶,虽稍缺经验;天宗也意力鼓胀,随时都能升级,这种感觉已好久没有了。

天宗笑着笑着,眼中突然有了泪花,李小剑也感同身受,脑海里暮然浮现了一个名字:小河。

“小剑”天宗的微笑已有了水润“如果有朝一日只在你能出去,别忘了替我去家乡看一看。”

小剑郑重地点了点头,家乡、小河,天宗青梅竹马的小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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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河,你是岸,河与岸是不分开的。没有了河也就没有了岸,没有了岸也就无所谓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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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天宗能说得上是青梅竹马的女孩子很多,因为他的邻居同龄人多是女孩子。

第132章 青梅竹马

我是河,你是岸,河与岸是不分开的。没有了河也就没有了岸,没有了岸也就无所谓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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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天宗能说得上是青梅竹马的女孩子很多,因为他的邻居同龄人多是女孩子。

男孩子要么大的可以抱着他去看戏,要么小的他可以抱着他们去看戏。

如果青梅竹马只能是一个的话,那绝对是小河。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认识小河大概是在天宗记忆最原始的时候,那时的他还穿着开裆裤,夏天来临时干脆坦承见人一丝不挂。

而小河则要文明的多,即使热得玄驼冒烟,她至少也穿着比甲和短裤。

因此天宗总笑话她,傻河傻河。而她总是少年老成的说,“等长大了就知道我们谁傻。”那一年小河四岁,而天宗只有两岁多。

天宗最先认识的女孩子不是小河,是父亲一个袍泽的孩子。

小河之所以能够后来居上,完全是因为她的哥哥大洋。大洋那时十岁左右的年纪,正是热衷于刀剑情仇的阶段。

而天宗的父亲,一个乡间传奇的人物,据说十米之外空手就可取人性命,寻常人等三、五十个近不了身。

这是后来大洋告诉天宗的,可惜天宗从未见过。如果非要说父亲露过几手的话,那只有天宗的屁股能做证。

大洋听来的消息,不知经过几番道听途说了,可是他信,所以他就经常找各种理由往天宗家跑去。而做为哥哥,大洋必须带着他的妹妹小河一起玩耍。

已有过和女孩子打交道经历的天宗,没过多久就和小河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对此大洋求之不得,这样每次他就不必费尽心思编各种理由到天宗家,只要一句“小河要来”就做了个顺水人情。

大洋每天还得上学馆,而天宗和小河则整日无所事事,正是光明正大游手好闲的时候。于是大洋上学期间,天宗和小河依然在两家之间穿梭。

大多数的时候,天宗和小河只是在两家附近玩耍。那时他们们喜欢蝴蝶,每天总是拿着爷爷做的小网兜蹦来跳去,而捉来的蝴蝶就养在蚊帐帷幕里面。

可是附近的蝴蝶总也太少,而且不如小人书上画的色彩斑斓。

天宗不知听谁说顺着麦田往西走,有一个大大的湖泊。在湖边上,各色各样的蝴蝶应有尽有。

这对三岁不满的天宗来说是个致命的诱惑,他就极力怂恿小河一起前往。

小河却没了往日的默契,总是以各种古怪的理由来拒绝,而且还不同意他去。天宗恼怒了,一个人前往。

顺着麦田小步走的时候,天宗发现小河远远跟在后面。他还在生气,不想理她就假装不知道。

小河见他回头就跑了上来,拿过他肩头的小网兜放在自己的肩上。

小河那时比天宗个子高,也比他力气大。有她相伴,天宗一百个放心。他瞅了眼小河,高兴了费力地搂住她的脖子,像一个小浣熊吊在她的身上并肩向前。

那个地方真远,远到天宗走得对蝴蝶完全失去兴趣,只想着一屁股坐在软软的草地上时还没有看见。

而这个愚蠢的建议偏偏又是天宗提的,他还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否则他早就傻河、傻河的大叫。

终于、终于,远远的看见了那碧波如镜的大湖,天宗像得到解脱一样,就势躺在了地上:去他的蝴蝶吧!我可要好好休息下。

小河看见天宗的样子偷偷地笑了。不料被天宗发现,他想起身追打,无奈一点力气也没有,只得说声待会报仇。

老天生气天宗的小肚鸡肠,在他还躺着的时候就满脸堆起了乌云,转眼间又狂风大作。

小河一惊,叫道要下雨了,拉起地上的天宗就往回跑。还没跑两步,那雨就劈头盖脸地砸在身上,紧接着天边一道耀眼的弧光,一声炸雷就在耳边响起。天宗“哇”的一声大哭了出来。

小河一边拉着天宗跑,一边安慰他“别怕别怕”。

那雨如此之大,像天上的大河决了口,拼命地浇泄下来,他们走得像浸泡在逆流而来的水中一般艰难。

天宗睁不开眼晴也叫不出来,一张嘴那雨水就商量好地向他嘴里猛灌。

天宗知道小河在牵着他,他不分方向地跟着她跑动。但是他也知道他在哭泣,因为他真地很害怕。

这也只跑了一小会,天宗就跑不动了。刚才就浑身无力,休息了下本就没复原,若不是对暴风雨的恐惧,他连这点路都跑不了。

天宗趴在地上,任凭小河如何用力拉扯就是没有力气站起来。

那雨打在身上很疼,那风吹在身上很冷,天宗直打着哆嗦,何况此时他还一丝不挂。

天宗面向下趴在地上时,雨水暂时放弃了对他嘴巴的入侵,他得以不受控制地哭嚎。

小河见天宗哭得伤心也跟着哭了,在他耳边叫道“快起来,快起来,要着凉的。”那时着凉会死人的。

天宗不管别的,只知道那雷声一打就伴随他没命地哭喊。小河见他不再跑动,抹了一把脸甩去些雨水,然后蹲下身子把他拉上了背。

天宗紧紧抱住她的脖子,很怕小河扔下他不管。

小河就在这大雨滂沱里,深一脚、浅一脚背着小小的天宗往家的方向走去。

很多年后,每当下雨时,天宗总会想起那个画面:一个四岁的小女孩背着两岁多刚会走路的小男孩,在那哗哗的大雨中朝着家的方向迈进。眼睛睁不开,是水;路不好走,是水和泥;人走不动,那是背上有个我。

天宗把她当成了依靠,平时的任性刁蛮全然不见。他在她的背上,脑袋紧贴着她的脸。雨虽然大,但感觉已不再那么无情。他虽然害怕,但已不是刚才那般恐惧。雨就算再大,那个小女孩的背负,那个小女孩的不离不弃,让天宗感觉到的全是温馨。

小河虽然背得动天宗,但毕竟也是只有四岁的孩子。她又踏上一个水坑的时候,身子一歪躺在了泥里。

第133章 吻的意义

------还有学馆时的那个晚上,男孩和女孩亲了嘴,却不知道那是吻的意义。--------

天宗则被重重地甩了出去,头摔在了石棱上,细的小脸皮马上裂开了十几道口子。血像一个个小泉眼一样翻涌,夹杂着雨水顺着他的脸面流到了地面。

天宗哭得更大声了,这次是因为疼痛。

小河象一只泥猴一样爬了起来,被雨一淋马上又干净得全身只剩水。

她看见天宗一脸的血大惊失色,马上过来扶起他,想继续背起。

天宗则因疼生恨,全然忘记她刚才的情谊,粗暴地把她推开了。

血越来越多,地上一片红。天宗想到了死亡。

小河的果敢就在此时显现,不知她哪来的力气,一把抓起天宗,放在背上就走。

雨丝毫没有减弱,雷还是一个接着一个,天宗已无所畏惧,唯一担心的就是他会不会死亡。再次想到死,天宗难过起来,心里怨恨小河把他摔得要离开这个人世。

在小河的背上,天宗已不是嚎啕大哭,而是因为死亡要来临了在悲伤。他想着就要离开人世了,对小河气愤不已。

天宗已看不见雨顺着小河的头发、脖子往下流。他也忘记了小河在背着他艰难地行走。他只挂念脸上火烧的疼,只对眼前的人充满了怨恨。他不想让她背了,他坚持要下来。

小河的力气很大,天宗在她的背上左摇右摆下不来,就对着她的肩头一口咬了下去死不松口。

“啊”的一声,一向文静的小河突然一声鬼鸣似的尖叫,吓得天宗魂飞魄散。

天宗忘记再咬,老老实实地趴在她的背上。小河大叫了声后就不停地哭泣,但是仍背着天宗前行。

这时一个很大的身影向他们盖了过来,一把大伞罩在他们的头上。天宗的父亲来了,他穿着雨衣带着大伞来找他们了。

父亲看到小河背着天宗,眼里有了赞许,再看见儿左脸一边血糊,脸上又有了着急。

父亲左手抱着小河,右手抱着天宗并拿着伞。天宗看见父亲,满肚子的委屈,又大哭了起来。而小河也在低声啜泣,显然是因肩上的疼痛。

到家里后天宗被送去见了郎中,在脸上处理了一番该擦的擦,该涂抹的涂抹。而小河也让家人接了回去。

他们都得了风寒,各自在家休息。

天宗不怕风寒,吃那么苦的中药也不在话下,但是对涂满黑汁水的脸却是非常在意。

每每看到铜镜中的阴阳脸,小小年纪的天宗就懂得了美丑,知道没有人再喜欢他,也没有人再陪他玩耍了。天宗是伤心地大哭,哪怕父母拿来什么再高级的玩具。

天宗觉得他以后的日子只能待在家里而不能出门一步了,而这些全是拜小河所赐,天宗想到这就对小河愤懑无比:如果再让我看见她,我要拼命地打她,让她也有个阴阳脸。

几天后,小河的病好了,她竟然有恃无恐地又来找天宗了,手里还拿着一个小布袋。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天宗扑上去撕打她,而小河没有反抗。天宗全然忘记了小河大着他两岁,每一次的摔跤他都不是对手。

天宗的老爹拉开了他,顺手又在儿子的屁股上验证了下他那高深莫测的功力。于是天宗哭了,小河也哭了。

天宗的老娘听到动静进了屋,她看看他们俩,什么也没说把小河送回了家。

天宗捡起地上小河丢的袋子,打开一看是和联升的蜜饯。天宗很英雄,拿着小袋子要还给小河,刚走出家门口,想了想又折了回来。

第二天天宗刚刚吃完最后一颗蜜饯时,小河又来了。她站在床边看着天宗,天宗拿眼瞪了她半天,最后问了句“还有和联升吗?”她笑了。

天宗朝她招手,小河就爬到小床上和天宗对坐着,然后从口袋里变戏法样又拿出了两颗和联升。

他们和好了。

他们依然在一起玩耍,依然跟在他哥哥后面满村地跑。只是他们不再爱捉蝴蝶,而那小网兜也丢在传说中蝴蝶满天飞,最后却让天宗血肉横飞的大湖边。

还有,天宗时常会在意他的脸,最讨厌的就是照镜子,可偏偏每天都要照个不停。

他们一起上了启蒙,一起上了学馆。启蒙的时候,天宗还会经常趴在小河的肩头看那次大雨中他咬的印迹,边摸边问还疼吗?

小河随时让天宗观看,还总不忘开玩笑地说以后一定要咬回来。学馆一级的时候,小河就没有那么爽快了,总是在没人的时候才让天宗偷看一眼,也不再开玩笑说要咬回来。

学馆二级时,他们还是一起学习一起玩耍,因为他们是学习对子。还因为天宗总是认为别人不会和他玩,因为他半脸的伤痕。

有一次村里来了戏班,天宗和小河一起看戏。戏里一个很丑的男人总也没有女孩子愿意嫁给他,那个男人很是伤心最后跳进了大江。

天宗也伤心了,不再看下去走出了人群。小河就跟在天宗的身后。

那时天宗早就原谅了小河,但他还是会很难受,他觉得一个半脸伤痕的孩子是那么惹人讨厌,连他自己都不喜欢自己还会有别人喜欢我?

小河知道天宗的心事,他们在一起玩耍了四年多。每当天宗不开心的时候,她总是会说长大了就没有了。说话的时候一脸的坚定,就象当年第一次见面,她说长大了就知道他们谁傻一样。

但那次小河没有劝导天宗,她只是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陪着他走在乡村的小路上,很久很久。

那条小路他们已不知道走了多少回,那是通向瓜果飘香的农场,连路边草叶上的小虫想来都该熟悉万分。

天宗走在小路上,这次没有欢喜只有惆怅。不知道到底走了多久,反正小河叫他的时候,夕阳已只剩下西天的那条余晕。

小河走到天宗的面前,很真诚地告诉他,“你脸上的伤已越来越少了,基本上看不见。”

也许是这几年天宗每天都要看上几遍,所以太熟悉了以致于他根本就没在意那些伤疤在慢慢变小。所以当时,天宗对小河的话是不信的,依然愁容满面。

第134章 小岸,你怎么不来娶我?

天空正中,皎月扁舟,乌云里隐现;院外四望,竹碎如铡,山倒中卧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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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河不再说什么,她突然抱住天宗的头,在天宗的嘴上亲了一下。

天宗条件反射下双手想推开小河,而小河已很快地放开他退了远去。

他们不谋而和地一起用手使劲擦着嘴。

虽然天宗当时还小,但也隐隐觉得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他们就这样互相看着,谁也不说话。

过了好一会,天宗开口问小河,“你干吗亲我的嘴?”

小河的脸在初起的月光下有点红,很是可爱。小河纠正天宗说,“那不叫亲嘴,那叫吻。”

她还说,她不会嫌弃天宗难看。如果将来长大了,没有女孩子愿意嫁给天宗,她就会嫁给天宗。刚才的吻就是对天宗的承诺。

天宗傻傻地点了点头,心里有着莫名感激。毕竟他不会象戏文里的那个丑男人去跳河了。

天宗高兴了一会问小河:“嫁,到底是什么意思?”

再之后天宗认识了越来越多的男孩子,再加上同窗们一个个都小大人一样,说谁和谁一对,天宗就很少和小河在一起了。

他们上了书舍中后,虽在一个学校却不在一个班级,见面更难。但天宗知道小河的情况,她是个成绩很优异的女孩子,深得老师的欢心。

而天宗则被他的老爹不信言中,开始了一段土匪岁月。

忆舍三级时,天宗和李小剑一样浪子回了头,苦读了几个月混进了重点书系,这让每一个认识天宗的人都吃惊不小。

而小河则随着大势,进入了一所远在千里之外的书屋。

从那后他们就没有再见过。

书系时,一个叫陈琳的雪样女子莫名地红了,许多男生都把她当作梦中情人,整天地念念不忘。只有天宗不以为然,因为小河长得就象她那个样子,而且要比她还要好看。

天宗安安稳稳地混进了学院。当他在学院里风花雪月、琴棋书画的时候,他早已忘记了小河,只是偶尔听人说起,她工作了并出色着,然后去了蒲类帝国的总堂。

毕业后的几年,天宗遇见些女孩子,但不是天天火拼不已,就是冷战不休。

当天宗的束修大业再次失败时,他和女朋友的缘份也走到了尽头。为了散心,他回了一趟老家。

在小城的书店内,天宗正在翻着一本鹤语大纲。

“小天,小天”,有人叫他的名字。天宗顺声看去,见是一打扮时尚的女孩。天宗思索了半天外加她的提示,终于想起来了她是小于。

小于是天宗和小河共同的学馆同学,只是四级的时候她才从别的学馆转来。

小于也是书屋毕业后和小河去了蒲类帝国。

小于告诉天宗,小河结婚了嫁在了蒲类。天宗听了没有什么反应,只是象征性地表示了一下祝贺。

小于接着说,“我以为你们会成为一对,因为我第一天来到那个学馆的时候就发觉你们不是一般的好,虽然你们怕别人笑话而故意互不理睬。但我相信我的眼光,我觉得你们长大了一定会在一起。”

天宗有些尴尬,笑着说,“那是学馆时的事情,都是小孩子啊,朋友而已。”

小于也笑了,“是啊,后来直到小河快嫁人了,我才知道她真正喜欢的不是你。”天宗松了口气,背上全是冷汗,可又隐隐有些失落。

“她成亲之前的一段日子,不顾女子形象经常让我陪她喝酒。每次她总是喝得酩酊大醉,然后就哭着喃喃自语,可是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小岸,你怎么不来娶我?我是要嫁给你的。’‘你还记得我肩上的疤痕吗?还有我的吻,那是我的承诺。’‘小岸,你怎么不来娶我?’”

天宗的眼睛一瞬间潮湿了,早已积满灰尘的记忆又重新清晰。

二十多年前,那个大雨倾盆的夏日,一个小女孩背着一个小男孩,走在泥地里,虽然吃力但是无畏。

那个男孩因为自己的顽皮,让两个人都遭到了暴雨的袭击。非但如此他还不顾女孩的背负,只因自己的疼痛就在女孩的肩头留下了永远的印记。

还有学馆时的那个晚上,男孩和女孩亲了嘴,却不知道那是吻的意义。女孩还说过,等长大了就知道他们谁傻。

这些小于是不知道的。

小于还不知道小岸是小河给天宗起的名字。

小河说:我是河,你是岸,河与岸是不分开的。没有了河也就没有了岸,没有了岸也就无所谓河。

李小剑的眼睛湿润了,他看着天宗郑重地又点了点头。

他们不再说什么,一前一后往茅屋走去。脚步较来时轻盈许多,仿若腾空而踱,但心情似乎沉重,晨露般摇坠却又美好。

他们也一天没有吃饭了,就算再有些许日子不吃不喝对他们也没啥影响,不过他们还是习惯一天下来那温馨的团聚时光。

冬稼妙手等早围桌而坐,他们见李小剑二人联袂而回,随意看了一眼打了声招呼转过脸,一想不对马上又转回来,“天宗大哥,你们……”天宗已然没事人一样,笑而不语径直走向自己的座位。

“意力提升了?”冬稼虽是前辈,在天宗面前却仍如少女般按捺不住好奇。

“是啊”天宗见他们都望过来,也不好大卖关子“没想到和小剑意识……”

“不好”李小剑突然大叫一声,身形一动已闪至院内,桌旁唯留一道残影。

众人一愣,随即也感觉不妙,忙抽身齐射离席。偌大的桌子旁,唯有四小龟人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天空正中,皎月扁舟,乌云里隐现;院外四望,竹碎如铡,山倒中卧伏。

竹界要塌陷了,众人不由一惊。

他们日思夜盼竹界塌方,好有重新出去那天,只是没想到来得会这么快。

他们以为凭李小剑的修炼速度,达到能打破他界一角十年用不了,五年肯定少不了,所以配套保护的玄空法器尚没有准备好。就算想准备,天宗也需要一定的时间和材质。

天宗曾加固过的纳镯只能保护一人,顶多两人。

长龟纳戒虽好,可除了玄凌寒她们本族人员及伏地蟒这种兽类,只有未曾修出意芒的李小剑能够随意进入。天稼她们就是再压制意力、再屏除气息也无法进入,这点他们早尝试过多次了。

第135章 鸢洋大帝

“大家严阵以待”天宗沉声命令道“小剑,把我们各自收积多年的宝物收好,与凌寒她们进入纳戒。冬稼你再戴上纳戒进入纳镯。我等六人在最外圈结阵保护好纳镯,待时机一到就冲出竹界。”

小剑闻言知道不是推托的时候,他喊出玄凌寒,招来伏地蟒,让她们进入纳戒。

四小龟人见李小剑脸色急迫,知道事情紧急想也未想就进入纳戒。

玄阳、玄宇还顺手把饭食给端了几盘。

李小剑又飞身拿来离星剑拴在腰上,将屋内一些陈设和诸位师父的宝物扫进纳戒。

待回来后,看见冬稼却正和天宗争吵。冬稼死活不愿接受安排,她要与天宗等人一起应变。竹界突然塌方,内里无人有此功力,那定是外部入侵。

打破他界可比创造他界要更为困难,尤其是打破他人制造的他界,能够由外及内打破他界之人的实力也定然高出天宗等人甚多。此次凶多吉少,很有可能今日他们就是他们生存于世的最后一天。

冬稼与天宗妙手等相处数百年,情坚意定。很久之前他们就打算好了,无论福祸、共赴生死,就是黄泉路上也不会寂寞。

天宗大骂糊涂,他们已活了七八百岁,就是当时身死也不足惜。

他们进入竹界之时正当年富力强,没有成家不算,也没想到招个一徒半生传承他们那惊世的修为。

而今好不容易有了李小剑这骨骼清奇、堪称保卫世界和平的好苗子,能将他们多年所学、所想、所创,带出白霜陵炫耀抖擞,让他们的大名在意念大陆甚至整个人间永远流传下去,他们怎能不千方百计地保护好他们未来的扬名立万呢?

纳镯只能保护一人,勉强也能两人,但为安全计,他们只让冬稼进入。

冬稼意力不是最强,意技在众人中也不是最为出类拔萃,但她身为女性,有男人不可企及的优势。出去后,她的女性的细心与体贴,可更好地保得李小剑等的周全。就算他们看走了眼,李小剑这小子窝囊一辈子,曾经师徒一场,她至少可以让他衣食无忧,能够快快乐乐地窝囊。

天宗等人事实已将李小剑当做自己的孩子了。

圆月好像消失,天空代之的是块巨大光斑。

竹界渐亮,如晨之将起;四周一片狼籍,瀑布山川不见,溪水竹林也已消失,唯留众人所站之处还在抖抖震震。

冬稼站在正中,她手上戴着纳戒,如少女般哭哭啼啼。天宗妙手等六人不再与冬稼答话,他们尽施意力维护一隅安宁。

李小剑也没有进入纳戒。他对众人说,别忘记他会长龟一族的“变身”意技,实力可以暴涨,也许关键时刻能有更大用处。

天宗一想也是,不过仍叮嘱他一旦事头不对,就赶快和冬稼一起进入纳镯,然后不要停歇再进入纳戒,越安全越好。

那光斑仿佛是一个大洞正在撑大,边上慢慢有了交错的裂纹。

而天宗等人所处之地已如一个悬岛,周边所有物体都掉落至深渊。

李小剑看着昔日熟悉的场景正在慢慢消失,内心万分不舍。天宗等人已颇感吃力,意力正与竹界塌方所形成的分力在做殊死搏斗。

冬稼牵着李小剑走到天宗身后,紧靠着他站定。

一旦事不可违,她们就会瞬间进入天宗手腕上的纳镯,冬稼终归是一代宗师,片刻的慌乱后理性占了上风。

竹界塌方众人被排出去时,只要天宗尚有一口气,她们就能从纳镯出来。

滴血认主短期内消除天宗对纳镯的影响已然来不及,所以众人中层级不是最高、但意力最为深厚,也是纳镯主人的天宗当仁不让地保护起了纳镯。

光斑裂纹渐分渐离、嘎嘎连声,似乎无限扩大时突然停止。称一停顿从光斑中飘入许多人影,淡淡微微,蝉翼映墙般。

天宗等人只觉身上一松,塌方分力消失。

他们正错愕时,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说道“原来你们还没死啊,真是意外之喜。”

李小剑一听就知道是鸢洋来了。时隔两年多,外界和白霜陵只不过是**个月,李小剑还是一耳就能听出来。

若不是这个家伙,他怎么会进入竹界?怎么会提心吊胆地过了这么久?他早该无忧无虑地在写意阁学习了。李小剑的拳头悄悄捏紧。

悬岛之上随即多出了许多人,将众人团团围住。当中一人眼冒金光,极其贪婪地盯着李小剑。

天宗等人仔细一看,他们全是幽魂,只是不可思议地他们的意力都极其深厚,远超天宗他们,起码在意大师层次,很有可能在意爵之列。

他们记得李小剑曾说过白霜陵禁制意师之上都没法进入啊,就算有意教级别侥幸进入也会被排潜出去的。禁制难道对幽魂无用?

“请问阁下是?”天宗不动声色地问道。

“天宗大人,几百年不见连我鸢洋都不认识了”鸢洋看了看天宗,嘴里啧啧羡慕“有了身体就是好啊!”

“鸢洋陛下,我等是鸢克家主好友”天宗认识鸢洋,施了一礼。

鸢洋看了两眼李小剑,才又将目光转了回来。他说道“我知道,鼎鼎大名的竹界七贤我怎么能不知道呢?菖兰危难时,鸢霸那不成气的家伙还专门请诸位助阵。你们以非菖兰帝国之人,且不参与世俗事物为由,冷眼旁观我菖兰覆灭。这份大恩大德我怎么能忘记?”

天宗正色道“我们性喜豁达,且进入竹界之前就与鸢克约定不参于你们帝国事务。若我们喜欢世俗事物,早就成了各方一霸。就算建不成菖兰那般伟业,建一个小小郡国恐怕不在话下,又怎么会委身竹界?”

“进入竹界那是你们打赌输了不得不进入吧?”鸢洋并不买帐。

“若是当真有世俗之心,谁会以身家自由做赌,更何况是我等身份地位?士可杀不可辱,死就死了,没几人愿意苟且偷生。再说,我是打赌进入的吗?”天宗语气中一股倨傲,令鸢洋听了极不舒服。

第136章 放个骡马过来

“你们既然没有世俗之心,如此豁达,那就成全下我这些可怜的儿郎,借你们的身体一用吧”说完鸢洋不再看向天宗,而是直直地盯着李小剑。

“鸢老儿,看来你的目标是我了。既然是我,那你让七位前辈离开,不要伤了和气,有什么事就冲我来好了。”李小剑看着鸢洋数次三番看着自己,早已明白鸢洋就是冲着自己来的,只是不明白他是怎么知道自己还活着的。

鸢洋总感觉李小剑和以前有些不一样,具体如何他倒说不真切。

以前的李小剑大概有一丝不怒自威,现在的李小剑意力深厚了可威严却少了。他怎么也想不到当初面对的还有天离恨的加持。

“陛下不要和小孩子一般见识,敢问鸢克仁兄尚好?”天宗悄悄向李小剑这边移了过来,正挡在鸢洋和李小剑中间。

“那个老家伙好得很,不过神出鬼没的躲在哪个他界中享福呢。你们倒是对了脾胃,他也心硬如铁,竟然无视子孙被人屠戮。”鸢洋语气恨恨的。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李小剑到底是没有忍住。

“好吧,就让你当个明白鬼”鸢洋实力大增,一点也不怕李小剑跑了。

李小剑虽然没有意芒,鸢洋却能感应出他刚刚突破意教而已。

鸢洋扫视了眼圈中众人转向李小剑“上次让你们侥幸逃脱,害我多年谋划功亏一篑,事后我奏请祖宗们放大禁制,让我等实力更好恢复。

今日午后,我突然感应到了一丝陌生神识,再三确认之下,发现居然是你小子的。竹界老旧陈弱,已然封锁不住你的神识,没准哪天就塌方了。

你小子运气好,爷爷我就赶快进来救你,可别浪费了你那奇特的身躯啊。”

鸢洋曾为菖兰皇帝,官话土话相杂,竟然也爷长爷短地论了起来,让人听了颇觉有趣。只是情势危急,没人能笑出声。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们境界大涨,安知我就原地踏步?”李小剑斜走一步,绕过天宗向前。

李小剑看出来了,鸢洋虽意力暴涨,但仍如上次一样施展空间禁锢,这对其牵制极大。

上次他施展空间禁锢是怕众人跑了,这次他施展空间禁锢更大的原因是怕竹界完全塌方爆炸。

如果竹界真地爆炸,以白霜陵之能、之大,虽不至于与之俱亡,但陵内所在恐怕要被炸得乱七八糟,尤其是他们八杆子打不着的祖宗所在的各处小他界,多少也会受到殃及。

鸢洋虽然狂傲,可还不到目中无人的程度。而李小剑等也猜测到白霜陵既有竹界,定也有别的二重他界,否则每每关键时刻出现的鸢家祖先相聚何处?

就算全是幽魂,他们地位尊长也不能和后世子孙拥挤一起吧。

一个意力虽高,投鼠忌器,一个意力稍低,有恃无恐,二者言语就火药了起来。

鸢洋见李小剑几个月过去虽仍是少年,比之前少了霸气却多了成熟,心中也甚是钦佩。

此子如此年少就有这般胆色,若不是需要他的身体,与其做个忘年之交也是人生一大快事。

鸢洋想不到李小剑除了年龄比他小点,学识记忆等早远非他所能比,只是有些还相当生疏,没有完全消化而已。

“黄口小儿大吹法螺”另一看上去也有些年纪的幽魂说道。

那个幽魂身份或许为鸢洋为低,不过是同辈中人说话做事倒是随意了许多。不是几个月前全是后辈子孙陪同鸢洋,大气也不敢出一个。

鸢洋显然也需要有人打个头阵一探对方虚实,上次那么十拿九稳的情况下,都让山子弟给跑了,这次务必一蹴而就。

天宗等人也是同样想法。

几百年前他们其中随便一人就能团灭眼前诸人,无奈他们的意力层级下降地厉害。

天宗等人也需要知道幽魂到底有多少实力,而看鸢洋的神情,他们虽是对李小剑志在必得,却没想过要伤害他,于是放心大胆地由他叫阵。

“那要不要比试一下?”李小剑又向前一步,语气傲慢地让人牙痒。

“比就比。只是说到比试,总要有个彩头”那幽魂语气更为轻松,似乎李小剑已是他的囊中之物,说着他望了望鸢洋。

鸢洋微点了下头表示同意。

“好。你赢了,我跟你们走,反正你们本来的目标就是我。我赢了,你们让我们走。”李小剑提出这明显不对等的赌注,输赢对鸢方不伤皮毛,对己当然也是大为不利。

“那不行”那幽魂岂能不知这其中的不合理。

他说道“你赢了,我们让你们走。我赢了,你们全都要留下。”那幽魂看来也想要一具**。

李小剑为之气结,本以为己方已做了大让步,万料不到对方如此得寸进尺。

竹界众人听了幽魂所言都有些愤怒,而鸢洋则厚颜无耻地连声说好,他也想多为族人寻些**以加强家族力量。

竹界六人现在虽然只有意教实力,但**可都承载过实打实的意王意皇啊。若非竹界,怎会有如此机会?当真千载难逢,若不抓住,必遭天谴。

“小剑,不必与他嗦,我等拼却这条老命保你出去。来日方长,以后定能一雪此辱。”妙手提醒李小剑。

“妙手师父放心,徒弟能够应付”李小剑与他们朝夕相处两年,就算除却昏迷那段日子,时间也颇为不短,自是舍不得离他们而去。

“哈哈,不要癞哈瘼垫床腿,死撑着翻白眼啊”那幽魂倒还幽上一默,只是没人发出笑声,而他自己那边的幽魂同伴则完全没理解这话的笑料在哪。

“一言为定!”李小剑冷静地看着幽魂。

“切,人小鬼大”那幽魂颇为不屑地说“还一言为定。好,那就驷马难追!与你对阵,我只用意力即可,省得别人说我以大欺小。”

“那就多谢了”李小剑说完双手往前一放,“剑劈天下!”一柄透明巨剑如水盈盈、波动成形。

众人往后退了一步。

那幽魂见空中长剑弱不禁风,难免又哈哈大笑不停,朝李小剑点了点头、勾了勾手,意思很明白:小子,放个骡马过来吧!

第137章 小人鸢蓝大师

李小剑也不客气,身体微微一躬,空中长剑向幽魂直劈过去。

幽魂大马金刀地动也没动,他早将意力笼罩全身,定定心心地等待一刀两断。

幽魂没有注意到,长剑初时还颤微晃动,如水拍岸石、激荡跳跃,待到将要及身时,突然剑凝刃冷、如冰结钻固。

幽魂毕竟也痴活了几百年,稍一恍惚就感觉不对,一惊之下忙大喊一声“鸢飞在天”,一招家传意技极其狼狈地抵了李小剑一式,又急急地侧身躲过余劲。

在场诸人都没注意到李小剑在劈向幽魂时,身躯微微一动已然小上一圈,同时他的意教实力凭空升了好几段。

“鸢蓝,别看他是小辈,功力却是很强,你不用让他。”鸢洋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将幽魂的狼狈失信掩盖过去。

天宗这帮老江湖当然也不是善茬。

文状说道“原来是当年名动天下的鸢家之剑,鸢蓝大师啊。怎么今日一见,却是个背信弃义的小人?说是只用意力不用意技,既然用了还不赶快低头认输?”

鸢蓝听到“大师”两字老脸一热,挥斥方遒的青葱岁月刚回忆了个开头,就被“背信弃义”四个字一闷棍打回了现实。虚影影的脸上竟能看出青一块、白一块。

他知道文状所说乃是实情,不过事体重大,他可不能因别人挤兑几句就轻言放弃。自己这关好过,鸢洋那里可是不好交待。

“老夫刚才看似有些托大,实乃心存善念,希望大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强。现下老夫可不那么客气了。”天宗等人哼了一声,应对了下他的厚颜无耻。

“请您手下留情啊”李小剑也想不到他的“变身”之法运用得如此得心应手。

竹界两年他与妙手等前辈时常切磋,不过那是师父与徒弟之间的练习,远非今日与敌厮杀来得真切。

李小剑说完轻吼一声“剑劈天下”,长剑又凭空闪现。

鸢蓝不敢再装叉叉了,低吼一声“鸢飞在天”,一只白鸢展翅欲飞。

天宗等人见鸢蓝所凝“白鸢”霸道坚实,都心道这老儿脸皮城厚功力却也不弱,若是能得保身躯不愧为一时人杰,可惜只是幽魂状态。

鸢蓝毕竟份属前辈,摆好姿势后等李小剑前来进攻。

李小剑知道鸢蓝的想法也不客气,说声“注意了”却没有催剑向前,反而施展风苇度,绕至他的身后。

鸢蓝还直盯着前方守株待兔,不料李小剑突然没了踪影,待他发觉时李小剑已然到了身后。

他竟然认得李小剑的意技,惊呼一声“风苇度”。

李小剑没那么婆妈,趁机挥剑猛劈。鸢蓝仓皇间却不及转身,只得就势一滚滑落旁边,堪堪躲过一击。

而头上所凝白鸢没了意力支撑,因为惯性还半闪半留地也跟着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才不见踪影。

李小剑并没有打蛇棍所上,一招迫得他丢人现眼,就站那显示风度。他知道自己仅仅只是意教,就算趁热打铁直追下去,也讨不了太大便宜。

鸢蓝一见李小剑摆出副少年宗师的派头,果然羞赧不已。

他爬起来满脸惭色的看向鸢洋,而其他幽魂也交头接耳,在鸢蓝听来十分不喜。

天宗等人倒是没有出声奚落,都在想就是换上自己,除此机智滚法实在也想不出什么花哨动作。

当然他们有些妄自菲薄了,现在所想多少都要受宗师身份所累。在没有大成之前,他们比起鸢蓝李小剑的机智可是毫不逊色,恐怕还要高上几筹。

鸢洋却不以为意,还厚颜无耻地安慰道“鸢蓝,事不可三,不要再客气了,否则几位大贤会以为我菖兰无人。”

鸢蓝听了鸢洋的话,心下诚服不已,也只有他这么无耻才能当皇帝啊。他咳嗽两声,也努力憨皮厚脸道“小子,果然是有几把刷子,爷爷我小看了你,这下我可绝不让你了啊。”说着他不待李小剑出言,忙虚空一掌“鸢飞在天”,空间倏地一声扭曲了一下又恢复原状。

众幽魂齐声叫好。能一掌打得空间波动,谁人还敢小觑。

“好俊的身手”李小剑衷心称赞了一句“可惜为虎作伥。”

鸢蓝见李小剑话中带刺也不以为意,又是一招“鸢声载道”使将出来。

这招“鸢声载道”可比鸢飞在天霸气阴狠地多。

他不再自恃身份了,抢先出手。

李小剑见鸢蓝使出这一绝技,却丝毫没有惊慌,两次试招让他信心大增。

鸢蓝意力深厚,李小剑意技繁多。在高级意技助阵之下,实力连番暴涨。

电光火石间,鸢蓝已然攻到,空中那只白鸢不仅扇翅踢腿,还发出声波直捣人的意海。

李小剑轻蔑但不轻视,他没有依例使出李家绝学,而是迅速往左偏移四步,然后右手成掌直指鸢蓝,轻叫一声“惊鸿一瞥”。

鸢蓝右侧门户大开,隐约瞥见一只小鸟,就觉一股强大意力直奔臂弯。

鸢蓝一招鸢声载道已用上全部意力,本想一击而中,现下却陡遇险境全然无法反击,只得仗着高深意力硬挨一下,心里也在安慰,幸亏只是臂弯,就是受伤也无大碍。

“惊鸿一瞥”乃是夜刺成名绝技之一,顾名思义当你看到动作时结果已发生,让你避无可避防无可防,徒唯兴叹!

李小剑的意教级意力在刚近鸢蓝身体时,突然暴涨直至意大师级别,而且准头还生生偏斜,径冲他胸口而来。

鸢蓝这下可经受不住,“轰”地一声暴击后,紧跟着又是“啊”地一声大叫就直挺挺地飞了出去。

众人定眼看去,鸢蓝身上阴气四逸,正在魂飞魄散。

这几个月,鸢蓝时常听鸢洋提起李小剑,扼腕叹息他非同一般的体质。

鸢蓝还感到奇怪,李家不过就是一偏远不入流的小族,李小剑也不是一意力时好时坏的寒门少爷。

就算他最近他咸鱼翻身,连打了几个漂亮的水花,可那意力层级才刚意师。就算他年纪尚小只有十五岁,可在英雄辈出的皇家也不是多了不得的事啊?

今日一见,鸢蓝才知李小剑非同小可,尤其小小年纪不知从哪学来的这些奇门异技。

第138章 悬壶济世

这些意技虽然高绝,在鸢蓝巅峰时刻也不过耳耳,可惜他现在只是白霜陵中的一个幽魂。

鸢洋见鸢蓝形势危急,忙长袖一拂止住他散形化灰。那边厢早有一个幽魂上前,搀扶起鸢蓝看向鸢洋。

鸢洋微一点头散去点空间禁锢,那个幽搀着鸢蓝直冲光斑升去。众人则又觉气紧,忙运意支撑。

光斑微微晃动如水中之月,鸢蓝和那个幽魂隐入其中不见了。

鸢洋重又将禁锢完整,众人又觉心头一松,内心都暗自骇然:这鸢洋真是莫测高深,光这手空间禁锢就没几人能施展得出。

“你们老老实实投降吧,我敬你们是个人物,答应只借用你们的身体,而不让你们的魂魄消散。

或者助你们成为我这样的幽魂,等到有合适躯壳再重焕新生,如何?”

鸢洋对天宗等人劝说,看样子情真意切。

鸢洋早就修炼得可借体重生,只是**坚强程度不能超过幽魂本身,否则强行合为一体,轻则累赘笨拙,重则危及性命。但太差的身体,他又看不上眼。

之前白霜陵只容意师进入,鸢洋谋划多年好不容易骗得一批少年才俊进入,不料让李小剑搅和地鸡飞蛋打。

这次他劝动鸢家祖宗,耗费大量意力意识才将白霜陵禁制提升至意大师级别,可再想骗人进入却比登天还难。

非但无法骗人,白霜陵外围还被加设了层层禁制,他们更难得到外界信息。

鸢洋本以为又得等上几百年才有机缘另寻躯壳,谁知喜从天降感应到李小剑还活着。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鸢洋马上带人喜从天降。

一进入竹界没想到又有意外惊喜。五百年过去了,在竹界如此不利于修炼的地方,天宗等人居然没有死,更没有变成幽魂。

凭空多了几具难得的优质肉躯,鸢洋欣喜若狂,他连吹带捧地向手下介绍了天宗七人,幽魂们也听得欢呼雀跃。

即使胜券在握,鸢洋也不想节外生枝再有什么闪失。

他要好好和他们谈谈,开诚布公地与老虎谋谋皮,如果可以的话大家同仇敌忾,以后一起重出白霜陵。

“鸢洋,莫说你这是屁话,就算我等愿委曲求全,你能相信自己不?”一向文雅的文状前辈难得口出粗言,李小剑听了都有些不太适应,不免多看了两眼。

鸢蓝败于李小剑之手,他们本该就能离开,鸢洋却直接不提此事,全当没有发生过。

众人虽知道这种阵前允诺只是花花架子当不了真,嘴头讨点便宜却也不错,于是都附和着,“响屁不臭,臭屁不响,你既不臭又不响,果然为皇家之屁,与众不同。”

众人早从李小剑口中得知鸢洋想要借躯复生,万料不到今日一见竟将主意打到他们头上来了。

鸢洋不以为意,冷笑了一声“兵不厌诈,战场上各为其主,你们不会连这点常识都没有吧?”

鸢洋看了文状一眼后,扫视了下众人又接着说“眼下我是以朋友的语气与诸位相商,与人为友当重信坚诚。

你们可以选择不相信我,但是我想以诸位老辣的眼光,应该看得出来不是我的对手。我也不想你们别无他法之时毁坏身躯,从而形神俱灭!”

“鸢洋,你说得不错。不过你忘记了,我们都活了七八百年,最小的也六百多岁。

在这竹界与世隔绝了五百载,当年的亲朋故旧没死光也剩不了几个,后世子孙我们又都不认识。

你也不想想,我们出去后两眼一望尽皆陌生,想找个人聊天没准都会被当成老流氓。所以我们最不缺的反而就是这条老命,尘归尘、土归土,早死早投胎。

人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我们现在最缺的反而就是身前身后名,不管是张狂还是骄傲,一辈子就这么过来了,岂能临到最后再被人讥笑贪生怕死?”

天宗娓娓道来,不像与敌箭张弩拔,倒像与友推心置腹。

鸢洋对这位当年的绝世人物给予了足够的尊重,很有耐心地听天宗讲完。

“天宗兄所言甚是。亲朋故旧都已死光,活着又如何?”鸢洋由衷地说道“我辈虽为幽魂,犹自奋斗不已也是为了亲朋故旧。否则我一介幽魂又何必受焚裂散形之苦?

白霜陵内有我鸢氏众多子孙,虽是幽魂却是小小年纪就为国捐躯,我是为不忍。”

李小剑想到鸢柏兄弟俩,可能就已成了幽魂,其年不过六七岁而已。

鸢洋继续说道“白霜陵外有我菖兰众多忠臣遗民,他们前赴后继、子子孙孙,直至今日仍为菖兰奋斗,我又于心何忍?”

李小剑很自然地就想到了摩天鹰吏。

菖兰已亡五百年他们仍是忠心前朝,其精神颇为可嘉、其事迹值得景仰。

李小剑好像忘记了他们赵谷一行差点就都命丧其手。非但忘记,他隐隐还有了就算将身躯暂借又如何的危险想法。

“哈哈,说得端的感人啊。你们鸢霸妄自杀戮,视天下百姓为粪土时,怎么不见你出来大义凛然呢?”冬稼讥讽道。

冬稼为农桑之专,常与普通百姓接触,内心早就将自己视为他们的代言人。

“家门不幸、多说无益”鸢洋的声音猛然冷漠起了“你们都曾是菖兰贵客,也是天下达人,今天就让我们鸢氏子孙用战斗来向你们致敬吧!”

“恭敬不如从命,老生就领教了”天宗针锋相对。他虽然年龄不小,但外表太过年轻,因此老生的自称让人感觉有些不伦不类。

鸢洋没时间理会天宗的纠结,他一挥手,**个幽魂嗖然而上,一只只白鸢空中交错各自寻找目标,还有十几个幽魂继续将天宗等人围成一圈。

有了大半年前的失利教训,鸢洋谨慎小心。

这些幽魂层级惊人,最低也是一段意大师,远超天宗等人。悬岛所余地方不多,双方一经交手,腿脚翻飞之余偶尔还斜插一拳帮助别人。

妙手医术高明,意技却明显不足,意力就更不用说了。他的“悬壶济世”使出一半,空中刚见一个壶形就被对阵幽魂一招“鸢飞在天”打得无影无踪。

第139章 鸢形鹤舞

妙手再结手印准备二次讨伐,一只壶嘴刚刚显现,那幽魂就一举突破意墙,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妙手啊啊连声,好不容易才调匀了气息,呼呼地粗着气。

夜刺正与一个幽魂周旋,猛然瞧见妙手被擒,一招“惊鸿一瞥”无声无息侵到。

夜刺意技虽高,若是同级对手罕有匹敌,无奈对方乃是高出一阶的幽魂。

而幽魂虽然意力为高,但在夜刺高深意技“惊鸿一瞥”的攻击下,也不得不放开对妙手的控制。

妙手一脱控制忙将意力施至极致,随时准备自燃血脉。

自成名后,妙手从未受过如此大辱,竟被一个幽魂掐住了脖子。

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他睚眦欲裂。

已抓住妙手却被逼放弃的幽魂,退回悬岛边缘口中连叹可惜。

哪个幽魂都想找个躯体盛载,尤其是生机勃勃的躯体。所以那个幽魂一经失手,就只得退让一边,将机会让给别的幽魂。

站在他身边的幽魂猴急多时,一见妙手逃脱,虚妄的脸上竟显出了笑容。

他纵身一跃,随着低喝声“鸢形鹤舞”,一只白鸢空中偏偏起舞,仿若不是争斗而是助兴。

“鸢形鹤舞”在鸢氏绝技中要弱于“鸢飞在天”,更不要说“鸢声载道”了。

先前失手的幽魂一见后者施展低阶意技与妙手拖延,心下默然惭愧,自己是太着急了。

妙手与鸢家相识几百年,对鸢家意技自然熟悉无比,一见后者施展如此低技,不免一阵鄙夷,真当我是个肉头啊。

他闷哼一声“悬壶济世”,一只大壶金光闪闪意力十足,突然砸向白鸢。

那白鸢仿佛十分害怕,竟然掉头就走。妙手不意如此,忙直追而去。

壶上鸢下,壶左鸢右,堂堂意士虽然只是幽魂竟然出此赖招只躲不打,让妙手不禁一笑。

这一笑就将刚才意力全然施为,从接近自燃临界降回普通格斗。幽魂的目的达到了。

幽魂们早已有了不成文的约定,谁抓住的身体归谁,但抓不住不能一味强抓霸占着机会不放,要给别的幽魂机会。

当一个幽魂在抓捕身体时,别的幽魂不能硬抢。而且这个幽魂未有明显败相时,可从容抓捕。

后来的幽魂显然比先前的稳当,不紧不慢的施展低阶意技,与妙手在场间腾挪跌宕地周旋。

妙手当然明白幽魂的心思,你既投鼠忌器,我就有恃无恐。

他“悬壶济世”“妙手回春”“杏林春暖”,一招接着一招毫无顾忌地砸向对手。

若不是妙手的意力被竹界消磨,区区意大师幽魂早就被打下九幽地府。

而对阵的幽魂一阵阵心惊,幸亏妙手只有意教层级,否则有多少个自己也不够对方塞牙缝的,还好他还能仗着意大师的实力与之游斗。

而幽魂越是吃惊心中亦是越喜,若是得到这具身躯,灵肉结合那意力层级虽不一定上涨,但肯定不会跌落。

念想及此,幽魂越是欢喜,更加小心翼翼。

夜刺助了一把妙手后门户大开,差点被幽魂一击而中。饶是他是杀手之王,仗着身法奇快躲过致命攻击但也被鸢脚扫中,脖颈后面血珠满溢。

夜刺回击后站在场中轻抹了下后颈,幸好只是破了点皮,心中叫道好险。

对攻的幽魂却并不趁着夜刺查看伤势而出手偷袭,他盯着夜刺的脖颈也是唏嘘不已。

他和妙手的对阵一样,也打算慢慢消磨让夜刺心服口服,乖乖地把身体交出来,起码不至于燃烧血脉,将**魂魄一下烧得干净。

夜刺一看幽魂守株待兔不急不慢的架式,也知晓他的意思索性将计就计。你怕毁我身躯,我就孤芳自赏,抓紧时间再想个应对之策,或等天宗文状大哥的招呼。

夜刺也不再“惊鸿一瞥”的处处死手,而是左一招“图穷匕现”,右一式“辣手摧花”的低级意技,绵软温柔还媚气如丝。

幽魂见夜刺轻扭身躯微翘兰指,虽然意技名副其实,可这姿势太过妖娆。

以夜刺杀手之王的头衔定不会学如此娘性的意技,那么答案就只能是一个,他在故作姿势地在羞辱我。

幽魂想到此处,本有些虚明的脸上,仿佛有了血色,渐渐黑红阴暗起来。

夜刺心道沉不住气了吧?那就和爷爷来搏一把,没准能够冲击鸢洋的空间禁锢。大不了就一损俱损,一了百了,反正爷爷都七百多岁了早活够了。

宵君、冬稼等四人所遇的对方也是一般心思。双方看似游走不停,其实都在虚以委蛇。

李小剑岁数虽小待遇却高,三四个幽魂围着他打转。他们可是见识过李小剑的厉害,也知道李小剑的身躯早被鸢洋大帝看中。

幽魂对他围而不追,只是防备他逃跑,也准备趁机拿下他献给鸢洋。

此时若只有李小剑一人在场,他早破釜沉舟豁出去怒怼了。长龟一族的“变身”意技可不是白给的,没准还能有机会冲破鸢洋的空间禁锢,运气再好点直接就能被潜出去。

现在还有七位前辈在侧,李小剑与他们朝夕相处三年,那份感情却不是想舍就能舍的,更何况天宗前辈吩咐他至少应该和冬稼一起出去。

以冬稼的资质,出去后要不了三年五载就能恢复到原来的意王意皇级实力,对自己及李家可以说是大有裨益。

如此一来,双方也成了胶着状态。

众人之首天宗这边厢却是大开大合,打得精彩纷呈。

一个幽魂顶着白鸢,无声向天宗袭来。

这个幽魂倒没想着活着甚至完好地捉住天宗,他上来就用了七分意力,力求将天宗一击而倒,只要不死哪怕重伤,他都在所不惜。

天宗的名头在鸢家那可是响当当的,当初若不是他自动进入,鸢家几无人是其对手,就算被逼无奈请出遁世多年的老祖宗来也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好一招鸢飞在天!”天宗赞叹一声手上却是不慢,一投一压之间从袖内飞出一串同心光圈。

那些光圈由小及大,层层向前奔去,活像一个烟鬼吞云吐雾往前放出**放大的了烟圈。

那幽魂虽不知这是什么,却也不敢轻意相碰。

第140章 降魔圈

他收了白鸢扭头一侧,身子斜斜飞出躲过光圈。那些光圈穿过前面幽魂,却是没有停步直直向前,劲推到悬岛边缘。

边缘上站着的两个幽魂,无避无挡只得双手推出,一个“鸢飞在天”,一个“鸢声载道”硬顶了上去。

光圈遇见两只强悍白鸢,前冲之势丝毫未缓。两个幽魂与光圈相持数息,啊啊两声经受不住往后倒去。

鸢洋一直冷眼旁观整个战场,他一见那两个幽魂有难,忙空间禁锢加紧,生生把他们扶了起来。两只幽魂感觉背后仿佛竖起一堵墙,或多了两只手在力撑,否则他们会就跌出孤岛。

“好法器”鸢洋赞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降魔圈吗?”

天宗见鸢洋能认出降魔圈也由衷佩服,“阁下果然见多识广,连降魔圈都认识。”

天宗将对鸢洋的称呼慢慢变更,鸢洋也不以为意。

降魔圈是世上少有的神秘法器之一,输入自身意力和主人声息相通后可越阶攻击。

它制作尤为不易,主要材质稀少不说还非常难得,需取西大陆硅贝石冶炼三年出精,再辅以九洋寒水浸泡三年阴柔,最后辅以六阶之上学士的神识之力不眠不休一个月之上才有十之一二的机会成功。

而硅贝石之难寻,九洋寒之难到又非常人所能想象。是以降魔圈向来是有价无市。

但凡有人得到,不是留之自保就是送给重要之人。从来没有人拥有降魔圈后再折价出售,除非他是以价逼人做推托之辞,否则根本想都不用想。

而事实上拥有者一般秘而不宣,就算鸢氏贵为皇族,连降魔圈的存在都没有几人所能确定。

“只是听闻,从未见过”鸢洋老实承认“可否让我等见识一下?”他请求道。

围在天宗身旁的幽魂也适时停止了进攻。

“难得阁下有如此雅性”天宗左手臂一抖,露出半截白嫩胳膊上戴着个纳镯,又轻轻握拳,在手的背面上闪现个小小金属质地白物。

那白物蚕豆般长短,虽不大却能极清晰地看出是只小鸟。

小鸟做工简洁,憨态可掬,既没做出片羽,也没雕出利爪,只是三五笔地粗犷,却去形取意将鸟的灵气极其神韵地展现而出,巧夺天工、人间少有。

鸢洋赞叹不已,暗暗感谢竹界退化了天宗的意力,否则这等宝物怎能轻意示人。

降魔圈是天宗所剩为数不多的法器之一,只能使用几次就会意力枯竭,若想重启需得意力重新灌输。

天宗现下意力薄弱完全不能充盈法器,使之重复发挥应有禁制作用,所以他不到一定时候是不太想动用这不多的法器的。

而眼下与他对阵的幽魂显然不若别人的怜香惜玉,上来就给他来个意大师的七成重手。天宗无奈之下本能地一仰手就祭出了降魔圈。

前面的幽魂虽然逃脱,后面硬接的两个幽魂就算有鸢洋助援,也魂弱魄冷虚弱大半。

降魔圈的威力可见一斑,这也是天宗敢让冬稼持戒进入纳镯,自己亲自断后的原因之一。毕竟竹界第一人天宗可不是浪得虚名。

天宗在一祭降魔圈后,也惊讶鸢洋的实力恐怖,在施展空间禁锢时尚能有暇救人。

这份能耐,天宗自忖不在巅峰状态绝难办到。鸢洋当然也知道自身实力大小,所以才能闲心大发要看看降魔圈法器。

天宗借着鸢洋观看之机,偷偷查看了下形势。

竹界六人近似撒泼打赖,鸢氏幽魂仍是占据上风,拥有绝对主动权。

李小剑被数个幽魂左围右困,看起来旗鼓相当,其实是砧板鱼肉。你就是再强,也不过是意教实力,被几个意大师群殴没有当场毙命已算奇迹。

要当机立断了,天宗暗。他左手微微下压,右手若抬若举,意随心动对鸢洋叫道“看清楚了吧,请赐教。”

话音未落,串串鱼泡般的降魔圈就向鸢洋三环五绕。

鸢洋只得分力抵挡,一只白色大鸢在鸢洋面前凝成,对着滚滚而来的降魔圈左踢右扇,逐一化解。

而鸢洋一分力,空间禁锢就弱化许多,悬岛更近一步瓦解,涑涑泥土直直跌入无边深渊。

诸人明显感觉气息不足,压力上升。那些幽魂动作也慢上许多,都急急远离悬岛边缘,尤其是那两个刚被搭救的,差点化为一抹青光消散。

天宗趁热打铁,大叫道“燃烧血脉,准备突击!”

众人趁着幽魂狼狈不堪,猛击一招后齐齐聚向中央,将天宗紧紧包围其间。

大家将意力提至极致,随时准备燃烧血脉。

李小剑知道众人都是为了自己能够安然出去,也不废话全神贯注地躲在天宗身后。

冬稼体内意力急剧升腾,面上却泪如雨下。她与六人情深意笃,一想到将要独活内心悲伤不已。

而现下却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刚接了几招她就知道对方实力远超己方,就是燃烧血脉也不一定能够帮助李小剑等成功突围。

眼下就连天宗都在保存实力,意欲最后助她们一臂之力,她又怎能婆婆妈妈?但是心中痛楚却无法遏制,深情厚意都难止泪流。

鸢洋手忙脚乱地化解了降魔圈,忍不住长叹一声。

竹界七人成名已久,岂甘受人摆弄。

他知事不可违,今日还是拿下李小剑为要,其余美梦还是少做为妙。

“诸位就此话别吧”鸢洋先还满脸肃穆,一副尊重的表情,瞬间攸尔一变厉声曰“儿郎们,全力攻击!”鸢洋曾为帝王,杀伐决断不在话下。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幽魂们大叫一声齐齐而上,“鸢飞在天”“鸢声载道”连绵不绝,十数只白鸢在空中交错起舞。

“大家来生见了。冬稼、小剑进纳镯”天宗手一抖,又是一串降魔圈向鸢洋飞去。

冬稼、小剑忙屏气凝声,一息后却惊奇地发现他们仍在原地。

悬岛极速变小,方圆已不到五十米,径宽才十米多点。

天宗面色一暗,遂又现从容,“鸢洋大帝,实力果然非凡!”

幽魂们心急火燎地扑向场内,鸢洋也没有必要维持那么大的空间禁锢,他一边化解降魔圈的攻击,一边封住了冬稼和李小剑的空间跳跃,让他们进入不了纳镯。

第141章 来生见

天宗看了眼李小剑和冬稼,脸上满是歉意和悲凉,“对不起,我老了,不能保你们出去了。”

李小剑看着天宗,这位刚刚还意气奋发的学士大人,神情却似一下苍老了几百年。

李小剑理解他的苦楚,一个人不畏生死以命相搏的最后努力尚不能成功,那就全然绝望了,哀莫大于心死。

“天宗大哥,我们不能同年同月生,却能同年同月死,黄泉路上有人做伴,阴曹府中有人相陪,也是人生一大幸事。”冬稼安慰天宗,脸上全然不见刚才的悲伤,仿佛求之不得。

天宗看了看四周,妙手等五位兄弟在实力差距极大的情况下,瞬间已遍体鳞伤却仍在拼命死撑。

他们只待天宗大哥一声令下,就血脉燃烧直至自爆。

自爆其实不可怕,一了百了万事空;可怕的就是现在,持续自燃临界状态,身心俱疲不算,还要承受意力炙烤经脉之苦。

妙手夜刺等对此都没有怨言,他们信任天宗大哥,若这等疼痛都忍耐不了,还算什么英雄豪杰?

“小剑,只要鸢洋不损你魂魄,你就答应他暂借你身体一用,待他出去以后寻到新的载体,再行归还于你。”天宗对李小剑叮嘱道。

李小剑强忍多时的眼泪流了下来,经历了这么多他以为他早坚强如铁。

鸢洋听到天宗提议,眼中一亮忙郑重地点了点头。

鸢洋只要借得合适身躯恢复实力,以后走出白霜陵,优质身躯天下多得是,到时就怕他还要哭爹喊娘求着自己借用。

鸢洋的敌人是元氏等八大家,区区赵谷小族根本就没有入了他的法眼,所以他答应地异常痛快。

天宗根本没看鸢洋,他叮嘱完李小剑就取下纳镯让他滴血认主后戴上。

鸢洋冷静地看着他们,内心却波动不已,他待李小剑做完这一切,开口说道“天宗世兄,我已答应暂借躯体,以后等到有了替代体就归还你们。我们双方是否可以罢手?”

天宗余音袅袅地哼了一声说道“我们不在胁迫之下谈判,你不要自做多情,刚才我只是叮嘱小剑而已。”

竹界诸人牙关紧咬面红耳赤。自燃临界点的炙烤让人不堪痛苦,他们都是成名人物,又要忍人之不能忍,痛人之不能痛,所以连轻呼一声都显得奢侈。

天宗深情地望了眼共同生活五六百年的兄弟姐妹,然后斩钉截铁地说道“来生见!”

“来生见!”“来生见!”妙手、夜刺等迅速燃烧血脉,整个人如同火球一样。

鸢洋大急“不是都说好了吗?怎么又要自爆?快快,大家都到我身后。”鸢洋气急白脸地招呼幽魂。

身为一代枭雄,他更舐犊情深,绝不能因一己之私让鸢氏子孙的幽魂被自爆炸得灰飞烟灭、魂飞魄散。

但是已然晚了。

诸界六人分六个方位飞出,快如闪电,只听轰轰连响,那十数个幽魂大叫一声后,就与妙手、冬稼等人一起化为缕缕青烟,尔后慢慢消散不见。

天宗血脉也已燃烧,但他没有冲向四方而是定定地盯着鸢洋。

鸢洋被天宗锁住,他刚分散空间禁锢解救幽魂,降魔圈就一串串一**打来。

降魔圈中疯狂注入天宗燃烧的血脉和意力,光环大了几圈,攻击强度更猛然提高十数倍。

鸢洋顿时大感吃力,硬扛了两下不得不紧急撤回空间禁锢,拼命与降魔圈对抗。

他心中大骇,这天宗果然名不虚传,莫说他非巅峰状态,若是初始就全力以赴杀我个措手不及,那鹿死谁手还真是不太好说。

那些幽魂尽管是意大师实力,足足比意教高出一整阶,可毕竟只是幽魂状态,战斗力比人体还是要弱上一些,因此接二连三地被炸成了虚无。

鸢洋苦于被天宗牵制,眼睁睁地看着那些鸢氏幽魂一个个在眼前消失悲痛难抑,这可都是族中精英啊!

天宗与鸢洋本来实力悬殊,但有无上法器相助,竟让鸢洋一时无可奈何。

冬稼六人自爆冲击余波不停,悬岛支离面积更小。场上只剩天宗、李小剑、鸢洋和他身旁两个受创的幽魂。

李小剑没进纳镯,却在降魔圈的保护之下毫发未损。

他看着照顾自己三年的六位恩师一瞬间就无影无踪,不禁悲从心来,刚干涸的泪水又串串而落:师父,你们慢走,我马上就会追上你们。

李小剑答应天宗,当走投无路时他就让鸢洋暂借身体。那只是答应而已,他不忍几位师父受意火焚身之苦,希望他们能够早早解脱。

李小剑之前就打定了主意,待七位师父自爆后他也跟着自爆。他的帝君见识告诉他,被人借用身体,本身魂魄要不了多久就会退化。

这退化还不是简单地如同意力减弱一般,而是连着智力都退化,如同刚进白霜陵时所遇到的那些幽魂一样,在最后的日子里和像白痴又有什么区别?

天离恨大哥,这次我们在劫难逃了。此时此刻李小剑可不会做梦天离恨能出来救他。

文状也曾告诉过李小剑,世上有两种幽魂,一种是**被打成重伤将要死时,仗着意力意识力强大被动地灵魂出体。

一种是**完好但知其保存不久,魂魄主动离壳,这种意力保存较为完整,借助秘法修炼还能保持智力不退化。

而被借身体,无疑就是前者。

“天宗,你够狠!”鸢洋见己方只余两个幽魂,心中那份愤懑可想而知。

他一挥手让那两个幽魂先撤,然后恶狠狠地看着天宗大叫道“拿命来吧!”

天宗已用完降魔圈,将血脉燃烧至极。

鸢洋双眼通红地看着天宗,撤掉大部分空间禁锢,集中意力尽情灌注意技“鸢声载道”。

悬岛急剧缩小,只有一间房子那般面积。

李小剑站在天宗身后,在没有了鸢洋的空间禁锢下,他感到威压迫身越来越紧。

他明白竹界终于撑不住了,塌方随时会来。

幽魂死伤惨重,鸢洋已将借体一事放下,他那一击必是全力施为。

第142章 白须老人

天宗看了眼李小剑,眼中满是怜爱,然后转过脸来怒视鸢洋,他要自爆与他同归于尽。

而鸢洋实力太过雄厚,天宗蓦然发觉当鸢洋全力对付他时,他连自爆的机会都没有。

鸢洋冷笑一声:你想自爆?门都没有。我不让你死你就死不了,哪怕做为我的囚徒,一直关着你,让你在漫长的岁月中孤独至死。

天宗面无表情,轻叫一声“开卷有益”,整个身体突然开始碎片化,并从那些遍布分开的伤口中喷出股股血液,让本就燃烧的身体如火浇油,猛然大了数倍。

鸢洋明显一愣。

不愧为高阶学士,身藏如此惊人意技,在空间禁锢之下还能肆意碎化身体。

天宗笑了。

在意念大陆,学士一直被人误解,说好听点称呼他们为炼术士,仿佛铁匠一样,说难听点就是群借助各种法器招摇的骗子。

今天,我天宗就让你们知道什么是生族巨匠!

鸢洋惊骇地看着天宗狂暴的意力在迅猛地燃烧,突然右手一伸吸住李小剑就往光斑飞去。

“鸢洋哪里跑”身后天宗大吼,紧接着传来“轰”的一声,李小剑就觉得鸢洋猛地一颤,差点吸不住自己。

而随着那声轰响,身后接连响起噼里啪啦之声,李小剑知道竹界塌方了。

他转过头想看一眼,却猛然发觉已置身于一座宫殿之内,身前身后站着许多幽魂,鸢洋则躺在他的身旁,身体虚化地厉害,正呼呼地喘着粗气。

李小剑刚发觉这就是两年前他被打入竹界时的宫殿,就听轰轰直响身边又起,竹界塌方竟然波及到此处。

已快成透明状的鸢洋大叫“快施空间禁锢!”

殿内殿外幽魂双手齐伸,紧紧对准李小剑和鸢洋。

那轰轰之声俨然可见,伴着空间波动如同密布水泡,一个接一个地炸开,前后足有一柱香的时间。

竹界完了,七位师父都死了,李小剑擦了擦泪水奋力地爬起,望着地面恭恭敬敬地跪下,咚咚地磕了三个响头。

鸢洋待他一切做完,颤颤威威地硬撑着也站了起来走到他的面前,“小兄弟,我答应你,暂借你的身体,不破坏你的魂魄。”

李小剑抬头看向鸢洋。

鸢洋的脸上全然不见阴险,满是慈祥。

知人知面不知心,李小剑冷笑,你想让我变成白痴吗?他硬硬地回了句“做梦!”就燃烧起血脉。

“快禁锢他”鸢洋急叫,他被天宗炸成重伤无法亲自施展。

幽魂们又伸出双手,不料李小剑启动纳镯保护,空间禁锢对他不起作用。

李小剑泪痕满脸却疯狂大笑,“哈哈,哈哈,身为男子汉大丈夫,岂能贪生怕死让你随意驱使。”

看着鸢洋心疼的面孔,李小剑欣慰不已,唯一有点内疚的就是玄凌寒她们。

不过李小剑知道,以玄河长龟的寿命在纳戒中躲个几百年没有问题。

看鸢氏幽魂这急迫态度,他们恐怕等不上几年就要打开白霜陵攻击出去,到那时凌寒她们就可以趁乱而走。

至于纳戒能否被幽魂控制,李小剑毫不担心,除了自己这修不出意芒的人和长龟一族,谁也别想控制纳戒。

李小剑的血脉燃烧至极致,全身火光四射,他微微闭上眼睛等待自爆。

鸢洋让人继续施展空间禁锢,得不到李小剑的身体也不能让他震动白霜陵。今天,他们的损失太大了。

“亚米。小兄弟,不要这么冲动”李小剑已进入冥想时,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李小剑燃烧至极的血脉竟然出乎意料地平息了,他不由自主地睁开了眼。能让燃至极致的血脉平息火焰,这该是多么高深的意力。

他的面前悬空站着一个虚化的老者。

老者一身白衣,长须及胸飘飘悠然,满头银发却短短粗硬。

那人显然不是鸢氏,因为鸢洋等幽魂也满脸狐疑地看着他。而且老人虽然虚幻,却不是幽魂,他是意识体。

“您是?”李小剑感觉到那老者的善意,出声询问。

“亚米,你可以称呼我为墨晶使者!”那老人面含微笑地看着李小剑。

李小剑想起千笔谈曾赠送给他的墨晶,他从纳戒穿纳镯,取出墨晶五指轻抚。

墨晶仍然冰凉润洁,但李小剑知道墨晶老者的意识体一定是长眠于墨晶之中,感觉到李小剑的危险才现身而救。

只是那么多次危险,他怎么才现身?有那么一刻,李小剑还以为是天离恨苏醒了。

墨晶使者显然不是老者本名,他既不愿说李小剑也不便问。非常时刻,明了是友非敌,李小剑可不会没事找不自在。

“墨老!您好!”李小剑孝子贤孙似地行了个大礼,突然想起了轩辕乌鳄墨青,他们有什么瓜葛没?亚米什么意思?

他抬起头摆出满脸虔诚的神情偷偷端详对比。老者精气内敛,两道白漂长眉愈发得道高僧般慈善,着实在看不出和狰狞的乌鳄有啥渊源。

“年纪轻轻的娃娃有什么大不了的事,非要自爆啊?亚米个西”墨晶使者举重若轻,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墨老,此事说来话长,日后容禀。现在我们还是先离开此地为妙。”李小剑和幽魂都不知墨晶到底有几斤几两,趁着大家都一头雾水时,赶紧躲得越远越好。既然有机会报仇,李小晶惜命地很。

再说此地现称白霜陵,可却实打实的却是菖兰陵,这些幽魂都让他狼狈不堪,万一再惊出个鸢家千年老祖万年老妖,那真是老寿星吃砒霜,活腻歪了。

“敢问尊驾高姓大名?”鸢洋缓了点力气,走上前来作揖。

“墨老?”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李小剑好不容易有了一线生机,可不想横生枝节。

老者冲李小剑点了点头,又回看了两眼鸢洋,不答反问“你是菖兰的小皇帝?亚米米”

饶是鸢洋气度再大,听闻他这话也不免暗生闷气。

鸢洋做过菖兰皇帝,可不希望别人再称他为皇帝,那就如同时刻提醒他是一个亡国之君一样,尤其是还加了个“小”字在前面。

“你是天宗余党?”鸢洋言语中有了冷气。

第143章 亚米老人

“天宗,那倒是个大英雄”白须老人一脸景仰,恭敬之心像听了爷爷的大名“老夫可不敢和他相提并论啊。”

鸢洋一听更是生气。他自诩和天宗半斤对八俩,墨晶使者却这般厚此薄彼。

不过转念一想,这老不死的对天宗那货色都推崇备至,看来也不过如此。更何况他还是个意识体,全然不知道天宗连同竹界六人都被己逼得自爆,否则如何敢人模狗样的托大?

鸢洋双手垂立,腰板一挺,帝王的霸气扑面而来:“原来如此,那寡人劝你还是能飘多远就飘多远,保着你这意识体在人间眼馋下最后的时光吧。”

墨晶老人上下打量了下鸢洋,见他也只不过是个幽魂形态,竟敢如此嘲笑他这个意识体,微微一笑也不打话,伸手就拉起了李小剑。

李小剑就觉一股雄浑大力,看似抓着胳膊,其实就如脚下有托一样,平平地整体移了起来,袅袅地就往外飞去。

“慢!寡人只是让你走,没让你带走这个少年。”鸢洋急闪至他们面前。

殿内虽有诸多幽魂,鸢洋却没有指派他们。他被狼狈地炸出竹界,实在有损他苦心孤诣营造的高大形象。现在有机会重新扬威,鸢洋当仁不让地抓住。

墨晶老者看了眼和他一样悬在半空的鸢洋,仍是微笑着说“墨晶在谁手上,我就要好好地保护谁,还望成全。”说罢,白须老人牵引着李小剑绕道而飘。李小剑心里一凉,老者这么小心,不要是个水货啊。

“我说的话你没有听见吗?”鸢洋见白须老人忍让,心中更加确信他也不过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看似一隐世高手,其实就是个招摇撞骗的老豌豆。

他一移步又挡在了老者面前。

殿中幽魂仿佛已忘了鸢洋灰头土脸的模样,一个个暗暗喝起了彩,皇上圣明皇上神武。

“还请陛下不要过分!”白须老人脸上笑容不见,一副宠辱不惊的淡然。说完,他牵着李小剑又往边上闪去。李小剑心下凄惶,早知如此刚才就不该那么迫切地催他快走,否则还能死得好看些。

鸢洋见老者尊称自己为陛下,脑中又实在没有有关对方的记忆,就愈发嚣张,“我鸢氏大殿,可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总要露几手让我鸢氏折服才行。”

鸢洋又飞步悬于老者面前。

墨晶老人低头沉思,好一会慢慢抬起头说“好!”

李小剑已然淡定,这老者反应如此迟钝,不指望他大展神威,但好歹最后关头有人相伴。

老者放下李小剑,对他说“你先等一会,我不知你和之前的墨晶主人有何渊源,既然墨晶现在在你这里,我就会保护你不受伤害,放心吧。”

李小剑像收钱捧场的路人,毫无原则地疯狂点头。

老人受到莫大信任,轻轻一笑仿佛很是满足,往后飘出一大截。

“鸢飞在天”鸢洋迫不及待了,一只白鸢凝现空中。殿内幽魂纷纷闪避。

那白鸢硕大丰满,戾气十足也王者威仪。

不用费力施展空间禁锢,只是施展攻击意技,鸢洋信手拈来。

“不错,果然是鸢家绝学。”老者由衷赞叹。

鸢洋听老者对他还有所怀疑,也不为意斜视他“看不出来,你也认识我们鸢家绝技。”

鸢氏贵为皇室,族人都不轻意在寻常百姓面前出现,更不用说鸢家绝技。

而且鸢家绝技施展,所受之人非死即伤,若是能够活命,定然也不是普通之人。看这老者平平为奇,还极力推崇天宗,怎么想怎么都是一个废物。

“亚米,略知一二”老人平淡地说,仍是悬于空中。仿佛眼前鸢飞在天的杀人绝技就是孔雀开屏的杂耍,他看得高兴。

“老家伙,还不出招”鸢洋不知白须老人是否装疯卖傻,多少有些恼怒。

“你是小皇帝,我乃一介布衣,就是让你几招又如何?请吧!”老者把傲慢无礼说得谦恭无比,鸢洋火冒三丈。

称为小皇帝就罢了,还自称布衣,还打算让高贵的皇帝先出手,还打算以一个低贱的布衣让高贵的皇帝几招,还轻蔑地打算以一个低贱的布衣让高贵的皇帝几招。

“好,请赐教!”鸢洋奋力一推,意力使出十成,那只白鸢就霸气地冲向老者。

李小剑一惊,鸢洋这一击非同小可,老人和他非亲非故,他不忍对方受他牵连,忙要纵身挡到老者身前,却发觉双脚仿佛被钉在地上,怎么也动不了。

李小剑低头看向手腕,纳镯还在,若是有幽魂对他施展空间禁锢,只能把他控在一个范围内,而远不能让他手脚动弹不得。

他忙看向墨晶老者。

墨晶老者面对暴戾的白鸢,像结霜了一般也是动也未动。那白鸢就伴着意力声响直直地穿过老者身体,猛击向殿中大柱。大柱紧跟着一声裂响,周身就布满了裂纹,尔后一息之间乱石飞起、灰尘纷扰。

一个幽魂轻轻一挥,那些乱石灰尘就如进入一个漩风口,密密缩成一团掉落在地。

那根柱子也只余一半粗细,外表装饰岩石全部碎光,露出了坚硬黝黑的内里。内里是黑曜石所雕,不但能够预警还足够坚硬,能抵挡相当意力的攻击。

就是那些外石虽不若黑曜石那般坚固,却也不是寻常意士能够打碎。

幽魂们很少见到鸢洋出手,见他一击之下就能将金钢般的外石击碎脱离,个个呆若木鸡,本不全的魂魄仿佛又少了几个。

幽魂们再向空中望去,那位老者如人投影毫发无损,仍是神采奕奕地悬在面前。

鸢洋有些不太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以他现在意大师的巅峰而且有可能接近意爵实力的一击,意识之体怎么会全然无损?

白霜陵的禁制开启,陵内最高意力也只得是意大师级别,难道这意识体层级更高,高到可突破白霜陵限制?

鸢洋不知道老者的实力承载在天地稀宝墨晶中,岂是轻意能为人所制。

“承让!”老者微一颔首表示谢过,就拉起李小剑往外飞去。李小剑很高兴自己看走了眼。

第144章 回归墨晶

鸢洋见老者一味忍让,刚受了一击还不还手,虽不明白那一击怎么没起作用,但内心却愈是有恃无恐。

他连招呼都懒得打,对着老者后背又一式“鸢飞在天”。

背后偷袭到底不美,做过皇帝的鸢洋还要点脸,没有使出最高绝技“鸢声载道”。

白须老者拉着李小剑刚飘了几步,就觉身后一阵异样。

李小剑更是凛然生惧,无奈在老者所托之下,全然无法动弹。

而老者仿若无事,待那只白鸢近身后,反手就是一击并低吟道,“南柯一梦”。

硕大一团浓烟,如梦如幻将白鸢包裹,白鸢好像被人扼住了脖颈,难受不已拼命扇踢。浓烟控制住白鸢稍作停留,又向鸢洋袭去。鸢洋见那团白烟袭来,脸色一变。

所有这一切不过电光火石间发生,幽魂们都没看明白。李小剑若非修过风苇度,也根本看不清这诡异的一招。

那白烟速度极快,鸢洋无法躲避,只得运用全身意力,双手横推阻挡。

墨晶老人没有痛下杀手,那团白烟虽然暴力却没有再增威压,只是与鸢洋相持让他分身不得。

李小剑心中默默感谢千笔谈。

“请交出出陵法器”白须老人向其他幽魂吩咐道,鸢洋干瞪着模糊糊的眼。

李小剑瞠目结舌,白须老人竟然一招就控制住了鸢洋。他一直认为,世上高手虽多,却不是他这个层次、这个时间段所能见识到的。

除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天离恨,从小到大他一直认为族长父亲就是顶级存在,及见到轩辕乌鳄、玄河长龟他觉出自己的进底之娃了。

后来再认识实力已然下降的竹界七人还不难接受,再见识到鸢洋逼爆七人感觉已有些梦幻,而今又见到惊为天人的鸢洋被人一招制住,那人还是个意识体。

李小剑觉得认知度已远远不足,尽管有着天离恨的记忆。天离恨记忆终归是他人记忆,天马行空如同看鬼怪故事一般,远没有亲身感受来的真切。

白须老人意力高深,能够感应白霜陵是他界理所当然,所以他开口讨要出陵法器。

幽魂中有一个身穿宰相服饰,貌似最高官职的向鸢洋望去。

鸢洋正与白烟苦苦对恃,想命令幽魂们解救却说不出话语。特别是为了重树威仪,他还提前交待别的幽魂不能助阵。

鸢洋无法开口却硬气地很,他冲那幽魂努力地摇了摇头。

白须老人身虽未转,却对鸢洋心思一清二楚。他随手向后一摆,又是一团白烟飘出,与先前那团白烟交融一体。

鸢洋顿感压力倍增,身为幽魂额上竟流出了汗,只是颜色却是红黑之色。

幽魂们再傻也明白鸢洋危在旦夕,他们齐齐看向宰相。宰相一挥手,几个幽魂抢上往白须老人招呼。

白须老人浑不当事,衣袖又是轻挥,“南柯一梦”一小团白烟径向最近的幽魂飞去。

那只幽魂所凝白鸢刚接近老者,突然掉头逃走,没飞几下就被白烟笼罩,然后就听吱扎连声,仿佛鱼肉置于铁板烹炒。

而那幽魂也和白鸢一起,痛苦地大叫几声扭曲几下,倏尔就消散不见。

众幽魂脸上恐惧莫名,偷偷地望向鸢洋。鸢洋仍与烟团奋战,身上黑汁越流越多,厚重的身形也渐渐有些清淡。

而那烟团离鸢洋魂体却是越来越近,若是一经接触,想必他就会如刚才的那个幽魂,活活被炙烤而死。

那名宰相忙掏出两只木球掷向白须老人。

白须老人并不出手相接,那两只木球就悬挂于离他一米之处。

宰相抛完木球后,又向老者鞠躬,他一是求老者放过鸳鸯,二是感激老者并没有靠强悍实力打出白霜陵。

宰相相信老者有那个实力,也相信老者并不打算与菖兰为敌,若是可能他还想算与之结交,让菖兰复国却除一大阻碍。

宰相鞠完几躬后,轻声询问“您老是天南……”老者轻轻点头,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

老者转脸看向李小剑。

李小剑扫视了眼大殿。他在竹界中生活了近三年,外面纪元也近一年,一时离开多少有些纠结。

殿中幽魂则是有些恐惧地看着他们。

李小剑又念及师父们已登大宝,心中那点不舍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他转过身向白须老者轻轻点了点头。

白须老者看着李小剑眨了下眼睛,悬在不远处的木球就凭空而碎,李小剑就觉眼前一晃,看见了飞檐走廊、绿树丛草,这是总督府。

他往下一看,人悬水面,脚下水波如镜,映出个清晰的倒影。

惊觉悬于水面后,他就猛然下坠。

李小剑一惊,忙凝气施意,险险立于水面。李小剑轻舒一口气,脚尖一点就跳入长廊,身后波澜不惊。

李小剑四顾发现白须老者不见了,他忙叫“墨老,墨老?”

“孩子别叫,我收回了意识体”李小剑感应到是墨晶在回应,只是老者声音虚弱地厉害。

原来墨晶功能等同于加固了的纳镯,墨老分出大部分意识体,最关键重要的一部仍在墨晶中,是以墨老施出远超鸢洋的意力却仍不被排出白霜陵。

“墨爷爷,你怎么样了?都怪我”李小剑听得墨老声音虚弱,知道他为了保护自己,看似洒脱其实耗费了极大的意力。

“孩子,别难过,我只是一个意识体,本身应该早就消亡了。在陵中幸亏一出手灭了个幽魂吓住了他们。否则再拖个一时半刻,他们不向我出手,我也要消失了。”白须老者轻轻解释,声音疲惫却不显难过。

“墨爷爷”李小剑说不出话来,悲从心起泪满眼眶。竹界七人为了自己一日之间全部死亡,这个刚出现的墨爷爷又是如此。

“你叫李小剑吧?我就叫你小剑了。小剑,别难过,人生谁无一死?我已活得够久了。你既已出来,快去找你的亲人吧。”老人的声音愈加虚弱。

“墨爷爷,你怎么样了?”李小剑的眼神中满是关切。

“我估计我还能存在两三天,之后就会意力耗尽,意识体完全消失。现下我很累,要休息下,亚米米。”老人疲惫地回答。

第145章 敔地繁荣

熟悉的灰色城门,青砖勾勒、旌旗数插,在新柳轻浪、高杨哗响里,兀自高大威仪;护城河外,酒郭人家、峨冠垂髫,声声叫嚷熙熙笑意中,洋溢着一派地繁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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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力耗尽?那是不是输入意力,你就能继续存活?”李小剑听到意力耗尽,第一时间就想起了意力传输让小龟开启意识最终化人的事。

他也想对墨爷爷如此操作。

李小剑知恩图报,不想善待自己的好人一个个消亡。

“可能吧,你注意安全,我睡了。亚米米的哎”老者淡淡地说,声音微弱地几至听不见,而且明显对意力传输不抱希望。

李小剑对意力能否传输给老者也没有把握,可毕竟心中有了希望。

“是,墨爷爷,你休息好,醒来就叫我,我来意力传输给你。”李小剑说道,而墨晶再无反应。

李小剑急切地要把陵中之事告诉总督,好让朝廷早做准备防止幽魂潜出。

他在院内行走遇到巡逻侍卫,被带去见侍卫长。

侍卫长换了人,但仍知道大半年前的事。

他颇感惊奇地问道“不是说你胆小如鼠,早早捏碎木球逃跑了吗?”

李小剑听了一愣,不知怎么会有这个谣言传出。他简单辩解几句就告诉侍卫长陵中有变,前朝幽魂正厉兵秣马随时要打出来。

侍卫长没把他抓起来已是仁慈,更别说相信他的话。李小剑再三陈述,侍卫长看他不似作伪的表情,踌躇片刻让他在侍卫房等候,他本人去报告总督。

山总督也换了人,侍卫长就是新总督带来的。

李小剑等候好久侍卫长才出现,他说总督知晓了,但大人比较忙,就不召见李小剑了。

另外,总督对李小剑忠君爱国的行为很是欣赏,特赏赐他500两银子做盘缠。

总督大人还说邻国有变,边境上箭张弩拔,战争一触就发,希望他能回到赵谷继续为白霜出力。

李小剑站那愣了好久,心情颇为抑郁。这一会懦夫、一会英雄的,角色转换太快了。最后他长叹一声先行离开再说。

侍卫长眼神复杂地目送着少年老成的李小剑走出卫房、踏上庭院、最后消失在月亮门内。

李小剑走出总督府,并未着急离开省城。他在街市闹肆间流连几天,打听了些信息后才决定迅速返回赵谷。

坊间传言,省城各大小家族子弟进入白霜陵后,白霜陵禁制开启他们未及反应就被迅速排出。

当总督府组织人手再想进入时,发现白霜陵重新关闭无法再行进入。各大家族子弟无奈之下就纷纷打道回府。

赵谷三家相信谷遥所言,也认为李小剑最终会平安无事,在外等候月余。后来听闻边疆有事,他们才火速离开。

临行前,李中义留下李之莹交于省城好友照顾,让她再等候儿子一段时间。

李之莹又等候一月,赵谷事紧,被族长火速召回。

进入白霜陵的山子弟带出的宝物,大多不入京城世家的法眼。京城世家严重不满,怀疑山大小家族联合欺诈,于是对他们施以不同等程度的打压,李家虽身在边疆也未能幸免,这也是以李之莹被匆忙召回的原因之一。

白霜与邻国西夜关系紧张,有人说是西夜欲壑难填,主动挑起事端准备随时入侵。

也有人说是京城几大势利角逐,有人欲借助外力自家上位。

还有人说白霜陵开启就是阴谋的一部分,是千年世家、世袭贵胄们借机打压亲皇室势力。

那些边远小族本该成为帝**方、意士之极等数方争斗的牺牲品,万料不到竟能大部分全身而出。

种种迹象印证皇陵开启绝不简单,山大小家族无意中卷入上层争斗,李家也被迫选择站队。

恐怕更大的可能是连选择的资格都没有,就如同突发的摩天鹰事件,真正幕后主使到底是前朝、皇室、世家,谁也不能确定,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家族处境不妙。

我们家族小就该被随意宰割吗?七位师父与世无争,就要被随意牺牲吗?

李小剑的心中升出一股无名怒气,他决定尽快回去,一定要尽快回去。

临走前李小剑要安顿好七位师父。

师父们连片衣角都没有留下,但他仍然要给师父们造一座地下之家以寄托哀思。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半年的救命之恩,两年的朝夕相处,视为己出的照顾,倾心传授的教导,点点滴滴的快乐情景,分分息息的幸福时光,李小剑怎能忘怀?

省城郊外一座新坟前,李小剑长跪不起,神情悲伤却又坚定:老师,您放心好了!千年世家、世袭贵胄又怎样?帝**方、意士之极又如何?我一定会为您讨回公道。

他站起身,擦干泪水望向远方,正凝视时眉头却突然紧皱,身躯紧跟着弯折下来。没有意芒的弊端出现了?

李小剑腹内剧痛如刀绞钩缠,他忙屏息打坐内视五脏六腑。

意海之内,数股意力巨浪滔天如蟒翻滚、如山塌倾。

李小剑稍一思索,泪水就滚滚而下。

这是竹界七位师父最后关头传输给他的意力。

身在他界受到禁制,意力入身却感应不出。

现下出了他界,深藏意海中的意力喷涌而出,升级只怕就在旦夕之间。

一个时辰后,李小剑意力融合、意海平复。

他走到坟前,又给师父们磕了三个响头再次挺身长立:师父,我出去了。报得大仇,再来与师父共论春秋。

夕阳晚照、余晖染云。

少年转身而去,臂膀虽稍显稚嫩,步伐却尽显豪迈,在草微叶阑中渐渐消失。

李小剑施展风苇度,中间还停顿几次,居然半日不到就远远看见了赵谷城。

熟悉的灰色城门,青砖勾勒、旌旗数插,在新柳轻浪、高杨哗响里,兀自高大威仪;护城河外,酒郭人家、峨冠垂髫,声声叫嚷熙熙笑意中,洋溢着一派地繁荣。

进入意教之后,想不到风苇度如此之快,大半年前乘坐摩天鹰可是飞了近三天。正常情况除去补充休养时间,不眠不休也要十个时辰。

李小剑放出玄凌寒她们,又对墨晶暗输了下意力。墨晶仍是沉默如斯,出白霜陵已有六天时间,李小剑不免担心。

刚要入城时,侧首而出的一个武士伸手拦住了他们。

武士面容冷漠“从哪来?要找谁?”

李小剑愕然,换防了吗?短短大半年就物是人非,连李家三少爷都不认识了。

第146章 牛头凤尾

李小剑念在边境紧张的非常时刻,忍着失落自报家门“我叫李小剑,是李家中义一门三子,这几位是我省城来的朋友,玄凌寒、玄莫丝、玄阳、玄宇。”

“李小剑,那个逃跑的胆小鬼?”武士边说边围着李小剑转起了圈,全然不理会四小龟人。

李小剑感应出武士竟身有意力,级别在一段意生。他不禁重视起来。

从武士的装束来看,他也不过是个普通士兵,半年前城防小队长都不一定有此实力。

那武士围着李小剑转了一圈,感应不出李小剑的意力段级,又看他风尘仆仆连个马车都没有,更加认定他是白霜陵时逃跑在外躲了一年,花光了钱受不了苦又跑回家的孬种。

就这水平还打赵家干奚家的,盛名之下,其实难副?更可能的原因是李家瞎吹出来长脸的。

李小剑懒得辩解,扫了一眼满是不屑的武士就往城里走去。

“慢着”武士蛮横地一伸胳膊,差点打在李小剑的胸前。

“大人有何指教?”李小剑强忍怒火。

“指教?你是该好好受到指教。你这个胆小鬼,把我们赵谷城的脸都丢光了。你们李家怎么会选派你这个废物去参加山大典,我要是你早一头撞死在山,哪还好意思回来。”武士指指戳戳、唾沫横飞。

城门边上的几个武士也绕有兴趣地看着他们。

李小剑一心着急回家,知道越描越黑,索性不加辩解直接问道“你想怎样?”

“想怎样?”武士正说教得高兴,突然被李小剑打断语气颇为不善“老子代家乡父老说你几句,你不服怎么的?老子不光要说你,还要打你。”

说着,武士对着李小剑的脸猛抽过来。

武士非但觉得李小剑全无意力是个废物,也感应四小龟人实力平平,意阶最高的玄凌寒也不过才是几段意之力,当可忽略不计,所以他放心大胆地抽起李小剑的耳光。

李小剑说是意教实力,但各种绝技傍身就是和意爵相斗也不会一触就败,更何况眼前这个小小的意生武士。

他微一侧头就躲过武士的巴掌。

武士使足了力气,本打算一巴掌拍得这个李家三少爷满地打滚。

身为士兵,能够痛打少爷的机会可不多啊,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武士要抓住这个机会,以后再和兵友喝酒吹牛时,能摆摆痛打少爷公子的辉煌。

谁知,李小剑这个废物如此不开眼,完全不懂得配合,还胆敢躲了过去。

“公子”玄阳、玄宇冲到了面前,公主的朋友被人欺负,他们这些下人脸上也没有光彩。

李小剑轻轻一拉,扯回了他们。

“哟,还说是朋友”武士看玄阳玄宇的动作,阴阳怪气地说“都不敢说是仆人了?你这个大废物出门躲藏,还带着两个仆人,真会享受啊。那她们是你的通房丫头了吧?”

武士手指着玄凌寒和玄莫丝。

边上的武士听了哈哈大笑,四小龟人不知道通房丫头是什么意思,李小剑也是一知半解。他们茫然地看着武士们。

武士见他们不屑一顾的表情,更是生气又是一掌抡了过来。

人影一闪,玄凌寒抓住了武士的手,“放肆!”

武士一看玄凌寒出手,立马猥琐起来,他笑嘻嘻地说道“怎么,心疼了?别跟着这小废物了,跟着大爷,白天让你吃香喝辣,晚上让你欲仙欲死。”

武士不知从哪学来的,粗鄙的话语竟让他说出了点文雅。

进出城门的黎民,有胆大的也驻足旁观,他们小声议论,“那不是李家的少爷吗?”“听说在山时胆小跑了”“不能吧”“有啥不能的,那小子一贯会装神弄鬼。”

李小剑见玄凌寒出手,忙上前挡在她们之间。

玄凌寒见李小剑一直忍气吞声,以为他在家乡父老面前不好动粗,她这个朋友就挺身而出。

“哎呀,小子,装英雄救美啊?那你刚才还躲在女人身后?”武士一脸嘲讽,说着又朝李小剑身后抓去。

玄凌寒忙往李小剑身后再躲。

玄凌寒意力再弱毕竟也修练过,感应出武士的实力远在自己之上。她刚才出其不易抓住武士胳膊,那是武士并没有施展意力,现在武士可是出手有风,意力已然灌入。

“住手!”李小剑一伸手抓住武士的胳膊,正言道“我没有逃跑,这是有人故意诋毁我,诋毁我们赵谷城。”

“放开”武士一用力没有抽出胳膊,恼羞成怒地大叫。

李小剑一松手,武士一闪退后一步才站住。

“你小子敢出手打军爷”那武士气极,撸开架式一拳打了过来。

家中情况不明,李小剑实在不想生事。

他轻轻一闪,又躲了过去,“小生不知怎么得罪了军爷,还望军爷明示。”

“明示你麻个大头”武士见李小剑又躲过他的拳头,怒火更盛“你算老几?诋毁你就是诋毁赵谷?你还用得着诋毁?”说着又是一拳打来。

李小剑又轻意闪过“军爷,小生家中有事,如有得罪之处,等小生回家明日摆上几桌,请军爷息怒如何?”

“金蝉脱壳?又想逃?”那武士心中愤懑。

周边卫士有人见那武士数击不中,不禁调笑“牛二,你不是说你现在已是意生,寻常数十人不是你对手吗?怎么今日连个落魄小孩都打不过啊?”哈哈!看门实在无聊,守卫看热闹不嫌事大。

“军爷,请住手。”李小剑边躲边说。

玄凌寒三人在边上气得牙痒痒,若是有力一战,早就蜂拥而上了。

“我若是不住手又如何?”武士气急败坏,两手舞如风轮,却偏偏连李小剑的边也沾不到。

“再不住手,就休怪小生得罪了”李小剑在绕着圈子。

众人在边上摇头,“以前果然是吹的,谁说李三少爷武功盖世,一言不合就能灭人满门的”

“就是,看他挺客气的啊。”

李小剑也回忆起天离恨当时确实够霸道,还记起天离恨给他的寄语:当自己是强者,以强者之态行事。

那武士抽出腰刀“来啊,我看你怎么得罪”,猛往李小剑砍去。

围观之人大骇,这是要出人命啊。

第147章 城门口的刁难

也有之前确实见过李小剑出手的人纳闷万分,这李家三小子难道真靠秘法提升一时出个风头,事后就不行了?

李小剑见腰刀砍来,双脚不动上身一侧,腰刀砍空直劈向他的下盘。

他不待刀落,左手轻轻一推一带武士侧肩,武士就甫地冲出去扑在地上。

武士灰头土脸地爬起,摸了摸身上见没有损伤就又对李小剑砍口大骂“直娘贼,敢摔你军爷。”

“承让”李小剑淡淡地说。

“好小子,军爷让你知道厉害”那武士被李小剑一带而倒,知道世家子弟哪怕全无意力,防身架式总该会些,他不再托大,收起腰刀后催发意力。

李小剑知道武士动怒,也不再客气。

“牛头凤尾”那武士大叫一声,在他面前凝出一只牛头凤尾的怪物。

牛头上两根犄角有如尖刀,逞逞发亮。凤尾上根根钢羽,喳喳作响。

众人一片惊呼,这就是意士之战?

那些刚还讥讽牛二的武士们也暗自轻叹,不怪这家伙吹牛,竟然能凝物现形。

李小剑动也没动,围观众人不由担心,逃跑虽然可恶,却也罪不至死,如此生猛怪兽袭来,这少年岂能有活命机会?

有些年长之人就大着胆子喊道,“军爷,放过他吧,他还是个孩子。”

牛二凝出牛头凤尾后见众人脸上钦佩的表情,也暗自得意。

他对李小剑说道“小子,过来给军爷磕几个响头,军爷就带你办入城手续,让你们进城。”

“跪天跪地跪父母,恕难从命”李小剑冷冷地说。

牛二愣了愣半晌说“好吧,那就让你见识下军爷的厉害。”

说完,他催动意力,牛头凤尾就急急往李小剑击去。

李小剑站在原地未动。牛二也不想随意杀人,只出二成意力想将李小剑打伤以儆效尤。

战争一确即发,非常时候就要行非常之法。

玄凌寒大叫“哥哥小心。”

只听轰地一声,围观众人观之不忍都闭上了眼睛。片刻后,众人再睁开眼,李小剑原地仍未动,而牛二倒是噌噌退后数步。

牛二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小子明明意力全无,怎么己身未伤还能将我反震数步?

是了,传闻是真的,这小子身有秘法保身,甚或有法器藏身。哼,旁门左道,怎能是我名门正派的对手。

牛二将意力催发极致“小子,军爷今天就教教你做人要脚踏实地。牛头凤尾!”一只更为真实的牛头凤尾向李小剑猛然冲了过去。

“哥哥”玄凌寒和三小龟人害怕李小剑才出白霜陵不久实力未复,他们刚要往前却发觉走不动了。

李小剑对他们微微一笑,他们知道被他制止了。

“轰”地又是一声巨响。围观众人包括看门卫士都哎的一声偏过了头。他们着实不忍见李小剑分崩离析的残景。

又过数息,身后传来闷闷的哼哼声,这小子没死?众人忙将头转了回来。

牛二躺在十数米开外,四体呈火字形摊开,满嘴是血地在叫唤。而李小剑仍是巍然不动。

“你,你,打伤了人?”看门守卫同袍之谊,都拔出腰刀或抓紧大枪。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李小剑看着那些守卫眼光一寒,就见他们手中的大枪腰刀纷纷脱手,在空中转了一圈掉头对准守卫,随时会砍下来。

守卫大惊失色,胆小的双腿已抖索不停。

传言不可信,谁说这小子没有意力的?刀枪都能凭空控制叫没有意力?逃跑之事看来也是假的。

“住手!”有人大喊。

李小剑偏头望去,从城墙内侧营房中走出个全身盔甲的偏将。

“将军、将军”守卫们躬身行礼。

偏将点头示意,径直来到李小剑面前。他双手一抱拳“剑少爷,误会,误会,还请放过我这些不长眼的手下。”

李小剑收回意力,刀枪乒乓落地。他仔细看了看偏将。

偏将是意师,实力也不低。李小剑脑中思索片刻,似乎不曾相识。

刚出个武士是意生,再来个偏将是意师,而半年之前赵离协防城务时不过是六段意之士,手下士兵更是连意力都未曾修炼。真是士别半年当刮目相看啊。

李小剑谨慎地还礼后,小心地问“大人好,不知守卫们为何要对我横加盘问?”

“非常时期敌国探子太多,生人都要盘查,牛二不认识您,还请不要见怪。请跟我来滴血入城吧”将军谦然说完走向门内。

李小剑这才留意到城门边多了块半人高的黑色石头。

将军在石头上轻轻一拍,中间原本圆润一体的地方就伸出块小小方台。

这是大户人家贵重之地都会有的预警石,未曾滴血认证的意士经过会发声或变色。

李小剑没想到边境紧张若斯,连城门口都会摆放如此贵重之物,本来的一点怨气也消散了。

李小剑修炼特殊,意教级别仍没有意芒,一般预警石对他就是个摆设。他想大概是意力弱小的玄凌寒引起了守卫的注意。

偏将和李小剑靠近预警石,预警石没什么反应,偏将并不觉得惊奇。大族少爷难免有些隐藏实力的法器,逃难时能很好地掩护身份。

李小剑割破手指,血滴与预警石很快融为一体。偏将又向四小龟人招手。四小龟人看向李小剑,李小剑轻轻点头,她们就向前走来。

玄凌寒靠近时,预警石微微变色。玄凌寒成形后乃是一阶玄兽实力,也就是人类意生级别。

一阶玄兽本无实力化形,玄云昌强行助其化之。人形有了,意力却大幅下降,玄凌寒大抵人族意之力三四段。

玄凌寒迟疑地扎破手指,伸向预警石,红色血滴如水遇沙很快就消弭在石中。她暗暗松了一口气,好在玄兽滴血认证和普通人族意士无二。

玄莫丝、玄阳、玄宇近前,预警石就如见到李小剑一样全无反应。

他们如法炮制割破手指,那红色血滴却如露站荷,坠坠颤颤无法与石相融。

李小剑解释道“他们都是普通人,未曾修炼意力。”

偏将本有些怀疑,转念一想也对。能够掩身的法器哪能人手一个,这三人粗手笨脚,一看就是丫头和小厮。

通过城防后,为了不再麻烦,李小剑雇了两辆马车。

第148章 李宅变主

逃跑的谣言能够传遍赵谷,李小剑有了不祥的预感,他要尽快赶回家一探究竟。

马车很快驶到门口,果不出所料家里出了大事。

李小剑还没未下马车,从窗口就看到府门上原来苍劲有力的“剑宅”两字已换成“马府”字样。

李小剑强忍着怒气下了马车,玄凌寒付了车费。

“站住,什么地方你也敢闯”两个守门人凶巴巴地拦住李小剑。

李小剑也不答话,伸手啪啪两个耳光甩了出去。他愈来愈觉得天离恨说得对,对有些人绝不能客气,要以强者姿态临世。

两个守门人都不是意士,李小剑只使出了本力。而就这本力,也不是普通壮汉所能抵挡的。

那两个守门人眼前一花,又听到几声脆响,就感觉头脸忽忽大了起来。他们这才觉得疼,啊啊地大叫。

“何人在此无礼?报上姓名。”院内站一青年,一身劲装飒爽,满脸怒容地指着李小剑。

李小剑认得此人,他是马家的三公子马小飞。

一见此人,李小剑就确定刚才心中的怀疑了。占据剑宅的马家不是别家,就是李家北面为邻的马家。

几年前马家老人去世,李小剑一夜之间从神童变成废人。李家虽然未曾找到这两者关联的证据,但芥蒂之心却无法消除。

今日这个赵谷三流小家族竟然堂而皇之地占据了李家,李小剑心中气愤如火浇油。

“马三麻子,不认识你李大爷嘛?”李小剑往院内走了几步,天离恨的嚣张有过之而无不及,就等着一言不合好爽快开打。

七位师父的悉心栽培,连赵谷马家都不能跋扈一下,那真是白在大坟里待了大半年了。

马小飞左前额上有几颗麻子,本无碍观瞻,只是孩童时代常有同龄伙伴戏称三麻哥,而马小飞又是爱美之人,一听此话就嗷嗷大叫着与人斗狠,于是孩童们时常以逗弄他取乐。

没有金钢钻哪敢随便招惹是非,揶揄他的人显然有备而来,因此马小飞三天两头被人打得鼻青眼肿。

成年之后,大家都人模狗样地会附庸风雅了,所以好久没人有这闲情逸致了。

马小飞一听李小剑又叫他“马三麻”,扮了许久的斯文瞬间不知丢哪犄角旮旯,血红着双眼迫了上来,“剑大废,你找死吗?”

马小飞二十左右年纪,意生二段,在马家也是眼高于顶的人。他和别的意士一样,不亲眼见到李小剑抬出棺材就不相信他有秒杀赵谷二代们的实力。

马小飞的剑大废一叫出口,李小剑就对刚才侮辱马小飞感同身受。

谁也不想自己的缺陷成为别人的谈资笑料,尽管他现在已远超当年,但那时的痛苦却刻骨铭心。

“马三哥,对不起”李小剑诚恳地道歉“见到我们家变成尊府,心中一时愤懑,还请原谅则个。”

马小飞一愣,心道李家果然过气了,李小剑没有意力,连骨气也没了。

马小飞也不想担个恃强凌弱的恶名,他同情李家的遭遇,加上李小剑又道了歉,语气也缓和了许多,“剑弟说哪的话,谁也不想自己的家变成别人的府邸。你一时生气也是人之常情。”

“多谢三哥理解”李小剑深深作了个辑“只是不知我剑宅为何变成马府?我李家之人又去了何处?”

“此事由杨先生及家父具体操作。外面虽然众说纷纭,但真实情形只有他二人知道。家父现下不在府中,你且随我入内稍坐片刻,待家父回来你可详细一问。至于李家族人,主族动向我不太清楚,可一并询问家父,支族都已去往各镇他城你们原有的生意之处。”

各镇他城,马小飞说得轻松,李小剑却知道族人已流离失所了。李小剑想再问下父母境况,看马小飞的神情,最终还是强行忍住。

主族动向不知,马小飞已说得很清楚了。

“那杨先生可在?”过了一会,李小剑还是忍耐不住。

马小飞迟疑了下说“杨先生公务繁忙,还是不要叨扰。家父不久就会回来,只需稍待片刻就行。”

李小剑听了不再追问,转身将玄凌寒她们简单介绍给马小飞。

马小飞客套完后,就带着李小剑他们穿过前进踏入中院。正走之时,迎面过来一人。

马小飞快上前施礼,口中尊称“杨先生好!”

那人高大强壮、华衣丽服,努力做出和善之态,却难遮骄横之气。他对马小飞哼了一声看向李小剑,“你就是李家的三少爷?”

“是,小可见过杨先生”李小剑虽不喜这杨先生,却不能让马小飞为难,也跟着施了礼。玄凌寒她们也是如此。

“嗯,挺懂礼貌就是可怜,怎么不能修行意力呢?老夫杨雄,是马家护院。马老爷不在,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

杨雄自称是马家护院,其实是朝廷派来监视赵谷几大家族的顾问,和赵谷太上皇也差不多。

他刚才在屋后喝茶,忽听有人说府宅前主李家三少爷来此闹事,就过来认认大名鼎鼎的剑三少爷尊颜。

“多谢杨先生。杨先生可否告之我李宅怎么会变成马府的吗?”李小剑强忍着杨先生恶心的悲天悯人。

杨先生故作关心地叹了一口气“说来这些和你们小孩子没有关系,尽管你也胆小懦弱。你且听一下不要多想。

你父亲参与前朝谋反,当然目前还没有直接证据。官府就查抄了你们家的房子,然后就成了马宅了。”

“什么?都没有证据就说我们参与前朝谋反?你们不知道我们在摩天鹰上还被前朝余孽围攻吗?还有王法吗?”

李小剑被说胆小如鼠也就罢了,李家还被牵扯进了谋反,还被抄了家,他怒火攻心急燥如焚。

白霜陵内几次三番和鸢洋搏斗,不仅救了山世家众多后代,还连累了七位师父魂销魄散,竟得到个这样的对待,真是世无天理。李小剑一怒,语气就相当不善。

“无礼,你这黄口小儿,我好心与你说来,你还冲我蛮横,真是不打不成材。”杨先生唾沫乱飞,撸着胳膊做势要打。

马小飞忙伸手拦住说,“杨先生息怒,杨先生息怒,他正如你言还是个孩子,童言无忌,你大人有大量。”

第149章 真正的杀气

“哼,黄毛小子,老子一巴掌拍死你,信不信?”杨雄仍有怒气。

李小剑不吭声,心中暗暗告诫,冷静冷静,待马老爷回来后一切皆有定论。

杨雄见李小剑不声不响,反倒更是生气“你现在装哑巴了?刚才怎么那么瑟?”

杨雄在京城本就是酒囊饭袋之徒,若不是他上下钻研吃请拿送的怎会轮到他来做这个顾问。他费劲心思知书达理一会就原形毕露了。

李小剑转过身,眼泪在眶中打转,父亲母亲你们在哪啊?天离恨,你何时苏醒啊。

玄凌寒上前抓住李小剑的手,轻轻地捏了捏。家破人亡的事,她经历了更多。

杨雄见李小剑屁股对着他,更觉是莫名侮辱。自来到赵谷他何曾受过这等闲气,就是城防大人对他也是礼让三分的。

他大叫一声“让开”,意气一运就挣开马小飞,“小子,听说你一向喜欢虐打比你意力强大的人,杨爷今天也想尝尝被你虐打的滋味。来,转过头来,好好教训教训我吧。”

李小剑闻言怔了怔,玄凌寒忙小声劝说“哥哥,为了伯父伯母,不要冲动,不要冲动”。

玄凌寒声音虽小,却能清晰听见。杨雄更觉那是侮辱,似乎李小剑分分钟钟都能把他搓圆拉长。他语气更厉:“小狗,你今天不和你杨爷过两招,你就不是你爹生的。”从地上爬起的马小飞不觉也皱起了眉头。

李小剑豁然转过身,眼神阴狠地看着杨雄。

杨雄心下一哆嗦,此子岁数不大,杀气怎么如此之重。杨雄虽然耀武扬威,好像人五人六,其实多是街头斗殴、欺侮良民。他那身意教实力,也是欺行霸市得到浮财买了些天材地宝强行提升的。

李小剑可大为不同,从小就屡与高手过招,白霜陵内更是与幽魂殊死搏斗,那身戾气可是死亡浸泡出的。是以李小剑凌厉的眼神一瞅向杨雄,那股真正的杀气就令他心下直打哆嗦。

杨雄想不到是李小剑历经生死杀场,他觉得是自个缺少真正搏杀的经验。因此面对一个真正的在边关浴血奋战过的意士家族之人,哪怕此人从未曾修炼意力,他也会觉得底气不足。

我需要用鲜血培养我的勇气,以期以后更上一层,杨雄暗暗告诫自己。

他向身后退了两步,“小狗,想不想为你的狗爹正名?”杨雄出言粗鄙,倒不是他以壮豪气,而是他平时真正行事方式。

“杨先生,我若与你过几招,你是否就会告诉我父母去向?”李小剑冷冷地说道。

“没问题,只要你与我过上几招,我就告诉你,不论输赢”杨雄觉得身为意教,对付一个全无修炼之人,那是三指捏螺稳掐稳赢。

他想要的不过是多多用鲜血浇灌上升的阶梯。身为顾问,他不能拿那些对自己尊重有加的人开刀,好不容易碰到个横眉竖眼的,他绝不能轻意放过。

再说了,杨雄只打算将李小剑打成重伤,可没计划让他当场毙命,他觉得自己相当仁慈。

“那就请您不吝赐教了”李小剑也往后退了几步。

“剑弟,不要冲动,我父亲马上就要回来了,还请稍待。”马小飞不敢劝杨雄,他奔至李小剑面前。

“马三哥的好意我心领了。杨先生有心赐教,小的却之不恭!”李小剑将马小飞轻轻往边上一推。马小飞只觉难以抵挡,仿若意力更是力气,他乖乖地退往一旁。

那面杨雄更是义愤不已,都在劝李小剑不要冲动,好像他冲动就能怎么着似的。

玄凌寒和三个小龟人都退往一旁。她们心里明白李小剑的苦,也知道自他回到赵谷城接二连三地受到刁难,不露出点实力恐怕麻烦更多。虽然露出实力也会有麻烦。

“小子,看好了,雄关漫道”杨雄一声低吟,在头上凝现崇山峻岭的立体画面,其上长城关隘,更是雄武威壮。

李小剑心道原来是土系修行者。

杨雄凝出意形却并不进攻,他在等着李小剑亮出招式或者求饶。对手个头不矮,可毕竟是个才十五六岁的少年,杨雄既然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也就更爱惜起了羽毛。

李小剑站那一动不动,静静地看着杨雄。

杨雄见李小剑兀自不动,显然是不会意技,又硬硬地不求饶,倒是还有些风骨。

他内心称许了一下,手下却不留情,说了句“小心!”就催动意力,泰山压顶地攻了过来。

李小剑微微一笑,身形一闪,就至杨雄左侧腋下,一招“图穷匕现”直击向他的心脏。

杨雄先是猛然不见了李小剑,还未眨眼就见他窜至了自己腋下,还单手成刀直插向自己的心脏。

他大吃一惊,尖叫一声就往前跳出。雄关漫道使出一半就蓦然不见。

幸亏杨雄意力不高,强行中断意技只是让他心胸一滞。

李小剑并没有真心想伤害他,只是吓他一吓给他一点教训。

而杨雄则庆幸为提升意力所花费的巨资真是物超所值,否则不当场被打死也要被打残。

他哪想得到白霜陵出来后的李小剑,意力意技相辅相成就是一般意大师也要谨慎对待,莫说他这个速成的意教了。

要知道李小剑的七位竹界恩师,每一位当年都是震惊菖兰帝国的人,远不是他父亲李中义只能在赵谷城作威作福的意大师所能比。

李小剑刚才所施之技就是夜刺的绝招,如果李小剑再辅以风苇度,就是高阶意大师也要避其锋芒。

除非高阶意大师上来就不打算以意技取胜,而施以全部意力,摆出同归于尽的姿态,以意力威压对抗。

杨雄意力内走几圈,慢慢平复了心情。

马小飞还像个傻雕塑的眼歪嘴斜地不敢相信。李家三小子没有意力,但那高明的意技却是实实在在骗不了人的。

杨雄意力高深,还能轻松避过,若是换做自己,恐怕当场就要像个癞蛤蟆似的被拍出肠子来。

第150章 李家贤侄

马小飞暗暗庆幸刚才对李小剑没有太过怠慢。果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赵谷一霸虎死不倒架啊。

杨雄恢复实力后也一个劲地后怕,这小子果然古怪,没有意力却拥有如此高的意技,难怪朝廷要派他来监视赵谷诸家,尤其是李家。

李小剑修不出意芒,实力又在意教层次,同为意教的杨雄感应不出他的水平高下,意教之下的人更是连边都摸不到。李小剑不知道这是福还是祸。

“杨先生,是否该告诉小侄,我的父母去了哪里了?”李小剑为了得知父母信息,手下留情许多。

“小子,刚走了一招就目中无人了,怎么着该再来一招吧?”杨雄重视起来,不过完全没有感觉出李小剑的善意。

刚才那一避,他不觉是李小剑有意承让,而是这个纨绔没有修炼意力,意技威力发挥不出,是以让他有惊无险地躲过。

意技意技,没有意力就是奇巧淫技。杨雄打算让李小剑见识一下他霸气侧露的强悍意力。

李小剑一想也是,刚才说了是过上几招,这才一招确实有点太不杨雄面子了。他点点头很谦虚地往后退了几步。

杨雄一见李小剑故作姿态,以为他羞辱他,大怒道“看我雄关漫道。”

崇山峻岭、长城关隘威武展现,只是这次凭空凝现后,又慢慢下坠将杨雄整个包裹起来。

李小剑一见,往后又退了几步离杨雄意场远些。

杨雄内心得意:知道老子的厉害了吧?没有意力之人在意士面前终归蝼蚁,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他心中一高兴,嘴里就哈哈大笑起来,露出两颗大门牙,阳光下耀眼地很。

马小飞对杨雄更起钦佩之心,以雄浑意力碾压高明意技,他怎么就想不到呢?刚才还对李小剑有些发怵,现下要好多了。李小剑再意技高明,但全无意力怎是杨雄这意教之人的对手?

李小剑见杨雄笑地风度全无,也微微含笑轻念了句“万物复苏!”

这是冬稼绝技,仅以轻微意力带动,就能够令种子发芽、芽长枝密。

杨雄一见李小剑又催发了个花里胡哨的意技,哼了一声就向李小剑走去,却蓦然发觉一步也迈不出。

他低头一看,地上密生杂草灌木,将他的两只脚团团裹住。

马小飞又像蛤蟆被甩上了墙一样大张着嘴还着舌头。

李小剑祖上到底积了什么德?高超意技层出不穷,这是木系修行者才有的惊世绝能吧。

长年窝在赵谷城的马小飞就是把脑袋打得像个猪头,也想不到世上还曾有过冬稼这一号人物。

杨雄吃惊之下,自作聪明地闭上眼睛。他对自己说:这是幻觉,这是幻觉。边说边抬腿向前迈去。

杨雄毕竟是意教实力,他稍用意力就断开灌木杂草向前迈去。而因为意力分散,那巍峨的长城关隘虚化了不少。

杨雄往前迈一步,李小剑也往后退一步,保持在杨雄意力伤害半径之外。

杨雄迈出一步后再想迈第二步,发觉脚上又多了束缚。那是从石板底下钻出的灌木杂草又攀爬住了杨雄。

杨雄没有睁眼,继续向前迈去,长城关隘又虚化了一些。

他的意力感应得到李小剑的存在,只是李小剑始终与他保持一定距离,让他感应得到却攻击不到。

凌寒等四小龟人识得冬稼绝技,当时可是亲眼所见传授,奈何他们天赋有限不能修炼。

不过他们毫不嫉妒,而是替李小剑高兴,更高兴的是李小剑站在他们这一边。

杨雄走了十几步后,突然听到李小剑出声“杨先生,可否告诉我父母及家人去了哪里吗?”

李小剑没有使用变身等法提升意力将杨雄击倒,而是大肆卖弄各项意技,本意就是让杨雄知难而退。

杨雄不算什么,他背后站着的帝国势力才是个大麻烦。李小剑可不想没事找事。

杨雄睁眼一看,所凝的崇山关隘已虚化至几近透明。他每走一步就要耗去一分意力,十几步下来,意力已不够使出意技。

杨雄背后发凉,忙内视一下,还好意海仍是意技实力,意力只是被脚下羁绊所消耗,并没有凭空消失。

杨雄心下稍定又大感丢失颜面,站那闷闷生气不作声。

“杨先生?”李小剑提醒道“是否还要再来比过?”

杨雄满脸通红,自己明明一身意力,因为太过自信没有及时施展意技,就被这毫无意力之人连连羞辱。

刚才想一招制敌,现下却不过瘾似的还叫起了阵,这让杨雄的老脸往哪搁。

这要是未捐官之前,杨雄才不管三七二十一,乱拳乱腿早就上了。

有了顾问头衔,杨雄反倒有点畏手畏脚。

他一个劲地劝说自己,不要和一个屁孩一般见识。杨雄如此劝说,当然连自己也不信,他怎么不知道事实是对这四五岁的少年心生出莫名恐惧了。

天啊,这小子在白霜陵得了什么奇遇,竟然掌握了这么多的高阶意技,万一再弄个什么招架不住的法器出来,那可真是丢人丢到西沙漠去了,搞不好连命都丢了啊。

“可是李家贤侄?”正当杨雄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时,一阵爽朗的问声从中进门口传来。

李小剑不用看也知道是马家家主马明。

马明走至院中,看向李小剑“贤侄长高许多,已是大人了啊。”

李小剑回礼“小侄见过马伯父!”马明倒是和以前一样矮壮精悍。

“你已见过杨先生了吧?走,我们到后院喝茶。”马明招呼杨雄和李小剑。

杨雄借机推托“我还有些事情,你们好久不见,慢聊。”说完,他就向外走去。

马明回来了,李小剑也不再纠缠杨雄。他谢过后,问马明他的父母下落。

马明见李小剑着急,沉吟一下告诉他“你父母及赵谷两家主要人物去向,要去问下新来的城防大人。”

李小剑有些失落,搞了半天马明并不知道他父母去了哪,那看来杨雄应该也不知道了。

李小剑向马氏父子告辞,马氏父子挽留不住,就由李小剑离去了。

李小剑没有问马家怎么占了李家的房子,当前要紧之事是先找到父母。

第151章 (背)初吻

楠绿隐墙,枝沁催影,煦日洒点晚春李。斑描拱暗,练霓兰若,馥风爽早夏味凉。

城防别院潭边角亭,一名少女侧倚长塌,轻摇着手中圆扇,时而柳眉紧蹙长叹,时而笑靥芊蔚娇憨,那个卓雅仙谪的男子就在她的记忆中栩栩起来。

这个花痴的少女就是新来的城防大人风书雅,若非家族之命她才不愿到这荒野之处,真怕哥哥回来找不到她。

也罢,草木潭亭旧,有忆可相追。她想通了,把政事能丢的就全丢在一边,塘风荷香中眉眼愈加灵动,吃吃笑时更像只偷食的松鼠。

男人生而征服世界,女子入世享受爱情。

城防大人认识到“画眉深浅入时无”远比“洗手试羹汤”更重要时,也同时领悟了这句至理名言。

任何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憧憬爱情时会如痴如醉;爱情在轻叩心扉时会茶饭不思;徜徉爱情时会心愉情悦;当爱情离去时更会她悲苦凄迷。

而很长时间以来,爱情对城防大人来说就是个镜花水月的词组。

虽然也有许多世子贝勒在征服世界的同时,顺便也想征服一下她。无奈,城防大人的厉害法器让他们的距离岂止是人鬼殊途。

城防大人一直都认为是父母的爱情观影响了她。父母虽然是媒妁之言,却无家尊之命,算是半个离经叛道者。

他们的爱情轻风细雨无关,电闪雷鸣相随,就象十番锣鼓合奏中的一副铙或钹一样,动不动就“咣”一声。

在城防大人还没有出生的时候,他们这种乐器中领头作用的爱情,还有一些余音饶梁的别样甜美。

一旦她这个南郭先生的门徒吹竽的人加入,在他们时不时发出大陆强音的节奏面前,就不可避免地噤若寒蝉了。再加上城防大人不喜意力、偏爱学士,与一众豪门不合,所以小时侯的她是个有点自闭的女孩子。

待到年岁渐长,认了些字看了些书,自我调节了好久,城防大人才慢慢走出心困。

学舍时,爱情既不想望也不想及,有点相关的知识也是人云亦云,说句纸上谈兵都有点高抬。那时节城防大人发奋读书,连跳级带减学,学霸风彩惶然。

书系之时,城防大人有憧憬的权利、徜徉的资本,可惜拥有的时候她不屑一顾。

待到毕业,她已让人高攀不起,对那点小家子想想的东西就更不留恋了。毕竟还有天一学院这几年横亘面前。圣帝国天一学院,多少学士梦寐以求的圣地。

刚到天一学院深造时,说对爱情完全地漠不关心,那就该怀疑城防大人的心理是否健康了。

但是那么久过去,竟然没有一个能让城防大人稍加侧目的小王侯,哪怕像样点的书生哥哥也行啊。

没有爱情的学院就不是完整的学院,这句话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说的,想想还真有点欠抽。

无须多言,城防大人学业得意,爱情失意,颇有点红颜薄命的味道。不过半年前冷假时,她总算开始了点小小的艳遇,算是抓住了点青春的尾巴尖尖。

最后一天,来自五湖四海的人已陆续飞鸟归巢,城防大人也收到族长让她去赵谷历练的决定,没精打彩地打点好行装也准备北上回家。

家中的极光鹤已等得不耐烦,在广场上急速地踱来踱去,要不是丫鬟拼命拉扯,早和那几只飘渺鸥干起来了。

隔壁班的耀是个热心的男孩子,来自姑墨帝国。

因为意念大陆学士不受推崇,所以各国各大家族硕果仅存的学士精英们,多半早在书系交流时都已认识。耀和城防大人也认识了三四年了,只是城防大人对他印象不深。

在本班男生军团已作鸟兽散的时刻,耀非要帮她清理书籍并买来成箱的食物。城防大人说了她的纳镯里早就堆满了食物,吃上半年都没有问题。

无奈阿耀坚持,城防大人也有些虚荣心,就同意了。非但如此,她还故意和同室的金兰们水漫金山难分难舍,好让阿耀多献会殷勤。

临上极光鹤前,耀还强送了株高阶传音花给她。这种传音花灌注了意力,可以远程传密几次。

在丫鬟的扶持下,城防大人坐上极光鹤,向同学们挥手。刚学习了半年,学院还没有混熟就要出去历练,城防大人心里多少有些戚戚,她勉强装出笑颜。

不过,别的同学最多半年就要开始历练,这是天一学院和别的学院不同的地方,毕竟他们都是各大家族的子弟,就是走了学士之路,也会有各种机会等着她们抉择。

城防大人笑着笑着,她蓦然发现一向没肝没肺阳光到底的耀却是泪眼婆娑。

许是别愁离恨,下次相见不知何时,城防大人冲他点了点头,心中并未深想,只是大声地说“保重、保重”。

极光鹤知道主人的不舍,挥动翅膀慢慢升空,让主人多看一会校园。

想着这么多年学士生涯的辛酸,城防大人黯然神伤。意念大陆,她们学士的苦有几人能知?她们都是家族的佼佼者,却多少明里暗里不被认同。

城防大人擦了下眼睛,刚要示意极光鹤全速出发,突然传音花摇摆不止。

城防大人的手才触着花叶,耀的话语就夹杂着黄河决口般的哭声传来,“雅雅,我喜欢你”

城防大人望向地面,耀双手揍着传音花在跳动,脸上已是泪水纵横。

他的身后跟着城防大人的新旧姐妹们,同样的哭声震天。学士在大陆的尴尬,她们感同身受,不知道城防大人将会遭遇什么刁难,而她的今天就是她们的明天。

刚有点淑女形象的城防大人又泪开二度,在泪水迷糊了理智的情况下,她不顾极光鹤已升高的极度危险,将半个身体探出拼命地向他们挥手,语拙地喊着“保重,保重”。

丫鬟拼死拼活把她拉正了鹤背。

城防大人看着广场上的他们,愈发悲从心来哭声就更不加控制。极光鹤扇着翅膀,慢慢前行。

耀手捧着传音花,一直在跑着,一直在挥手。他的身影越来越远,声音也越来越小。

当是时正是日头西挂、座鹤北行,本就泪眼迷蒙再迎光而视,看他的身影就更有点模糊。

第152章 初吻

但是那个场景却深深烙在城防大人的脑海里:灼热的阳光,升空的极光鹤,拥挤的广场,哭哭啼啼的姐妹,还有边奔跑边挥着手的耀。

为什么有的人直到最后一刻才将那几个字说出口呢?

极光鹤日行万里,但世界毕竟很大,咫尺就是天涯。

好多热恋的人心知肚明:毕业了我们就分手。而耀,这个认识了四年的男生,在城防大人的印象里真的是不显山不露水,偏偏要在各奔东西的时候通过这种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方式来让人记住他。

城防大人不清楚他的真正目的何在,以及他接下来要干什么。

现实中的她过早脱离幻想的时代,当舍友崇拜着某位诗人或杏生的时候,城防大人在努力学习着律法,并在书系高段时就拿到了大状证书;

当美丽的姐妹们看着隔壁宿舍一窝窝鹌鹑们都争相出门寻猎,并且时隔不久个个都挽着蟾蜍而归,何况其中也不乏骑着白马的青蛙时,她们也开始魂不守舍了,当然最外在的后果就是化妆时间猛增,而城防大人则整天青头紫脸点准备着“器学”、“丹圣”的考试,这让她书系在读就收到了数所学院的录取书。

风月似乎与她无关,爱情绝对与她背道而驰。本以为生活千年不变,多少年后她会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家,按部就班的结婚生子,谁知道这个最后呼声的家伙非给她添点小“麻烦”。

城防大人说不出是喜悦,还是难过。离别场面,她的泪水无止境,而耀的表白则推波助澜的,让她更加肆无忌惮。但是,城防大人明白,她的眼泪不是因为他,她的感动不是因为爱情。

回程中,城防大人接连不断收到他的短语,都是“我喜欢你”“嫁给我”“我等你”,直到传音花的意力耗尽。

人已远去,城市也消失,初遇棘手问题的城防大人选择了静观其变。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相安无事。

话又说回来,对自己大声说“喜欢”的男孩子,在心目中与普通朋友还是有些区别的。

等待历练的日子里,那个场面在脑海里不停地回放,最后简化成阳光下一个男孩在奔跑,渐行渐远最后与太阳融为一体。

再过了十几天,因着自己的现实或对爱情的不感冒,城防大人就暂时将他忘得一干二净。

临来赵谷的前几天,城防大人突然接到耀的电话,说他申请了游学要来白霜看他。

城防大人有些高兴,毕竟同在一个学院,而且还就在隔壁班的,因为怀念学院就爱屋及乌了,不知道有没有广场相送的原因。

不过城防大人倒是害怕他真的来登门有些不好收场,因此她决定去暨阳城见他,那里有他的一位表兄。

再见时,耀仍是那么死皮赖脸地阳光十足,而且还有些大大咧咧,看来他是忘了那件事情。

城防大人舒了一口气,还真害怕他再说些什么,不知道怎么面对。

晚上城防大人和耀及他游学的同伴,两男三女一起在茶室里闲聊。中途耀和一个女孩子出去好久没有回来。

城防大人心想这家伙果然是没心没肺,才一个月就勾搭上了别的女孩。

很奇怪的,城防大人没有一点嫉妒,反而有种庆幸的感觉,呵呵,呵呵,小女子才高八斗,差点阴沟里翻船折煞了名头。

城防大人正想着心事时,店小二说门外有位公子爷找。城防大人和其他人打了声招呼就径自出门。

在茶室门口,灯火通明白昼一般。耀站在那儿微笑着,身边树着个一人多高的大纸包。

明明感觉到他极力想气定神闲,却仍是掩饰不住气喘吁吁。这家伙,去哪火并了半天?这可是在我的地头啊。

待城防大人站定,那仁兄一挥手,边上的大纸包竟然动了起来向她靠过来。城防大人一惊,防身法器都暗扣在了手上。

耀全然没有注意到城防大人的神情,他伸手抓住大纸包一扯。“霍”的一声,城防大人只觉眼前一片耀眼的红。

她定睛一看,嘴巴不自觉成了0型,连眼睛也差不多。

摆在城防大人面前的,郁郁葱葱、挤挤挨挨全然一座玫瑰的小山,一千朵,不,足有一万朵。

刚刚采摘下的玫瑰,还带着自然清新的强烈气息扑面而来。花上布满了露珠,在火光的照射下,像满天的星星在腾挪跌宕。

一万朵玫瑰组成的红艳像在燃烧,让周边的空气跟着沸腾令人窒息。

那一刻城防大人目瞪口呆,心脏都快停止了跳动,整个人感觉在膨胀,而内里的思绪和灵魂却飘到了玫瑰花上,与之共同跳跃飞舞。

边上几多情侣和等候在外的丫鬟小厮同一时间也风度全无,发出了最原始野蛮的“嗷,嗷”声。

耀似乎很满意他带来的惊世骇俗,胸有成竹地来到城防大人的面前,抓住她的手又来了句老生常谈:“雅雅,我喜欢你”。

城防大人还在瞠目结舌神游太空,一别无动于衷的表情。

玫瑰山很配合地转身,花中暗藏机关,一部小巧的推车隐匿其中,而耀的女同窗则满头大汗的藏身山后,只能凭着感觉及耀的口令行动。

她有点艳羡地告诉我:“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玫瑰”。

耀拉过玫瑰山,把一根精致的彩拉带放入城防大人的手中。

哎,古今中外就算是学士大陆,也只听说过抱玫瑰花的,还没见谁推或拉过玫瑰花。

周围的起哄声音更大了,城防大人能感觉到男士在耀面前的汗颜,及女士在她边上的艳羡。

也许是效果过于良好,耀的感觉也跟着飙涨。他半拥着城防大人接着对她说:我真的很喜欢你,做我的女朋友”。

仅限于此还好,但是路人给了他百倍信心,城防大人的惊诧更让他武断独裁。

他低下头对尚被惊诧地有些神志不清的城防大人吻了下去,或者说根本不算吻,蜻蜓点水般,在城防大人下意识地低头,风驰电掣地接近鼻翼,又迅雷不及掩耳地离开。

人群又爆发了天塌地陷的掌声,城防大人的贴身丫鬟更是激动地哇哇大叫。

第153章 初吻和初恋

那一瞬间城防大人好象诸神归位,眼泪刷的流了下来。

城防大人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哭,或者说知道的不确切,就是到今天她还是这么说。

也许换做别的女孩子,碰到这种如此煽情的场面,即使对方恶贯满盈,恐怕也会芳心暗许,从此后与他同声相应、同气相求地浪迹天涯。

城防大人清高,但绝对不是不食人间烟火,对爱情她有着自己的定位,自己的理解。

爱情虽然离她很远,很多的时候她也会对它大加鞭笞,但她也不是那种明日其臭,暗品其香的人,远是远但不会不着边际,鞭笞是鞭笞但不主张青灯古佛。

有时她想并不是她太排斥它,或者她多么不开窍,而是它在她的心目中过于神圣,像西天的大佛,或行于水面的上帝,让人敬而远之。而平时,凡人是不会想的到他们的。

城防大人也尝用古人遗训,对爱情也采取居安思危,思则有备,有备则无患的方法。

当然差点以往的记忆里也有些许诗意的爱情,静谧,一如玫瑰花蕾;絮语,对着朝阳的清新。

爱情的脚步那么轻盈,她不知道他已来临。

而现在呢?

她哭,她还是哭,她连哭的理由都没有想出来。她拉着玫瑰花车像无助的小孩,受了天大的委屈般。丫鬟不知所措地站到了小姐的身旁。

当周围人以为理解了城防大人,以为她是莫名感动时,耀看出了点端倪。

他趴在她的耳边小声说:“别哭,雅雅,明天给我一个答案好吗?”

当是时,虽然城防大人不知道为何而哭,但是仍然哭的非常投入,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或者就没想要怎么办。

他的同伴都出来了,刚要表示出错过世纪求爱场面的遗憾时,耀制止了他们。

最后耀雇了辆小马车,载着花跟在风家大车的后面送城防大人去了表兄那。

仅比城防大人大两岁的表兄看见玫瑰山先也是带点喜欢的非常惊讶,当再看到表妹梨花带雨时不禁愤怒,以为她被人欺负,召集家丁要对耀们抱以老拳。

耀的同伴解释了半天,而城防大人也哭着阻止了他。

耀走后,城防大人慢慢平静了下来,向表兄说了前因后果以及自己的感受。

已历练多年的表兄有着一份理性的认识和感性的觉悟,加上旁观者的清醒,他对城防大人说了如下的话:

“爱情是快刀斩乱麻的事情,要的是果断。如果心有所愿,那就早点皆大欢喜。

若是明知不可,切不能得过且过。锦城虽云乐,不如早还家。

不论内心感受的只求曾经拥有,还是分清酸甜苦辣的终生相守,虽有点踌躇但必须决断。”

那一晚泪水伴着城防大人到天亮。

城防大人思前虑后,还是认为表兄说的是金玉良言,她要告诉耀,她不是他要找的女孩子。

当第二天城防大人告诉耀的时候,耀选择了沉默是金。

一段边缘爱情就这么夭折了。

城防大人直言:初吻对她来说不是美好的,虽然只是吻了算翼。

它与初恋脱节,孤零零地立在脑海里。

离开它的载体,它只能是遗憾。

城防大人没有感受到电流全身的酥麻,更没有心飞九天的晕眩。而她的半个初吻确实就这么不见了。

一个男孩吻了她,蜻蜓点水的吻在她的算翼划过,像流星一样瞬间消失无影无踪。

城防大人没有感受到男孩排山倒海的阳刚,也没有感受到自己心如鹿撞的羞涩。

初吻远不如阳光下一个男孩在奔跑的画面给她的感受来得真切。

是的,也许内心深处另一个她已默默准备了好多年,希望在理想的场景下,与心爱的人沐浴焚香后两情相悦倾心相吻。

没想到最后猝不及防,连留恋的心理准备都没有就匆匆消失了。因此,她哭,她哭,她还是哭,一个女孩子毕竟被人亲了脸颊。

不过,她也感谢他。他给了她女孩时期最无与伦比的经历,让她的人生因那玫瑰山而更加绚烂多彩,虽然这与爱情无关。

初吻必须由初恋而生,并相辅相成才能美好无比,它不可以孤立存在。

“小姐”一名侍女近前轻轻禀告“李家三公子求见。”少女仍余晕在回忆中,缓了数缓才神魂回位,“李小剑吗?让他进来吧。”

李小剑一见城防大人就惊奇不已:是你?

那名少女点头微笑:是我,别来无恙。

四小龟人面面相觑,进门之前她们已做好再次被城防大人奚落的准备,没想到李小剑却与城防大人关系似乎不错,并没有见面就收到个下马威,或者劈头盖脸什么胆小鬼懦夫的指责。

“见过城防大人”李小剑愣怔一下忙上前施礼。

“好了,你我同为学士,在这意念大陆也算同门,不必如此拘泥,如果不嫌弃,可叫我一声师姐。”那名少女年长两岁,落落大方地微笑着。

“是”李小剑稍一迟疑叫道“师姐好!”

那名少女就是风书雅,一年前山庆典上,当李小剑受到奚闻挑衅时,她仗义出头几句话噎得奚道无地自容。

“嗯,师弟好”风书雅见李小剑叫自己师姐,也颇为高兴。

在意念大陆,人们认为学士为旁门左道之徒,尽管风书雅修为不俗,也是大家子弟,没人敢当面表示不敬,可背地里仍不免有许多人会说三道四。

风书雅虽然我行我素,心里终归还是有些不舒服。

因此她一见学士之人就不免感觉亲近。上次庆典挑战也表明学弟李小剑的意力修为毫不弱于意士,更是为学士们长脸,是以风书雅早将他引为同路之人,现下自是要多加扶持。

“师姐不怀疑我是胆小逃跑之人?”李小剑想了想,还是提出这个疑问。

风书雅格格地笑了,那声音如同风铃,清脆悦耳,“别人不清楚,我还能不清楚?当初你们一起进入,别人可是接二连三地出来了,你在里面的所作所为,当时人所共知的。”

说着,风书雅往李小剑身后看了看四小龟人。

李小剑忙按之前所定将四小龟人介绍给风书雅。

两厢见礼后,风书雅吩咐侍女将她们带下去喝点茶吃点点心,自己带着李小剑往书房而去。

第154章 (雅)凤眼莲

格窗交错、董架清雅,书房内一股淡淡馨香飘散,闻之心怡、间若脉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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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剑知道风书雅有话对他说,和四小龟人示意下就跟着风书雅走了。

四小龟人身份敏感,李小剑必须若无其事地带着他们在赵谷公开走动一下,让人们以为她们只不过是李小剑的普通朋友或远亲。否则,冷不丁多了几个人出来,人们难免好奇。

格窗交错、董架清雅,书房内一股淡淡馨香飘散,闻之心怡、间若脉动。

在白霜陵中与七位宗师朝夕相处,李小剑的知识更是多广。他知道房内香气不仅润肤养颜,还能固本培元,让人意力更为精萃。

大家子弟果然非寻常人家可比,如此宝物当作熏香使用,何况房主还不是一心求意的小姐而是名醉心学士的娥眉。

风书雅亲自动手为李小剑砌茶。

茶杯为软玉所制,盈盈寒舒,茶水清幽之色,香溢扑鼻,却不浊为清。

李小剑端起茶杯,轻轻嗅之,微闭双眼一副享受,似乎全然忘记此行的目的。

“这茶名为凤眼莲,三十年一熟。师弟博学,可知此茶来历?”风书雅浅笑道。

李小剑一进书房的表情,风书雅就明白他博闻强记,知晓房中所燃何香,因此泡上茶后随口一问。

李小剑虽满腹经纶,却未曾都有尝试。

刚闻茶香时,他不知此乃何茶,经风书雅一提名,他就想起那个典故了。

茶叶不管贵贱,一般年熟一次,也有一载两得。茶之名贵,除却茶叶本身珍稀之外,又有许多人为附加。

譬如江南某些大型茶庄,每逢茶熟时节,就多请少女嘴噙唇咬,采摘茶叶置于胸前小篓,全程不曾沾手。

茶庄以此为名,吸引诸多世俗财主,每每高价售出。

凤眼莲虽也有人为成份,却是更为不凡向来有价无市,不是金钱所能购得,而是身份实力足够才能预定几分。

很久以前,一位爱茶的意士前辈在闭关修炼之时,于他的洞府中摆放几株茶树以做陪伴。

前辈修炼炼之时,意念之力增涨,神识之力四散,茶树受到滋养,生长速度没有加快反而减慢。

前辈闭关两年,茶叶竟然两年未熟,直至前辈出关后又过一年才得以成形。

前辈采摘烹煮之后,发觉茶香更甚,且味浓却又不烈,更兼余香满口长久不绝。

那位爱茶前辈自此后常用意力和神识交叉滋养茶树,历经多年后,终于成功培育出凤眼莲。

想到培育过程不知要失败多少次,才能有三十年成熟不死的凤眼莲,李小剑对那位前辈莫名景仰,爱茶如斯至情至性。

两人闲聊片刻,风书雅不待李小剑催问,自动谈起他的父母。

赵谷原三大家族核心成员现下都已前往京城。山庆典之后又过月余,局势骤然紧张,朝廷令赵谷家族进京听候调遣。

命令来得紧急,钦差宣旨之后未等他们交待,就带着他们离开。

风书雅让李小剑放心,他的父母走得安全,全程由大内高手带队的御林军护卫。

李小剑何曾不明白她的意思?说是护卫其实和监禁也差不了多少了吧。

李小剑追问朝廷这是何意?

身在内室书房,风书雅仍侧耳细听了下动静,才开口说道,“现在局势不明,表面一片祥和,底下却是暗流涌动。

除却你刚才所说的前朝鸢氏蠢蠢欲动,庙堂之上也是明争暗斗,更兼邻国在旁虎视眈眈。为防万一,边塞当地望族不是前往省城就是去往京都。

而我家族根基在京城,却被打发来守赵谷城,勉强也算拆分为质,防患未然吧!”

李小剑这才明白风书雅为何对自己推心置腹,说起来她是前来历练,以图建功立业,实际上在这非常时期,二人不过同病相怜,在这盘大棋里都是身不由己。

如此一来,那父母应该是安全的。

只是这安全也是暂时的,自身实力不济就会任人拿捏。

不过,李小剑多少放了些心,绷了几日的弦松了不少。

李小剑除了知道该提升意力保护家人及为师父们报仇之外,对未来规划不是太为具体。他虚心向风师姐请教。

世家小姐风书雅对此耳濡目染,她告诉他,个人力量终归有限,若想成就功业,必须有自己的班底,找到那些志同道合的人,依靠团队的力量。

以现在紧张的形势不合适去寻找父母,更应该先回写意阁,有一些真正交心的同窗好友,并静观其变。

风书雅看得出李小剑眼中的坚毅。

这个少年一步步在成熟,从一年前随遇而安,偶露峥嵘,到现在锐气内敛、志向却更为高远。风书雅知道,李小剑是不甘于平庸的,就算他现在再宠辱不惊。

李小剑听了深以为然,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知识再多不能活学活用,不过是一介书生而已。他觉得风书雅很是对得起师姐的称号。

若说初始李小剑还只是口上礼貌称呼风书雅的话,那他现在就是心悦诚服。

李小剑在赵谷待了两天,多半时间是在城防府与风书雅促膝交谈,从意士的修炼到学士的成长,从家园的安康到庙堂的高远,包罗万象无所不谈。

风书雅在畅所欲言的同时,对这位小师弟愈加佩服。

李小剑在对自己所吸学识消化之下,对风书雅也颇为推崇。

风书雅,柳絮拂草的娇柔体表下,拥有令人生畏的攻防能力,又拥有一颗囊括四海的心。

李小剑要告辞前去写意阁报名。一年未去,不知是否物是人非。

风书雅却多有不舍,从小到大除了那个可恶男子,又有谁能令她牵挂,更与她相谈甚欢?

李小剑在身旁,就如他在眼前。他在眼前,就是灼灼春日暖存了心头。风书雅突然一惊,那个他是阿耀吗?

临别时分,李小剑千嘱咐万叮咛风书雅,一旦有家人的消息麻烦第一时间告诉他。

风书雅点头答应,又以赵谷城防大人及风家千金的名义给写意阁写了封推荐信,李小剑的身份毕竟有点尴尬。

最后,风书雅又拿出风家腰牌和一张两万两的银票,强送给李小剑。

腰牌可以收下,银票李小剑却拼命推辞。

第155章 杨雄来捣乱

李小剑已不似以前那么拮据,长龟家族预存财物甚多,吃喝自是不愁。

七位师父也给他留下些宝物,虽不能直接使用,万不得已时却可典当度日。只是不管长龟财物还是师父遗产,都不能太过张扬,否则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豪门巨族出来的小姐还以为小门小户的李小剑不好意思,威逼他说若是认她这个姐退还就不要客气。

李小剑无奈之下只得收了风书雅的馈赠,当然自力更生的准备是不能丢的。有过开束修馆的经验,李小剑对未来充满信心。

风书雅又向李小剑解释了下腰牌的作用,说非常时刻亮出,如风家之人亲至。与持牌之人为敌,就是与风家为敌。风家所有势力及友人见此牌,都要无条件出手相助。

李小剑微微有些遗憾,还以为又是块墨晶保护神。转念又自责,风姐姐和他非亲非故,还能如此照顾有加,他唯有感激一途岂可贪心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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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雄,不要欺人太甚!”李小剑忍无可忍、愤然怒斥。

出城门时,李小剑与四小龟人又被门卫拦住。

门卫说他十分不解李小剑身为赵谷之人,为何要重新滴血认石,是怀有不可告人的目的,还是掩盖在外所干的龌龊之事?

李小剑望着陌生的守卫也是十分不解,门卫怎么也如此八卦了,莫非想给枯燥的守门生涯添加点乐趣?更令他抓狂的是秀才遇见兵,有理真说不清。

李小剑再三解释,前时进城应偏将之命做得滴血认石。自己再遵规守纪,若无他人要求,怎舍得浪费精血多此一举做什么认证呢?

守卫大笑几声猛然冷脸:“你是在歧视我的智商吗?还是嘲讽我的见识?一个小小的城门还用偏将把守?你看我像偏将不?”

守卫翻脸如同翻书,不去戏台谋生真是暴殓天物。

四小龟人忙不迭帮李小剑做证,无奈门卫就是王八吃秤砣,铁定怀疑李小剑要图谋不轨。

李小剑刚离城防大人官邸不久,没想到在风书雅的地头上还会受到这般刁难。

守卫狗眼看人,不知城防大人与李小剑同门相称是一因;赵谷管理混乱,朝令夕改,几天就换波人马,官不识兵、兵不识官又是一因。

李小剑不免替风师姐担心。

李小剑不想在土生土长的地头上动粗。否则以他这几年所受遭遇,打晕人一走了之那绝对是不二之选。

李小剑长叹一声,取出十两银子,也不管守卫是哪的人,就在那攀起了交情,让他看在乡亲父老的份上好歹通融一下。

守卫双眼瞪得像乌鸡,仿佛这是多么侮辱他的事,哼哼地说少来这一套。

李小剑四下一瞅,别的守卫也没往这看啊,这门卫正气地让人有点措手不及,让第一次主动行贿的李小剑脸红脖子粗。

李小剑肃然起敬之下,又掏出20两银子,合共30两,够寻常人家轻松地吃上一年了。

李小剑从未如此大方,就算束修馆日赚几百上千时,他也像只铁公鸡似的精打细算,全无半点少爷的样子。今日为了出门,李小剑提前品尝了砸锅卖铁的滋味。

那门卫倒抽一口凉气,如看鬼魅一样的望着李小剑。

李小剑的凉气抽得更甚,看门卫更如见了阎王。

两人互抽数息后,李小剑不得不硬着头皮他怀中硬塞银两,还一边塞一边哭丧着脸说,“小小心意,不成敬意,给大哥喝茶。”

门卫有点半推半就了,他不过就是一个替朝廷站岗的,吃穿虽然无虞,饷银却是数月难见,这笔不义之财他真是太想赚了。

他欲拒还迎的样子,反倒让李小剑更加肉痛,身不由己地把手往回缩了缩。

李小剑一不那么自觉,门卫马上也不再矜持。他一把抓过银子,飞快地塞进前襟,简直是迅雷不及掩耳,李小剑这意教级的学士竟然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守卫不过是普通强健之人,这一扯之速仿若修了风苇度。

李小剑愣怔呆板,半晌没有回过神。

守卫抢了钱,伏在李小剑耳边急促地说“快打我一拳,快啊!”那样子活像一个受虐狂,和片刻前的大义凛然判若两人。

“啊?”李小剑一时不明所以,一直冷眼旁观的玄凌寒倒是瞧得明白,她扯着李小剑的袖子说“哥哥,打他一拳咱就跑,他放咱们跑呢!”

“哦,哦”李小剑的江湖阅历和东躲西藏的玄凌寒明显不是一个等级,他听了凌凌寒的话呼地一拳就打了出去。

那门卫哪经得起意教的一拳,就算意教再小气克制,他也如同北风枯叶般,直直转转径向后上方飞去,老远了才听得啊地一声长叫,尾音尖厉地像杀猪宰羊。

李小剑打完就跑,已窜出护城河了,才想起刚才有些不知轻重了,意教随意一挥,常人千钧万圭。他紧张地往城门看去。

杀人放火,李小剑没啥心里负担;任性地杀人放火,李小剑还有些放不开手脚。

他看了一眼居然又往回跑去,要看看那守卫到底如何了。

四小龟人站在护城桥上万分不解,这个修炼天才又要干嘛?

李小剑一进城门就见那个守卫像个煎蛋一样,摊在远远的屋顶上死活不知。

别的守卫一见李小剑,都勇敢地持枪拿刀上来将他顶住,不像要围殴他倒像拼命赶他。李小剑哪里知道,那些守卫还等着分那三十两银子呢,伤了的一个兄弟多分点就是了。

这些也就罢了,偏偏那个杨雄一摇三摆地从营房走了出来。

李小剑一见他知道事情又要难缠。此时再跑已然不急,他就双拳紧握意力暗催,只待杨雄的象嘴里往外蹦出一颗狗牙,他就一招剑劈天下打过去,让他尝尝打狗剑法的厉害。

“鄙人姓杨名雄,表字孙某,不知公子如何称呼?”杨雄恭敬有加谦虚有礼,只是在李小剑眼里过于不伦不类。这才几天没见,就忘记我是谁了?

杨雄礼貌,李小剑也得客气。

他收了意力拱手再次介绍了自己“小可李氏小剑,还请杨先生多多指教。”玄凌寒走了回来,她看看杨雄,看看李小剑,一时不知他俩发了什么意症。

第156章 幸灾乐祸是围观群众的本能,落井下石是围观群众的传统

“刚才的事,我都知道了,公子乃赵谷人氏,为何数日前要重新滴血认石?”杨雄仍是斯文有礼。

刚才的事都知道,那还躲着不出来?

李小剑同情地望了望还在远处屋顶抽搐的门卫,转头不厌其烦地解释道“这是偏将大人前日吩咐,小可不敢不从。”

杨雄假装不知道,李小剑也只能陪他演戏。

“城门还有偏将?”杨雄和守卫如出一辙。李小剑心道,不是你疯了就是我傻了,竟然此消磨时间。

杨雄不待李小剑回话接着说“这都是你自己的问题,怪什么偏将?你把你的赵谷身份丢了,重新变成新市民,你怪谁,哈哈,哈哈”杨雄突然大笑起来,“剑公子,觉得我文雅不?可还对得上我顾问的头衔?”

李小剑终于确定自己被当猴耍了,不过他倒没有生气,反而瞬间清明。否则自打到了城门,他就犹犹豫豫、畏手畏脚,哪有身负血海深仇的样?小不忍则乱大谋,此地不宜久留。想通此节,他装模作样地怒斥一句转身就走。

杨雄移形换位,迅速堵住了李小剑。

刚才李小剑一拳挥飞了守卫,让杨雄确定李小剑不过就是个普通意士。打人还要动手,不能凭空攻击,实力不过入门几段,撑死意生初级。

当日杨雄在李小剑手上吃瘪后,东打听西问询摸清了李小剑毁誉参半的过往,他也结论李家三少爷不过修得秘法,否则哪有这等辉煌历史。

他耐心等了数日,断定李小剑的秘法应该失效,就巴巴地赶在他出城之时,守株待兔痛打落水狗,以重树他在赵谷城的威风。

杨雄张扬却也谨慎,他派了个守卫先一探虚实。现下他觉得胜券在握,就出来杀鸡儆猴。为了显示从容不迫,他还沐猴而冠地学起了斯文人。

李家三少爷,千载难逢的对手,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偏偏在赵谷城还名闻遐迩、老少皆知。

李小剑一拳挥飞守卫,在常人眼里力拔山兮气盖世,在意士眼中却只是个二货。尔后他这个万人莫敌的二货,又被我杨雄轻松秒杀。

无限抬高手下败将,自己形象更加高大。杨先生也情不自禁地笑了。

这次扬名立万十拿九稳,杨雄舍不得轻意结束,更舍不得轻意开始,所以他尽可能地废话。

他微笑着尽量展示和蔼,一不小心过了头倒有了点妩媚“欺你如何,耍你怎样?咬我啊?”杨雄观摩学习好几日的大家形象,两句话一说又原形毕露。

李小剑也咧嘴一笑然后左移,杨雄右挡,他又右开,杨雄左绕。三移两开离城门远了点,李小剑的情绪平定许多,他想了想,看来那里有古怪。

他回头张望,城门巍峨守卫猥琐,一切照旧。李小剑没看出端倪,杨雄仍如墙挡道。

李小剑想骂句“好狗不挡路”,可能是离城门远了干涉少了,一时倒难以出口。

“剑三少爷,请回答我的问题”杨雄波澜不惊,大家风度又显。

“我没空答理你”这句无理之言,李小剑说得好辛苦。

“那是要比划几下吗?”杨雄受激一下忘了拖延的初衷。

“护城河外宽敞,小可教你几招?”李小剑好不容易嚣张了点。有了前面的无理垫底,嚣张似乎也不是太难。

玄凌寒则满眼花痴地看着霸气侧露的李小剑,哥哥威武,哥哥好棒!

杨雄二话不说,轻飘落至桥外。

李小剑却慢悠踱步,成竹在胸。

杨雄数十,小剑十几,杨雄年龄大上不少,装叉的境界却差上许多。

两人对立站好,杨雄低吼“请李小剑大人赐教吧!”

李小剑神台更加清明,他又回头看了眼城门,巍峨猥琐依然:“杨先生,小可是无心之言,还请不要见怪。小可怎会是杨先生对手?小可只想回写意阁继续学业专心学士,还望杨先生成全。”

现下虽然谦虚却有嚣张在前,玄凌寒花痴的表情更为夸张,玄莫丝也顾盼流连起来。

杨雄已完全失了主场,痞性尽显“少扯你奶奶的淡,看招,雄关漫道!”

长城山隘、依稀的古道边,雄纠纠气昂昂地呈现。

城门守卫、远观百姓,不约而同地口水滴答:杨先生不愧为京城大家,这气势万里吞白虎,这雄壮八千功与名。

李小剑仍站立不动。这种雕虫小技,七位恩师随便一招绝技,都能让他血溅五步。

李小剑不动,杨雄倒有些发怵,这小子要再使什么秘法赵谷城可是没法待下去了。

杨雄只得不顾老脸地激他“听说你们李家绝技赵谷独步,可否让老哥体验一把?”

这都指名道姓了,李小剑不好再装聋作哑。

围观百姓也是心痒难耐:听说这小子一贯装腔做势。

做腔做势也就罢了,年纪稍小还能理解,只是这临阵脱逃着实可耻。

年纪小能耐却不小,看他后面那丫头,不知拐的哪个良家。

李小剑眉头微皱,尔后意力微催,一杯长剑凌空闪现。

长剑俊逸、攻击柔弱,雄关如铁、漫道金汤,胜负很是明显。

幸灾乐祸是围观群众的本能,落井下石是围观群众的传统:

“这把破剑,怎敌得上杨先生的坚城?”

“赵谷不幸,几大家族贪生怕死,一夜之间跑得精光。”

百姓有着自己的小智慧,却也最容易被忽悠。

他们见高下好像立辨,评论起来也就忘乎所以,一声高过一声似乎就怕别人听不见,一会李家三少爷输了,太影响他的先见之明。

李小剑听了议论,自然不忿。我李氏保家卫国、护城守池也有数百年,怎么一夕之间就成过街老鼠,人人都可喊打?

他打定主意:你们想看我丢人当场,我就让你们知道,逃跑也要凭本事,背叛也要有筹码。

“剑劈天下,请指教”李小剑头颅微微一昂,秀出了点人中之龙的风范。

“加油,哥哥!”玄凌寒毫不掩饰对李小剑的崇拜。

杨雄轻轻一哼,崇山峻岭威压而来。

李小剑嘴角一翘,白银宝剑凛凛迎上。

雄关虽伟,漫道也壮,却在细长白剑的轻抵下动弹不得。

第157章 皮弄帝国

杨雄暗叫果然还有秘法,竟能挡我绝招,让你见识下我雄浑的意力。意士比拼,甚难相持,不是秘法,还会是神助?杨雄又自作聪明了。

杨雄收回意力,李小剑也撤招不发。杨雄一见对方没有趁势而攻,又暗赞自己英明,果然又是装腔做势的秘法。

围观百姓见一招胜负未分不免要火上浇油,以显刚才断语仍是英明:“看杨先生面色如常,李家三小子却面无血色,这下定是受伤不小。”

李小剑斜眼看了看说话之人。那说话之人非但不知收敛,反而变本加厉,“看什么看?有其父必有其子。”

当面辱人父母,再是泥性菩萨也按捺不住。旁观群众默待三少爷发飙,而李小剑仍是风雨不动。

他们见李小剑毫无动作,就更加胆大妄为“我赵谷民风彪悍,怎会出李氏孬种,将熊熊一窝。”

李小剑的脸色真地苍白了,可能有人冤枉我李氏,可你们也不能偏听偏信吧?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剑三公子,这次我可不让你了”杨雄痞归痞,卖乖可是丝毫不比别人差“雄关漫道!”

关隘群山,铺天盖地,威威压来。

“剑劈天下!”李小剑微微变身,一柄细长白剑,突然凌厉金闪,直飞重关。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轰”地一声巨响仿佛地震山崩,围观之人全部被震跳而起,又齐齐落下东卧西躺,连不远处的城门都在微微摇动。

守卫们扶枪撑墙好不容易没有摔倒,再向外望去,只见护城河外,横七竖八躺着几十名百姓。他们痉挛颤动,哼叫连连。

杨雄已经蒙圈,躺在地上百思不得其解,什么秘法这么厉害,什么秘法能持续这么久?

“念尔等同为赵谷子民,所以小可手下留情,还有谁认为李氏是招摇撞骗之徒,贪生怕死之辈吗?”李小剑声音稚嫩,威严却是十足。

“剑公子,说,哪的,哪的话”一个员外模样的人,一边擦着嘴角的血,一边冲李小剑讪笑“李氏保护我们百姓多年,怎会是招摇撞骗、贪生怕死呢?”

“就是,李氏都招摇撞骗、贪生怕死,我辈又如何?”

“剑三哥,不要受小人蒙蔽。”李小剑看着满地躺倒的人群,鄙夷地笑了。

他走到杨雄面前,“杨先生,以为小可这招如何?”

“高明,高明,剑兄弟,果然是修炼天才”,左右逢源、溜须拍马本就是杨雄的看家本领,他连辈分都不顾,就和李小剑称兄道弟地套起了近乎。

“不知我的滴血认证是怎么一回事?”李小剑问道,双眼威寒冷慑十足。

“没啥事,没啥事。两个认证系统,没调节好,一会我就去找他们,让他们合二为一。赵谷是你的家,你进出随意啊。”杨雄又擦了把鼻血,半张脸红糊。

“那就有劳杨先生了。杨先生、赵谷父老,我们后会有期!”李小剑意力轻催,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地传进每个人的耳朵。

“少爷慢走”

“少侠常回来看看”

“公子别忘了家乡父老”人群异常的热情,万分的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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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弄多山少水、地贫民穷,说是一国其实也就行省大小。

皮弄国主东奔西跑地攀龙附凤,好不容易傍上了白霜的粗腿。

既然认了小弟,总归要给点好处。白霜元氏救急不救穷,朝臣讨论数日,决定扶持皮弄设立写意阁。

意念大陆意士为先,但是红花再好也需绿叶相配,学士总归要有。

户部侍郎直言:就算不为育人子弟,也要广开财源,一年上万两银子的学费任谁都会眼红。

初始,白霜只为应付一下皮弄小弟,顺便安抚下广大富裕的黎民。谁知中产阶级们望子成龙心切,意士不可得,学士就蜂拥而上。

写意阁一时间热闹非凡,皮弄也赚得钵满盆盈。

写意阁与赵谷相距半月路程,群山环绕、林木蔽天。

四小龟人难得出来,李小剑与她们遇风景就流连盘桓片刻,觉无聊就间或施展风苇度,五日不到就进入皮弄,远远闻见山影天边人声鼎沸。

为了防人生疑,李小剑与四小龟人正常步行。他们穿山越林,个把时辰就来到了写意镇。

写意阁书系繁华似锦,各路商贾围聚,逐渐在周围形成一个大镇,规模远超赵谷小城。

五人不急入阁,在集镇上闲逛。

酒楼茶肆比邻而居、典当布庄接踵列排,尤其应景的是林立的束修馆,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让人眼花缭乱。

李小剑感慨此地学风如此之浓,也担忧束修馆竞争激烈,自力更生丰衣足食谈何容易。

玄凌寒及三小龟人则兴趣盎然,东张西望兴奋地要命。之前她们不是寄人篱下就是奔波流离,整日胆战心惊哪如今日之轻松无忧。

“哥哥,那个可是叫马蹄酥?”玄凌寒指着前方一面黄旗。

李小剑顺指而望,一个摊贩摆满蜜饯果品,靠边放了一摞饼样点心,在点心旁所竖小旗“马蹄酥”三字黑得耀眼。

玄凌寒这两年学习努力,也识了不少字。酥字繁冗,她一时不敢确定。

“是的”李小剑含笑“饿了?”

玄凌寒意力浅薄,另三小龟未曾修炼意力,他们与常人基本无异,长时就渴、到点就饿,颇让李小剑羡慕。

“嗯嗯”玄凌寒拼命点头,额上刘海蓬摇,俏皮水灵地可爱。

李小剑走向摊贩买下四个马蹄酥给他们。他自己还不甚饿,小龟也习以为常,并不招呼他自顾自地饕餮起来。

他们又往前走去,左首一家束修馆前站着一个妙龄少女,正生涩地招揽着生意,“哥哥姐姐,可要来学习?”

李小剑呵呵一笑就要走过,玄凌寒却止住脚步好奇地张望。

束修馆服务对象主要是寻常裔民子弟,意士之人都意志坚定、修炼自觉。就算意力修炼无望,走上学士之路也是简单。

而寻常裔民世家血脉稀少,更多好吃懒做之辈,三天鱼两天网的,所以相较意士,他们更需要束修馆的帮助。以李小剑的资质,两年前也就是临时抱了下佛脚,就获得了入学资格。

第158章 主考官曹春晖

玄凌寒不懂这些,看那少女很是奇怪,有邀吃邀玩的,还有邀学习的?

李小剑牵着玄凌寒的手,拉走了她。玄凌寒还有些舍不得。

东街西巷,五人半日也没逛全,中途玄凌寒他们还去补了个餐。

李小剑大体摸清了情况。集镇除却少量的原有居民和后来的商贾,多半都是陪读人家。

裔民中父辈努力奋进,给后代挣得万贯家私。富家子女则比父母慷慨大方,也多娇生惯养。

他们中许多人说是来学习,其实不过是借着学习的名义继续吃喝玩乐,只是要心安理得些。

父辈当然希望后代发愤图强,后代又哪能吃得了那份闲苦?

初始父辈还耳提面命,有时也抡棍挥拳,后来渐渐认命。孩子不行,希望孩子交几个行的同学吧。

于是,有那批开明父母在先,后来的人员都把写意阁当成社交之所,也更加推动写意镇经济的发展。

而写意阁也审时度势,开了附院文教轩敛财,专收纨绔子弟。

李小剑和玄凌寒二人可入写意阁,莫丝玄宇万分不想受那洋罪。

李小剑和凌寒就商量在外面买下一处小宅,将他们三人安定就当是陪读人员。

玄凌寒将小宅命名为“百花园”,告诉三小龟人定时载种、按时除拔,早日让小宅百花盛开。

宅名普通,毫无诗意,李小剑听了笑笑,只要她们开心。

玄凌寒除却安定三小龟人之外,也想有一场所看能否再联系上其他遗漏长龟族人。

他们也不担心三小龟人的安全,写意镇内非富即贵,皮弄帝国延请众多意士高手分散在镇内以卫裔民的安全。

写意阁名声在外,入学考试就更为严格。玄凌寒学习只有两年多,不过授业恩师却是文状,几门考试艰难却也涉险过关。她成了写意阁三阶初级班学生。

李小剑之前已有一年学习经历,白霜陵中又学习两年还多,本打算跟上原有班级从四阶高段学起,不料高段学生都在各自导师带领下出外游学。李小剑也不便费心劳力地四外去追赶,防止给父母带来不利影响,所以只得从四阶中段学起。

费用交完,留校的学长领着李小剑向考官报道。

考官端详良久,问李小剑,“可是白霜帝国赵谷李氏子弟?”

李小剑汗颜,逃兵的大名已传到写意阁,“是!请老师多多指教。”

说完他束手而立,等着老师的奚落。有些事越描越黑,李小剑不想浪费口舌。

“万幸,你活着回来了”考官脸上竟有欣慰之色,李小剑狐疑了。

“我堂堂学士岂能跨行做那冲锋陷阵的险事,尤其像你这样的人中翘楚。”考官继续说道,俨然把意士当成莽夫了。

李小剑心下一阵安慰。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这个学士,可没少受那些意士的嘲讽啊。一年过去,看来他在写意阁的神勇往事还没有被人完全忘光。他看着考官的眼神,明显亲切多了。

“冲锋陷阵自是屈才,临阵脱逃也不光彩!”一声怒斥破锣般刺来。

李小剑侧目一看,一名褐衣中年男子,手持茶具正满脸盛气地走来。

考官站起学长肃立,他们齐声说“主考官好!”

李小剑不太认识考官和学长,却觉得主考官格外眼熟。

主考官哼了一声算是答礼,装作无意地看了眼李小剑,就端起茶具往嘴边送去。他一抬头,李小剑发现他脖上有几处划痕,立马福灵心至想了起来。

主考官姓曹名春晖,卫启帝国京城世家之后,托家族之力进入写意阁。

写意阁校长对上峰意思心领神会,也本着人尽其才的精神把他分在行政科,做做对外工作。

李小剑还在学校时,听说他喜欢上了阁里的一位九章算术老师,而娇小可爱的算术老师却没看上这个官二代干士。

曹春晖好歹也是写意阁的人,就入乡随俗今天一朵玫瑰,明天一盒点心,后天接送下班的追求起算术老师。

算术老师不为心动,坚拒不理。

曹春晖还算有些耐心,前后坚持一个月,才套用起京城作派直接硬抢。

算术老师人虽娇小力却不弱,偶尔还修炼下意力,京城衙内就遭了殃,被打得鼻青眼肿不说脖子上更是皮开肉绽,几条大血沟呼拉拉地冒血,差点成了五花蛇。

最后结果,本着睦邻友好原则,强抢民女变成室内斗殴,两人都受到了训导。尔后算术老师调往其他书系任数学组长,算是安慰;曹春晖则去留随意,算是惩罚。

而曹春晖不愧为世家之后,哪里跌倒哪里爬起,死赖在写意阁不走。非但如此,一年未见,还上下蹦窜成了写意阁主考官。

当然,写意阁能够名闻遐迩,绝对不是浪得虚名,所以曹春晖就挂了个虚名,主要事情还是副主考和底下考官们做的。

而我们的曹衙内,高兴了就来考所转转,说说那个指指这个,算是指导工作。不高兴了,就各国周游一番,也挺自在。

卫启帝国庞大生源的大把银子,皮弄国主可不想白白便宜了旁人。

李小剑一想及此,不由地春风满面。

曹春晖久经沙场,一见李小剑的脸色,就猜到脖颈之纹露出了英雄本色。

他脸上甚是尴尬,红一阵白一阵,慢慢就变成了阴狠,“曹启,你和这小子比试下意力。”

“是”曹春晖身后走出一人。

“大人,这不合适吧?”考官一听就皱起了眉头“我们毕竟是写意阁,学士之地啊。”

“要综合发展,校长上次开会不是说了吗?”曹春晖仰脖斜眼“再说了,剑大天才可是学意双修,常能跃阶而战,你不知道吗?如此人才报考我校,实乃我校之福,日后我校更会威上加隆。

我只是再次确认一下他是不是真如外界传闻那么牛叉。”

曹春晖强词夺理,考官也无可奈何。比试意力不会影响李小剑成绩,但这番羞辱却是无法避免了。

曹启,意教二级,在整个写意镇都是有数高手。

曹春晖自上次五花蛇事件后,知道写意阁可不光是一群书呆子也是卧虎藏龙,就重金聘请了个保镖。

第159章 保镖曹启

曹启早就心痒难耐。他憋在一群摇头晃脑人之中,深深体会了鸡同鸭讲的痛苦。

没有共同语言也就罢了,这帮酸臭书生还明里暗里地歧视他这个意士,他又不能明目张胆地揍他们一顿,当真痛苦不堪。

“少侠年纪虽轻声名却盛,请不吝赐教!”曹启自是感应不到李小剑的意芒,厚皮赖脸地上来捡便宜了。不过这几句客气话,倒是挺符合写意阁的文艺。

李小剑稍感苦闷,这连日累夜的怎么常有人向他挑衅,他还不太好发作。

他看了眼曹启,又扫视了眼考官和学长就定下主意。

“外界误传而已!小可是修了点意力,综合发展嘛,也就在写意阁这学士之地,还能拿出来献丑一下,在外界可是万万不可胡言的。”李小剑吹牛的本领仿若天成。

考官和学长四眼瞪如鸽蛋。

“你”曹启一时气凝。他好歹也是名意教,这十五六岁的屁大小孩至多是名意生吧,就敢癞哈瘼打哈欠大吹口气。

“曹兄在上,小可最近身体不好”李小剑继续言道。

考官和学生心下稍宽,原来他是吹牛的,以为李小剑要避战。

曹春晖和曹启则不依不饶了,“怎么那么巧?刚要纵横写意阁,却身体不好……”

“不过还是可以扛上曹兄三招”李小剑不管他们,要吹就吹个过瘾。他继续说道“我不还手,您尽管进攻。”

这还哪是吹牛,这简直就是发疯。

曹启一时呆住,他倒不是被李小剑吓倒,而是担心以意教实力欺负一个半大小孩,这要是被这帮酸腐书生添油加醋地宣扬出去,他大概想死的心都有了,谁知道他们会怎么作践他。

“曹启,那还客气什么?”曹春晖瞪着他。曹春晖惊弓之鸟般,只要别人对他一笑,他就怀疑别人是嘲笑他当年被人抓挠。

已经好久没有人须了,李小剑触了霉头。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曹启不得不硬着头皮走了上去。

“就在这屋里的话”李小剑平静地说“还请曹兄手下留情,不要打破了屋顶。”

曹启虽仍是顾忌以大欺小,但李小剑这话明显就太看不起人了,你个毛头小子都能收放自如,我堂堂意教就那么粗枝大叶?

“小兄弟,注意了!”曹启气恼却还顾忌身份,没有使出意技。他轻催意力,使出一级意生实力,慢慢攻向李小剑。

李小剑只想不战而屈人,却不想闹僵让人记恨,于是也缓缓轻催接下对方轻手,“承让了。”

曹启以为李小剑就算不一击而倒至少也要退后几步,哪知李小剑非但纹丝不动,他还自我感觉如撞铁板,好在他仅仅使出一段意生实力。

“果然名不虚传”曹启赞叹一句又加意力。

“曹启,你在绣花吗?还不痛快地让他见识下厉害。”曹春晖在边上有些气急败坏。

考官和学长倒是糊里糊涂,这两人相隔数米啥也没干啊,哦对了,听说意力是无形的,他们一定是在比拼意力,不过为什么我们一点感觉不到呢?

曹启只得加大提升,“小兄弟,承受不住就说。”

“多谢曹兄提点”李小剑感觉出他的为难,心想他本质倒是不坏。

曹启将意力催发至意师,李小剑也兵来将挡,意师之力滚滚。

考官和学长看看李小剑,看看曹启,好象有了感觉,身上有些凉嗖。窗外已挤了一些看热闹的学生。正值青春年少,就是书生也喜欢看人打架。

曹启催动意师实力向李小剑持续攻去,李小剑仿若巨大水库,多少滴雨进入都无波,又像茂密森林,飞鸟可尽情穿梭。

曹启不管催动多少意力,李小剑都是巍然不动,他头上开始冒出冷汗了。

这小娃娃到底什么来头,明明满是意力怎么会感觉不出呢?以他小小年纪,就算从娘胎就开始修炼应该也不会高出我的等级,让我感应不到吧?更何况他还有好几年意力全无。

李小剑的稀奇事写意阁老师都知道啊,难道传闻有误?曹启的冷汗冒了出来。

“曹启,你他妈的在干什么?”曹春晖破口大骂。

“吁吁”窗外传来一片倒彩声。

“都给我各回各班去”考官冲窗外训道。

曹春晖尸位素餐,可毕竟也是阁所领导,考官不想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现眼。

学生走了几个,大多数仍驻窗观看。

“小兄弟,对不住了。”曹启双手一震,全身意力催发,意教二级蓬勃而起。

考官和学生猛然感觉一阵凉风吹过,将他们有些不耐的心情复平。

李小剑摇头摆尾地哈哈大笑,突然猛地收住,“还请曹兄不要留着掖着。”

谁也没有注意到李小剑的身形悄悄小了一圈。

李小剑故意大笑,再配合一定肢体吸引别人注意,偷偷地使出“变身”之法。

曹启的意教可是实打实的。李小剑再怎么目空一切,也不会拿自个的小命开涮。

李小剑大笑之后纹丝不动,曹启却面红耳赤了。

别人看不出他可是知道,这次他可是连长腿毛的力气都使了出来。

丢人了,丢大人了。

平时曹春晖在学校同仁面前,大吹曹启意力深厚、百中无一。

曹启刚开始还有些心虚脸薄,后来发觉学校守卫加镇上守军,最高水平也就和自己堪堪齐平,就理直气壮地接受了,更时不时地露上一两手。只是好像没人拿他当根葱。

“多谢曹兄承让了”李小剑微一加力,曹启承受不住,乖乖地被推开。

李小剑用力巧妙,众人看起来好像他们两人同时分开,曹启面子上也还过得去。

“小兄弟,果然人中之龙,为兄佩服!”曹启感念李小剑的厚道。

“曹兄过奖,我只是意力强些。若不是我身上有伤,以曹兄惊人意技,小弟万万不是对手,还是要多谢曹兄顾全啊。”李小剑顾及曹启颜面,但牛还是要吹的。

言下之意,我是受伤对阵,在外面虽然微不足道,但在写意阁乃至写意镇,那绝对是屈指可数,甚至无人可及。

“曹启,你白吃干饭的?我养你何用?”曹春晖冲到面前唾沫横飞。

“这就,完了?”不光曹春晖气急败坏,围观学生也意兴阑珊。

第160章 (雅)有史以来的前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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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力深沉,汇聚成湖。

茫茫水面无风如镜,水草对影成对,鱼鹰摇摆芦苇。

慢慢水伏浪起,银银波动,草曳影散几条水纹,鱼鹰贴水滴滴轻溅。

须臾水动加剧,草抖成形,鱼鹰吱地一声直飞入空渐渐消失。

李小剑声弱眼微,舒畅于意力周转中。

水翻成滚,势头渐起,水草时现时没,歪斜回站根根如发清净。水流向东,波起向右,先是直行顺一,渐渐有弧微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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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曹启是意教二级,还没出手,就没了?”

“这新来插班生使了什么秘法?”

“他可不是新来的,一年前就来过。”

“一年前来过?那是我们的师兄啊,后来被开除了?”

“我也不清楚,不过这场比试,确实没有什么看头。”

曹启平静地看着曹春晖。曹春晖更加生怒,“你傻站那干嘛?还不好好揍他一顿,看他还敢嘲笑我。”

李小剑听明白了,感情就是因为那一笑,曹主考官才风度大失。

他上前鞠了一躬“大人多想了,小可只是想到一年前初来写意阁时先生对我的栽培,一时感念就笑了。”

这话说给谁听也不信。一年前李小剑再怎么光彩夺目,也就是个成绩优秀的学生,若不是他突然失踪,曹春晖哪会留意他。

就算后来知道李小剑,也记不起来他长什么样。今日若不是凑巧听到,仍会对面不识。

曹春晖现下对李小剑气恼不是太多,更着恼的反而是曹启的无动于衷。以前可是指哪打哪,如臂使手,如手使指,哪像今天在那娘们似的绣花。

他不理李小剑,继续怒喝曹启,手指着都快戳到他的额头。

曹启往后退了一步,没想到曹春晖变本加厉,直接屈指要敲曹启的脑壳。

李小剑刚想上前阻拦和下稀泥,曹启开了口“公子,属下办事不力,就此请辞,还望批准。”

曹启毕竟是二段意教,写意阁再怎么是学士地盘,终归还是在意念大陆,他有意士的尊严。

曹春晖之前也是收敛,一来与曹启不熟,二来也确实没有碰到过什么事,今天就有些恼羞成怒了。

“什么?你,你说走就走,你反了?”曹春晖虽是世家出生,奈何庶出,不像嫡子那样前呼后拥。

若不是上次被人打得血肉模糊,有损曹家脸面,家族才不会为他破费重金。

好不容易聘了个保镖,又掉链子打算不干,曹春晖怎能不愤愤填膺。

“曹兄,闻者为师,胜败乃兵家常事,你就不想找回这个场子?”李小剑激道。

他虽想以后太平,可也不想锋芒太露,一来就逼走了个意教。

曹启冲李小剑一笑,转向曹春晖“这个月的月钱我也不要了,还请公子保重,在此别过。”说完,他转身就走。

“你,你”曹春晖老脸实在无处可放,瞅了身边一把座椅,拎起来就往曹启后背砸去。

“小心”“当心”考官和学生们不由得大叫。

椅子还离曹启半米,就哐当一声四散而开。曹启头也不回,甩来一句“公子请自重!”就消失在门口。

曹春晖一身冷汗,这才想起家族重聘的高手岂是自己可以随意折辱的。

若是他一冲动杀了自己,家族出手也不是为了报仇,只是为了家族脸面,更有可能对方只要赔个不是,这笔烂帐就会一笔勾消。

李小剑看了一眼曹春晖。

曹春晖面如死灰,李小剑心下有些不忍,岔开话题,“考官大人,我可否考试。”

“那是,那是”考官也反应了过来,指着学长道“带他去笔试四阶中段!”

试卷简单至极,九章算术、时政文章、兽语玄学,一门比一门轻松,若不是怕太过拉风,李小剑科科都能满分。

竹界三年的沉淀,这种考试简直就是侮辱。就这样,在故意做错几题的情况下,李小剑的成绩也能名列写意阁有史以来的前五。

因为成绩优秀,李小剑不需要额外补习,直接插班。

清晨,教室书声朗朗,李小剑也跟着摇头晃脸。这些知识,他早已了然于胸,来此只为交些好友,也在等待父辈信息。

写意阁自开设文教轩进行分流后,留下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大家好学上进、努力奋起,连读书都是你追我赶,听起来朝阳悦耳。

李小剑读着读着,就觉意海云起缓缓蒸腾,他内心一动:这难道就是天离恨执意让他专注学士的原因?

平时李小剑早修晚炼从不轻停,意力只是周天运转、细水长流,万不似今日这般股股而起、交缠冲撞。

读书声对我的修炼大有好处?

李小剑本待晚修期间进藏书阁修炼,万不料待在教室也有这种便宜。他默默感念下九岁时光,就放慢语速潜修意力。

好在同窗都在埋头苦读,没人注意李小剑。就算注意也没人在意,大家都在努力用攻。

意力深沉,汇聚成湖。

茫茫水面无风如镜,水草对影成对,鱼鹰摇摆芦苇。

慢慢水伏浪起,银银波动,草曳影散几条水纹,鱼鹰贴水滴滴轻溅。

须臾水动加剧,草抖成形,鱼鹰吱地一声直飞入空渐渐消失。

李小剑声弱眼微,舒畅于意力周转中。

水翻成滚,势头渐起,水草时现时没,歪斜回站根根如发清净。水流向东,波起向右,先是直行顺一,渐渐有弧微弯。

李小剑的面色红润,只余嘴动完全无声。

水弧接拱,再弯片刻弧窄弯大,慢慢成环。水一环绕,意旋又成,内里空落变大,周边水势抬高,隆隆如雷似瀑。

李小剑手捏意诀,微闭双眼不再出声。

水旋流转,声宏音大,后波紧拍前浪,前浪再赶前波,轰轰连起直冲耳膜。

这轰轰之声虽连且紧,却并不是一体向前,而是“轰、轰”有极其短促的停顿。

这一停顿,如针刺脚心,疼似一下爽似一阵,怡然绵绵心动。

李小剑就在这绵绵心动中,舒看水旋、闲意气流,直至早课将下,意力才慢慢恢复平静。

李小剑长吁一口气,心里隐隐高兴。在朗朗读书声中修练,可比坐在室内野外强上许多,就算有白水晶相助,也弱不上多少。

第161章 (剑)写意十强

-----帅到禅心,佛光普照,圣洁沐洒,一颗心懒散;帅到素意,清风明月,秋意无边,整个人依偎。----

更何况这几多学生日日读书,可不是那可遇不可求的白水晶所能相比。

课间李小剑刚出教室,就见许多别班女生对他指指戳戳。

李小剑意力忙催,全神戒备,不知又有哪路神仙看自己不顺眼。

那些女生交头接耳却不近前。李小剑屏气凝神,细听一下不禁面红耳赤。

意教实力方圆数百米,连只路过苍蝇腹语都能听见,何论这些裙衩的窃窃私语。

“看,那就是李小剑。一招就让主考大人的保镖满地找牙。”

“满地找牙?我听说是重伤不治啊,要不今天怎么没看见曹大保镖?”

“曹大保镖?号称写意镇无敌手的曹大保镖?太帅了,让我芳心大动啊。”

“切,你见一个爱一个,这个归我。”

“一般般嘛,没传得那么神乎啊”

“一边呆着去,不知谁非要拉着我们来看看。”

李小剑听了简直无地自容,曹启要是听到了真要不治而亡。大家只是切磋,传出来就成了生死大战。

李小剑返回教室,抽出本书装模作样。同班女生在外班女生的鼓励下,也不再藏着掖着,公开的对他评头论足,她们说道写意十强的名次一定要大改特改。

李小剑竖起了耳朵,听听到底是哪些写意十强。

胡夜笛,来自西夜帝国第一财神之家,主营胡记钱庄,常自诩家中有还不完的债,其实谁都知道他想说家里有花不完的钱。

院落如城、仆人似军,碧眼灵猿成批豢养,赤臂貔鹿满院都是,连西大陆的伏地蟒都有几条。

李小剑初始没什么感觉,觉得不过就一富家子弟而已,听到伏地蟒不禁惊奇。连伏地蟒都成了富人宠物了?

他可记得收伏伏地蟒时,若没有凌寒协助就只能望风而逃,而且伏地蟒傲骄成性,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大不了一死的。

转念一念,人外有人天外有地,世间无奇不有,他这个井底之蛙现在不也把伏地蟒当宠物养了嘛。

胡夜笛品学兼优,尤擅九章算术,在书舍时就称“算术王子”或“数学王子”,曾代表写意阁参加九章大赛,以三阶初段能力与四阶中段同场较技毫不逊色。

未来写意阁前,据称已有十数所塔校提前与之联系,更有一二所学院也向他抛来橄榄枝,要预定名额。

李小剑不禁咂舌,这可比周笛厉害多了。

塔校再低也是五阶学士起步,学院就更以六阶闻名了,天宗师父就是六阶学士。

李小剑忆起天宗的风采,不禁想以后有机会定要去孝陵学院,看看师父当年学习生活过的地方。

胡夜笛没有得意忘形,他按部就班,选择了书系写意阁。

胡夜笛不仅成绩优异,外表也相当潇洒。写意阁女子三杰之一,同时也名列十强的阿阙名言:就是放在帅哥如云、靓仔如雨的鸭子、牛郎队伍中,也是领军扛旗的头牌。

李小剑没想到一年未回,写意阁已有如此天翻地覆变化,他的心里隐隐有了嫉妒之感。好在他马上想到父母还背着谋反的嫌疑,刚火热的心就渐渐冷了下来。

阿阙成绩一般,意力却是不凡,和李小剑有些相同,进入写意阁后,她的意力提升突飞猛进。

相较之下,意力修炼更有前途,阿阙却不愿离开写意阁,她喜欢这种众星拱月的感觉。

离开写意阁,她也就是名普通意士,没准也只能在守城护院上找些前途。

毕竟是意念大陆,写意阁这种学士学校之间,偶尔也要互相比较下意力修为。诸学校再不重视意力,但有了比试就有了争夺,所以阿阙就经常领队去发挥她的特长。

写意阁另一女杰阿薇的评价就文艺多了:帅到禅心,佛光普照,圣洁沐洒,一颗心懒散;帅到素意,清风明月,秋意无边,整个人依偎。

阿薇,喜好文学,号称写意一枝笔,据云是豪门之后。阿阙却到处散说她的祖上就是个败家子,她只不过是多看了几本言情加艳情的小说。

胡夜笛目前排名写意十强第八。居然才是第八?

车远道,姑墨帝国人氏,据传祖上曾是开国功勋,也有传其是市井无赖之后。

总之,因其错综复杂的身份,旁学左道的学识,霸道狂野的作风,以及目中无人的桀骜,在写意阁风头一时无二,为众多女生心目中的男神。

车远道,身形修伟,神采凛然,相当壮硕英挺,肱二、肱三如刀刻,腹六胸二类斧凿。

写意女杰阿阙点评:壮硕到让她心颤,做梦都想任其蹂躏。他一边蹂躏,她一边反抗。然后他再蹂躏,她再反抗。

李小剑听了小脸一红。

写意女杰阿薇点评言简意赅:如果只看外表,身为女人,她愿意让他为所欲为,任他随意摆布。

李小剑微皱了下眉头,阿薇大师姐果然是言情艳情小说看多了。

车远道,综合实力排名十强第六,尤其是风水堪舆之术精通,常为达官贵人的座上贵宾。

李小剑心下诧异,风水堪舆在写意阁也能登堂入室了啊。

童小童,若羌人氏……

李小剑对童小童颇有兴趣,不知他和那位童天地有何渊源,正想细听时上课了。

中午饭后,李小剑找到玄凌寒一起回“百花园”。两年多来初次与三小龟人分开,李小剑有些不放心。

她们到了宅院后,玄莫丝缝衣补纱,玄阳、玄宇浇花锄草,正忙得不亦乐乎。

他们见到李小剑和玄凌寒,都放下手头跑来行礼。玄莫丝和玄凌寒施过礼后,主仆二人手拉着手跳跃起来。

五人正闹,宅门轻响。玄宇开门后,一名少年带着个小厮进入。

少年穿裘带貂,满身贵气却不庸俗,白皙中看的脸上则淡淡一丝若有若无的虚弱。

少年自我介绍是且末帝国人氏,叫左连方,目前也在写意阁求学,住在“百花园”隔壁。今日听闻主人回归,就过来拜访邻居,结交天下英雄豪杰。

李小剑和玄凌寒忙还礼,互相介绍见过。

李小剑心道风书雅确是真知灼见,学校果为交友结伴的好地方,这不有人自动上门了。

三人饮茶畅谈,渐渐熟稔。

第162章 左连方中毒

左连方、李小剑皆是豪爽大度、不藏不掖之人,他们相见甚欢,竟有恨晚憾迟之感。

李小剑见左连方为人高质,觉得此人可交也就直言不讳:左兄精神甚佳,可身骨却不甚强健,却是为何?

左连方谈兴甚浓,可额出虚汗、气喘微吁,一见就是身亏力弱之人。

而左连方谈吐不凡,举止得当,更何况年纪太轻,仅比李小剑大上一岁而已,绝不是勾栏常客、青楼故人,不知怎么会如此羸弱。

左连方尚未回答,小厮扑通下跪:求公子搭救我家少爷。我家少爷身染巨病,公子您是上国高人,走南闯北,若有良方,还请拯,拯救、帮助我家少爷。

话未说完,已然泣不成声。

“左麦,快起来,你怎么见谁都磕头?少爷我没那么容易死。”左连方颇感汗颜,高声训斥小厮。

李小剑初始一惊,以为白霜陵之事外泄,听了左连方的话才知是小厮心忧少爷过度。

“左兄息怒,左麦也是担忧您的身体啊,有此高义忠仆,当是您之所幸。”李小剑忙劝解。玄凌寒看向莫丝。莫丝没什么反应。

“哎,真是丢人。我就怕他会这样,所以出门不想带他,他死皮赖脸非要跟来,说是老爷命令他一步不能离开我。”左连方也很是无奈。

“左兄,可否伸腕一试,小弟也曾接触过歧黄之术”李小剑诚恳地说道。

“多谢贤弟美意,不用了,已看过多次,随遇而安,随遇而安”左连方更是羞愧。

左麦这一跪,好像他是多么怕死之人,见有一个新邻居,都不知人家干什么的,就巴巴地跑来问症。

“快起来吧,我的脸都被你丢光了!”他冲左麦叫道。

左麦不理左连方,反而又冲李小剑磕了个头,“公子此言当真?我代我们家老爷和少爷先谢谢您了,若是祛除病魔,老爷定有厚报。”

“快给我滚起来”左连方一见叫不动左麦,霍地站起伸手扯住左麦耳朵。

左麦吃痛不起,哎哎大叫少爷轻点。玄凌寒和莫丝都捂着嘴偷笑。

“好了,好了,快起来吧”李小剑也笑道“再不起来,我就不给你家少爷诊治了。”

左麦左扭右软还想下跪,听了李小剑之言,才老实站起。

“反了你,我的话不听,听别人的”左连方冲左麦屁股上就是一脚。

“左兄,请坐,把手伸来”李小剑先行坐下。

李小剑是小心之人,见了左氏主仆神情,知道不是哪个仇家派来的。

事实上直到现在,李小剑还不能确定到底是有人安排还是纯属巧合,在写意阁碰到这诸多事情。

左连方看了看玄凌寒,又看了看李小剑,笑了笑仍是拒绝,“贤弟别听他胡说,初次登门,就如此打扰,让你们见笑了。快上课了,我今天请了假不用回校。你们快去吧,迟到了先生的戒尺可是冷面无情啊。”

说着又踢了左麦一脚,“都是你给我惹的事。”

左连方身体不好,三天两头请假,好在他甚是用功努力,各门功课倒是不弱。

李小剑身形一动,挡在左连方面前。

左连方和左麦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眼前都没有一花,李小剑就突兀地出现在面前了。

左连方虽是学士,却也经常见到意士,他从未见过如此之快的身形。风苇度,岂是寻常意士可比。

“左兄,不急。小弟与左兄一见如故,让小弟为兄一测,若是能说出个一二,当然甚好,若是不能,也无损伤,多个机会不是吗?”李小剑劝道。

左连方还在发呆。李小剑刚才那手漂亮的移形换位,让他心头猛跳,也许真的是个机会?

左麦已迫不及待了“少爷,你看公子功夫如此之好,一定有治你的法子。就算没有,试上一下也无妨啊。”

大户人家的仆人也见多识广,左麦的眼里已有了泪花。

左连方不说话,李小剑知道他是默许了,伸手就搭在他的腕上,两人就这么站着开始了会诊。

李小剑可不是望闻问切,他直接将意力灌入左连方体内游走一遍。

左连方修过意力,不过只有一二段。若不是曾修炼过,恐怕以他的体质也聊不到现在。

左连方的意力,在李小剑眼里就是可有可无,不过他仍是小心翼翼地避开左连方的意力。

左连方只觉一阵温热,由腕入臂,由臂入内,进而周身,舒适无比。

“不可,不可”左连方惬意一会,突然大叫,他连连挥动胳膊,想甩开李小剑。

他知道李小剑在向他灌输意力。意力,对谁都弥足珍贵,仿若生命,岂能轻意失去?

他也曾受过意力治疗,但每次都是家族花上重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第一次见面就得到别人意力灌输。

左连方硬气骄傲,不想白占这个便宜,所以他拼命挣扎。

他哪知道李小剑的意力,珍贵是珍贵,可有时也如鸡肋,否则他也不会传输给四小龟人,还有那些花花草草。

就是现在,李小剑也时不时地供养着墨晶和伏地蟒,希望墨老早日苏醒,伏地蟒早日升阶。

李小剑岂是左连方能够轻意摆开的,他微笑着示意左兄不要着急。

左连方挣扎片刻,知道无望只得停下。不能反抗,那就闭眼享受。

左麦看看少爷,偷瞄公子,神情异常紧张。

绵绵意力沿脉而深,少商、孔最、中府,鱼贯而入,晴明、曲差、承光,也能顺滑而过,体内似乎正常。

李小剑略一思索,意力重新游走。

这次不徐不急,不紧不慢,刚才若是散步,这次则是浏览。

如水意力再次经过中府,仍是顺滑而过,只是此处过于平滑,顺畅地让人生疑。

头次出诊,就碰上如此难症,李小剑有些后悔逞能了,好在他还铺垫了句,就算查不出也不无损伤的话。

李小剑收回意力,又从手上少商而入,意力小溪平缓光滑,如掠青苔如浸圆石,进入中府之时,恍入低坎猛然下坠,坎不太高,水落后仍是细润无声。

周天游遍,除却意力稀少,脉胳却是强健。

第163章 铊中毒

左连方见此大气也不敢出,李小剑慎重的模样愈发像位名医。

李小剑额上沁汗,心下不免歪想,你好歹得一大小病因,以免我尴尬啊。

他深吸一口气,意力又在体内游走。

左连方颇为感激,输送意力能够慷慨到汗流浃背的,真是古今第一傻人,只是这傻人值得深交。

一念及此,眼圈微红,他竟露出了小女儿心态。

李小剑不在周天徘徊,专注中府过往。意力仍是快进快去,顺畅连连,毫无阻塞。

他想了一下,牵着左连方就座。

迟迟不见结果,左麦都快要崩溃,但又不敢打扰。

李小剑借着坐下身形矮小的掩护,暗施“变身”之法,强提意力。意力增强,控制更易。

李小剑将意力缓缓细细输入,如针如线游走于中府。一圈之后,通畅顺便。

李小剑将意力再细,内视几乎不见,偶见金线闪耀,方知意力游飘。

这一细到极致,李小剑就发觉意力时断时续,虽时间很短,在连绵意力之下似不可见,但终归还是能够发觉。

李小剑轻歪下脑袋,又加大了“变身”力度,意力更强,感觉更敏。

再次游飘,他终于内视到中府黑点无数,如同万千小虫,正在吞噬意力。

意力消逝也罢,毕竟微乎其微,可怕的是还影响到未逝意力,让意力活力渐消。

李小剑启动妙手留给他的各类记忆笔记,一番查找后心下大骇。

又是片刻,李小剑放开左连方手腕。二人站起,重分宾主坐好。

李小剑得妙手轻传,虽探明左连方病因,只是初次行诊,他还需再三确认,方敢放手。

“左兄,这病多久了?”他字斟句酌。

“五年了”左连方面色也郑重起来。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比自己还小上一岁的少年不简单,比那些名老晓宿要靠谱得多。

“五年?”李小剑想起自身九岁时莫名其妙失去意力,不知这位左兄又有何奇遇。

“是的,五年前我修行意力时,一着不慎走火入魔。本族师叔帮我理疗后,身体好过一两个月,之后就每况愈下,所以我就转而学士之路。

奇怪的是,意力接近于无也就罢了,这在意念大陆也不足为奇,可我本体也越来越差,这就让人纳闷了。

好的是家父及祖父对为兄甚是挂念,每日各种补药不断,方能让我在这与弟畅聊啊!”

左连方本体其实颇为强健,只是黑点吸意让他常感疲惫,所以觉得虚弱。

当然,若是再过半年,病入膏肓就是真地虚弱了。

李小剑不好出言妄断,只能依学而言“左兄,大概误食了什么,体内含有巨毒。”

“不是误食,肯定是被下毒了”左麦突然激动起来。

“住嘴,出去!”左连方突然大怒。左麦见少爷真地发怒了,倒也不敢多说什么,低头走了出去。

左连方吃住有专人伺候,若是怀疑有人下毒,就是怀疑身旁之人。杯弓蛇影放在谁的身上都不舒服,更容易让人铤而走险。

左麦不懂这些,只知卫主,毫无遮拦地说出来。

左连方转向李小剑“不好意思,我这小厮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贤弟接着讲,可否有法破除?”

“有倒是有,只是”李小剑有些迟疑。白霜陵之事是能不泄露就不泄露,山总督淡然,别人未必。

“贤弟若有需求,尽管讲,只要能治好我的病,我相信左家就是倾家荡产也愿意。”左连方见李小剑上来就意力灌输,对他莫名信任良多,知道李小剑一定能够医好他。

“左兄误会,小弟并不是贪慕虚荣,爱好钱财之辈”李小剑见左连方误解了忙解释。

“对不起,贤弟,为兄想歪了,是为兄的不是,还请贤弟不要见怪。若是贤弟为难,就当没有此事。大丈夫生于世,光明磊落死得其所。我们仍是朋友,举杯高歌就是当时身死,也不失为人生一大快事!”

左连方一想李小剑连意力都肯免费输送于他,自己还想以钱财感谢,那真是小瞧了他的为人,也作践了自己。我左连方何时是个贪生怕死之辈?

“左兄言重了”左连方一番豪言,让李小剑好感更深“小弟只是说能够医治,但所治之法甚难。你所中的乃是铊毒,经年累月已在体内淤积病变。

并不是你吃得那些奇珍异草管用,而是你平时坚持所修意力保护了自己,意力消散化解毒性。

另外,你所食铊毒,并不是一蹉而就,而是长此以往,隔三岔五,或者间隔更长,所以你才没有毒发身亡。”李小剑小心翼翼地说道。

“你是说,有人对我下毒?”左连方瞧瞧玄凌寒和莫丝,她们知趣地走了出去。

“恐怕是的”李小剑没想到初次问诊就碰到毒杀事件,更加小心着措辞。人命关天,谁敢大意。

“能知道最近一次下毒是什么时候吗?”左连方问完这个问题,自己都觉得好笑,心中已然把李小剑当医圣看了。

“应该是在七天之前”李小剑想也没想就回答。

左连方目瞪口呆,他紧盯着李小剑。李小剑面色如常,成竹在胸。

相对妙手,李小剑缺的就是经验及能力,至于病因什么的还是一清二楚。

“那怎么解呢?”左连方愣怔半天,发觉这才是最该问的问题。

“说难不难,说易不易。你除了被人下毒,还被人施以意力反手,吞噬意力及各种解药之外,还祸害留存意力。好在对方不想做得过于明显,因此医救也不是不可能。首先,要用幽冥玲珑花做药引子……”

“什么幽冥玲珑花做药引子?我们说的是一种东西吗?”左连方惊得连额上的虚汗都蒸发了。

幽冥玲珑花,意爵之下不管受伤多重,但有口气在,就能起死回生、生龙活虎。其珍贵早已不可用金钱衡量。

“是的。”李小剑看着左连方,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请接着讲。”左连方想了片刻下定决心。只要能活下去,幽冥玲珑花又算得了什么?

我死不足惜,但我一定要查明白是谁对我下的毒手。左连方恨恨地想。他倒不仅仅是担心自己,更怕凶手危及家人。

第164章 (剑)西夜半夏草

“将赤炎苏子、寒铁白英、千丝血蝎,及西夜半夏草,研磨成粉,辅以极寒之地冬至那日的雪水,江南四月谷雨之后的初露,以及三伏暑天深夜鸣蝉的清唾,调配成汁,每隔三天服下,由意大师高手推党过血,前后九次就可清除殆尽。”

左连方的脸色已惨白成霜。

赤炎苏子、寒铁白英、千丝血蝎,哪个不是有肉白骨生肌肤的回天之效,就是帝国皇室也不一定拥有如此之多的名药。

西夜半夏草,更是皇室禁脔,除却西夜国皇帝本人能够接触,其余人那是想下就是谋逆,早成为西夜国之重宝,合纵连横之利器,岂是一般世家贵族所能得到。

李小剑看着左连方的脸色,也感叹药方之难:

“赤炎苏子、寒铁白英、千丝血蝎,及西夜半夏草,包括意大师,这些还好说。

只是极寒之地冬至那天的雪水,江南四月谷雨之后的初露,以及三伏暑天深夜鸣蝉的清唾,这倒要费些工夫了啊。”

左连方身中奇毒,李小剑反而愈发信任于他。

“什么?赤炎苏子、西夜半夏草,贤弟能得到?”左连方苍白的脸上泛起了桃花样的粉红。

“是啊,这些都是药草啊。”李小剑很奇怪地看着左连方旋即明白,解释道“小弟和白霜风家风师姐有些交情,所以这些药材不是问题。”

左连方可想不到李小剑非但得了妙手的真传,还收了他的遗产,全被他放进长龟纳戒中去了。

“贤弟此言当真?”左连方没听过风书雅,看李小剑神色料想也是非常之人。

“当真,只是那雪水初露……”李小剑有些遗憾。

“这个不愁,家妹就是喜欢这些调调,收藏稀奇古怪的东西,平时我当她小儿心态,没想到这次倒是帮了我的大忙。”左连方喜不自禁。

事关重大,不用李小剑叮嘱,左连方也不想外传,两人订好攻守同盟。

左连方搜刮全身掏出几张钱卡,合计数千两银子硬塞给李小剑。

李小剑坚辞,左连方反问要我下跪吗?这只是给贤弟一点帮衬。

李小剑身上的素白长衫显示他其实并不很宽裕,起码不敢明目张胆的宽裕。

写意阁下午课已开,李小剑和玄凌寒赶紧回学校被痛骂。

接下几天,风平浪静。李小剑时不时寻访些老友,左连方那也悄然无声。

夜晚,李小剑修炼意力后精神抖擞,外面月上柳梢,风清哗哗留影连声。

这几日李小剑与玄凌寒已商量好开设束修馆掩人耳目。

二人年纪轻轻,一个凭空出现,一个家族式微,若是不事劳作却能衣食无忧,定会让人怀疑。

若是悬壶济世或是冬稼渔傲,来钱太过容易更会惹火上身。

说是商量其实就是李小剑做主,玄凌寒动辄一句,“我都听哥哥的”妩媚地让他都有些心烦。

定下目标,李小剑就在各束修馆内游走,他直抒胸意:学习请教,打算入行。

有的束修馆横眉冷对,有的束修馆知无不言,李小剑都微笑接受。

以天宗几百年前就是六阶学士,兼优优创始人的身份,李小剑还有什么不懂的?

这几日的请教不过是掩人耳目。再简单的行业,也有自己的门道,不经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

他们将“百花园”后院邻进买下,搬入床铺以做日常起居,正对街面的“百花园”则改作教室。

左连方不知从哪帮李小剑请了几个不太春风得意的五阶学士当老师。这些五阶学士其实是文士更为恰当点,既不会造法器也不会练丹药。

创建束修馆过程中,李小剑脑中记忆天离恨圆滑世故的一面也得到淋漓尽致的体现。

他提上水果点心,登门求助曹春晖。

曹春晖一见李小剑颇为尴尬,当他言明原因后,为人师表之风瞬间附身。

曹春晖稍似思索,欣然提笔写下,“剑之达乎,晶之师者!”落款:写意阁主考官曹春晖。

李小剑求见曹春晖恭敬谦虚,言及家族式微不及撑起写意阁昂贵学费,想自食其力创建束修馆,求老师写一锦旗挂于馆内,定会蓬荜生辉、学源满座。

曹春晖再不学无术,在写意阁浸淫几年多少也有些师气。

李小剑执弟子之礼,曹春晖白捡一徒弟,何乐不为?这徒弟可不是寻常之辈,对曹春晖来说意义也是非同小可,为师多年这可是第一个开山大弟子,主动认师父的开山大弟子。

曹春晖送佛送到西,题字落款直接把写意阁也加上了。

李小剑装作笑得合不拢嘴,那一声声老师叫得曹春晖心花怒放。

玄莫丝在街上寻个神算子定了良辰吉时,玄凌寒则自作主张将“百花园”束修馆改成“李小剑”束修馆,为了好听大气,匾额上直接烫金大字“李小剑教育”。李小剑当然坚辞不允。

玄凌寒看到曹春晖的题字,又重做了块匾额上书“剑之晶教育”。除此之外,玄凌寒还去镇防大人那里备了案造成既成事实。

那块“百花园”的老匾也没有丢,玄宇玄阳把他们挂上了后进大厅。

开业的鞭炮声中,李小剑才发觉匾额还是变了模样,小脸通红中无奈接受了安排,并安慰自己,没准“剑之晶”束修馆主的身份更利于他行走于世。

身为主人,李小剑兢兢业业。学生白日在学馆学习,课后或晚上再来束修馆辅导。

李小剑白日在写意阁努力,晚上就去束修馆育人。

不知是运气奇好,还是曹春晖的赠字起了作用,不几日求学之人就有数十。只是学生只认李小剑,不认其他学士老师。

李小剑仔细观察,发觉那些五阶学士,真实水平也就是四阶而已。

所谓五阶不是花钱就是自学,全为了能在各大家族谋个好职位,而各大家族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所以他们就来到了束修馆。

就算四阶教教那些连写意阁都入不了的学生,也是绰绰有余。

第165章 写意阁五层半

-----案几静摆数盆潇湘文竹,间立两株绿萝芦荟,在初冬阴凉清醒时节,飘荡着淡淡的自然气息。-----

李小剑连着观察几日,发觉学士老师们自己学习没有问题,教人则实在力有不逮。

结合文状所传、天宗意识,以及之前数日游走各束修馆所得,李小剑洋洋洒洒写了长篇“束修馆基本及晚辅流程”的解说。

此解说言辞细密、条理清楚,一经面世众束修馆争相仿效;非但如此,不知多少世之后,此解说以及后续补充流传于外界,未来的外界束修之人将其当作内部大纲、奉为圭臬!

为了帮助更多学士之人,特将此类解说陆续全文摘录,因原版已不可得,现为修订之后版本,文中流行于后世的英语的学习与意念大陆的玄语学法相同,摘录如下:(另见《逆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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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意阁藏五层半。

案几静摆数盆潇湘文竹,间立两株绿萝芦荟,在初冬阴凉清醒时节,飘荡着淡淡的自然气息。

李小剑双腿盘坐,任灵气烟雾了全身。

他的意识早达意王,藏外围轻抹灵气已成鸡肋。

李小剑好学上进,楼内到处穿梭,逆天意识感应到五、六层间灵气时浓时淡。

那里定有灵气充沛之物被法器或禁制所限,灵气无法畅快外泄,不经意间能感应到,专心寻找却不一定能。

李小剑确定那里有灵物,又试几次无果后就在写意阁内打听。

对他青眼有加考官或学长,热情有余见识却短,一问基本三不知。最后他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态询问了曹春晖大主考官。

曹大主考官不谋其政却在其位,一语道破五层半尚有夹层,都是写意阁古本以及各类新鲜奇异理论。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李小剑深切感受到职位的重要性,在风口上猪都能飞起来。

曹春晖却不以为然,他说那里书籍不是太老就是太难,连教员都没几人愿去自找难看,更别说一般学生了。

前几任校长还曾将其开放千金求才,以期让学员们既行万里路更读万卷书,谁料生意清淡到如山中溪水,常数月不见人影,后来索性就关闭封存了。

李小剑大喜,致谢后飞奔回藏。

总管理员申老先生年约五旬,面目齐整讷言少语。他像看一个疯子对李小剑左观察右端详,最后迟迟疑疑地把他带到拐角的五层半。

拐角梯台摆放一棵阔叶盆植,叶稀面大、墨绿如苔。

李小剑摸了下树叶说“芭蕉长势喜人啊。”

申管理员嗜书如命,两耳不闻窗外,不认识声名雀起的李小剑,听他一说很鄙夷地解释,“这是橡皮树。”

李小剑耸了耸肩,晃了下脑袋自我解嘲。他本就是没话找话,什么树他也不在意。

申管理员手拿尺长钥匙,离墙壁约有数寸,凌空插去转动。

面前除了那棵傻头傻脑的橡皮树,就是一无所有的白墙。

李小剑以为那棵橡皮树会自动移开,露出地穴入口直通五层半,或者白墙颤抖摇摇晃晃两边分开,现出一番洞天。谁知等了好一会,什么也没有发生。

申管理员也颇为纳闷,他收回钥匙左右看了看,又从长袖中另取一把。

李小剑不禁撇了撇嘴。

申管理员知道李小剑在揶揄他,很是不满地说道“长年不开,谁记得是哪把。”

这次钥匙对了,李小剑面前虚虚幻幻如意力凝结,渐渐轮廓出一座典雅的门房,青砖垒柱、黛瓦为顶,朱红的大门一尘不染,那棵傻橡皮树就立在门旁。

申管理员拿出一块玉牌让李小剑挂上,惜字如金地问“多久?“

“不好说,可能一会,也可能数天,看我学习能力如何。“李小剑老实回答。

在外感觉灵气四溢,内里到底如何他也不甚清楚,万一进去一时半刻就出来,说久了不好;又有可能如剑英家藏,十天半月也不嫌多又怕他聒噪。

“那你把钥匙拿好,这样进出方便,随意浏览。若是外借就来我这登记,或者觉得看好学好再把钥匙还给我。”申管理员为了以后省事,交待地十分耐心。

此等聱牙佶屈、晦涩难懂的东西,经世济学颇为罕见,八成是这小子心血来潮,申管理员可不想在一个半大孩子身上浪费时间。

申管理员教会李小剑开门关门,又交待了些注意事项就离开了。

李小剑推开红门轻轻踏入,红门在身后自动关上,而门房柱顶也渐渐成虚,待完全消失不见之时,那橡皮树猛地一抖,如人之小便全身一个激灵。

眼前白茫水浸一片,李小剑上下打量一番,就依申管理员之言托起脖颈玉牌往前插入。

玉牌如入水落溪,点点浸没后那白茫烟幕哗地一下就消失了,成千上万的书本直冲眼帘。那些书本悬空而立,密密匝匝又错落有致,仿佛结满了的累累果子。而这些累累果子更是散发着阵阵股股的浓郁灵气。

李小剑心头乐成了一朵小花。

那些悬空书本如云如气,氤氤淡淡,缓缓移动。

李小剑踏前几步,左首望去《李聘》《集注》《索引》,书是寻常籍却久远,难怪鲜有人至。

李小剑转眼远瞅,那些书如灵如魂,前书移去后书前来,仿佛排队紧跑。

李小剑看到《数学奇解》《九章新谈》《五阶学士》,书是崭新内容却难,写意阁中难有人对此上眼。

李小剑又随意望去,望到哪里哪些书就都自觉上前展现。

李小剑受天宗、文状熏陶良久,对这些书卷典籍见怪不怪,却对那设置法器让书本自动游走之人钦佩有加,若是有朝一日相见,定会与他把酒言欢。

自此之后约半月时光,除去早读上课,李小剑都端坐五层半。

藏半层不愧为经年宝藏,书本孤册珍贵,灵气充郁精纯。李小剑每每如痴如醉,欲罢不能。

只是意力层级提升左右不来,好在李小剑随遇而安倒也不太强求。

此时他一如往常地闭眼捏诀,体内意水如溪洗苔,清凉干咧舒适;又如莺啼燕舞,声传近杳舞痕天迹。

正当他要收功回舍,神识突然感应到几团劲影无声前来,飞快地围住了藏。

第166章 (剑)护校刘乐学

--------意识之海如洋流回旋,层层圈圈却平静柔滑。

海翻水内、一座小岛,银边绿泛、白点起落。

水波轻荡浅漾,浪浪亲上沙滩;细细白沙银亮,数只小螃急速横过,微一用力就潜入沙中留下妩媚沙影。

轻风贴海浮上树梢,绿绿翠发呼呼的引耳之声。

树枝歪仰慢起,圆叶左回右摇,几只大鸟纵跳扑翅,却留宁静青秀。

波渐起,涌渐急,上沙返水却仍安如天籁,难得数幕水气阳光下耀眼迸射。

自然慕美,一有绚烂,水汽接连升起时时空中桥。

风已停,叶定鸟盼在水汽中雨画。--------

李小剑催动意王的强大神识肆无忌惮地向外扫去。五层半法器众多,禁制重重,李小剑不担心被人发现。

天已傍晚,黑幕渐遮,残缺的夕阳相伴几朵红霞。

那几个人影,或在边檐,或在顶脊,且行且走,似乎也在催动神识探查,一间间一排排地毯式搜索。

藏有什么宝贝?或有什么要人藏身?李小剑少年心起,干脆也不起身,边吸收灵气边观看后续。

人影总共五条,三名意教二段,两名意师九段。他们点滴不漏,围着藏细扫一遍似乎一无所获。

五人齐集屋顶,交头接耳一番又急急散去继续搜寻。

法器禁制能保护李小剑,对李小剑的神识也多少有些阻碍,他刚想加大神识,甚或要催动意识听他们说些什么,他们却四散而开。

如此他们又细细巡查几遍,李小剑等的有些无聊,却又特别想知道结果就只好继续修炼。

意识之海如洋流回旋,层层圈圈却平静柔滑。

海翻水内、一座小岛,银边绿泛、白点起落。

水波轻荡浅漾,浪浪亲上沙滩;细细白沙银亮,数只小螃急速横过,微一用力就潜入沙中留下妩媚沙影。

轻风贴海浮上树梢,绿绿翠发呼呼的引耳之声。

树枝歪仰慢起,圆叶左回右摇,几只大鸟纵跳扑翅,却留宁静青秀。

波渐起,涌渐急,上沙返水却仍安如天籁,难得数幕水气阳光下耀眼迸射。

自然慕美,一有绚烂,水汽接连升起时时空中桥。

风已停,叶定鸟盼在水汽中雨画。

要升级了!李小剑小有激动。

波涌持续拍沙,水气不断飞升,愈来愈多、愈来愈厚,像是水法逆洒、层层叠叠,又如清泉回喷、清清闪动。

只是山差一线、雨差朵云,迟迟未能合。

那五个人影仍是一无所得,他们重又汇聚却不交谈,只用手势作比。

难道是在找我吗?李小剑一笑羞赧,真把自己当棵葱了。鸢氏暂时肯定无法潜出白霜陵,前朝遗老也不会把精力放在他身上,杨雄那沽名钓誉之徒也只能在赵谷城作威作福。

除此之外,有谁吃饱了撑的,愿来找他这个小小学士的麻烦?

五人交流完毕各取一根黑棒,头首相接组成个五边形的大环。其中两人各持一头,平抬着向前走去。

李小剑心忧升级,不再理会那五人。

团团水雾绕岛而上,如同加盖唯缺中间汇聚。

李小剑长呼心气,将水雾放回意海平复;须臾又重新涌波,升起水雾。

如此三番五次,水起虹升、水落绿漏,始终功亏一篑缺着那么点灵气冲顶。

李小剑完全放松,任意识弥漫。

那五人抬环前行,仍如之前一寸不留屋顶。

难不成这屋里真有什么宝贝?李小剑瞎想一会再次催动意力,这是今天的最后一次,一会他还要回束修馆。

束修馆虽比之前好上许多,几名学士也能暂时维持,但李小剑仍常去坐阵。他在和不在,束修馆判若两家。

水雾又起,岛隐林消,雄浑意力团团倒流,李小剑屏气凝声。水盖渐渐成形,方圆数里唯缺中心磨盘大小一块不能联合。

李小剑收回意识,全心意力只待一搏。

遥海深处又一意波缓缓袭来,如浸绸润缎、凉石寒树,层层攀爬上水盖,齐涌向那缺磨少盘的中心。

无奈意远盖高,虽又至近两分却仍不能合离。

李小剑微微叹气,没有注意到外面五人已至他头顶之处。李小剑刚要放弃,突然内视到已至末力的意力仿若新生,急速地向缺口愈合。

李小剑欣喜,忙全神贯注。

意力奔流、水汽合盖,在那一瞬间,李小剑仿佛置身于春日花海,耳边传来数只蜜蜂嗡嗡之声。

尔后合盖水汽完整成喷,真如水法灵动。水盖微微下压弥漫然后猛地一冲,水盖加大,虹光四射美丽异常。喷洒片刻,水盖又是微微下压再猛地上冲,更大水盖流光溢彩。

意教二级,意教三级,意教四级!久违的感觉又回来了!

李小剑高兴异常之时,也蓦然发觉屋上五人已与写意阁守卫战成一团。他稍一思索,关好五层半,径自往外走去。

藏外已围上一些看热闹的老师和学生。

李小剑细细扫了下,没发现本班同学也没发现以往故旧。

一年前的写意阁不似今日繁华,那时学生多来自中小家族,属于兵头将尾,一旦学有小成就被家族召回,再厉害些地就出去历练,李小剑已很难找到当年同届校友。

陆陆续续又有学生和校园守卫赶来。

屋顶跳跃飞弹,嘿斥连声。守卫明显不敌,若非人多地利早就败下阵来。

黑影不能立时取胜也不焦躁,一板一眼极不愿多惹事端,如同梁上君子只爱黄白不取性命般,守规矩地很。

“护校大人到!”随着一声高叫,身披黑氅的护教大人率领一群手持黑物的守卫闪亮登场。

护校大人刘乐学,赳赳武夫,其父母原本盼其为文,顾名思义就知。

刘乐学,意教二级,身强体壮,额上劲满。他为人正直,执法秉公,所以被各方接受礼聘来任总护校。

写意阁是国际学校,牵扯十几个帝国上百个家族。家族虽小帝国脸面却大,当真牵一发而当全身,所以安全尤为重要。

刘乐学抬眼一看,五条人影不是意师就是意教。他心中一凛,写意阁虽包容万蓄、广纳贤生,可毕竟只是个三四阶联校,怎会招来如此对头。

想是如此,行动却毫不滞后,刘乐学一声令下“退后!”

屋上守卫正叫苦连天,闻得命令纷纷跳离。

那些守卫武功低下连意生都少,职责所在唯有死战不退。他们身负多伤,还好无致命大碍。

李小剑伸长脖子细瞧,那些守卫破损衣服之下,裸露出片片鱼鳞铁甲。

鱼鳞铁甲由玄铁熔炼,加入黑曜石、砗磲石,搅拌凝结锻造,不仅更为坚固,还有一定化解意力攻击之效,一向为将军把总们所喜。

写意阁果然财大气粗,普通守卫都身着将军把总们才有资格穿戴的鱼鳞铁甲。李小剑心道开学校可比束修馆赚得多,只是各地朝廷都不允许或限制性开办学校,写意阁就是一个例子。

第167章 意力炮

皮弄国主全力施为,白霜国主鼎力支持,写意阁才得以面世,一般人家就是有钱也花不出去,所谓捧着猪头找不到庙门。

“请问房上是哪路英雄?到我写意阁所为何事?”刘乐学高声询问。

楼顶一声哑笑,“无名小辈不足挂齿,写意阁果然非同一般,竟能让我五兄弟现形。我们也无事,只是来找一小娃娃,绝不干涉贵校其他,还望刘护校行个方便。”

那人嘶哑声音显然不愿泄露来历。

李小剑心道不知哪个学弟学妹能招来如此高手,想来那位学弟学妹也不是寻常人物,若有机会定当好好结交。

写意阁警卫森严,从未遇此大敌,刘护校上任多年正想一露身手。

他见对方知其底细,料想他们对写意阁也多有了解。他暗叫手下全神戒备,然后朗声接口“想不到刘某粗名也能入尊驾之耳,尊驾定是高人前辈,晚生在此给您施礼。

尊驾找人,当找我们学官或班领,怎能不经通报就登堂入室?我写意阁虽是学士之地,却也不是谁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刘护卫软硬兼施,不卑不亢。

“貌恭实倔,正反都被你说了。不用废话,有什么绝学法器尽管招呼来吧”楼顶那人也不含糊。同为意教二段,他身边还有个意教一段,更兼三个九段意师。

这实力在写意阁绝对是随进随出,若不是主人交待,他们才不愿如此苟且,直接抓个老师一问,什么人找不到?

“好,那就请多多指教了!”刘护校说完右手一摆,身后数十名护卫将手中黑物往上一指。那黑物说圆不圆,说直不直,而是椭长形,活像根根火腿。

“放!”随着刘护校一声令下,围观学生就听一阵嗖嗖风声直吹屋顶。

李小剑却是知道那是意力波动。

黑物如同降魔圈一样,只是所发意力层级甚低,约在五段意生实力,同时法器也才入门监造,稍嫌粗糙,难免就会嗖嗖有声音。

级别虽低,胜在量多,尤其是对准其中一人之时。

屋顶之人轻蔑地哼了一声,将手中黑棍往上一抛。

黑棍如有线系,悬在空中转动不停,将大部分的意力波动吸收抵化,余下的少许对意师意教无关痛痒。

围观学生一时不名所以,想替本方喝彩却是对方明显上风,若替对方叫好那就是吃里爬外,最后只好肃穆不动。

“护校大人就这点能耐”屋顶哑嗓讥笑。

“有朋自远方来,怎能不好好招待乎?上意力炮”护校大人话音未落,人群就自动分开,两辆小车推来,上面各有一根环抱粗管。

层顶之人一愣,忙将五根黑棍重又头尾相连。

守卫一拉引绳,轰声巨响如硕浪拍石。围观诸人只觉耳朵一沉,忙用手捂住。屋顶五棍黑圈火光四射,藏也是左右一颤。幸得楼基加有诸多抗意宝石,否则这一下就能被夷为平地。

“好个写意阁,富可敌国名不虚传,连意力炮都有。兄弟们别客气了,杀了他们,找出那人扯呼。”嘶哑之人略显狼狈,也没有耐心和护校大人絮叨了,他撤了五棍圈命令道。

四人一起应个是就直冲而下。

意力炮又是一个齐放,急冲的五人意绝力高,在半空中毫无凭借,仅靠本身意力互推就生生散开。

“分开,先摧毁意力炮”领头之人站在藏窗沿冲其余四人下令。

“开启防护罩”护卫大人急叫。能让意力炮无可奈何,对方实力强悍得让人措手不及。

围观众人纷纷后闪,集于各座楼拐。

李小剑也跟着众人退避,心道写意阁居然还有防护罩,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正想着,身边空气波动,李小剑伸手抚摸,一堵气墙包围在学生周围。

写意阁防患于未然,在各处楼角都设置了防护罩,一旦情况紧急就迅速起动等待外援。

四名敌人分两拨向意力炮攻去。

护校大人一纵身迎上一路,他双掌纷飞无穷意力如山排出。

那两名敌手只是意师,护校大人打算先以强凌弱,待得手后再与众守卫一起力抗另一强组。

两名意师在意教面前小巫见大巫。意力对碰之后,他们在空中连翻,拼了命地泄去撞力。

那名嘶哑领头之人一见护校大人出手,也一个纵身迎上。两人意力在空中猛地一撞,李小剑感觉到防护罩在轻微颤抖。

而另一组意教意师组合躲过意力炮攻击之后,顺利杀到护卫面前。他们双手一推,意力山来。意力炮虽是未动,自带的防护罩却是噼啪有声。

意力炮手大惊,忙调转炮口。

二人轻轻一纵,躲开炮口又是双掌推出,防护罩哐当一声破裂。

同时意力炮也打响,意力如弹旋转一圈后又直追二人而来。

二人显然早有准备,又是一击打破防护罩,迅速转身频频挥手对消意力波动。

他们连击连退,直退至李小剑他们这群人旁,意力波动也被他二人所引跟了过来。

那二人待意力波冲到面前,突然身形加快数倍直升而起。

意力波转向不易,直冲向李小剑们的防护罩。

李小剑大惊,忙催动意力以待意波冲来时强硬对抗。

周围学士学生虽神色紧张,却不是太过恐惧。李小剑暗叹一声,无知者无畏。

意波眨眼就至,冲进防护置却如水入海,波澜不起。

李小剑顿悟,写意阁的武器都设了印记,互有识别功能,怪不得那些学生都不太害怕。

意力炮的防护罩已撤,那两人躲开意力波动,一挥掌又攻向意力炮。

意力炮手和护卫忙持手中“火腿”猛对。火腿在一名意教一名九段意师面前,实在难登大雅之堂。

那名九段意师一掌挥向炮手和护卫,意教则全力以赴意力炮。轰地一声巨响后,炮手和护卫全摔得四腿朝天火腿满地,那尊意力炮也四分五裂。

护校大人在空中瞧见,暗暗心疼不已。

被护校大人一掌震翻的两名九段意师也跳了过来,挥掌向众守卫打去,间或偷袭另一门意力炮。

第168章 小娃娃

众守卫仗着手中火腿身上铁甲,还能支撑一会。只是意教意师实力太强,他们渐渐招架不住,不住地被打翻在地。火腿大多破裂,铁甲也现裂纹。

一门意力炮已毁,另一门也只多存片刻。除了那名与护校大人对阵的二段意教,余下的意教和意师仍可横扫写意阁。

护校大人心焦,若是五人联手围攻,他就是有着十条老命也不是对手。初来之时一露身手的想法早被懊悔代替,他应该能拖多久就拖多久,等待高手来临。他偷偷看向北方,那里是写意镇城防大人驻地。

敌人似乎真的只是找人,一旦占据主动又行王者之态。嘶哑领头命道“不要打出人命,料理守卫后,快快去寻找小娃娃。”

四人得令后,虽仍是意力猛挥却明显留手,只是把守卫们打翻放倒,让他们失去反抗力。

那名一段意教,见三名意师已能轻松压住守卫,就一个纵身也对上护校大人。

护校与领头嘶哑之人堪堪平手,再遇一意教劲敌,虽是低自己一段却仍是大感吃力。

他心中哀叹,今日算载了。他又往北望去骂道,这个城防老儿怎么现在还不快来救护。

正想着,北方一声呼啸远远传来。护校大人心中一安,旋即又是一悲。安的是城防大人终于前来,悲的是路途太远,待他到来恐怕只有收尸的份。

嘶哑对头说是不伤人命,谁知是不是狡诈之言。

一段意教腾空后一掌打向护核校大人腋下。护校大人回攻二段意教一掌后没敢接手一段意教,怕那个二段敌头趁火打劫,所以哗哗跟斗连翻躲开。

两名意教敌手嘿嘿一笑,双双抢攻上来。

护校大人心道,我命休矣,但他正义耿直豪气冲天“兀那贼子,老夫和你们鱼死网破!”

护校大人说完意力强催,正待燃烧血脉却见那两人身后冉冉升起一条白影,在淡淡月光下甚是灵动。

“二位好不要脸,竟以五敌一。”那白衫之人苍老说道,也没在意话中前后矛盾,二五不分。

白衫之人就是李小剑。他见护校大人危在旦夕,取出手巾蒙在脸上,正欲破罩而出却发觉防护罩也如水而做,虽能触摸却对内不会阻挡。

身旁学生都围观护校们与敌厮杀,没人注意李小剑的动作,只觉眼前一花,尔后一个白影徐徐而起。

两名意教敌手一惊,忙分开而站互为犄角。他们上下打量白影,却丝毫感应不出白影实力。

写意阁虽说不可小觑,却何时有这等高手?我意教竟感应不到他的实力。

听他声音似乎苍老却明显假装,看他闪露在外的双眼与肌肤,似乎又更是年轻。

两名意教敌手思索不出这是何方高人竟然空中悬站,就直言而问“不知前辈在此,多有打扰。晚辈受家主吩咐在此公干,还望前辈成全。”

李小剑施展风苇度连连轻纵,让自己看起来像悬停空中,亏得月华水练、晚风拂面,别人看不出个中区别。

护校大人见来了帮手心头一振,能够悬停空中估计至少意王级别。他忙展现爱兵如子的一面,吩咐手下且帮扶且退下。

“老夫和你们一样也不方便透露。只是我家小娃娃不知怎么得罪了贵家,派出你们这样的豪华阵容。”李小剑故弄玄虚。

“原来如此,那就对不住了。上!”嘶哑敌头一见对方竟是要拿之人隐身护卫,知道多说无益,就算对方再强也要搏上一搏,否则就算回去也不好交待。

嘶哑老人暗自骂起情报人员,不是说写意阁走了曹启后只有一名意教护校了吗?我们准备了两名意教、三名九段意师,以为万无一失,谁知又窜出这个高深莫测之人。

不过写意阁终归是学士之地,没准又是哪个学生或老师仗着法器在装神弄鬼。

嘶哑领头瞬间闪过诸多念头,也不待李小剑打话就挥掌直击而来。

另名意教带着三名意师将护校大人围住。

时间不多,若一会城防大人赶到,事情就更为棘手了。

双方都不欲泄露身份,全是意力硬拼。嘶哑领头不知对方虚实,出手就是全力以赴,意力雄浑如瀑如啸倒滚而来。

防护罩内的学生都觉微压侵脸,不禁思索这热闹可不太好看,是不是该去温习功课了。

学生如此之想却无人先走,功课虽大,丢脸更大。

李小剑仗着意教四段以逸待劳。嘶哑意力刚一侵身,李小剑急施风苇度刹射而去。

敌手的滚滚意力倾巢而出,没想一击就中,好歹轰轰烈烈,不料却一头扎空收放不。敌手扑地往前直冲,手忙脚乱地好像要撞地自杀。

亏得他经验老辣,连连虚空挥掌才站到附近枝头。

刘护校见帮手如此了得,跳下树顶去查看守卫伤势。

另四名黑影一见护校离开,忙齐向李小剑纵来。领头之人也不失时机,双掌又猛挥而出。

李小剑晋级不久,不敢掉以轻心,也忙催动全部意力迎头赶上。

只听轰地一声,六股巨大意力碰撞,李小剑猛地后退两步,风苇度也不再炫耀,直接就近跳到枝头。

对手五人也有些狼狈,两个如熟虾一样躬着身子后退,三个如甲鱼一样转着圈地飞舞。他们嘭嘭地撞到了藏。

藏再是坚固,也禁不起几名意教意师的碰撞,如同沙漠一样深深将五人凹进了半个身子。

“好,好!”

“精彩啊,太棒了!”

写意阁诸多不嫌事大的学生,终于有了喝彩的机会。

李小剑也有点沾沾自喜,不知给那位小娃娃送上如此大礼能结交否?当然,实力能够早日强大,羽翼尽快丰满,可早日去京城找寻家人。

“阁下,果然,高明!”领头之人真地嘶哑了。他咳咳连声,就着墙壁镶嵌之力窝在墙坑内对李小剑服软,“我兄弟今日认载,还请阁下留下姓名,日后再来请教!”

“还是先,留下你的姓名吧”李小剑刚说了三个字,突然想起忘记伪装,忙又摆出老气横秋的样子。

那五人听到李小剑前后不一的声音明显一呆,不知前面年轻话语是这白衣人的正常声音,还是他高深莫测连声音都能随之转换。

第169章 挑剔的同窗

上青龙铁树花开,下白虎绿园悄兴,左雕梁蝠至双方,右锦缎鸡祥天下

“好吧,后会有期”技不如人就别再丢人现眼了,领头之人想赶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那个小娃娃是谁?”李小剑追问道,他忘记刚还假扮人家的隐卫。对他来说,忙乎了这半天连个正主也没知道,岂不是竹篮打水啊。

“对不起,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撤!”领头不敢耽搁,说完身形一动,身后墙上留下个大字形的人印。

另外四人也不顾伤痛,运用意力将自己从墙内拔了出来。

“话没说完就想走?”李小剑可不想失去这个示好机会,他一纵身拦住了五人去路,绵绵意力无尽挥来。

“好吧,死在高手之下也是我意士之幸”嘶哑领头竟不欲反抗。

虽是各为其主却也是群英雄豪杰,李小剑颇有些进退两难,正想说些场面话收尾时,斜刺一股意力直冲面颊。

李小剑意王神识忙收意回落。

“好身手,竟能躲过我这一击,不意写意阁也有如此才俊”一个洪钟声音传来。

李小剑随音望去,远远有一个身形,影影绰绰凭空而立。李小剑心中一凛,这才是真正的高手,隔着这么远都能不知不觉地偷袭而来。

李小剑不知说什么好。底下观望学生看不到那么远,一个个交头接耳揣测发生了什么事。

终于有个不长眼的学生大叫了一声好,喊完之后突然发觉周围人等看自己的眼神像看一个傻瓜。

“你们技不如人却不堕名头,功过相抵,先行离去吧”那个人影接着说道。五人如遇大赦,欣然应声“多谢七领主,属下告退!”

“长江后浪推前浪,后生可畏,希望以后有机会切磋一下”那人说完,身形一晃就不见了。

李小剑长吁一口气,伸手轻轻一摸,冷汗都出来了。

“哪来的贼子,敢到我写意镇闹事”姗姗来迟的城防大人,威风倒是不小。

李小剑想说句青山不改绿水长流的场面话,敌方已然走了;想对写意阁的老师和学生说点什么,终觉不妥,就扫了底下一眼也准备抽身而去。

“哪里走”城防大人双掌一挥意力袭来。

李小剑头也未回,意力自动迎上。城防大人顿觉嘴不能言、眼不能张,压力山大。

“城防大人好大的威风”李小剑丢下一句轻飘飘的话语,施展风苇度一路残影往南面群山掠去。

待李小剑完全消失,底下学生突然鼎沸,“那人好帅,不知是用得什么法器。”

“什么法器,那是意力好吧。”

“那个七领主更帅啊,你看见他在哪了吗?”

“那五人手中的铁棍甚是不错,以后要是能制造几个,定能卖个大价钱。“

李小剑确定众人完全看不见后,又施展风苇度时藏时躲地返了回来,直奔束修馆。

束修馆内嘈杂,学生嬉戏、老师大骂,刚才写意阁的打斗倒是完全没有波及这里。

李小剑悄悄摇头,轻轻踱度而入,馆内一下安静了许多。

李小剑叫来负责老师:“乔老师,馆内这么乱,您老看有什么好的管理方法吗?”

乔学士年近四旬,李小剑对他保持足够的尊重。

“李老师,您是不知道。这群小子家里非富即贵,我们既不好打也不好揍,我们说一句,他们能回十句。”乔老师岁数虽大却并不卖老,对李小剑也是极其客气,达者为师。

“那么我来了学生就安静许多,我们想想这是什么原因呢?”李小剑一副好学上进的商量样子。

“是啊,这个,应该是您是老板,学生都怕您!”乔老师了黑须,若有所思道。

“学生还小,估计懂得不会这么多”李小剑慢慢引出自己的想法“您看,是不是我们赏罚不够分明?没有赏罚到点子上去。譬如,学生不听话,我们就让他罚站,他反正也不学习,就高高兴兴地去站了。还有,我们老师在讲题时,是不是语速太快,声音太高,所以学生的声音也跟着高起来,显得馆内就有些吵闹?”

乔学士直眼看了看才四阶中段的李小剑,佩服之情更甚“李老师说的是,我倒是没有注意到这点。

以后再有不听话的学生,就罚他们抄写背书,让老师们讲解辅导时,声音尽量小,小到只让受讲的学生听得见就行。

这样受讲的学生必须全神贯注才能听清老师讲什么,别的学生一发出吵声就会很刺耳。”乔老师毕竟是五阶学士,已算学富五车之人,一点就透。

“那就多麻烦乔老师了!”李小剑恭敬地说。

“哪的话,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应该的应该的”乔学士很是欣慰。

李小剑年岁不大,见识却是甚高,前段时间重新入学考试的惊人表现可谓路人皆知。

乔学士一直建议李小剑跳过四阶直考五阶,李小剑则每次都拒道:先巩固段时间,欲速则不达!

这让乔学士更加钦佩,如此有为少年又难得这么谦虚,日后成就定是不可限量。

李小剑躬身说着“多谢,多谢”心下思量,日后还要针对老师写篇“指导规则”,达到真正的有章可循、有制可依,用规则管人。

他在束修馆内转了一圈就去隔壁会访左连方。

左连方自上次得到李小剑的诊断,在饮食住行上就注意了许多,尽量不在家中吃饭,连卧室也亲自寻人重新布置了一番。

左连方做事谨慎,为防下毒之人警觉,他邀请了个挑剔的同学来家玩耍。

那同学果然不负他望,吃饭时这个盐多那个太淡,什么在家吃是乖宝宝,出门聚才是公子情等等之类混话连篇。

左连方全程陪笑,虚心接受,第二日就基本上不在家吃了,天天各个饭点的转悠。

饭后那同学又在左连方的屋内院外溜达,转完后又是一通长篇大论。什么上青龙铁树花开,下白虎绿园悄兴,左雕梁蝠至双方,右锦缎鸡祥天下,说得有模有样,左连方连连点头称是,自是一一照办。

左家仆人刚有异议,左连方一个瞪眼,左麦马上附和,大骂那些不长眼的丫鬟小厮。

第170章 贫瘠的皮弄

------方圆数里不是童山就是乱枝,莫说玄兽就是乌鸦也见不到几只。晴空排上虚渺无云,阳光之下仍是阴森入骨。下潜入地浅浅数十米,蚯蚓蜈蚣倒是东一窝西一串丰富地很。-------

李小剑登门拜访,左连方高兴异常。他忙将李小剑让进书房,吩咐上茶后就将下人全部赶了出去。

李小剑催动神识,左家人等洗衣做饭各就其位,左麦忠心耿耿地护在书房前。

左连方老实恭候,他对李小剑信任异常。能够一语道出他病因,并无偿输送意力的人,若是害他还会等到现在?

察看一番无虞后,李小剑握住左连方的手,将意力缓缓输入。须臾李小剑告诉左连方,他体内铊毒不再增加,他的换装换吃措施有效。

李小剑没有告诉左连方,每次查验时他都会多输些意力以控制铊毒护散。

李小剑觉得左连方是可交之人,就以朋友相待,无偿付出不索取回报。

左连方告之谷雨初露、鸣蝉清唾已在路上。李小剑回说不急,为防打草惊蛇,那些珍稀药物他已让风书雅大师姐代为寻觅。

左连方感动连连。萍水相逢就能真心相待,人间至情至性之人。

李小剑稍有些脸红,那些药草他本身就有,只是不能随便露人。为了保护更多的人,他只能无奈地撒个小谎。

李小剑将刚才写意阁发生之事告之左连方,问左连方知道有叫小娃娃的吗?或者说谁有如此背景,能令两名意教、三名意师,并暗藏一名至少意大师之上的人组团搜寻。

左连方前后思索想不出认识如此人物,不过他倒是从另一方面考虑。

那五名高手偷偷摸摸在藏顶上搜寻,手中黑棒显然具有探测功能,说明所寻之人应当隐藏在藏。

一般学校或家族的重中之重都是藏,不仅有各种书籍意技,而且连家族财富都会藏匿其中,所以藏都修得坚固无比,也可做非常之时最后的抵抗据点。

既然委身藏,定然不能经常现身,也就是说李小剑推测的方向是错误的。

小娃娃不可能是学生也不会是老师,他应该是足不出户长年隐于藏内,有一定的意力防身。否则要想在写意阁寻找个人,怎么会如此小心谨慎?

李小剑兴趣浓厚。

藏藏龙卧虎,不说别的就是之前的五层半就是个隐秘之地。李小剑打定主意要好好神识哪怕意识下藏内外,看看到底有什么玄机。

二人又闲聊一会,李小剑告辞去街上随便找了个地方吃了点饭,回到束修馆帮助老师们检查了会作业就又回写意阁。李小剑晚上在写意阁住宿。

对束修馆,李小剑是希望能够放手,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只是那些学士们自身能力尚行,但管理理念及教学经验和天离恨或者几位师父相比,都是严重不足。因此每日他不回束修馆巡视一下,心中就不会安宁。

写意镇群山环绕,林密花拥,风景足美。

美景人兽皆爱,山中有许诸多乔迁而来的玄兽。玄兽等级不高,皆是野散处于本能生存阶段,因此颇为凶狠暴躁,倒逼的一般人族反而远离。

李小剑意教四段,寻常玄兽在他眼里不过阿猫阿狗,课余学后他就经常漫步后山。一则想采摘灵药掩盖身藏巨宝;二来练习意技掩盖身怀各种奇遇。

那些高超意技动辄就可越级吊打,人人梦寐以求。李小剑若不抓紧时间苦练,万一走漏了风声只会引来无穷烦恼。

下午没课,众目睽睽之下李小剑信步上山。众多学子只得望而兴叹,一招就将曹大镖师逼走的实力,这写意镇还有哪里是他去不得的吗?

皮弄原本土地贫瘠,有了日进斗金的写意阁后,朝廷着意妆点写意镇附近,营造出鸟语花香洞天府地的情景。这反过来也让写意阁包括写意镇的行情更是水涨船高。

李小剑入山一会估摸着没人看见,就施展风苇度踏草踢叶、涉水过岩,没多久就奔出百里开外。

眼前已不似学校附近那般姹紫嫣红,而是枯木成行落叶成泥,大片大片的石头裸露在外。

这等化外之地能让李小剑感兴趣,是因为上次他路过时竟然感受到了这里有丝丝外溢的灵气。

皮弄朝廷筑巢引凤,花费大笔金币移花接木美化写意镇,却远没有奢侈到载种些云蝶花、赤炎苏子等珍品让人随意采摘。

李小剑在附近采摘不到天材地宝,只得远涉丛林接着装样子。

上次他无意中逛至此处,感应到巨石之下有丝丝灵气外溢,只是时已傍晚未及查明原因就匆匆而回。这次前来他准备一探究竟。

枯木灌枝,李小剑早已查过,都是寻常物种,砍来当柴还嫌烈度不够,雕梁成柱又嫌歪扭多刺。

李小剑要勘探下天上地下。

他捡一干净石头打坐,释放意王级的强大神识。

方圆数里不是童山就是乱枝,莫说玄兽就是乌鸦也见不到几只。晴空排上虚渺无云,阳光之下仍是阴森入骨。下潜入地浅浅数十米,蚯蚓蜈蚣倒是东一窝西一串丰富地很。

李小剑收回神识扶腮细想,天上地下四周都是没有,难不成附近有他界存在,破裂了空间导致灵气外溢?

李小剑忙静心捏诀,不管实力是否足够,就循着灵气寸寸跟随。

那灵气,有的一歪三绕,追至树段忽儿不见;有的缱绻袅袅,穿林过叶最后却下至岩中探来都是呆气,完全没有他界的影子。

搜索一会不得,李小剑自个笑了起来。若无人指点就能够感应到他界存在,实力起码在意宗、意尊级别之上,我这小小意教连给人看门的资格都不够就妄想感应他界。

李小剑笑了一会灵光一现,他忙敛笑取出悬挂在脖子上的纳戒。

纳戒逞亮圆润还保持着体温,李小剑温声道“宝贝就看你的了。”说完李小剑意念一动,几米长的伏地蟒凭空闪现,高昂着头冲他吱吱古古。

李小剑也哦哦连声,伏地蟒哞哞点头。不枉李小剑意力输送它那么久,已能和李小剑进行初步交流了。

伏地蟒身形巨变,呼呼上百米的庞然大物又回归人间。李小剑早就躲闪一边,静待伏地蟒发威。

伏地蟒好久没有痛快过,哞哞地高叫,吓得李小剑连连制止。此地距写意阁虽远,却难保有高人路过被人发现踪迹。

第171章 巨大墨晶

---------意海微动,风凉浪皱,数只海鸟嘎嘎成行。

灵气浸入,波旋浪推,慢慢升起云烟。

阳光数射,温暖融融,金光渐亮时圣洁弥漫。

灵气越入,云烟越大,缓缓旋转盛开着涟漪的簇拥。-----------

伏地蟒感应到李小剑的命令,调皮地冲他眨了下数个锅盖般大小的眼睛,就闭嘴吞气。

只见它喉间一阵翻滚,如同里面有个巨形气球正在吃吃长大。到长不能长,大不能大时,伏地蟒大口一张,一团大火猛地向地面射去。

地面如同铁水翻缸,又似岩浆落地,红闪闪地四流下陷。

李小剑忙释放神识往铁水岩浆中散去。土地热涨时,缝隙增大,更利于神识搜寻。李小剑横扫一遍后,发觉与首次神识差别不大,完全没有灵气外泄。

伏地蟒已掉转蛇头,对着另一处喷射起来,李小剑跟着神识扫射仍是一无所获。

伏地蟒喷火李小剑扫射,将整片区域都火烧了一遍,还是没有发现灵气来源。而灵气仍是丝丝而来,没有中断。

李小剑愈发觉得蹊跷,此地定有宝物,只是自己一时寻找不到而已。

主宠二人休息一会又喷火扫射一遍,将土质烧得更加疏软轻松,却仍是空空如也。

李小剑不太死心,赶着伏地蟒拼命喷火,他也不顾劳累地拼命搜寻。

直到日头偏西,若再火光四射容易引起警觉时,刚还萎靡不顿的伏地蟒却猛然活力四射,对着一方早焦土成炎的地方连喷火团,喷完后又低首拱头将松碎干粉的泥土顶出,接着再往下喷火。

李小剑也欣喜起来,他意识驱动连连刺探还是一无所有,却更让他坚信。

伏地蟒更没有放弃,一吞一喷又一拱一顶忙得不亦乐乎。

李小剑索性等伏地蟒住手,看看到底有何宝贝。他站在那,双手抱肩,警觉地神识四方。

面前已是一个大坑,伏地蟒乐此不疲地喷拱,突然他不再喷火而是尖着脑袋猛地往下钻去,泥土四处飞溅,最后只在大坑外留着半截尾巴,时不时地摆扫一下。

李小剑满含期待,虽然他仍没有感应到灵气之源,但他知道伏地蟒再出之时就是答案揭晓之刻。

一刻过去,伏地蟒没有出来,露在外的尾巴轻扫。两刻过去,伏地蟒还是没有出来,露在外的尾巴扫都不扫。

李小剑心道坏了,这伏地蟒大意了。凡有宝物,多有灵兽护守,伏地蟒遇到硬茬了。

李小剑尝试着呼唤了一下它,伏地蟒闷闷地哞了一声。李小剑心下稍平,这大家伙还活着,又一想不对,它该不是在底下先享受些宝贝了吧?若是有什么灵物被他一口吞了,那可就白忙活了。

不是舍不得让你吃,而是舍不得让你把宝贝当饭菜一样吃,那会浪费多少灵气啊。

李小剑气急败坏连连发声,强令伏地蟒出来。

伏地蟒终归不敢抗拒主人,扭捏一会晃动着尾巴极不情愿地倒退了出来,灰头土脸满身泥污的,那双眼睛却是灵气许多,一看就是大补特补之后的精射又慵懒的样子。

这个畜生竟然先行偷吃不孝敬主人。李小剑骂了它几句就笑了,他让伏地蟒缩小身形躲在洞口附近警戒,他一个平少落雁就直坠入洞。

伏地蟒硬挤生挖出的洞穴倒是圆润干滑,李小剑边落边探。

随着洞穴渐深,灵气也渐渐多稠,及至最后已浓郁成水一般。前后其实不过数息,李小剑就脚踏实地,贪婪着享受着灵气猛灌入嘴的奢侈。

李小剑也不管是什么宝贝,反正伏地蟒先行勘察过了不会有什么危险,他就不管不顾地坐下吸收修炼。

意海微动,风凉浪皱,数只海鸟嘎嘎成行。

灵气浸入,波旋浪推,慢慢升起云烟。

阳光数射,温暖融融,金光渐亮时圣洁弥漫。

灵气越入,云烟越大,缓缓旋转盛开着涟漪的簇拥。

功夫不负有心人。李小剑感受体内意力运转翻滚,既锻炼筋络又提纯精度,嘴角笑容也跟着绽放。

如此盏茶时分,意涌识滔升级在即,李小剑却时时长吁,将意力慢慢释放,抚平心胸人为地将升级时间延后。

李小剑深知万丈高楼平地起的道理,他不急不燥,先打好根基不忧以后会直插云宵。正是李小剑有了这种稳重想法,所以他才有不升则已,一升数段的惊人速度。

“小兄弟,感谢多日来你不懈地照顾!”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

李小剑一愣,试探地问道“墨老?”

“正是。若不是你坚持不懈地输入意力,我这缕意识恐怕早就灰飞烟灭,不复存在了。”墨老言辞恳切,李小剑却听得泪水涟涟。

家中父母不见,竹界师父全殁,李小剑突然要独自承担生活中的种种艰难。他也会累,他也会苦,但他只能忍受,人前还要装出一副成竹在胸的稳重。

突听墨老的声音,一下唤醒了他多日的辛酸,重回了十五、六岁少年的心态。

墨老感应到了李小剑的情绪,伸出大手黑暗中摩梭着他的脸。墨晶使者是意识状态,李小剑只感觉脸上温热慈爱,“墨老!”李小剑有些哽咽。

墨老又轻拍了几下李小剑岔开话题,“你是怎么发现这么大的墨晶的?若非这么大块墨晶相助力于你,我可能会苏醒,但是说不了这么多话。”

“墨晶”李小剑惊奇。下来后李小剑就忙着吸收了,没想到底下是块墨晶,意念大陆极其珍惜之物,和白水晶功效不分伯仲,可能还要更好一些。怪不得伏地蟒发了疯似地钻在地下不出来。

“对,墨晶”墨老说道“你不知道?你身上的墨牌这么小,就可储存保养我的意识这么多年,现下有这么大的,可以储存更多意力或别的东西,更不说还能有助于一些特珠身体的修炼。”

李小剑忙起动神识侦测。那块房屋大小的墨晶就在离他一米不到的地方,意识成形,棱角分明,剔透地夜华璨旺。

李小剑咧着嘴笑了,以后写意阁灵气不足之时,他还可借用墨晶修炼上一段时间。

“这块墨晶体大质好,就是东大陆都少见”墨老感慨道。

李小剑各方记忆中也有不少有关东大陆的记载。东大陆在意念大陆和学士大陆之东,中间隔着汪洋大海,盛产各种水晶宝石。

第172章 家教那些事:砸车的熊孩子

只是记忆终归记忆,纸上得来终觉浅,李小剑幸运地碰到现实中去过那里的人了。

他刚想询问墨老,就听墨老说“小兄弟,我说了这么多话,主要是向你道谢,现在我还要睡去。你把墨晶采走,把墨牌放在墨晶旁,虽说比不上你直接输送意力却也聊胜于无。我先睡会了啊。”

“墨老,墨老?”李小剑连叫几声,洞**只有他的回声。

墨老的意识只在李小剑这里能够存活这么久,散存于别的墨牌的恐怕保护过一次主人后就慢慢消散得一干二净了。

李小剑觉得自己应该感到庆幸,只不过是输送了点多余的意力,就能让一位武功与见识都很磅礴的高人留存于世。

李小剑催动意力,将整个墨晶挖掘离土,连带附近几块小墨晶也掏了出来置入纳戒。

当然,李小剑没有那么贪心,他多少还留了点小的,凡事留一线,日后也许又是一块惊世宝贝。

李小剑跳出洞穴后,伏地蟒两只大眼睛哀怨地看着他。李小剑微微一笑,就把伏地蟒收入纳戒。

一进纳戒,伏地蟒就高兴地满地打滚。这下它坐拥白墨两个宝物,瞬间觉得自己土豪地不得了。

李小剑感应到了,哈哈大笑两声,施展风苇度瞬间没了踪影。

在李小剑走后,坑边枯木旁探出了颗小小的玄兽脑袋,初升月光下赫然是只追月獾。

束修馆前热闹非凡,里三层外三层满满人群。李小剑心道出事了,忙飞奔过去。

李小剑谨慎异常,跑动时不催意力,如常人一样撒开两腿,保持正常速度。

李小剑分开人群,只见乔学士正和一名贵妇在争论,那名贵妇身旁站了个一脸无所谓的孩子。在他们边上停了一辆豪华马车,马车边同样站了一名贵妇。

束修馆内其他老师在馆内维持秩序,玄宇玄阳站在门口,随时准备冲将过来。

李小剑一看那孩子,心里就明白了七八分,肯定又是他惹事了。

那孩子**岁的样子,刚来束修馆没三天,第一天来时李小剑就让乔老师把这个学生退了。那孩子顽劣成性脏话连篇,一会想打这个,一会想打那个。

这也没啥,调皮捣蛋的孩子多的是,关键是家长根本不管不问。孩子当着老师和父母的面就东摸西摸,家长好像根本没有看见。

李小剑就见过那孩子在扯一个女老师的裙子。当时李小剑火冒三丈,把那孩子拎过来,强忍着怒气告诉他这是不对的。

孩子眼一翻:你他奶奶的是谁,闲得淡疼管老子?

李小剑强按火气,又对他教育一遍。孩子非但不听,还要动手打他。李小剑意力一催,孩子动弹不得。孩子一见打不到人还动弹不得,就嚎啕大哭。真得是嚎,连眼泪都没有的那种。

李小剑立马让一名老师去通知家长迅速赶过来教训教训孩子,眼瞅着孩子都要废掉了,这么蛮不讲理,太没有教养了。

老师去了好久,回来说家长太忙不愿意来,家长还说她是出了钱的,我们就必须负责教育好她的孩子。

李小剑见家长不愿意管孩子,生气地回道“付了条鲤鱼的钱就想吃鲍鱼。是孩子妈妈讲的吗?你现在回去跟她讲,我们能力有限,收不了她的孩子,我们退钱给他,全额退款。“

老师领命又去,家长还是没有跟来。

李小剑叹了一口气,问乔学士当初来时就没有发现这孩子太顽劣,而且家长不怎么管吗?乔学士说,送来时没有这么严重,能感觉家长不太好说话,但没想到会这么不好说话。

李小剑看了眼乔学士,“通则中我们讲到了,我们只收通情达理人家的孩子,有家教的孩子。乔学士您宅心仁厚,把束修馆当成自己的事业来做,也想多教育成功几名学生。

小弟很感激欣慰,也很钦佩折服。但孩子首先是父母的,如果父母不严加管教,老师是很难插手的。当然父母不严加管教,最后出事,朝廷会出手管教,但不是我们。”

乔学士深深低下了头。那孩子干嚎一会见没人理他,闭了嘴等李小剑放开他。

“今晚先这样吧,等一会家长来接时,一定要明确告之,我们教不了,另请高明。”李小剑郑重地说。

那孩子见李小剑对他不理不睬,更主要的是啥也没做就控制了他,还是有些害怕的。

李小剑在时,他虽不努力学习,却也不再捣乱。李小剑一直等到孩子的母亲来时,他才回写意阁。

第二日李小剑回来时又发现了那个孩子。李小剑追问乔老师,怎么又来了,没和孩子母亲说明白?

乔老师回,孩子母亲说最近家中太忙,要求我们看上两三天,一直强调她是付了钱的。

李小剑问“你看得住吗?”

李小剑一来时见到孩子又在骚扰别的学生,看见李小剑来了才在位子上坐好。

乔老师默然,想了想说“看不住,但我想多收个学生。”

“看不住,你还收?出了事算谁的?家长,还是我们?而且你收了一个差生,会走掉许多好生的。哪种结果好?”李小剑追问。

乔学士默不作声。

李小剑叹了一口气。乔学士知识层次教学生是足够了,可有时就有点分不清轻重,或者说心太软。关键他还一把岁数,李小剑话不能说得太狠。

“今晚一定要把学生退掉。至少要把钱退掉,她孩子再送过来出了事,就跟我们无关了,或者他再骚扰到别的学生,家长来领那是最好,若是不领我们就可以报告给城防大人了。“李小剑又叮嘱道。

乔学士连连点头称是。

今日李小剑收取墨晶耽误了点时间,没想到一回束修馆那孩子还在,而且还惹了事。李小剑上前询问乔老师前因后果。

乔老师说昨天已和家长讲明,这学生我们一定要退,实在教不了。家长同意了,但以太晚了为由没有办理退款手续,说是次日再来。

第173章 砸车的熊孩子

今晚再来时又把孩子带来,说等结束接学生时办理退款。说完后也不等我们说话丢下孩子就走了。我们只能先让孩子待在这里。

馆内准点可以上厕所或休息时,那孩子说要上厕所,谁知是偷跑到路边,等马车过来时砸马车玩。

这位夫人就是坐着马车路过,孩子不知从哪捡来的石头,扔向马车惊了马,现在车夫还在郎中那呢。

这位夫人跳下马车,抓了孩子向我们讨要说法。

李小剑望向那位夫人。夫人富气也干练,脸上余怒未消,不知为何没有带个贴身丫鬟。

他冲夫人点了点头,夫人冷冷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点头示意。

乔老师见出事了,第一时间通知家长赶来处理。谁知家长又说她正在忙事,没空前来。

那位出事夫人让老师再跑一次,就说她再不来,就要通知城防大人前来处理,若是吓着孩子别怪她。

孩子母亲没有办法才跑了过来,来了后也不问原由劈头盖脸就狂骂乔老师,没有看好她的孩子。

乔老师都傻了。之前她要求乔老师帮看护孩子时一脸可怜相,现在出事了马上翻脸不认人。

乔老师深悔没有听从李小剑的吩咐。有些人,你对她真心实意,她当你是傻瓜好糊弄。

马车夫人不管束修馆和家长之间的事,就说要赔偿她们家车夫的医药费。家长则耍无赖,说不关她们的事,是束修馆没有管好。

李小剑知晓整件事情后,和家长摆事实讲道理,那位孩子母亲一脸横相就当没有听见,还说:“我知道你是意士,你打我啊?”

李小剑冷冷一笑,不惹事但从不怕事。他轻催意力将话音提高,整个束修镇一条街都听得一清二楚,”你好,林伯颜为什么要砸人家马车?”

尤其是林伯颜三字,李小剑说得尤为清楚。

李小剑相信,如此顽劣的孩子一定在别的机构待过,而且他还要人尽皆知,有的孩子不能收,尤其是没有家教的孩子。

果然,李小剑话音没落多久,许多家束修馆老板或负责人跑了过来。

他们一看这架式就窃窃私语“哎呀,林伯颜啊,他在我们那打人,被我们开除了的”

“他也去过你们那啊,刚从我们那走,我们被他妈妈讹了几十两银子。”

“你只讹钱而已,我都差点关门。“

“剑老师,你这什么意思?”家长脸色泛白”我孩子还小,你不能损坏我孩子名誉。”

“孩子确实是小”李小剑深表同意又朗声问道”林家小少爷干嘛老打别的学生啊,林家少奶奶不管吗?林家老人不管吗?“

来的人更多了起来,一条街道围得水泄不通。

“林家少奶奶?快离她远点,上次在我们饭店吃东西,到现在都没给钱。”

“到我们布庄买绸缎,都欠了2年了。”

“上次路过他们家门口,说惊吓了他们家的狗,硬问我要了三十两银子”

“居然,她们家是这种人,为什么不告诉城防大人呢?”

“是的,一定要上报城防大人。”

家长七窍生烟“你,你,李小剑,好,好,你给我等着“家长领着小孩就要走。

“慢着,我们家车夫的事怎么办?”马车夫人可不好糊弄,她大吼一声威风凛凛。

“林少奶奶,快点赔钱“乔老师刚才被数落一番老羞成怒,不再顾及脸面。

“你,你,好,我们一人一半”林少奶奶还是不肯吃亏。

乔老师当然不愿意,若不是他心软,怎会出这种事,连束修馆的名声都被搞臭了“谁和你一半?你是有预谋的想讹诈我们。”

家长没反应,李小剑却发话了“算了,我们出这一半。不要和这种人一般见识。”仍是意力传音,半个写意镇都听得见。家长脸色铁青,却也不敢耍无赖说些,“你打我的话。”

李小剑问清大概价格,取出一张十两的小票。

马车夫人期期艾艾地,还有些不好意思接。

李小剑硬塞进她手后,又看向林少奶奶。林少奶奶脸上青一块,白一块的,最终慑于李小剑意教实力,还是乖乖地掏出了银票。

马车夫人对李小剑大有好感,感谢几声后离开。林少奶奶刚要走,李小剑伸手拦住了她,“请问下,大少奶奶是不是确实想讹诈我们?否则那么多人为什么这么说?”

李小剑手指着人群。

围观者本以为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便宜了那个彪悍的女人,大家都要走了,现在一见还有后续都驻足而观。再听到讹诈的字眼,想到自己被那女人恶心,一个个眼中不禁有了怒意。

少奶奶一见众怒不能犯,倒是见机地快,掏出十两银要还给李小剑,嘴里还一个劲地道歉。

众人虽然气愤,但见那彪悍的女人服软,心里多少有些解气。

李小剑却不在乎那十两银子,摆摆手让她走了。

事情结束,李小剑的心情却久久不能平静。大概制度还不够详细,要尽快分门别类的补充齐全,好好培训老师。

今天运气好,十两银子就解决了,以后恐怕就没这么便宜了,再也不能出这类事情了。

连着几日,李小剑晚上一下课就回束修馆编写规则。

又是午后没课,李小剑收拾书本就往外走去,玄凌寒欢快蜻蜓似地掠了过来,“哥哥,下午我们去玩会吧?”凌寒挽着李小剑地胳膊,娇滴滴地请求道。

李小剑正色道“稍等几日,这几天有点事情,忙完就行,忙完就行啊。”边说他边往外走去。

玄凌寒依偎着他并排往外走,“哥哥,你不用这么辛苦啊,就玩半日好了,我们来了这么久,你都没有陪我出去过呢。”

玄凌寒撒娇扮楚楚,哥哥叫得甜腻。

放学时分,路上学生众多,许多女生侧目向他们俩看来。有的眼神灵动忽闪,满是羡慕,有的则怒火熊熊,嫉妒十足。

李小剑感觉到了忙拉下玄凌寒。玄凌寒就势抓着他的手,边牵边摇更是甜蜜。

广庭大众之下,李小剑可不想这么为人瞩目。他轻轻抽动,玄凌寒却死牵不放,还反问道“哥哥,你干嘛啊,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一句话让人浮想联翩,周围响起阵阵压抑的惊奇声。

李小剑不想让人当猴看,也不想让玄凌寒太难过,就说“行,下午陪你玩会,但是晚上我还要做事啊。”

那些准则守则遇事解决办法等,就算他已然学贯古今,仍需要几个日子才能想清搞明,再有两个时辰理顺一遍,就可新鲜出炉了。

“好的,一定,一定”玄凌寒说着又挽起了李小剑,亲密地靠上了他的肩头。

李小剑窘态百出,而玄凌寒身上一阵少女清香又无遮无掩地侵袭过来,更让他心中一阵悸动。

李小剑内心里拼命地对自己说,“她只是把我当哥哥,她只是把我当哥哥,更何况她都好几百岁了。”

走出校门,李小剑轻轻地对凌寒说“可以把我的胳膊放开了吗?”

“好的”玄凌寒说着松开李小剑的胳膊,牵住了他的手。

李小剑刚轻吁一口气,又是莫名一阵紧张。

第174章 (剑)前栗山之游

玄凌寒的手温暖、柔软,如同有着无穷意力,正缓缓流淌进李小剑的心田。

“凌,寒”李小剑犹犹豫豫、吞吞吐吐,“我,我……”

玄凌寒盯着他,面上清纯地像兰仙的少女。

李小剑的侧脸晶莹,汗水数滴,好像不是很热,却慢慢粉红嫩透。

终于他像下定了决心似的,猛地抓紧了玄凌寒的手,飞快地向山中跑去。

玄凌寒一愣,却在心里偷偷地笑动了心弦。

第一次主动地牵女孩子的手,艰难、纠结、永久、美好。

风苇度催行,像拉风顺气能带来更多凉爽一般,不一会就到了座小山旁。

山幽天旷,空无一人,李小剑停下了脚步。

“可以把我的手,松开了吗?”玄凌寒低着头偷偷地往上瞧,脸色红润地像经雨后的樱桃。

“哦,哦”李小剑慌忙把手松开,刚回复的脸色瞬间又有了微红。

青春让人沉迷不可自拔,李小剑一瞬间成了名真正的少年。

小山名前栗山,上有一庙名崇圣寺。小山确实不大,寺依山而建,正门开在山脚,佛堂已在山腰,大雄宝殿则稳坐峰顶。

寺借山利,山得寺名。葱茏树木,栉比亭舍,拂动的绿色,禅定的金黄,掠过耳梢的自然,抚定心头的静谧。

李小剑与玄凌寒依次从侧门进入。

门外青石铺就的明台,整整一片,光亮平滑,阳光照射下满满的俗世;门内砖板砌就的庭院,方块比邻,间或起伏却更有悠悠凉意沁人。

正中为天王堂,拱门圆窗一大两小,既迎众徒也藏精气,双层四挑角檐,铜铃各挂,有风时不闻其声,无风时却常绕颤悸。

左首一排长屋白墙灰瓦,虽年深日久却清晰可辨,在土黄鎏金的寺庙之中稍显突兀,但微风常雨、岁月浸染之下,更增添了些夏日那抹荷香。

近前一看,乃是防火护林僧人功课之所。

再行前几步,抬眼处有一宽宽台阶,不长,级目数十。许是走得多了,或是刻意而为,浅黄矮墙扶立的台阶微微暗暗,仿佛湿气绿痕淋洒过,上前一步伐少却两分恼。

阶梯两旁,整平建园落出了其后的高台,直蔓向前的浓绿里几株蕉叶龙槐,与台墙的白帷搭衬出四季的慧眼。

行至阶尾的高台之上侧竖一牌,红字刻着“写意久远,古寺长悠。”

其后便是肃穆的大雄宝殿。

宝殿不大,却因座落峰顶,不显其弱反尤精巧。门前几株香樟,时时枝滑过檐角,偶尔叶翼起钟鸣。

他们慢慢流连其间,终究还是抵不过少年心性,见宝殿西望有一小径,不约而同举步而去。

小径随墙盘旋而上,至顶处却是坟碑。

坟在竹中,碑在人前,是学士之冢。竹摇叶动,草长花点,虽是别有情调却未免不敬。

李小剑与玄凌寒轻一鞠躬,转身离去。

出了寺门,东面有几户人家。沙洲房舍纯足江南风貌,灰瓦白墙错落有致中总是随处透出诗韵,纵是盛夏也丝毫不减风采。

李小剑在前,玄凌寒后随。

走上片刻,李小剑突然停下,转身对玄凌寒说,“小寒,我,可以牵你的手吗?”清澈眼中仍有些许羞涩,但更多则是澄明与渴望。

玄凌寒内心没来由地一阵感动,欣然伸出左手,声如花开般细小“想牵你就牵了,不用问我。”

李小剑伸出手去,慢慢柔柔,凌寒刚白静的脸又红润光泽一片。

道路在错落房屋中弯曲,茂草不时挠刮光滑的脚踝,李小剑的手却慢慢泌出了汗。

玄凌寒幸福地想,哥哥以前又抱又举地都不会如此紧张,这回不过牵个手就难扼了。

李小剑也感觉了出来,他又停下偷看了玄凌寒一眼,忙松开她的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方手帕,复又握住轻轻擦拭了起来。

这个细微贴心的动作,刹那间就让热泪涌上了玄凌寒的眼眶。

哥哥!哥哥!玄凌寒突然没来由地觉得好幸福,眼前频现竹界李小剑苏醒时,她抱着他哭得死去活来。

“小寒,你,怎么了?”李小剑惶恐了,不知是哪惹得玄凌寒伤心。

“傻哥哥”玄凌寒笑骂了一句,抽走手帕快速向前走去,泪水已滑过了脸颊。

走过庭舍,路过池塘,他们很快出了村庄。

小路向前,依然弯曲,边上香樟密布,林荫吹来阵阵凉爽。

玄凌寒走累了,他们站在树旁休息。

李小剑知晓她的伤心与难过无关,更是勇敢地抓起她的双手,轻轻摩挲细细抚划,温柔地让人又想泪如雨下。

“小寒”李小剑低着头,长长的眼睫间或一下闪动,让凌寒感受到了夏日的丽影。

“嗯?”玄凌寒愈发喜欢这个哥哥,内心甚至为以前对他的过度依赖而有了小小的愧疚,那应该给他添了不少麻烦吧。

“你,你”李小剑的犹豫呈现在嘴唇,轻轻张翕“接过吻吗?”

“接吻?”玄凌寒眨了下眼睛看着李小剑,他的脸已红如深秋的软柿,面面软软却不腻不滑。

李小剑的头埋得更深,这个瘦瘦高高的哥哥,羞涩地让人心疼。

可该怎么回答他呢?

没有接过,那不摆明着索吻,接过,那是自污清白。

一念及此,玄凌寒心烦气闷,转念再想又有释然:哥哥如此害羞,定和我一样吧?可我的爷爷怎么办,我们长龟一族怎么办?

玄凌寒突然想起自己的使命。可我是喜欢哥哥的啊,我想要生生世世和哥哥在一起。

突然的矛盾,让凌寒备感折磨,她的眼泪像白色的血,硬生生从血脏挤出,从眼眶滴落。

“小寒,我,我没别的意思”李小剑慌乱了“我,我,混蛋,混蛋。”

你知道什么?哥哥?

那一刻,爷爷,父母、长龟所有牺牲的叔叔伯伯,齐齐涌进玄凌寒的脑海,张张慈爱的脸:玄凌寒、玄凌寒、玄凌寒,玄凌寒。

赵谷河前的相识,摩天鹰上的打斗、白霜陵内的担忧,竹界两年的无忧,哥哥,我好喜欢你。

玄凌寒的泪水突然决堤汹涌,她一把抱住李小剑,哭声已摇响了香樟的树叶。

也在那一刻,心心相印的两人突然感到一阵彻骨的痛,冬嫁阿姨曾经的托付,如果可以,就替她再去看看他生活过的地方。

第175章 冬稼的童话

北意气候寒冷,常年冰天雪地,族裔多围炉而坐终一个冬季足不出户。

这样的环境出不了名篇大作,却是美丽童话的盛产地。

冬稼和石头认识在哥根学院的国本班。

女人性属阴,与寒冷倒是颇有些渊源,所以国本班女生居多。

而许多女生家族相当富裕,来学院也不是她们本身的意愿,因此整日里呼朋唤友、异服加身、插花游街,不亦乐乎。

冬稼的家族也不是小城小户,但是她却是以全优的成绩申请入院,靠院奖学金生活,额外再打些散工赚些钱买点针头线脑的人。

因此冬稼在胭脂堆里是个另类,很多时候茕茕孓立就是她的写照。她自然也不屑与这帮不学无术的纨绔姐妹在一起。

她们浪费她们的青春,冬稼珍惜她的时间,鸡犬相闻,老死不相往来。

这也许就是所说的顾影自怜,它始终是和孤独相伴。

冬稼虽然要强刻苦,骨子里看不起玩世不恭、声色犬马之徒,但她毕竟害怕孤独。

尤其是在这常年冰天雪地的地方,出了院门就是千里无鸡鸣。

这种孤独与日俱增,开始冬稼还超负荷的学习,以此排遣人生地不熟的内心悲凉。渐渐地,她已无法抗衡孤独给我带来的折磨。

很多时候,冬稼觉得自己都在堕落的边缘游荡,整日里思考着生有何幸、死有何哀的遗世问题。

是不是向她们学习游戏人生呢?还是得过且过,顶多一了百了呢?

后来冬稼明白了,一个人迷失在荒野,最终让自己崩溃的不是自然,而是内心的孤独。

所以迟志逊在岛上,几十年没干出什么特别的事情,只是让自己能够还正常地活着,而这就足以让他傲视寰宇。

是的,能够击败荒岛的孤独、寂寞,岂仅仅是个人的成功?那是人族挑战极限的代表。

哥根学院就像一座孤岛,而冬稼就是那居住在此接受炼狱考验的人。

这一切直到石头的出现才改变。

石头高冬稼一届,老早她们就同在一个学校。只是冬稼整日里与人格格不入、作茧自缚,方才半年后才认识他。

石头黑黑的、瘦瘦的,第一次看见他笑的时候,牙齿惨白的吓人。

冬稼喜欢说他是哥根茅房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还黑。当时他还西夜泡菜般来了一段酸酸的话:

北意的雪已开始下,美丽的公主你是否还沉寂在童话。

我是受了诅咒的玫瑰王国的小王子。

黑色是我苦难的证明,

黝黝的光泽是我对童话女孩的承诺。

来吧,牵起我的手,抚摩我黑色的面颊,

勃勃的脉搏能感受内心的狂热,

那强有力的声音是要爱情永远存活。

茫茫白雪中,一个黑色的王子骑着高头黑马,

如雕塑般宁静,

等候、等候、

等候前世今生的牵挂,

那个美丽的公主来自童话。

冬稼表面上不置可否内心窃喜:一个精神病九段加天生脑瘫,还有一个爱情疯子。

尔后相处久了,冬稼竟然渐渐喜欢这种健康地有些恐怖的肤色。

石头黑到什么程度呢?这么说吧,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一般的黑人闭上那口白牙你会认为秋水共长天,绝对地与黑夜浑然一体。

而石头则不是,不论多么黑的夜晚,你总是一眼能发觉他身在何处,因为他比黑夜还要黑上三分。无论从哪个角度,都会看见金钢一样矗立眼前的墨影。

认识不久假期到了,冬稼回家,石头则去西大陆发疯。

前几天冬稼与家人见面,分外高兴。

尔后由于姐妹们多已历练,偶有不历练的也在陪妻伴夫,家人也有各自的事情,所以冬稼竟然有些百无聊赖。

一天冬稼又在研究农桑打发假期,突然下人来报说有人求见。

那人进来后放下一盆高阶传音花就走了。

冬稼意力轻轻一催,一个小伙子声音传来:“请问是菲菲小姐吗?愿意做我的老婆吗?不回答就代表你答应了啊。”

这是单向设置的传音花,冬稼就是一百个不愿意又如何能让对方知道?

随侍丫鬟大骂,“哪个该天杀的戏弄我们家小姐。”

冬稼本有些生气,听了丫鬟的话心头却微微一甜,她忙喝斥道“不得无礼”想想不对,又加上句“岂可与这种宵小一般见识。”

说完冬稼拿起传音花走了,那姿势分明有些欢快,丫鬟一时不解。

很多年后,冬稼回想起那个恶作剧都不免一笑。

生活的压力,学习的负担,对梦想的患得患失,对未来的忧心重重,所有这些沉重的话题,远不如那个午后一个四两拨千斤的低俗玩笑来得开心彻底,让她久久回味无穷。

人活一世,简单的才能快乐。

后来冬稼再回学院后,与石头的接触就多了起来。

冬稼渐渐觉得他如此博大精深,像一个书的他界。

那黑暗也要让之三分的石头,就靠着这他界般的吸引力,让天稼意乱情迷并最终为之不可自拔。

石头满腹经纶自不必说,难能可贵的是他在那帮同为不学无术的男同学那里还有着说一不二的领袖风范。

但是在格根学院,这却是一种不小的硬伤。

冬稼的导师麦奇女士像母亲一样照顾她的人对石头就颇为不满。

因为在格根学院追求的是真诚、人性的本来。他们可以容忍小偷小摸,却不能忍受像石头这样的人:一方面学习刻苦,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典型学究;另一方面又无法无天,好象过着风高放火日、月黑杀人夜的恶魔生活。

他们认为小偷毫不掩饰自己的本性,虽然可恶但那是真诚。

因为麦齐导师的首先表态,冬稼的女同学们立马响者云集,大家前仆后继地给她灌输石头的种种十恶不赦,连平时看来对她漠不关心的人也突然间热心百倍。

冬稼平静地听着同胞们对石头的申讨,内心深处却是不可遏制的鄙夷。

麦齐女士他邦人士可以理解,而她们和她一样都是受数千数万年发展出的大陆文化熏陶的人,也好意思对好学上进、成绩优异的石头大加鞭笞,也不看看她们数着米粒下锅的分数,切!

第176章 (剑)冬稼的童话

------它虽初,却没有过早地发生,它的羞涩因着成熟得到了更好的诠释,它不需要无疾而终或痛苦结束来衬托它青涩的心痛的甜蜜。

我的初恋因为最终美好而会更加美好,因为总要甜蜜而更加甜蜜。

我的初恋,它如此照顾着我,来的不前也不晚,在我最能感受它的时候应时出现,它的美好,它的甜蜜,它羞涩的回忆不会有一丁点的浪费。------

从上学第一天就养成的对成绩优异者崇拜的习惯,再加上对别人控诉的逆反心理两者相结合,让冬稼这个从未儿女情长过的女生主动表白了起来。

那天是个阳光有点明媚、白雪特别皑皑的午后,冬稼把石头约在操场对他说:“我很喜欢你,做我的男朋友好吗?”

第一次谈恋爱,内心之镇定、神情之从容、语句之直接让事后的冬稼每每想起来都汗颜不已。

但是冬稼也知道,父母可能要有些不满,也许是对他的年龄吧,因为他比我大上四岁。

冬稼可爱的、尊敬的父母一直认为男孩比女孩大上两岁才是真正的绝配。

他们担心的是三岁一个代沟,以后我们的日子要么出现烽火连天的直接火并,要么就是这里的黎明静悄悄的冷战对峙。

如果他们知道冬稼日后的成就,区区三岁又如何?但那时冬稼的家族只是一个低级意士家族,谁也不知道冬稼日后能成为一代宗师。

女追男隔一层薄如蝉翼的纱,经典。在一片白茫茫世界里显的有点特立独行的黑石头微笑着点头答应了。

她们都没有太大的激动,书读多了,生老病死、悲欢离合在脑海里已彩排过多回。但是她们内心都感觉有一丝甜蜜,两个独在异乡的人情投意合终归是一件美事。她们都已进入理性的年代,但是我们不拒绝感性带来的快乐。

后来冬稼把顾虑也告诉了石头,并告诉他如果她的父母当面反对的话,她会当场答应他们以后再慢慢解释,曲线救国。

因为她爱他们,不希望他们难过,也因为爱石头,所以希望最后永远在一起。

石头真是太可爱了,连这个稍微有点荒唐的要求都答应地毫不含糊,并且说:

“你是我童话里的公主,王子要和心爱的公主在一起,不披荆斩棘拿生命相搏一番就已经是上帝的恩赐,更何况这小小的旁敲侧击、左右迂回战术?”

当是时,冬稼的心象一大缸蜜被猛地搅拌了一下,甜的直冒泡泡。

终整个三阶、四阶时代,冬稼就象草木一样无情,觉得男孩外是臭皮囊,内也是腹如草莽。

因此,面对那时不时也能飞来的约会之纸条、表白之信件是如此的不屑一顾,总是认为人生苦短,莫等闲,白了少年头。

在那人生最美丽的时代冬稼没有能够留下一点风花雪月、儿女情长的回忆,现在想来多少有些遗憾。

种一棵树,最好的时机是十年前,第二好的时机就是现在。

有一段刻骨铭心、今生无悔的爱情,最好的时机是几年前的豆蔻年华,第二好的时机也是现在。

但野心勃勃的冬稼不承认现在是第二好的时机。

爱情的开始由自己说了算,什么时候开始,什么时候就是最好的时机。

爱情不单单要给她刻骨铭心的甜蜜之感,而且要将这种甜蜜幸福感觉延续终生,因为她们是童话里的王子和公主。

相对于未在爱情小河扑腾之前,她们见面的次数是多了点,但是功课多的让你不分昼夜,而留学的期限又少的不近人情,因此在别的情侣眼里,她们的接触频繁度也不过如普通朋友。

但是我们也是有机会出去旅旅游、踏踏青什么的。

那是相爱之后的第一个大假,她们去浪漫之都圣帝国的巴林。在香榭丽舍宫,一直对绘画痴迷的冬稼,眼睛好好饱餐了一次。

而对建筑同样钟情的石头也没放过这次机会,好好享受了一下多种风格带来的感官巨大冲击。

虽然她们的爱情之旅,更象两个艺术系的学生陶冶情操,但是她们愿意。

只要开心,谁还会墨守成规,对爱情按规章办事呢?

回来的时候我们决定乘坐摩天鹰,沿途欣赏一下美丽的中陆风光。

在巴林鹰站,她们正排着队鱼贯而入准备登车的时候,突然一群衣服上印着红黄条杠的蹴鞠球迷蜂拥而入。

他们绅士形象全无,把裔民般的低级意士冬稼挤得东倒西歪。

正当冬稼风雨飘摇之时,一只大手一把牵住了她,顺势把她揽在了怀里。是石头,同样比裔名强不到哪去的石头,但他足够强壮。

刚才还一叶扁舟出没风波里的冬稼,顷刻就驶到了遮风挡雨的爱之港湾。

冬稼那瘦小的手掌攥住在石头的蒲扇里,真是小巫见大巫,原本就娇小的身躯缩在他的怀里真有点蚍蜉撼大树;这让她感觉到了黑石头顶天立地的高大以及触之厚重的安然。

恋爱已经一个季度了,她们还是不可思议的相敬如宾,刚才的牵手就是她们第一次的肌肤之亲。

冬稼突然像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羞涩地不知所从,她的细胞从面颊开始星星之火,一瞬间就让她的整个面部熊熊燎原。

刚还女强人般的冬稼现在浑身无力,任由他拥着,两腿象征性地在地面拖动。

冬稼不知道那时她有没有闭上眼睛,反正周围的一切她什么也看不见。

不过恍惚中她又看见了好多东西:亭台楼阁的城镇已变成了花的海洋,过分人文的气息替代为纯自然的阳光普照。

那花儿无边无际,黄白相间,在微风中慢慢摆动,而更多的花儿并不安分守己,它们在满天空中漂浮。整个世界是花的主宰,到处充斥着沁人心脾的花香。

已经没有了凡胎之说,石头和冬稼像花一样失去了稳重成熟,也漂浮在花的海洋。

石头仍是从后面拥抱着冬稼,脑袋靠在她的耳边。冬稼还是那么懒惰,整个人放松,不多花一丝力气,只是默默地随心去感受。

第177章 (剑)冬稼的童话

石头的气息在冬稼的耳边吹拂,弄的她氧氧的、酥酥的,心里却是莫名的陶醉。

是的,她醉了,醉的已分不清是人间还是天堂。

她们继续漂浮着,随着花儿飞向远方,飞向那一块光线最最耀眼的地方。能感觉到那越来越近,风在耳边已有了飒飒的响。

蓦然间,风消失,鲜花不见,石头也不知所踪,但是她不着急,她知道一切都在她的身边。

果然不久她就看见了石头,整个人笼罩在一片光洁中,头上有一个光环,背后还有一对天鹅绒般柔软的翅膀在微微挥动。

啊,天使,这是天堂吗?

从鲜花到天堂,从石头到天使,这一切的变化如此天衣无缝,让她没有感觉丝毫的不妥,

也许内心深处这是她掩藏了二十五年的梦想,石头就是她不知不觉等了二十五年的天使。他的到来是命中注定,他对她的关怀是上辈子就该奉还的。

啊,这就是她的初恋。它虽初却没有过早地发生,它的羞涩因着成熟得到了更好的诠释,它不需要无疾而终或痛苦结束来衬托它青涩的心痛的甜蜜。

初恋因为最终美好而会更加美好,因为总要甜蜜而更加甜蜜。

初恋,它如此眷顾,来的不前也不晚,在最能感受它的时候应时出现。

它的美好,它的甜蜜,它羞涩的回忆不会有一丁点的浪费。是的,就是这么的贪心,初恋也要百分百。

哈哈,谁有意见呢?谁敢有意见呢?因为我有天使在爱护。

--------

摩天鹰和她一样飞驰了好久,她才慢慢地从天堂下凡。

石头坐在边上关爱地看着冬稼。冬稼忽然感觉有点不自然,刚才还像前世债主一样享受他的保护,愈发有些不好意思。

“没有挤到你吧?”

“没有,没有。”冬稼忙不迭地回答。

“放心好了,有我在你身边,我就象一个大黑天使,张着双手,长成翅膀守护你。”

哦,是的,天使,天使,我心中的天使。他倒是蛮自豪他的黑。

那之后,繁重的学业又像雪崩一样追赶着她们。为了活命,她们必须撒开双腿啊。不久后又是一个冷假,石头先冬稼回国,冬稼在忙完了考试后也赶紧回归。

那一天是圣节,冬稼在巨鹤场转站,按照事先约定在候客室内等待石头的迎接。

感觉时间很长了,周围的人一个个被接走,冬稼内心就有些委屈了: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我们还是甜蜜的恋人呢,接个人都要放我鸽子。

圣人诞生的节日,鹤场里打扮一新,彩带气球琳琅满目,好多工作人员也穿着庆祝的衣服来回穿梭,一些小孩子也打扮成仙仆的模样东奔西跑。

这节日的热闹欢快气氛衬托的冬稼愈发落寞。

也许时间并不长,但是冬稼还是没有了耐心,推起她巨无霸的行李箱自行离去。

这时边上一个过分敬业的仙仆老人也推着一个工具车,上面覆盖一层白布有点白雪茫茫的味道。

他向冬稼兜售:小姐,在圣人降临的日子,你要买朵花既献给圣人又让自己愉悦吗?

冬稼本就因石头的未至而闷闷不乐,哪有心思和圣人心情交流。但是鉴于古人“敬鬼神而远之”的警告,冬稼还是礼貌地拒绝了:谢谢,我不需要。

说仙仆老人敬业他还真来劲了,执著地非让我给新晋的菩萨供点香火钱。

冬稼不禁火起,古人的劝戒也忘之脑后了“说不要,就不要,离我远点。”

那位老兄似乎也没想到冬稼会凤颜大怒,嘴唇嗫诺着牵动满脸的大白胡子也跟着抖动,仅露在外面的双眼也有些慌乱。

冬稼看着心有不忍,何必呢?石头不来,就让他下山滚蛋去吧,干嘛要对陌生人发火。

冬稼说:“我要一束,送给神,也送给我自己。”

“那就都给你了”他突然把覆盖在工具车上的白布一下全扯了下来,猛地给我来个姹紫嫣红,布下面都是花啊。

冬稼愤怒又很是吃惊,强买强卖啊。

“都是送给你的。”

冬稼不禁又纳闷了,不过转念一想,黄鼠狼给凤凰拜年,安着“吃天鹅肉”的心,哼。

也许是冬稼一瞬间的表情千转百回,引得面前这位“德高望重”的仙仆老人“嘿嘿”直笑。

“嘿嘿、嘿嘿、嘿嘿”

冬稼觉得莫名的耳熟,抬眼盯着他,发觉他眼神里全是整古成功的坏意。

不知道怎么想的,冬稼一把扯下他的大胡子,一张黑炭的脸漏了出来,大嘴咧着还带着阴森森的大白牙。

“你这个大坏蛋”冬稼提起她两只小拳向他猛击,“打死你,打死你”像发怒的小牛犊勇往直前。

“哈哈,嘿嘿,哈哈”石头一边大笑,一边躲闪,“亲爱的,别打了,亲爱的,别打了。”他向她求饶了,她才不管,谁让你让我久等,谁让你捉弄我。

最后,石头一把抱起冬稼,轻松地像抱个大布娃娃,并且束住她的双臂。冬稼还是挣扎不已。

“王韵菲,我爱你”,石头用他气吞山河的嗓门让整个候客厅都激动到直抖。

刚下鹤的人员还有边上的工作者,先是疑惑的看一个道貌岸然的女疯子袭击仙仆老人,再是仙仆老人抱住疯子并伴你一声爱情大吼,一下像明白个中蹊跷一样,同时鼓起了掌。

冬稼不再挣扎,石头在她的额头亲了一下,更让她面色绯红。

他把她放下来,从花丛中拿出一朵最大最美的玫瑰放在她的左手中。尔后,石头右手推着工具车,左手牵着她得意洋洋到向出口走去。

当是时,冬稼尽显女儿态,那走姿定是娉娉袅袅,尽管大把送玫瑰的情节如此老套。

“哎,先生,还我的工具车,仙仆老人服。还有,你女朋友的行李不要了吗?”看着他们要走,边上一工作人员大煞风景地追了上来。

周围人,倒。

冬稼以前住的城市是十朝古都,行程要两个时辰。他们租了一匹马,石头抱着冬稼,一路上有说有笑,倒也不觉得乏味。

但是冬稼以前是个路痴,官道上还好说,有个指示牌,顺着那方向走就不会错了。

第178章 冬稼的童话

可是到了古都她就犯糊涂了,她家门是朝哪她都不清楚。测算起来冬稼的智商也接近大学士了,真的不想在寻路这件小事上丢下她多年“女神”的头衔。

自尊心作祟,冬稼骗石头说,先带他游览一下她梦里千百度的地方。

石头在冬稼的指挥下向依稀记得的家园奔去。还好沿途虽说都是民宅,但偶尔有些名胜古迹夹杂其间,尚可以说上游览。

因为着急故乡在何处,冬稼双眼像猎人一样搜索。石头瞧见她对故乡百看不厌的神情倒也不疑其中有诈。

就这样,她们穿街走巷又足足三个时辰直到天已三更。

最后到家的时候,父母看见她哈哈大笑。

冬稼把石头介绍给父母,然后让他坐下休息会。和客人寒暄过后,估计她何时到了帝国边站,父母和他们打赌。

父亲说:本来,我打赌你忘记回家路线了,但是你妈妈也赌这个,没办法,我赌你不会找亲戚询问的,这下子你妈妈输了,她要给我捶背一个月了。哈哈。

石头满脸狐疑地看着冬稼,冬稼脸上火山爆发,红的熔铁化钢,急忙拖起行李回屋。

冬稼的黑天使在客厅睡了三个晚上后打道回老家去了。

在这三天里父母像解剖大师一样,对他了解了个透彻,最后得出的结论惊人的一致,石头不适合冬稼。

想着这大半年来与石头的交往,一向乖乖女的冬稼也反抗了起来,我的下半辈子我自己决定。

而父母好像还挺民主的,“我们不帮你找男朋友,你有决定权,我们有否决权。你决定哪些人适合你,带回来我们帮你参谋,不合适的就否决。”

冬稼哭笑不得,决定不理不睬。每天冬稼和石头都要互写一封信,商定什么时候去看他父母。

直到最后都让冬稼感到遗憾的是,她没有在信中说实话,而是自作聪明的告诉他,她的父母很喜欢他,有空她就会去他们家。

虽然冬稼在反抗,但是她知道母亲的身体不是太好,所以也没有做出太出格的事情。因此,她还是希望等到父母同意后再去拜见未来的公婆。

她们先是每天发信,再后来石头看见冬稼迟迟不去苏州拜访,言语里就有些失望了。

而母亲越来越少言语,同时脸上的血色也少了起来。终于,一个晚上父母再次逼冬稼摊牌的时候,在她顶撞了两句后,娘亲住进了医院。

冬稼陪在病床边,眼泪一直不停地流。爹爹也没有责怪她,只是一个劲地叹气。

冬稼望着躺着的娘亲,心里悲苦。本就身子骨弱的她,这时更是纤弱。短短的一个月,她已是瘦的撑不起了衣服。

冬稼何尝不明,父母只是不想她远嫁。

第二天中午娘亲精神稍微好了点的时候,父亲回家帮母亲取一下生活必需品,病房里只有她和母亲两个人。

看着妈妈憔悴、苍白的脸色,再想象她和石头的恋情面对地坎坷,冬稼不禁悲从心来。

而妈妈看着冬稼,好几次欲言又止,最后终于下定决心似的,抿了抿嘴开口道:

“菲菲,妈妈就你这一个女儿,当然是舍不得你受委屈。天底下哪有母亲不希望子女快乐的呢?我和你爸爸也是大半辈子了,吃的盐比你吃的饭还要多啊。

女人一辈子要找个依靠,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一个丈夫不仅仅是风平浪静时候的甜言蜜语,更应该是惊涛连连时的挺身而出。

石头这孩子别的不错,就是有些言语闪烁,平时或者还好说点,一旦把你的将来托付给他,爸爸妈妈实在心里没底。你就听妈妈这一回好吗?”

操劳了大半辈子的妈妈直直地盯着她,竟然有些眼泪巴巴、可怜兮兮的酸楚。冬稼怎么那么好轻易下决心呢,苍天你干吗这么折磨我啊?

妈妈,妈妈,我何尝又不是只有您一个妈妈呢?我何尝又不想让您开心呢?可是,妈妈您怎么如此不理解女儿呢?

我的终生幸福难道就要靠您“莫须有”式的眼光判断吗?我的一生快乐要建立在你并不十分肯定的经验主义上吗?

妈妈,我爱你!没有你,就没有我今天的一切。为了你,我可以牺牲一切。

为了你,我可以亲手把我的终身幸福扼杀在你“莫须有”的眼光面前,来换取您的康复;为了你,我可以亲手将我一辈子的快乐终结在你似是而非的经验主义面前,来换取您的幸福。

可是你真的会快乐吗?

你是爱女儿的,你希望女儿终生无忧,希望女儿终日喜笑颜开。而今你的女儿要亲手扼杀自己的幸福,亲自终结未来的快乐。

今天或许一遂你愿,您会有些许快乐,但是,您的女儿不会快乐。

女儿还没有胆量敢去恨你,其实更直接地说,女儿不想恨您,女儿可以没有自己的幸福,可以让眼泪陪伴终生,那条件必须是妈妈您永远开心。

也许命中注定我的爱情不是恋爱双方两个人的选择,而是由“情”串接起来的各种势力的角逐。

亲情、父母的阻挠;友情,同学的反对;师生情、麦奇女生的劝说;爱情、本该最主要的却排在最后。

妈妈女儿不会快乐,你会快乐吗?

很是遗憾,对妈妈的爱造成我在爱情面前严重地懦弱。所有这些,冬稼不敢大声疾呼,只在心里和着心痛周转轮回不已。

而颜面上,悲苦却彰显地淋漓尽致,眼泪在无声地流个不停。

妈妈看她半晌不语,忽然脸面青紫。冬稼大惊之下马上说“我分手,我分手,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啊”,那声音饱蘸泪水,那语调浸渍黄莲。

冬稼当面母新的面写信,“石头,我不喜欢你,我们分手吧,保重。”

冬稼想像的出石头见信的那一刻,或者他们再见那一刻,恐怕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应对。

这时爸爸来了,妈妈的面色也好了许多,甚至有一瞬间我看到了红润。

而眼睛已剥夺了冬稼其他感官的作用,泪水已代替了她的感觉,无声无息,泉涌般下。

何为泣?有泪无声。

第179章 冬稼的童话

------精卫填海、杜鹃啼血皆是泣的代表,那心中苦痛致使死后千年不化。而今我又是个泣的典型,抛弃这份爱情会让别的情谊也跟着退化,我的人生也将由此苍白。从此后,酸楚会与我陪伴,泪水会为我清面。------

妈妈出院了,冬稼是父母的乖乖女儿,小家碧玉的风范在她身上重现。

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父母在时,她时时问候,笑脸相迎;父母出门,她独睡床上,一躺就是一天。

有人时,她尽量做点高姿态,没人的时候就是她的真实世界。她可以悲哀,她可以颓废,她可以整日整夜地不睡。

不可避免,她会想起石头,想起他对她说的话,想起来自丹麦的快件,想起巴林鹰站的第一次亲密接触。

冬稼已不再哭泣,学会了不打扰别人自己默默地麻木;学会了忘记现实,而在记忆中象桃花一样纷飞。啊,石头,我的黑色天使你在哪里?

有时候,懦弱也会暂时消失,会偷偷地给石头写信,可是一直没有回信。直到有一天,信被退回,附送驿站的说明,他们一家已移居他国。

石头走了,黑色天使走了。

可是对他的思念却越来越强烈,他的点点滴滴,不经意的言语,偶尔划过的神情都在冬稼的脑海中如昨日重现。

“你是我童话里的公主,王子要和心爱的公主在一起,不披荆斩棘拿生命相搏一番就已经是上帝的恩赐,更何况这小小的旁敲侧击、左右迂回战术?”

石头,我不是事先已告诉过你了吗?我们可能会碰到些挫折,但是你会旁敲侧击、左右迂回啊?可是,你为什么就此消失呢?

你可知道,菲菲喜欢你,菲菲爱你,菲菲要你的守护,要在你的大翅膀下过一生啊!

长长的假期就要结束了,冬稼的体重先是别人梦寐以求的瘦削轻灵,然后就是人人惟恐避之不急的皮骨半成品,已完全没有了肉。

不管如何,她还得回格根学院,那个美人鱼为了爱情,变成哑巴姑娘最后化成一堆泡沫的地方。还比较幸运,只是身体借助一阵微风就能腾云驾雾而已。

走的那天,冬稼努力扯起嘴角给他们一个微笑。爸爸在点头,而妈妈突然抱住她失声大哭,她安慰道:“我几个月后就回来了,别难过,妈妈,要注意你的身体啊。”

“孩子,妈糊涂,让你受苦了。看着你都瘦地脱形,连现在都要坚持不下去,还说什么以后的幸福啊。都是妈不好啊!孩子,你长大了,拿自己的主意吧,不管你如何选择,妈妈都祝福你,家是你的港湾,你永远都会有我们的爱。去追寻你的幸福吧,我再也不会强加给你我的意志了,孩子,去追寻你的幸福,把握住它,好好呵护它吧。”

仿佛早已是石器时代的眼泪,又穿越时光百倍多地回归了,冬稼瘦小的脸好象隐藏在瀑布里一般,水流飞溅。

随风而去的刚强象日月精华一样又普照在身上并吸收,冬稼突然间豪气干云,隐隐有飒爽的英姿:

我爱着妈妈,我也是爱着石头的。虽然他在我心目被我刻意地越来越遥远,但是他永远在我心中,我心灵的一声呼唤,他又向着心的中央进发。

可爱的爸爸妈妈我还能说什么呢?

回到学院后,冬稼立刻发动认识的所有老师、同学、朋友去打听石头的下落。

终于石头的一个兄弟告诉她,毕业前他要回来交论文。那位兄弟帮冬稼发了信件,说了不少好话,石头让他转告,会在毕业时见一面,但不再有爱情。

他大她一级,那么是半年后了,虽然还是感觉有些遥遥无期,但毕竟还有个日期。

虽然他说没有爱情,但那责任在我,一向所向披靡的石头让我伤害了,我也该受这个惩罚。

于是,冬稼满怀憧憬地等待假期的到来,当然也是他的毕业期,谁让他是她的天使呢?

冬稼一时被魔鬼迷了心窍,他会救赎她的。哦,黑天使。

每天冬稼都把思念写在本子上,告诉他,今天又分析了几个案例,玄语考了多少分,麦奇女士如何夸奖她了。

如此鸡毛蒜皮,那般针头线脑我都细致入微写入日记本,自然更多的是对黑天使的等待之情,相思之意。

那一天终于来了,也许是等得太久,也许是对自己所做的内疚,冬稼竟然有些害怕见他。

大贤说:“世上有两件事最痛苦,一见是非常想得到,可就是得不到;另一件就是非常想得到,竟然得到了。”

冬稼是哪一种呢,也许两者都有。但是现在她还是要见他,因为她向往这一天已是整整半年了。

在学院的茶室包厢里,她们对桌而坐。半年不见他竟然有些苍老的感觉,这让她鼻子一酸。

当年古灵精怪的石头长大了,稳重了,成熟了,彬彬有礼了。而这有些恍如隔世。

她们先是有些客套地问候彼此,渐渐地冬稼的爱情复苏。冬稼告诉他前后发生的一切,告诉他,如何与家里斗争,妈妈如何住院,以及最后如何又鼓励寻找等等,都告诉他。

冬稼不停地给他道歉,希望他能谅解,希望黑天使再回来守护她。最后,冬稼又哭得稀里哗啦。

而他没有了昔日的年少轻狂,多了绅士的尊重有礼,一直微笑地说“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

冬稼不依不饶,这半年多的委屈爆发,她需要他的守护,她的哭声震天这惊动了厅里的服务生,最后麦奇女士闻讯赶来劝说。

而他也终于后退一步,说让他考虑一天,明天晚上给出答复,这期间不要打扰他。

那晚冬稼一夜未眠,第二天又一粒未进。晚上她终于忍不住了去男生宿舍找他。

而他,冬稼的黑天使走了。

他的兄弟转给冬稼一封信,并告诉她一些事情。

石头在莫名接到分手信后,好几天没吃东西,偏偏有一晚丹炉没有关好,中毒了,好在一直提防他的父母发现及时,抢救了过来。

他的妈妈哭天号地倒是见多不怪。他的爸爸,军人出身当时倒是没有什么表情。

第180章 (剑)左氏小筑

--------枯叶舞地,枝裂晴空,天气乍冷之下,校园一下大了许多。少男少女们加厚衣裳,垫高鞋底,叽喳欢快地让飞鸟含羞。-------

而事后石头听邻居说,出事的第二天邻居聚会,他爸爸喝着酩酊大醉,大哭着:“我差点没有了儿子,我差点没有了儿子……”。

他爸爸在他面前一直罕见言语,那之后依然如此。他爸爸以前滴酒不沾,那之后每天却要来个半斤。

而这些也不是石头告诉他兄弟的,他是无意中在从石头妈妈那里得知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冬稼的泪水又流满了脸。

人,有时候错了一次,就会错过一生。但是,也该记住,爱情是没有重量的,不要给对方负担。

回去后,冬稼打开那封信,没有联系方式,也不长:

菲菲:

我已不喜欢你了,我有了女朋友。

你可以说我无情,因为我就是哥根茅房里的石头又黑又臭还非常地冷硬。

‘有我在你身边,我就象一个大黑天使,张着双手,长成翅膀守护你’,你听说过黑天使吗?即使有,也是邪恶的。

石头

冬稼也许不明白自己,但是明白了石头,听了他兄弟的讲述就更加明白。

这封信是如此的自欺其人,谁也不知道石头有没有女朋友,也许他自己也不知道,但是

他告诉冬稼他有了新的女朋友。

以此告诉我你是如此的薄情寡性吗?以此让我离开你吗?

冬稼明白,中毒事件给他们家带来的伤害:阿姨的号啕大哭,叔叔的“我差点没有了儿子啊”。

冬稼对不起阿姨,对不起叔叔,更对不起石头。是的,差点害了石头,差点毁了一个家庭。

再深的爱情对于在鬼门关面前转过一圈的人也许业算不上什么了,他变的如此理性,他知道该珍惜什么了。

他还有爸爸、妈妈,他爱他们,就象我们爱我们的爸爸、妈妈一样。

冬稼哭了:

也许他可以接受,但是他不愿他的父母再受伤害。也许我也愿意他接受我,但是我也不愿意让他的父母看见我这个曾差点杀了他们儿子的人。

也许他的父母会不在意他接受我,但是他会因他父母而介意,因为他爱他们。也许他的父母会不介意我的出现,但是我也会因为他的父母而不出现,因为我也爱他们,还因为我也爱着你,石头。

那个下午在戏台旁,冬稼捧着那封短信,一直在听,听伶人为之迷醉的旋律,想那海边上的大学,回忆她的天使,黑色的天使。

有人扯了她的裤脚,一个小女孩,问:“姐姐,你不舒服吗?你怎么哭了?”

冬稼擦了擦眼睛,蹲下腰抱着她说:“姐姐没有哭,姐姐是喜欢听戏。你知道世界上会有黑天使吗?”冬稼不解,她怎么会问如此小的孩子这个问题呢?

“有啊,西大陆孩子的妈妈就是黑天使啊。”我一楞,接着问:

“那你相信将来会有个天使会保护你,陪你玩吗?”

“我当然相信,我现在就有啊,妈妈就是我的天使,她的胳膊就是翅膀,可以抱着我啊,好温暖的。”说着,小女孩指了指不远处一气质高雅的妇人。

妇人冲冬稼点了点头,走了过来。

“姑娘,你怎么了?哭了好久了。”

冬稼冲她笑一笑,说,没什么,真的没什么。

她看了冬稼一会,然后告诉她:

人,有时候错了一次,就会错过一生。

因此,你会难过,你会伤心,你会流泪。但是你还应该知道,爱情是没有重量的,不要给对方负担,更多的是互相祝福。

当已失去爱情的时候最好忘记它,毕竟你爱的人会重新有自己的爱情,自己的生活,你的思念会破坏掉他的生活。

同样,将过去的爱情藏于心底或者干脆直接忘掉他,你开心起来,也会让他对你放心,这也是对他的幸福生活一定的支持。

是啊。人,有时候错了一次,就会错过一生。但是,也该记住,爱情是没有重量的,不要给对方负担。

冬稼向她点头致谢,她微笑了一下,抱起女儿走了。小女儿抱住妈妈的一只胳膊对稼说:“姐姐,看,天使的翅膀”。

那天回来后,冬稼就把以前石头买的东西都收了起来,不再摆在床头桌边。

那本写满相思的日记本,冬嫁咬了咬牙,烧掉了。爱他就不要给他负担,我一时放不下,但是我必须坚定地为他减负。

石头你要知道,天使也有黑的,只要有爱,黑白又有什么关系呢。

爱,是对他人的成全,对自己却是牵挂。最后的时刻,冬稼的愿望却是能去他生活过的地方看一看。

是的,以后一定会去看看的。李小剑在心里默默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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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叶舞地,枝裂晴空,天气乍冷之下,校园一下大了许多。少男少女们加厚衣裳,垫高鞋底,叽喳欢快地让飞鸟含羞。

左氏小筑,一个少女披着大红锦氅,款款地给李小剑施了一礼,就非常熟稔地剑哥哥长,剑哥哥短了。

玄凌寒体质特殊不畏风寒,单衣单袖,眼馋地看着那少女的大红锦氅,又柳眉倒竖着那少女的东拉西扯。剑哥哥?那可是我的哥哥。

少女姓左名轩,正是左连方之妹。

她收到来信后甚感奇怪,哥哥什么时候这么高雅,也喜欢诗露词雨了。

她在家左右无事,就带着几个忠仆,蹭上摩天鹰,不几日就到了。相比送信时间,她来得飞快,正被左连方猜中。

左轩既有女子委婉,也有男子好奇,左连方一早就算定了她会来,连卧室都准备好了。

兄妹见面自然嬉闹一番。待左右无人,左连方把李小剑悬壶济世的事对左轩合盘托出。

左轩如听神话,觉得李小剑是仙人下凡,她死活要沾点仙气。

左连方连连后悔,不该说得如此神乎其神。不过不如此神乎其神的话,左轩怎能善罢甘休哥哥的风雅?

左轩催着哥哥请来李小剑,玄凌寒刚好也在,就顺便一起请了过来,没想到请了个麻烦来。

左连方见玄凌寒越来越冷冰的脸,干咳了几声,左轩却恍若未闻。

左连方知道李小剑和玄凌寒关系非同一般,不可造次,就训斥妹妹道“剑兄乃是为兄好友,不可唐突。”

“我哪里唐突了?既是哥哥好友,那自也是我的哥哥了?”左轩小嘴微翘,自有一股靓丽。

第181章 (剑)左轩

-----枯叶舞地,枝裂晴空---

冬稼也许不明白自己,但是明白了石头,听了他兄弟的讲述就更加明白。

这封信是如此的自欺其人,谁也不知道石头有没有女朋友,也许他自己也不知道,但是

他告诉冬稼他有了新的女朋友。

以此告诉我你是如此的薄情寡性吗?以此让我离开你吗?

冬稼明白,中毒事件给他们家带来的伤害:阿姨的号啕大哭,叔叔的“我差点没有了儿子啊”。

冬稼对不起阿姨,对不起叔叔,更对不起石头。是的,差点害了石头,差点毁了一个家庭。

再深的爱情对于在鬼门关面前转过一圈的人也许业算不上什么了,他变的如此理性,他知道该珍惜什么了。

他还有爸爸、妈妈,他爱他们,就象我们爱我们的爸爸、妈妈一样。

冬稼哭了:

也许他可以接受,但是他不愿他的父母再受伤害。也许我也愿意他接受我,但是我也不愿意让他的父母看见我这个曾差点杀了他们儿子的人。

也许他的父母会不在意他接受我,但是他会因他父母而介意,因为他爱他们。也许他的父母会不介意我的出现,但是我也会因为他的父母而不出现,因为我也爱他们,还因为我也爱着你,石头。

那个下午在戏台旁,冬稼捧着那封短信,一直在听,听伶人为之迷醉的旋律,想那海边上的大学,回忆她的天使,黑色的天使。

有人扯了她的裤脚,一个小女孩,问:“姐姐,你不舒服吗?你怎么哭了?”

冬稼擦了擦眼睛,蹲下腰抱着她说:“姐姐没有哭,姐姐是喜欢听戏。你知道世界上会有黑天使吗?”冬稼不解,她怎么会问如此小的孩子这个问题呢?

“有啊,西大陆孩子的妈妈就是黑天使啊。”我一楞,接着问:

“那你相信将来会有个天使会保护你,陪你玩吗?”

“我当然相信,我现在就有啊,妈妈就是我的天使,她的胳膊就是翅膀,可以抱着我啊,好温暖的。”说着,小女孩指了指不远处一气质高雅的妇人。

妇人冲冬稼点了点头,走了过来。

“姑娘,你怎么了?哭了好久了。”

冬稼冲她笑一笑,说,没什么,真的没什么。

她看了冬稼一会,然后告诉她:

人,有时候错了一次,就会错过一生。

因此,你会难过,你会伤心,你会流泪。但是你还应该知道,爱情是没有重量的,不要给对方负担,更多的是互相祝福。

当已失去爱情的时候最好忘记它,毕竟你爱的人会重新有自己的爱情,自己的生活,你的思念会破坏掉他的生活。

同样,将过去的爱情藏于心底或者干脆直接忘掉他,你开心起来,也会让他对你放心,这也是对他的幸福生活一定的支持。

是啊。人,有时候错了一次,就会错过一生。但是,也该记住,爱情是没有重量的,不要给对方负担。

冬稼向她点头致谢,她微笑了一下,抱起女儿走了。小女儿抱住妈妈的一只胳膊对稼说:“姐姐,看,天使的翅膀”。

那天回来后,冬稼就把以前石头买的东西都收了起来,不再摆在床头桌边。

那本写满相思的日记本,冬嫁咬了咬牙,烧掉了。爱他就不要给他负担,我一时放不下,但是我必须坚定地为他减负。

石头你要知道,天使也有黑的,只要有爱,黑白又有什么关系呢。

爱,是对他人的成全,对自己却是牵挂。最后的时刻,冬稼的愿望却是能去他生活过的地方看一看。

是的,以后一定会去看看的。李小剑在心里默默地说。

枯叶舞地,枝裂晴空,天气乍冷之下,校园一下大了许多。少男少女们加厚衣裳,垫高鞋底,叽喳欢快地让飞鸟含羞。

左氏小筑,一个少女披着大红锦氅,款款地给李小剑施了一礼,就非常熟稔地剑哥哥长,剑哥哥短了。

玄凌寒体质特殊不畏风寒,单衣单袖,眼馋地看着那少女的大红锦氅,又柳眉倒竖着那少女的东拉西扯。剑哥哥?那可是我的哥哥。

少女姓左名轩,正是左连方之妹。

她收到来信后甚感奇怪,哥哥什么时候这么高雅,也喜欢诗露词雨了。

她在家左右无事,就带着几个忠仆,蹭上摩天鹰,不几日就到了。相比送信时间,她来得飞快,正被左连方猜中。

左轩既有女子委婉,也有男子好奇,左连方一早就算定了她会来,连卧室都准备好了。

兄妹见面自然嬉闹一番。待左右无人,左连方把李小剑悬壶济世的事对左轩合盘托出。

左轩如听神话,觉得李小剑是仙人下凡,她死活要沾点仙气。

左连方连连后悔,不该说得如此神乎其神。不过不如此神乎其神的话,左轩怎能善罢甘休哥哥的风雅?

左轩催着哥哥请来李小剑,玄凌寒刚好也在,就顺便一起请了过来,没想到请了个麻烦来。

左连方见玄凌寒越来越冷冰的脸,干咳了几声,左轩却恍若未闻。

左连方知道李小剑和玄凌寒关系非同一般,不可造次,就训斥妹妹道“剑兄乃是为兄好友,不可唐突。”

“我哪里唐突了?既是哥哥好友,那自也是我的哥哥了?”左轩小嘴微翘,自有一股靓丽。

其实她比李小剑还要大上半岁,只是故意不续年谱,否则哪还再装萌卖呆。

李小剑愈发长开,剑眉星目、帅气硬,如秋风中满地兰花摇曳。李小剑一进门,左轩就然心动了。

左轩却也知道分寸,心动归心动,不能上来就缠磨黏糊,越是心动就越要注意形象。

左轩刚矜持扮了个欲语还羞的表情,却见李小剑身后还跟了个玄凌寒,哥哥、哥哥地叫得让人心烦。

左轩少女直觉一下就抓住了个情敌。

李小剑和玄凌寒,一个英俊潇洒,一个貌美如花,虽然亲密无间却明显不是嫡亲兄妹。

左轩一见青春美少女玄凌寒完全不避男女之嫌,本就巾帼不让须眉的她,也毫不客气地上演了自来熟。

反正她们刚认识,吃准了李小剑不熟就不好意思太过高冷的心理。

第182章 袪毒

-----左连方只觉后背一凉紧接又是一暖,中府穴中仿佛就如春日正午,阳光照着青草。

李小剑意力掌控药力,先在中府温热,然后先左而下,经“孔最”过“少商”,沿着经络,如同露珠落荷,滚滚而去却不沾身,水波盈盈里就润洗了脉络。

临“少商”后,李小剑再轻催意力上行,经“鱼际”趟“尺泽”,原路返回中府。

中府少顿又右纵深,下“紫宫”过“膻中”,最后止于“曲骨”。

李小剑慢慢加大意力,如露珠般的药力渐渐缩小,药效却更加张大,像九天灵水洗尘除垢一任芳华。-----

左连方看出事情的严重了,这个鲁莽的妹妹上来就得罪个重要人物,这可如何是好?他忙对李小剑说“剑兄可先行拿去,待其他药物到齐后,要十分麻烦剑兄了。”

“剑哥哥,求求你,一定要治好我哥哥,哥哥,哥哥可是我们家族的希望,呜呜”左轩说着哽咽哭诉起来。

玄凌寒眼睛瞪得大如蛤蟆,这,也太会演了吧?说笑就笑,说哭就哭。人族怎么可以无耻到这种程度?

正如玄凌寒所料,李小剑颇为于心不忍。

他稍一迟疑就脸现微笑,“其实别的药物,昨天已到”说着李小剑也取出只白色瓷瓶“赤炎苏子、寒铁白英、千丝血蝎,及西夜半夏草,已研磨成粉寄到。”

左轩兄妹情深,知道哥哥长年有隐疾,与李小剑一见如故笑谈几句后终归还是要正视哥哥的身体。

一想到哥哥这些年所受的痛苦折磨,左轩难免神伤不已,再念及哥哥就要得以康复她又心有欣慰,悲喜交集之下就泪如珠落。

李小剑早将药材磨好,就待各种药引辅料。

治好左连方所需药物不多,李小剑怕拿出整副药材左连方不便接受,就干脆也不示人,自行先磨好。

李小剑本打算功课过得再足些,过些几日再取出药粉假装从远方寄来。现下见了左轩满脸哀求的样子,实在心里恻恻就提早说了出来。

玄凌寒哼了一声。她知道李小剑随身带着许多宝物,为了保护更多秘密也没打算当场拿出来,现下纯粹是让左轩这鳄鱼的眼泪给欺骗了。

一想到鳄鱼的眼泪,玄凌寒思念起墨青及爷爷,醋意也小了许多。

爱情在亲情面前终归还是要弱上一些,就算爱情有一时的轰烈,终归抵不住亲情的永久。

玄凌寒人族年龄十几岁,实际年龄毕竟也有几百年,见得多识得广到底还是要较左轩强些。

左轩也不以为意,抛去哥哥病情的困扰她内心还是小有些得意的,你认识剑哥哥时间久又怎么样?

左轩正是情窦初开年纪,又兼从小就男孩性格直来直往习惯了。

平日所见男生不是笨头笨脑的武夫意士,就是弱不禁风的穷酸学士,从没见过像李小剑这样学意双通,还涉猎如此广博的人。

连哥哥的陈年积病都能一眼看出,这怎么不让她春心萌动?左轩敢爱敢恨的性格不过冰山才露一角。

左连方一方面感念妹妹的关心,一方面又担心玄凌寒的敌视。

他忙道:“不急不急,我这病又不是一天两夜才得的,不在这一时。”他一心想尽快结束这难堪的会面。

“哥哥,怎么不急?本来只是打算让剑哥哥看看我的收藏,聊聊后续。既然剑哥哥的灵药也已到了,那就赶紧调配熬制,省得夜长梦多啊。”左轩满脸对哥哥的关心。

玄凌寒见了左轩的兄妹情深,再见左连方夹在其中的尴尬,也有点不太好意思,就说道“左大哥,还是早日医治吧,身体健康方能万事如意。”

“时光尚早,我先调配,今日先替左兄祛除一些”李小剑说着也不待他人说话,就另取一只小碟和一只银勺。

那小碟只比玫瑰花瓣大上一些,小巧可爱。那银勺也不太大,如凤头簪尖,精致至极。这些都是妙手老师所赠。

左轩一见李小剑如此专业娴熟,起先那点微微怀疑现下全部消散。她相信哥哥这次是鸿运当头,定能治好身体再回康健。

李小剑将药汁调配好后,手托小碟浅运意力,刚还紫红的药汁刹那蒸腾起暖,渐渐泛白,不过数息就成了纯白乳液一般。

李小剑让左轩和玄凌寒退后替他护法。

玄凌寒意力较弱,化形后本该意生层次,而今至多九段意之力。左轩稍好一点,意生二段。

对付高手,她们自然不行,应付一般扰乱之人自是手到擒来。

二人见李小剑说得郑重,都往后退去。左轩更是退至门口,往外警惕张望。

“左兄请盘腿坐好,脱下上衣。”李小剑道。

“麻烦剑兄了”左连方说完,脱去上衣盘腿在蒲垫上坐好。

李小剑坐于其身后,左手捏诀右手一吸,白色药汁徐徐自碟中升起,颤颤巍巍地移至左连方后背中府穴位附近。

“左兄请放松,我会用意力催输,不痛不痒。但你不能紧张,否则要多费工夫。”

“兄弟,大恩不敢言谢,哥哥我记在心里了。”左连方言语潮气弥漫。

“左兄说哪的话,你我一见如故何拘小节。别说话了啊。”李小剑真情实意。

他很感激风书雅的指点,否则怎么会认识左连方,以及同窗赵寅、杜旋等几位至情好友呢。

李小剑意力一送,药汁贴上左连方后背,如水入沙晃晃悠悠不见。

左连方只觉后背一凉紧接又是一暖,中府穴中仿佛就如春日正午,阳光照着青草。

李小剑意力掌控药力,先在中府温热,然后先左而下,经“孔最”过“少商”,沿着经络,如同露珠落荷,滚滚而去却不沾身,水波盈盈里就润洗了脉络。

临“少商”后,李小剑再轻催意力上行,经“鱼际”趟“尺泽”,原路返回中府。

中府少顿又右纵深,下“紫宫”过“膻中”,最后止于“曲骨”。

李小剑慢慢加大意力,如露珠般的药力渐渐缩小,药效却更加张大,像九天灵水洗尘除垢一任芳华。

左连方舒服畅意,他谨记李小剑的嘱托,丝毫没有抵抗或紧张,如此一来倒是困意连连。

他心知不妥,别人在帮自己疗伤,自己怎能先行睡着?他强打精神配合。

李小剑感觉到了这点,腹密他道:不要刻意,顺其自然。

左连方闻言,眼皮上下强撑了下就再也控制不住,沉沉睡去。

李小剑看向玄凌寒。玄凌寒知其意,她走了过来在左连方对面坐下扶住他。

左连方身体虚弱却不忘锻炼,身上肌肉鼓鼓成块,再加皮肤白皙光亮,让少女情怀初开的玄凌寒一时有些娇羞。

李小剑奇怪玄凌寒的脸色怎么慢慢变红,还道是自己的阵阵意力催暖了她。

当下他也不以为意一心驱赶意力在左连方体内游走。

第183章 (剑)祛毒

如此全身游走九遍后,李小剑将药力重催回中府,似水浸青岩又如香绕案几,在中府内左右逡巡。

盏茶功夫后,李小剑暗施“变身”之法,将意力提纯放细再尽缓速度,如溪水日夜升华,又如花香无风自沁。

这时中府**慢慢现出密麻黑点,对意力点点吞噬。

李小剑意力载乘药力缓缓掠过,那些黑点如同贪心野狼,大嘴一张咬上意力。而意力则如极寒之地冷冰,沾之即粘将黑点死死集中锁扣。

随着黑点在冷冰上粘集增多,中府内一角日渐清明,意力也不再消逝。

李小剑催运药力慢慢在中府角落小心翼翼进发,慢慢扩大地盘。

那些黑点如鱼遇龙门拼命跳跃而上,又如细沙在漏争先踊跃而挤,没多久药力上就沾满了黑点。

药力仿佛小兽,轻轻一吸一放就将浑身黑点吸入身中,原本白色躯体渐渐显出暗淡色。

李小剑催运着药力不往黑点群落中心冲去,只沿群落边缘进发,一荡一回轻轻擦拭。

待黑点满身,药力再轻吸轻放,暗白光芒更为消散。就这样在吸放荡回中,药力渐渐转为纯黑,李小剑知道今日已是功德圆满。

他增大意力轻催黑色药团,本待离经出脉、过肉穿肤地从左连方前面出来,又怕唐突了玄凌寒毒染了她,就往后运力。

左连方光滑白净的后背上,如雨凝瓦片渐渐沁出了黑色的潮气。潮气外泄有黑点闪现,最后离肤凝结,在空中悬挂着刚如针尖般大小。

李小剑腹密左轩,“拿器皿接住。”

左轩在门口紧张四视,听了李小剑的话随手取过一只小瓶走了进来。

她用了点心才看见左连方的后背与李小剑的手心之间悬浮着针尖大小的黑点,忙把小瓶置于底下。李小剑收回意力后,黑点落入瓶中。

李小剑叮嘱道,“连瓶带毒放入火中炙烤,注意不可烧破瓶子。烧上半个时辰后,将瓶子取出深埋于地下,待毒全部清尽后上种铁树,十年内不能开挖。切记切记!”

左轩连连点头,冲李小剑莞尔一笑。

李小剑稍有疲劳,见了左轩的笑心情突然荡漾。他暗难道我不慎中了铊毒?他忙看向玄凌寒。

玄凌寒见左连方虽仍在酣睡,面色却是红润许多,知道他好上了一些,心里也舒了一口气,暗道我剑哥哥没有白忙乎。

她见李小剑向自己看来,也冲他一笑。

李小剑像被夺了魂魄心中哎哟一声。

玄凌寒见李小剑满头细汗,就跪行过来拿出手帕向他额角轻拭,一股少女体香直冲鼻翼。

李小剑身体一软,差点坐立不住。他吓了一跳,忙闭上眼睛凝神运意。

短短一周天后,李小剑意力就完全恢复。他内视良久,发现自己并没有中毒,很是奇怪,难道是没有意芒的后遗症?

玄凌寒跪在李小剑身边细细给他擦汗,李小剑已回过神,心情不再激动安然享受着玄凌寒的照顾。

在竹界时,他和玄凌寒可比现在要亲密地多。

左轩回头见玄凌寒的动作,也乖巧地过来给李小剑擦拭另一半。

她比玄凌寒靠得更近,喘出的热气都喷到李小剑的脸上了。玄凌寒心里又不是滋味了。

李小剑感觉多了个手帕,睁开眼看见左轩的脸都快贴上了自己,不禁哑然失笑,“举手之劳,没有这么累的,快看看你哥哥去。”

“我看过了,他面色红润许多,显然效果大好啊。哥哥受恩,妹妹代为谢过,小女子无以他报,唯有擦汗拭衣这些小事还能一做。”

玄凌寒吓了一跳,还以为左轩要说出无以他报,唯有以身相许的话来。

“好了,好了,真没事。”说着李小剑抓住玄凌寒和左轩的手,让她们停下来。

玄凌寒还好,常牵常拥地早习惯了。左轩除了和哥哥亲密过外,长大后从没受过男子如此主动亲近。

她的纤纤玉手被李小剑一握更是柔弱无骨,整个人都跟着一软倒向了李小剑。

李小剑一惊,忙伸手抱住了她“左轩,左轩,你怎么了?”

左轩怎么好回答,她倚在李小剑的怀中,感受李小剑的结实与宽广正满脸红艳,如杏半熟娇滴羞赧地可爱。

无耻,无耻!玄凌凌以为左轩是故意的,心里气愤至极:人族真是无耻啊,这才刚识半天不到,就主动地投怀送抱了,我都认识剑哥哥这么多年了,也没敢如此下贱啊。

玄凌寒不好揪起左轩,显得她这个长龟一族公主太过小气,就一掌拍向了左连方,大声说道“左大哥,感觉好点了没?”

一语惊醒左轩,她见自己倚躺在李小剑怀中,纵使再是喜欢,她还要点女儿脸面,忙惶惶然直起身子,语无伦次地解释道“对,对不起,累了,刚才失礼,请不要见怪!”

言未说完面色更红,曲线已然玲珑的身体衣服包裹不住,正微微抖颤。

在李小剑的悉心治理下,左连方的身体日渐强健。

李小剑叮嘱他一切保持原样,切不可过于张杨,暗地细细查探到底是谁要下如此毒手。

左氏在且末帝国只是中等家族,否则也不会万里迢迢来上个写意阁。左连方父亲内里是左氏族长,外面是个不入流的小官,还是祖上荫庇袭爵而来。

左族长知道自己的官位在朝中只是个摆设,所以长期病假,省得那些高官显贵或凭实力上位的人讨厌,因此左家在朝中应该没有敌手。

左连方年方十七,更不会得罪什么厉害对头。若是少年之间争风吃醋,顶多也是打骂了事,万不到下毒害人,而且还如此隐秘手段。

若说左连方牵扯到宫廷内斗、权臣博弈,他也确实认识些衙内王子皇儿的,不过那只是点头之交,左连方都怀疑他们能不能叫出自己的名字,这更有些无稽之谈。

若说家族内部,倒是有上几个主支,但也没有纷争。左连方对家族事务毫不上心,他父亲的族长之位也是众人强推硬求上去的。

第184章 意教七段

---天色将晚,树影泼墨成团,几根偏枝还能看见。----

左族长的爱好是赚钱,他才懒得烦恼那些鸡零狗碎之事。左族长的意力层级不高,算是同辈中最弱之人。他坚辞不掉族长之位,最后是在众同辈高手保证说绝对服从指挥,指哪打哪,坚决保护他的情况下才勉强答应。

族人共推左父为族长,正是看中他的理财能力,希望他在不耽误自己事业的情况下,也能将家族事业发扬光大,顺便让族人也能光明正大的分点油水。

就算意力层级可以,若是太不通经营,在周边家族如云高手碾压下,确实还不如找个头脑灵活能够带大家吃香喝辣的领头人来得实惠。

所以,族内更没有人闲着无聊争抢那吃力不讨好的族长之位。

李小剑劝左连方不要着急,留心奇怪之事,真相总有大白那一天。

他在安慰别人的时候,也在安慰自己。家族到底出了什么事,得罪了谁?这一切终归会有明白的那一天。在这之前,他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提升意力。

此后,李小剑隔上几日就给左连方祛毒。为了安全,他们频繁更换地方。

每次玄凌寒都要跟去,每次也是气鼓鼓而回,李小剑百思不得其解。

左轩则春风得意,恨不得日日在李小剑面前绕圈,亏得李小剑有要务在身,时时风苇度让她找不到踪影。

李小剑自得了墨晶后,每晚意识出壳进入纳戒修炼。李小剑的意力层级还是太弱,意识进入后修炼速度缓慢。

而伏地蟒已然将墨晶视为己物,每次都是虎视眈眈地在旁盯着李小剑虚幻的意识,心底下着急怎么还不走。

每隔三四天,李小剑就会带着墨晶进入丛林深处,痛痛快快地吸收修炼一把。灵气汹涌,意力飞转,李小剑喜欢那种感觉,又有谁不喜欢呢?

借助墨晶的帮助,李小剑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又提升三段,现下是意教七段。当然,一如以前,这样的提升还是李小剑在控制又控制情况下的速度。

人逢喜事精神爽,就算对李小剑而言,意教七段也是值得高兴的事,他一路风苇度欢快地返回写意阁。

距写意阁还有里许时,李小剑正常速度行走。刚走不过百米,他强大的神识感应到数里之外五位意士正飞奔而来,四人黑袍,一人白袍。

李小剑忙调整步伐,尽量再给予放慢,显得像个普通学士。不怕事,但绝不惹事。

那几人越来越近,李小剑感应到其中一人的意力身形均和之前夜袭藏的领头者相似。

夜袭之事已过了一个多月,写意阁人多数已淡忘了此事,坊间舍内基本上没人再谈论了,他们怎么又突然杀回了呢?

李小剑心下好奇写意阁到底藏着什么大人物,他们几次三番地前来,而且一次更比一次实力雄厚。

除了日前那领头之人,余下四人中有三名意教段级,和领头之人等级相同。余下一人身着白袍,高深莫测,李小剑猜想会不会是那位七领主。

李小剑身为意教七段,面对四个意教二段自是毫无悬念,只是那最后一人不知虚实倒是不能轻意招惹。

李小剑慢慢跨步,尽量不引人注意,而神识更是开至极致。

李小剑有一点是确定的,他的高端意王神识,因为本身没有意芒,非一般同层之人能感应得出,所以他放心大胆地释放神识、尽情地感应方圆。

五人距李小剑还有里巴之时突然停下。实力最高的白袍对另四人耳语几句就直奔写意镇,另四人则原地等候。

天色将晚,树影泼墨成团,几根偏枝还能看见。

李小剑等了一会,那四人仍是不动,坐在地上盘腿等候。

李小剑等待不及,写意阁晚饭即将开始。李小剑不吃不喝也能生存好久,若有灵气可吸则能更久。他去吃饭纯粹是为了不要太过与众不同。

李小剑刚走两步,那四人也起身前进。李小剑停下脚步隐藏在道旁草丛,那四人行走片刻也停止不动。

李小剑等了一会不见他们行动,钻出草丛又走了起来。四人好像看着李小剑也跟着行动。

李小剑不再钻草躲避,轻施意力一纵身上了树梢。四人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

李小剑心道干什么鬼鬼祟祟,小爷没工夫和你们墨迹了。他跳下大树,往写意阁正常走动。

那四人仍是走一会停一会,与李小剑总共相差里许,直至快到写意阁了他们才汇聚一起。李小剑已懒得躲藏看热闹,就往路边一站让他们先走。

四名黑袍经过时,李小剑故意低身装作清理鞋子。

四名黑袍都蒙面包脸,尽管天色已黑,李小剑仍不想抬头招惹麻烦。

四人好像没料到路边还蹲了名学士,看见李小剑时脚步明显一顿。李小剑左瞅右盼,假装没有在意他们的到来。

领头之人盯着李小剑看了一会,突然一记大掌挥出。随着他的意力催发,一棵硕大古树凝现空中,在夜色中更是黑暗阴冷直向李小剑压来。

李小剑吓了一跳,此人怎么一言不合就痛下杀手,未免也太过无理。条件反射之下风苇度施出,突然出现了两个身影。

那棵巨大古树直击向原来那个李小剑,却是什么也没有打到,在地面留下一个大坑。那是李小剑的残影。

“阁下是何人?与小可有何冤仇?”李小剑怒目而问。李小剑识得黑袍那招意技和记忆中的“树大招风”很像,意念大陆西部帝国中甚是闻名。

那人见李小剑躲过,为之一愣,万料不到他身形如此之快。他也不答话,挥手又要击打。

李小剑见那人又要动手,轻施风苇度往边一撤。李小剑无缘无故被人攻击,可不想随便就要罢手。

他往左后撤出,一是离写意阁远些,好尽力施展自身意技;二也是离那白袍之人远些,万一他及时返回,到时吃亏的就不知道是谁了。

第185章 (剑)树大招风

---那颗古树仿若飞天巨石,细看冠边阔叶黑锃发亮,片片如冷刀排插,在小个黑袍头上悬举,森严威凛。---

黑袍们一见李小剑转头就跑,忙紧跟而上。

李小剑为了不致于身形太快吓跑他们,有意控制风苇度,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只在他们攻击不到范围,却让人感觉稍一努力就能追上。

五人你追我跑柱香时间,李小剑感觉已够远了就停了下来“我再问一次,阁下到底是何人?我是白霜人氏,年纪尚小,刚才不过无意与诸位碰到,量来也不是死罪,诸位当不会因为这些小事就苦苦相逼吧?请明确告之在下,到底何处得罪了诸位西部英雄?”

“哈哈,厉害,竟然知道我们来自西部。不过,死都要死了,还废什么话”那领头之人中气十足,全不是之前的嘶哑状态。

他既然用真声说话,看来是没打算让李小剑活着走出森林。

李小剑想高调地吹几句牛皮,譬如无知狂徒、夏虫语冰什么的,又怕万一对方几个只是表面上意教二段,再来个类似于“变身”似的意技,瞬间提升几倍,自个就要悲剧了。

有着这种想法,李小剑出口的话就谦虚了许多“小生还不想死,总要拼一下,但你们四个我只有一个,未免以多欺少,以大欺小吧?”

“我们不是比武切磋,没有什么江湖规矩。但是呢,既然你说了,那我们就成全你。四弟,你来清理这小子吧”领头之人向身后命令道。

“遵命,大哥”一名小个黑袍昂然出列,显然没将李小剑放在眼里。李小剑往后退了退。

那名黑袍待李小剑站定双手一翻,一棵苍天古树夜幕中沐月出现。

小个黑袍谨记大哥之言,写意阁埋伏了个厉害老者,做事要快刀斩乱麻,否则夜长梦多。是以他上来就是木系意技重手“树大招风。“

那颗古树仿若飞天巨石,细看冠边阔叶黑锃发亮,片片如冷刀排插,在小个黑袍头上悬举,森严威凛。

李小剑也低吼一声“剑劈天下“,巨大宝剑如冰如玉,凌空闪现。

李小剑没有意芒,黑袍们感应不出李小剑实力大小。李小剑虽感应出他们只是意教二段,却怕他们身藏隐意法器,因此上来也是全力施为。

“得罪!“

“承让!“

二人各打了声招呼,就意力狂催。古树飒飒向前,卷起阵阵狂风,如万把利刃。巨剑霸气挥劈,携带杀气成线,根根如割似断。

“轰“的一声,李小剑站立不稳,一个劲地前倾。他连施千斤坠地,方险险站稳。

小个黑袍一声不吭,身轻如燕飘飞向后远远落下,霍地一声激起满地轻尘。

三名黑袍一见两人对招就觉不对,还未及呼出“四弟,快撤“之话,他们就交上了手。果不如他们所料,四弟径飞退回。

小个黑袍已然命丧当场。在和李小剑刚刚对招之时,他就内脏全破、五腑皆碎。

他受李小剑拼命进攻的意力裹挟,连出声哼叫的机会都没有,就在空中飘飞之时魂飞魄散。

三名黑袍抢上,领头大哥一把抱起小个黑袍,小个黑袍软如面条。

他们四人应该是亲兄弟,情深意切地呜呜哭泣,“四弟,四弟,四弟啊”“哥哥们,一定会替你报仇的。”

三名黑袍哭了几声就放下小个黑袍,齐齐转身走向李小剑。

李小剑想不到如此容易得手,刚才全神戒备,还用力过大差点倾倒。他也不想象,“变身”之类的意技哪会这么轻意为人得到。

李小剑见四名黑袍哭泣,本性心中颇为不忍,天离恨的意识却告诉他,对敌心慈手软就是对己冷酷残忍。

“小子,没想到小小年纪竟如此心狠手辣,原来是扮猪吃老虎,就让我们三兄弟会会你吧。”领头人见识了李小剑的厉害,却不甚害怕。

李小剑刚才小心过头,差点摔倒的姿势过于笨拙,很容易就让他们有了李小剑本身实力不佳,全凭法器或秘术加持的想法。

三名黑袍各自取出根黑棒。

李小剑认得此物,上次夜袭藏时他们就用过,连意力炮的攻击都能吸收,端地是非同小可。

李小剑身上多少也有些天宗遗留下来的法器,不过他不打算拿出来,他要多给自己一些实战机会。

“侥幸,侥幸”李小剑空中凝出一把巨剑。

“少废话”三名黑袍将黑棒首尾相连,摆成一个三角形,一人持住另两人站立其后,各伸一掌抵住前面之人后背。

两边人马对立数息,李小剑禁不住问“怎么不出手?”

“你怎么不出手?”领头黑袍很是奇怪。

“你摆三个棍,就是为了给我打?”李小剑问话幼稚。

“你说呢?你不是身有秘法加持吗?看能否打破我们短意棍结成的短意盾。”领头黑袍说道。

短意棍,防守利器,蒲类帝国孤山寒铁所铸。其制造技术由学士大陆传来,,经过种种研制改进,效果已远甚初时。若数棍相连,防守能力几何提升。

“好吧”李小剑有些讪讪的。他好整以暇君子以待,没想到别人压根就是等着他进攻。

“看招,剑劈天下!”冰晶巨剑齐头劈上,急速形成的大风刮得周围树木哗哗作响。

“咣”的一声,短意圈毫无影响,三名黑袍刚失其弟但仍嘴含蔑笑。

李小剑估摸着意力炮的攻击起码在意爵之上,当初现场他可是亲眼看见,一发意力炮打得五棍圈都颤抖,别说三棍了。好在短意圈不能反击,否则李小剑可吃消不起。

“小子,再来。”黑袍一厢情愿地等待李小剑的意力秘法过时。

“短意棒,果然不错。”李小剑不服输的性格再次展现,他双手挥了个大圈,掩饰之下偷偷变了个小身又一击而上,“剑劈天下”,巨剑冷冷成锋。

“咣”的一声后又是毫发无损。有着短意圈的防护,三名黑袍丝毫没有发现李小剑的意力偷偷增强。

“再来,再来”他们兴趣盎然。

李小剑越发喜欢上了短意棒,这要是有个三五根防身,就是碰到意爵也不怕啊,甚至于初段意王也能抵挡一下。

他原地踌躇了一会半天没动。

第186章 短意圈

三名黑袍也不着急,他们料定李小剑身怀秘法,肯定不能长期保持。

“再接!”李小剑说完后,凭空再次凝现巨剑。三名黑袍无动于衷地看着李小剑。

李小剑凝出巨剑后施展风苇度,瞬间绕到他们身后,大吼一声“剑劈天下”,向他们三人直攻过去。

三人看着眼前的残影消失略感吃惊,这小子用的是什么意技,竟然如此之快。

李小剑见三人回头张望,动作慢如蜗牛,他心中暗喜短意棒看来是我的了。

“轰”地一声,眼见巨剑就要将三人劈成重伤,那个短意圈竟然更快,当真神不知鬼不觉地就挡上了李小剑。

李小剑一惊之下,忙向后猛退。他怕三名黑袍趁机偷袭。

而三名黑袍也后怕连连,这小子如此诡异,亏得没有一上来就对他们施以重手,否则就算他是秘法提升,四人联手也绝不是对手。

双方对短意棒都更为满意,果然是稀世珍宝,难怪人人都想得之。

李小剑想了想又向后退去,“三位高人,小弟没有办法了。你们动手吧。”

李小剑知道短意圈防护厉害,他又不敢过于施展“变身”。

若是施展过头却仍是没有效果,那他这“变身”之技可就要外泄了,长龟一族还幸存于世的消息瞬间就会传遍白霜帝国。

“哈哈,秘法失效了吧。受死吧!”说着,领头之人凝出一棵参天古树,在月光下直竖起来阴森恐怖。

黑袍领头之人并未撤出防护圈,在圈内就施出了意技。李小剑当即就想掉头而跑。

他们有短意圈防护,那是立于不败之地了,若是再抽空偷袭,一不留神没准就阴沟里翻船了。

领头黑袍已猛攻过来,李小剑少年心性,就算扭头要跑也要跑得漂亮。他一甩手还出一击就打算说句漂亮话开溜。

他意力还击后,却发觉领头黑袍打来的意力弱了许多,大概只有他原来实力的一半,意师巅峰、意教初段的样子。

原来这短意圈防护效果甚好,能够吸收外来意力攻击。但是一物而面,由内打出的意力也要小上一半。

面对缩水一半的三个意教二段,李小剑心下大定,短意棒又有了希望。他轻擦了下刚被吓出的冷汗,站那想办法怎么能把他们引出来。

三名黑袍见李小剑脸色苍白,月光下分外明显,都道这小子已是山穷水尽,心中心疼起四弟的白死了。

“小子,偿命吧。”三人齐齐挥出一掌,三颗半虚的大树迎头向李小剑砸来。

李小剑一见他们仍龟缩在短意圈内攻击计上心头。他弱弱推出一掌“剑劈天下“,再后退几步,像是支撑不住。

三名黑袍更加确信李小剑的秘术失效,再击上一掌就能为四弟报仇了。

三名黑袍屏心凝意,又是三株古树压来。

而李小剑早打定了主意,不待他们古树成形就撒腿跑开了。三名黑袍一见忙将短意圈撤掉,紧紧追赶。

在短意圈内攻击力度少了一半,李小剑猜测他们的奔跑跳跃速度肯定也会减半。

他若假装逃跑,他们一定会撤圈追击,毕竟李小剑刚刚很不好意思的杀了他们一名兄弟。

李小剑控制速度,让他们尽快追上。三人果如李小剑所想,收了短意圈将短意棒插好,拼了命地向他追来。

李小剑本打算跑一会,待三人分开距离增大各个击破,没想到他们三人实力平均,很是抱团地追赶了上来。

李小剑知道不能一直这么跑下去,否则那白袍不知什么时候找了过来,非但一切泡汤,搞不好小命不保。

上次七领主没有追来,不代表他还能仁慈一次。

李小剑假装张皇失措,三名黑袍则真正是紧追不放。李小剑又跑一会,好不容易待他们之间的距离拉大一点,急施风苇度转至一名黑袍面前,一招“剑劈天下“凝现猛劈。

那名黑袍大叫一惊,动作却也不慢,“树大招风”意技紧急施展。

另两名黑袍虽与那名黑袍有一定距离,一见李小剑攻来也忙”树大招风“地使将出来。

李小剑没想到三人配合如此之好,只得硬着头皮全力对攻。“轰”地一声后,紧接着就是啪啪啪三响。

在李小剑全力施为之下,甚至还不由自主地小小“变身”加大了一点,三名黑袍应声倒飞出去。

与李小剑直接对攻的黑袍则当场毙命。李小剑说是意教七段,却经脉强健尤其是失而复得的二次修炼,让他的真实战力还要再超出两段。

而那名意教二段黑袍却掉以轻心,更兼猝不及防。若不是他紧急时刻挥出一技绝招,恐怕当场就要被打得四分五裂了。

“二弟、三弟,你们,怎么样了?”领头黑袍的嗓子这次是真地哑了。黑袍二弟已然死去,夹在他们中间的黑袍三弟也奄奄一息“大哥,我好痛,好痛。”

李小剑心下戚然,没想到他们这么不经打,就这种水平也能来写意镇。

写意镇虽小,皮弄国可不小啊,皮弄国身后还站着个更大的白霜帝国。

“对不住,对不住”李小剑真心有些不好意思。

“李小贼,我就是做鬼也不,不会,放过你。“黑袍三弟咬牙切齿地说。

“三弟,男子汉大丈夫,死则死矣,不可多言。“领头黑袍赶紧说道。

“你们认识我?“李小剑疑惑,难道他在写意镇这么出名,连这外来的杀手都知道?

“少废话,要杀要刮随你的便“黑袍老大怒目圆睁。李小剑人兽无害的样子,对他而言是大大的嘲讽。

李小剑后悔刚才怎么不蒙面而行呢,露了行踪终归是麻烦事,以后要常备夜行衣裤了。

也罢,我不能趁人之危杀了他们,但是取走他们的短意棒,过上几日处理完事情就远走高飞。李小剑想着想着,就往前跨去。

“你,你要干什么?“黑袍三弟见李小剑向他们走来,语气颤抖。

“三弟,不可堕了我们兄弟的威风,死则死耳,浩气长存“黑袍老大训道。

“大哥,可,可我,我”三弟将死,其言可怜了。

李小剑忙解释道“我没有想杀你们啊。“

第187章 七领主

“少废话”黑袍老大硬撑着站了起来,又抱拖起三弟“兄弟,我们要对得起死去的二哥和四弟,对得起我们的家族荣誉,对得起那些活着和死去的诸多亲人!“

“好,好,大哥,你杀了我,我,我不要死在他的手里“黑袍三弟虽然仍是恐惧,却渐渐硬气起来。

“我们要战死沙场。兄弟同赴生死,不辱列祖列宗。看招吧,树大招风!“黑袍大哥怒道。

“好,树大招风!“黑袍三弟低吟。

大哥的古树仍是苍大壮硕,三弟的古树已小如盆景了。

黑袍知道此时就算取出短意棍也只是抵得一时,不如索性刚烈一些。

面对烈性汉子,哪怕是个衣冠禽兽,都会心生景仰、钦佩有加。李小剑一时错愕。

他见黑袍二人施出“树大招风”绝技,也低叫一声“剑劈天下!”让豪杰死在战斗中,是对他的尊重。

李小剑已然忘记他们对自己的追杀,识英雄重英雄。

古树迅速前移,巨剑缓慢迎对。轰地一声后,巨剑巨树消失。李小剑控制力度,只是抵消攻击,并没有趁势反击。

李小剑站立不动,黑袍二人也是站立不动,露在外面的双眼则平和地看向李小剑。

李小剑知道他们已然死去,他们集中最后的意力,做了最后一击,保全了他们的尊严,捍卫了他们的信仰。虽死犹荣!

李小剑默然片刻,走过去收了四根短意棒,想了想并没有一走了之。

他取出手帕蒙在脸上,挥洒意力在地上掘坑,他怕白袍突然回来,打应该是打不过的,跑应该还可以,但是不能让他知道是谁杀了四名黑袍。

李小剑将老二老四挥进大坑,转到老大老三面前。他们仍然屹立不倒,平和的双眼虽已死去却豪气不减。

李小剑对他们拱了拱手做了辑,就将他们放倒搬起。

李小剑将他们埋好填土。他没有给他们垒个坟墓,只是将他们埋葬,然后将地面推平。

他相信若是他们的同伴想找他们,一定能找得到。若是不想找他们,就让他们长眠在此不要让别人打扰。

李小剑站在原地,默默念叨几句就当给他们送行。念毕后,他又想了想,就移了棵大树在他们的埋骨之处。

有了大树,他们的埋骨之处就不会被人兽所践踏了。

“小娃娃,果然有情有义”中气十足的声音远远尖尖传来。

李小剑没有转身查看,因为他知道说话之人所距甚远。他直接释放神识,强大的意王神识探测到数里之外,丛林之巅站着一个身穿白袍子的人。

白袍赶来,不知是刚刚赶到,还是一直坐山观虎。他传音入密那句话后,就向这飘飞,势如急电。

李小剑细细感受,他的速度终究还是较自己慢上一拍,心下稍安。若是形势不利,他可拔腿就跑。

“小娃娃?”李小剑虽蒙了手帕,却忘记了变声。

白袍已到,他顿了一下说道“应该叫你小魔头,小小年纪就杀人不眨眼。”

李小剑不以为然。若说杀人,他几年前就干过这事。你不杀他,他就会杀你,李小剑可不想坐以待毙。

脑中天离恨记忆也应时而起,生灵涂炭、血雨腥风,杀人就如吃饭一般,渐渐早就习以为常。白袍说不定杀人更多。

“你可是七领主?”李小剑开门见山地问道。

白袍似雪,月地好辨,只是他也蒙头包脸只露一双眼睛,还在头蓬的遮盖下看不清楚。

李小剑意王神识,极其全能想一窥他双目了解他的内心,自是枉然。

“正是在下,你怎么知道?”那名白袍显然一震“那日你躲在写意阁什么地方?”

李小剑知道自己说漏了嘴,忙掩饰道“我当然不在那,不过你们声势如此浩大,我就是想不知道也难吧?写意镇可是茶余饭后多了不少谈资。”

七领主想了想也是,他耐下性子神识感应了下四周,问道“就你一个人?”

李小剑不明所以没敢实说“一人如何,两人如何?”

七领主笑了笑,声音像猫头鹰一样。

李小剑的回答在他听来就如挑衅一般,不服你来打我啊?我就是埋伏了诸多好手。

七领主耐着性子又神识了一遍,方圆数里除了他俩确实再无他人。

七领主赶到之时,正见李小剑取出手帕蒙在脸上,四名黑袍已然死去。他没有敢贸然前来,远远观看着李小剑操持一切。

四名黑袍,意教二段货真价实,能够将其一网打尽,实力当不可小觑。他心道还是大意了,暗中绑架或暗杀,本来就是要暗中进行,这和明目张胆区别也不大了。

上次前来一无所获,中间还杀出个蒙面老人。那次他受伤未愈,意力不可过损,一招吓退老人后就先行回去。这次他身体痊愈,亲自带队并将人手实力增加,万料不到只是暂时分开,就会出现如此巨大损失。

七领主并不惧怕上次那名老人,能被他一招吓退之人实力再高也高不到哪去。

“小魔头,杀人偿命,这道理你懂得吧?”七领主开始诈骗李小剑。他打定主意先拿李小剑开刀,就算附近有高手藏身,他也会现身相救的。

七领主不相信李小剑这十五六岁的少年能够杀死四名意教二段,这小子就算藏有法器掩盖实力,恐怕也高不到哪去,毕竟有年龄摆在那。

“正当防卫吧。我总不能引颈就戮”李小剑淡淡回答还反问道“七领主,您意力几段?我怎么感应不到?”

“哈哈”七领主颇为不屑“燕雀也想探知鸿鹄之志,真是痴人说梦。”

剑这晶闻言也颇为羞愧,意力低级感应不到高级是正常之事,否则谁还会拼命修炼,努力向高位攀登?有了实力才有说话的权利。

“好吧,多谢七领主指点,太晚了,我要回去了,再见”李小剑不辨方向转身就跑,没跑几步却撞到了一堵气墙,如撞棉花软软不能前进。

“想跑,有那么容易吗?”七领主早防备多时,看见李小剑狼狈的样子讥讽道。

李小剑心中一惊,这人都能制造气墙,今日苦矣,坏人活千年,好人不长命,自己干嘛还要帮人收尸啊。

李小剑转过身来,“你待怎样?”

第188章 松萝共倚

“杀人偿命,拿命来吧。”七领主神识附近多时,仍是没有发现高手在侧就决定动手试探。

“松萝共倚!”月光之下,一棵粗壮松树凝现,松树之上还盘附着根粗粗藤萝,张牙舞爪。

李小剑不敢大意,也一招“剑劈天下”使出,冰晶玉剑凛凛生寒。

两人双手一推,剑树相搏,轰然巨声后树销剑无。

白袍轻描淡写,李小剑却极尽全力。一个随意,一个用心,本来实力悬殊,现下却成了旗鼓相当。

白袍眼中有了赞许的神情“果然有两下子。”

他愈发相信有高人在侧,只是应该如他一样,携带了更高级的法器掩盖了本身实力。

一击之后,他也相信隐身高手对李小剑颇为自信。他那么大的意力绝招,高手竟然任由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和他钢铁对玄石地硬碰硬。

他可要籍此机会将眼前这个小恶魔一举歼灭,省得留个心头大患,大领主的命令可不能乱违啊。

白袍双手一摆,松树藤萝再次出现“那就再吃我一记。”

白袍不动,李小剑意识不到他的实力。白袍一出手,李小剑感应出白袍起码是在意大师顶峰或意爵一段,当然有可能更高。

李小剑意王神识都感应不到对方的实力,对方也一定是携带了隐藏法器,将自身真实实力掩盖了起来。

李小剑应道“请前辈手下留情”说着又凝出一把冰剑,比上一把小上许多。

白袍心中苦笑,就这点实力一击就泄,四名手下死得太亏了。

白袍不再手下留情,手腕轻轻一翻,巨大松萝携带如海意力滚滚而来,从头至脚实力碾压。

李小剑看着白袍惊天实力却不闪不避,“剑劈天下”不知死活地推出。

白袍轻轻一笑,别怪我无情了。

松锣力压,冰剑微扛,眼见李小剑要命丧当场,他却猛地收了意技,瞬间不见了踪影。

白袍暗叫不好,李小剑忽尔又现身他的左侧,单手成刀式凝出一把白色小剑,直戳向他的肋下。

白袍忙扭动身形,手掌翻飞,松萝斜倒,咣嗒一声后李小剑倒向身后,在地上拖出十几米才停下。

白袍也是噌噌往后数步勉强站定。

李小剑面色苍白胸内翻腾,他强忍不住哇地吐出一大口鲜血。

白袍实力高强,却万料不到大局在握的情况下,李小剑竟不管不顾地施出一招“图穷匕见”的险招。

白袍疲于应付条件反射地化解了那一招,但也吓了他一大跳。

白袍毕竟层级高上好多,反击之力仍震得李小剑经脉错乱、口吐狂血。白袍自己也内息翻涌意力震荡,嘴角沁出丝丝血迹。

李小剑扯掉蒙面抹了一下嘴,想努力站起来却一时没有力气。

白袍也隔着蒙面轻拭了一下嘴角,向李小剑踱来。他见李小剑扯掉手帕,突然大笑了起来“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进来。”

李小剑还是心存侥幸,刚才一招“剑劈天下”与对方不分高下后,就觉得对方实力可能并不是大得离谱,所以第二招就只使了夜刺绝技。

出其不易是达到了,不料对方实力远超自己想象,手忙脚乱之下仍然打得自己受伤不轻。

“前辈能否告之为何要格杀在下?”李小剑喘了一会气问道“我不过是无意中碰到您的四名手下。”

白袍停下脚步,仔细看了看李小剑叹道“可惜了一个少年才俊,若不是多管闲事,我倒有心收你为徒,传授我的毕生绝学给你。”

“只是多管闲事?哪件闲事?”李小剑追问道。

这两年他掺合的事情不少,菖兰帝国余孽、白霜陵内挣扎、家族分崩离析,不管主动还是被动,他现在都还没有理清头绪,尤其是家族事务他一直留心。

“好好上路吧”白袍语气悲哀,倒像是真地可惜了名好徒弟一样。全然忘记刚才还怕有高人在侧了。

“前辈就算要我死,也让我死个明白吧”李小剑攒了点意力,终于站了起来,和白袍差不多身高。月光下两条清矍身影,在古树丛林旁,白衫袂动潇洒异常。

“也罢”白袍说完这两个字后,传音入密道“你不该管左氏小儿的事。我们是杀手,这些本不该和你讲的。不过,老夫欣赏你,就让你做个明白鬼吧。”

李小剑也传声入密“没想到我无意中惹了杀手组织。多谢。医者父母心,小可只是恰好碰到,觉得意气相投才出手相救,不料得罪了贵门派。对不起。”

“好了,上路吧,我会让你死得体面些。”白袍语气真诚。

“最后问您一次,非杀我不可吗?”李小剑意力运转快速疗伤。

“上峰有令,实属难违。见谅!”

“好吧。死在高手之下,也是荣幸。”李小剑往后退了两步。

“你还要再搏?”

“总要试试。”

“好!”白袍身形不动,只意力运转凝出松树粗萝,不过虚幻了一些。李小剑知道他已然将己视作瓮中之鳖。

李小剑深吸一口气暗暗告诫自己,一定要全力以赴,生死相搏。

李小剑并不施出意技,只将刚积聚的意力全部调动运转,“多谢手下留情,小可却不得不拼命了。”

“请”白袍真是可惜了这数百年不一定寻得到的青年才俊。

“请”李小剑却再也不敢掉以轻心。

松树粗萝威压过来,皎月下另有一份壮美。李小剑巍然不动。

白袍心道果然是豪气男儿,临死也能保持一份从容。风驰云走间,白袍念头刚转,松树巨萝随之已压李小剑头顶。

眼见他就要血溅当场,白袍忍不住都想闭上眼睛。李小剑仍是无动于衷,嘴角甚至保持淡淡笑容。

白袍刚要钦佩,突然惊异右方多了个小小的李小剑,只有膝盖大小好似玩偶。

白袍以为自己眼花,那李小剑却凝出一只小小鸿雁直冲他攻来。惊鸿一瞥,师父夜刺绝技。

“咣”“忽”两声后,正常大小的李小剑已然不见,“松萝共倚”绝技将地面击出个大坑,层层土屑飞舞。

第189章 墨老再现

鸿雁则近身猛扑,白袍连退十几步差点摔倒,小小剑虽原地不动却也呼呼气喘。

“高明,竟能,快至残影”白袍中气十足的声音已然语断语续,这一下他受伤不轻“你这身形变小,又是什么意技?”

李小剑已控制不了身形正慢慢变大“不好意思,我偷袭了你。这意技我却不能说。”

“不算偷袭,我技不如人心服口服。可笑我刚才还想收你为徒。”白袍语带惭愧。

他蒙着面,李小剑不知道他面色如何,仍然保持高度警惕。听到他这句“收徒”,内心柔软之处又受到了轻触。

“不好意思”李小剑的脸上也有些发烧。

“能否告之我,你用的什么绝技?”白袍又发问。

李小剑踌躇了,这些惊世绝技随便传出去一个就能给自己招来无穷无尽的烦恼,甚至一辈子就要在被追杀中度过。身怀绝技,意力层级又低,谁不眼红啊。

“你放心,我若不是你的对手,这个秘密自然与我一同消亡。若是侥幸生存,我对天发誓绝不吐露今日的秘密。”白袍言辞恳切,一代武痴形象跃然而出。

李小剑心知肚明,若不是仗着诸多秘技出其不易地攻击,他现在早就横尸荒野了。就算现在,他的赢面也不是很大。

李小剑想了想,死则死耳信他一回,刚才他不也打破门规,告诉我原因了嘛。

他闭上嘴巴传音入密道“风苇度、变身、惊鸿一瞥。”

“风苇度、变身、惊鸿一瞥”白袍脑中细细想了想,似乎都有耳闻又似乎都没有听过。

“前辈可否记住了?我们再来比过吧”李小剑知道白袍有命在身不可能放他离开,二人必有一死。

“好,请,松萝倚身”白袍没有换招,依然是最得意的意技。

“惊鸿一瞥”这是李小剑所拥高明意技之中,目前最能纯熟使出的。

李小剑低吼一声后,身形极剧缩小。他受伤严重,能变至膝盖高低已是极致。

二人也不答话,意力轰然而来。

李小剑变身再加夜刺绝技,意力及攻击之力翻了几级。白袍等级本高,虽受了重击,仍是意高一筹。

二人都不再掉以轻心,全力以赴一搏生死。

松树粗萝、鸿雁纵身,意技刚一接触,在白袍身后突然悬空出现一名白须老人,他一技“南柯一梦”打出,白烟股股而来。

白袍暗道苦矣,却不能分神自救,只得硬着头皮仍攻向李小剑,而被后背完完全全地暴露出来。

“轰”“轰”两声,白袍和李小剑猛力一撞。

李小剑猛飞出去十数圈,甫地一声落地身形啧啧又大。南柯一梦则结结实实地击在白袍身后,让白袍也猛扑向前翻滚于李小剑身旁。

“墨老?”李小剑叫道。

那悬空白须老人就是墨老。墨老出手虽缓,意技却抢先而至击中白袍,否则李小剑在白袍舍命重压之下,不是一命呜呼就是终生残废。

“原来,果真有高手”白袍呢喃几句,头一歪死了。

而墨老在一击之后,眼见白袍死去身形也迅速委顿下来。墨老远未复还,刚才拼命一击把几个月所养的意力又消耗干净。

“墨老,您怎么出来了?我是呼唤伏地蟒啊。”李小剑惊诧道。

墨牌置于纳戒后,墨老接收墨晶灵气滋润。初时伏地蟒还没感觉出来,仍然开开心心地拥有墨晶,偶尔与吸收灵气的李小剑吃点小醋。

后来墨老意力渐涨,也能意识现身后,伏地蟒见又多了个人来吸收自是不满,天天头拱尾甩墨老。

而墨老经验老道,与伏地蟒周旋相处一段时间后,竟让伏地蟒喜欢依恋上了他。

刚才李小剑要招呼伏地蟒围攻白袍,与伏地蟒已两两相交的墨老知晓它的意思后,将伏地蟒一按,自己跳出纳戒一招打死了白袍。

墨老解释道“伏地蟒出现动静过大,不是身拱就是火喷,所以我才出来。”李小剑心道墨老说得正是,这样可减少些麻烦。

李小剑相信,杀手们还会陆续有高手前来。这事他必得报告校方,由帝国力量来对付他们。这一两次能侥幸,以后就不好说了。

李小剑搜索白袍,从他脖子上取下一个吊坠。

那吊坠四四方方,平静内敛,李小剑一握就知道它有掩盖意力的作用。他轻轻擦拭了下,收入纳戒。

李小剑一扭一拐地回写意阁报告,护校大人迅速派人来查看。

李小剑说遇到五人要追杀他,被一名路过高手相救。高手将五人击杀后,埋了四人突有急事就离开了。

护校大人将信将疑,盘问了李小剑几次实在不得要领就懒得再管,上报校长拉倒,再由校长上报帝国。

皮弄国主赶紧知会各帝国使节。各帝国使节关心自家子弟安危,各遣高手前来查询,半年没有查出个端倪。

李小剑也告之左连方,确实有人针对他,看样子实力还不小。

李小剑因为帮他毒,还要被人追杀。李小剑嘱咐左连方上报家族,并留意身边之人。

左连方听闻此事如临大敌,忙不管左轩哭闹要把她送回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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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之夜,写意镇张灯结彩,新桃旧符挂得到处都是,但是路上却空无一人。

团圆都在家里,幸福不出房门,李小剑有些酸酸地想。

他的伤势早好了,看着凌寒莫丝欢快地张罗,莫名就有了伤感。长龟一族再少毕竟还有四人,而他唯有对影做陪。

他看了一会,借口修炼出来散心,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驰道边。

驰道两面夹山,东望绮、南临花,由北跨界对过,一路向南穿村越河,到了写意镇微微弯向西南。

镇后一条公道又从南北的街道东西牵引,交汇而过驰道几百米再圆转向南,曲斜相携构成一只欢快的小燕,驮着写意镇呼春引绿地往北飞去。

李小剑头扎青色丝带,带尾绣一只柳结;身穿黑色风衣,开襟处白色围巾缠绕而下;脚蹬一双山地布靴,黄黄的颜色如夕阳下的沙海。

整个人看起来素洁中有淡淡典雅,寻常里轻轻沁出秀美。

他把手插在口袋里慢慢向前,风一样轻,兰一样静。

第190章 (背剑)皮弄之恋

驰道两面夹山,东望绮、南临花,由北跨界对过,一路向南穿村越河,到了写意镇微微弯向西南。

镇后一条公道又从南北的街道东西牵引,交汇而过驰道几百米再圆转向南,曲斜相携构成一只欢快的小燕,驮着写意镇呼春引绿地往北飞去。

李小剑头扎青色丝带,带尾绣一只柳结;身穿黑色风衣,开襟处白色围巾缠绕而下;脚蹬一双山地布靴,黄黄的颜色如夕阳下的沙海。

整个人看起来素洁中有淡淡典雅,寻常里轻轻沁出秀美。

他把手插在口袋里慢慢向前,风一样轻,兰一样静。

上坡时微微仰首一分一毫印记,着前面竖起的栏杆,黑黄相间和直直的碑牌站立一处;两旁铁制的护边,杂草相伴外是平落的密密同伴。

走到驰道近前,李小剑默默停下往两边看去。右面渐行渐远,远远弧落到依稀的驿站,左面渐远渐行,行行处的灯光能看见微微的白云。

其时本不必看,对界而过的驰道在战乱公事时才会开启,多半的情况下只是影象的记忆:深远、幽邃,人族的力量、自然的柔美,芳草连天的时节吸引一拨又一拨的依偎。

李小剑知道这些,但不拒绝观望。

影象了小站,写真了自云后,他悄悄地踏上驰道,想透过布靴感受坚硬的真实,却只能收获隐隐的刺骨微寒。

下坡了平视着前方,浓密微摇的叶影在不远的天际总像上苍的微笑,和蔼却总是不语。

余光下,一面的作坊前墙亮亮、冷冷,但不乏威严;一面的村落后院,白身青顶几只灯笼点缀屋檐,红红圆圆晃动着思绪。

一年最后的夜晚,李小剑守岁在驰道栅栏,从东往西、从西往东,一步一步、一遍一遍,丈量着孤独、跨越着人生。

直到他看见一张满满泪水的脸。

左轩?你在这站了有多久?我怎么没有感应到?

李小剑心问却并没有说出口,他不能确定那满脸的泪水,是因为看见他的存在而高兴,还是看见他的孤独而悲伤。

就这样,她站着,他站着。

她提着大袋的食物站着,他双手插在口袋站着。

好一会,好一会,她擦了一把眼泪,慢慢走上前来,慢到拉长折射出的几个身影在栏杆护边上像岁月的年轮在生长。

剑哥哥……

她站住了,半截的语句凝结成霜。

李小剑不言语,内心早已感动。

在除夕无人的小路上,看见一个熟悉的人,一个专程来寻找他的人,李小剑怎能不感动呢?

男孩坚强的外表下,有颗渴望呵护的内心。女孩纯真的思想下,更有颗青春的莫名。

纷繁复杂的浮世怎敌得过盈盈脉脉的感动?

李小剑抽出双手,向前伸去。

左轩懂了,丢掉了纸袋快速向李小剑跑来,然后急急停住,稳稳又颤颤地拥住了他。

李小剑的年龄不是很大,但肩膀足够强健;李小剑的性格不足浪漫,但诚挚待人真情真感。

左轩紧紧拥住他,枕在他的肩上,籍着他还很微软的温暖,慢慢融化了他内心孤独的坚冰,一点一滴在她的眼里汇成了小河。

那一刻,李小剑甚至想,如果左轩愿意和他携手天涯的话,他会毫不犹豫地带上她离开。

不想过去,不管将来,毫无因果。他出声,她应答;她点头,他牵手。但是他没有,他只是轻轻地呼唤她的名字。

左轩……

这一声轻叫崩溃了左轩的矜持,咽咽的低鸣带动身躯的强烈抖动,像暴雨中的风铃。

左轩知晓李小剑也是喜欢她的,只是身为男人的担当让他时常忘却细腻。

李小剑轻柔地拍着她的背,一遍一遍尽力平息她激动的心情。许久,她才恢复了过往。

有着初始的勇气,却无后续前进的魄力。这也好,来日方长,春日终有时,花季共等待。

顺着驰道,他们南行了。

他走在规木上,一步一步规律也稳当。她走在驰轨上,伸出双手小心翼翼保持平衡,时快时慢,却总免不了踏空。

走了一会,李小剑取出一方棉帕铺在道旁青岩上,示意左轩坐下,他则紧靠着也坐了下来。

左轩挪开一点,李小剑摇摇手。

他们面朝外,肩并肩,看着暮色里对面花林的柳条随风舞动模糊的身影。

不知多久,星辉渐沉、幕风悄起。

左轩哆嗦着嘴唇,声如落雪般地说,“哥哥,我有些冷。”

李小剑侧头看了看她,她的眼睛亮闪着如汪着一泓深水。李小剑微微一笑,左轩低下头缩起身子靠了过来。

除夕之夜她倒没有穿上她那件红氅,李小剑伸手揽住她的细腰。

左轩嘤地一声,身体不由地一阵颤抖。

李小剑没有在意,他揽住她的腰一用力抱起了她,让她坐到自己的腿上。

左轩啊了一声惊慌失措,像只小猫一样蜷缩在李小剑的怀里。

李小剑怀抱着她,看着依依小鸟般瑟瑟的左轩突然感觉好温暖。

左轩感觉到李小剑的炙热,她双臂放在胸前紧紧攥着拳头。那一大袋食物丢在身旁,直直地翘起两个提手。

李小剑抱了一会,一手轻揽着她的肩头,另一手握住了她的双拳,冷冷的又暖暖的。

李小剑揉搓起来,希望她能够温暖。

左轩抖得更厉害了,寒风中的花草一般,白絮纷飞朵朵缤英。

突然,她一震坐直了身体猛地抱住了李小剑,“阿剑,我好喜欢你,好喜欢你。”

李小剑的心里忽儿荡漾,如同初夏金黄的麦浪,**由远及近涌来,热烈舒适、耀眼冲动,又飒飒作响似爱语在天地萦绕。

李小剑轻轻扳过左轩的脸。

左轩眼中晶莹着泪花,偷偷看了他一眼就迅速地低下了头,夜色中影影泛起了粉粉的害羞。

李小剑的额头顶着她的额头,眼睛紧紧盯着她的眼睛,再仔细看看她少女稚嫩白皙的脸,半晌轻眨一下眼睛,“你喜欢我?”

左轩的羞意更浓,头低得更厉害了,嘴角中飘出“嗯”的回应,轻轻的像落在湖中的花蕊,随风打着转。

第191章 (背剑)皮弄之恋的左轩

李小剑柔柔托起她的脸。左轩偷偷看了一眼,赶紧又埋下了头,腮上更红。

李小剑不管她,轻轻亲上了她的额头。左轩“啊”地一声,抱着李小剑的手搂得更紧。

李小剑亲了一下后离开,看着她温热红晕的脸庞,说不出的可爱,忍不住又亲了上去,舌头轻轻舔舐。

左轩唔唔连声,好像除了双手还有些力气,整个身体软得没有了骨头,似水不散、似风有形。

而李小剑更加悸动,身上火热、口中干渴。

左轩则有如甘霖,细润;好似寒冰,凉适。

李小剑贪婪地向下亲去,吻过左轩的眼睫、鼻翼,却跳过她的娇唇,亲吻她裸露在外的细细脖颈。

左轩微张着嘴,早出不了声。她轻闭着双眼,呼呼地喘着粗气。

李小剑吻得很认真,很仔细,在她如雪的脖劲上,一点一点,一遍一遍,轻轻舔舐。

李小剑不知道为什么会亲吻她的脖颈,只是觉得那白皙细嫩的脖颈对他有致命的诱惑,好似人生之中最最的美好。

左轩粗粗喘着气,口中芬芳四散。她也觉得好干渴更彷徨,时时地伸出弱弱的舌头轻舔着娇嫩的红唇。

李小剑终于吻了上来。

当他刚刚印上左轩的嫩唇,左轩整个身体像被抽空了一般,嘤咛一声就软卧在李小剑的怀里,连环抱着他的双手都垂了下来。

李小剑用嘴唇轻轻触碰了左轩,左轩翕张着,抖索着,柔弱无力又拼命接近。

李小剑伸出舌头软软扫了一下左轩的嘴唇,轻扣了一下她的贝齿,就轻轻顶开了牙关。

左轩避无可避,少女的香舌被李小剑黏连,水水湿湿润润滑滑,随即而来的快感,让左轩一下晕迷沉醉。

第二天早上左轩离开了,走的时候没有和李小剑告别。

左连方很是奇怪,他已做好应对妹妹抱着好友大哭不舍的场面。

左连方很是欣赏李小剑,更别说自己的命都是他救的。

如果左轩能够和李小剑结上秦晋之好,那自是一切都美。

左连方担心的是玄凌寒,他不能害了恩兄。李小剑和玄凌寒关系非同一般,也许李小剑还没有明白,但玄凌寒的情意那是写在脸上的,外人一见便知。

左连方希望妹妹能和李小剑交好,但更害怕李小剑长大了重起和玄凌寒的情谊。李小剑刚入舞勺,离志学还差一年,过于年弱,变数实在太大。左连方不想大家受到伤害。

妹妹决绝地走了,左连方有些郁郁寡欢。他走到邻宅告诉了李小剑,李小剑也错愕不已。

都以为左轩割舍不下,没想到却是两个大男孩患得患失。

左连方叹了一口气,给李小剑拜了个年就回去了。玄凌寒则兴奋地指挥人贴对联放鞭炮,忙得不亦乐乎。

李小剑则后怕起昨晚没有感应到左轩的到来,这要是刺客又该如何是好?以后还是要加倍小心。

不过,奇怪的是,再不小心,身后多了个人应该感应得到啊,好歹是名意教小高手了。

百思不得其解,李小剑只好归结于和左轩有着特殊情谊。他的脸又红了。

写意镇离各学生老家颇远,寒假时分大家一般都不回去。是以写意镇比以往更为繁华热闹。

又一学期开始了,写意阁大张旗鼓操办起与联谊学校-----歌柳山------的比赛。

哥柳山学校位于白霜帝国澄江行省境内。因为学校只招女生,所以又名歌柳山女校。

澄江行省在山行省正南,与皮弄帝国接壤。两校东西水平一线,相距七百里地左右。

李小剑心道能见到谷洛依姐姐了,以她的能力定然会代表学校参赛。

写意阁、歌柳山自建校就一直友好。为了让学生不要闭门造车,成坐井观天之辈,两校商定每一年一小赛,每五年一大赛。

小赛赛场不固定,大赛轮办,这次轮到写意阁做东。

两校蒸蒸日上,比赛也越来越具规模。

白霜五零三年二月二十五日,寒气正浓,写意阁演练厅却热闹非凡。

演练厅颇大,可乘坐三千余人,歌柳山和写意阁学生分东西而坐。

东面写意阁的学生,不管男女统一身着白色校服,如梨花开放、轻纱柔曼。

西面歌柳山女生校服为粉色,坐在斜次而上的阶梯椅凳上像虞美人盛开的山坡。

正中是演练场,在北面最深处搭一高台,上坐八人是两校领导。

高台东面四人份属写意阁,从中往右依次为校长何文定、主考官曹春晖、祭酒吕先锋、护校大人刘乐学。

右面四人则隶歌柳山,从中往左依次为执事云高巷、总教谕苏芙蓉、女官潘青果、典薄葛梅园。

在八人西侧为主持人设一单桌。主持人芳名唐西苑,是写意阁教务长,年仅二十七岁。

唐西苑不仅绝代风华还才高八斗,听闻乃是五道口学院的六阶高段学士,因不愿屈从权贵恶少才被逼来写意阁低就。

由她做为主持,两校皆无异言。

唐西苑轻展梵音,为学生及来宾一一介绍上座之人。

李小剑第一次见到写意阁校长何文定。何年约四旬气质儒雅,一见就是饱读诗书之人。

李小剑却更知他眼神内敛,笑意轻然,定是名意力高手。李小剑神识一探,果然是名意大师。

想来也是正常,偌大的学校总要有名意大师震场。

李小剑神识后,何文定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他往李小剑坐的方位看来。李小剑装作若无其事。

李小剑的神识高深又没有意芒,他不担心被人感应出来。

主考官和护校,李小剑都认识。主管对外交流的祭酒吕先锋,李小剑也是第一次见到。

吕祭酒身材矮墩,就是端坐席位也比别人要小上一分。他虽有些肥胖,精神却矍铄,明眼人一看便知也不是普通相与之辈。

歌柳山四位领导除执事云高巷之外,其余三人皆为女性。一校执事需要抛头露面,女人总归有些不方便。

云高巷,高巷之云。高巷低调实诚,云朵飘渺高洁,正如云执事为人。

第192章 写意阁、歌柳山之赛

云高巷满腹经纶意力超群,又生性随和性喜恬淡。白霜帝国国子监看中的是他的名气,只求他能出任执事挂个名,偶尔参加些公共活动压压阵角。

总教谕苏芙蓉面无表情威严而坐。唐西苑介绍到她时,她也只是欠身微微施了个礼,又无声坐下。

苏芙蓉刚正不阿果敢勇决,歌柳山大小事项都由其操刀动手。奈何她身为女身,只得居于云高巷下首。

女官潘青果、典薄葛梅园,俱都笑意盈盈随遇而安的样子。

唐西苑桌上置一传音花。传音花载于陶盆之中,绿叶白花,叶小花大形如喇叭。

除了唐西苑桌前那一盆,演练厅角角落落也摆放不少。

每当唐西苑出声,传音花就将她的曼妙嗓音传满整个演练厅,让那些年岁偏大的男生为之如痴如醉。

厅中东西两侧各有一长桌,是为学校参赛代表席次。

长桌上各摆一盆传音花,较唐西苑桌前的那盆小上许多。在盆边各立有一只红色晶球,晶球坐于底盆之上,用手轻拨可旋转。

唐西苑介绍完嘉宾,何文定和云高巷代表学校依次发表感言。唐西苑代表师生感谢领导发言后就宣布比赛开始。

第一场,数学抢答。

双方代表各自进场。写意阁入场的是高矮两名男生,俱都瘦弱。

好友赵寅轻声对李小剑介绍说高个的叫胡夜笛。

李小剑早就听过此人,但忙于修炼一直没有留意。今日一见,果然玉树临风。

不过同在一个校园就算叫不上名,照理也应该见过此人,但李小剑却对他无甚印象。

他心道能够名列十强之一,应该是个嗜书如命之人,轻意不会露面。

赵寅又说那个个矮个子名叫童小童。

李小剑一听他姓童,兴趣大增,耳朵竖得直直的。赵寅却道童小童来历不详,只知其来自意念大陆西北部,是祭酒大人介绍来的。

李小剑看了看另一好友杜旋。杜旋也摇了摇头。

李小剑耸了一下肩,然后神识了二位代表。二人意力都不甚太强,尤其是童小童刚起步阶段而已。看来童小童和童天地应该没有多大关系。

歌柳山入场的两名女生,颜值一般却另有一番英姿风味。

李小剑忙着搜索谷洛依,没工夫关注她们。他细细神识一遍后,发现谷洛依就坐在对面第二排。

谷洛依个头稍长但愈发消瘦。她的家族也和李氏一样,去了次白霜陵就莫名被牵连。若不是她修行学士,多半要和族人一样。具体什么原因她也摸不着边际,只能静待从长计议。

李小剑回赵谷时没有打扰太多人,就怕给大家带去麻烦。是以谷洛依也不知李小剑已然出来,并就在写意阁就学。

写意阁一名男教员手中拿着几张纸走到唐西苑身旁。两人微微点头示意,男教员就站在唐西苑身旁。

他对着传音花说话“第一题:子伯和白秋两人围着操场跑步,子伯一柱香可跑2圈,白秋一柱烟可跑3圈。

子伯和白秋同时同地同向起跑,多少柱香后第一次追上?开始抢答。”

男教员都没有给代表们计算时间。

赵寅轻轻说道“6柱香”,杜旋更正“12柱香”,李小剑笑着摇了摇头。他们急问李小剑是多少圈?

李小剑右手食指竖在嘴边轻嘘了一声,指了指场中。

歌柳山抢答。北首那名女孩单手按在红色晶球上,晶球发出一闪一闪的红光,明亮却不耀眼。

红色晶球由水晶煅烧重铸再经由学士改造,一遇体温就会闪闪发亮。更为玄妙的是两球成对,当一方已亮另一方温度再高也是黯然。

男教员说道“请歌柳山代表回答此题。”

南首那名女孩对着传音花大声说道“1柱香的时间可以追上。”

“回答正确。”男教员裁定。

场中一片安静,数息后歌柳山那面鼓起了如雷掌声。

赵寅问李小剑为什么是1柱香时间。李小剑看着赵寅笑了笑,“还不明白?”

杜旋突然大悟“原来如此,高明,高明。”

赵寅也瞬间明白,“果然是一柱香时间啊。一个2圈,一个3圈,刚好在起点地方碰头,白秋刚好比子伯多跑一圈。看我这脑袋。”

写意阁这面也鼓起了掌声。李小剑却知晓这题不难,应该是胡夜笛和童小童受到指示,将第一题礼让了。

“第二题”男教员继续读道“甲乙两地相距100千米,甲地大郎时速9千米,乙地二郎时速11千米,两人相向同时出发。

二郎带了一只狗,同时向甲地进发,时速31千米。当狗前行遇到大郎时,马上掉头跑,再遇到二郎时,马上又掉回头。问当大郎与二郎相遇时,狗在两人中间来回共跑了多少千米?

此题算好答案,抢答后交上主持人台,由主持人宣布结果。”

男教员话音刚落,两校代表就低头在预先准备的纸笔上唰唰写上答案,数息后写意阁红晶球就亮闪起来。

而歌柳山显然只慢一瞬,北面的女孩拼命按着红晶球,红晶球毫无反应。

“写意阁交上答案,两校学生可计算一下,一柱香后公布正确答案。计算好后合上演算纸,不要声张,各人算各人的。”男教员公布规则。

胡夜笛向高台走去,来到男教员面前,站直身体弯下腰,双手将答案恭敬地呈上。

男教员收下折纸后,对胡夜笛面无表情地一点头。胡夜笛躬身退下。

双方学生悉悉索索地拿出椅凳下的演算纸和笔,沙沙地算了起来。也有少数人和李小剑一样,坐那纹丝不动。

杜旋轻声问道,“剑兄已有答案?”李小剑本打算说这么简单,觉得不妥就回说“我在心算。”

男教员威严地说了一句“不得交头接耳。”

赵寅已用了快半页纸,他先算了狗与大郎相遇时,跑了100除以两速相加40,得25时。用25时乘以狗速,得出775千米。

又算出狗回头与二郎相遇时共用了多少时间,又乘以狗速。

杜旋一见赵寅动作如此之快,忙不再言语低头猛算起来。李小剑有心提醒,却怕老师怪罪,又怕有卖弄嫌疑。他强耐住提醒的冲动,远远地瞅向谷洛依。

第193章 狗走了多远

谷洛依仍是面如冰霜坐那一动不动,想来也是成竹在胸。

李小剑想了想,传音入密道“洛依姐姐。”谷洛依明显一震,她四处张望起来。

“不要乱看,我传音入密给你的,别人听不见。”

谷洛依听话的坐那不动了,而苍白的脸上却浮现出红晕满是热切。是李小剑弟弟吗?难道我出现了幻觉?他还没有死?应该是没死吧,不是还让我不要乱看。

谷洛依激动,李小剑也不安定了。他定定地看着她,心里一股暖流涌过。

小时在赵谷那段落魄的日子,唯有这位谷洛依姐姐一直好言劝慰他,让他幼小的心灵得到人间最珍贵的抚熨。

往事历历在目,眼前的姐姐却消瘦寡欢,李小剑的心里满是疼痛。

谷洛依默坐片刻,突然没了李小剑的声音,怅然一会突然长吁一口气,那么久没有信息,应该凶多吉少了。谷洛依想起两年多前,白霜陵内那个小小男子汉让众人先走时的高大与果敢,不知不觉流下一滴清泪。

李小剑见了大吃一惊,“姐姐,怎么了?”

谷洛依一怔,难道真的是李小剑弟弟?谷洛依意力层级不够且专注学士,传音入密尚未修炼好,目力更是有所不及。但她仍四处乱瞅着,希望能发现李小剑。

李小剑想通了这节,说“姐姐不要着急,我是李小剑。赛后我们在藏门口详谈。我现在写意阁学习,正坐在这呢!”李小剑传密后伸出右手挥了挥。

“算出来就算出来,不用交,坐在位子上等答案,看算得对不对。”男教员看见李小剑的挥手了。

谷洛依也看见了,两校之间隔了一个演练场,谷洛依依然能够看见。

李小剑弟弟成熟了,以前有点婴儿肥的脸上,如今是雕琢般的精致。谷洛依觉得修炼意士也挺好,起码隔了这么远,还能那么清晰地看见一个人。她笑了,眼中的泪花盈盈闪亮。

“洛依你怎么了?”坐在边上的好友白霞客关切地问。

“没什么”谷洛依忙掩饰道。

好友顺着谷洛依的目光望去,“切,花痴。长得俊美点而已,不至于就这样吧?每个周末围在我们学校边的男生堆里一点也不稀奇啊?”

“你乱说什么啊”谷洛依破泣为笑“那是我弟弟,因为一场变故好久没见了。”

“弟弟,既然是弟弟就好办了”白霞客突然色迷迷地说“那介绍给我认识啊,嘻嘻。”

总教谕苏芙蓉往歌柳山这面瞅了一眼,沉声说道“不许交头接耳。”苏芙蓉没有用传音花,但是歌柳山的学生全听得清清楚楚,连对面写意阁的学生也暗暗吐了吐舌头。

这老妖婆果然非同小可,不过还是我们的唐老师可爱啊。

“时间到”主持人宣布“写意阁上交的答案是155千米。”

“什么?怎么算的?”

“丢人了,我写意阁丢大人了,明显错了啊。”

“还好我们没有抢答啊,这么短的时间就上交,哪算得出来啊”

观众席上小小嘈杂。

唐西苑靠近传音花,“是不是和大家算的答案不一样啊,我先问下有多少算出来答案的吧?不一样没关系我只问有多少算出最后结果的,举起手来我看下。”

写意阁和歌柳山各稀稀拉拉地举起了一些手。不管对错至少是算出答案了。李小剑和谷洛依也举起了手。

唐西苑两面看了看“大概有十分之一的人算出答案了。四位代表果然出类拔萃,那么短就算出答案了。不论对错,这么短就算出来了也是人中之龙啊。”

胡夜笛等双方四位代表微微向主持人鞠躬以谢夸奖。

唐西苑接着问“算出是155答案的请举下手,别的同学放下。哗拉一阵响后,两边各余十几位仍然举着。李小剑和谷洛依还在其中。

赵寅和杜旋很为李小剑高兴,心里又微微有些嫉妒,人与人之间差距怎么那么大呢?不过,155的答案没准也是错的啊。

谷洛依的好友则附在她的耳边说“你弟弟好像也很厉害的样子啊。”

男教员扫视了眼全场“都放下手吧。正确答案是155千米,写意阁得分,一比一。“

两边只有那二三十个举手的人鼓掌,别的人一脸傻样,他们都等着男教员解释。

“我们来为写意阁的代表鼓下掌“随着唐西苑的提醒,如雷的掌声才渐起。而男教员和曹春晖的脸上则有些尴尬,自家代表赢了,自家学生竟然没啥表示。

“我来说下解题步骤”男教员恢复了波澜不惊的语调:

“总路程除以大郎二郎的加速,得出两人相遇时各走了5小时。那么说明狗也是跑了5小时。狗速乘以时间,得出155千米。此题节点,狗跑的时间和人走的时间是一样的。

还有不懂的,事后互相研讨,在此不耽误时间了。”

观众席上又是一阵沉默,刹那段时间后掌声轰起,几欲掀翻屋顶。

同学们既为代表高兴,也为自己高兴。这就是学士,既为同学得出答案而高兴,也为自己掌握了点知识而高兴。

“第三题”男教员声音又起,演练场安静了“26几约等于26,那个几可以是哪些数字?”经过第二题的热场,男教员没有着急宣传开始抢答。

杜旋、赵寅互相瞅了瞅,又看了看李小剑,终于又鼓起勇气轻声询问“0、1、2、3、4?”连做两题都是错的,赵寅杜旋都要崩溃了。

前两题看似简单其实暗埋陷阱,这第三题左看右看应该是送分题,不要说他们这种中阶学士,就是小阶学士应该也会做。

学士内部认为五阶及以下并不算是真正学士。他们将一阶、二阶学士称为小阶学士,三阶、四阶称为中阶学士。其中三阶被称为初级中阶,简称初中,四阶又称高级中阶,简称高中。

概因四阶学士不仅在意念大陆就是在学士大陆已是殊为难得,五阶及以上更是凤毛麟角的存在,一般小镇几个加在一起都不一定能轮上一个五阶学士。

“对对,应该是这样”边上几个学员也附和道。随着赞同的人增多,赵寅和杜旋的脸上喜色渐浓。

第194章 二点六几约等于二点六

“1,2,3,4,没有0”李小剑再不说话,就显得过于装大了。

“什么,没有0,怎么没有0?”赵寅和杜旋很是惊奇。

李小剑刚要解释,男教员宣布“开始抢答!”

歌柳山代表与写意阁代表同时伸出手按住红色晶球。许是胡夜笛人高手长,千钧一发间抢先一厘,写意阁得到机会,红晶球像初升朝阳那样亮地可爱。

歌柳山两名代表因没有抢到机会在那跺脚跳跃。

“请写意阁回答”男教员道。

“1,2,3,4”童小童应声。

“此题比较简单,我就不多做解释了。台下诸生如有答案不同者当反思下,用功有没有用到位,有没有足够的认真。”男教员平淡的话语说完,两校学生有一大半面红耳赤。

写意阁与歌柳山近年虽声誉日隆,许多学生确是来求学深造,以期在人生之路上更有作为,但起码仍有一半学生是来镀金混日。

对此大家心知肚明,不说出来都不尴尬。此时被男教员当场一讲,脸上都火热热的。

赵寅、杜旋倒是用功学习之人,否则李小剑也不会和他们结交。赵寅低声问“为什么0不行?”

“260等于26,不是约等于”李小剑迅速回答,等着听男教员下一题。

哦,周围学生恍然大悟,他们之前和赵寅一样都不太理解。

李小剑心道用来竞赛的题目果然高明,题目简单好像谁都会,就是得不到分。出题完全不以偏怪难来哗众取宠,写意阁越来越有名校风范了。

“第四题”男教员拖长了声音,底下学生马上停止骚动,“本题是四阶学生高中的竞赛知识,法器原理的一部分。不过是三选一的题,在座诸位可以大胆猜测下,学生代表抢答后要说明原因,否则不得分。”

男教员这一解释,反倒让大家的胃口更足、兴趣更浓。反正是四阶高中题,我们二三阶小初的学生猜错了也不丢人啊。

满场学生鸦雀无声地听题,连高台及散落于学生之间领导老师都屏住了呼吸。

唐西苑看了眼会场巧笑倩兮,“请您快出题吧,您看我们学生都鸭子样伸长脖子迫不及待了。”会场一阵笑声,大家紧绷的神经放松了许多。

“好,请听题”男教员冷静的声音响起,演练厅瞬间无声:

“悬岸边有一用于上下的吊篮,吊篮内放置一水桶,水桶内放一悬浮的小木块。问当吊篮以加速度,越来越快地上升过程中,小木块在水中的状态是下沉、上浮,还是不变?开始抢答。”

男教员这次没有停顿,直接宣布“开始抢答”,但是两边学生代表都木然而站。

选出答案是容易,就三个答案随便挑一个,正确率近百分之四十,可要讲明原因却太难了啊,四人都不会。

胡夜笛看看童小童,童小童看看胡夜笛,歌柳山代表也是面面相觑。

“我们能否让学生代表求助下现场同学,增加点趣味性?”歌柳山执事云高巷和蔼低沉的声音飘荡在演练厅。

他也没有用传音花,纯靠高深意力传播。李小剑留意到歌柳山总教谕苏芙蓉脸色微变。

这位总教谕应该料不到云执事这时候突然看似和气,其实相当强硬的发言以宣布他才是歌柳山的老大。

写意阁谁的面子都可以不给,歌柳山执事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果然唐西苑主持人和何文定校长都非常客气地说,“好主意好主意,与生同乐,云执事十分值得我们学习啊!”

学生代表们不会,学生们却觉得很会。

他们腹议这么简单的题目,代表们都不会,他们怎么选上的代表,还不如我上。哎,我就是脸皮薄了点,没有毛遂自荐。若是我上的话,定是攻城略地,所向披靡,让歌柳山的小姑娘们对我日夜梦想时时走神。

云高巷和何文定互相谦虚着让对方先说,最后客随主便来者为敬,歌柳山先答。

歌柳山女官潘青果接过传音花,向何云二人问好后就面对歌柳山方向“哪位同学知道答案?请举手。”

潘青果连叫三声无人举手,脸上不禁有些发烧。

比赛就要公正公平,凭各自实力,无奈写意阁身为东道主只得让歌柳山先答。

歌柳山本受人一让就有些理亏,此时见无学生应答,潘青果的脸色就愈发不自然。

她清了清嗓子开始点将“谷洛依,你来回答一下。”谷洛依早就如坐针毡。

谷洛依不是法理代表,不是她法理不强,而是代表们除了法理强外别的都不强,所以王牌谷洛依还要参加别项比赛。但这题她也不会。

谷洛依硬着头皮站了起来,早有人将一盆传音花搬至谷洛依脚下,“潘女官,对,对不起,这个牵扯到法器高深原理,学生才疏学浅。”谷洛依话未完颈先红,粉嫩柔润地可爱。

“这么难吗?好吧,你先坐下,尤虹桥……”

“好了潘女官,这题太难,四阶学生都不会,就别难为三阶的学生了”潘女官刚要再次点将,总教谕苏芙蓉打断了她的话。

潘女官性格温顺并不以忤,她点点头不再吭声。

苏总教谕接着说“四阶高中的学生,这题虽然难但你们都没有勇气站出来回答,这点,要注意。”

苏总教谕本打算说让我很失望的话,想着在别人的地盘训自家学生终归不是太好,就生生忍住了。

她把话头转过“云执事何校长,我校学生知识不够扎实,恐难有人回答。还是请贵校学生解答,让我校学生好好瞻仰下贵校学生的风采,回去好好揣摩学习。二位领导意下如何?”

有外人在场,云执事这点面子还是要给苏总教谕的“总教谕说得甚是,不知何校长意下如何?”

何校长谦虚地说“贵校学生不会,我校学生估计也很难的。也好,为了比赛能继续进行,让我方来回答下吧,小唐继续。”

话说得滴水不漏,何校长的兴奋却是掩饰不住的。人生在世岂能无争?身在教行,不争学生争什么?

唐西苑点点头,示意男教员询问己方人员。

第195章 上浮下沉还是不动

男教员环顾演练厅,厅内寂静一片。虽说有多人觉得题目简单,但经歌柳山人员一闹,谁也不敢轻意说出答案。

男教员慢声问道“写意阁有没有谁会这道题的?不管小阶,初中高中人员,只要能回答上来就行。”

男教员问完后,写意阁刷刷举起了几百只手,就连坐在李小剑不远处的左连方都举起了手。

李小剑相当诧异,这题竟如此简单?我还以为我得了天宗真传,又印记了他的意识能够一枝独秀呢。

男教员及写意阁领导甚是满意。男教员随手点了下离他最近的一个男生,“你站起来回答下这个问题。”

那名男生见指到了自己很是高兴,他先整了下衣襟尔后慢慢站起,又轻轻甩了下头。黑色发带猛地往后荡去。

男教员有些愤怒,碍于面子没好发作,耐着着性子命令“请说下你的答案。”

“好的,老师”男生不忘冲男教员作了个辑,直起身后开始解说“我叫谢益健,姑墨帝国人氏……”

“没让你说这个,直接说答案”男教员的眉毛竖地都快戳到了额头。

“是,是,我的答案是上浮,因为说是下沉太过简单,说是不变又过于离奇……”男生虽不敢太过放肆,但耐不住想卖弄一下。

男教员极其粗暴地打断了他“停,打住。”

歌柳山那面许多女孩都掩住了嘴,写意阁这面却不顾小节哈哈大笑出了声。谢益健还有些莫名其妙,他自言自语道“碰到太难的题目,不都是这么分析的吗?”

“停停,快坐下”男教员的脸都黑了。哄笑声更大,连一向矜持的唐西苑都掩面别头轻笑。

谢益健再傻也知道答案错了,否则男教员不会连催带训地让他坐下。他心有不甘继续说道“小生是三阶学生,喜欢古典文学,希望与歌柳……”

哄笑声更大。谢益健的话头突然被人打断,砸巴着嘴说不出声。谢益健离高台不远,何文定轻施意力,控制住了他。谢益健努力了下无果,只得乖乖地坐了下去。

写意阁男生居多,不似歌柳山全是女孩。男生憨皮厚脸的总归多些,正是青春年少时,谁都想在异性面前秀秀自己的羽毛。李小剑还以为谢益健真地会。

“安静安静,请大家保持会场安静”唐西苑好不容易忍住了笑说道“两校联谊多年传统,有同学想互相学习的,赛后我们有的是时间。”

大家好不容易忍住的笑,因为唐苑的一句话又哈哈起来,连一向少年老成的李小剑都嘿嘿了。

高台上歌柳山领导抓紧时间与生同笑,写意阁诸要则讪讪地相陪。

“还有谁回答?”男教员冷冷的声音再次响起,会场就如秋霜骤至,刚还四摇的花草刹那凝固了。

少了一半举手的人,不过还是有大几十人。男教员随手一指,一稍胖的男生站了起来。他倒没敢风骚,中规中矩的说“我觉得答案是下沉。有时题目越复杂,答案则可能越简单越靠谱。”

“好好,停,这题的原因是不是也不知道?”男教员连忙打断了他。

“原因不知,只是按照解题习惯分析”胖男生老老实实回答。

“不错,思路是正确的。蛮好,要保持。这次是要说出原因的。请坐下吧”男教员鼓励道。

选择题不会的就是蒙,哪能空着呢?这都是平时所传授的一些考试规则,大家都懂的,只是拿出来广庭大众地讨论,似乎终归有些不妥。

谢益健心中更是郁闷,我这么说时就成了众矢之的,他这么说怎么就众星拱月般,难道是因为他比较胖?

胖男生坐下后,男教员目光又扫了下演练厅,“祝阙,你起来回答。”

演练厅东南角站起一名女生,瘦瘦高高,虽尚未发育但玲珑已显,站在那如雪野一只娇梅,高贵清冷、芳华香灼。

祝阙也没有回答出个之乎者也,但无人诘责她,大家望向她的目光像雪地阳光一样炙热。

祝阙坐下后,徐薇也被叫了起来。李小剑就见大家宽容欣赏的眼神转到了坐台中间。

徐薇身姿小巧,身材却是诱惑,自带莹莹光环。祝阙不明所以,徐薇也不好抢人风头,她也没有回答上来。

男教员稍显失望,他歉意地望向主席台,何校长会意,“此题太难,两校学生都不太会,就直接公布答案吧。”

男教员点头,转过身来面向全体学生“这题的答案,咦,你真地会?”

赵寅一直举着手,看到男教员要宣布答案,赶紧站起来拼命挥手。

男教员一见赵寅这根救命稻草,忙一把抓住。不用吩咐,一只传音花早摆到了赵寅脚下。

“我,我不会,他会”赵寅竟然有些气喘吁吁。

他前半句话刚说出来,男教员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不会你也敢站起来?又听他说完下半句,并指了指身边的李小剑,男教员眼前豁然一亮,我怎么把他给忘记了。

“李小剑,你站起来说下答案”男教员兴奋的语调像个小学生。

“对,阿剑,我看好你啊”主考官曹春晖也对着传音花吼了一句。随便一考就是历史前五的好,随意一招就能让意教屁股尿流,这么厉害的人物怎能让人淡忘。

李小剑期期艾艾地颇为不好意思,只得硬着头皮站起来。这可是关乎写意阁脸面的事,说不好就要把整个写意阁的师生们全都得罪了。

“答案是木块状态保持不变”李小剑慢腾腾地说。

“切,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另两个都不对,就剩这一个答案了好选了。”场下杂音不断,连远处的左连方都扭头向李小剑看来。

李小剑不为所动,静静地看着男教员。男教员则兴奋难当,“继续,继续说。”

“男教员疯了,为了学校的脸面,睁眼说瞎话了?”学生们窃窃私语。

李小剑微咳一下继续说,“我只是在某本学习资料上看过这题,原因可能说得不对,还请老师和领导们指教。

第196章 (剑)阮声

-----浅溪蜿蜒,林中曲来,顺势而下,润石湿岸。

上悬茂叶时时洒落,水流缠旋刻刻东去。绿阴半露白墙黛瓦,院内秋千上少女笑声银铃。

柔柔花瓣晶莹荟萃,夜露浓多日暖不去。

有客轻叩,仆人引领,少女急避,秋千仍慢慢回荡。少女遮面回眸,偷瞧客谁,惹来羞赧上色,忽闻青梅生净,闭眼猛嗅快走。

阮音从头至尾,低缓中有欢快,跳跃中有恒定。

与家国天下、壮怀激烈相比,更如一缕吹来的暖阳,也似一柱冷升的馨香,何时起随时宁,当时阮即下静。----

吊篮加速上升时,水也在加速上升,根据水对木块的浮力是木块上、下底面受到的水对它产生的压力差,及上升高度等同于浮力除以质量,所以木块上升高度和水顶着木块上升高度等同,状态不变。”

“这是什么啊?胡周八扯吗?”

“拜托你也扒拉得像一点啊。”

“不对啊,怎么领导和老师们都在点头?”

“请问这位同学,你是几阶学生?初中还是,高中?”歌柳山典薄葛梅园不禁发问。李小剑虽然身量不矮,可脸面明显稚嫩,说是四阶高中颇为勉强,说是三阶初中,那水平又似乎太高了些。

李小剑则心道坏了,引起别人注意了,此刻他却只能老实回答“我在四阶高中的初段,还请老师赐教!”

“孺子可教,孺子可教”葛典薄满脸羡慕地问何文定“何校长,你是从哪找到这个宝贝的啊?”

苏芙蓉也有些艳羡地说“可惜我们歌柳山只能招女生啊。”

“哪里,哪里,都是诸位老师教导有方,也是学生刻苦努力,我只不过是为他们打杂的啊,哈哈,客气客气”何文定笑得脸都开了花。再怎么淡泊的人看见高徒靓事,总归会心花怒放的。

接下来的抢答互有攻伐。写意阁有了李小剑的鼎力相助,顺利地赢了第一回合。

何文定偷偷问几个属下,李小剑报了什么比赛,为什么没有报?没人选他为代表吗?

曹春晖提醒道,上学期报名之时李小剑正牵扯到校外被袭击的事,一时不能决定所以耽搁了。

何文定虽然不太拘泥小节,但对几个属下办事还是有些生气。他冷了半天突然想到,李小剑作为观众席的隐藏代表也不错,这样可以说全程都能参加,一有难题就抛给他好了。

胡夜笛等写意十强心里的滋味就不太那么好受了啊。

一个半时辰之后,第二场比赛开始,科目音乐。

双方仍是各出两名代表。写意阁代表车远道和玄凌寒,歌柳山代表尤虹桥和谷洛依。

理科,学士必学,输赢尚不稀奇。音乐,学士选学,能有所造诣则殊为难得。

写意阁阳盛阴衰,所以音乐就非常小众。玄凌寒跟着大宗师文状学过两年,被轻松选为代表。

车远道似乎一直离经叛道,能在音乐上浸淫多年也是不务正业的代表。谁也没有想到这种兴趣之举,在今年比赛变革后竟然派上了用场。

歌柳山名媛之地,文化法理自是必修之选,琴棋书画也责无旁贷。

音乐比赛三场。第一、二场双方各出一名代表,淘汰赛。胜出的两人最后再进行一场决赛。

第一场比赛,玄凌寒对阵谷洛依。

玄凌寒看见谷洛依时,稍微走了一下神马上又恢复过来。玄凌寒对谷洛依有所了解,谷洛依对玄凌寒则一无所知。

谷洛依只觉得那女孩看自己的眼神一瞬间有些怪怪的,随后就恢复了正常,也就没有细想。

玄凌寒的乐器是一把古琴,谷洛伊的乐器则是把中阮。玄凌寒上场时,两边学生安静从容。谷洛依上阵时,写意阁稍有些骚动。

“她抱的那个是琵琶吗?”

“好像不是。”

“我也觉得怪怪的。”

唐西苑见此连忙对着传音花细说了下“古琴,声沉以雄、韵和为冲。中阮,非琴不是筝,古调何人识。大家稍安勿躁,美妙的音乐马上响起。”

写意阁的学生这才知道那叫中阮。

在两名学生的帮助下,玄凌寒摆好古琴,向高台、学生席及刚搭好的裁判席上,各深鞠一躬,微微一笑轻轻坐下。举止间说不出的俊美。

李小剑的心神未免荡漾,想起之前没头没脑的求吻情景,脸上发起烧来。

玄凌寒参赛的曲名《山河寄》。

玄凌寒报完名字后,唐西苑随口念道:子孙南渡今几年,飘流遂与流人伍。欲将血泪寄山河,去洒东山一土。

玄凌寒左手暗搭,右手轻勾,琴音摄魂取魄空旷拂来。

初始音缓琴闲,如旌旗随风而烈,骏马答答慢行,热沉厚重又威压滚滚。

随着琴音渐紧,帅旗招摇骏马驰骋,无数勇士快速奔跑杀声震天,只见热血挥洒情动天地。

日幕来临夕阳晚照,一名将军行走在沙场,身边躺满战士和敌人的身躯,几只寒鸭盘绕。

众人初听就心神俱凝,渐次更为之震荡,最后个个热泪盈眶。战争,古往今来多少家破人亡,八荒**又有多少可歌可泣。

玄凌寒一曲结束,观众停了数息,掌声渐起如夏日雷雨,瞬间就激暴了。

唐西苑轻擦了下眼睛:“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家国情怀,让人心生钦佩。”

三名裁判也拇指连竖。他们不知道玄凌寒的身世,否则会毫不奇怪她能弹出如此悲壮之情。

“请裁判给出打分”唐西苑说完,裁判们举起手中木牌:93分,94分,95分。

学生们又是掌声不停,尤其是写意阁的学生,手掌都当铙钹拍,怎么也不怕疼。

谷洛依的参赛曲名《蹴罢秋千》: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见客入来,袜划金钗溜。含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谷洛依复又站起向唐西苑鞠了一躬,唐西苑点头回礼。谷洛依纤手一挥,如水阮音袭来。

浅溪蜿蜒,林中曲来,顺势而下,润石湿岸。

上悬茂叶时时洒落,水流缠旋刻刻东去。绿阴半露白墙黛瓦,院内秋千上少女笑声银铃。

柔柔花瓣晶莹荟萃,夜露浓多日暖不去。

有客轻叩,仆人引领,少女急避,秋千仍慢慢回荡。少女遮面回眸,偷瞧客谁,惹来羞赧上色,忽闻青梅生净,闭眼猛嗅快走。

阮音从头至尾,低缓中有欢快,跳跃中有恒定。

与家国天下、壮怀激烈相比,更如一缕吹来的暖阳,也似一柱冷升的馨香,何时起随时宁,当时阮即下静。

第197章 (背剑)《醉花阴》

-----红梅点开散落,月季已露黄蕊。远处云霞出岫飘逸,眼前玉石洁然仙气。-----

谷洛依的境界未免要高上一筹。

三名裁判思索片刻,仍是举起了木牌:94分,95分,96分。第一场比赛谷洛依赢。

歌柳山掌声四起,写意阁也不小气,如滔掌声演练厅内回荡。玄凌寒也不丧气,随意学了两年就能走到今日已出乎她的想象。

第二场比赛,车远道对尤虹桥。

车远道的乐器铁筝,参赛曲名《醉花阴》:

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消金兽。佳节又重阳,玉枕纱厨,半夜凉初透。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尤虹桥的乐器月琴,参赛曲名:《闲春沉》:

小院闲窗春己深,重帘未卷影沉沉,倚楼无语理瑶琴。远岫出山催薄暮,细风吹雨弄轻阴,梨花欲谢恐难禁。

两人俱是乐府高人,裁判一时难舍。但这不足令人惊奇,让人瞠目结舌的是唐西苑从头至尾的随口吟来,真真是满座皆惊。

云高巷早向何文定打听了主持人的来历,不禁感慨唐西苑不愧为五道口学院毕业的的六阶高端学士,一般学院的七阶恐怕都不一定有她的六阶强啊,真霸气!

三名裁判最后商定:车远道和尤虹桥的曲目都是儿女情长、田园风情,但是车远道能从生活琐事弹奏出天下苍生,所以写意阁此场暂时领先,车远道胜。

玄凌寒身世坎坷,身负国仇家恨,李小剑尚能理解她乐音里的沙场情怀,这车远道倒是没有听说过什么离奇身世,竟然也能天下为家,难道被刻意掩盖了?

第三场比赛,车远道对谷洛依。

前两场比赛,双方各胜一场,胜者参加第三场。第三场既要决出冠军,还因为参赛者分属写意阁与歌柳山,所以也成了两校的决胜局。

车远道准备的曲目《小重山》:

春到长门春草青,红梅些子破,未开匀。碧云笼碾玉成尘,留晓梦,惊破一瓯春。花影压重门,疏帘铺淡月,好黄昏。二年三度负东君,归来也,著意过今春。

谷洛依准备的曲目《忆秦娥》:

临高阁,乱山平野烟光薄。烟光薄,栖鸦归后,暮天闻角,断香残香情怀恶,西风催衬梧桐落。梧桐落,又还秋色,又还寂寞。

车远道和谷洛依二人已习惯听唐西苑的吟诵。他们待唐西苑吟完后,给她深深地鞠了一躬,如此大才主持自己参与的比赛实乃三生有幸、祖坟喷火了!

对唐西苑的信手拈来,众人早佩服地五体投地。

依照规定,两人同时弹起,铁筝脆响,古琴涔鸣。

车远道:春色无边,灰砖长门雨后更为清新,青草依依绵绵不绝适意顺远。

红梅点开散落,月季已露黄蕊。远处云霞出岫飘逸,眼前玉石洁然仙气。晓梦惊醒,春已沐身。

门外花影疏斜点点漏漏,珠帘摇曳晶亮淡淡弯月。东君年年肯来,欢喜偶尔错就,今朝定然满溢。

谷洛依:群山齐出挤围平原野烟袅袅,小姐高阁飘纤逸出朵朵脱尘。

乌鸦结队苦叫连连上栖冷枝,日幕唤儿鼓鸣,余香半丝欲罢不能,西风吹响蒹葭雀飞无数。

梧桐有叶日日落感怀念,人忧秋色时时寂寞心凉。

二人你来我往,长卷展现记忆回起。铁筝古琴时时相斗却奏出相合共与。

听者不计谁上峰顶、谁下凡尘,皆听得如痴如醉。

就连三名裁判,也拈须抚花频频颔首,早忘了本职工作,一时难分高下。

李小剑击节拍案,心中暗叫真是美哉。

彼时年少,听文状瀑边吹箫尚不能如此让人气荡肠回,而今两个高中学士就能令己宠辱偕忘,写意阁歌柳山端的是藏龙卧虎之地。

筝琴相争,似乎渐入相持。一个如雪融化,无声惜细。一个如树生长,新芽裸冒。

李小剑的意力震荡,意识似乎也与乐音相通。无穷意力如阳暴海,慢慢氤氲涟漪,如花纷纷,缤缤桃颜凝成片片意云。

意云雪白,无声随乐而起,渐渐汇成云海肆意弥漫,渐渐环绕成旋。

平和渐过,筝琴互起。筝如夜风袭袭,清凉了庭院。琴似五月槐花,香醉了往来。

李小剑的意云也舞动相和,环环高旋、云云追赶,由上而下、深幽阔意,由下而上、壮观信仰。

筝音更急,琴音更烈,似万马奔腾,如群鸦骤击。

李小剑的云海旋速极致,刚还肉眼可内视的白茫已然渐渐清淡仿若透明,而他却感觉舒适连连,急欲倾倒。

突然筝琴相撞,两音相击一触即离。

而李小剑也在那一刻,耳失聪目无明,情感舒适至爆炸。

李小剑由意教七段升为意教八段。

虽只升一段,李小剑亦感满足。这随时随地的升级,可比别人还要护法或吃什么弹丸来得合算多了。

李小剑定神看去,二人仍在弹奏。车远道淡然,谷洛依随意,只有双手在筝琴上翻飞。

李小剑再往四下看去,人人精神抖擞红光满面。

原来车谷二人之乐竟能提升意力,在场诸人可不独独李小剑占了便宜。

唯因李小剑体质独特,所以无意中就能升上一段,好处更大而已。

其他诸人虽无李小剑这种机缘,却也受益非浅。

“叮”地一声,二人同时住手。

听众显然意犹未尽,还沉浸在意力提升,体力更健的享受中。更有甚者都想还比啥赛,接着弹下去,实在不行给钱都行。

唐西苑见场上安静,有些尴尬就带头鼓起了掌,但是应者了了。

何文定见状大叫一声“他们弹得好不好?”充足的神识裹挟着声音回荡在演练厅,大家这才反应过来赶紧鼓起了掌。

三名裁判一时难以取舍更不敢随便打分,最后商量了半天,还去高台和领导们切磋了下,竟然得出个“平手”的结论。

上午的比赛结束,谷洛依打听着找到藏,远远瞧见李小剑长身而立早就恭候多时。

她加速跑了过去,李小剑也向她挥手。两人奔在一处,双手紧握,看着看着就落下泪来。

李小剑哽咽叫道“谷姐姐”,谷洛依应声“小弟”。李小剑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谷洛依。谷洛依也是喜极而泣,忙拥紧李小剑。

第198章 白霞客

白霜陵一别已是一年又半,中间几多坎坷,二人大难不死,再当相聚怎能不心生唏嘘?

他们二人忘情拥抱,围观之人渐多。

玄凌寒隐在人群之中默默观看却不恼怒,内心里却和谷李二人一样也是激动连连。她多想上前和他们拥抱一起温暖别后相见。

李小剑在写意阁早名闻遐迩,上午法理一赛又大出风头,加上玉面珏身,如今在歌柳山也是人气爆棚。

谷洛依自是不妨多让,又兼身处写意阁这种和尚式的学校,大名早飞遍角角落落。如此二人藏前公然相拥,多少少女为之心碎,又多少少男为之气结。

玄凌寒见围观之人越来越多,非议之声也颇为难听,而谷剑二人仿佛已忘却周边,整个世界好像只有他俩了。

玄凌寒觉得自己有义务去提醒他们。她上前一步说道“剑哥哥,给小妹我介绍下这位姐姐啊。”

玄凌寒不出来还好,一出来更引来一片嘘声。整个写意阁都知道他们是联袂而来,而且也不是什么至亲直系。

许多女孩早就对李小剑跃跃欲试,无奈玄凌寒每次都凶巴巴地出现在身旁,将其视为禁脔。

今日歌柳山校花级人物公然拥抱李小剑,写意阁女生虽说着恼,心下却是更有快意。

她们见玄凌寒上来说话,可不理解她为提醒李小剑的苦心,只当她好像是名媒正娶的主牌来大方认识下侧室拐带来的姐妹们。

李小剑听到玄凌寒的话语也顿感不妥。时隔一年半,两人岁数都长,李小剑身高更多两指。谷洛依虽是瘦削,毕竟也是十七八岁的女生,腰肢柔软拥抱起来萱萱无骨。

李小剑忙放开谷洛依,偷眼看去,谷洛依仍是眼含泪花但笑靥已展,好像并未感觉唐突。

李小剑心下稍安,刚想要给她们郑重介绍下,突然又一女孩大叫着“弟弟啊,弟弟啊”地猛扑过来。

李小剑感受那女生几无意力,也不好太过防备就被她抱个正着。

李小剑看着怀中的女孩,左思右想似乎从不相识。那女孩较谷洛依丰满许多,也颇有几分姿色,将李小剑紧紧搂在怀中,嘴中还不住地叫着“弟弟啊,弟弟啊,想得姐姐好苦。”

李小剑向玄凌寒和谷洛依望去。玄凌寒张口结舌,哥哥这又是从哪冒出来的一位姐姐啊。

而谷洛依则面色绯红,她抓住那女孩胳膊猛地一扯,却没有扯动,女孩搂抱得太紧。

谷洛依叫道“好了,好了,白霞客,别吓着我小弟。”

玄凌寒和李小剑狐疑地看着谷洛依,你们认识?围观众人也齐望向她。那女孩正是谷洛依的好友,正假借着李小剑姐姐的头衔以示关心。

谷洛依不敢大力拉扯白霞客,只得附在她耳边悄悄地说“苏老师来了。”

白霞客一惊,忙松开手退后一步四下看去。

白霞客没看到苏芙蓉,转过头来瞪了谷洛依一眼,又转向李小剑“弟弟你好,我和谷洛依情同姐妹,常听她说起你,是以也把你当弟弟看待,请不要多怪,以后到了歌柳山,有什么事尽管找姐姐我。”

白霞客毕竟情窦初开,刚才舍脸一抱,现在回味起来多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围观学生,男的当然是艳羡不已,女的则责怪自己脸皮怎么这么薄呢?看看人家歌柳山才是敢爱敢恨,第一次见面就大肆揩油,我怎么就被一个玄凌寒给挡住了呢?

“我请你们去镇上吃饭”李小剑说道又压低声音“这里说话不便。”

李小剑一行四人先去了剑之晶教育参观。谷洛依见李小剑像模像样地做起了小生意,禁不住又泪水长涌。

她掏出几张银票递给李小剑说“姐姐这有些闲钱也用不到,男孩子花钱地方多,几百两银子你省着点也够用了。”

李小剑没想到带谷洛依参观惹出了这一幕,更没想到谷洛依真是拿自己当亲弟弟对待。

赵谷三家都遭变故,谷洛依手头也不甚宽裕,这点钱不知道她存了多久。

李小剑眼含泪花,用手坚拒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白霞客见状也拿出几张银票“弟弟用我的,这两千两就当姐姐给你的见面礼,请收下。”

玄凌寒见了李小剑的神情也颇为感动,她还以为只有她们长龟一族才是真情至性,没想到人族中也有如此情义之人。

她走上前说道“谷姐姐,白姐姐,你们可别小看剑哥哥,他光束修馆一项一年就轻松近万两银子啊。”

玄凌寒替李小剑吹了下牛。她知道李小剑有点积蓄,她们长龟一族宝藏也甚多,这点小钱毛毛雨而已。

有时候她都会想,若不是她身为长龟一族公主负有家族振兴使命,她早就带着剑哥哥一起去个世外桃源,过那无忧无虑的生活了。

“真的”李小剑说完怕她们不信,从纳戒中随便意识出几只大面银票。那种银票面值动辄都是上万两起。

谷洛依和白霞客吃惊之余也惊喜连连,真是名副其实的高富帅,关键还是靠自己能力赚来的高富帅。

白霞客的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看着李小剑的眼神直勾勾的火辣。

李小剑收起银票,叮嘱她们不可声张。谷洛依点头称是,白霞客梦呓似的只点头不说话。

玄凌寒见了眼珠一转,满脸堆笑向李小剑,“我的剑哥哥是最棒的。”说着她一搂李小剑的脖子,在他的腮上猛地亲了一口。

李小剑正笑意盈盈间,被玄凌寒一亲整个脸瞬间红通了,“别闹,别闹”羞意正浓。他可想不到当初索吻不成,玄凌寒今日主动都是为了宣示名花有主。

白霞客的脸色瞬间煞白,不过她不愧年长两岁,沉疑片刻又笑脸而上“我们不在的日子,真是麻烦妹妹了,好好照顾我们的弟弟啊。”

“都饿死了,小弟带我们吃饭去吧,下午还有比赛呢”谷洛依见白霞客和玄凌寒已然明争暗斗,有点后悔带着白霞客了。

第199章 壮妞金银玉

其实她没有想明白,就算她不带着白霞客,白霞客也会不请自来啊。

歌柳山女校,女孩子整天面对同性别的人,性格早就勇敢大方多了,可不像写意阁多少会在意点男女之分。

四人一起去酒楼吃饭,李小剑好不容易趁着上厕所的机会,和谷洛依互诉了下彼此所知境况。

赵谷三家大体情形和风书雅所说差不多,重要人物调往京城,次要人物潜散各地,原来的府院土地生意店铺什么的,能卖就卖能转就转。

谷洛依因为正在上学,朝廷才没有强制她前往京城,让她先完成学士学业。

她们二人百思不得其解原因,奈何各自实力太弱只得从长计议。

正细说时,白霞客跑了过来,“哎,谷洛依,你够不够姐们?你不是说你们是姐弟吗?姐弟怎么还跑出来说悄悄话,有什么背着我?”

演练厅内人声鼎沸,下午的比赛准时开始。

第三场比赛象棋。

原本比赛定的是围棋,但是在之前的围棋比赛中,写意阁一帮大男生没几个喜欢围棋,好不容易赶鸭子上架的棋手和歌柳山对弈时,每每连中盘都不到就弃子投降,最后全成了歌柳山独家的比赛。

歌柳山就算胜了也了然无味,所以从今年起第三场比赛就是象棋,希望写意阁能争气点。

李小剑本来没有参加比赛,上午一鸣惊人后,中午双方领导会餐时,歌柳山强烈要求李小剑参赛,否则比赛不公,是写意阁看不起歌柳山。

何文定想了想,李小剑意力虽然具体水平不知,但颇为不俗却是事实。若让李小剑参加第四场的意力比赛,那未免胜之不武。

两校是学士学校,李小剑而今可是货真价实的意士,参加学士间的意力比赛,真是太欺负人了。

李小剑就临时顶替了名代表,参加了象棋比赛。那名被顶替了的代表还挺委屈,曹春晖告诉他一个月可以不参加值日,他犹犹豫豫。

曹春晖又说安排他做赛场监督员,可以近距离监管歌柳山女棋手,不答应就什么条件也没有了。那名代表欢天喜地的接受了。

象棋代表众多,每个校区20名,李小剑费尽心思好不容易没有大比分得赢。

每一场淘汰赛结束,对手都是捶胸顿足,不是声言李小剑吃了暗子就是后悔没有痛下杀手,让李小剑侥幸得了便宜。

而李小剑也尽量表现出欣喜若狂,一个劲地说“承让,承让,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技不如人、认赌服输。”

惹得一干小妞非要赛后再和他战上三个回合。李小剑当然嚣张地说随时奉陪了。

李小剑终于有惊无险地冲入决赛,对手仍是歌柳山代表,一个粗壮的女汉子。

乍一看女生的虎背熊腰,李小剑还以为是写意阁的同窗呢。女生的名字很是珠光宝气,叫金银玉。

因为是决赛,不仅要摆放普通的棋盘,还在演练场内画了个大大的棋盘,由人当子演练给场中诸位学生观摩。当棋子的学生全是各自学校的象棋高手。

人员还未到位,李小剑和金银玉礼貌地握手,说道“请多多指教”,二人就互相鞠起了躬。

金银玉凑得相当近,面带微笑声如蚊蚋“离谷洛依远点。”

李小剑一愣,金银玉抬起头,仍是满面笑容:“剑兄,请多多指教!”

助理裁判就是那名代表,见李小剑傻不拉叽地毫无礼貌地坐了下来,心里嘟哝着“什么素质!”李小剑听见了无奈地摇了下头。

红先黑后,李小剑抽到了红棋,刚要起子,金银玉嘴形翕动不停。李小剑明白她说的是“别忘了我刚才的提醒!”

话说同性好感只要不是那种附庸风雅的龌龊,也不是啥奇怪或丢人的事。

李小剑一时拿不准金银玉是真喜欢谷洛依,还是只是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他唇语道“我晓得了”抓起炮就要往左移。

金银玉传音入密道“剑兄,要不要加点筹码?”

李小剑抬起头,金银玉似笑非笑,她黑壮的脖子上挂了根红红细绳,显然是掩盖意力的法器。

李小剑也传音入密道“意士?几段?”金银玉还没有回答,助理裁判就低吼道“还走不走了?”

演练厅安静异常,那一声提醒突兀地很,大家早等得不耐烦了。

李小剑到底少年心性,广庭大众之下被个同龄人吼叫心里终归不爽。他收回手,略一思索,把右二的小卒往前一推。

助理裁判冲旁边高椅喊了声“卒三进一。”高椅上的人员也是名学生,他手拿着小旗,好像没听清。助理裁判没好气地又补了句“红方,卒三进一。”

旗手这下听清了,旗语“卒三进一”。身穿红衣胸前胸后写着大大“卒”字的学生稍一迟疑,仍是跨步走出去。

“这是什么招?”

“李小剑数学好,意力好,怎么会去下棋?”

“是不是谁故意让他出丑?”

“应该不会吧,他都进了决赛了,水平肯定不一般了”

“莫非看上对面那个壮妞?”

曹春晖扯过传音花“观棋不语。”

场内安静下来了,但各自猜测仍是不止,尤其是助理裁判腹谤“这什么烂水平,凭啥闯进决赛的?因为长得细皮嫩肉,还是花里胡哨?”

金银玉笑而不语,抓住黑炮往中间一放。助理裁判面无表情地说“炮二平五!”

金银花显然入不了助裁的眼,金银花也感觉到了这点,她仍是展开她那粗犷的笑容向助裁示好。

助裁刚翻了个白眼,就感觉脖子像被谁扼住一番,同时手脚也被人抓住。

意教一段,金银玉一展示意力,李小剑就感应到了她的实力,吓了一跳,难怪需要挂着法器掩盖。不知这壮妞是何背景,年轻轻轻意力就如此高深。

助裁眼看要背过气去,金银玉才收回意力还故意做出妩媚的样子,“助裁师兄这是怎么了?”

助裁领教了母老师的厉害,一声不敢吭,低着头瞅着眼前的沙漏。

“象三进二”李小剑边落子边轻说。

“象三进二”助裁哑着嗓子对旗手说。场中人员跑动摆位。

第200章 花痴的壮妞

助裁领教了母老师的厉害,一声不敢吭,低着头瞅着眼前的沙漏。

“象三进二”李小剑边落子边轻说。

“象三进二”助裁哑着嗓子对旗手说。场中人员跑动摆位。

金银玉又传密道“加个赌注,500两银子,另外你输了给我终生为奴,我输了就以身相许。”

“滚!”李小剑忍不住传密了句粗话。他看着对面雄壮的身躯,暗什么人才有这么重的口味啊。

“怎么剑公子,输不起?”金银玉头上虽插着小花,脸上却是素面朝天,眯缝着眼故意营造出巧笑倩兮的表情。

助裁见了俯身作呕,一抬头看见金银玉恶狠狠地盯着自己,忙含笑解释“昨晚吃坏了肚子,吃坏了肚子。”这一刻助裁深悔揽上了个这样的苦差。

“好好下棋!”二人传音入密手下却是不慢,只是走得过于平淡,观众席上又开始了不淡定。

“一千两银子,另外输的人在演练厅裸奔,这样如何?”金银玉挑衅地看着李小剑,一副吃定他的模样。

这也难怪金银玉有底气,她本来就是做为外援征招进来的。钟爱象棋的金银玉本是名意士,因为喜欢争强斗狠,常与师兄弟一言不合就开打,而且绝不手下留情。

金银玉出招就想将对手的意芒打破,让人很难再修炼,短短几年时间已废了好几名意士。

师门正头痛不已又不好得罪时,歌柳山征召有特殊才艺的女生,一眼相中了金银玉。

金银玉本是死活不愿意,后来去了一趟歌柳山学校,看见满院子的莺莺燕燕,当时就喜欢上了那里。

歌柳山别的学生都是学习基本原理、法器入门等,只有金银玉每天除了下棋就是修炼。

金银玉意教一段,十六七岁的年纪自是成绩喜人。谁知她却被告之比她还小上一两岁的李小剑也是名意教意士,那心情刹那就失落的像跌入深渊。

对付李小剑不能像对待助裁,粗鲁地控制逗玩他,要靠真正地象棋实力。金银玉做事有底线。

金银玉意力不错,象棋实力更是不俗,曾得过澄江行省少儿组象棋冠军。

在歌柳城象棋协会,还有一敌三十,负1平1胜28的骄人战绩。那次助兴简直就是金银玉的人生巅峰。

协会内并排摆了三十张桌子,三十位头发花白的本地高手静坐。金银玉从桌头走至桌尾,每人对上一步,待众人回手后,她再从尾至头再回上一招。

是以同一时间段,一个人对阵三十个人。这记录在歌柳城说不上绝后,但一定是空前。

金银玉发觉自己在象棋方面的天赋后,打打杀杀的性子淡了许多,否则刚才助裁那冷眼换来的起码是半个肿脸。

李小剑十分怀疑对方是哪个猥琐男假扮女妆,否则再怎么丑陋粗庄,也不能把裸奔这事拿来做赌啊,还不如以身相许文雅呢。

李小剑想到以身相许,回忆起和左轩的拥吻,再一想到和金银玉的缠绵,他的胃里也是一股酸水上涌“2000两银子吧。别什么以身相许裸奔的,不实惠!”

助裁惊恐地看着李小剑。李小剑想起来这句话没有传音入密,助裁听得见。

李小剑抬头往旗手看去,旗手也正看向他,波澜不惊好像并没有听到李小剑的话。

“不敢了吧?”金银玉索性也不传音入密,压低声音继续挑衅。

虽然只有助裁能听见,可毕竟有人听见了,李小剑正踌躇如何能扳过一局时,助裁补了一句“我来做证赌局,不要抽成。”李小剑真想抽他一巴掌。

“敢不敢?不敢就认输吧”金银玉紧逼不放。

“李小剑,这有什么不敢的?2000两银子虽然不少,可也不是多大的数目,你那束修馆几个月就能赚回来吧?”助裁在扇风点火。

几个月?快大半年了。中午玄凌寒吹牛一年近万,事实上以现在的状况一年也就五千不到的样子,万一再碰个什么事,没准一年白干不说还会倒贴!

李小剑也想催发意力勒住助裁的脖子。

“2000两银子加裸奔”金银玉解释道。

“还有裸奔?”助裁兴奋莫名,刚才还以为听岔了。

马二进四、车一平二,棋局丝毫不乱。

“输了,我出2000两银子,你裸奔行不?”李小剑没好气地冲着助裁。李小剑就知道助裁是写意阁的人,不清楚他就是被替掉的代表。

“校长、住持人,歌柳山代表提议加赌注,2000两银子加裸奔。”助裁看热闹不嫌事大,他冲着高台大声喊叫。

“什么?裸奔?”

“裸奔?”

“裸奔?”

“裸奔?”

“裸奔?”两校的少男少女对赌资不感兴趣,对裸奔倒是期待莫名。

李小剑输了,一个小鲜肉围着演练厅奔上两圈,男生觉得无所谓,女生虽不好意思说,但是想想都觉得兴奋,就是男生的话也想看看这个人中之龙当众出丑的解恨样子。

歌柳山输了,虽然那个代表看起来五大三粗,好歹也是个女生啊。就算不是女生,一头猪在演练场上跑一圈也是趣味盎然啊。

两方领导大斥荒唐荒唐,写意阁的学生们则整齐地喊起了口号“裸奔、裸奔!”

歌柳山学生迟疑了一下,握起了拳头挥舞,并整齐地喊道“加油、加油!”

何文定云高巷没有训斥学生,反而哈哈大笑,想起了他们年轻时的趣事。

他们一商量就宣布,裸奔就免了,输的一方由学校出资2000两银子加大奖励,另外输方所有象棋参赛代表,不管男女围着演练厅滚上一圈如何?

两方校长看似询问,其实就是决定了。两方学生同时高喊“同意、同意。“李小剑盯着助裁和金银玉说了声”算你们狠!“

本来百无聊赖的学生,现在都精神抖擞。尤其是双方的象棋代表,那是如坐针毡。助裁则庆幸被李小剑顶替,否则自己没准要就地十八滚了。

金银玉的实力,他是亲眼看到的简直所向披靡,闻者望风而逃。助裁看了看演练厅的范围,估计几百上千滚都有了。

第201章 雪梅局

写意阁代表毕竟男生多,他们已肆意打量起歌柳山代表了,好像已然看见她们连滚打爬的趣样了。歌柳山当然也不甘示弱,握着小拳头向对方比划。

“现在想以身相许也不行了。”金银玉歪着头努力摆出个可爱的造型来。

李小剑轻催意力控制着自己可怜的胃,别被金银玉刺激地痉挛,“卒五进一。”

金银玉看似漫不经心,其实时刻在计算李小剑的步伐。因为她发现李小剑虽然看似东一招西一腿,全无章法,但是基本上没有什么损失,还冷不丁地能咬上几口。

草蛇伏灰,千里一线,难道我真低估了他?

除了李小剑,第一轮淘汰赛下来,写意阁代表全部铩羽而归。与李小剑对弈的那名歌柳山小女生,身平板瘦还没有发育。

她暗叫几声晦气,有好几次机会本该数招致李小剑于死地,谁知关键时刻总被他误打误撞地解开,还一不留神地来了个闷宫。

别的姐妹都成功淘汰对手,就她一个人破坏了完美。否则歌柳山20姐妹汇聚中盘,自家论道该有多好,想想都觉得兴奋。

金银玉棋高数筹,老早赢得决赛资格,也旁观了下李小剑的棋路。觉得他技术三分,运气七成,若是在自己手里,二十步之内就见输赢,所以她不失时节地挑衅刺激李小剑。

她以为李小剑不敢应战,谁知那个助裁言语一激,还大声在场内宣布,搞得李小剑不接受不也行,还搞得她好像有点色迷淫荡。

金银玉也想不战而屈人之兵,现在却箭已在弦骑虎难下。既然老虎不听话,那就痛扁之。

李小剑左支右挡,金银玉气定神闲。高手就是高手,虽有蔑视心理但绝不小视对手。

“剑兄,你这马是不要了?”金银玉做为象棋特长生招进学校,有自己的荣誉感,她不屑于暗吃李小剑。

李小剑恍然大悟,刚想伸手撤子,助裁叫道“动子无悔!”

“无妨,无妨,悔一把也行。”金银玉索性大方到家,她是真地不屑于这么赢了李小剑。

旗手侧着头问“到底走哪一步?”助裁仰脸说“有男生要悔棋,等等。”下棋的就两人,助裁还故意不提李小剑的名字,却来句“男生悔棋”来恶心人。

“不悔,认赌服输,大不了滚一圈。”李小剑说着瞥了一眼助裁。

助裁斜看了下李小剑,心道你等着丢人吧。他看完李小剑却发觉周围的人都看起了他,尤其是写意阁的象棋代表们,穿着红彤彤的棋服正恶狠狠地盯着自己。

助裁不怕李小剑的意力,却怕犯了众怒。他毕竟是写意阁的学生,兄弟阋于墙而外御其辱,这胳膊肘怎么往外拐。

“剑兄,悔一下不丢人,只要最后赢了。”助裁想补救。

李小剑也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还输得起。”红子们鄙夷地看了过来。助裁很是奇怪他们的耳朵啥时变得这么灵了。

“那我就吃了”金银玉不再客气,手起刀落斩获一马。穿红马的代表离场,顺道经过棋盘扫了一眼,叹了一口气离开了。

红方棋子们随着红马的离开,一个个面色悲戚,都在猜测李小剑是怎么混到了终场的,难道那帮小妮子都给他放了水?

念及此,他们心中不由嫉妒,再加上一会有可能打滚,他们就更为不痛快了。

李小剑沉默了一会,似乎在思索对策,然后拉过炮,说了句“将你一军!”

金银玉温柔地一笑,“你将得太急了”说着支了下“士”破解了这一招。

“再将”李小剑又跳动了另一匹马。金银玉动了下‘将’,传音道“帅哥别急,你和洛依都跟着我的话,我这把输你也无妨。”

“再将”李小剑继续。金银玉随意又是一挡,传音“帅哥不要激动,来日方长!”

“多谢,你这个车不要了吗?还是悔一把吧。”李小剑没有传音,故意让助裁和旗手听见。

金银玉一时愣住,她能做为特长生招入,绝对不是沽名钓誉之徒,她细一审视,突然发现红方棋子摆出了只小梅花的形状,“雪梅局?”

梅雪棋谱,据传为数十年前,两位象棋国手在雪夜对弈时,无意中走出的棋路。

当时两位国手端坐山间小亭,亭外白雪皑皑,雪花尚飘。亭内红炉蚁酒,泥芬正暖。两位国手对弈一生,彼此套路熟悉。

其中一位国手感觉长此以往也甚无乐趣,就另辟蹊径别出心裁。他本没打算赢棋,只为出新求知,只为心情愉快,所以下得轻松随意。谁知三走两走,竟然杀得对方招架不住。

事后两人复盘,发觉关键时刻,对方棋子散落就如一枝梅花雪夜傲寒。两人事后将此局记在笔记之中,有幸得睹者称其为雪梅局。

由于有幸观看笔记者甚少,所以知晓的人也不是很多。

金银玉痴迷象棋,听师傅闲谈棋苑往事时聊过,因此询问李小剑。

李小剑微微点了下头,内心对金银玉也相当佩服。此局是他在藏吸收灵气之时无意中过脑的。他被金银玉讥讽,一时福至心灵就用上了这招。

金银玉得到了确认,不再嘻皮笑脸。歌柳山象棋代表的水平,虽不是独步一方,却也有些真才实学,绝不是滥竽充数之辈。

李小剑能够过关斩将,径直杀入决赛,更不是浪得虚名。

红色棋子开开心心地请下了对方的黑“车”。红方精神面貌明显为之一震,看来满地打滚的是谁一时还不能确定啊,十有**是歌柳山的小美女们。

雪梅局果然端的厉害,一经摆开,遇神杀神遇佛杀佛。金银玉不仅丢了车,也丢了匹马,还丢了颗好不容易过河的兵卒。

所谓小卒过河赛大车,它竟然一点作用没起就被李小剑干掉了。

黑方棋子个个面色苍白,不知大师姐怎地如此大意,丢兵落将势不可挽啊,难道真地是看上了那小子?

虽然够帅,可这样的男生在写意阁也不是少数啊,再说大师姐何时喜欢上了男生?

第202章 (剑)耍赖

-----泥融沙暖,春意娓来。----

哎,没准她是没见过男生,所以喜欢女生。现在见了男生,才发觉女生是多难缠了。不对啊,大师姐可不是一直在女校啊。

歌柳山棋子正胡思乱想间,突然发觉整个演练厅寂静无声。她们望向坐在高椅上的旗手。那旗手右手持着黑旗,正大张着嘴,像是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雪梅局摆开后,李小剑层层推进,走得是行云流水,金银玉则左闪右挡狼狈不堪,而棋势就在这整齐与紊乱中逆转。

金银玉看似毫无章法,其实是神出鬼没,看似平平无奇,落子却步步暗藏险招。

李小剑对金银玉点头微笑赞许。

金银玉则回笑谦逊客气,她不再托大。

李小剑心如明镜,棋盘上三三两两的黑子,如北斗银勺摆放,棋史上称为“七星恨”。

此局不太常见,更不常用。没有几名高手能像李小剑或雪梅局一样,以无招乱有招,再以有招乱无招,先随意再正式,先认真再闲散,刚好摆对了金银玉的脾胃。

金银玉初读此局时,以为今生都用不上,谁知碰到了李小剑让她也能过一把瘾。

金银玉一落先手,不急不燥把局势又扳了回来。旗手终于反应过来,旗语“马六进二吃炮”。

这下黑方棋子喜笑颜开,红方帅哥则有些面红耳赤。演练厅内观看诸生,若不是各自老师强行制止,早就拍起了手。

围棋动辄数百子一局半天,除非那些真正高雅之士,普通人没几个喜欢坐那故弄玄虚几个时辰。

象棋就不一样了,柱香时间就能杀上一局,既过瘾又不误时,群众基础大得很,大家基本都看得懂。

红方棋子失望归失望,却是心服口服。这要是换自己上场,早就会被对方那只母老虎给打得满地找牙。

黑方棋子对己方大师姐更是佩服有加。

“卒四平一”李小剑又走了一步。这好像又是一步臭棋,但经过前面切磋,金银玉已不敢掉以轻心。

助裁也暗自纳闷,这李小剑前一会行云流水大拙若巧,颇有大家风范,怎么这一步又如此生涩慌乱、臭不可闻?

金银玉思前虑后,确定没有前后手,再将应对之招思索良久,深信没有遗漏就又缓慢推出:马六进二。

“好”助裁禁不住喝了一声彩,又偷看向他人。不是他非要吃里扒外,而是金银玉这招太过精彩远出乎他的意料,因此这一声彩他也喝得真心实意。

李小剑仍是面不改色,他转脸看了眼场上棋子。棋子们额头也微微沁汗。本来凶多吉少已置之度外,忽儿峰回路转又柳暗花明,再成必死之局又梅开二度。

象棋代表们不与之心牵神动,实在愧对代表的称号。

象三进二,李小剑出招。旗手指挥。

棋子们死静几秒后突然骚动,围观学生也不再镇定,这是什么棋?已到紧要关头,还有心思走这闲步?李小剑到底年轻啊。

刚才几招凶险迭出,金银玉早惊出一身冷汗,现在棋在她手,当然不能放弃痛打落水狗的机会。她要让李小剑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兄弟”助裁已然绝望,金银玉下一步就是闷宫,已然盖棺定论“我们尽力了。”

“还没走完,急什么”李小剑对助裁有了点好感。刚才他一直幸灾乐祸,待看到本校要输了,他也感同身受,毕竟同根同源。

“这还用走吗?闷宫了。”两千两银子,金银玉内心终归有些膨胀,还有那个谷洛伊小美女。

“走啊。”李小剑眼神淡定,惜字如金。

他这份沉稳,倒是吓住了金银玉,她又看了一眼,就有点微怒,“好,就让你死心。闷宫!”。

“好了,结束了”金银玉走出那一步,突然又心如止水。

李小剑是一个难得的对手,她今天差点载在他的手里。而且李小剑比她要小上两岁,如果再给他两年时间,不知成就还有多大,就算超不过自己,再想赢他却也不是易事了。

“兄弟”助裁倒是一脸歉意,他的内心还是希望本学校赢的。红色棋子们也脸色灰暗,就等着李小剑推盘认输,他们好满地打滚了。

“慢”李小剑声音低沉却威严十足。大家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炮五进二,反将”他平静地说,手都懒得动。

金银玉一愣,细细看向棋盘。她的脸上先是从不解,到慢慢地惊恐。

这是什么招?换不能换,躲不能躲,救不能救,棋谱上何时有过这一招?这个炮是怎么到这的?

助裁和伸头观看的旗手也是先不解,到惊恐,最后做为局外人,他们满脸堆上了钦佩。棋子们也感受到了变化,默默地看着旗手等着他的示下。

“还有招解救吗?”李小剑嘴角带着些许嘲弄的微笑。

足足过了半柱香时间,金银玉抬起头,“这局不算,我没看仔细,重来。”

“啊?”李小剑和助裁没想到金银玉敢公然耍赖。金银玉也瞬间想起,他们还是在比赛呢,那半柱香的时间让她一时有点出神了。

“炮五进二”旗手这才反应过来。

“逗你们玩啊,剑公子高人,日后有机会小妹还要来向剑兄讨教”金银玉认输站了起来,男不男女不女地向李小剑鞠了一躬。

李小剑也站了起来,“小妹?”李小剑看着眼前比自己还要猛量的金银玉。

“说错了,说错了,我是姐姐,小弟前途不可限量。”金银玉自我解嘲,然后一伸手搂住了李小剑的脖子,像是兄弟一样亲密。全场大哗,啊声四起。

最后一场比赛说是意力比赛,比到最后却是双方代表互抛法器,成了法器展览会。

临分别时,谷洛依和李小剑相拥良久互道保重。白霞客姐妹情深,抱着李小剑更久,嘴里一声声弟弟叫得娇媚。

玄凌寒则双眼冒火,恨不得手撕二姝。乌龟也是有血性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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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融沙暖,春意娓来。

休息日,李小剑吃过早饭就往北行去。写意镇往北百里之遥有一条大江,名曰皮弄江。

第203章 (剑)河童

------水下清明平静,条条小鱼游弋。往下几十米,就有顽石横亘、水草摇荡。天上阳光过水折影,从岩石缝隙间穿过,仿佛一棵大大榕树,撑住排起那方晴空。-----

泥融沙暖,春意娓来。

休息日,李小剑吃过早饭就往北行去。写意镇往北百里之遥有一条大江,名曰皮弄江。

江虽大,过船却不多。江岸多岩累山,更无人居住。因此那山水皆有、风景也佳的地方,就成为李小剑日常修炼处之一。

上次李小剑正吸收墨晶灵气之时,江的东头难得行来五只小船。李小剑抬眼一搭也见怪不怪,刚要闭眼修练时,却惊奇地发觉船只变成了四只。

李小剑睁大眼睛确认,四只,真真切切地四只,有篷有桅、帆扬风足。李小剑嘟了下嘴,意教也有看花眼的时候。

伏地蟒挤了过来,哞哞地叫着。李小剑拍拍他的头说:什么时候空了,也带你去坐坐船,你从西大陆飘洋过海,船定是坐了不少,怀念了吧。

伏地蟒侧着脑袋在李小剑的脸上蹭了蹭显示亲热。

李小剑也蹭了蹭它说道:好了,我要练功了,你去玩一会吧。

伏地蟒却不走,头一个劲地往江里点。李小剑望去,那五只小船顺流而下,不急不缓。五只?李小剑用手一个一个数去,确是五只。那刚才?我又看花眼了?

李小剑想了想,他不可能看花眼,以他意教的水平就是再远上一倍,他也不可能看花眼。既然不可能看花眼,那定是有古怪。

李小剑在那坐了整整一天,却再也没有船只驶过。

以风苇度的速度及威力,李小剑可以在大江上奔跑行走。只是若遇突发事件阻碍他的奔跑速度,他就会沉下水里。

李小剑会游泳,不过以他那点水平恐怕还不能在大江里潇洒。眼前的皮弄江,惶惶然十里宽阔,对面的村庄看起来都是影影约约。

李小剑本想骑着伏地蟒前去看个究竟,没想到伏地蟒更是畏水如虎,死活不下去。李小剑在脑海记忆中找了份避水功的意技,操练了一周就又来了。

避水功练好后能成为本能,只要一入水就在周边配着人形排开一个小空间,滴水不沾身,呼吸也不受影响。看上去就如同鱼翔浅底一样。

如果沐浴时,那就要先收了避水功,才能成功洗澡搓灰。就如鸟的爪子,用力了才能张开,不象人的手用力了才能抓住。

水下清明平静,条条小鱼游弋。往下几十米,就有顽石横亘、水草摇荡。天上阳光过水折影,从岩石缝隙间穿过,仿佛一棵大大榕树,撑住排起那方晴空。

李小剑在水里玩耍一会,就快速奔跑向江心。游至江心,李小剑心念一动,直往下沉去。江心渐深,足有两百多米。李小剑并未一扎到底,而是离底有上几寸,免得踏上江床污泥。

身旁时有大鱼游过,却对李小剑视而不见,一条条悠哉地就像人看见了树或房子,要么没有生命要么无法行动。

水下寂宁一如平常,李小剑左走右看,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同。他又怀疑自己当日是不是看花了眼。

李小剑从纳戒中招唤出伏地蟒。伏地蟒刚出来时有点晕晕乎乎,待左瞅右瞅发现是在水下时就惊慌失措,小腿般粗细的身体紧紧缠绕着李小剑。

李小剑笑了笑对它说:有我在,不用怕,你看不是没事吗?

伏地蟒理解李小剑的话,却仍是小心翼翼地探着脑袋四处测试。待它确定完全无事时,大张着血盆大口像微笑似的,松开了李小剑要往前游去,不料却猛呛了一口水。

伏地蟒乱扭瞎动,好不容易才重缠上李小剑的胳膊,又如在陆地。伏地蟒明白了,它得靠着李小剑才能避开水流。

明白了这点,伏地蟒再也不松开李小剑,它大张着嘴四咬着路过的小鱼。有稍远点地方够不着的,伏地蟒就拖着李小剑硬往前赶。

伏地蟒吃了一会,发觉小鱼速度太快,远不如定在岩石上的蚌螺吃得开心。

那块岩石不知到底有多大,露在外面的就有数米之高,峥嵘坑洼、水草穿插。

岩石上布有许多碗大孔洞,偶尔会冒出一个气泡幽幽上仰,待到一定高度四散而开,变成许多小泡。

孔洞内大多寄居着蟹虾,伏地蟒也不怕,找到一个和它身躯差不多大小的孔洞,一头钻了进去,抖动一会退出就见嘴里叼着各样美味,吧唧地开心。

伏地蟒转入岩石背面,又一头钻进一只孔洞,抖动几下却松开了李小剑。李小剑一惊,忙伸手把它拉了回来。

伏地蟒嘴里叼着只大龙虾的腿,疑惑地看着李小剑。

李小剑仔细看了看伏地蟒,伏地蟒没有任何不正常,但是刚才为什么松开了我,却没有呛到水呢?

李小剑神识散发向岩石,先是发现无数只蟹虾正在孔洞内美美地睡觉,接着就是厚重的岩石层,最后再往下却怎么也神识不下去了。

李小剑想了想,将神识往刚才那个孔洞探去。他的神识刚探进去两米不到,突然发现孔洞内没有水,还有充足的气体。

捡到宝贝了?李小剑一高兴又往下神识。

那孔洞除了开始几米是横向的,然后折而向下数十米,突然豁然开朗。下面光线充足、草木丰茂,李小剑就像趴在山头往下观赏。

“什么人?”突然洞内有人声传出。

李小剑一惊,忙收回神识,躲到了另一块岩石后面。伏地蟒正吃得高兴,猛然被李小剑收回纳戒还有些不高兴。

面前的岩石轻轻一震,污泥四起、水浑草浊,竟然慢慢升起。

待升到一定高度,李小剑看到岩石侧有个门洞,里面站着两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直立生物。

他们全身绿色,头上有毛发散披,在头顶正中却是光秃的,嘴巴像鸟一样尖着,手提着钢叉正左看右瞅。

河童!兽族远古八族之一。李小剑思索一会,认出了眼前的怪物。

玄河长龟、追月獾、河童、轩辕乌鳄,兽族八强已出其四,另外四种应该也没有完全灭绝。

河童又往外走了走,鸭子一样的双脚在水里灵活地很。两只河童还不是一阶玄兽,李小剑完全可以妙杀他们,不过他没有打草惊蛇。

第204章 (剑)河童之府

----林疏草密、菜满园溢,数十户白墙墨瓦中一处官宅甚是显眼。

远方数山连绵,有童有濯,缓弧延伸眼前。再往远处迷茫深邃,不知是何。

在田地户间有许多河童,或耕种辛勤、或挎篮急走。----

河童走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嘴里说着“奇怪,大人说有情况,这哪有啊,安静地很啊。”

“好了,回去吧,我们检查完了,是没有什么啊。”另一只河童有些胆小,双手抓着钢叉,矮着身子随时准备当头一下。

岩石降下,李小剑屏气凝声听了一会,没有听见不妥就又走了出来。他左右看了看,就把身形缩小顺着刚才那孔洞钻了进去。

能感受到神识探视,岩石里的人应该意力层级很高或者另有法器设置。

李小剑不管不怕,心里有底。他反正没有意芒,若是悄悄进入,应该没有人发现。而那位大人被委派看门,想来实力也不是很高。一有不对,我掉头就跑好了。

李小剑边想边往里面走去,孔洞渐渐没有了水,好像被空气顶住了一样,慢慢地就和普通山洞相同,还有嗖嗖的隐隐小风。

三转两转后洞内漆黑一片,李小剑意教高段,略施意力夜视之下通行无阻。他下转后又转了几个弯,眼前豁然开朗。

林疏草密、菜满园溢,数十户白墙墨瓦中一处官宅甚是显眼。

远方数山连绵,有童有濯,缓弧延伸眼前。再往远处迷茫深邃,不知是何。

在田地户间有许多河童,或耕种辛勤、或挎篮急走。

李小剑确信看门大人意力平平,应该是借助法器感应到了他的神识。现下他变身进入并无什么惊扰,一派祥和的样子。

李小剑左右瞅了瞅,断崖绝壁直直地有些吓人,上面远远散落一些孔洞。他又伸头往下看了看,他所在的孔洞悬空百米,在他脚下数米距离有石梯之形往下走去

这里应是河童的秘密之所,洞内仍是白天,李小剑不敢明目张胆地深入。

河童看起来应该比玄河长龟好过些,毕竟还没有用上他界躲进纳戒什么的,他们还有实在的住所。当然,也许还不如长龟一族能够随便搬迁趋利离害。

李小剑再向两边看去,左首几百米处隐隐有一小窗。他将进入的孔洞位置记好,施展风苇度往那窗口奔去。

开始李小剑怕被人识破,尚不敢施展全力。一经施展,发现全无反应,就加速前进,不过转瞬就至。

变身后的身形巴掌大小,李小剑扒在窗口向内望去。屋内有一五花大绑的少女,衣整面洁却是形容憔悴,应该被抓来有几天了。

在她面前有一男子背对着李小剑,正对她说话:小姐何必固执,既来之则安之,你我成就秦晋之好,享那鱼水之乐,不是人间一大快事?

“你做梦,我死也不会让你玷污了我的身子,不信你就试试”少女斩钉截铁地说,她的眼光阴厉狠毒,绝对是说得出做得到。

李小剑知道小姐身上或内里应藏里自尽之法,一旦逼急就会自杀名志。

“别别,小姐你一时气急,也是正常,待想宽了,我们成就好事也不迟啊。”那男子说完就离开了房间。

男子是意生六段,就算李小剑身有意芒,他也感应不到。那名小姐却是身无意力,不知是本身就无还是被封住隐藏。

李小剑神识跟随男子。男子出门后上了一段石阶,进入另一个房间。没想到江底别有洞天,他们在这崖壁上也不知开了多了暗格。

房间内有一只河童正襟危坐,见男子进来了点头示意下。河童的服饰表明它不是普通兽族。

“二公子,这丫头软硬不吃,你有什么高见吗?”男子询问河童。

河童阴阴一笑“世上哪有王三爷摆不平的女人啊。温柔体贴点,以您的音容相貌,还不是手到擒来?”

男子叹了一口气坐在河童斜侧。李小剑看那男子面貌颇为眼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这死妮子,要不是她学有全兰法,随时都能自毙,老子早就霸王硬上弓了”男子低头唏嘘颇为感叹。

全兰法,是上层千金小姐保全玉躯之法。若遇歹徒,就算是高上两阶的意士,小姐都可自断经脉以死保洁。

小姐死后,歹徒若是侮辱身体,身体仍可自爆炸伤或炸死意士。

若小姐身为意教及以上意士,修炼起来自然不难。若非高级意士,则需有高手助推并药物辅助。

意教意士自是颇为珍贵,尤其是年幼的意士,否则修炼了也没啥用处,所以上层千金修炼全兰法大多选取后者,那就非一般家庭所能承受地起的了。

“人已弄来了,那余下一半的金子,三爷啥时付给我们?”河童话题一转,静静地看着男子。

“放心,算起来这两天就到。若是我好事成了,区区几箱黄金算什么啊?就算是河童一族重归世间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男子身子侧向河童。

“那就太感谢王三爷了,我代表家父及河童一族感谢三爷。若是河童一族能够重返世间,以后我们一族就是您的马前卒,随传随到。”二公子显然有些激动。

李小剑收回神识,有心一走了之又内心过意不去。他在窗下犹豫一会,就传音入密:小姐不要说话,我救你出去。

本来萎靡的小姐一听有人说话,四处看了起来却没有看到人,想起那人叮咛就强忍好奇一声不吭,但是拼命地点头。她想逃跑的意味十分明显。

李小剑蒙上面孔,又入密道:你等我一下,我练个功把身体缩小再从窗户爬进来。

李小剑没敢直接现身怕吓着少女,他装模作样忍了一会,就爬上窗沿。

虽然李小剑已经提醒,但少女仍是圆睁双眼大张起了嘴,如同第一次见到河童时。李小剑一见忙飞身扑上。

李小剑仍是变身状态的巴掌大小,他四肢大开的盖住小姐的嘴,着急地说“别出声,别出声,不然要被发现了。”那少女好不容易才忍住惊吓频频点头。

第205章 救人救出了麻烦

李小剑跳了下来,恢复正常大小,“小姐,我若带你出去,你不能将今日之事说出去,尤其是我能变得这么小的事情。”

少女长舒了一口气平静下心情,“一定,一定。公子只要救得小女出去,小女日后定当三缄其言并另有重报。”

李小剑嘘地一声让其小声,“我不用你报答。待出去后,我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以后不要再见面,就当这事从来没发生过。”

李小剑可不想惹什么麻烦。河童藏在水下不敢出头,长龟一族隐身世间也不能声张。眼前这位少女可能不认识变身之法,她们家里族人可不一定都不认识。

李小剑给那少女松绑。少女见李小剑的奇异身手和这里的人兽大不一样,料定是来救自己的,就乖乖让李小剑松了绑,而没有运用全兰法。

李小剑只当女孩没有意力,倒是没有想到万一那少女当他是坏人,全兰自爆顺便炸死他。

松绑后少女却直接倚上了李小剑。李小剑知道少女是饿的,也不以为意伸手扶住了她。

少女已被抓来数日,坐在床边她一时也不敢松懈。王三爷也没有给她松绑。

三爷定时让人给她送饭,她也没让人喂,让人放下食物,待人走后就低下头,嘴就着食物能吃多少就是多少。

“你先睡会,我带你出去”说着李小剑给她头顶灌入意力,少女靠着他的肩头昏沉沉睡去。少女刚睡去,就有人进来。

李小剑忙将少女意识入纳戒,又变小后跳向窗台。他刚滑向窗台,就听有人大喊“快来人啊,小姐不见了啊,小姐跑了啊!”

李小剑正在峭壁上垂直跑动间,突然感到数股意王级意力大力袭来。

李小剑风苇度几至登峰造极,在这河童之所应该没有对手。对方反应如此之快,八成是开启了壁中所藏法器,以期阻挡他赢得时间。

李小剑见被发现,索性复原身体,省得“变身”之法让更多人知道。

法器所施意力不能一直不停,李小剑待法器停顿,一纵身又窜了出去。王三爷和许多河童出现,他们都有一定的意力,也能在峭壁上奔跑。不过他们的意力层级远较李小剑为低。

李小剑不想惹事,三窜两跳就绕了过去,然后将风苇度施至极致,留下道道残影。他本人早又变小,从刚才的孔洞钻了出去。

避水功本能,李小剑出了孔洞,眨眼之间已窜上了岸。他马不停蹄,奔走几十里方才停下。

李小剑神识周围见已安全,就放出少女摇醒她,问她有什么打算。

少女看似懒洋洋,却出其不易地扯下了李小剑的蒙面。李小剑心道惭愧,又着了个普通人的道。

少女站直身体,给他施了个礼,“公子大恩大德,小女没齿难忘,日后定当重谢,请受小女一拜。”李小剑嗔怪两句还礼,问少女意欲何往。

少女说她是白霜人氏,李小剑忙打断说他不想知道这些,今日救她之后,两人永远不要再见。

少女点点头,让李小剑送其去最近的官府。李小剑猜测少女定是官家之后。

他想了想,写意镇肯定是不能去的,往北是西夜帝国,刚从那逃回来肯定不能再自投罗网,往西是若羌帝国,太远,往东是白霜帝国倒是可以就近让她回家。

李小剑又让少女昏睡,神识进纳戒后飞速赶往最近的官府。到了官府附近,李小剑放出少女叫醒她。

少女很快清醒却并不惊奇,只是又恳求李小剑陪她演一出戏,否则她虽说是完壁之身,回家也会有风言风语,无法再活下去。

李小剑头大了,不过好人做到底就配合了她。

官府门口,一英俊少男恶狠狠地对一名美丽少女大呼小叫“别跟着我,不是告诉你了,不要跟着我嘛?赶快给我滚回家去。”

“公子,公子,求求你,带着我,我让我爹爹给你官做,给你金子”那少女委曲求全,就差给少男下跪。

官府衙役看傻了眼,看那男孩也就一般人家,虽说长得帅了点,可那女子一看就是世家之后,而且还国色天香。男孩竟然不要,女孩竟然恳求?天下还有这种好事,还有这种傻叉?

少男连拖带拽将少女拉至官府门口,指着她对衙役说,“这是白霜高官的女儿,你们把她送回去,赏银定是大大的。我都被她烦死了,竟然从白霜澄江跟我到皮弄。”

衙役还没反应过来,少男将少女往门内一推,转身就跑。少女摔了一跤,爬起已不见了少男的踪影,她扶在门框上哭得那个伤心“别丢下我,呜呜,别丢下我。”

她是真地哭了,能够逃离虎口,救他的人还是个不图回报的英俊少年,少女的心里早生起了别样的情愫。

李小剑,我还会回来找你的,我,我,我不会放过你的。少女心里默想,嘴角泛起了甜蜜的微笑。她忙收住,仍是不停地抹泪。

李小剑本不打算告诉她叫什么名字,无奈少女说不告诉他的名字,她就来找他,她唯一知道他的就是他能变小。

说完,她还把脸往李小剑面前一凑,说怕泄密的话,就杀了她吧。

李小剑不料救人救出了事端。少女见李小剑为难的样子,又赌咒发誓说,她只要知道李小剑的名字绝不会将李小剑的事情泄露出去。

为了不让长龟事泄,李小剑只得告诉他自己的名字,并带她到了衙门口。

河童之所内嘈杂一片。被称为二公子的河童气愤地对年轻男子说,“早就告诉你不要招摇,非要大天白日地把船收进来,这下暴露了吧?”

男子有些惭愧,却不愿承认。

他劝道“二公子说得甚是,只是事已如此,我们赶快通知王爷。另外,也不一定就是收船时暴露了,没准是谁无意中碰到。

再说了,我就不信她能回家说被绑架了好几天。她不嫌丢人,她们家族能不嫌丢人?救他之人不会考虑这事?所以没那么容易暴露。”

“哼,希望如此”,河童恨恨地甩手而走,而今他只能寄希望于王三爷早日发达,或通过王三爷找到靠山让河童一族能够早日见光。

第206章 望烟男子

李小剑回到束修馆,刚吃完饭玄阳进来通报说有人找。李小剑走到门口,灯笼底下站着一个敦实矮粗的少年。李小剑走上前,“请问兄台是?”

那位少年转身盯着李小剑看了两眼,旋即大笑“剑弟,我是卫孤烟啊,你都长这么高了。”

卫孤烟,望烟男子?李小剑想了起来,“原来是卫兄啊。”说完两人各自上前一步拥抱在一起。

北方蛮族被白霜帝国痛击几次后远遁往西面游离,很少再敢侵扰边境。因此边虽然紧张却一直无事,卫孤烟希望通过军功升官发财的愿意比较渺茫。

军中宿将长辈就建议他趁着年轻周游天下,以结交当世英雄豪杰。

卫孤烟听一当权长辈说白霜陵重又开启,新任总督却对其不感兴趣,李小剑竟然没死,他秘密回到了赵谷。赵谷位于帝国西北边陲,那里形势较为紧张,也许有机会建功立业。

十天前卫孤烟到了赵谷,却发觉不仅是李氏,连谷氏赵氏都找不到一个熟人。而且他发现赵谷形势远没有紧张到乱势出英雄的地步。

不过既然来了,总要探访一下李小剑。卫孤烟好不容易从城防大人风书雅那里知道李小剑的消息,晓行夜宿就往皮弄赶去。

卫孤烟现在是意师二段,从赵谷到皮弄,他能这么短时间就赶到,李小剑还是颇为感动的。

李小剑摆上宴席,陪卫孤烟喝上几杯。酒过三巡后,他问卫孤烟有何打算,是否要继续游历?

卫孤烟说游历也可,就算拜师学艺也行,只要不是走学士之路。卫孤烟以为李小剑要他去写意阁上学,忙先拒绝。

李小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在明白了卫孤烟的意思后,不禁哑然失笑:卫兄想哪里去了,普通学士虽说较意士为少,却也用处不大;

就算中阶学士将来也不过是幕僚帐房什么的,六阶以上学士倒是威风八面,可那更是可遇不可求,不是你努力就行的;

我怎么会建议你走学士之路?当初我若不是没有办法,也不会投身学士啊。

卫孤烟见误会了李小剑,忙端起酒杯说:喝酒,喝酒。

李小剑倒是真心实意地建议卫孤烟先去当差进入仕途。

卫孤烟叹了一口气说,我何尝不想?此次出来也是因为僧多粥少,望烟城的兄弟姐妹因为几个“百夫长”“十夫长”的职位都快反目成仇了。卫孤烟说完又喝了一杯。

卫孤烟身为望烟年轻一辈的领军人物,只得率先做出表率远赴他乡自我谋生。望烟少年见老大如此高风亮节,一些有点实力的人也纷纷踏出征途,这样才化解了场内讧。

乱世出英雄,乱世机会也多。白霜帝国上层暗流涌动,皇帝严令边不得擅自行动故意挑衅或暗杀蛮族领取军功。

如此一来,边疆虽然紧张,却也是难得一片安宁。外紧内就松,外松内就紧。

李小剑劝道:卫兄眼光不要光盯着白霜帝国啊,与帝国交好的几个邻国也不是不可以啊,譬如这皮弄帝国。

皮弄?卫孤烟不置可否。皮弄帝国虽说不大,恐怕也是人浮于事,而且他还是个外来人员,在此毫无根基。

在白霜望烟城他都只能退避三舍,这小小的皮弄他就能时来运转?

李小剑知道卫孤烟嫌弃皮弄帝国太小,还不如白霜一个行省大。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李小剑笑了笑接着说“宁为鸡头,莫为牛后,卫兄可曾听过?大有大的好处,小也有小的妙地。

因为小,所以人才少。因为要吸引人才,所以机会相对就多。

卫兄先在写意镇历练,以卫兄之才,起码是个百夫长,就是千夫长也不为过啊,没准几年下来就是城防大人了啊。”

卫孤烟听了扑哧一笑,“剑弟,从军或入仕,不光光是意力高功夫好就行,还要有钱上下打点,还要能抱上条粗腿。”卫孤烟虽然只有18、9岁,却经风历雨、见多识广。

“这个卫兄不用担心,只要卫兄有心,钱的事情我来想办法。”李小剑熟读天下藏书,更是世事洞明人情练达。

卫孤烟两眼放光,旋即有些不好意思“剑弟上次的救命之恩,我已无法回报,这次再劳你大驾,为兄实在心里不安。”

“卫兄不用客气,你我交心,我也需要有人帮扶,关键时刻能有兄弟为我说句话不是?

我们家的事想必你也听到了一点,所以帮你就是帮我自己。卫兄,你再客气的话,就是见外了啊。”

李小剑说得真诚,没有任何虚假,卫孤烟若再扭捏就有点做作了。

他点头同意“兄弟,虽说大恩不言谢,但是为兄还是要谢谢你,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有事你说话。来,为兄敬你一杯。”

李小剑忙举杯“客气,客气,事成之后,我们再好好庆祝。”

卫孤烟意师二段,若是再懂些兵法韬略,去城防军队做个千夫长都绰绰有余,别说是个小小的百夫长了。

不过当官考察的是综合实力,不是光光能冲能砍就行了,譬如运营粮草钱粮的问题。

简单地说,就是除了基本功,另外会不会搞钱。和平时期粮草有朝廷供应,战乱特殊时分保不齐就要自力更生了。

写意镇城防大人坐在他那张虎皮椅上,意味深长地对曹春晖讲。

曹春晖虽然在家族中不受待见,但毕竟世家出身,焉能不懂这些道理,“鲁兄说得甚是,我那侄子还年轻,还需要城防大人好好调教。这里有点小钱,鲁兄麻烦您打点一下,给孩子一个机会。”

曹春晖说着拿出一张银票,放在茶几上轻轻推到城防大人面前。

城防大人斜了一眼,五千两银子,他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

“曹兄,你这是干什么?你我之间哪还用得着这些”城防大人嘴上如此说,手上却没有动。

“鲁兄,你我之间是不用这些。但是你也是有兄弟朋友的,也得给诸位打声招呼,那不都得钱?我侄子的事,怎么能让你花钱呢?

好了,我学校还有事,再不去何校长要骂我了啊。改天我们找个地方喝上几杯。”曹春晖说着站了起来。

第207章 曹春晖老师的面子

“你看这叫啥事。好吧,改天我请你,一定要是我请你,你可不能和我抢啊。”边防大人说得郑重其事。

和平时期,一名百夫长,1千两银子足矣,一名千夫长,也就是4千两银子而已,城防大人很满意。

李小剑不是拿不出这笔钱,而是不能太高调。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孩,家庭根基也不是太深厚,虽然组建束修馆自食其力,能让人刮目相看;

年纪轻轻,成绩很棒意力很高,也能让人心服口服;只是冷不丁的拿出几千两银子,那还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学习和赚钱,这是两码事。李小剑思来想去,在写意镇所认识的领导中,竟然是曹春晖对自己最为关怀。

考官校长对李小剑自是欣赏有加,但他们对谁都一样,而曹春晖则不计前嫌,完全把他当成入室弟子一样,时常嘘寒问暖的。

李小剑不是傻子,他知道庶出的曹春晖需要证明自己有能力,才能让家族对其有所重视,所以他拼命地招揽李小剑。

李小剑也需要壮大自己的力量,否则家中出了事,连个问话的人都找不到。二人心思相同一拍即合。

李小剑把卫孤烟引荐给曹春晖,卫孤烟跟李小剑一起叫曹春晖老师。李小剑叫曹春晖老师,可能还是因为同在一个学校的关系。

卫孤烟叫曹春晖为老师,而不是称呼曹老师,那可是真心实意来投奔了,曹春晖心花怒放。

有名千夫长弟子以后做什么事无疑都是很方便的,更何况卫孤烟的意力虽比不上李小剑那么变态,可也不是可以小看的。

至少以他的水平,在写意镇同年龄人中已找不出对手了。若是假以时日,成为意爵甚至意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啊。

曹春晖爽快地掏了5000两银子,若不是李小剑拦着,他都想掏个1万两银子表示对卫孤烟的重视。

李小剑告诉他不能一下把人的胃口喂得太大。曹春晖深以为然。

前年李小剑刚认识卫孤烟时,卫孤烟是意生一段,现在卫孤烟是意师二段,修行提升速度也是人中之杰,只是李小剑仍是觉得太慢。

像卫孤烟这种还是有修行天赋的,近两年升了一阶,那些天赋相对不是特别出彩的呢?譬如赵强、李之明呢?

李小剑想帮助兄弟姐妹亲朋好友们快速提升,光靠自身输入意力是不行的。他必须好好搜索脑中记忆,看有没有丹药速成的办法。

李小剑虽已是意教,对天离恨及诸位师父等记忆能内视地更多,也理解地更为深刻,却只能研磨炼制些低级丹药,不能帮助别人速成。

李小剑知道仍需抓紧提升意力,方能提高炼制丹药的能力。不过就算以现今能力炼制,能多些年轻的意师意教兄弟,那也是相当不错的啊。

李小剑告诫自己,要赶快结识点肝胆相照的朋友了。

写意阁的课程对李小剑来说越来越简单了,他本不想再去课堂浪费时间,可毕竟是这里的学生,因此时不时地还要去点个卯。

他的班主任非常善解人意,直接带着他去找校长批复,以后可以去藏自学,不需要时时去教室。

何文定校长看着班主任和李小剑说道:“我们写意阁虽说走的是学士偏途,但更要因材施教,李小剑同学的能力早超越四阶了,就是五阶我看也没有问题。

你们不来找我,我也要去找你们。我和几位领导商量了一下,决定提前授予你高段中阶学士,也就是四阶学生毕业证书,并推荐你去参加六阶学士入学考试。”

“六,六阶?”李小剑吓了一跳。虽说他脑中有各方记忆并意识过天宗的学识,可那绝大多数都是理论,基本都没有实践过。

冷不丁地让他参加六阶入学考试,他不惶恐才奇怪。就好比听别人说起过几次做大生意,真要轮当自己才发觉不是那么回事。

世上之事虽不难,却总得要实践才能出真知。更何况他提前结束四阶,直接跳过五阶、五阶的学习?

他更怕的是万一考中六阶学士,会泄露本身隐藏的诸多秘密,引来更多更大的危险。

带他来见校长的班主任则直接张口结舌,惊得话都说不出来。

“对。虽说你只有15周岁,但从历史来看,高才大识的少年英雄从来不少。15周岁入读学院成为六阶学士,不是很稀奇的事情。学士大陆还有17岁成为七阶学士的。”何文定鼓励李小剑。

“什么,还有17岁成为七阶学士的?”李小剑真地吓着了。

何文定笑了笑“加油,努力,没准你也可以17岁成为七阶学士。”

六阶学士升为七阶学士,快的话也要四年左右时间,慢的话一般也就止步于六阶学士。

李小剑得益于九岁的那场大病,已然如作弊开挂了一般,没想到还有历史奇人。

李小剑领了高中的四阶学位证之后,并没有着急去报考学院。他觉得自己意力层级太低,不适合锋芒太露,否则遇到高手看不顺眼只有被秒杀的份。

前几天无意发现的河童之事,李小剑不知道该不该向上汇报。

想来河童一族也是可怜,几百年前声震天下的兽族八强,而今却只能藏身于河谷,托身于一个不知轻重的年轻纨绔。

报了,河童一族就可能面临灭顶之灾;不报,河童为着自身安全,定然遍遣高手四处寻觅他。就算河童愿意放过他,那名纨绔恐怕也不会那么容易放手。

所以未把河童一事彻底解决之前,李小剑不敢随意离开目前警卫森严的写意镇。

李小剑越是想低调,却越是低调不了。

自从被授予高中毕业学位证之后,写意阁就把他的英雄事例添油加醋的宣传向了周边列国的各小阶、初中阶学校,希望大家踊跃报名写意阁。

李小剑颇为恼火,他已再三说明他只过多看了几本书,读了些理论,并不能实践操作。若是真地参加考试,没准一败涂地。

可是没人信这些,大家都津津乐道他挑灯夜读,更是众**赞他囊萤映雪。

第208章 离心剑就是六阶学士

仿佛谁都陪伴过他生活,看着他成长一样。

许多校长向何文定发出邀请,请李小剑前去给学生们做报告。

李小剑对何文定说山高路远太不安全,何校长竟然从皮弄军方请来一位意爵为他保驾护航。

而邀请的学校,出动的座骑最差的都是翅尖马拉动的华车,就算是飘渺鸥和极光鹤也是寻常标配。

李小剑拒无可拒只得赶鸭子上架演讲几次。

本以为他干巴巴的演讲会让以后的邀请者忘而却步,却没想到皮弄帝国也异常重视李小剑的宣传效应,专派一名礼部侍郎亲自出马劝导并辅导李小剑。

侍郎先从改变李小剑的态度入手,大意无非就是普通族裔没有机会成为意士,还可以花钱成为学士。

想成为学士的人之中多半又是寒门苦子,他们需要有一个榜样,一个信仰,一个英雄般的人物指引着激励着他们前进。

李小剑只要给他们鼓励,给他们干劲,很有可能就会改变他们的一生,让他们脱离艰苦困难的环境,过上开心美好的生活,也能让他们为更多的人幸福和努力而奋斗。

想想那个场景,人人都能识文断字,人人都能幸福安康。所以这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好事。你就是说得稍微夸张一点、稍微美化一点又如何?

不愧为侍郎,几句话就让李小剑想起自己突然意力消失备受欺凌的时候,那份难耐的悲观,那份寒冷的绝望,那份炼狱的痛苦。强的人为自己,更强的人为大家。

侍郎的潜在意思自是为皮弄帝国多招些生源,有人就有机会,由教育带动各行业的发展。李小剑明白这点,但是一点也不反感。

私利可以促进公共事业的发展,立志为伟大目标奋斗,私利也会源源而来。

李小剑从纳戒中取出离星剑。文状曾告诉过李小剑离星剑的来历,剑的名字与他第一个主人的绰号相同,都叫离星剑。

李小剑轻轻抚摸剑身,思绪飘向一个青春热血的年代。

几千年前的学士大陆,连四阶学士都异常珍贵的年代,离心剑就是六阶学士,即被尊称为大阶的本科学士,毕业于火系学院中排名第一的北华学院。

他的求学经历和别的六阶学士颇为不同。别的学士学习虽一直辛苦,成绩却也一直拔尖,简称:从小就品学兼优。

而离星剑的经历则是一部典型的逆袭历史,从三阶学士的初段到高段的一半,都是年级的倒数,眼看连初等中阶的三阶学位都没有办法拿到。

在三阶最后的时间里,他痛定思痛,拼命玩命,用三个多月的时间成功升为年级第一,高分入取著名重点四阶学校。

刚成为四阶学士不幸又垫了底,再次奋起在四阶学段的三年中一直名列前茅,直至最后一举冲入北华学院。

侍郎先听了李小剑所做的关于离星剑初中第三年寒假时的奋起,到高中第一年时的拼搏的演讲,频频点头称是。

尔后侍郎亲自操刀,挥就两篇雅俗共赏的演讲稿。

其中最重大的改变,就是不能以离星剑的口吻说,要以第一人称而言,让学生们有很强的代入感,哪怕让学生错认为是李小剑的故事也在所不惜。

李小剑次日要去一个初等中阶的学校,也就是三阶学校讲述如何学习鹰语,当晚他仍没有停止在森林里修炼。

鹰语曾是最为流行的玄兽语言之一,在飞行玄兽中通用。

李小剑最近一直有突破的征兆,他一压再压坚决打好根基,准备一举突破至意大师。

意大师已是当之无愧的高手,所以突破时也是危机四伏,很多人终生止步于此。李小剑不准备地万无一失绝对不会随便去突破。

他要等去完三阶学校讲述如何学习鹰语,再到一个四阶学校讲述一下如何学习九章算术,再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定定心心全力突破,说不定他要躲起来一个月。

李小剑长舒一口气,刚收起墨晶就感觉有些人远远向写意阁奔来。

李小剑轻轻一纵,躲在树丛中。他神识探测,离写意阁最近的那人是意教七段,不过受伤颇重,正拼命逃窜。

后面数里之外几人也是意教,二三段的样子,仿佛是官府高手。他们携带法器,正骂骂咧咧边寻边追。

李小剑全神细听,“这个越狱犯啥时不好逃,害我们大半夜的不得休息!”

“这次抓住他,一定要把他的经脉全部打断,就算抽出也行,让他成为一个废人。”

李小剑听了他们的阴毒话语,心头一凛。

“老三,不好说这样的话。听说这个高峰是为了给他心爱的女人治病,偷了辆小推车才被抓的。”

“什么,意教七段的人去偷辆小推车?你说的小推车是我想象的那种吗?”

“对,就是那种普通的小推车,二两银子左右的。哎,一文钱难倒英雄好汉。”

“再有什么原因也不能折腾我们兄弟啊。”

李小剑听了一阵唏嘘,为意教偷一辆小推车感觉不值,也为他的爱情而感动心酸。

李小剑年岁虽小,却也知道成年人的爱情都是金钱势利的,没想到还有这种相濡以沫互敬扶持的人间真爱。

因此,当那名叫高峰的意教奔到李小剑藏身的树下,再也支持不住扑通倒地时,李小剑想也未想纵身跳下救扶,施展风苇度携着他就跑。

李小剑将高峰安排在藏五层半给他止血治疗。高峰受伤太过严重,除了意力受损,身上也被法器射穿几处。

幸亏李小剑是妙手的高徒,给他推宫过血半晌才又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高峰幽幽醒转之后,李小剑把已取出的丹药又放了回去。高峰受法器攻击,若非生死一线时,李小剑不愿冒险让他吞食丹药。万一法器中自带意毒,再吃了反性丹药那麻烦更大。

高峰看了看眼前的年轻人,知道他救了自己,努力要坐起身表达谢意。

李小剑忙摆手,“大叔不要乱动,先养好身体。”高峰运行身体,意芒还在,意力几近于无。他点头不再挣扎,对李小剑说道“谢了,小兄弟。”

第209章 越狱

李小剑给高峰备好饮食,对他说自己要出去两天,藏很安全,让他好好养伤。

李小剑又掏出颗掩意坠让高峰带上,叮嘱几句就回去准备第二天的事项。

初等中阶的学校会场,李小剑站在演讲台上喝了口茶,冲着传音花对会场内数千三阶高段的学生侃侃而谈。

学士学校分布比较散乱,难得会请人来演讲。于是几个学校的三阶高段(简称初三)学生就集中在一起听李小剑的报告。

李小剑演讲的题目是《逆袭:我从学渣变学霸》

次日,李小剑转战四阶学校(即高等中阶学校,简称高中),给学生们讲解九章算术的学习,演讲题目更直白《如何学好高中数学》。

高中数学可以如此学,初中小学数学当然也可以。数学学好了,再延伸至别的理科的学习。先精专、后广博。

乔学士全程听了李小剑的演讲,惊为天人。李小剑也懒得和他解释这是别人的故事,省得他胡思乱想再胡传乱说。

乔学士没有那么八卦,反而让李小剑多梳理一下如何更好地培训新来老师,以后如何更好更快地开设新束修机构。

面提面命是不错,但终归效率太低。有了一定的规章制度,不理解、不掌握、不考核,等同于零。

李小剑听了深以为然,与乔学士商讨一番后,又搜肠刮肚补充,洋洋洒洒写出数十万字的问答式培训,像考卷一样帮助熟读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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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出李小剑所料,高峰伤口暗含意毒,若是不问青红皂白喂食普通药材没准是雪上加霜。

李小剑也有些高级药材,不过他不能再招摇了。若是能不着痕迹地救助他人那是最好,也更利于高峰身心的恢复。

李小剑再怎么保守治疗,毕竟是妙手的亲传弟子。两天后高峰已能在五层半慢慢走动了,也承认因为偷窃了一辆手推车就被判刑十年的奇葩故事。

高峰是若羌帝国人氏,为了给心爱的人治病早倾家荡产,一时头昏之下就偷了辆手推车贩卖。

可巧赶上帝国严打,再加上连贿赂捕快的几两银子都拿不出,就被重判入狱十年。若是有钱贿赂,还用得着偷车吗?

在诸多手持法器的捕快押解之下,身为意教高手同时也是厚道人的高峰连声辩都不敢,就被押解进硅贝石所著的硅贝监狱。

硅贝石对意大师之下的意士有压制作用,进了监狱就如同普通人。

捕快们似乎为了早日摘除“只会扫黄打非”的贵冠,顺带教导下高峰连几两银子的车马费都不肯奉献的无知,就把他以杀人放火才能享受到的三堂会审速度送进了监狱。

并且为了让他们的政绩能够千年不朽,还把高峰投入到无期与死刑交错、手链与脚镣乱耳的重刑室。

希望快要踏入鬼门关或者仰望奈何桥的人能够伸一把援手,成就高峰死于非命的美名。

高峰老实却不愚蠢,他当然明白朝廷的良苦用心。

于是狱卒刚走,他就先自报家门,老实交待怎么能和诸位龙头老大共处一室的缘由了,并直言不讳请诸位老大相助一把侍机越狱

高峰知道,心爱的人身体拖不起,多一天就多一天风险。

冤枉,在这里相形见绌。越狱,却让他们热血沸腾。

虎哥、灰熊、阿豹,任一个的故事都能让六月飞雪。初进来的那些年,他们一门心思不是上访就是上告。

激情已在捕快指点好的路上消磨,愤慨也被朝廷安排好的方式化解,唯一能引起他们兴趣的就是对刚进来的囚犯一阵拳打脚踢。

在自相残杀中获得些病态的慰藉,同时在狱卒偶尔的笑脸中感受些人生的关怀。而这点恩赐的关怀,他们还要争先恐后地疯狂抢夺。

虎哥,亲妹妹被衙内强奸,自己上告无门不算还被以寻衅滋事为名关进了牢房,而后不间断地申诉又被视为不思悔改、冥顽不灵又判了个无期。他在这已三十年了。

灰熊,因与死者生前搭讪了几句话就被当做凶手判了死刑,好在亲人拼死申冤才险险躲过鬼头刀改为死缓。十年后,真凶出现,他不能出狱。

如今二十年过去了,他还是不能出狱。

阿豹,与邻里宅基地的小小纠纷,就让父母与爷爷奶奶惨死在对方大刀的横扫中。独苗的阿豹血书拦截城防大人的马车,却被安上跪着暴动的头衔投入了大牢。

没多久他就被判为死刑,罪行是蓄意杀害亲人图财害命。他进来半年,最多还有半年。

大狼、小豺等余下的人咎由自取,不是拦路抢劫就是入室强奸。当然他们也有各自的理由,只是那理由不足以成为他们犯罪的动因。

热血能够沸腾,行动能否血性?他们冷眼旁观高峰的一切。而高峰至少躲过了一顿无辜的拳脚。

意力被压制后如同普通人,真要挨一顿打,高峰不知自己能否扛得过去,关在这里的人不止他一个意士。

高峰本就是沉默寡言的人,自第一天些微慷慨之后,就基本上不怎么说话了。他独来独往,独睡独醒。

早上天还没有亮,除了虎哥、灰熊他们几人,绝大部分的犯人都已经醒了。半个馒头一碗稀粥,让他们总能在肠胃的提示下早早不错过清晨那份难得的宁静。

但他们都不起来,甚至动也不动一下,他们在减少不必要的消耗。而虎哥、灰熊他们享用着晚辈们牙缝里挤出来的上贡,睡得安心。

高峰仿佛不饿,他轻轻起床后,趴在地上屏气做起了俯卧撑。意力受压,那就要让本体更强,何况他刚被抓住时还受到了捕快们的特别关照。

第一次做了十五个,他翻身坐起呼呼地尽量轻微地喘着粗气。待气息稍定,他又开始第二次。第二次却只有十一个。

如此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越做越少,但终于凑满了四十个。

高峰浑身都是汗,像海绵一样,被人用力一挤所有的水分吱吱而出,只剩下稀松虚脱的身体。

第210章 越狱2

高峰喘了几口气后,手一扶脚一撑却没有站起来。他不得不继续坐在地上调匀气息。

好久,高峰又尝试了一把,终于站了起来。他一脚在前,一脚在后,呈弓字形缓缓下沉,拉伸腿部的韧带。

四十大几的年纪再做这些难免有些吃力,只不过刚摆了个造型,他就感觉到腰部的酸麻。他忙停下站好,边深呼吸边揉着腰。待感觉好了一点,他又缓缓下沉。

这次沉得深了些,不料还有小半米就要到地上时,他猛感到大腿根部一阵痉挛。他大叫了一声,往边上猛倒下去。

半晌他手撑着坐起,一边拼命揉着大腿,一边像潜水太久的游泳者急促地喘着大气。

借着晨光,囚犯们抬头瞅了一眼又忙着睡去。

起床了,大家排队刷牙,高峰一瘸一拐地夹在队伍中间。管教见了,会心地笑了。

放风时分,早餐那点补充早消耗地干净。高峰独自走在墙角,寻找那些遗落的绿芽。他发现一株小草,忍着酸痛慢慢矮身,调好位置蹲了下来。他用手先把小草周围的泥土轻轻拂去,然后揪住草叶,轻轻地一用力就将小草连根拔起。

他将小草放在眼前看了看,吹掉根茎上的泥土,就连头带尾地放进嘴里。连吃一些有了点饱意后,他将多余的草根理顺净,认真地包裹好放进了口袋。他需要补充能量。

接连几天,高峰早起、锻炼、放风、找草,偶尔还能发现只蚯蚓。一周之后,高峰似乎焕发了第二春,腰不是太酸,腿也不是那么疼了,俯卧撑能做到近一百个,压腿也快贴到了地面。

那个傍晚,忙完一天的活计后,高峰吃完自己的半饭一汤,正要再吃些草根补充一下体能时,一只手伸过来压住了草。

高峰抬头一看是小豺。小豺对高峰点头示了下意,就把手中的盆子递了过来,里面有些汤还有只小馒头,半个的一半。

小豺还要孝敬些前辈们。其实他只是轻舔了下稀汤,相当于什么也没有吃。

“小豺,我够了”高峰压住贪婪艰难地说。他似乎听到自己口水失望的哭声。

“峰哥,你是条汉子,弟佩服你。弟没多大能耐帮你,只能省点饭食给你。弟饿一顿没啥。”小豺的话语诚恳无比,语气中饱含夜露的凉湿。

高峰的嘴动了动,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再多再好的草又怎能抵得上再小再少的粮食?若不是一心越狱,他怎耐得了那反胃的酸苦及划伤内肺的根茎?他自己都感觉到脸上有了绿色。

“滚你妈的”高峰刚要说话,虎哥一脚踹倒了小豺,“你倒会做好人”说完他将一盘满满的碎馒头递到高峰面前。

“虎哥,你?”高峰不敢相信地站了起来。

人都有血性,都有正义一面。在大狱三十年的虎哥除了脾气与霸气,还有这些吗?

“老弟,你让为兄汗颜了。亲妹妹被人糟蹋,我还他妈的等着青天大老爷出现,怎么就没想到越狱自己做青天大老爷主持正义呢。吃,你吃。”

虎哥说着转向囚犯们,“以后你们的馒头都给高峰,直到他成功的那天。灰熊,你的意见呢?”身材高大的虎哥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正气,而积怨甚重的灰熊也有亡命徒的凶悍。

“虎哥说了算,兄弟我支持”说着灰熊也端了盘子走了过来。

“行,行,中,中”班房里一片应答声。连侧躺着的小豺也答应地欢,全然忘记虎哥的那一脚。

高峰吃不了那么多,他告诉大家可以轮流帮助他。

越狱要有个强健的体魄,高峰吃饱了饭有了力气,就更加频繁地锻炼身体。现在他每天攀爬双层床,希望翻墙爬屋时能够如履平地。

但他毕竟有了岁数,在第十一次从床上掉下来后,他半蹲在地上久久没有站起。

囚犯们都坐了起来,定定地看着高峰。虎哥望了几眼高峰,向囚犯们挥了挥手,大家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静静地躺了下去。

这段日子,大家都早早上床,再也不吹牛讲古今。他们怕打扰高峰。

高峰不知坐了多久。直到月光从照耀西面的床,到照耀他面西的脸,高峰才长叹一声,一瘸一拐地爬上了床。

第二天晚上,高峰早早地上床。他领了众人的情,也不想再影响大家的正常生活。众人见了谁也没有说什么,都早早地入睡。

半夜时分,高峰轻轻起来接着练习爬床,只是第一次他就摔了下来。

那时他手刚抓住床架,右脚努力伸了上去,然后手一松准备借着左脚一蹬窜上床时,不料左脚却没有他想像得那么强壮。于是,他就重重地摔了下来。

这次高峰躺在地上更久,而囚犯们强忍着。谁也没有起身看看。他们知道这时的冷漠其实就是信任。他们相信高峰能够做好准备从而成功越狱,他们没有雪中送炭的豪情,却有锦上添花的善良。

他们都希望高峰能够成功,好让他们在余下的岁月里能够有个美好的回忆,也好让他们能在后进的兄弟那,一代又一代吹嘘他们曾和英雄待过一个牢房。

英雄受了冤屈却不向人申诉,更不指望别人替他昭雪。他自己就给自己正了名,他是自己的法官。他也是自己的英雄,更是大家的英雄。

但英雄迟暮,尤其是在这样压制意力的监狱里。

很久很久当囚犯们多已进入梦乡时,高峰终于站了起来。他脚步踉跄地走向自己的床,努力了好久却没有爬上去。

他坐在地上想了想,忍了忍终于没有忍住。他双手捂着脸,泪水很快潮湿了他的手掌。

开始他还只是默默地哭,后来慢慢地无所顾忌放开了声地哭“阿羡,我没用,我没用啊,呜呜!”

囚犯们都醒了,他们围了上来。有几个年轻的看着伤感的高峰,再想起自己的故事自己的亲人,也无助地哭了。

虎哥的眼泪也在打转。他想找些话语安慰高峰,却一时半会想不出,只能把手搭在他的肩头,轻轻地拍了又拍。

第201章 (剑)越狱3

----是夜,如纱的月光朦胧了高墙铁网,而似扇的微风也轻拂了夏日晚凉,一切都在幽幽脉脉中宁静祥和。众人的眼睛则滚动起了晶莹,像晨曦莲荷上的露珠,微微漾漾。-----

对这些已然铁血心肠的人,能打动他们的只有英雄的无助。

“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孩儿无能啊,孩儿无能啊,让你们死不瞑目啊”角落里传来更大的哭声,是阿豹。想到全家惨死,唯一的希望---他却在牢里无所作为,他哭得伤心。

这些日子他时常做梦,梦到父亲和他在小池塘边一起钓鱼,梦到妈妈带到去街道挑选一个糖人,梦到奶奶见他进了家门,呼唤着他过来吃刚做好的点心,梦到爷爷拉他过来,让他尝尝刚温的白酒。

在梦里,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全是笑容可掬的。他们像以往那样对他疼爱,丝毫没有半点责怪。醒来后常常泪水湿了枕头。

他已好久没有这样了,他早已做好去天国和他们团聚的打算。而这些日子,年近五十的高峰却让他感到了深深的自责。

“阿豹、阿豹,看开点,看开点”邻近的狱友纷纷劝道。

“爸爸妈妈”阿豹突然一抹眼泪“爷爷奶奶,你们死了,阿豹也不愿再独活了。”说完他猛地站起往墙上撞去。在身边早发觉有异样的狱友一把抱住了他。

“阿豹、阿豹”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众人奋力箍抱,他则拼命挣扎。

“废物”虎哥大吼一声“放开他,让他死,让他去死。”

阿豹和众人愣住了,他们松开了手,而阿豹则茫然地看着虎哥。

虎哥见众人默不作声,语气和缓了些,“高峰是因为身体没有复原才痛哭。他不是屈服,他是不能而已。你呢?年纪轻轻就想着一了百了?”

阿豹低下了头,虎哥似乎也有些伤心。

他顿了顿才说“阿豹,虽然你的日子不多了,但是你不能放弃啊。你希望你的爷爷奶奶、父母双亲认为他们生了个废物吗?活一天我们就要一天是个人样,就算死亡终归来临,我们也要挺直腰杆地面对。”虎哥大义凛然。

囚室里死一般的安静,众人都觉得该鼓掌喝彩,却谁也不好先拍手。

“峰哥,越狱算我一份,老子不等了。”真凶已现、白坐二十年牢还不能出狱的灰熊如是说。

高峰直直地看着他,不知如何是好。

“阿峰,老哥也来陪你。还有谁愿意?”虎哥的目光扫向全场。

“我阿豹,也,也愿意。我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越狱,大不了,大不了也就是一死,还能死得轰烈。”阿豹上前一步。

“对,阿豹说得好,虎哥峰哥也算我一个”

“算我一个”

“算我一个”囚室里应声一片。

“虎哥峰哥,我们”大狼和小豺挤了上前,“我们虽然过几年就能出去,但出去也不光彩,索性和诸位哥哥们一起轰烈一把。”

“大狼、小豺,兄弟!”高峰的声音又哽咽了。

有了虎哥、灰熊这些狱头牢霸地加入,越狱一扫以前的阴霾,清晰明亮系统了起来。

虎哥首先问高峰的整体打算,如果越狱成功确定是逃亡还是报仇。高峰想了想就把全盘计划说出。

高峰说越狱成功后逃是逃不掉的,早一天晚一天还是会被抓住,而且很有可能不加审判直接砍头。

所以他越狱成功后,会直奔朝廷票号,威逼票号把钱交给医院,让医院好好给自己心爱的女人治病。她已没有多少时间了。

虎哥沉默了一会。这么多年过去了,虎哥外面已没有亲人。唯一的亲妹妹在哥哥入狱后又面临衙内的欺负,她忍无可忍咬舌自尽了。这也是这么多年他为什么没有想到越狱的原因。

外面已没有他可留恋的地方了。本来他不愿意陪高峰越狱,这里是他的天地,在这里他才觉得自己有个人样。只是正义的内心告诉他,他应该帮帮这个老实瘦削的男人。

如今见阿峰已盘算好了全局,虎哥反而觉得自己更加责无旁贷。

帮助一个人越狱让他成功逃走,不过是帮助一颗不屈服的私心。越狱之后不逃不窜反而更步危险之地,是成全一段传诵千古的爱情,更是弘扬天下为公的侠义精神。

虎哥觉得自己就是死了,今生也无憾。

接下来的几天,虎哥、灰熊根据各人的刑期长短、罪行大小明确分工。

监狱有三重围墙,他们决定抬重撞开保护高峰逃出,然后直奔票号。

第一重围墙,由大狼、小豺开路,撞开后他们退回囚室,顶多也就是加几年刑,但威名已有,出狱后也能挺直腰杆做人。

第二重围墙,由十几年以上重刑犯负责。这层危险地多,有生命危险。撞开后他们也退回囚室。他们刑期再重也终有出头的那一天。

第三重围墙九死一生,由虎哥、灰熊、阿豹等负责。他们已有赴死的勇气,就再也没有坐牢的耐性。

高峰一直最后压阵,待到三重围墙冲破,由未死的人保护直奔票号。

大狼小豺还有异议,他们想第三拨撞墙。

虎哥眼一瞪说道:“我们的故事还要你们帮着传诵出去,如果我们死了,不能让我们白死。”他们这才没有再出声。

为防夜长梦多,商议后的第三天他们就决定行动。

是夜,如纱的月光朦胧了高墙铁网,而似扇的微风也轻拂了夏日晚凉,一切都在幽幽脉脉中宁静祥和。众人的眼睛则滚动起了晶莹,像晨曦莲荷上的露珠,微微漾漾。

虎哥慢慢走动了起来。这里他住了三十年,墙角的蜘蛛、屋顶的裂缝,昨天看起来还是那么的讨厌,今晚就变得亲切了。他苦笑一下叹口气,性情中人就是牢房也能住出依恋。

“虎哥,开始吧”灰熊压低了嗓子说。

虎哥又看了两眼囚室,这才转过身,“好!诸位兄弟,现在退出还来得急。”他轻声询问,语气里全然没有了桀骜,充满的则是长辈的关怀。

第202章 (剑)越狱4结为异性兄弟

------小小窄窄的窗口,月亮圆圆的,清辉冷意、亮亮白白,连上面的暗影山峦都不再像以往那么狰狞。

日月星辰,太阳过于明媚让人无法直视,星辰又是太小让人无法深凝;唯有月亮,大大的、不明不暗,让人无限深思。

三坊平原上,秋收时节的夜幕,一大两小的身影在慢慢行走。-----

没有人出声。

“好!众位兄弟,开弓就没有回头箭了。”虎哥说。

“听虎哥的。”众人轻声说。

“嗯”虎哥点点头下了命令“开始准备。”

众人动手撕被扯褥编织起粗布麻绳。人多力量大,不一会就编好了七八根。众人将布绳齐置地上,取出省下来的冷水慢慢浇注上去。水不够时,几个小年轻解开裤子撒起了尿。

布绳经水后鼓胀结实起来。

阿豹指挥人用四根绳子扣住门上铁栏,然后几个人一用力,门却纹丝不动。阿豹一挥手,剩下的绳子全上。大家伙一用力,门动了下。

众人心头一喜正待再用力,高峰叫了起来“慢!”黑暗中吓了大家一跳。

“阿峰,你有什么事?”虎哥语气里有些焦急。

“虎哥,这门一打开可能就是生死两重天了。诸位兄弟住下手,受老哥一拜吧。”说着,高峰就跪了下去。

“峰哥,别”阿豹抢了上去抱住,“峰哥,若不是你,我现在还跟个女人似的要寻死觅活呢,现在我才知道我还是有点用处的。要谢也是我谢你啊。”

“都什么时候了”灰熊催促。

“生死两重天”虎哥轻声说道。他抬头向西面的窗户望去,小小窄窄的窗口,月亮圆圆的,清辉冷意、亮亮白白,连上面的暗影山峦都不再像以往那么狰狞。

日月星辰,太阳过于明媚让人无法直视,星辰又是太小让人无法深凝;唯有月亮,大大的、不明不暗,让人无限深思。

三坊平原上,秋收时节的夜幕,一大两小的身影在慢慢行走。

“妈妈,月亮和我们一起在走呢”男孩穿着妈妈的衣服,大大的遮住了膝盖却让他走起来虎虎生风。

“是啊,她怕我们看不见给我们照路咯”妈妈背着一口袋粮食,回答时顺便用了下力将下滑的口袋往上拉了拉。

“妈妈看,里面有老虎,吓人呢”扎着支朝天辫的小女孩牵着妈妈的衣角怯怯地说。她穿着哥哥的衣服,走起来却似乎有些拖累。

“不怕,妹妹,那是老猫,小庆家的老猫,喵”哥哥说着冲妹妹扮起了猫的花脸。

“呵呵,得得,你是花猫啊”妹妹咬字还有些不清晰,将哥哥叫成了得得。

“我是大花猫、大花猫,抓老鼠的大花猫”说着,哥哥边跑边跳起了舞。

“得得,等等我”女孩松开妈妈,迈开小脚追了上去,但过大的衣服却让她磕绊不停。

“妹妹,别跑别跑,哥哥来抱你啊。”男孩说着弯下了腰,吃力地抱起只比自己矮一个头的妹妹。

“妹妹,你说哥哥,好,好不好啊?”男孩的力气不足,抱着妹妹一说话就气喘。

“囡囡,你说哥哥好还是妈妈好啊?”妈妈快步追了上来。

“得得好”女孩脆脆地说。

“不,妈妈和哥哥都好”男孩纠正道。

“不嘛,得得好”女孩搂紧了哥哥的脖子。

妹妹,虎哥心叫一声抹了把眼泪。生死两重天,打开门就是生死两重天了。

“虎哥”灰熊轻轻拉了下他的衣角。

“兄弟”虎哥转过身轻拍了下灰熊的肩膀就转向了众人“能在这里与大家认识也是一种缘分,阿峰你也不用谢我们。我有个提议,我们不论老少全结为异性兄弟如何?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

“虎哥,我们听你的。”灰熊也不再催促大家了,明知九死一生的事那就从容些。

“虎哥,这提议好啊,我们早就想了,就怕你看不起我们小的啊。”

“就是啊,好主意,虎哥。”应和声一片。

“阿峰,你的意思呢?”虎哥问高峰。

“大哥、诸位兄弟”高峰的泪水流了下来“你们的大恩大德,我只能来世再报了。”

“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说了,阿峰、灰熊,诸位兄弟,我们现在就结拜。阿豹准备一下。”虎哥搂着高峰说。

阿豹就着月光找出了三只碗,把碗倒扣着放在最西面的床上。每个碗上放了一小块馒头,馒头上是从床板上扯下的三根长长木屑,权当三注沉香。

灰熊拿出偷藏的打火石将木屑点着。

虎哥带领众人,按年龄跪了下来。

“黄天在上、厚土在下,今天我林虎”

“我廖辉”

“我高峰”

“我陈报”

……

“结为异性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三根木屑上的点点星火,在月光下显得如此温暖动人。

“拉!”阿豹轻吼。“咣”铁门被重重拉开,边上几个人连忙扶住轻轻将门放下。众人鱼贯而出向左拐进长长走廊,走廊内灯光通明。在走廊尽头,值班的狱卒昏昏入睡。

阿豹带领众人如法炮制,又将尽头的大铁门拉开。开门声惊醒了狱卒,他刚喊了句“你们干什么”就被人捂住了嘴。大家七手八脚把他捆住往案几下一塞。

再外面的门没有锁,走出去就是院子,再一百米外就是第一道围墙。

虎哥打开门,对身后的大狼和小豺说,“南面的木柱还记得位置吧?躲开火镜,光一照你们就停。守卫有时只看看有没有移动的,没移动的东西他们一时反应不过来。”最近监狱要增加牢房,运来些十几米长的粗大木柱,九区牢房有两根。

“记得,虎哥我们走了”大狼说着刚往前走,小豺一把拉住他。小豺转身对虎哥欲说还休的样子“虎哥,如果,如果我死了,你有机会就替我对那女孩说,我是,真喜欢她啊。”

“别婆妈”大狼一把拉住他“走”。身后十几个兄弟跟上。

他们蹑手蹑脚地奔近木柱。狱卒转动着火镜。火镜是在架子上摆放面大镜子,在镜子前升起个大火堆。火堆在镜子的反射下,光亮数倍直直照射向前方。

第213 越狱5 撞墙

众人分站在一根木柱的两边,狱卒几次没有照到大狼他们身上。大狼回头,月光下虎哥看得明白一挥手。大狼一点头,他们就把木柱抱了起来屏声往围墙跑去。

他们刚跑了几米,火镜照到了他们身上,他们忙急急刹住脚。火镜没在他们身上停留,继续巡照了下去。大狼刚暗叫一声侥幸,火镜又照了回来,狱卒感觉不对劲。

大狼知道他们被发现了,一声令下“跑”。众人加快脚步往围墙冲去。

“站住,快站住,不站住就射弩了”狱卒高喊。众人没有停下脚步,他们知道为了防止犯人抢夺,第一道围墙内的警卫都是只有空弩而没有箭支,狱卒在虚张声势。

“嗖”一声响,众人的脚后跟不远处颤巍巍地插着一支箭。大家一下愣住了,内卫怎么会有箭支?

正当大家疑惑时,围墙四周突然亮起无数的火镜,将大院照得白昼一般。

“你们被包围了,跑不了了,现在马上回到自己的牢房,否则格杀勿论!”狱卒中队长的声音阴森森地传来。他站在围墙外高高的维修天梯上正往里面看。

大家面面相觑,高峰更是面如死灰。他们被人出卖了。

“操”正当宁静像死一般扩散开来时,大狼暴了句粗口“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兄弟们,给我冲。”

“冲”仿佛那句粗口就是领袖的号召,一下就激发了勇士沉睡的豪情。他们抱着木柱疯一样地往前跑去。

“大狼回来,大狼回来,兄弟们回来”虎哥在后面大叫。

而大狼好像聋了一般,埋着头抱着木柱径直往前跑。“嗖”“啊”箭声又响,一个兄弟应声倒下。

“继续前进”大狼怒吼。小豺回头看了一眼脸色煞白,旋即又在大狼的怒吼中急转过身,继续往前。

“嗖”“操”大狼中箭了,他扑通一声摔倒在地。木柱速度慢了下来。

“别管我,继续”大狼躺在地上大叫。

“哥,哥”小豺跑回来抱起大狼。大狼侧头看了一下,右腿已被弩箭射穿。

监狱里的弩都是由玄兽筋骨所制,自带意力且破坏巨大,大狼的腿只连着一层皮挂在身躯上。

“你他妈回来干什么,快冲,让别人看看我们不是孬种。冲,给我冲,前进,前进”大狼喊得声嘶力竭。

“哥,哥”小豺摸着大狼几乎断下来的残腿泪如雨下。

“嗖”又是一声弩响,小豺怀中的大狼只有半个脑袋了,白白的脑浆喷了他一身,但大狼剩下的一只眼睛勿自圆睁怒视,手仍直直指向前方。

“大狼,哥”

“大狼”

“哥,大狼”众人惊叫,而小豺的哭声更是犹如鬼魅,一下就带来了整个世界的冰川,“**的,兄弟们,我们冲上去,要死就全死在这。”

小豺放下大狼,冲上前抱住木柱。

“要死就全死在这”一个土地被官府强占、上告却被抓起来的年轻人,也跟着怒吼一声。大家合力抱住木柱又往前奔了去。

“弟兄们,死就死了,大家冲”虎哥看着前方满脸泪水,大叫一声带头冲了出去。

“回去,回去,再不回去,放箭了”传音花中传来队长气急败坏的叫声。

“冲啊”“大狼,兄弟们来了”小豺和众人抱着木柱终于冲到了围墙边。“轰”的一声,硅贝石制成的围墙动了动。硅贝石压制了意力,却也降低了自己的坚固度。

与此同时箭声连响,又有数人身倒。

“后退,再冲”大家退后几步,又猛地冲围墙撞了过去。又是轰地一声后,围墙有了裂缝。

“后退,再冲”小豺大叫着指挥。此时箭支更加密集。

众人抬着木柱又往前跑去,的一声小豺被射穿胸部,小豺只感觉自己像被木柱猛地一撞,在瞬间的撕心裂肺疼痛后却是说不出的舒适惬意。

那舒适、那惬意呼唤他快快放手、早早睡去。而耳边的“冲啊、冲啊”的大叫声仿佛从天边传来。

小豺清醒过来,低头看见胸口一个碗大的洞,这时那难以忍受的疼痛才清晰地传来。他着牙长抽了一口气。

围墙又被撞了一下,咣当掉下一大块,露出一个洞。

“兄弟们,再冲,冲!”小豺满口是血,声音低哑却坚定。他抱紧怀里的木柱,和大家一起猛地向前跑去。

与他同抬木柱的人也是满身血污,他们低着头依着惯性完成了又一次的撞击。而箭声毫不客气,又是“嗖嗖”连响。当小豺们抬着木柱后退,拉开距离准备再撞一次时,木柱突然增加了重量一下子扯倒了他。

兄弟们全都死了,只有他一个人跪坐在地上,还死抱着木柱。

“兄弟”小豺看了眼身后,刚已干了的泪水又如雨下。

“起,撞”虎哥他们赶了过来,抱起木柱又向围墙撞去。这次轰地一声,围墙坍塌了一个大豁口。

“冲出去”虎哥声音未落,兄弟们已如潮水般往坍塌处涌去。高峰刚想往前冲,被虎哥一把拉住躲在一旁。

灰熊已把小豺抱起藏在死角,小豺挣扎着说“熊哥,一定要,告诉那女孩,我真地喜欢她啊!”

灰熊泪眼模糊,“小豺,哥如果活着,一定替你传到。”

“哥,谢,谢了”小豺嘴中的血几成喷射之态,而胸口同样汩汩外涌。突然,他大叫道,“哥,我看不见了,哥,我看不见了。妈,妈啊……”

“小豺,兄弟,小豺,兄弟”高峰和虎哥都跪了下来抱起他。

“妈啊,妈,我要回家,妈妈,妈……”小豺双手乱舞了几下,就放了下去。他死了,不远处的空地箭插如苇。

“兄弟”高峰心中大痛。

“走”虎哥一把揪起灰熊和高峰。

“阿峰,你要记好了,我们都死了你也不能死,你不能让我们白死”虎哥边说边拖着他们穿过了围墙。而箭声似乎也为自己的杀戮感到良心不安,暂时没有了声音。

虎哥三人一冲出围墙就见众人全原地站好,他们顺着众人的眼光往外看去。在第二重围墙边上,黑压压站满手持棍盾、头戴黑盔的兵勇。

第214章 越狱6

囚犯们还有三十多人,而对面的兵勇一眼望去,一千人只多不少。一抹黑色的兵勇,远远看去像一群乌鸦在等着啄食上等的腐肉。

维修车推到了第二重围墙边,中队长走了下来站在兵勇的最前头,孔武有力的面孔在高强度的火镜照射下显得阴森恐怖。

“你们赶快投降,退回去。否则难逃一死。”中队长的声音气急败坏里夹杂着丝丝冷气。

“兄弟们,怕吗?”虎哥看向大家。

高峰轻拌着嘴唇想说点什么,理智又告诉他这时不是他说话的时候。

“怕他们个鸟,弩我们都不怕,还怕几根烧火棍。”阿豹豪情无限地说。

“好,兄弟们,我们一起前进,走”虎哥轻轻地说,语气中却透出无上的威严。说完他就带头走了出去,接着是灰熊、高峰。阿豹指挥人抬着木柱随后。

他们走得不急不慢,两道围墙之间只回荡着他们整齐有力地脚步声。他们越往前走,那声音似乎就越大,刚开始只是清晰可闻,到了后来就是重鼓擂动心房。

兵勇们不自主地打了个颤,整个人好像缩小了一圈。中队长感受到了这一点,他心中怒不可遏,却也明白再不做点什么,整个队伍的士气都会垮掉。

“既然你们执迷不悟,就不要怪朝廷不给你们机会了”中队长恨恨地说“全体兄弟,立正,稍息,立正。”一千多人的队伍,动作整齐划一,声音西索震耳,但总让人感觉缺少力量,仿佛一条生产线上的机器在做着毫厘不差的生产。

“起步走,前进”中队长拿着喇叭喊着口令,自己却纹丝不动。队伍像窝里进了水的蚂蚁一样,迅速逃跑漫延出来。

“冲!”中队长的喊声中杀气腾腾。

“弟兄们,保护阿豹”虎哥沉声命令,兵勇黑压压地挤了过来。大家闻言自觉地把阿豹和抬木柱的兄弟们围在中间。

“杀!”虎哥大吼一声,撒开两腿一头往前冲去。

“杀!”众人赤手空拳,但浑然不惧。

“杀!”阿豹带八、九个人抬着根木柱,跑得尘土飞扬。

“冲”中队长也大吼。

“咣,咣,咣”两面撞在了一起。虎哥、灰熊人少,但力道更强,最前面的兵勇被他们撞得四脚朝天。

但兵勇太多了,前排刚倒后排就跟上。他们左手持盾挡着自己,右手持铁棒猛地挥向了囚犯。

虎哥知道厉害,看准时机一把抓住名最近兵勇的右手,再用力往后一扯一甩,兵勇就被甩倒在地。力道之大连盾牌也抓扯不住,兵勇忽地扔了出去砸倒了另一名兵勇。

灰熊显然不懂这些,他见一个兵勇向自己挥舞铁棒,本能地伸手一挡,就听“咔嚓”“哎哟”两声。灰熊的左小臂已断,他痛得脸都变了形,但更多的是愤怒。他右手扶着左臂,一纵身横起踢向兵勇。兵勇把持不住整个身体冲击过来的力道,猛地又向后飞了出去,撞倒了几个紧跟其后的兵勇。

在硅贝石的意力压制之下,这里没有意士,只有普通人,只有普通人的战斗。

灰熊一脚飞去,人跟着就跌躺在地。而别的兵勇迅速涌了过来,围着灰熊上下翻舞、数棒齐挥。马上就听到灰熊夺人心魄的悲鸣,“啊,啊!”灰熊不会任何搏斗之法,只仗着一身蛮力在监狱称霸了这么多年。

“灰熊”虎哥这时已抢到一根铁棒,忙撇下眼前的对手,奔了过来,他举起铁棒向那些兵勇的后背猛敲。那些兵勇突然受了袭击,也是吃痛不起,一个个大叫一声,就扔了武器,翻倒在地,他们后背顶在地上,两脚乱蹬在地上转起了圈。

高峰抢了上来,抱起灰熊“阿辉,阿辉!”

灰熊脑袋大了一倍,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鼻子坍塌血肉模糊,而嘴唇更是外冒地厉害,几颗门牙齐根折断,成股的血沫在嘴里一荡一吐,更为恐怖的是脑袋前门上瘪下去一个大坑。

“哦,哦”灰熊抓着高峰的手,努力尝试了几次,哦呜地说不出话,然后头一歪,不再吭声。

“**”高峰再也不躲闪在后面了。他捡起地上一根铁棒,大叫着冲向兵勇们。

而阿豹则仗着两面有人防护,中间有根坚硬的木柱在横冲直撞。而碰到的兵勇不是盾牌破裂,就是飞身躺地。

“打两边,打两边”中队长又站到了维修车的平台上。

兵勇听到指挥,纷纷让开前峰,堵向两边。

“保护阿豹,保护阿豹”虎哥见又有几个兄弟被砸翻在地,忙对修炼过意力,有些意技的,正在单兵做战的兄弟们喊道。

大家忙都撤了回来。而打得正酣地兵勇因一时失了对手,全都傻征地站在原处等着囚犯们列好队阵。

“给我打”站在高台上的中队长一看兵勇们都住了手,忙大喊道。此时,阿豹他们离围墙只有二十几米了,而围墙前的兵勇还在自觉地往两边闪。

听了中队长的话,兵勇们倒没有什么过激反应,只是亦步亦趋地跟着囚犯们向墙边移动,而囚犯们倒是怒睁了双目,把抢来的铁棒举得高高的。

“给我打”中队长又大吼一声。

堂堂的一千多全副武装的兵勇怎么能能制服不了几十个赤手空拳的囚犯?这要传出去成了什么?后面的兵勇大喊一声往前拥去,前面的兵勇受后面所挤,也啊啊地举棒冲过来。

“阿豹,冲”虎哥喊完一句,举棒猛地往前冲了过去,边冲边喊“弟兄们,杀!”没有抬柱的众囚犯大喊一声“杀”猛地往兵勇们冲去,而阿豹带着众人抬着木柱也不失时机地往前猛跑。

兵勇见虎哥双眼通红地冲过来,不敢迎击,只把盾牌举起来保护上半身。围墙边的兵勇知道木柱的厉害,说是木柱硬得像石柱一样,他们很知趣地往两边闪去,竟然让阿豹轻意冲到了围墙边。阿豹大喜,大叫“冲。”“冲”抬柱的弟兄们也跟着大喊,使尽平生力气往前猛跑。

“轰”围墙微微凹下去一块,正面前的一大块轻轻扬起了灰尘。

“快打,快打”中队长看得仔细,忙大喊起来。

第215章 越狱之虎哥死亡

“退”阿豹指挥大家准备再来一击。众人退好,阿豹刚要喊“冲”,突然后脑挨了重重一击,人就昏过去了。

外围的兵勇终于拥了进来,猛挥铁棒。但他们毕竟是兵勇,职责是保家卫国而不是对付同胞,哪怕这些同胞是罪犯。他们珍惜他们的荣誉,所以下手并不是那么决绝。

但他们再不决绝却占了数量上的绝对优势,不消一会囚犯们就基本全被打倒在地,连高峰也被砸了几棍,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几日练习终究有点效果,要不然他再有意技也撑不到现在。

几十个人中,只有虎哥仗着人高马大本力雄厚,还在苦苦支撑。兵勇多已袖手而立,一起等着那四五个兵勇最后拿下虎哥。

虚哥虽然只有一个人在战斗,但是他毫无惧意死战不退。虎哥浑身是血,不知是他的还是别人的,额头上好大一个包流着确定是他的血,模糊了左眼。

“停”中队长很满意这效果。围绕着虎哥的兵勇收住棍棒,而对着虎哥一步步退后。

“你们再厉害,厉害得过朝廷?”中队长居高临下,轻蔑地看着虎哥。

“去你妈的朝廷”虎哥一只眼睛血液模糊,另一只眼睛微微斜视着中队长,全然不拿他当一回事。

“不要做忘恩负义的事。朝廷给你们吃,给你们穿,你们就是这样报答朝廷的?”中队长心平气和多了。

“老子的吃穿是自己赚来的,就他妈的坐牢老子还干着活。你的狗屁朝廷没我们,哪来的吃穿?”虎哥也有了雅性和中队长理论起来。

“你”中队长的优雅不好再装下去,“死不悔改。来人,把他抓起来。”

两个兵勇听令,一左一右夹攻虎哥。他们有一千人,对方只有一个,两个兵勇胆大地很。

“帮凶,不得好死”虎哥大骂一句挥棒迎战。

虎哥长年劳动,年过五十,体力仍好过养尊处优的兵勇,更别说大腹便便的兵勇了。

那两个兵勇被虎哥舞得密不透风的铁棍逼得连连后退。

中队长一见,瞅了眼身边,两个亲兵冲上前加入阵角。

“无耻”阿豹幽幽醒来,见此情景不免愤懑。可他除了咒骂一声外丝毫没有办法。他刚动了一下,就被边上的兵勇紧紧按住。

四个兵勇又围了上来。他们头戴黑盔,手持硬盾,发一声喊就挥棒猛击。虎哥已不再防护,挥舞着铁棒以死相磕,两脚也不浪费,能踢就绝不踹。

又一个兵勇看了下,就扔掉铁棍和盾牌,围着他们走了两步,看准时机猛地跳起窜上去抱住了虎哥持棒的右臂。

虎哥一甩没有甩开,就将铁棒换到左手,拖动着兵勇还击,动作竟然没有一毫减慢。

中队长见势不妙,一挥手又一个兵勇扑身而上,死抱住虎哥的左臂。虎哥的动作终于慢了下来。围攻的兵勇见状,又有两个撒掉盾牌铁棍扑了上去。

“倒”“倒”四个抱住虎哥的兵勇怪叫连连,拼命往下力压虎哥。而虎哥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然屹立不倒。非但不倒,还要带着他们转起了圈。

那两个亲兵的面上也挂不住,他们不用中队长吩咐,不顾虎哥已无还击之力,猛地挥棒向虎哥脑袋击去。

“扑”地一声虎哥闷哼一声“我**。”他的双目圆睁,死死地盯着中队长。

“虎哥,虎哥”周边囚犯眼见老大被六人围攻,自己却被兵勇死死按住毫无办法,不禁悲从心来。高峰强自挣开又被从后补了一棒,现下就是没人按他,他一时半会也起不来。

“倒”“倒”那两个猛击虎哥的亲兵一边猛敲虎哥脑门,一边厉声叫喊。

“哇哦”虎哥突然把头猛一抬对天长啸一声,丢掉铁棒然后两手再一转一伸,猛地掐住抱住他胳膊的两个兵勇。

那两个兵勇忙松开虎哥的胳膊,并命抓向虎哥的手。虎哥的手强劲有力,两个兵勇只翻白眼。

“倒”又两个亲兵持棍而上。四个兵勇紧缠住虎哥身躯,四个亲兵从四个角度挥棒猛击向虎哥。

“哇哦”虎哥又是一声大叫,众人为之一凛,连正猛击的亲兵都放慢了速度。“卟”虎哥仰天一口鲜血箭一般射出,尔后纷纷扬扬点点而下。

“停”中队长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不由自主喊出了声。

四名亲兵住手往后退去。

四名抱着虎哥的兵勇和虎哥一起慢慢矮了下去。

好久,确定虎哥不再动弹后,抱前腰后背的两名兵勇松手起身,而那两个抱手的兵勇仍然兀自不动。

虎哥单腿跪地,腰杆挺拔,两眼怒目圆睁,伸直的双手死死扼着兵勇。

整个广场一片安静,囚犯们瞪大眼睛,定定地看着虎哥。

“虎哥”许久许久阿豹一声悲鸣,猛地一挣,竟然挣开了兵勇的双手。他连滚带爬扑向虎哥。

另有几个囚犯也是,跌跌撞撞地奔向了虎哥。

兵勇已不再阻拦,他们也敬重虎哥是条汉子。

“虎哥,虎哥”高峰侧着身子,向虎哥一点点爬过去,他的双腿疼肿地厉害。

“虎哥”阿豹伸手在虎哥面前晃了晃。虎哥怒目圆睁,仿佛只看得到仇恨与不甘。

虎哥已死了。他单腿跪着,但腰杆挺拔。

“虎哥,虎哥啊,呜呜”众囚犯哭成一片。

一个远远站在身后的兵勇看了看,眼中也慢慢晶莹,最后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丢下铁棍,取下头盔慢慢端托在手中,一低头。

这个动作极具传染性,兵勇们稍一犹豫,都丢掉铁棍,取下头盔,垂首而立。最后,站在虎哥面前的亲兵们也犹豫着哆嗦起了手。

“干什么,你们这是干什么?”看傻了的中队长终于反应了过来。但是兵勇们仍然保持肃穆,他们的头低低的,虔诚地送虎哥一程。

“你们要造反啊?”中队长的声音里明显夹杂了恐惧“拿起你们的铁棍……”

“咚”“咚”远处的围墙接连传来几声闷响,又响数下后围墙哗啦坍塌了几处。一、三、五、七区的犯人鱼贯而出,还有些九区的其他人等。

第216章 越狱之老胡

他们看见广场上肃穆而立的人群,本来卷袖臂还有些喧嚣,慢慢地就安静了下来。

高亮火镜下,从九区到第二道墙之间,一条长长的血路,东倒西歪着兵勇和犯人。他们看了看,无声地顺路而来。

兵勇们仿佛已置身事外,静静地看着他们走近。五个区的犯人加起来也有近两千名,这么长的队伍,走路的走路,抬杆的抬杆,除了“卟……卟……”的脚步声,听不到一点杂音。

为首的几个牢头走到围墙边,看见已死去多时的虎哥仍然挺直了腰杆,不禁湿润了双眼。

其中一个年纪比虎哥略大点的络腮胡子分开阿豹他们,径直来到虎哥面前。

他矮下身子定定地看着虎哥,一滴大大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悠悠滑出眼眶迅速地流过脸颊。

他长叹一口气伸手抹去眼泪,然后后退一步单腿跪地,冲虎哥一抱拳,最后低下头微深了三躬。

阿豹和高峰刚愣怔了一会,见到络腮胡子这个动作不觉又洒下泪来。

络腮胡子深躬后又往前一步,伸手往虎哥眼上抹去。一抹,虎哥怒眼圆睁,二抹,仍是怒眼圆睁。

“阿虎,消消气,哥会,带,你出去的”络腮胡子说着说着语气哽咽了。

而虎哥仿佛听得见一样,本来满是杀气的眼神慢慢地祥和了,圆睁的双目也渐渐平常,嘴角甚至也有了些满足的笑容。

“虎哥,虎哥”高峰看见了,挣扎着要起来。

而虎哥的双手这时也突然松开了,两个兵勇扑通倒下。但虎哥依旧屹立不倒,腰杆直拔地都要往后仰去。

络腮胡子满意地站了起来,他转头往后叫道:“三鬼、四鬼,你们喊些人抬着虎兄弟,再把这些兄弟们也扶起。我们一起出去。”

“是,老大!”三鬼答应道。三鬼个不高,耳边有一只小纹身,强光照射下看不清图案。他转身命令“你们,快点。”几个干巴的中年人走了过来。他们用手搭了个轿,把虎哥扶上去坐好。别的兄弟自觉地扶起阿豹和高峰他们。那些伤得实在厉害的兄弟,他们也只能任其躺在地上呻吟。他们不能动,一动也许就会归西。

“中队长呢?”高峰声音沙哑。

大家四处看了看,维修车孤零零地立在人群后,中队长早不见了踪影。

“不管他,撞!”络腮胡子一声令下,身后几组抱杆而立多时的犯人低头弯腰小跑了起来。兵勇们都往边上退去,给囚犯让开一条大路。

若羌四里营监狱里有太多的冤案,他们也见得太多了,若不是谋口饭吃谁还会来干这伤天害理的职业?看了犯人们的行动,他们觉得就是饿死也不能吃这晚饭了。

一会工夫,围墙就坍塌一片,宽宽地够并驾三辆马车。

围墙外漆黑一片,但随着尘烟散去,外面也突然亮起了巨大的火镜。近二百米开外,先是几十架连射弩排开,再往左右又有两列禁军,人手一把长弓。

在最中间则站着中队长和端坐在椅子上的监狱长。监狱长身材中等,坐在椅子上远远看去仍是威气逼人。

这到底是什么级别的监狱?高峰心里有了困惑。

络腮胡子看了一眼,率先走了出去。众人或抬人或抬杆紧跟其后,再后面的许多人则捡起兵勇丢的钢盔和盾牌。

“停下,你们看清楚了,这可是连射弩,有多少人杀多少人。”中队长的话通过高音喇叭花传了过来,但语气已然和缓许多。

大家不为所动,仍旧慢慢向前。

“嗖”一箭射中了络腮胡子身边的年轻人。他身子一软就要倒下,络腮胡子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并伸手揽住了他的腰。众人猛地停止了脚步。

“兄弟们,保护胡哥”另一个囚犯说。他的光头上有着一个很大的疤。他也是一区的老大。

原本跟在身后,头带钢盔、手持盾牌的人走到络腮胡子面前,层层站好。他们摆出了盾牌阵。

“走”大疤低吼一声。

众人手持盾牌、依照队形,缓但不慢地挤压过来,像一道厚厚匣门往前推进。

“疯了,都疯了,放”中队长的平静再也不见了。

嗖嗖嗖,连射弩和长弓比赛式地响了起来,前排瞬间倒下几十个盾牌。那些看似坚硬无比的盾牌,在连射弩和长弓的重箭面前,不过就是瓷器一般,沾之即碎。

“冲啊”络腮胡子大吼一声。

“冲啊,冲啊”众人喊声一片,全然不管身边的兄弟接连倒下。

但连射弩就是连射弩,人群在他面前就算是拿着盾牌也如同割麦子一样,被齐齐断根、刷刷倒下,不一会就躺趴了数百人。

“停!”一直没有出声的监狱长开了口。他既没有拿传音花,也没有站起身使劲叫喊,好像漫不经心但又中气十足地不急不缓地轻轻开了口。

而就这样,箭声停止了,囚犯也自觉地止步了。虽然他们知道监狱长不是对他们说的,但他们却透过那仅有的一个“停”字,就感受到了不可抗拒的威严。

“老胡,这么多年我们也是相知彼此了。我佩服你是条汉子,可今天你的作为好像很难让人佩服啊。”监狱长站了起来。相隔近百米,他的话语仍一字一句清晰地传来。

老胡与监狱长认识很久了,彼此都有了英雄相惜的心情。

监狱长话没说完,老胡已难过地低下了头。

几百名倒下的兄弟大多没有当即毙命,他们或缺胳膊或断腿,要么就是捂着没穿出身体的重箭,虽然疼痛万分但仍极力忍住,实在承受不了才轻轻哼叫几声。

这里的囚犯刑期最轻的一般也要十五年,但他们有许多人已度过一半了。高峰则纯粹是个特例。监狱长在提醒老胡,兄弟们为你两肋插刀,难道你就让他们飞蛾扑火吗?

“大疤,让那些事小的和快到期的兄弟们都回去吧。”老胡从刚才强悍的匪首仿佛一下成了宽厚仁慈的爷爷。参加过帝国大战的监狱长不会随便佩服一个人的。

“是!大哥。”满地的断胳膊断腿也极度挑战了疤头的心理承受力。重箭无锋却杀力十足,沾之就是碗大个窟窿。他转身吩咐,“三鬼,四鬼,领兄弟们回去吧。”

第217章 越狱之放水

“疤哥你也太小看我们兄弟了吧?兄弟书读得不多,但两肋插刀这事还是听过不少。人这一辈子,年龄要是活在狗身上,活得再久又有什么用?大家既然出来了,就没想着能活着回去。”三鬼说完又冲前面吐了口唾沫。

没有一个人动,大家都坚毅地望着前方:你们可以冤枉我们,却绝不能让我们屈服。

人身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阿豹没来由地想到这一句,又一想到自己的身份,不禁苦笑摇起了头。

疤头无奈望向老胡。

“三鬼”老胡语气低缓“你的情谊,老哥知道。我们都是无牵无挂的人,但他们不像我们这样啊。他们还有妻儿,还有父母在盼着他们回家。老哥带你们出来,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我们本来是来助虎兄弟一把的,没想到,他却,先走了一步。”说着,老胡看向身后。

虎哥坐在人手搭的轿子上,笑容可掬地看着他。

老胡叹了口气“别光顾着我们自己,还要想想誓死跟随我们的兄弟。”

“可,大哥……”三鬼的眼圈红了。

“回吧,你们回吧”老胡冲三鬼他们摆摆手。

“大哥”三鬼说不下去了,他紧抿着嘴唇,眼泪滚滚而下。

“大疤,你也回去吧”老胡冲疤头说。

“大哥你说笑了,我已在这二十年了,不想再待下去了,就是死能在死前看一眼外面的世界,也足了。”大疤说着,满脸的向往,完全忘记自己身在监狱,而前面正对黑簇簇的箭头。

“大疤啊,逢年过节,你还得在哪个坟头草堆给老哥烧点纸钱啊”老胡也动了感情,“我都六十的人了,没啥盼头了。你还小,还年轻,再说你不走的话,三鬼他们也不走啊。”

“不,大哥”大疤坚决地说。

“诸位大哥,说来这都是我们小号的事,不关诸位大哥的事,诸位大哥都请回吧。”阿豹勉强恢复了点体力,挣扎着说。

“是啊,本来就是我一个人的事,没想到,连累了,连累了大家啊。”高峰也一瘸一拐走了过来。

“豹兄弟,你这话什么意思?”老胡的语气一下严厉起来。他转过头向着高峰,笑容慢慢堆上了脸“你就是高峰吧?有血性有担当,我昨晚才刚听说你。哎,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们这一代人在这几十年,都很少有人想过越狱,而你刚进来就想出去,而且还不是为自己,是为别人。这个世界我们本来已失望了,是你让我们重新对它又燃起了希望。人不都是自私的。”

“胡哥你过奖了,人嘛不总得有点,责任啊。”高峰不能多说话,一说多了浑身都疼。

“嗯,说得对,人总得有些责任感,有些担当”老胡转过脸对大疤说“我们也要有些担当,不能让他们再陪我们送死了。”

“胡哥,疤哥,听我说一句”脖子上有块大刺青的四鬼挤了过来“我们都已经跟您到这了,您觉得朝廷还会放过我们?秋后算帐可是他们的拿手好戏啊。”说着,他望了望络腮胡子和大疤头接着说“我们既然跟您到这了,我们就都考虑好了。如果真死了,这么多人死在一起,不寂寞不说,这事还包不住。也许几十年后,几百年后,我们这些人就不再顶着杀人犯、抢劫犯的头衔留在家谱中,说不准还会有一个义士的尊称。您觉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还会在意再苟活几年?”

“是啊,大哥”三鬼和大疤附和道。

“义士,哈哈,对我们都是义士,顶天立地的义士!哈哈”络腮胡子仰头长笑。

“对,我们都是义士,死有何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二百米的空地上笑声豪爽冲天。

监狱长远远地很有耐心地看着他们。

“大疤”络腮胡子叫道“叫兄弟们把床单拿出了分分,既然以后不一定有人给我们上坟烧纸,那我们今天就为死去的兄弟们披麻带孝,也顺便给自个办个白事。”

“好咧”大疤痛快地答应着。

不一会,站着的囚犯人手一根布条。

“也给我一根”躺在地上的囚犯血人似的伸着手。

“对,也要给他们,兄弟,你们先走一步,哥哥们马上就来。”老胡声音宏亮“大疤,喊令!”。

“好,大家听我口令:上头……”大疤叫道,声音幽远。

众人将白布条系于脑门,有的还是湿湿的有着雄性的气味。

“走!”大疤又叫。

走在中间的人一声吼抬高圆木。走在前面的众人一声吼,丢掉盾牌赤手向前。走在后面的见地上的兄弟还有一口气的,则拉起互相搀扶着一起往前。

“虎哥,走了”阿豹、高峰他们坚持把虎哥抬了起来。

“虎哥,走了”周围响声一片。

“兄弟,走了”大疤对满地已死去的囚犯说。

“兄弟,走了”众人附和。

林立的箭头再次抬高,监狱长点了下头说了句“有情有谊”,就招过中队长附耳几声。中队长开始还有些惊愕,但最终点了点头。监狱长说完就一个人走了,他走得很慢,依稀能看到衣袂飘飘。

中队长叫起身边一名禁军,对他命令几句。禁军听令后重新趴下,扭头对两边的袍泽各说了几句,身边的战士再往身边传,一会整支队伍都传达到了。

“预备,放箭”中队长看最后一名禁军也知道了,搬过传音花下了命令。

“扑,扑”“啊,啊”一阵长弓点射,一百多名囚犯倒下了,但都是射在腿上。走在身边的囚犯忙扶起身边的兄弟,大家一蹦一跳继续向前走去。

“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大疤大喊。

“又是一条好汉”众人应声。

“预备,放箭”又有一百多名囚犯倒下,如此几番后站着的只有数十名。倒下的人太多了,大家再也扶不过来,只得任中箭的兄弟们倒下。

“起立,集合”中队长将队伍收归,让开了围墙。

囚犯们好象心有灵犀,一声不吭地往前走去。

路过中队长面前,老胡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就命令众兄弟,“撞。”

第218章 钱庄

“轰”地一声,围墙很容易地就撞开了,外面紧临着一条青石马路。路的那面有一条小河,河中长满了芦苇,在火镜的映照下墨绿墨绿的。这时,一阵秋风吹过。

老胡闭上了眼睛,干涸不久的眼泪又流了出来,“终于吹到外面的风了。”

中队长见围墙打开后一挥手,战士们就从后面把囚犯们围住了。

中队长再一挥手,禁军们举起长弓猛然向囚犯们的后脑砸去。事出突然他们反应不过来,一阵啊啊声后只剩下老胡、大疤、阿豹、高峰、三鬼、四鬼等十几个人站着。

老胡看了看身后,冲中队长拱了拱手。中队长神情有些尴尬。

这时外面驶来两辆大型战车,黑色斗篷幽阴,在路边停了下来。前面一辆车厢内挤挤挨挨站满了禁军士兵,后面一辆则空空如也。中队长往外做了个请的手式,虽然僵硬了些但老胡明白。他冲中队长点了下头,就领着众人走上了后面那辆战车。

中队长待众囚犯都上了车,走向前面那辆战车挤了上去。围墙里的许多禁军战士也跟着涌出了缺口。

高头大马迈开四蹄,拉着战车往前跑去,战士们刷地一抱胸齐齐行了个军礼。

高峰想举手还礼,看别人没动自个也就没动。他沉默了一会,最终还是举起了手。

围墙越来越远,战士越来越小,突然高峰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缺口处冲了出来。高峰猛地站了起来,那是灰熊。

灰熊拖着一条腿,一蹦一跳地啊啊连声叫着往前追。

高峰想喊停车,动了动嘴唇没出声,只是把军礼变成挥手。

战车一路奔跑,在帝国钱庄附近停下。此时天微微有些明,正是熟睡的好时候,整个城市静悄悄的,只有一些环卫差人一下一下地轻扫着街面。

禁军、囚犯,谁也没有动,静静地等待天明。

过了许久,天终于亮了,上学的孩子,忙碌的大人,街上热闹起来。几名军士买来早饭分给袍泽和囚犯。

老胡、阿豹他们也不客气,拿起来大口大口吞食。在监狱本就吃得不太饱,又折腾了一夜,他们真地饿了。

吃饱喝足,中队长走了过来,一蹬就上了车。

“有一个条件,不得伤人,以后也不得害人”中队长从老胡看起,依次看过大疤、阿豹、高峰、三鬼、四鬼等。

老胡也瞅了眼大家,“行,如果谁违反约定,我们替你摆平。”他直视着中队长。

中队长点了下头,“他怎么办?”中队长手指着虎哥。

“虎哥”阿豹、高峰又流泪了。

“能否请朝廷帮忙下葬?还请不要太寒酸,至少有个棺材。”老胡恳切地说。

“可以。”

“大恩不言谢”老胡一拱手,十几个囚犯也忙都拱手。

“以后不要让我再见到你们”中队长说完这一句就下了车。

阿豹、高峰,扑通一声跪在虎哥身旁,一人抱住他一只手呜呜哭了起来。老胡待他们哭了一会,劝道:走吧,在这太显眼了,别让禁军朋友们为难。

他们这才止住哭声,和虎哥道个别,纷纷下了车。

待囚犯们全下来了,禁军们分上了两辆战车。

战车慢慢开走。

“峰兄弟,你什么打算,是不是打算抢钱庄?”老胡他们只大概知道九区有人受冤太大要越狱,囚犯们自发帮他,至于太具体的他就不太清楚了。

开始他们坐山观虎斗,后来听到外面又是箭声,又是杀声的,心想九区的兄弟真有血性,再想到自己这面也有许多人是冤屈着进来的,但活得好像挺滋润,于是羞愧之情慢慢翻涌。

所谓知耻而后勇,他们也冲了出来。现在战车把他们放到钱庄附近,他们也依稀明白下面的事了。

“是啊,抢钱庄,救人。”高峰一想起这事,又信心了起来。虽说他是意教高手,但一直守法知礼、老实本分,通过这次牢狱之灾,他知道再不改变就对不起师父的悉心栽培了。只是想到死了这么多素不相识的人,他心中莫名有些愧疚,因此语气并不是那么的坚定。

“要抢多少?”老胡问。

“三万多两银子吧。”

“多少?”众人吃了一惊,连阿豹都瞪大了双眼。

“没打算他们付现银”高峰似乎早知道他们会有这反应“只要有了影响,太医院或大药馆免费治疗就行,这花费也就相当于基层小吏的免费医疗而已。”他接着说。

怪不得他进来就打算越狱,原来早就想好了。老胡有些佩服地看着高峰,这个一脸憨厚的人。不过他也担心基层官府一手遮天,会不会把这事给强行盖住了。这帮人连帝国丞相都敢骗,更何况几个囚犯劫狱的糗事。

“尽量吧”高峰似乎早就算计到众人的心思“朝廷也有好人,就算想帮你,你也得付出努力去争取。否则僧多粥少,他们帮谁呢?我们也不过是给了个他们帮我们的理由。”

这话说得牵强,连高峰自己都不太相信,所以他又补充道“诸位大哥,你们现在都自由了,不要再趟这浑水了。下面的事我一个人就行了。”

高峰本该找个地方休养身体,待意力恢复再徐图之,哪怕就是找个为富不仁的地主老财化个缘都比抢钱庄要容易。可高峰就是老实的过了头,完全想不到这点。他倒担心要不了多久就会又被抓回去,还秉承不到万不得已民不要与官斗的古训。

高峰的话不像是劝说,反倒像激将。果然阿豹开腔了“峰哥,我们死了这么多人,都到这一步了,你让我们走?”

“是啊,阿峰。我们帮你,不仅仅是帮你,也是在帮自己。我们好不容易有机会给自己正名了,你却让我们走,好让你一个人扬名天下。这不太好吧?”老胡也有些气愤。

“诸位大哥别误会,别误会”高峰忙解释“你们的情义,你们的想法,我当然要领,当然明白。我们岁数大了无所谓,但我们不能把想法强加给他们啊,他们还年轻啊。”

高峰指着老胡带过来的年轻人。高峰不知道他们犯了什么罪,只是觉得他们还相当年轻。

第219章 高峰实力的恢复

老胡也觉得高峰说得有理,就走过去问他们“你们什么想法?”

“我们当然跟定大哥”那几个年轻人异口同声地说。

老胡觉得自己问得方式不对,换了个说法“你们还年轻,我们几个家里还有人要照顾,这一进肯定就很难出来了”老胡望了眼钱庄,钱庄已开门。“你们留下,以后改名换姓,照顾我们的老少吧。”

“大哥你这是赶我们走啊”一个年轻人眼圈红了“可天下之大,哪有我们的容身之处呢?”

“是啊,大哥”三鬼接口“刚才我就和你说了,这事肯定要秋后算帐的。就算中队长、监狱长不追究,还是会有人追究的。”

“别瞎说”大疤严喝一声,这事是不能牵扯到中队长监狱长的。受人大恩不能回报,哪还能再拖人下水。

三鬼他们也瞬间明白了。

“我们还是要出来的,我还没活够”高峰走过来,伸手拍了下老胡的肩头“我和老胡、疤哥、阿豹进去,你们去搞些衣服帽子先换上,也给我们准备一身,在外面接应我们。”

老胡明白了,高峰这招既能给他们责任,也能把三鬼四鬼他们支开,让他们有活下去的希望。秋后算帐,毕竟那也是秋后啊。

果然三鬼四鬼一听让他们负责在外接应,就觉得肩上的担子重了,这不容得他们推托。

商定好,众人马上分头行动。因为一群穿着蓝黑囚屋,锃亮光脑袋系着白条的人聚在一起,已经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

高峰、阿豹、老胡、疤哥他们大摇大摆地走进钱庄,只是进去地太早,里面只有十几个伙计。

两名护卫一见他们,就纳闷谁这么早取钱,再看他们的造型又有些不对,刚想喝问他们干什么。老胡、疤哥身手敏捷,一出手就治服了他们两个。

高峰看着他们,心道不知他们是不是意士,能够不待意力恢复就强行帮助他,将生死置之度外,真是巨侠大士。

官府想不到光天化日之下就有人敢明抢帝国钱庄,都没放个意士守护。不过这处钱庄也不大,帝国那么多小分号,哪能挨个放名意士。放低了不管用,放高了又浪费。

高台内的杂役已敲了警铃,这正合高峰他们之意。

疤哥脱下护卫的衣服用力撕成布条,又解下杂役人员的腰带把他们捆绑起来。解女杂役腰带时,女杂役直哆嗦。疤哥不耐烦地一巴掌打过去“我们只劫财,不劫色。”她们这才配合。

一名男杂役想反抗,被阿豹一板砖砸倒。时间紧迫,他们唯一的武器,就是随手捡来的大半截砖头。阿豹半威胁半开导“钱是朝廷的,命是自己的。钱没了不用你们赔,命没了谁赔你们?想当烈士地站到这来。”这么一说,就再没人反抗了

“下面怎么办?”老胡、疤哥坐牢太久,只听说过有抢钱庄的,至于细节从来没有人说过,哪怕是个大概。

阿豹好歹看过些章回小说,可人家那是弩弓霹雳弹,齐全地很,他们就只有半截砖头。若不是老胡、疤哥在,说不定他和高峰早就被几个护卫给蹂躏了。他们刚出监狱,意力一时恢复不了,硅贝石可真够伤身体的。

“你,去各酒楼茶肆宣传下,就说钱庄被抢。给我造出点动静出来。要是逃了,小心我灭你全家。”经此牢狱之灾,高峰性情大变,他指着掌柜命令道。掌柜后悔坐上这个职位了,其实后悔不后悔都一样,谁离得近高峰指谁。

掌柜哆嗦着站起,颤颤地走出了钱庄。一出钱庄,他就闻到一股腥骚,往下一瞅,尿已被吓了出来。谁能想到朝廷的钱庄都有人敢抢啊,掌柜的一直把这当养老的美处呢。他想了想高峰灭门的威胁,刚泛起的逃跑之心又渐渐淡了,也不管自己湿着裤子,各个酒馆茶楼,哪人多就去哪散布消息了。

高峰待掌柜的走后,又放了两名杂役出去,让他们做的事一样。高峰也担心掌柜的跑了,不去宣扬他们的事。

地方兵勇防暴大营接到警报后,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就包围了钱庄。在这期间又有两个赶早的妇女进了钱庄。

“里面的人听着,有什么想法可以跟我们说,只要不违背侠义人伦,我们都可以考虑。”外面的传音花叫了起来后,又是一阵声音进入各人脑海“现在是传音入密,若是有人听得到,就传回给我。”

高峰和老胡互相看了看,他们知晓了彼此都是意士。虽说他们意力还没有恢复,但在这么近的范围内,传音入密还是可以一试的。

“阿峰,先把你的要求说出来”老胡道“要不然,外面的都不知道我们要干什么。”

高峰看了眼外面,黄色警戒线外已围了一层的百姓。

“大姐”峰哥弯腰对一位女士说“我们放你出去,不过麻烦你在走之前,站在门口冲外面喊几句话行不?”峰哥不想用传音入密和对方讨价还价,他想让公众都知道真相。

“大哥,看,看你说的”那位妇女浑身发抖“你但管,吩咐,小妹照做!”

那位妇女整了整衣服站到了钱庄门口:“官兵兄弟们,这几位大哥让你们往上头报告一下,这里有一位大哥缺钱给老婆治病,希望朝廷能照顾一下。”

“什么?给老婆治病?”警戒线外的百姓越来越多,他们交头接耳:

“真是个爷们!”

“哎,什么世道。”

“红扶会呢?”

“不许喧哗”一个小头目听议论,大吼了一声。

那名妇女说完转身对高峰说“谢谢您,您真是好人。我出去也会帮你宣传的。”

高峰挥挥手,那名妇女走了。

“大哥,我也会帮你们宣传的,你放我走吧?”一个女杂役恳求道。

“嗯?”阿豹豹眼一瞪,她知趣地闭上了嘴。

局面似乎僵住了,外面的人不停喊话,里面的人不停思索。

良久,高峰终于拿起传音花“我们要求朝廷派一名大员前来对话,起码知县级的,否则一切免谈。如果两个时辰见不到来人,这里十几个人质就当给我们陪葬吧。记好了,两个时辰内,我们希望就能看到青天大老爷。”

第220章 意力箭

监狱所在地四里营为总督公办城市,也是一位王爷的封地,不缺大员。

高峰按下传音花不让它吵着自己,就坐在接待椅上闭目养起了神。阿豹、老胡也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疤哥站在窗边偷偷往外瞅去。

约一刻之后,老胡走到高峰面前。高峰听到有人走近,睁开眼睛。

老胡往角落指了指,高峰会意,站起来走了过去。

“阿峰,你是意力几级?”老胡看着高峰轻声问。高峰看了眼老胡,老胡意力有所恢复,三段意之力,不是很高。

“正常时,意教七级”高峰淡淡地说。意教七级又如何?早知连个药都买不起,还不如学人家去做生意。

“什么?意教七级?”老胡瞪大了眼睛,这全在高峰意料之中,若是之前看到老胡的样子,高峰定然备感羞愧。

意教七级又如何?还不是沦落到监狱中了。

老胡见高峰淡淡地没有什么反应,很知趣地接下一个话题“那你现在恢复到多少了?”

“刚到一级意生”高峰猜不出老胡的意思,只知道以他现在的实力估计连意力箭都躲不过。

老胡在房间里走动一会,终归还是忍不住又跑了过来,“你身为意教七级,还用得着偷手推车?”在战车上高峰详细向他们讲述过自己的冤案。

“现在想来”高峰顿了顿,语气阴沉“似乎真地不用。”

高峰的实力渐渐恢复,完全不像在监狱中的普通人式的喜怒哀乐,更不像之前单纯的近乎愚昧。

经过这次牢狱之灾,四五十岁的高峰终于明白了社会的黑暗,更知晓公平不是恩赐来的。这是个弱肉强食的社会,幸福要靠自己来争取。

高峰侥幸离开监狱并没有逃之夭夭,因为他知道他是斗不过朝廷的。朝廷如此强大,岂是谁都可以挑衅?所以高峰直奔钱庄。

在钱庄内他看见那些平时耀武扬威的财主小姐,在阿豹、疤哥的恐吓下,战战兢兢的不知如何是好,他才暗道当初自己活络点,就算去给别人做保镖也不至于混到如此地步。

有武功不是耻辱,坚持侠义也要生存。

随着意力层级恢复地越多,高峰想得越多。

“那我们,就,等着?”老胡看了眼警戒的阿豹和疤哥。

高峰明白老胡的意思,觉得他意教七级,应该可以带着他们冲杀出去。老胡不怕死,但是阿豹和疤哥还年轻,老胡想给他们一条活路。

“胡哥,我很感激你们,也很明白你的心思。如果在中午之前,我们能够恢复意力的话,那我们就冲出去。不管是浪迹天涯,还是流落他乡,只要能活着,那就是最好的。人若是死了,什么都没了。”

高峰的想法变了很多,尤其是那么多人为了他的事情前赴后继。他可以为一个人生死不顾,他们可以为他生死不顾。

世界虽然黑暗却不是全部寒冷,有那么一批人那么一个群休,他们也很光明也很温暖。为了那份小小的光明,为了那份点点的温暖,高峰觉得他一定要活下去,为了她,为了他们。

高峰下定了决心就让老胡他们装好不用验证的金卡。阿豹不名就里,定定地看着高峰。

“多带些钱财,如果我们能冲出去,那就离开这个国家”高峰看着他的眼睛坚定地说。阿豹一听,忙和疤哥一起挑捡金卡,老胡还不忘抓了几把金币以备路上使用。

既然决定逃亡,那就要乔装打扮一番了。高峰让几个百姓脱下衣服与他们互换,正瑟瑟发抖的几个大老爷们哪敢拒绝。

以前沉默寡言、老实巴交的高峰,经此一事显现出他心思缜密、杀伐决断的一面。

高峰实力恢复到意师时,觉得可以抵挡意力箭了。他喊过另外三人,告诉他们不等了,准备冲出去。

阿豹、疤哥听了很兴奋。老胡很是仗义地说“我断后,我年岁不小了,死了也不亏。”

高峰知道老胡的心思。老胡觉得那么多兄弟死了,他活在世上羞愧。

“胡哥,死了的人为什么死?不就是信任我们,希望我们能出去吗?他们嘴上不说,但是他们一定希望我们出去后可以照顾一下他们的家小,不是吗?”高峰几个反问正中老胡的内心,老胡也振作起来。

死很容易,活才难。活着并不是为了自己。

“那,不等了?”老胡刚进监狱时也是意师级别,几十年下来他已不可能再恢复到巅峰了,直到现在才刚刚意生一段。高峰明白这点。

再加上时间拖得越久,朝廷的高手会来得越多,所以高峰刚才故意说两个时辰,就是麻痹外面的兵勇们。他相信外面有人能听得到他们说话。

“不等了,夜长梦多”高峰说完,就命令阿豹和疤哥让百姓先打头,他们混在中间一起冲出去。

高峰已然觉醒,阿豹和疤哥对高峰的命令没有感觉丝毫不妥。

“嗖”两支意力箭破墙而入,高峰轻松避开一支,又纵跳出去一掌打翻射向老胡的另一支。

老胡虽已是意生一段,但远不能避开意力箭。

意力箭只射过来两支,因为阿豹和疤哥是普通裔民,全无意力。高峰知道外面若不是来了高手,就是兵勇已将法器准备妥当,能准确探测到意力体。

高峰忙让大家躲在百姓的后面,准备一会冲出去。

又一支意力箭冲胡哥射来。胡哥此时正躲在一个百姓后面,那意力箭却不管不顾,直射向百姓。

高峰没想到官府中人根本不顾百姓的死活,只要感应到意力体就射箭,饶是他眼明手快,那名百姓还是被射中。好在高峰的意力冲到,意力箭只射入身体半个箭头,那名百姓痛得哇哇大叫。

“快冲出去”高峰大喊一声,双掌一推,十几个百姓和杂役就撞破木门,往外直飞。

高峰知道屋里不可久留。兵勇丧心病狂不管屋内人死活,但毕竟隔着墙体木门,不如亲眼所见来得真切。

第221章 对攻

高峰催拍众人出来,就是要让兵勇们实实在在看见活人时还能疯狂杀戮不,也为了让围观人群看看,他们眼里保家卫园的兵勇们是如何的心狠手辣。

兵勇们果然不再放箭,广庭大众之下杀人还是需要相当勇气的。高峰老胡等四人也跟着人群一起翻飞出去,然后都假装摔倒在地。

“快跑过来”兵勇中一名军官模样的人冲人质们喊道。人质们忙爬起往兵勇们跑去。

几名人质跑过警戒线后,那名军官飞起,挥掌直直地向高峰拍去。意师七级。

这种级别在高峰巅峰时刻,连塞个牙缝都不够。可现在,高峰只能斜斜让开。好在人群混杂,那名军官只是意力猛拍,不敢轻意施展意技。兵勇不敢随意杀人,军官更不能明目张胆。

兵勇中又有一名蓝衣捕快冲了出来,径直扑向老胡。

蓝衣捕快意生七段,老胡就是再恢复也不过是意生五六段的样子,何况现在只恢复到意生二段。

老胡避无可避躲无可躲,只得挥掌硬对。轰地一声后,蓝衣捕快站在那纹丝不动,老胡则倒飞出去重重落地。

阿豹和疤哥却没人攻击,因为他们全无意力,引不起朝廷意士的注意。

蓝衣捕快一击就中,没等老胡喘气又是一掌拍了过来。老胡嘴角已然沁血,这下若是再被击中,肯定会当场毙命。

高峰不能再等身体恢复了,他迅速燃烧起血脉,强升到意师八级,一纵而过抵挡住蓝衣捕快。

蓝衣捕快只觉一股雄浑大力袭来,暗叫不妙却无可奈何,只得闭眼等死。那名军官却后发先至,一把推开蓝衣捕快,同时硬生生对了高峰一掌。

军官,意师七段,高峰,意师八段。高峰是强行提升,不是实在意力,但终归是八段,一掌打得军官胸口一滞。

高峰瞅准机会,转身抄起老胡就往人外纵去。他边跑边喊“后会有期。”

那名军官气结,歹人嚣张至此。

而阿豹和疤哥却知道高峰是对他们说的,忙匆匆融入人群四散而逃。

假装围观人员的三鬼四鬼们一见高峰如此神勇,心中大定后也跟着人群逃了出去。

兵勇不待吩咐,意力箭齐放。高峰左闪右避,身形就慢了许多。那名军官借此调整好气息,趁着高峰动作放缓,又急急追来。

“梨花带雨”那名军官见高峰已远离人群,大吼一声使出意技。

一株梨花迎春开放,雪白花瓣缤纷起舞。

围观人群看呆了,意技竟然可以如此美不可言。

高峰却不敢大意,他已感到无数透明雨珠袭来。他放下老胡,大叫一声“映日荷花。”

方圆数丈之内,方塘满荷,微风轻动,红红绿绿的煞是好看。

众人远远见了,又是一阵惊呼。真是想不到,一个朝廷军官,一个八成是监狱逃犯,竟都能使出如此美轮美奂的意技。

意士寻常可见,意技却是轻意不会施展。围观群众直叹没有白来。

梨荷美景如昙花一现,迅速又碰撞在一起,激起漫天水花。有偶尔沾上几点的群众,忙用手擦拭,却发现什么也没有,原来水花只是二人意力呈现的幻觉。

“孙捕快,你指挥人施放意力箭,我来缠住那硬手”军官冲蓝衣捕快吩咐。

蓝衣捕快喏一声得令,指挥着弓箭手往高峰围去。

军官命令完后,不待高峰反应,又是意技对攻“梨花带雨”。

高峰本想抱起老胡就跑,无奈军官紧追不放,只得又对上“映日荷花。”

高峰本想再提意力,却发现意海受阻。他明白意力正在恢复之中,意力自行保护本体,不再接受血脉燃烧那种饮鸩止渴式的提升。

好在军官对他颇为忌惮,离他一直相当距离,那意技攻击就小上许多,也让高峰能够险险应付意力箭。

孙捕快见到军官的样子颇为不解,就问道“大人,我们干嘛不全力以赴?”

捕快的意思是军官藏着掖着,干吗不全力施为一举铲除歹徒呢。

在捕快眼里,军官的实力可是高深莫测的。

那军官却老实承认:“对方实力颇高,和我不相上下,刚才还燃烧起了血脉,我差点就着了他的道。不要急,我已发出警报,总督府定会有高手前来相助,我们只要拖住他就行。”

高峰趁此机会夹起老胡又窜出近百米。高峰怎能不知军官本意就是边走边打,消耗他的意力,争取更多时间。但他现在别无他想,只希望高手到来之前,他的意力能够最大程度地恢复。

“高峰,兄弟,放下我吧”被高峰夹住的老胡叫道:“你带着我逃不掉的。”

高峰随手拨掉射过来的十几支意力箭,对老胡说:“胡哥说哪的话,今日我们要么一起走,要么一起死。可叹我高峰,今日才活得像个人样。”

高峰发现当他运用意力施展意技时,意力层级恢复地反而较快。

他也不跑了,放下老胡让他坐好,自己护在他的身边,定定心心左支右挡意力箭,顺便提防着那名军官的偷袭。

军官见高峰不走,也就不着急出手。高峰时而手拨,时而气挡,很是休闲。

意力箭放了有近千支,箭袋快空时,孙捕快凑上军官“大人,我怎么觉得他好像实力越来越强了?”

那名军官其实早就感觉到了,正暗暗叫苦支援怎么还没有到。他见捕快也发现了,只能安慰道“别怕,省着点放箭,只要他不走,就是我们的胜利,支援马上就该到了。”

阿豹、三鬼们躲在人群中,头上包着厚布遮盖光头。他们暗暗心惊,高峰武功如此之高,怎么会被轻意抓起来的?

疤哥悄悄走近他们“我们快走吧,否则他们抓不住高峰,会翻过脸来找我们的。”

阿豹见高峰自保没有问题,就点了点头。大家分路逃命。

高峰的实力已恢复到意教一段,他不怕军官再追上来了。尽管高峰被封多日,但意教一段就是意教一段,此时军官上来应该过不了三招。

老胡见高峰神采奕奕,长吁了口气。

高峰冲老胡点了下头,正打算搀起他离开时,突然刚停的意力箭雨又疯狂发射过来。

第222章 阿羡的往事

这应该是兵勇们最后的意力箭了,普通箭支对高峰这等身手根本没用。等他们射完这一拨,高峰就可以从容地离开。

高峰转过身都不用出手,直接施展意力控制意力箭,却不料其中有两只来势迅猛,竟让他这个意教气生凝滞。

高峰暗叫苦矣,朝廷高手终于赶到。

一般的意力箭,威力都在意生一二段,层级不高,胜在量多。而这两支意力箭显然是意教级高手将本身意力灌输到箭枝上,所以威力自是高出数十倍。

两支意教箭支射来时,高峰正同时应对数十支意生箭,根本无暇躲开。他只能打定主意,先破掉一支意教箭,再硬挨下一支意教箭,接下来就听天由命。

高峰集中大半意力对准一支意教箭施展,那支意教箭和许多意生箭偏了方向,余下的一支意教箭直直射来。

眼看它就要射中了胳膊,高峰已准备闭上眼睛,那支意教箭却偏转了方向,一下射穿了老胡。

老胡也看出那两支箭的不同寻常,刚想挺身而出替高峰挡上一支时,不料那支意教箭本来目标就是自己,只是射箭之人使了个巧劲,假装射向高峰而已。

“啊”“啊”双方同时发出惊呼。官军没想到高峰竟然能躲过意教箭,高峰没想到一支意教箭竟射向了老胡。

“兄弟,快走,逢年过节给老哥烧个纸”老胡坐在地上,手抓着露出的箭尾,口里疯狂喷血。

他的话还没说完,意教箭突然“轰”地一声,将他炸得四分五裂,散落成许多块。

“胡哥!”高峰的眼泪一瞬就流满了脸。围观的群众再也看不下去了,好好的一个人,竟然断胳膊断腿的散得到处都是。他们纷纷转身,干呕不止。

“我会为你报仇的”高峰说完,冲老胡四散的遗体鞠了个躬,转身飞奔而去。

兵勇和高手们显然没想到高峰也是意教级别的人物,一时呆傻着看着高峰跑了好远才反应过来。

“快追。你们通知大人,加派人手。”两名意教冲军官叫了声后就追了出去。

高峰一路躲躲闪闪,从若羌帝国往东,直逃了一个多月。

四里营总督派出几批高手追杀,并向若羌六扇门求助。六扇门渐渐了解事情真相,对四里营行事颇为不耻,因此也不是太过用心。

于是,高峰磕磕绊绊,竟然一直逃到皮弄帝国写意镇。

这荡气回肠的故事让李小剑感动莫名,那个叫阿羡的女子一定很美吧,不知和凌寒、左轩她们比起来如何。

高峰看见李小剑失神的样子,笑着说“小兄弟,可不要像我一样,说起来我也是名意教,却不知变通,一直以种地为生,后来遇见阿羡,也就是做点小买卖,饥一顿饱一顿。”

说到这,高峰的神情又黯淡了。

不能让心爱的人幸福,是一个男人最大的悲哀。李小剑心道我还知道开个束修馆,这位大叔实在是太过老实了。

“高叔叔,你是正义耿直之人,像你这样的好人不多了。其实,我挺羡慕你们的简单生活的。如果不是阿姨身体不好,你们一定是神仙情侣,逍遥自在。”李小剑认真地说,世上之事哪有十全十美的啊。

高峰看李小剑老气横气的样子,心下不以为然,真是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诗强说愁。

若是他知道李小剑大大小小坎坷、生生死死数回,对比自己过犹不及的曲折,定会感到人生还是美好的。

不说别的,就说在白霜陵。虽是吃喝不虞,但谁也不知道何时能够走出他界,还是双重他界。

那种度日如年的煎熬,对未来一无所知的恐惧,又有几个普通人能够承受得了?机缘巧合下,李小剑能够离开白霜陵,可那又经历了多少风雨?

如今一想到这里,李小剑还是感觉背部一阵发凉。

李小剑盘腿坐在高峰的面前,手支着腮,睁大眼睛静静地看着他。刚刚的话语,明明一副饱经风霜的样子,一眨眼又展现出人畜无害的童真,孩子终归是孩子。

高峰轻轻笑了下,伸手轻轻摸了摸李小剑的头,李小剑很是享受他的爱抚,微微侧着脑袋,让爱抚更舒服一些。

“阿羡很小的时候,我就认识她了”高峰继续讲道。

高峰出生在若羌帝国的一个山村,父母早亡,靠几亩薄田度日,闲暇时分也给人打些短工。

高峰为人老实,又勤快仗义,村里的人都很喜欢他。高峰在山上帮人放羊时,发现了一名受伤的意士。

高峰没有声张,将意士安顿在一个山洞里,每日送饭带水照顾有加。意士见高峰淳朴善良,资质也尚可,就收他为徒,教其修炼意力,学习意技。

高峰一学三年,十七岁时认识了阿羡。

阿羡是官宦之后,那时才五六岁的样子。阿羡的父亲受人牵连,被罢官免职举家发配至山村自食其力。

阿羡一家之前都是锦衣玉食、颐指气使,何曾受过这等粗鄙不堪、事必躬亲的劳累?所以未免就凄苦哀怜了些。

而高峰这时就经常伸出援出,帮助阿羡家做些粗笨活计。如此一来二去,就和小阿羡相熟了。

高峰师父养好伤后,也时常出来走动。开始他只是在村里转悠,后来也偶尔离村出去几天。师父也许是奋斗拼搏一辈子,还是觉得山村的生活安逸舒适,因此多半的时间都在山沟里养生益年。

高峰二十多岁了,师父早把高峰当儿子看待,就想帮他张罗一门亲事。高峰却直说不急不急,回绝了师父。

了解徒弟的态度,师父颇为惭愧,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妻?他以为高峰志向高远。

此后几年,师父不再提及此事,安心指点高峰修炼。师父虽不再提及,乡亲们却热情主动,但是也毫不例外地被高峰拒绝了。

慢慢的,师父和乡亲们就知道高峰喜欢上了阿羡,只是阿羡太小,师父顾及徒弟的感受,一直没有再提,他想等阿羡长大了再去替徒弟提亲。

阿羡虽是书香门第,现下却已没落,自己还是名意大师,他相信阿羡父母会给他这个面子的。

第223章 要升阶了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阿羡父亲的老师,过气高官,竟然时来运转,官复原职。他想起门生,阿羡的父亲,一番运作就让他回了京城。

阿羡一家离开那天,高峰没有去送他们。他站在高高的山头上,看着他们像蚂蚁搬家一样,缓缓又急急地离开。

高峰内心深知,他只是一名乡野村夫,而阿羡则是书香之家的千金贵胄,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阿羡走后,高峰足足消沉了两个月,才重又在村里出现。

高峰虽不愿出远门,却能时时得到阿羡的消息。

阿羡嫁人了,高峰在河边哭了好几夜。阿羡有孩子了,高峰做了红鸡蛋和师父一起吃。

师父看着高峰痴情的样子,除了摇头叹息,别无他法。

师父在高峰三十五岁的时候有事离开,一直未再回来。

又过几年,高峰听闻阿羡的丈夫去世。阿羡与婆家不睦,与娘家也不和,独自带着孩子离开了。高峰听闻此事,第一次出了远门,辗转千里找到了阿羡。

故人相见,感怀悲秋。高峰却并没有和阿羡生活在一起,他在附近找了个住处,好方便照顾阿羡。能够每日看到阿羡,高峰已心满意足。

阿羡的孩子一开始对高峰比较排斥,后来渐渐好些。虽说不上亲热,却也不至过于冷冰。

再后来阿羡患了重病,自觉时日无多,就将积蓄及值钱的首饰变卖,送孩子出去上学。

高峰不会眼睁睁地看着阿羡去世,他绞尽脑汁赚钱采药给阿羡治病。两年过去了,阿羡的病虽然越来越重,却一直还活着。高峰什么活都干,什么钱都赚,但仍无法填补高昂的药钱。

走投无路之下,高峰一时想不开,偷了辆手推车。

若说偷了就偷了,高峰不承认,谁也拿他没办法。

谁知实诚的高峰心中有愧,在失主找上门来时,竟然承认了,而且衙役抓捕他时,他竟然不反抗,于是身陷牢狱。

进了大牢后,高峰才发现,他就是想反抗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李小剑心里所思,看着高峰,问道“那孩子,在写意阁?”

高峰点点头,接着说道“他叫羡尘,不过现在可能为了方便,改名字了。”

这倒无妨,李小剑知道既然这个学生在写意阁,那待高峰身体全好后,出去一寻或张个告示,羡尘自会找来。羡尘,姓羡,这在白霜,可是帝国八姓之一啊,估计属于远支了,否则也不会沦落至此。

李小剑又问“那阿羡阿姨呢?”

高峰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好一会停下告诉李小剑“造化弄人。我越狱后,竟然打听她受我牵连被抓进了监狱,由监狱医治供养。”

若羌使者与皮弄照会,说在皮弄写意镇走失了一名钦犯。皮弄涉外部门主管大怒,若羌国大欺人,不经允许私自进入皮弄帝国,否则怎会知道人在写意镇丢失?

其实私自越境者甚众,向来民不报、官不究,只要不对帝国有害,各地衙门一般都是睁只眼闭只眼。只是若羌帝国太不上路,简直欺人太甚,你来了就来了,还要向皮弄朝廷通报,赤果果的打脸啊。

若羌方面何尝又想如此?谁让小小的写意镇,偏偏又有个大名鼎鼎的写意阁呢?

写意阁牵涉之广,超出想象。各世家豪门、功勋贵族的后人在此学习,牵一发而动全身,若羌不能明目张胆地搜寻,否则人没找到,还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若羌不得不照会皮弄朝廷,万一有事还能找个背锅侠。若羌本以为皮弄国小力弱,见到天朝上国,不卑躬屈膝,起码笑脸相迎。谁知皮弄给脸不要,还狐假虎威地对己方大加训斥。

皮弄不过行省大小,若羌可是堪比白霜,甚至隐隐还要强大一些。若不是皮弄形势错综复杂,只有两国硬杠的话,若羌不用一个月,就能让皮弄尸横遍野国破家亡。

皮弄之所以态度强硬,那也是事逼临头,不得不如此,否则列国会上,皮弄再无抬头之日。皮弄若是气短,写意阁更会萎靡,那损失可不是金钱所能计明的。皮弄不是不可以低头,但不是要向所有帝国低头。

两国官方因此唇抢舌将,嘴仗打得不亦乐乎。

若羌不急。各个衙门情报显示,高峰并没有离开写意镇,只是不知躲在什么地方。

皮弄扯皮。因为它着实太弱,只能撒泼耍赖拖延时间,等大哥白霜帝国快些人手力挺。

李小剑从镇上突然加派了许多兵勇,也从镇民流言中知道了若羌与皮弄双方交锋的事。他与高峰同病相怜彼此相惜,就好好照顾他,让他等身体复原后,再想办法离开。

李小剑也抓紧修炼准备一举提升。他已是意教八段,升为九段非常容易,可要一举突破意大师,则要小心谨慎。

成为意大师,就是升阶,危险重重,千万不能大意,否则会功亏一篑。刚好高峰在此,倒是可以替李小剑护法。

李小剑与高峰虽然相识不久,但仿佛相知已久,他相信高峰会尽心尽力地帮他护法。就算不为李小剑,高峰也要为自己考虑。外面层层警卫,靠他一个人是出不去的。特别是高峰情陷阿羡,经此生死一搏,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珍惜生命。

那日晚间,高峰打坐完毕,李小剑提着食物偷偷潜入,他告诉高峰要在此准备升阶。以高峰和李小剑的层级,几个月不吃不喝也撑得下去,提着食物不过是想不要太过另类,还是规矩地生活好。

高峰知道李小剑意力层级较他高上一些,却也不太惊奇。师父曾说过他的资质尚好能够修炼意力,不过也就是尚好而已,远谈不上天赋异秉。李小剑在高峰的眼里,无疑就是那种绝世之才。

升阶成为意大师,一般需要半个月左右时间。不过也有例外,据说当年童天地升阶到意大师,仅用了三五天而已。更高的纪录还有不到一天的。

高峰和李小剑准备花去半个月时间升阶。待李小剑升阶完毕,高峰应该也能复原了。

第224章 古籍灵气

漏更人静、夜半幕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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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约定好后,就盘腿入定。

刚开始的一个时辰,李小剑虽是纹丝不动,高峰却能明显感觉到周围灵气涌动。他除了心下佩服李小剑,以为他能掐指排字,推算出灵气何时汇聚之外,也连忙跟着盘腿修炼。

高望希望能搭个顺风车,提升下自身的意力。这种好事是可遇不可求的,高峰没觉得不好意思。

高峰端坐良久,拼命吸收灵气,却仅能得到几丝,和日常修炼没有多大分别。他艳羡了下李小剑,就认命了。天才就是天才,连吸引灵气都与众不同,自己想沾光揩油都不行。

高峰老实地在边上打坐,认真地给李小剑护法。

一个时辰后,楼层内的藏书开始纸张跳跃,沙沙连响。初始高峰还紧张了一下,后来见书本翻页似乎不谋而合地都朝向李小剑,他就明白了,这是由李小剑的修炼报引起的。

高峰放下心神断续护法。为防万一,他也施放意识,飘出藏书楼侦测下附近。既是护法,就要小心为妙。

高峰的意识一出藏书楼,他就发觉到,他的意识比平时要强上一二段。他心道这八成是藏书楼的古怪高明之处。

藏书楼可以说是镇阁之宝,定有不同寻常的地方。高峰能感觉藏书楼有放大意识作用,李小剑的感觉却是不太明显,主要还是因为他的意识本身就已太强,远超他的意力水平。

“沙沙”作响之声整整持续了一夜,晨光微泄、满院蔷薇时,一本厚厚的古籍自第三个书架悠悠地飞来。

古籍厚重古朴、飞速稳当缓慢。高峰全神戒备,却没有感到丝毫的恶意。书籍飞至李小剑近旁时,悬在空中顿了一下,就绕着李小剑,徐徐转起了圈。

以意御物不甚稀奇,但物自飞来却从未见过。高锋大觉长了见识,他相信正修炼的李小剑不会无聊到玩书。

高峰往后移了移,腾出更大空间给那本古籍,让它旋转地更为自如。古籍信信转了几圈,又有几本厚典陆续飞来,慢慢地形成了一个环。

接下来有两柱香的时间,没有别的书籍再行加入,原有十数本如同腰缠革带,首尾相衔,环环不停。

尔后,书籍又如排队赴宴或鱼贯点名,一个接一个飞起、徐来,先排满一环,然后再次第上下,另开一环。

高峰心中默数。书圈由上至下共有九环,环环相距四尺左右,最上面一环已快至屋顶。九环同心,齐为一向,定定而旋。

高峰再是淡定从容,也起了嫉妒之心。这人与人就有天壤之别啊,自己偌大一把年级,巅峰时刻才意教七段,这小子年纪轻轻就要升阶意大师,而且升阶方式还如此地别出心裁。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九环古书不徐不急旋转了一天。华灯初上、月华如练之时,那些书籍如同有人相执,从头翻阅至尾,一张张、一页页,仔细又从容。

高峰猜不出李小剑是木系还是土系修炼者,却也见怪不怪。他时不时地意识探测藏书楼周围,以期保护升阶的安全。

写意阁除了多出几名兵勇,一切如常。那多出的几名兵勇,看服饰打扮应该是皮弄帝**人。

高峰知道两国正在互相试探。皮弄身为主人,不得不对写意镇加强防守。那些兵勇实力都很一般,不过他们却是朝廷的象征。若是他**人无辜袭击本国兵勇,就无异于直接宣告战争。派出兵勇入驻写意阁,就是皮弄帝国表明了态度。

外侧书籍纷飞,内里李小剑却是意海滔滔。从昨晚到现在,他的意海一直在激荡起伏,却远没有达到排山倒海,一瀑九天之势。

升阶意大师较升阶意教,所需意力更是增大数倍。

李小剑身处藏书楼五层半,灵气最旺之处,疯狂地吸引粘稠灵气,却仍是感觉不到意海磅礴大气。

好在李小剑知道,升阶意大师远不似升阶意生或意教那般容易,否则他又要心事重重,担心是否是因为没有意芒而导致别的事端。没有意芒,一直是他的心病啊,挥之不去、忘之不掉。

高峰嫉妒艳羡李小剑,却感觉不出灵气注入他体内的情形。若是他知道,满屋灵气有如开闸之水,又如决堤之江,既猛浪又浓郁,被李小剑猖狂吸收的话,估计他连死的心都会生出来。嫉妒而死,艳羡而死,羞愧而死。

漏更人静、夜半幕浓,那些旋转不停的书籍,仿佛如人一样,体累力乏,又似食尽味无,慢慢坠落飞往四方。与此同时,又有新的书籍渐渐涌来,仍是排队列阵一般,递次上前、环环加入。

而那些散落四周的古籍,扉页半张,内里外露,初刻刚印一般,新新如也。不过,它们对李小剑已没有了任何意义。古籍灵气被他吸噬一遍后,虽较之此前更为充裕,但已然不能再为吸收。

及至后半夜,书籍的旋转与更新都在加快,李小剑本来苍白的脸上渐渐有了红晕。

高峰知道李小剑的灵气吸收已至新一高度,至此时,升阶应该才算正式开始。

到得天明时分,书籍非但旋转加快,加入者也更加众多,从原来的九层已至十八层,密密层层,已看不见李小剑的身影。

高峰全程陪同,自然知道李小剑身在其中,所以也不用担心。他有些闲极无聊,就随便找本典故小说浏览,偶尔也意识查看一下外面的情况。

高峰的意力恢复不错,真实实力已至意教四段。而他的意芒则显示他更至意教七段,只是一时没有找到适合的灵气之所,所以意力恢复一直不够,但这已让他很是满足。

藏书楼外面除了皮弄兵勇,也多了些若羌官府人士。他们在写意阁老师的陪同下,不分白黑的在校园角落里搜寻。

白霜使者已到,他们送来帝国支持:若是皮弄和若羌发生战争,白霜会第一时间加入战团,全力攻击若羌,不愧兄弟情谊。

第225章 御前行走

中午刚过,花香未醒,藏书楼外忽然多了许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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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真打起来,白霜是否全力攻击已不重要。白霜态度已表,就算不全力支持,到时局部支持也是一样,白霜与若羌将会直接开战。

若羌虽较白霜更为强大,但为一个偷车犯就两国开战也着实不太合算。若羌就与拿着鸡毛当令箭的皮弄达成协议:若羌与皮弄携手,在皮弄方面主导下,共同搜寻人犯。若是搜到,若羌就将人犯带走,并真心感谢皮弄帝国的款待。若是搜查不到,若羌就向皮弄帝国致以诚挚的道歉,并向写意阁捐助10万银子,用以支持皮弄学士事业的发展。

不管搜到与否,皮弄都不吃亏,至少若羌给了皮弄足够的面子。而皮弄知晓自己色厉内荏,也不敢过分坚持,万一弄假成假,那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若羌更是调兵遣将,暗中在皮弄安排诸多好手。光意大师级别的高手就有三人。

此事早就不是抓住一名意教七段的偷车贼,那么简单了。更是关乎帝国的颜面,以及今后在诸侯交锋时的影响。

所以赔偿的事,若羌觉得只是说说而已,如若真搜不到,就是赔上区区十万两银子又如何?若羌倒宁愿出个二十万两银子,只要皮弄能将人贩乖乖交出来。对一个小小的皮弄,若羌大国风度尽显。

至于白霜方面,仅仅因为派出一名使者,顺便发表了个强硬讲话,就在皮弄获得了更多的话语权,对两国今后的合作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所以也是乐得其所。

高峰当然不知道这些。他只晓得官官相卫,那么国国也应该相护。若羌抓他那是肯定的事,皮弄不落井下石就算慈悲大发了。他现在要做的事,就是躲在这里恢复实力,顺便帮李小剑护法。待到这少年才俊成功升阶至意大师,以后是找人,还是逃走,都更是如虎添翼。

他们相处时间很短,高峰却坚信,李小剑侠义心肠,一定会帮助他的。

入狱之前,高峰很少想到找人帮忙。入狱之后,高峰深刻体会到一个好汉三个帮的道理。他告诫自己,以后的日子一定要多交些至性好友。

第三日上午,李小剑吸收的速度越来越快,身旁所堆书籍越来越多。高峰施展意力清理了一部分,不一会又堆积如山。

围在李小剑身旁旋转的书籍,除了从上到下的十几层,从里到外也有了几层。

高峰不停地帮助李小剑清理书籍,待到下午时分,他突然明白了李小剑所吸的灵气是书本所发。

高峰识得几个字,却是不喜读书。突然明白那一刻,他除了张口结舌之外,也暗暗懊悔。师父教自己识字时,怎么不拼命努力呢?若是识字多了,是否也能精通这种惊世骇俗的修炼之法?那么可吸灵气不是更多?吸收灵气不也是更为容易?

高峰修炼意力和其他普通意士一样,都是靠吸收自然山川的灵气。

山川灵气丰富多量,也无穷无尽,但那是整体计算。实际上,若平均下来则稀薄如丝、往生慢繁。

当然,若有高级意士或法器相助,本身意力也强,那吸收灵气时,范围也更多,灵气也会增多。

高级意士出手或法器相助,显然是高峰这类人所能拥有的。若是可以吸收书籍灵气,倒是普遍,也容易地多。

看李小剑吸收过的书籍都新新如也,那么表明应该仍是灵气浓郁,只是对吸收过的人没有什么作用,那么对从未吸收过的人应该还是大有裨益。如此算起来,也是无穷无尽啊。

越想,高峰越是羡慕李小剑,都想不顾年龄差距,拜他为师。

不过高峰也知道,李小剑这种独特吸收之法不宜宣传,否则身怀这等便利之法,一定会引来各方不法之徒的注意。

高峰羡慕归羡慕,护法却是半分没有耽搁。他一丝不苟,一刻不停地帮助李小剑清理杂书。

中午刚过,花香未醒,藏书楼外忽然多了许多人。高峰专注李小剑,完全没有注意外界的吵闹。

“金大夫,藏书楼是我校重地,他们进去偷偷访查,已然让人难以忍受。若是再要关门赶出学生,是不是太过分了?”护校刘乐学须发乱翘,正冲皮弄帝国光禄大夫抱怨。

“刘护校所说甚是,岂能因一犯人,就影响莘莘学子们的正常作息?贵国可有更多证据表明高峰就在此处?光凭一两件法器查验,可是没有什么说服力啊。”帝国大夫金三元死盯着若羌朝廷人员,说得很是意味深长。言下之意,你的法器有没有做过手脚,我们怎么知道?

若羌使团领头人御前行走魏前火,听了金大夫和刘护校的话,回头望向随行武官姜驷马。

姜驷马上前一步,双手一拱保证道:大人请放心,我们的法器沾食过高峰的血液,显示高峰就在此楼。而且是三个法器同时显示。当然,信息显示是弱了点,但标下可以保证,绝对不会出错。

“既然绝对不会错,那为什么不敢拿1万两银子出来,做为我们的奖学金?”刘护校看都不看姜驷马。

“我们不是已经答应过你们,搜查不到,就赔偿给你们10万两银子了吗”姜驷马气急败坏,忘了该领头的魏前火谈判。

刘护校是校方人员,倒不用顾忌光禄大夫,他反唇相讥道“我记得我们答应的是偷查暗访,不是明目张胆地搜查吧。你大张旗鼓地,若是搜不到,就付我们1万两银子,怎么了?不确定了吗?若羌帝国强大,就可以随便欺负人吗?老夫不惧流血三尺!”

刘护校如此强硬,甚至蛮不讲理,若说没有人从中挑拨透底,打死魏前火和姜驷马,他们俩也不相信。

魏前火斜眼看了看金三元。金三元撸着长须,像在沉思,又似走神,一副不关他事的样子。

自卑心理作祟!魏前火很是轻蔑地想。既然如此,那我就给足你这个乡巴佬的面子,看你还能上天不成。

第226章 光?大夫

魏前火打定主意就摆出一副和善面孔,语气谦卑地说“刘护校说得何尝不是,我们两国使节定好的是偷查暗访。现在,我们也不打算改变这个指导方针。只是这犯人可是亡命之徒,我们若羌已为他折上了几百条人命。若搜到了,就怕他困兽犹斗,学生会有所伤害啊。刘护校,先请你三思啊!”魏前火一副设身处地,为他人着想的模样。

高峰越狱搭上几十条路人之命,刘护校相信。若说为了抓他,折上几百条人命,刘护校再淳朴也不会相信。

那可是几百条人命啊,人犯若真这么厉害,你们还能允许他跑到皮弄帝国来?

若羌强大若斯,可别说区区的意教就阻拦不住,那我刘某人岂不是也可纵横若羌了?

若人犯不止意教,而是实力更强,那他跑什么?直接人挡杀人,佛挡杀人好了。反正已杀了几百人了。

刘护校想是如此想,却不能真如此反驳。

高峰再无辜,可以受他连累了几十条人命。再不是他亲杀的,但确是受他牵连的。万一一不留神,若羌再发了疯,别说死了几个学生,就是误伤了几个学生,他刘乐学的良心,下辈子都不会安适了。

金三元细瞧魏前火和蔼可亲、态度恭敬,的确不像挑事的样子,就准备说几句敞亮话,然后依若羌意见办理时,旁边一名静观多时的皮弄本地学生窜了上来:“大人是嘲笑我们皮弄人贪生怕死吗?”

金三元一惊,转过脸来。那名学生三阶高段,即初三模样,十五六岁年纪,正是爱好打抱不平,喜欢行侠仗义的时候。

金三元一见有学生说话,倒也不急着阻拦。他倒希望这名热血学生能引来更多观看之人,好让他为皮弄再多谈些优惠条件。皮弄国小,能捞一点是一点。官之大者,为国为民。

果然,那名学生一开口,许多路过的学生都停下了脚步,他们慢慢上前,将魏前火和金三元等十几个人,渐渐包围了起来。

魏前火见学生渐多,心中多少有些不满,不过刚才已低三下四了,就是再低一会又能如何?

他面不改色,继续如沐春风地说道“这位同学万不敢如此说,皮弄国土面积虽小,但百姓勇敢果决,尤其是少年侠士,更是青年俊杰,慷慨激昂,为世人所敬仰。否则以皮弄之小,怎么能在这大国环侍之下,一直雄踞其间?非但如此,还越战越勇呢?我们只是来搜查一名钦犯,也好还同学们一方安静的乐土啊。”

魏前火脸厚如斯,一番如簧巧舌,说得那学生心花怒放。他知道,自此之后,他的勇气大义与爱国情怀,要在皮弄人所共知了。

光禄大夫金三元习以为常,护校刘乐学和武官姜驷马,却对魏前火佩服地五体投地。这份胸怀,岂是他们这等粗人所能拥有的?

而魏前火内心深处,却恨死了金三元和刘乐学。他堂堂一个御前行走,却要对皮弄小国,一名写意阁的半大孩子尊崇有加。气死老夫。

“那既是大人如此关心爱护学生,何不照那位大人说法,给我们写意阁赞助个万把两银子,起码可以改善一下火食,这不是更好?”那名初三学生看了眼刘护校,就半弯身体,双手作揖,很是恭敬地对魏前火说道。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马拉,魏前火差点爆出句粗话。堂堂上国何曾受过此等侮辱?

高峰看着眼前,越来越是心惊。李小剑的层层旋转书塔,转速越来越快,甩出的书籍越来越多,可后继的书籍却越来越少。高峰已能看见李小剑了,他面色苍白,双眼紧闭,额上汗滴如豆。

高峰知道李小剑处在关键时刻了,也知道室内灵气严重不足,五层半的古籍灵气差不多要被他吸光了。

高峰轻轻站起,大气也不敢出。

这段时间接触,高峰早将比他小了一半的李小剑,当作至交好友。别的不说,就是当初他顶着风险,私自将他藏在五层半,就可以说是救命之恩。更别说这连日来,李小剑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好几次都不顾高峰的强烈反对,执意给他输送意力疗伤。

藏前,魏前火义愤充胸,恨不得将对方生吞活剥,好在身为御前行走,尚能喜怒不形于色。他古井无波地看着初三学生和金三元一伙。

金三元和刘护校身为东道主,倒是毫不掩饰对那名初三学生的欣赏。刘护校还连翘大拇指。

武官姜驷马却没有魏前火那么好的修养,他面色阴沉,偷偷催动意力,一把扼住那名学生的喉咙。

姜驷马是意大师一段,出手与否不是刘护校这个意教所能控制的。但刘乐学身为资深意士,见多识广,一看学生身体僵直、双眼圆瞪的样子,就知道被他被意力所控制。在场四人之中,能有如此高超意力的,自是非姜驷马莫属。

刘乐学感应不出姜驷马的意力层级有多高,但职责所在,他万不能装傻充愣。刘乐学抬头斜睨一眼姜驷马,大喝一声“放手”。与此同时,他双掌翻飞,修炼数十年的意技“冲天香阵”,直冲姜驷马杀去。

刘乐学话音未落,身前已涌现簇簇菊花,美丽富态、高贵大气。

刘乐学也是太过关心,否则这么多学生围在身旁,断没有放展意技的道理。这可一不留神就会就会殃及池鱼。

姜驷马见冲天香阵往漫来,毫不介意。他微微一笑,袖子一抖,连意技都不用,一股磅礴大力就将满屏菊花击碎点点,朵朵纷飞。

姜驷马并不想多生事端,是以点到为止。刘乐学噌噌后退几步,倒是没有受到一点伤害。

金三元见若羌武官二话不说竟然直接动上了手,大叫一声“全部后退!”

围观的学生早受多次演练,不待金三元招呼,早就往各个建筑跑去。不一会扑扑轻响,意力罩栉比升起。

与此同时,皮弄方面的四五名兵勇刷地抽出腰刀,严阵以对,只待金三元一声令下,就挥刀而上。

第227章 (剑)敢威胁意大师

晨坐莲花、暮露翠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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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手,否则休怪老夫不客气”金三元怒发冲冠,须眉直竖。他指着姜驷马大刀金马地训斥,仿佛在痛骂一个泼皮无赖。

皮弄帝国一行人中,就属金三元官大职高。好不容易老虎不在,他这只猴子若不逮着机会一鸣惊人,真是愧对国主的信任、上苍的厚爱。

更何况,若羌帝国虽大,对面的蠢货却只是一名不入流的小小武官。而且这蠢货还以暴制礼,先是控制了帝国学生,紧接着又出手击退了写意阁护校。是可忍,孰不可忍!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此时不雷霆一怒,更待何时?

金三元怒地快意,骂地舒畅。

若是金大人只说个“放手”,姜驷马还能乖乖地听话。毕竟按级别来讲,对方比他的职位要高上许多,就算不是同一阵营,听下他的指令也没啥丢人。

谁知金三元这个百无一用的穷酸如此不知好歹,竟然还敢出口威胁他,叫嚣着要修理他。苍天可鉴,他可是一名意士啊,意大师啊。姜驷马的脸色变得像野猪皮一样,又毛扎又难看。

若姜帝国御前行走魏前火,此刻倒是风轻云淡波澜不惊,还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衣襟。他也想看看皮弄同仁金大夫,一个文弱书生是如何对他的武官不客气的。于是,他连声都没有出。

五层半内,李小剑面含微笑,却肤如烧炭,红彤彤的像熟透了的大虾。他如饥似渴,在拼命地吸收灵气。而灵气却又是如此不足,及至快要让他窒息。而他的身体,就是因为用力过度,才导致持续的红热高温

高峰看了看李小剑身旁只有寥寥几本古籍在旋转,像冬日龙卷风下,数片黄叶的孤单。高峰长叹一口气,就盘腿坐好,尔后双手轻轻一挥。他将好不容易恢复的一星半点意力,又绵绵不断地输送给了李小剑。

刘乐学使出冲天香阵时,就惊动了高峰。高峰放开神识努力探测,惊觉姜驷马的实力竟然鬼神莫测。

高峰心中不免震撼,也着实想不明白若羌帝国这群败家子,为了抓他一个小小的逃犯,竟然下如此大的血本,派了名起码意大师级别的意士。

若是朝廷当初就派出如此高手,而不是后来添水救火似的慢慢加码,他高峰何德何能,能一路跑到写意阁?

高峰知道,既然出动姜驷马这种级别的人来抓他,那他一个连病带伤的人,就全身挂满法器也不一定能跑得出去。

高峰的小算盘一打,少年英雄李小剑正是升阶的关键时刻,与其等着一身意力再被朝廷那帮鹰犬压制,还不如传输给李小剑助他升阶做个顺水人情,没准这少年英雄真能保着着他一路砍瓜切菜地冲出去。

就算冲不出去,李小剑也受过他的恩惠。他日若少年英雄功成名就,想起昔年他这点小恩惠,能涌泉报滴水将若羌那帮王八蛋杀个尸骨无存,也是极有可能的。

高峰的些许意力一经接触李小剑,就如同泥牛入海,悄无声息。而且李小剑似乎更有强大吸引,将他的意力一下抽空地精穷干净。

李小剑冲阶所需的灵气浩如烟海,岂是他区区一个意教缺斤少两的意力所能弥补的?

高峰情不自禁的啊了一声,正哀叹不能助李小剑一臂之力时,猛然间看见悬空处,冷不丁多了一个暗暗晃晃、又透明光莹的水晶体。

其实李小剑早就未雨绸缪,在五层半书籍灵气被吸收殆尽之时,就打算意识搬出墨晶,准备做最后的冲刺。他却不料千叮万嘱下的高峰老哥,竟然会在关键时刻,不自量力地斜插上一杠。

李小剑怕他强悍的意力,会自我保护伤害高峰,只得无奈地将他的意力吸收干净,好像他多稀罕高峰那些残羹冷炙似的。李小剑确定高峰安全后,马上搬运出墨晶。他实在害怕他可爱的高峰大哥再干出什么没有自知之明的事。

墨晶的灵气较之五层半的孤本典藏,那是只多不少。它一露面,灵气就如瀑击石,猛烈霸道地冲向了李小剑。

高峰意力全无,意识却是十分清醒。他像见了鬼似的,看着李小剑刚还红炭一样的脸色,迅速变白复原,慢慢光洁可照。恍惚中,他仿佛还看到李小剑的身形虚幻起来,如晨坐莲花、暮露翠竹。

藏外,金三元见姜驷马那个蠢货不打算停手,魏前火那个御前行走也装疯卖傻,他心头暗喜,心道名垂千古的机会来了。表面上,他却是鼻子一扬,连哼几声。

姜驷马不知皮弄这个羸弱土鳖在挂羊头卖什么狗肉,正发呆时,就见金三元突然袖子一甩,一个团状指头般大小的物件,就直直地亮着花的,飞向了姜驷马。

意大师姜驷马没想到金三元一言不和就想暗箭伤人,眼见白白的弹子一样的东西直向他飞来,很轻蔑地就催动意力进行阻挡。这个时刻,他可不管对方是手无缚鸡,还是骁勇猛健,敢犯贱先动手,就要让他知道下帝国意大师的厉害。

而那团状白色物件却视意力为无物,拉风追月,速度极快地直直冲姜驷马飞来。

姜驷马暗呼一声卑鄙,果然不可小觑。他心下也仅一慌,就很明智地放开了那名学生,然后单腿一弹,就轻轻松松地避往侧斜处。

那名勇猛学生乍一脱离姜驷马的意力控制,身体失去重心,不由自主地软了下去。一名兵勇早抢了上前,不待那名学生落地,托起他,头也不回地就往意力罩内跑去。若羌那厮可是意大师啊,一不留神可是连死都不知怎么死的啊。

而护校大人刘乐学一看金大人有恃无恐,也掉头就跑,忙着去招集人手了。反了天了,在我刘乐学的地盘上,是头虎你给卧着,是条龙你给我盘着。

那团状物件径自飞过姜驷马,堪堪已在两尺之外。武官姜大人以为他已安全,刚暗松了一口气,却不料那物件突然一个急刹车,悬停在了空中。

姜驷马刚挥出意力,想驱赶走它,谁知那白色小物件却紧接着就发出一道刺眼光芒,这玩意竟然凭空爆炸了。

第228章 蛟舞乾坤

那爆炸也甚是奇怪,冲击力不是四散出击,满天飞花,而是蓦然膨胀到一人环抱的球状大小,像是一杆老枪吞云吐雾在一个意力罩中。再然后,那个烟雾缭绕的圆球,就像被姜驷马始乱终弃的怨妇,拐了个弯又向他挠去。

姜驷马这下大惊,也不管这是两国交会,更忘记他意大师的风度,手掌一翻,同时暴喝一声“蛟舞乾坤”。

一只巨大无角之蛟凌空出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前冲去,正撞上罩球爆炸的冲击波,“轰”地一声地动山摇,球无影蛟无踪。

而一方宗师姜驷马就趁着这掌势,连滚带爬地往后翻了数个跟斗。

只是爆炸声波比怨妇之恨还要猛烈,冲击得他狼狈不堪,连连倒退不算,更是再接再励,打压得他一屁垂地,又噌噌打了几个驴打滚,这才躺在那气喘吁吁。他的口角也适时流出了殷殷之血。

照姜驷马以往的德性,口内这点淤血他连吞带咽,肯定不会让它出来丢人出眼,无奈形势比人强。皮弄帝国这帮穷光蛋,不知从哪连偷带骗,拐来了这么厉害的法器。

金三元所掷之物,乃是皮弄帝国刚重金购进的法器——穿意弹。

穿意弹专门攻击意力深厚之士,听说制造技术是从遥远的学士大陆那面传过来的。

皮弄国主派遣光禄大夫前来处理此事时,国小力弱底气不足的他只能打肿脸充胖子,激励金三元“皮弄虽弱,国风却强。爱卿此番前去万不可堕了我朝威风,若是迫不得已,彼辈在前杀身成仁,寡人随后血溅五步。”

金三元对此行正求之不得,哪听得出国主的色厉内荏,只感到五内充血、七窍沸腾,眼泪被感动地啪啪地流。

国主再厚颜无耻,多少也为没能为属下多配些意士高手保驾而自责,当然也为了不堕本国威风,就咬牙抽嘴地特别赐给他几颗穿意弹护身。

光大夫可不知此物贵重无比,只道国主被他的慷慨精神所感染,一乐之下就赏了他点宝物。这宝物他也就认为是名誉大于实力。既然他身为一名重节轻义的铮铮文人,怎能不全力保护帝国声誉?

是以金三元内心稍感不平,就阔气地丢出一颗吓唬吓唬若羌。

这一炸之下,光大夫本人都傻了眼,他可没料到这法器威力竟然巨大如斯,一出手就差点废了名意大师。

“欺人太甚”被爆炸波及的灰头土脸的魏前火,一见第一高手姜驷马受伤,不禁怒从心头起。他接着大叫“都给我出来,抓住那个老匹夫。”

若羌御前行走魏前火,本想着两国协谈,吵闹一下是正常。大家斗斗嘴,互相占下便宜,无伤大雅,也显得为帝国卖力些。他着实想不到这金三元如此不上路,歹毒的像个长发寡妇,一言不合,上来就要痛下杀手。

那个不知名的法器,幸亏是扔向意力深厚的第一高手姜驷马。姜大师尽管有些丢人现眼,但好歹还能连滚带爬地挨得住。这要是不分青红皂白地冲他来这么一下,那他不得当场就为帝国牺牲了?

话都没说几句,开胃菜还没吃两口,他一个堂堂帝国使者,在诸多意士的保护下,就被对方一个文职官员给炸没了。子孙后代谈起这件事,他一个高祖在地下怎么睡得踏实?

而且,这已不仅仅是抓住一名囚犯的鸡毛小事,这已是事关帝国颜面的空前大事。皮弄一个光大夫都能咋咋呼呼地维护本国之尊,更何况我一个人高马大的御前行走,更是皇帝亲信中的亲信。

魏前火盛怒之下,倒没有想到那爆炸离他也不远,他一个普通文士为什么没有被炸得七零八散,除了左右摇摆两下,竟然连根毛都没有伤到。

魏前火更不会自省,若不是他的第一高手姜驷马,恃强凌弱习惯了,先出手控制了人家一名本地的学生,事情又怎会发展到这种满地鸡毛的地步?

李小剑已然升阶成功,不过由于高峰的自不量力,他也不能再继续从容吸收了。

墨晶灵气充沛异常,可以轻意满足意大师的升阶所需。可因为高峰的贸然出手,那些灵气就会不客气地通过李小剑的身体,强行输送到非要插一杆子的高峰身上。

高峰就算吃饱喝足、身强体壮的巅峰时期,实力也不过才意教七段而已。他弱小的身体是远远吃不消那么多的灵气注入的,就算是仅仅从身体经过也不行。

李小剑心道还真是好事多磨。他压制升级多时,就打算趁此机会,连升级带升阶,一举达到意大师三段或至少二段的水平。

现在由于高峰的好心干扰,他功亏一篑,只能升阶到意大师一段。而这意大师一段还不稳固,他还得要两柱香的时间来加强重塑。平常心,平常心啊。

李小剑专心巩固意力,不再吸收灵气,而高峰却突然觉得异常乏力。这乏力可不是意力被抽实的劳累。

原来高峰刚才是被李小剑吸收灵气时形成的意场控制了,想占点便宜吸收点灵气不容易,想自暴自弃一死拉倒更不可能,只能乖乖地维持在一个安全的生存状态。

只是高峰的意力层级着实不够看的,所以丝毫感觉不出来。

高峰看了眼正在打坐的李小剑,实在不好意思在这个时候撒手不管。他原想再撑一会,却不料身子一歪,软到地上呼呼地喘起了大气,又不一会还进入了浅眠状态。

藏书楼外,魏前火的话音刚落,不知从哪又窜出了四人。其中领头的也是位意大师,另外三名实力也不弱,都是响当当的意教。

两名个头稍小的意教显然联手多次,他们一左一右,像猴子似地冲金三元包抄而去。

金三元一介文官,全无武力更无意力,可他的穿意弹却让人忌惮十分。谁知道会不会一不留神就走火,再万一和人的神识相通,一念即炸可就麻烦了。

两名意教显然高估了皮弄的家底,一个撮尔小国哪罩办得起这种神鬼莫测的法器,再说世上有没有这种法器都两说呢。l0ns3v3

第229章 又来三名意教

两名意教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道理,小心翼翼万分防备,以其意教的实力,可谓电光火石间就到了至金三元身旁。

他们本以为十拿九稳,不料金三元身旁的两名兵勇,突然勇敢地冲了上来。他们挥着大刀,招牙舞爪,一副送死的样子。

那两名意教却浑身汗毛直竖。两柄大刀斜劈下来,竟然带着凛凛的意力。兵勇的功底相当深厚,丝毫不亚于他们。光小心着金三元的穿意弹了,没留神他身旁还埋伏着两名意教高手。皮弄这两位小人高手显然身藏法器,掩盖了他们的实力。

若羌两名小个意士,一惊之下却并不慌乱,好歹大小千余阵喂出来了。他们往后一纵就躲过了意锋,还没等围观之人反应过来,他们又迅速地欺了上来。

双方四名意教都不是善茬,当下就乒乒乓乓地打了起来。

因为空间狭小,双方人员太近,他们恐有误伤,相互拆了数十招也没有使出意技,全凭意力与拳脚工夫对打。

若羌第三名意教,个头稍高点的中年壮汉,一见双方四人打成了胶着状态,也不怕别人笑话他们以多欺少了,双脚一踮,轻飘飘地就加入了战团。

金三元在另外两名兵勇的护卫下,早退出到了安全距离,正挼须眯眼地不懂装懂。

那名高个意教并不恋战,与大家随意拆了几招,就猛击一掌,以进为退,径直飘向金三元。

金三元一惊,袖中的穿意弹也感觉到了危险,跃跃欲试要跳出来与那名意教一见高下。

写意阁护校刘乐学在这千钧一发时刻,及时赶到。他大吼一声,肉掌翻飞,掌掌意力横冲直撞。

紧随刘乐学身后的,是一群穿着红衣服的炮手兵勇,连推还拉了几门意力炮。在炮手的外围,则是一些临时拼凑的射手,一身绿的军服像根根黄瓜似的。他们人人手持一张意力弓,将意力炮和炮手团团围住。

刘乐学有这些厉害法器做为后盾,根本不惧对面几大意士联手。他双掌大开大合,前突后冲,连点防备都不做,简直是目中无人。

而训练有素的炮手们都识得对方服饰,知道魏前火那厮的官最大,就毫不客气地将黑乎乎的炮筒对准了他。这要是炸死一个御前行走,可比炸死几名意士合算多了,以后喝酒喝大了时,可够吹一辈子牛了。

身为帝国皇帝的红人,魏前火什么大风大浪没有经历过?他连脸色都没有变,掉头就斜斜地,像个螃蟹似地跑了出去。

魏前火一介文官,风度气量自然不缺,经验阅历居然也很富有。他知道若没头没脑地往后跑去,那就会很幸运地成为意力炮的活靶子。所以他不顾形象,斜斜地冲了出去,让意力炮左晃右歪地不好瞄准。

文官大人知道他没有意力,那些炮弹只要出了炮膛,就只能对他干瞪眼,完全没有威胁。

姜驷马终于缓过了劲,他抚摸着胸口刚想放松下心情,不料刘乐学那老匹夫竟然连意力炮都拖了出来。疯了,真是疯了,为了点鸡毛蒜皮的事,皮弄这帮神经病砸锅卖铁,怕是连压箱底的东西都搬了出来了。

身为意大师,姜驷马显然更知道意力炮的厉害。他连气都没喘匀,一纵身就弹了起来,搀扶起魏前火,半抱半扛地,急吼吼就往身旁的教学楼跑去。

姜驷马想得是,你写意阁再发疯也不会对着学生轰炸吧?真要这么干,那就不是疯了,那简直就太他妈妈的没有人性了,都是魔鬼。

而一对比,另一名意大师就是个愣头青了,他自以为聪明的捡了个侧位,不畏那些意力箭,双袖连舞,挥出滚滚意力,排山倒海地就攻向了意力炮。

意力箭因为人手不足,不能对意大师形成有效威胁,因此不过眨眼之间,那名意大师就冲到了意力炮前。

就这还是因为写意阁的建筑,对意士多少有些压制作用,否则他更会快如闪电。

意大师再鼠目寸光,他也是名意大师。他轻轻一哼,意力紧跟催发,四门意力炮中的三门就东倒西歪地坍塌在地,完全失去了作用。

护卫在旁的几名红彤彤的炮手,当然更不在话下,意力炮还没倒,他们就先行四仰趴叉了。

而最后一门意力炮到底放了一炮,让意大师见识到他的愚蠢了。一束白光炮弹如影随形,对意大师紧追不舍。

意大师可不敢大意了,他上纵下跳、左闪右突。而白光弹也跟着他上下跳跃、左右转向,始终不离他左右。

意大师狼狈不堪,却也无可奈何,只得趁着再次转身时,猛地加快身形抢得一线先机,然后再返身一掌挥出,将全部意力洪泄排出,直击向那枚白光炮弹。

白光炮弹在意大师的全部意力推挡下,掉头重重地往一棵大树砸去,刚一接触到树身,就听轰地一声,一个耀眼的大光团炸开。

炮弹所炸范围其实不大,但威力着实不小,那棵几人合抱的大树,像是从来不曾存在过。原地除了些白净的,沙不沙、石不石的细物平铺着,光光如也,连点灰都不曾留下。

意大师看到意力炮如此厉害,不禁一阵后怕,又恼羞成怒。做为一方霸主的他,何时受过这等耻辱?他狂叫一声就意力猛催向几名倒地呻吟的炮手,那几名红彤彤的炮手当即桃花朵朵开,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动也不动了。

“他妈的,真是欺人太甚!”金三元见己方炮手被打死,好像终于逮着了机会,连忙将手中暗藏的三枚穿意弹,齐齐地掷向那名意大师。

意大师一见金三元扬手,就知道又是倒霉催的穿意弹。

他可是刚刚见识过穿意弹的厉害,比他还要强上一些的姜驷马大人,都在意力弹上吃了个大瘪,更别说他这个二把刀了。

他根本连抵挡的心思都不敢起,天知道国弱民穷的皮弄从哪坑拐来这么多法器。该杀千刀的金三元刚一挥手,他就尽催意力,身形放开了的逃窜。

第230章 曹春晖出面

岂料这不知耗费多少能工巧匠心思的穿意弹,岂是那些粗笨的意力炮弹可比?相较之下,那些意力炮弹简直就是粗制滥造,比小孩玩的鞭炮强不了多少。

穿意弹像被高手灌入了神识,你慢它就快,你快它更快,追得你豕突狼奔。可怜的意大师刚窜出两步,那穿意弹已到了身后。

意大师也不是白给的,他觉察到了危险,条件反射之下,忙将意力集中于双掌往后倒推,将意力齐齐拥向了穿意弹。

穿意弹本来就是能够穿过意爵之下的意力封阻,只要距离足够短近就会定向爆炸,更何况还有三枚。

那名意大师几乎在发力的同一瞬间就悲哀地发现,他的意力推挡出去竟然没有一点作用。那三枚穿意弹一点也不客气,突然间同时爆了炸,三股雄浑之力向他的后背猛击过来,如同一个意爵高手牛刀杀鸡地对他猛击了三次。

意大师就如一摊衣物遇到一阵狂风,轻飘飘地被甩了出去,落在地上又翻滚几下,就五体朝天地躺在地上,再也不动了。

姜驷马袍泽情深,穿意弹余波未了就飞奔了过来。他抱起那人喊道“兄弟,兄弟?”那名意大师躺在姜驷马怀里,脸色苍白,气若游丝。

魏前火见穿意弹爆炸了,也不顾还有什么危险,迈着八字小步也跑了过来。

他一见意大师的脸色,忙撸起袖子从中取出一只小盒递给姜驷马:“快,快,喂给他。”

姜驷马不敢耽搁,一手扶着意大师,一手就扒开他的嘴给他洒了下去。药粉入口,意大师嘤咛一声醒转过来。

金三元见了,心里一松,又暗叫一声可惜。

魏前火递给姜驷马的是玲珑幽冥花晾干的粉末。意爵之下,不管伤势多重,只要吸食半勺就能救其小命。

意大师受伤很重,性命却是无碍,他能感觉到这点,于是看着姜驷马和魏前火的眼神里,充满了火辣辣的感激。

魏前火大手威武地一挥,示意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转向金三元,眼中怒火几可喷射“老王八蛋,果然狠毒,差点杀我一名意大师。”

“哼,你它妈的老匹夫,你都杀了我好几名炮手,还好意思说我们狠毒。”

帝国上层文士气急败坏之下,脏话粗口也说得又圆又溜,与龟公老鸨相比也不妨多让。

皮弄三名意教对上惹羌三名意教,已然旗鼓相当,不过若羌到底还有个意大师,就算这意大师也半死不活的,总体形势对皮弄仍是大大的不利。

但金三元一介文官,好不容易逮着亮相风骨的好机会,怎能不想方设法地抓住?是以他非但毫无惧意,骂起来还肆意畅快。

“拿下他。把学生都赶出来,搜捕藏书楼,一个犄角旮旯也别放过。”魏前火手指着金三元,对姜驷马厉声吼道。以姜驷马的能力,金三元再有法器护持,也无法阻挡他片刻。姜驷马盯着金三元,哼哼冷笑几声,心道:老小子,上峰有令,看我怎么玩死你。

“老夫岂是怕死之辈?哈哈,皮弄万岁,皇上万岁”金三元突然大笑起来。他的手里托着最后一枚穿意弹,却没有掷向姜驷马,而是就等着他过来,与他同归于尽。

姜驷马的大师级意力对手持更高级法器的金三元却用处不大。没准他还没控制住金三元,法器就会被意力触发机关,从而对他穷追不舍。法器对主人的保护那真是不遗余力。

在穿意弹的威逼之下,姜驷马现在连步子都不敢挪,更别说催发意力了。

“来啊,我皮弄虽小,却不是任人拿捏之辈。今日就是皮弄若羌世仇之始,不死不休!”金三元大义凛然,身躯瞬间高大许多。他的眼神刚毅地盯着魏前火,长长的胡须随风轻轻飘扬,像挥兵西进的军旗。

魏前火也被震住了,一时傻站在那,不知如何是好。若羌不怕皮弄,但传出去委实不好听。堂堂巨国竟然在别人的地盘上,生生逼死了一名光大夫。谁会相信实际上光大夫自个要寻死?

魏前火心下却也暗暗懊悔,为了区区一万两银子就要兵伐相向,这殊为不值,殊为不值啊。但事已至此,他又怎能轻意罢手,大不了再让点好处。

魏前火打定了主意:“好,罢了,罢了,双方停手,我答应你们的条件,不管有没有搜到高峰,惹羌都会赔偿1万两银子给你们。”

姜驷马见魏前火答应了条件,尽管是退让一步,心中却也松了一口气。穿意弹可不是好玩的,他这个意大师都没办法招架,万一再伤着御前行走,他更是吃不了兜着走。

“哈哈,魏王八,你也怕了?晚了,我皮弄,人无分贵贱,都是生命一条,我几名炮手已逝,岂是你想结就结的?擦你妈妈!”

金三元得了便宜还要卖乖,一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傻猪样。

魏前火本名中含火,自是不好相与之辈。金三元得寸进尺也就罢了,还左一个老杂毛右一个老匹夫的骂不绝口。魏前火若不义愤连连都对不起他列祖列宗,他刚也要针锋相对对地破口大骂,写意阁主考官曹春晖跑了过来。

“这是怎么弄的?两位上国大人怎么发了这般天怒?何至于此,何至于此?”曹春晖学业不精,但待人接物却是无师自通,马屁拍得滑溜的像碟子底。

写意阁校长何文定出外访友会朋,否则以他意大师的身份,断不至于让若羌几个鼠辈在阁内如此猖狂。既然何文定不在,那写意阁下上就唯曹春晖马首是瞻。

几名意教见双方大人斗鸡似的过着文人瘾,早就停止了打斗,就等自家大人胜利好鼓掌庆贺。

刘护校忙上前把事情大概恭敬地说了一遍。刘护校平时可没把曹春晖看在眼中,只是此时事情棘手,他巴不得有个乌龟壳来背黑锅。

曹春晖装模作样地听完,看着金三元的眼神不免多了许多敬佩。他矮下半个身子对金三元拱手道,“大人息怒,您万金之体,万不敢如此。”

第231章 香油抹嘴

在曹春晖的拼命奉承之下,金三元半推半就地把穿意弹收了起来。曹春晖一把年纪又执着弟子礼说,“大人先请暂歇,一切由在下来和魏大人交涉。”

曹春晖是卫启帝国人氏,家族在帝国是豪霸一方。他本人担任写意阁主考官,不管这主考官来路是否光明正大,也不管这职位是否位高权重,总之,由他来中间说合,两头和稀泥似乎也无不可。

书楼内。李小剑不再吸收灵气,只专注巩固意大师实力,因此他的强大神识得以散发出来。李小剑的神识一经探测出楼外,不由得心中一惊。

若羌帝国动作好快,而且也太小题大做了吧?不过就是逃了个偷手推车的蟊贼,何至于连意大师都出动了呢?更何况还事出有因,怎么就这么不计后果的穷追不舍呢?

李小剑希望曹春晖能说服若羌,或者至少能拖个一时半刻,让他有足够的时间巩固意力。一旦李小剑意力巩固,他相信以他匪夷所思的诸多绝技,带高峰逃离不过是小菜一碟。

曹春晖平时一副不学无术的白痴样,关键时刻显示他大家之后的非同寻常了。他引经据典,东拉西扯,直说得魏前火点头不已。

其实曹春晖说了一堆废话,无非从国际交往、家族往事、人生宏图都方面,絮絮叨叨了半天,然后再联想实际,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因小失大,小不忍则乱大谋呢?

胸有大志的魏前火一想,己方确实不妥。以偌大帝国雄姿,就是被撮尔小国当众掌掴一掌又如何?狮子被绵羊踩了一脚,并不需要睚眦必报,别的动物也不敢小瞧,反而显示王者风范。绵羊踩了没事,你狐狸去踩下试试?没准狮子老大心情不爽,一口咬下你半个脑袋。

魏前火真心实意地服了个软,金三元这才骄傲地收起穿意弹,哼一声挺腰大肚。魏前火看着金三元的得意模样,一点也不反感,心中反而有点悲哀。可怜国小力弱,除了以死讹诈,还能再不要脸点吗?

曹春晖香油抹嘴,再两边说软话化解尴尬。最后,魏前火在问询姜驷马,确定高峰就在藏书楼内后,也痛快答应再追加1万两银子做为几名炮手的抚恤金。

魏前火做为若羌使者,本不该如此出卖帝国利益,很大程度是因为他见识了金三元小国臣民的风骨或者说无赖吧,心下多少有些折服,这才顶着吃里扒外的嫌疑答应下来,以表心中的小小敬意。

金三元赚足了面子和里子,当下也人模狗样的大人大量起来,笑眯眯地表示对魏前火的处境很是理解。

那些围观学生在意力罩撤除之后,仍有许多呆立当场。由于是白天,他们中许多人第一次清楚地见到如此惨烈的打斗,心中隐隐后怕不已,都想着是不是想办法走走意士之路?又想自个恐怕吃不了重新让血脉燃烧的苦,于是很自然地又觉得学士也不错,以意大师之强不过一颗穿意弹的问题,一颗不行就两颗。

想归这么想,学生对意大师的实力还是推崇备至的。开啥玩笑,能够瞬间毁灭一个炮队的实力,这世上几人能够拥有?

既对法器的重要性有了更深认识,也对意大师的实力亲眼见证,两拨学生自然就争论不休。不过也就争论而已,知识再是力量啊,像穿意弹那种法器,根本不是一般小门小户人家能够消耗地起的。

曹春晖命令学生和工作人员全部撤离藏书楼,然后躬身请姜驷马带队,进行扫地式的搜寻。

姜驷马不敢托大,忙矮下身子回了曹春晖一礼,就和三名意教拿出法器,密密地搜来索去。几层搜过,他们什么也没有发现,但是法器却一直显示高峰就在此楼。

魏前火见状,也不辞辛苦地跟着上下走了一圈,然后猜测图书馆中应该有隐藏夹层。

隐藏夹层在写意阁有不少人知道,可毕竟份属隐藏之地,曹春晖不想让外人随便进入。书楼管理员更是对他们横鼻子竖眼睛地表示不满。

魏前火见终于能扳回一局了,大笑两声走上前:“曹大人,你们提的条件,我可是眼都不眨地都答应了。难不成,你现在要反悔吗?”

曹春晖大窘,脸红红的像块猪肝。

而名利双收的光大夫金三元,在将事体转交写意阁后,就带着人去休息处喝茶吹牛了。

金三元绝对可以说是功德圆满,不仅表现了皮弄的铮铮风骨,还顺便敲诈了两万两银子。这件光辉之事够他吹一辈子了,还能让他的子孙接着再吹几辈子。其精彩程度丝毫不亚于一个农夫独退百万雄兵。

金三元高兴之下,对姜驷马也生出了些许谢意。要不是这傻小子天衣无缝的配合,事情哪能这么完美无缺。

对那名本地学生,金三元也亲眼有加。想着他要是毕业了,不妨就直接要过来,在身边栽培几年,也是帝国股肱之臣,更是为师得意门生,搞不好还是东床快婿。

大脾气管理员早将手中的钥匙给了李小剑,曹春晖只好命人去机要室翻箱倒柜,好不容易又找出把备用的。

李小剑神识到五层半已被打开,而他的周天运行还差一点。他看了眼高峰,高峰已恢复了点力气,坐在那全然无惧,还有一点小期待的样子。

李小剑耸了下肩,说道“高兄,先藏一下,我带你出去。”

高峰一愣,旋即明白。李小剑身上肯定有玄空或他界法器,否则那墨晶在哪携带?高峰点了点头。识时务者为俊杰,此时的高峰若再不明白,那可就真是傻到家了。

李小剑将高峰意识进纳戒,又意识出个黑色头罩戴好,然后继续最后的修炼。他知道一会免不了啰嗦,万一动手的话,他不想让人知道他又升阶了。

姜驷马小心在前,三名意教扇子形状谨慎在后。魏前火和曹春晖则迈着官步,大大咧咧地跟在最后。

刚进库房,两旁书籍排列整齐,焕然一新,这是高峰的功劳。他们往前又走了一会,看见一人背对着他们,在静静地打坐。那人身旁还零堆散落了一些书籍。

第232章 黑罩人

曹春晖一见那人背影就猜到是李小剑,只是不知他为何戴着黑色头罩,又在故弄什么玄虚。若羌诸人则自作聪明,心道怪不得不让打开五层半,原来这里还藏着个高手,正在修炼啊。

三名意教没感觉什么不妥,姜驷马则隐隐感到不安,他竟然一点也查探不到对方的实力,他可是一名实打实的意大师啊。魏前火则看向曹春晖,一副客随主便的样子。

曹春晖双手一摊,摆出副一无所知的样子。李小剑戴着头罩,还是难看的黑头罩,显然就是不想让人知道他是谁了,曹春晖当然不会揭穿他。

姜驷马看魏前火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转身走向他附耳低语几句。

魏前火听了脸色越来越郑重,又向魏驷马的手中看去。代价不菲的法器黯然一片,全无显示。高峰凭空消失了。

魏前火的眉头皱了起来。刚进五屋半时,法器还强烈显示高峰就在近前,怎么这一会儿工夫,就不见了呢?

魏前火事前详细问询过姜驷马,这法器功能强大,就是身佩掩意坠或藏于玄空都能查得到。这也是为何高峰委身于硅贝石所建的藏书楼内,也能被姜驷马侦知的原因。

但若是藏身于他界之内则不一定能侦测得到,尤其是高级他界,譬如李小剑所携带的长龟纳戒。但纳戒那是什么人都能拥有的吗?

魏前火和姜驷马不约而同地看向李小剑。他明明是在修炼打坐,可姜驷马却感应不到一点意力。难不成是个还未入门的菜鸟在装神弄鬼?还戴着头罩故作高深?

魏前火对意力可以说是一窍不通,但从姜驷马的眼神及他手中的法器,多少也能猜出个一二。那法器除了能定位高峰之外,对一些陌生意力也能侦知一些。但那法器全无反应,说明也没有感应到意力。

可看那人情形摆明就是一位意士高手,打坐修炼,有板有眼。再说写意阁也不会阔气到这种程度,给一个菜鸟级的意士提供这么隐蔽的修炼之所。

魏前火冲姜驷马点了点头。姜驷马走上前一躬身:“小可打扰阁下清修,请问您是否见到过一位重伤的男人?”

李小剑就当没听见,理都不理他。为了防止意外出岔,他将已巩固了的意力周天又运行了一遍。

姜驷马见头罩人恍若未闻,又说了一遍。头罩人仍是不搭理他,他回头望向魏前火。

魏前火考虑了一下,又点点头。

姜驷马就又绕到头罩人的正面,再次问询了一遍。头罩人仍是不说话,不知是装聋作哑还是真地听不见。

姜驷马不敢太过造次,就伸出手指轻轻往前戳出。眼见指头就要碰到头罩人的肩头,突然一声苍老尖厉的惊叫响起“你个小王八蛋,想让我走火入魔?”

姜驷马冷不丁地吓了一个激灵,他还以为这戴着黑罩的人早就死去多时,坐化了呢。本来想着,他一伸手指,对方没准就会化成一缕青灰四散。万没想到他会猛然一叫,不仅把他吓着了,连带后面几人也一个激灵。

曹春晖抹了下额头,心下不禁疑惑,这小子装神弄鬼,又要干吗呢?

“对不起,打扰前辈清修了,请问前辈是否见过一个重伤男人?”姜驷马到底是意士,很快恢复神态。他感应不到李小剑的意力,从他的声音判断黑罩人的岁数已然不小,所以语言谦逊,态度恭顺。

李小剑心里一乐,然后就收回心神。他“霍”地站起,也不搭理他们,转身往外走去。边走还边嘟哝道:“黄鼠狼下耗子,一代不如一代,写意阁密地也能随便让人搜查。”

曹春晖一听,心下颇感惭愧,面上更是热热地不舒服。同时,他也对头罩人是否是李小剑,有了很大的不确定。

高峰的信息就是在此处没有的,此处又只有一个头罩老者。魏前火不着痕迹地一丢眼色,最前面的小个意教把手一伸,横在了黑罩人的面前。

意大师感应不到黑罩人的意力,那名意教更是白搭,他只当黑罩人是个普通老头。写意阁多的是学士,学士也就是普通老头。意教那点可怜阅历只能告诉他这么多,所以他只是伸手拦了下,连意力控制都懒得用。

李小剑也没有卖弄,他一边走一边伸手一推,小个子意教蓦然发现他竟然阻拦不住一个老头,那对方的实力俨然就不在自己之下。

另两名意教见状刚要出手相助,曹春晖连忙大叫:“出去聊,出去聊。”他不管黑罩人到底是谁,他只担心动起手来,这满屋子的书籍典故可就要遭殃了。身为写意阁主考官,难得老虎不在家,他这只猴子称了大王过了瘾,可千万不能把事给搞砸了。

魏前火知道曹春晖的意思。身为读书人,还是朝廷高官,他可比曹大人珍爱那些典籍多了。魏前火竖起两根手指轻轻挥了挥,大家就都跟着李小剑往外走去。

李小剑大摇大摆地走到五层半门口。管理员看见出来个戴黑色头罩的人,心道“这就被捉住了?只是这犯人也太牛气了点,昂首挺胸、甩衣踢腿的。不过,他什么时候偷跑进来的?预警器怎么没响?”

李小剑没有看管理员,径直往外走去。不一会,余下人等也都出来了。管理员连吼两声有没有人都不想问,直接迅速地关好五层半。他可是把这当成禁脔了,一般人连边都不让靠。

李小剑大摇大摆,却也一步三摇,慢慢腾腾地走出藏书楼。他现在不敢施展风苇度一跑了之,否则就算跑了也会被两国围追堵截。风苇度没有几个人会,可是却有许多人懂。

明明确证了犯人的所在,怎么能说没有就没有了?这不是**裸地抽帝国的脸?帝国每天死多少人没人管,可是帝国的脸面要是被伤了,就是躲进鼠洞也会被挖出来的。

“阁下请留步”一出藏书楼,姜驷马就快走几步,拦住了李小剑。

李小剑注视了会姜驷马这个意大师一段,就微微地一笑,抱好双臂站在那,看他到底要吐什么象牙。

第233章 李大师出手

姜驷马当然看不见李小剑的脸色,从头罩上露出的眼睛里,倒是看出了一丝嘲弄。

莫说姜驷马是意大师一段,就是意大师九段,甚或是意爵一段,李小剑都敢与之一战。至于另外三名意教,还是不要在这丢人现眼。

李小剑唯一要小心的,就是魏前火不要像金三元似的,随手就丢出个什么厉害法器来。其实他多虑了,法器多名贵,比意士还稀少,岂能随便乱丢。也就金三元这个一心杀身成仕的疯子,碰到了一时大方的皮弄国主,才会出这种稀奇事情。

姜驷马见李小剑不说话,左右瞅了瞅他,突然来了一句:“请阁下交出高峰,老让他在他界待着也不利啊。”

纳戒中若没有滴血认证,躲藏一个意士确实不利。但高峰的意力被李小剑吸得一点不剩,和一个普通也没什么区别,就是待上十天半个月也没有什么影响。

短期内,高峰的意力是不会自然恢复的,尤其是当他进了纳戒,更如在四里营监狱一样,意力受到了强烈的压制。

李小剑自然知道这些,但姜驷马公开说出来,就太不给人脸面了。这不明白着当着小偷的面指认他是贼啊。

姜驷马可没想这么多,他就是随口一说,看诈出来最好,诈不出来就拉倒。

李小剑没有说话,反而转身看了看曹春晖。他的意思是这写意阁啥时轮到外人说话了。

曹春晖世面上晃了多年的人,隔着头罩都猜得出李小剑想卖什么药。只是他却怎么也想不明白李小剑不以真面目示人是啥意思。他不方便向李小剑解释,拿了人家的银子自然手软。更不方便戳穿他,当然也越来越不确定是他。

曹春晖只得把眼神望向他处,摆出一副置身事外的态度。

“去把何文定那小八王蛋叫过来”李小剑继续扯虎皮做大旗,而且还扯得特别大。曹春晖吓了一跳,何校长的名讳也是可以随便叫的?还小王八蛋?别看何校长斯斯文文,游荡列国时可也是杀人不眨眼之辈啊,否则就能坐上校长之位?

曹春晖更加确定头罩人不是李小剑了。听他的口气,说不定还真是写意阁上代长老前辈之类。

曹春晖忙弯下腰,恭声回答道“何校长外出游历,前辈有什么吩咐可交由我打理。”

李小剑还没回答,姜驷马却火起了。他堂堂一个意大师,哪受得了这糟老头的慢待,居然不答理他。

姜驷马沉声道:“前辈,小可话已至此,还望万全,否则得罪了。”

姜驷马不过是个寻常武官,难得有机会陪御前行走出来办案。他太想搭上这条线了,就卖力地想表现一把。以后在若羌帝国升官发财,还得指望着朝中有人呢。

魏前火也不想曲高和寡,庙堂上光溜溜的一根独杆,他也要人抬轿子捧臭脚。因此魏前火非但没有嗔怪姜驷马的无理,反而还以眼神示意鼓励他继续。

姜驷马打定主意,他要催发意力,让这目中无人的老头知道他意大师的厉害。他还就不信了,天下哪有那么多的高手,小小皮弄的小小学校还能藏着一个。

姜驷马刚有这个心思,小个子意教已然出手,雄浑意力直冲李小剑后背而去。小个子想找棵大树的意愿也十分强烈。

小个子意教刚才被李小剑推开,他还道是他本力较小,现下就让这老头尝试下意教的实力。好在他只想着略施惩罚,没有使用意技,否则只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接下来,让人目瞪口呆的事情顺理成章的就发生了。小个子意教拍出的雄浑意力如风飘去,却一举击空,倒是闪了他一下。

小个子意教一下就想到了穿意弹,能够穿过意力爆炸。那么眼前这头罩人是否也身藏类似法器?避开意力?

姜驷马想得太少了,小个子意教倒真得是想得太多了。他只见金三元随便就能摸出五枚穿意弹,还以为皮弄法器众多,殊不知那是皮弄国主咬牙切齿,心疼地要死,才拿出来给金三元撑门面的。

金三元也知道法器珍贵,若不是对方是名意大师,他才舍不得拿出来炫耀呢。

有人探路,姜驷马一下就冷静了下来。这名头罩老者肯定是名意士高手,否则小个子意教的意力一击,他怎么毫无反应?

姜驷马又想了想,还是否决了这个想法。若真是意爵意王的高手,岂能任人如此不敬?

姜驷马也想到李小剑身上藏有法器,只是他想的法器较为低级,只能吸收消化意力,却不能够反击。姜驷马毕竟是名意大师,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

李小剑仿若无事,淡淡地说,“你们这些小王八蛋,我让你们几招,不要不知好歹,否则你们会连哭都不知道去哪哭。”

李小剑知道若不露一手,今天恐怕不容易走了。不过露之前,他还是要表现地慈悲为怀一些。

而小个子意教一击不中后,又双掌连挥,股股意力推来。李小剑虽然是意大师,但毕竟刚刚升阶,意力运用还不够纯熟。他刚才悄悄接下一掌充了下大尾巴鹰,若是让他连续接几招意教的意力而不反抗,那实在是有些难为他了。

李小剑身也不转,手也不动,磅礴意力推出,扑的一声,轻意就抵消了意教的攻击。

小个子意教瞬间明白这最后一掌和前面几掌的不同了。前面几掌是如拳打风,最后这一掌却是真实如墙。走路遇见鬼,碰上硬手了。

小个子意教能明白,意大师姜驷马自然也知道。他却不能再坐视不管,因为他看到魏前火的目光里已有了不耐烦。

姜驷马上前一步,双手一辑:“晚辈姜驷马特来向前辈请教。”言语又恭敬了起来。

“哎,哎,这是怎么搞的,怎么说动手就动手了?”曹春晖还想撮合一下,他刚往前一步,就觉气息翻涌,罡风正正,他忙急急后退。

曹春晖几无意力,不过普通人族一个,这要是被意大师催发意力了,那可真是碰着就死,沾着就亡了。

姜驷马的意大师级意力滚滚向前,几名意教的脸色也为之一变,连跳带蹦地迅速后退。

第234章 巨蛟

姜驷马没有客气,将意力发挥至极致。李小剑轻哼一声,意大师一段的实力也完美展现。

外人看来,两人似乎都站之未动,其实他们的意力已然接撞。

曹春晖和魏前火两个门外汉,更是完全没有看出他们二人如何,只是猜测两人干上了。

而边上的三名意教却感觉甚深。两名意大师实力对碰,意力威压如城,引起他们的意力共鸣,让他们的气息吞吐都不够顺畅。

姜驷马见李小剑能够与己匹敌,心下骇然,暗忳碰到一个扮猪吃老虎的?本来还想借他立威呢,这真是倒了血霉。

姜驷马不知道黑罩人层级有多高,在意力猛吐之后,他就借着前倾反力急忙忙地后撤。一朝被蛇咬,十年怕麻绳。姜驷马可不想接二连三地丢人。

姜驷马万分谨慎,李小剑也小心翼翼。他第一次真真实实地对撞意大师,少年心性,澎湃不已。

己方意力雄浑霸道,对方意力滔天雄厚。一触之下,李小剑深感过瘾,暗道果然不愧为意大师,绝对的地方一绝。

纵使李小剑少年老成,佩服对方的同时,也是不免一阵骄傲:想不到今日我也能成为意大师。

“前辈果然深不可测,小可得罪了”姜驷马说完后双手斜掌,他的成名意技“蛟舞乾坤”挥出。

姜驷马和李小剑还未交手,就知道今天不好善与。再一经交手,更觉对方不是善茬,此刻若还不全力以赴,那丢人当场还算轻的,不命丧于此才是神灵保佑。

被金三元甩出的穿意弹炸得灰头土脸,那真不算丢人。在法器穿意弹的攻击之下,还能毫发无损,更显出他这名意大师的货真价实。

要是被这个头罩人打败了,那才真是技不如人,百该认赌服输。

一条狰狞巨蛟迎风出现,片片鳞片大如巴斗。

李小剑不敢大意,轻吼一声“图穷匕见”。他不敢用本身意技,生怕被人认出来。十六七岁的年纪就能成为意大师,他相信会有许多高手对他的经历大感兴趣,而想把他抓起来好好研究研究的也不在少数。为什么连意芒都没有的人,修炼层级却是一日千里?

一张巨大帛书虚晃地向巨蛟飘去,许多锃亮匕首紧随其后,挤挤而上。

李小剑的层级提高,“图穷匕见”意技更见真章:意教之时,不过一把匕首真实凝现,再带三五个虚影造势;意大师层级,则是星星点点无数把,刺猬豪猪一样,直冲向前,凌厉生寒。

巨蛟凶狠,匕首锐利;两者相碰,轰轰鸣鸣中消散于弥。

魏前火和曹春晖早不顾形象,提着衣角撒开腿跑得远远的。而他们的随从更是有其主必有其仆,跑得比主人更一骑绝尘。不过仍有许多学生保持着好奇,不知死活地扎堆往这来。

姜驷马和李小剑都不想破坏校园建筑,所以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在空中对峙。饶是如此,各楼各房也微微地震动,哗哗地轻响。

刘护校、金三元正对吹地高兴,听到动静也跑了出来。

刘护校一步当前,低声问头罩人是谁。曹春晖回说不清楚,好像是写意阁前辈。

刘护校一听写意阁还有前辈,这前辈还为写意阁出头,忙报告金三元。他希望金三元带来的两名意教与己前去助老前辈一臂之力。

这是份内之事,何况刘护校这么积极,皮弄帝国官员金三元当然应允。另外金三元也看出若羌那三名意教猴急猴急地站在边上蠢蠢欲动。

金三元不属于写意阁,写意阁却属于皮弄帝国。金三元一挥手,不仅让两名手下前去给头罩人掠阵,还让刘乐学把三门修理好的意力炮也拉上去。

姜驷马和李小剑蛟匕对撞,打得热火朝天。

姜驷马的意大师是一步一个脚印练出来的,根基扎实、意力厚雄。

李小剑经常跃级提升,却也没有投机取巧,更是步步为营、层层推进。

姜驷马认为头罩人虽打得有模有样,却没有意芒,甚是古怪。他猜测,没准这老小子有什么密法速提,想糊弄下外行。

所以姜驷马仗着厚实意力,一招一式地与李小剑对拼,看他能逞能到何时。

李小剑深知根基重要,求爷爷告奶奶地想找人练手,不成想还有送上门来的,所以倍加珍惜这天上掉的馅饼,一点不敢耍奸使诈。

否则,以李小剑目前意大师的实力,再辅以“变身”之法,姜驷马还真不够丢人的。

若羌三名意教见姜驷马与李小剑瞬间已过十数招,仍是意技铁桥硬马对攻,双方毫不变色,他们未免心惊。这要是不自量力的想出风头,恐怕早死了几百回了。

魏前火看头罩人与姜驷马成绞着状态,本想命令三名意教同上,却见刘乐学和金三元的两名手下也在那虎视眈眈,只得引忍不发。

魏前火可没有什么江湖道义,怕以多胜少不光彩之类的。他要的就是完成任务,再说堂堂朝廷命官,岂能和江湖鼠辈谈什么道义。非不愿,而是不能也。

六个意教就在金三元的挑衅下斗到了一起。

李小剑与姜驷马各怀鬼胎,因此不急不燥的对攻了数百招。他们一会肉搏,一会意技,好像很是陶醉其间。

开始还有许多学生观望,后来见他们俩翻来覆去就那几招,渐渐的都没有了耐心,看着看着就一个个都离开了。这正中李小剑的下怀。最后,连那六个意教也懒得打了。意大师都在那磨洋工,他们还那么卖力干吗?

看热闹的人少点,李小剑能走得更为从容。否则当着几百人的面,让若羌帝国下不了台,他们怎么会善罢甘休?那以后就会没完没了了,就是烦也能把他烦死。

又是数招过后,李小剑猛地退后一步,就大出起了狂言:“小娃娃不错啊,年纪轻轻竟能和老夫对上这么老半天。今儿算平手,后会有期。”

魏前火和金三元本来都看得要打磕睡,碍于外交身份没好意思离开而已。

金三元见如此收场也可接受,忙要说些不打不相识之类的客气话,魏前火却不干了,他是带有任务的。

第235(剑)苹果沟

云雾深处、群山露峰,在其巅角有一小亭。

亭内坐一少女,如五月竹间晨风,阵阵清新而来;似十月兰草排鹤,悠悠出尘袅至。

少女面前有一躬身老仆:“小姐,李家小少爷一切如常,勿需挂念。”小姐点了点头并未言语,只将纤纤细手轻轻挥了挥。

老仆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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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但魏前火不干,姜驷马也不想轻意罢手。他一见头罩人打算开溜,还以为他终于熬到点了,这秘法可真邪性,持久力这么强。姜驷马不依不饶道:“前辈,小可正打得兴起,再陪我玩一会啊。蛟舞乾坤!”

姜驷马根本不给李小剑拒绝的机会,一招意技挥出,又缠了上来。

李小剑长袖一挥,姜驷马以为他要出什么新招,谁知道李小剑又是一招“图穷匕见”。

姜驷马不明白的是,李小剑借长袖一挥,让他眼前一花,偷偷施了变身之法,瞬间提升至意大师二段。

姜驷马突然感觉对方意力暴涨,还没想明白怎么一回事,就蹭蹭地倒飞出去,在空中转了十几个跟头。还好他落地平稳,没有太过狼狈。

魏前火大吃一惊,怪不得头罩人气定神闲,原来隐藏了这么多的实力。只是根据情报显示,整个写意镇似乎只有写意阁校长一人是意大师,别的最高也只是意教级别。那么这位老者又是从何处而来呢?

魏前火吃惊,金三元、刘护校、曹春晖也震惊异常。

金三元震惊之下,还有些恼怒。你们写意阁藏了这么个厉害的高手,也不说声,白白浪费了我四枚穿意弹。也幸亏我有穿意弹,否则不要折命当场?你们这些王八蛋,眼见我死了也不出来救助。待我回去,定要向国主好好参上一本。

刘护校则纯属震惊了。写意阁有如此高手,还要他这个护校干嘛。姜驷马也看了出来,他们前面看似对了几百掌,其实是头罩人拿姜驷马练手或玩耍了,刚才那一击才是真实实力的体现啊。

刘护校一个意士在写意阁这么久,内心多少是有些孤傲的。今日他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句话是那么地真切。

曹春晖除了震惊,更是暗暗庆幸没有托大的称呼头罩人为李小剑。他没想到对方还真是位世外高人。而世外高人都是有脾气的,一不留神脖子上的脑袋都可能搬了家。

“小子,老夫今天没工夫和你玩了。再见!”李小剑露了一招后,转身就走。

“慢”姜驷马又不知死活地追了上来。他见李小剑要走,更是坚定了李小剑身藏秘法再也维持不下去的想法。再说了,他若不是身藏密法,刚才怎么能突然爆发一股那么强的意力?若不是身藏密法,着急脱身干嘛?

姜驷马越想越是如此,呼地声又打出了一招。

李小剑真地是急了。夜长梦多,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他必须赶快离开这是非之地,尤其不能让人随便知道他又升了一阶。

蛟龙啸鸣,双爪乱舞,姜驷马的意技马上就要攻到李小剑的肩头,眼看他就要命丧当场了还一动不动。

许多人惊呼,也更是不解。刚刚还旗鼓相当,甚至最后一招还占了便宜,怎么转瞬间就毫无反抗之力了?

金三元、刘护校、曹春晖都情不自禁地喊道“住手。”

姜驷马则心头大喜。头罩人动也不动,这么近的距离,就算不足以一招毙命,但绝对可以重伤。控制了这老小子,那找到高峰就是分分钟的事了。

千钧一发时刻,李小剑以人眼看不清的速度突然转过身来。“图穷匕见”一招比刚才强之数倍的意技施出,大了几圈的匕首直冲蛟龙插去。

巨蛟阿呜一声后,身裂鳞坏、体扭骨曲,慢慢淡去。而无穷匕首却是愈战愈勇,直奔姜驷马杀去。

这些看似眼花缭乱的对打不过电光火石一瞬,边上几人只见李小剑一出手,那面姜驷马就直直地飞了出去。远不像上一次是在空中打转,好消除意力伤害,这次是实打实的击打在身上,没有一丝一毫浪费。

好久好久,众人才听到扑通一声。姜驷马哼都没哼,就直直地摔在了地上。

“还有谁不服?”李小剑虽仍哑着嗓子却霸气十足。他双手叉着腰环顾四周,不过心里却道,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魏前火和手下几名意教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切,一时回不过神,哪有人还敢不服。

李小剑见无人说话,转身就走。

刘护校忙跟上,“前辈请留步。”

李小剑冷冷地回了声“你也想留下老夫吗?”一股阴寒之气袭来。刘护校没敢再追上前,本想套套近乎的心也淡了。

待李小剑走远了,魏前火和数名意教迅速奔至姜驷马身旁。李小剑手下留了分寸,姜驷马重伤但性命无碍。

金三元刚才虽然有点恼火,但见了头罩人的霸气,及刘护校的吃瘪,再想想这次结果总体还算满意,就客气了几句后带着人走了。

魏前火则怒目盯着李小剑离去的方向,半晌说出一句话:这事绝不算完。

(二十七)

云雾深处、群山露峰,在其巅角有一小亭。

亭内坐一少女,如五月竹间晨风,阵阵清新而来;似十月兰草排鹤,悠悠出尘袅至。

少女面前有一躬身老仆:“小姐,李家小少爷一切如常,勿需挂念。”小姐点了点头并未言语,只将纤纤细手轻轻挥了挥。

老仆转身离去。

李小剑边走边神识探测,看有没有人跟来。待确定没人跟来后,他施展起风苇度,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皮弄之西,有一山沟,遍野都是苹果树。

果树冠大干粗,近看子满叶弱、硕累可爱,远看绿披为底,如同山沟中朵朵绽放出的青色小蘑。树不高,抬腿可上。果挂低,伸手可触。风浮叶响,实实的厚重。

李小剑跑到棵苹果树下,意念出高峰。

高峰侧坐草萍,一手撑地,四处望了望。他没想到会置身于苹果园内,圆圆苹果红通可爱。

高峰未免有些童心,不禁多望了几眼,又觉得不好意思,于是对着李小剑点了点头以示谢意,也顺便掩饰下尴尬。

第236章 龙少

高峰意力几近于无,在纳戒之内感受不到外面的争斗,但想来一定是非常激烈。李小剑纵然意力惊人,但仍然还是个孩子。他如此年纪就这么侠肝义胆、不惧危险,着实让高峰感激。

李小剑运气爆棚,刚升至意大师一段就能遇此大战,对他意力的巩固与提升有莫大好处。他没想到会有这等好事,心里正美的冒泡。高峰对他的感激,他也就不甚在意,还很是大方地说:“高前辈,您客气了!”完全一副青年才俊的嘴脸。

高峰听李小剑叫他前辈又是为之一愣。技艺如此之高,为人又如此谦虚,将来前途肯定不可限量啊,那我也算机缘巧合,逢君未达时?一向正直的高峰也对李小剑生出些及早下注的想法。待回过神来,不免费老脸一红。

李小剑称呼高峰为前辈后,也反应了过来。以前他可是一直高兄高兄的叫着的啊。他的小脸也红扑扑的可爱啊。

最后,还是高峰人老皮厚,笑着说:“小兄弟,你我投缘,兄弟相称就行,切莫把我叫老了啊。”

李小剑讪讪的,脸色愈发红润的厉害,忙伸手摘了只苹果递给高峰,以驱散内心的窘迫。

高峰没有意力,体力却是不差。他站起来接过苹果,脆脆地吃了起来。

两人东拉西扯闲聊一会后,就谈起以后的打算。李小剑的意思是陪高峰在外躲避两天,然后继续留在皮弄,他好就近照顾。以高峰大哥现在的情形,莫说遇上意士高手,就是碰到三五个寻常流氓,搞不好也会被打得鼻青眼肿。

高峰设身处地地想了想,堂堂一个意士要是被几个地痞流氓打得哭爹喊娘,那可是真是丢人丢到圣帝国去了。

高峰也是性情中人,当下就不和李小剑客气了。他一拱手,说道“那就有劳小兄弟了。”

主意已定,二人来了闲情逸致上来,就在苹果沟里左右溜达。

高峰与李小剑已是生死相交,吹起牛来自然要放得开。李小剑满腹经纶,学士医理等滔滔不绝。高峰佩服之余,聊起乡下趣事,什么六月镰刀响、八月稻玉香的,也毫不逊色。

李小剑师从冬稼学得是逆时令、通神侧的技艺,对万物原本的规律却不如高峰知道的多,听得倒也津津有味。

尤其是高峰讲到仲夏时节,在野地里抓野兔烤玉米的情形,李小剑真地是心痒难耐,恨不得立马就在苹果沟里抓上几只,一享那人伦之乐。

高峰见了李小剑的兴奋样子,心道你意力再高、意技再强,终归还是逃脱不了年龄的限制,总是要带些小儿心性。

高峰看了眼李小剑,又感叹道,若世间少些尔虞我诈,人们能和平相处,每天日出而作,日没而息,这世道该有多美好啊!

高峰正遐想着,李小剑的表情突然一变,严肃地又老气横气了。高峰不名所以,定定地看着他。

“高兄,似乎有人被欺负了”李小剑郑重地说。几里之外传来些许嘈杂声,李小剑听得出是两个纨绔在调戏女子。

距离这么远,李小剑的神识再强大,也不会如此浪费精力。他只是刚从一场大战中脱身,害怕最后时刻阴沟里翻船,所以仍保持着警惕。

再加上苹果沟里向来人迹罕至,一直都是分外安宁,因此那几声不和谐的腔调,以他意大师的能力,就是再不想听也听得到。

“那我们就去看看”高峰意力全无,也不管对手是否高过李小剑。他从乎本心,认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天经地义的事。

李小剑点了点头,拉上高峰腾挪闪跳。李小剑没有施展风苇度,只以意大师的身手奔跑,就这已让高峰两眼昏花,心中犯呕不止。

高峰之前就感应不到李小剑的意芒,现在更加无从感应李小剑的实力,只知道他实力不弱,万料不到他实力竟然高超到如此地步。

以高峰多年的经验看,李小剑的意力层级起码是在意教巅峰,甚至是意大师级别。

高峰猜得很对,却没有问过。李小剑更不会主动说起,以免别人认为他在卖弄。

“公子饶命,公子饶命”,一棵苹果树下,两名粗布少女蹲在地上瑟瑟发抖。

少女是农家女孩,生得却颇有几分姿色,像野地山坡自然生长的雏菊。

在她们面前站着两名锦衣貂裘的男子,个头稍矮的男子正满脸堆笑“龙少,阳春白雪久了,下里巴人也是滋味不俗。小弟精挑细选的两个小妞,绝对是完璧之身,妙得紧啊。”

那位被称为龙少的高个年轻人,相貌倒是精致,只是难掩邪气,正色迷迷地盯着那两个女孩。

李小剑和高峰刚一接近,就被龙少感觉到了。他大声喝问“什么人?”矮个的人听龙少一叫,也感应到有人过来。

李小剑神识一探,心中微惊:这位龙少竟然也是意大师级别,可看他的年纪最多不过20岁。

李小剑没有想到,他的修炼已然逆天,世上有和他差不多的人物,却也不能随处可见啊?可就在这平时连人影都嫌荒凉的苹果沟里,居然还能碰到一个。

随着他们俩转过脸来,李小剑也认出了矮个男子。他是在河童府地出现过的王家三公子。

上次李小剑就觉得面熟,现在回想王三公子应该也是参加过白霜陵之战。如此李小剑和王家公子也算是有了渊源,尤其是前者还曾救过后者的命。

不过,李小剑看王三少的表情似乎早忘了他是谁。王三少既然不认识他,李小剑也不打算提醒。道不同不相为谋,省得彼此尴尬。

龙少见是一单薄的少年和一憔悴的中年人出现,心头警戒就放了下来。

那位中年人虽然是名意士,但显然身受重伤,意力隐隐约约、时有时无,恐怕连一个杂兵都不一定打得过。

至于那位少年,身上半点意力也无。看他人少年稚的样子,更不会超过本身修为,达到让自己都感应不到的意力层级。

第237章 王三公子想得倒是挺美

王三公子见龙少的表情很是不以为意,也确定了对方是什么货色,跟着也不屑一顾:“你们两个,有路赶快走,别惹毛了大爷,无路可走。”

那两名女孩一见有人来,忙大声呼救“叔叔、哥哥救我,救我。”叫着叫着,眼泪汹涌而出。

“二位兄台,若想女人,那勾栏青楼里多得是,何必坏人名节呢?”李小剑说着这句相当世故的话,自个的脸倒先红了。他从来没想到有朝一日会提到勾栏青楼。奇怪的是,那一瞬间他非但害臊,还想起了和左轩的亲吻。

高峰看了看李小剑,很是理解他,心道这话自个说来都是相当别扭,更别说他一个毛头小孩。

高峰之前为人相当老实淳朴,牢狱之灾后虽然多了点江湖阅历和人生感悟,但在实际操作过程中还是和老江湖有相当出入的。

龙少和王三公子一见李小剑和高峰连劝人也会脸红,就更加确定他们两个不知是哪从冒出来的乡巴佬。就算有点小钱,也不过是哪个偏远山区的小地主小员外。

他们俩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你们两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大爷我今天心情不错,赶快给我滚,我就当什么也没有看见。”王三公子极其嚣张。

龙少自然是白霜帝国龙家之后,属于帝国顶级那批世家之人。

王三公子好不容易搭上了龙家,费尽心思了解到龙少的兴趣后,正卖力地投其所好,不料却被李小剑二人的到来给打断了。

好在李小剑和高峰的单纯模样逗笑了龙少,王三公子才心下稍安,连忙尽地主之谊,大五大六地吆喝着让他们赶快滚蛋。

高峰听见王三公子的话,笑了笑看向李小剑。高峰是一个废人也不惧怕王三少,不过要出手教训一下他,则只能依靠李小剑了。

李小剑明白高峰的意思。力量强责任大,他责无旁贷:“小子,说话不怕闪了舌头。”李小剑的脸色沉了下来,大尾巴鹰充得有模有样。

龙少是意大师一段,李小剑还能正眼看下。王三少不过才意师五段,李小剑都懒得感应。

“你”王三公子一时气凝,他侧头看向龙少。而龙少也正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王三公子知道龙少在等他的表现,就踏前一步“小子,喜欢地狱是吧?我就成全你。”

说着,王三公子双手一挥,两股意力往李小剑和高峰冲去。

若不是高手龙少在面前,王三公子与人对打时,一般都会先运起意力,让衣鼓发张、袂响连连,先炫耀下他强大的武力去恐吓对方,从而达到以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效果。

王三少平时出动,多是十数个随从环绕,所以卖弄炫耀下,甚少出事不说,还能得到手下那帮人卖力的喝彩。他的心中很是享受那些说不出的快活。

今日他邀请龙少一起活动筋骨加深感情,随从自是不能带。更何况龙少的实力,王三公子可是清楚无比,连他王家的总护院都不敢对之小瞧。

所以王三公子既没有王婆卖瓜,也没有藏着掖着,直接意力挥出,想让李小剑和高峰就算不毙命当场也重伤倒地,更好让龙少看到他的不二忠心。

王三少不过是个省城二三级的破落公子,龙少可是正儿八经的京城大贵。

李小剑见王三公子这么友好,连意技都不用,也就不好意思使出他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绝学了。他意念轻催,一股浑然大气轻松接住了王三公子的攻击。

龙少瞬间感应到了李小剑的实力,他的眉头微微一皱,这少年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

那两名少女见王三公子出手,先暂停了哭泣,着急看结果如何。

如果对方一击就倒,那她们姐妹仍是凶多吉少,接着哭也不迟。如果来人能够顶住王三少的一击,那她们姐妹就有转危为安的可能,可哭可不哭。如果来人能一招秒杀了王三少,那就万事大吉,看那小哥姿色不错,无以回报只能以身相许了,那还哭啥。

王三公子见李小剑傻不愣登地动也不动,暗道果然初生牛犊不怕虎,我都挥出意力了,你竟然敢毫无反应。没和人打过架,难道也没有围观过吗?这从哪来的土老冒啊?

李小剑只是轻轻接住,并未反击。王三公子有了错觉,一时忘乎所以。他更是早忘了白霜陵的糗事,若还记得李小剑当年的半点神勇,也不会在这丢人现眼的装叉叉。

王三公子与人对阵时,很是欣赏对方抱头鼠窜的狼狈,然后他再或追或打地玩够耍尽,最后再看心情是否要一脚踢滚,或一杀了之。这次他仍不例外。

“你自个找死,就别怪你三爷了”王三公子还假装善良地提醒了一下,尔后意力再催。那两个村夫眼看就要命丧意力之下,王三公子都想闭上眼睛,他着实不忍见对方血肉横飞。

王三公子长得不怎么样,想得倒是挺美,却弱于发觉他挥出的滚滚意力如同惊涛击崖,轰轰地四散而尽。

尽管没有意力反噬,王三公子却也吓了一跳。他不学无术不假,可不证明他毫无见识。他知道那个老乡巴佬的意力几近于无,小乡巴佬更是个普通傻小哥,就算他们有点意力也不过一星半点,肯定不会高过自己。

那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有高手暗中保护?或是藏了什么厉害法器?

可这对乡巴佬请得起高手保护?更舍得或者有那么多钱买个法器护身?以自己的实力都买不到什么高级宝贝,更何况这两个土豹子了。

若是有高手乔装打扮,那闲得没事踩自个的盘子干吗?不是明目张胆地暴露了,还乔装什么啊?他们疯了?这可能性太小了,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无恶不作的王三公子,脑袋中瞬间转过无数个念头。

越是无法无天的人,越是狐疑大发,否则早就挂了八百回了。纨绔从来不容易。

李小剑和高峰还是傻不拉叽似的动也没动,仍是面无表情像泥塑菩萨似地看着王三公子。

第238章 王道沧桑

那两个女孩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后来的两个人全无反应,那个王三坏人摆出可恶的杀人姿式后,怎么也一动不动?良心发现?善心大发?能放我们走了?那我们是哭还是笑?是来世再报,还是厚着脸皮以身相许?

龙少的表情慢慢严肃,脸上的纨绔之态一扫而光,代之而起的是巍峨正气、浩然风度,仿佛正领兵保家卫国的赳赳大将,又似为民不辞万死的青天英雄。

李小剑则不可避免地被龙少表情所迷,心头连连轻叹:果然不愧为意大师,而且是货真价实的意大师,全然不像他这种一蹦三级的水货。

李小剑啥都好,就是有时过于妄自菲薄。他的升级虽然常常跳跃式,甚至塌方式、断崖式,但每次都是货真价实、童叟无欺。在绿园书舍那几年的孙子,李小剑从来没有白做,只是他一时没有想到而已。

而李小剑妄自菲薄的表现之一,就是在对待意芒上绝对地鼠目寸光。他只关注自身没有意芒,只紧张他的修炼动辄变态似的日进千里,却全然忘记他曾经为此吃过多少苦头。

不说他做孙子那几年,就是身陷竹界行尸走肉式的日子,又有几人能熬得过来?

更何况他这种修炼速度,完全和震古烁今、亘古恒绝不搭边,光一个童天地就是他目前所不能比的。而且这世上谁知道还有多少不显山不露水,乐于躲在暗处狂笑世人太疯巅的武疯子们?

王三公子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察颜观色的本领与生俱来。龙少越来越严肃的表情清晰地告诉了他,小子,你他妈搞砸了。

王三公子心头一冷,有了白忙活的感觉。为了不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他告诫自己,一定,必须,要好好地表现一把。

王三公子一厢情愿地打定主意。他不管对方什么来头,总归没有龙少的来头大,他相信名满天下的龙少,绝对不会对他不管不顾的。

王三公子后退一步,又看了眼龙少,就颇为悲壮地大吼一声“王道沧桑!”,全力施展起了他的家族绝技。

王三公子凄厉的话音未落,平地就生出了一幕风沙,滚滚漫漫、森森严严,好像拍打到了脸上,都能隐隐感到阵阵的疼。

率土之滨,莫非王土。李小剑心道这招“王道沧桑”端地霸气无比,可惜施展它的人又委实难登大雅之堂。

那两个女孩正哭笑不定时,见青青苹果园内凭空起了黄沙,瞬间忘记了刚才的春秋大梦,吓得抱在一起瑟瑟发抖,像初冬枯木上似坠未落的黄叶。

只是那黄沙颇为奇怪,既不乱迷人眼催人泪下,更不呛鼻伤嗓让人喷嚏连天。事实上,对她们普通人,它连拍脸摸发的轻薄都没有。

李小剑仍是一动不动地故作高深。区区一个五段意师,请他大动干戈,他都不好意思。

李小剑深沉装完了就微微一笑,于是意随心动,又是一道坚不可摧的意墙横亘在他和王三公子之间。

若说那两个女孩之前稀里糊涂,搞不明白李小剑和王三公子卖弄什么玄虚,现下借助那股肉眼可见的黄沙,她们可是确确实实看见了一股气墙竖立在两人之间。

任凭这面风沙如何涌动,那面却是浪平波静,齐齐切切地就如一花一世界似的。两个女孩再天生鲁钝,也明白她们见到了传说中的意士打斗。只是这场面也不怎么样啊,还不如村头隔三岔五的戏班子玩得花里胡哨。

王三公子见所施意技不能奏效,仗着对方好像死要面子不予反击,就拼命催动意力进攻,不一会就满头如豆大汗。

纨绔公子龙少在意力修炼上并没有辱没祖上,他实实在在是战场对阵中拼杀出来的,所以见识自不是那小门偏户的王三公子所比。

龙少眼见对方小的小、伤的伤,明明没什么意力,却能阻挡住五星意师,就明白他又以貌取人了,那两人根本就不是普通人。

龙少不把王老三这个五段意师放在眼里,并不是说五段意师就是个废物。五段意师也不是人人唾手可得的,许多小家族的头人也不过就是个五段意师。

龙少见对方手段高深莫测,就想着说句客气话,见好就收彼此双赢。龙少是衙内,却是京城的衙内,岂是王三公子这种省城愣头青可比。

龙少能屈能伸的话还没未出口,李小剑摆谱装范的漂亮话却先声夺人:“萤火也想与日月争辉,蚍蜉也想力扛大树,你这种微末道行,能滚多远就给我滚多远。”

说着,李小剑意力轻轻一催,王三公子就觉一股大力袭来,他再也支撑不住,噌噌地狼狈退后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王三公子这一跤摔得不掺一点水分,他龇牙咧嘴好一会才可怜巴巴地看向龙少“龙少,您……”

见微知著,龙少知晓王三公子的意思。连日来,这个省城破落户王三公子对自己曲意逢迎,极尽能事。此次碰到铁板,也是为自己办事。如果此时不为他出头的话,以后恐怕就没几人会投靠龙家了。所谓千金买马骨,既然一开始没有明确拒绝这条狗,那就无论如何都要拿出些主人的姿态。就算次日就把这只狗挫骨扬灰,今天也得为他披挂上阵。

龙少看了眼李小剑,淡淡地说起了开场白:“白霜龙家在此得罪了,不知二位是何方高人?”

龙少对李小剑高峰是何等人物自然不甚关心,他要的就是报上白霜龙家旗号,好让对方知难而退。他们人在皮弄境内,但谁都知道白弄依附白霜,说是白霜的一个行省也不为过。

“这个……”李小剑以前听谷遥说起过龙家,不意今日在此相遇,他知道龙家势大力厚,就不想礼尚往来地报出家门。李小剑知道家族势微,在龙家面前,小巫见大巫。自己不怕这个龙少,可家族却得罪他们不起,更何况父辈们还不知什么原因被羁绊在京城。当然了,估计这个龙少也没心思听他们这些偏门小姓自吹。

第239章 黄金巨龙

“龙家啊,好大的派头”高峰既不是皮弄人,也不是白霜人,所以对龙家没什么概念,却也看出李小剑不想自曝其名。高峰继续说道“我们是寒门小姓。个人安危事小,家族平安却是大事。我们不能连累家人,所以不报名号,龙公子也能够理解吧?”

龙少理解的不要太透彻,他希望对方也能深刻理解他,我背景都报出来了,你们还不赶快望风而逃?至于你们两个什么来历,我完全不关心,你就是哭着喊着告诉我,我都懒得记。不说别的,就看你们的穿着打扮土了吧唧的,再有背景又能背景到哪去?

高峰没有报上门户,却也不卑不亢,更是反客为主,说得龙少很迫切地想知道他们的底细似的。

龙少顿了顿,看了他们两眼说道“报不报没关系,我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这位王贤弟并没有得罪二位高人,你们却横插一手,还摔我贤弟一个跟斗,是否要向王贤弟赔个礼道个歉?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希望你们能明白这个道理。”

龙少先礼后兵。如果对方仍是执迷不悟,那不管他们是否怀有什么宝物或是别的防身之法,龙大师就要为他的小弟出手了。他说完就不再言语,定定地看着高峰和李小剑。

王三公子见龙少替他说话,很是高兴。龙少还是看到了我的努力的。屁股上的那点小痛算什么?王三公子喜不自津地爬起来,屁颠屁颠地站到了龙少的旁边。

李小剑冷眼看着王三公子表现,心下也着实佩服他的能屈能伸。在河童面前,他是个威震一方的大爷。在龙少面前,他又是一个鞍前马后的喽啰。

“想不到堂堂龙少也会贼喊捉贼、倒打一耙,我就不信你那两只大眼睛就没有看见他动手在先?”对上帝国世家,李小剑本打算斯文一下,不料这个龙少如此颠倒黑白,当下他的言语里也就不太客气。

“真是不知死活,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让小可来领教大侠的高招吧”没有直接动手,对龙少来说,已然是示弱,在李小剑回击了那句不敬话语后,他若还婆婆妈妈的话,不仅会让王三公子心生鄙视,更会让龙家的声名受损。龙少又摆出那副世家公子的嚣张之态。

龙少也明白一山还比一山高,但他不相信李小剑真是意力高深之辈,而是更倾向李小剑身藏了掩盖意力的法宝。他就算有点微末意力也不会高过自己这个意大师。

那李小剑为什么身藏法器掩盖意力?肯定是意力层级不够,将意力掩藏后好出其不易。

想到此,龙少不免心道,真是卑鄙无耻。话再说回来,就算李小剑真地是意力深厚到他感应不到,那能够败在年纪这么小的修炼天才手下,反倒是人生一大幸事。龙少,不愧为京城世家,想得开放得下。

“还请赐教!”初为意大师的李小剑,面对同为意大师的龙少,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他渴战的厉害。之前在写意阁因为怕泄露身份,李小剑扭扭捏捏,放不开手脚。现在这荒郊野外的,李小剑正想大展雄风。

王三公子和高峰都向后退去。就算他们不知道对战二人是意大师的级别,但是看双方的姿态也能明白一二。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他们可不想没事触霉头。

那两个女孩想跑不敢跑,想逃不敢逃,怯怯地看着场内。龙少见了,轻喝一声“你们两个也给我滚远点,别本少一不留神,香消玉损血溅一地。”那两个女孩忙连滚打爬地跑远了,但是还是不敢太远,站在一颗苹果树下默默地关注。

“小子,让你见识下我龙家的绝技。”龙少一会“高侠”、一会“小子”称呼转唤自如。李小剑倒是没有在意,微微一笑,就屏气凝声准备应战。

“龙吞八荒”随着龙少的轻叫,一条金龙凭空闪现,伸爪张嘴、白牙红舌,凛凛然不可欺犯。

“图穷匕见”一张大大锦帛迎风招展,其后是无穷匕首寒光耀耀。李小剑越发喜欢这招,既有相当威力,还能遮掩他的身份。

龙少见了稍一迟疑,问道“你们是红衣堂的人?看来是早有预谋。”

李小剑一愣,什么红衣堂?听都没有听过。龙少说了那番话后,显然更加戒备,空中那条金龙蓦然大了一圈。

“就算是红衣堂的人,又能拿本少怎么样?放马过来吧。”龙少这句话倒是豪气冲天,让李小剑好感丛生。

他打定主意,不管龙少真实人品到底如何,待会切磋完后,若有机会他还是要结交下这位龙少的。

当下他也不打话,万一红衣堂很厉害,他还能狐假虎威一下。李小剑冲龙少笑了笑。空中玉帛抖动,风咧咧响。

龙少双手一推,金龙嘶吼着向玉帛冲去。

李小剑心道,果然是个浩气男儿,之前他意力未曾显露,现下空中玉帛已将他至少意大师的身份摆明,龙少居然还是毫不畏惧地向自己攻来。要知道,一露手就是意大师,若是一般人的话,肯定会觉得对方深藏不露,不敢贸然出手的。

金龙玉帛相撞,周边地动山摇,无数的苹果倏倏下掉。王三公子和高峰不自禁地抓住一颗小树,那两名女子则直接摔倒在地。

玉帛已破,金龙势弱。李小剑微微一笑,后面无穷的匕首迎头扎上。那本已势弱的金龙,面对无数匕首扎来,倒是躲也不躲避也不避,挥舞四爪直直迎上。

李小剑心道,果然是京城世家之后,不愧是龙绿洲老爷子的后代,当真铁骨铮铮。他的心中对龙家又多了一份钦佩之情。

匕首前赴后继直刺龙身,眼见匕首将要刺光,而金龙却只是微微变暗,仍是虎虎生威。

李小剑忙全神贯注,这一下不要紧,蓦然发现那招“龙吞八荒”以意大师一段意力使出,在半途中竟然变成了意大师三段实力。若不是龙少手下留情,一般的一段意大师早就吃了个闷亏。而就算以李小剑如此身负绝学的身份,也要手忙脚乱一番。

第240章 白灵燕

别人手下留情,李小剑当然不能不有所表示。他忙一个纵身跳开,躲避掉金龙攻击,而没有打蛇棍随上,紧急施展变身法反击。

空中玉帛匕首不见,唯有金龙霸气而凌,隐隐一会后,也消失不见。

龙少更是吃惊,不料红衣堂竟然有如此少年高手。龙少并没有使出全力,但想来对付一个一段意大师应该绰绰有余,不料对方只是轻轻一跳,就躲开了他屡试不爽的突然升级后手。

李小剑也没有想到,龙家绝技和“变身”居然有异曲同工之妙,都能越级增长实力。而且看龙少的样子,“龙吞八荒”似乎一气呵成,不像李小剑的增强实力,还要有“变身”之法从中转圜。

“龙吞八荒”绝招如此惊天地泣鬼神,当年却被鸢氏完败,真是想不出鸢氏当年巅峰时刻该有多么的辉煌。

其实李小剑多虑了,五百年前的“龙吞八荒”完全没有增级功效,这是龙家后代刻苦钻研,再博采众长,最后打磨数百年形成的能在原级之上再升一二级的绝技。这远不及李小剑的“变身”之法,最强时都能越一阶而战那样惊人。

不过饶是如此,也让人推崇备至。什么最难?开宗立派、创新绝学最难。

“好,好,龙少打得好!”王三公子忠实地履行摇旗呐喊的任务,把顶礼膜拜的神情表现地惟妙惟肖。

龙少和李小剑都没有理会王三公子。半斤半两的情况下,他们谁也不敢掉以轻心。龙少的手向前伸了下,示意李小剑出招。龙少先手,虽然一击未成,却仍是保持风度。

李小剑微微点头。他现在对龙少的好感又甚一层,内心里都想象着以后能成为好朋友,好好规劝下龙少别再做伤天害理的事,而是要做个惩恶扬善、保家卫国的大英雄。

李小剑向后退了几步,低吟“图穷匕现”。锦帕玉帛在空中重现,丝丝金线发光,束束流彩生色,比刚才更加高贵好看。这是因为李小剑略施变身之法,将意力层级提长到了意大师三段。

龙少的脸色倏然而变。李小剑不出手,龙少是感应不到他的实力的。刚才一招,龙少感应到李小剑和自己平分秋色,都是意大师一段。

龙少疑惑了,这位少年的实力怎么突然感应不到了,但看满天晚霞般的玉帛,他的意力应该是实实在在的啊,难不成意力层级已超意大师一段?

龙少越这么想,心中越震惊。但他不愧大家子弟的出身,铭记父辈教导,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情愿战死当场,也不可苟且偷生。

龙少的眼神中慢慢又有了傲然,他微微低下头向李小剑施了一礼后,轻吼“龙吞八荒”。

二人都是原招拆借,没有再使新技。李小剑是怕荒郊野外的万事不明,所以不敢随意泄露身份,只能一招使到底。龙少则是入乡随俗、客随主便,你原招还来,我就还招攻去。

金龙玉帛双双闪现空中,比之刚才各自壮大亮丽了几分,而且更兼呼呼风声四起、云天变色,齐齐绕着绝斗之场四旋不停。

高峰、王三公子及两名少女在狂风中勿自抖动。高峰最先承受不住,大喊了一声“后撤!”两名少女和高峰各抓着苹果枝,蹒跚艰难后退。

王三公子毕竟是意师级别,尚能在意力攻击范围站立,只是那渐起渐狂的风暴吹得他头巾索索狂抖。他定了定神,终归还是退后几步。如此级别的战斗,还是能离多远就离多远吧。

李小剑和龙少本意就是待他们远离,所以二人才只是催动意力,却并没有痛下攻击。待他们四人离得更远,觉得安全后,李小剑道“还请赐教!”龙少点头“好说,好说。”

玉帛猛然向前裹向金龙,金龙毫不畏惧,张牙舞爪毅然顶上。玉帛绵软又坚硬,将金龙紧紧裹住。金龙也没有束手待毙,腾挪闪荡几裂玉帛。

李小剑意力再催,紧随其后的匕首蜂涌而上。此时金龙已突破玉帛束缚,大嘴一张狂喷烈焰直冲向无穷匕首。

李小剑和龙少猛然感觉意力碰撞,二人不自禁的都往后踏了一步。李小剑心下佩服,也再次确认龙少以己家之传,就能生生将意力提升至三段。而他是东学西习,作弊开挂才勉强能与之一战。

龙少则是更为吃惊,这红衣堂果然名不虚传,连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就如此了得,幸亏那名中年男士还没有出手。别看他现在摇遥晃晃,被意力冲击地东倒西歪,好像没有什么意力,谁能保证他会不会像这个少年一样,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出手如同普通人,一出手就是大麻烦。

巨龙玉帛随着二人意力激荡催发,在空中殊死搏斗。玉帛虽破,匕首仍插。金龙虽困,威仪不减。二人相持一会,觉得意力减弱就轻轻一收,金龙玉帛各自撤回。尔后,二人互望一眼,又意力猛催,金龙玉帛再次相缠。

李小剑难得与人如此缠斗,既怕荒效野外不安全,也安心荒郊野外变故少。所以他没有将变身之法纵情施展,尽量用本身原有意力与对方斗搏,好提升他的战斗经验。

龙少大小战阵经历不少,但那都是在护卫环伺、高手云护的情况下,像这种独自与同类高手对阵的机会倒也不多。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在小小的皮弄帝国,一个偏僻的苹果沟里,居然能碰到暗杀组织红衣堂的人。真没想到一个暗杀组织敢把心思动到帝国世家之上。

身居荒野之中,暗杀这种不登大雅之堂的伎俩,居然由这两个杀手光明正大的使出来。他们一个进攻,一个只是旁观,并没有以多击少。龙少心中敌意稍减:你们光明,老子也磊落,我们就各拼实力吧。

二人又各自收招,屏气敛神再次攻上。这次双方都全力以赴,将意力催发至极致。

只见金龙和玉帛撕扯裹挟、匕首从中挥插不断,双方身影越斗越快。旁观的高峰四人渐渐看不清空中打斗,心中还有做呕的感觉。

第241章 童养媳

正当他们胃酸狂涌、耳鸣蜂起,恶心之至快要昏倒时,空中突然一声巨响,仿佛浓烟滚滚,又如雪片四飞,尔后一个硕大的光团四射,照得满天满地白炫,又猛地一缩,整个世界恢复正常。

王三公子揉了揉眼睛,金龙玉帛匕首已然不见。李小剑和龙少二人仍然站立原处,他们的脸色俱都苍白,正不住地喘着粗气。但若是细瞧,会发现李小剑是白里透红,似乎后劲十足。而龙少却身虚力怯,几欲摔倒。

若说那两名少女看不出场中形势,高峰和王三公子则是怎么也能看得明白。高峰再次震惊于剑小兄弟的意力,心道若不是他们二人尚顾及旁人,恐怕围观四人就算不会受伤,也断不至于毫发无损。

王三公子则知趣地闭上嘴巴,内忳一山还比一山高,龙少已如此高山仰止,没想到那个小瘪三也是这么令人生畏。不过,龙少虽然个人意力稍弱,但是毕竟身后站着一个庞大的龙家,一个庞大的白霜帝国啊。念及此,王三公子看向龙少的眼神又有了光彩。

约摸盏茶时分,龙少终于缓过劲来。李小剑也一直没有吭声,他不想龙少觉得难堪,一直等待着龙少恢复。李小剑不明白为什么会对龙少有如此好感,难道就因为他那大家出来的气质?还是因为他祖上的浩然正气?

龙少咽了下唾沫,“技不如人,后会有期。王公子,我们走。”

李小剑忙拱手“后会有期,后会有期!”他见龙少的脸色不太好看,没有敢上前好好结识。

龙少说走,却并没有离开,而是转身对着北方长啸起来。李小剑心里一惊,这是要呼唤援助?刚才激战时怎么不叫?秋后算帐来得这么快?他对龙少再有好感,此时也不免心生鄙夷了。

龙少长啸过后,在北方天空远远出现一个白点,若不是李小剑意力层级较高,神识较强,几乎发现不了。而没有一会,那白点慢慢大起来,扑闪着双翅,风度翩翩。

李小剑眯眼细瞧,待看清了来物,心中不免艳羡。那远远飞来的白点,竟然是一只白灵燕,在意念大陆一类座骑中排名第十一,拥有者非王公贵族,就是世家豪门。

白灵燕虽有一架马车大小,但秉承燕族温文尔雅的特性,先是宽宽的翼展无声收起,然后徐徐而下,红色双脚落地时更是轻柔细腻,像极了一位饱读诗书、高洁清为的学士。

那两名女孩见龙少要走,知道她们已然安全,少女心性不免泛滥,竟然忍不住地向前走动几步,旁若无人地欣赏观摩起羽白如雪、高贵英质的白灵燕。

龙少看了一眼白灵燕,白灵燕会意,将身子稍稍一矮,龙少一纵而上。龙少低头对王三公子叫道“王公子也请上来吧。”

王三公子不敢造次。白灵燕这等神物已通人性,虽为人座骑,但那也要看谁是他的主人。

王三公子走到白灵燕面前,恭敬地低下头鞠了个深躬。白灵燕未置可否,细长的羽颈高高抬起,但明显没有异议。

王三公子抬头看了眼白灵燕后,小步转到侧面,一纵身也跳了上去。白灵燕马车般宽广的脊背,就是再坐上两三个人也不觉拥挤。

王三公子坐上后神情紧张,一动也不敢动。待他看见那两名女子及李小剑和高峰艳羡的神情,不免又有些骄傲。只有龙少才配拥有这等极品坐骑,也只有本公子才能跟着龙少沾点宝光、得尝一坐。

白灵燕待二人坐好后,舒展双翅轻轻一跃就上了十几米的天空。而它的翅膀在挥开后将整个身体定定地停在空中,像放了一只巨大的风筝。

龙少转身低头冲李小剑又一拱手,就转过身去。

白灵燕和龙少心有灵犀,在龙少转身之后,它双翅一动就如霞光出岫般极速地射向天空,竟和李小剑这个意大师全力施为下的风苇度不相伯仲,甚至还要更快一筹。

李小剑和高峰直到白灵燕消失,还站在那羡慕了好久。那两名女子则更是花痴一般,待李小剑叫了她们几遍才回过神来。

“二位姐姐,坏人走了,你们也回家去吧。”李小剑刚还想和龙少结交,这转眼间就称呼他为坏人了。不是李小剑故意这么称呼,而是确实不知如何称呼。总不能称之为少侠吧,她们的清白可是差点被他们给玷污了啊。

“多谢恩公,小女无以回报,唯有……”那两名少女眼睛水波盈盈的看着李小剑。李小剑突然心中一动,杂书闲谈里遇到这种情节,一般都是会说以身相许的。

李小剑当然不需要她们以身相许,但他少年心性,总想有人夸奖几句。书里可是说了,对俊男,那是今世就以身相许;对丑哥,那只有来生做牛做马了。

李小剑想的是,对方说句以身相许,他再客气地说不用不用,以此展示他的高风亮节,顺便佐证自己的清俊相貌。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啊。可那两名少女姿色再是不凡,也掩盖不了她们比李小剑要大上两三岁的事实,李小剑可没有那么多姐弟恋情怀。

高峰对这一套当然也莫名熟悉。他笑意如菊,站在边上静静地观看。

那两名女子看着李小剑,犹豫了半天终于说了下去“为奴为婢,服侍公子。”说完又补了句“当然如果公子不嫌弃的话。”

虽没有说出以身相许的话,但为奴为婢也勉强算是情系终身了,但又加上句“如果公子不嫌弃的话”,李小剑就彻底郁闷了。

这好人做的,敢情冒着得罪一个帝国大贵胄的危险,就得来句这么不痛不痒的话,而且还逼着你不得不大方的拒绝,就算拒绝了也得担上点嫌弃的嫌疑。

其实那两名少女心中也是不决。李小剑看着身量挺高,但毕竟稚嫩摆在那呢,吹弹可破的皮肤可比她们还要透露着妩媚。

虽说很多时候他大气稳重,但一不留神多少还会露出些少年性情。两名少女可不想做个童养媳,还不是唯一的童养媳。

第242章 天生丽质的阿羡

罢了罢了,五步帮一人,千里不留名。李小剑索性大方起来“两位姐姐不必多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再见了!”说着,李小剑就招呼高峰要留开。而高峰在边上看着,想笑又心知不妥,实在憋得难受就接连咳嗽几声才遮掩过去。

“恩公留步”那两名女子见李小剑要走,连忙紧走几步。

李小剑狐疑地停下,这是要赖着我了?

“恩公请听我们说,如今我们也不知身在何处”那两名少女看着李小剑,期期艾艾地。

李小剑一听头就大了。这人救的,真要送佛送到西了。少女虽不知身在何处,但记得住自己的住所,地点离皮弄江不远。李小剑只得催发意力让两人暂时晕迷,让高峰带着两人进入纳戒,就施展风苇度向皮弄江奔去。

安排妥善两名少女后,李小剑心道,这王三公子定是无恶不作之徒。上次撞见他想**一名小姐,这次碰到他想欺负两名少女,而当地官府想来又惧怕王三公子的身份不敢严查,就算想严查可能还不知道王三公子出现于此处。

李小剑决定要惩戒下王三公子,让他以后老实做人。今天别人被欺负时,你不站出来。他日你被别人欺负时,就没人站出来了。

李小剑不想让高峰掺合此事,就先带着高峰回写意镇。李小剑没有将高峰安排在束修馆。束修馆人来人往,突然多了个人,保不齐会走露风声。

李小剑走到隔壁找到左连方,让其帮忙安排一下。左连方面对救命恩人的这点小小请求,自是没有二话,而且还非常高兴李小剑没有拿他当外人。

左连方本打算将高峰当贵客善待,高峰自个要求给个职位做点活计,就当打发时间。李小剑看高峰意思坚决,想到他的意力不久就会恢复,就建议左连方让他做个护院客卿。

护院客卿,并不是一名护院,是当院落有危险时出手保护。虽然职责相同,但地位超然。左连方不知高峰真实实力是意教,否则再给他几个胆子也不敢让一名意教给他护院,就算是护院客卿也不行。

左连方安排高峰住下来,和李小剑往客厅走去。到门檐处没有外人在侧,左连方左右瞧了瞧听了听,压低嗓子说“剑兄,舍妹来信,若是方便的话,可以去我们的故乡一聚。”

李小剑一听就心神荡漾,不免想起与左轩在一起那短短的旖旎时光。左连方见了李小剑的神情,心道时隔许久,剑兄与左轩还是有情,这是左氏之福啊。

李小剑瞥见左连方的神情,自知失态,忙干咳几声说道“多谢左姐姐挂怀!日后定要登门拜访。”左连方嘴角泛起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还左姐姐挂怀,大意士大妙手也有害羞的时候啊。

高峰在左宅暂时落户后,左连方为了不使他无聊,时常陪他说话聊天。高峰比较注意分寸,除了在宅院内与左连方畅快相谈,基本上不会外出让左连方与李小剑为他担心。

高峰与左连方相处一段时间,更深层次地了解他的为人后,也就不再藏着掖着,将他怎么来到皮弄的前因后果都说给他听。

左连方也将当日若姜使者与皮弄国臣大战的事说于高峰。说到那蒙面老人,高峰猜测那定是李小剑了。不过李小剑没有告诉左连方,左连方也不好妄言。非常时刻,小心为妙。

李小剑还委托左连方动用家族关系,私下里打听下阿羡的消息。当然,为了稳重起见,他们都很自觉地没有告诉高峰。但是左连方一打听,倒是打听到一个巾帼英雄出来。

无巧不成书。阿羡感念高峰的感情,就从小城医馆离开,打算前去四里营探望高峰。阿羡请隔壁大爷驾上马车送她一程。

待她们到了行省省会,阿羡觉得大城老市比较安全,另外过于麻烦大爷也不太好意思,就掏几个小钱给大爷,让大爷赶快回去吧。

大爷哪能要阿羡的钱,还直骂阿羡看不起他。阿羡真心实意向大爷道歉好一会,大爷才叮嘱好阿羡,非常不放心地离开了。

其时已近正午,炎热把阿羡蒸裹得像清晨的苹果,点点密布露珠。阿羡不管这些,她微低着头时时擦拭下汗水,边走边想着高峰的各种过往,回忆到温馨处不免眉眼黛舞。

走着走着,阿羡发现前面人影交错,宽宽的街道车马成排,被堵得严严实实。阿羡看了一下,知道这条路不通了。她本想另觅他途,却隐隐听到前面有打斗之声。世上或许真的有心有灵犀,她的直觉告诉她,前面的拥堵和高峰有关。

阿羡四处打量了下,向最近的一座酒楼走去。待到酒楼最高层,阿羡看了下方位,径向视角最好的窗口走去。

窗口前早已站满了人,但大家看见一个美艳少妇走来,都不自觉地往两旁闪去。

阿羡洗手羹汤多年,但天生丽质却着实难掩。那身普通的素服穿在她的身上,仿佛是专为她量身定制,如清晨薄雾中娇嫩的桃花,说不出的灼灼华质。

阿羡道了谢后探头一看,远远地就见厮杀的人群中,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左冲右突,不是高峰又是谁?

阿羡位高视远,看见周围正源源不断涌来兵勇,其中许多还抬着各式不知名的法器,她的心猛地一动。

心爱的人就在眼前,却命悬一线,相见可能就是永别,阿羡的眼泪溪流跌宕般徘徊在眼眶。

酒楼围观的顾客见阿羡一副楚楚动人的样子,早就起了我心犹怜的恻隐。他们想不到阿羡和被围攻的逃犯有什么渊源,还以为她身在大宅,没见过血腥厮杀所以心里害怕。

众人猜对了阿羡生于世家,却一时沉迷没想到为什么她会孤身一人现身,连个贴身丫鬟都没有。

阿羡轻声向身旁的一位中年员外询问,街上到底何事,竟然惹得大批捕快甚至还有兵勇出动。

那名员外不是好色之徒,奈何阿羡太美,所以身不由己地就将他听来的、以及钱庄员工或之前人质宣传出来的内容,一五一十地对阿羡讲了。

第243章 僭越的大帽

阿羡尚未听完就泪水肆虐。众人虽然着迷于阿羡的美色,但见她的情形,就是再过愚笨的人也不免猜测这位美女当和逃犯们有上一些干系。

阿羡见了众人的神情心知不妥,她抬袖拭泪后微微笑了笑“真是太感人了,这才是真正的爱情,山无陵,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小女子一时情收不住,倒让诸位公子大爷见笑了。”

众人一听原来如此,毫不有疑其他。没办法,就算你心中再会怀疑,美女的话一出口,就让人没法怀疑或者不想怀疑。

阿羡说完后就迈步离开,莲花般悠悠而下。她要思索如何去帮助高峰:高大个,为了羡儿,你受苦了!

阿羡左思右想,自己手无驱蝇擎叶之力,若是贸然相助恐怕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会给高峰带来麻烦。家族虽也有些头面人物,可自己却早与他们断绝关系,就算拉下脸面求助,就算他们也愿意出手,只是这一时半刻哪来得及呢。

阿羡苦思,高峰苦撑,不一会就听他闷哼数声,显然受伤不轻。阿羡着急,不免捶胸顿足。

前面打得激烈,有几个看客默默瞟了她几眼,只是震惊了一下,仍转过头去观赏圈中打斗。这可不是寻常斗殴,这可是货真价实的意力之战啊。

这时,一辆华丽的辇车在数名意士高手的护卫下款款驶来。辇车披金镶玉、裹锦辅煅,阳光下熠熠辉芒,四角还辍了许多银铃。微风一过,悦耳怡人之声悠远。辇车停好,一名意士上前掀开侧帘,从中探出位少年公子。少年抓住门框,直起身子往场内望了望。

阿羡不认识那位少年,四里营民众却知道那是本处封地五王爷的世子——英铖。于是,民众都很知趣地远远离开。

阿羡不认识世子,却也知道那位是达官贵人之后,也跟着往后避让。再以礼待人的贵胄也会有翻脸不认人的时刻,尤其当对方不过是芸芸众生中不起眼的寒门士子。

英铖看了几眼场内,发现也不过如此,这种级别的意士哪用劳烦王府支援,当地衙门就能应付,真是杀鸡要拖出把牛刀。

英铖备受王爷宠溺,本身意力不高,但经常出府入宫,自然见多识广。这次越狱事件发生,当地衙门未曾经过此等阵仗,遂未待查明就急急向王府求救。王爷为了让爱子多些阅历,省得同族长辈时常说他不学无术混吃等死,就让英铖带着几名意教护卫前来镀金。

英铖了解了场中对比,也就不着急派出手下助阵。他东瞅西望地就当逛下市井街坊,看看有没有什么村花乡草。英铖这种王公贵族之后,平时可不常来城市如此旮旯之地。

英铖这一看就发现了国色天香的阿羡。阿羡实际岁数已然不小,可表面上看去却只有十五六岁的娇嫩,尤其是这娇嫩中淡淡沁出的风韵之美,让十七八岁的英铖情难自禁。

阿羡不知世子请她过去做什么。本也大家出来的她,倒不是过于扭捏。更何况少时她也曾习得全兰之法,就算现在已为人母,那全兰之法的威力也不可小觑,非但能保全自家清白,还能和轻薄之人同归于尽。

英铖见阿羡大大方方地走来,心中不免窃喜。他暗道这个姑娘虽然美丽,却是村姑般的没见过世面,一见我这风流公子相邀就迫不及待地想投怀送抱啊。

“不知公子有何见教!”阿羡行了一礼后问道。

英铖见阿羡知书达礼,更是心花怒放,小样,学得还挺像。“我与小姐一见如故,还请上车一谈。”王爷辇车,就算宠如英铖若非此次假公济私,也不是想坐就能坐上的,这可是皇上亲赐的重礼。

阿羡看了看那辆华丽的辇车,脸上犹豫一会突然爽快地答应了。

英铖本以为还要花上些工夫劝说,不料阿羡只是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对自己就更加自信:本小王爷果然玉树临风人见人爱,全不是总督藩台家的那几个纨绔,不是用强就是用药的。

阿羡欣欣然上了辇车,英铖刚要抬脚跟上,却被阿羡猛地往后一推差点摔倒。随行的意士们面色一变,急忙飞纵向小王爷。

他们可是清楚感应到那名少女全无意力,而且辇车具有自动警示功能,只要有危险人物靠近就会响声大作。辇车安然,那少女身上也就没有暗藏什么法器。如此看来,她对小王爷应该没有什么危险,那她此举又该何解?难道是下毒?

意士们忙将王爷搀起,往远处纵去。落地后,他们紧急给小王爷做起了全身检查。而英铖也是紧张不已,虽说他一向风流却也相当谨慎,今天若不是在如此众多意士高手的护卫之下,他才不敢如此放肆大胆。

阿羡推开英铖后飞快进入辇车,第一时间启动了防护装置。整辆辇车包括那两匹翅尖马就包裹在重重意力之中。

辇车防护法器施放出的意力,层级为意大师初段,再加上与翅尖马的玄兽意力相辅,级别更是直达意大师中段。

有了意大师中段级的防护,再加上众多意士随侧,再厉害的杀手行刺,辇车也能支撑一段时间,等待援兵的到来。

英铖邀请阿羡上车时,阿羡自然是想拒绝的,但她抬眼看到这辆防护森严的辇车就计上心头。于是,她假装同意,然后趁英铖及众意士手忙脚乱时分趁机抢下了辇车。

王府护卫检查完英铖,发现他并没有受伤后心中大定,都暗忳自己的小命算是保住了。若是小王爷出了事,不但自己要被严惩,就是家人也要受累。

而辇车则在阿羡的操纵下,掉头急速地往城外驶去。这种高级辇车,阿羡不能完全熟练使用,但一般操作启动她还是会的。这主要是因为她的家里就有一辆,做工档次远不如王爷的辇车高级,不过功能却大同小异。

英铖确定他安然无恙后,猛然意识到若是不把辇车抢回,那可不光光是颜面无存成为笑柄那么简单,那可是犯了欺君的大罪还顺带捎送顶僭越的大帽。

第244章 谁闲着没事会去刺杀王爷?

辇车是皇帝赏给王爷的,是王室兄弟之情的见证,是皇上不忘骨肉同胞的宣言。简言之,那就是天子的脸面。你一个世子,一个侄子,看在王弟的份上坐了也就坐了。可就算再亲的侄子那也只不过是侄子,你竟然还敢把它给丢了,你人怎么没丢?你还有脸活着?你置君上于何处?还是说你们英铖父子想谋反?

就算君上宽宏大量、既往不咎,那些早就看四里营王爷不顺眼的政敌们,会不会趁机落井下石?墙倒众人推?

英铖父子平时的嚣张跋扈,感觉都像是故意做出来自污似的。岂止是目中无人,简直是除了皇上就视天下苍生为刍狗了。别说是得罪人,那直接就是找仇人。

而且若羌之大,王爷算不上是俯拾皆是,可那也不是屈指可数,大大小小、远远近近,都有好几十个。若是英铖父子真地犯了众怒,就是皇上也要三思。

英铖只是不学无术,可不是白痴蠢笨。想到此处,他脸上的汗水前赴后继滚滚而下。

“小王爷”贴身护卫轻轻提醒“当务之急,抢回辇车为要。”

一语惊醒梦中人,英铖忙擦了擦汗,“来人啊,快把辇车给我抢回来。”

护卫们早整装待命,除了必须保护英铖安全的高手留下之外,别的意教一听小王爷的命令,早就撒开双腿、连跳带跃,如同疾飞白鹤一样追了出去。

余下的贴身护卫及层级稍低的意士则找来几辆普通马车,载着英铖也急忙慌地追了上去。

王府人员不仅自己奋勇前去追赶辇车,他们还知会衙门,从围攻高峰他们的捕快及兵勇中,强行抽调了些高手前去助力。

高峰想不到他能够险险地脱离包围,很大一部分原因竟是阿羡抢了辇车引走大批意士高手。

随着高峰的成功逃跑,阿羡的故事也跟着传遍了帝国。只是五王爷为了掩盖辇车被抢事件,命令手下大肆宣扬,衙门为了防止有人因为高峰越狱出丑,从而对他的情人阿羡动手报复,这才将她名为关进监狱,实则是保护起来。

阿羡一文弱女子当然任人宰割,只是当是时,皇帝亲赐的辇车却是大显神威,让护卫及捕快们吃尽了苦头。

翅尖马非普通兽类,乃是正宗玄兽,它的速度自是非同一般,又兼它有辇车的防护法器加持,此刻的速度比之平常更是快上几分,白光掠地、倏忽而至。

饶是意教级的护卫高手,也是竭尽全力地追赶了数柱香的时间才慢慢靠近,但仍有数十步的距离。

这段距离说短不短、说长不长,看似瞬间能至,实则仍要须臾。亏得阿羡对辇车功能尚不熟悉,否则解开禁制让翅尖马尽情飞翔,那英氏父子必死无疑。就是这样,他的奔跑能力仍是不容小觑。

辇车引领众人飞奔在帝国驰道上。

驰道两面绿树成林、繁花似锦,驰道正路宽敞平坦、遥望无尽。正是上午时分,官车来往,兵袜疾行。

阿羡掏出早就准备好的两条横幅,往辇车两边门上一挂。条幅迎风飘扬,如鱼虹游,上书:“冤!偷手推车治病,判十年”十个大字。

那些官车兵驾见到条幅飞扬,都放慢速度。待他们看清条幅上的醒目大字不禁个个皱起了眉头,尤其是那些押运粮草的士兵们。

辇车如此华丽,定不是普通人家,非达官显贵就是商贾巨富,而这等人家还需扯幅含冤,这该有多大的冤屈?如果是自己碰到这样的冤屈该怎么办呢?可如此富贵人家怎么又会去偷辆手推车呢偷辆手推车就要判十年?

那些兵车都驻足不前,有意力层级较低看不清的士兵,还问长官或高手那横幅上写的什么。长官或高手低语告之后,他们也大睁双眼,完全不敢相信眼前之事。

那辇车分明是皇家之物,辇车的主人肯定不会因为看个小病就要去偷手推车。那么辇车就是被人抢夺或偷盗走了。而能够抢夺或偷盗辇车的人,意力层级当在大师级别,最起码也在意教之上。

可是意教之上的人,因为看个病还要去偷手推车,这太匪夷所思了吧?别说意教了,就是意师、意生级别都是朝廷重点招揽的对像。

这种高人就算不愿为朝廷效力,去落草为寇或啸聚山林,那也不是普通郡守能够奈何得了。

或者是偷车另有其人,而抢辇车的是偷车人的朋友?话说回来,有意教之人做朋友,还用得着偷辇车?这里有什么隐情呢?

他们可全然想不到抢辇车的居然是个文弱如水的女人,更想不到这辇车抢自废物一般的王爷世子之手。

如果他们知道真相的话,一定会瞠目结舌。要么说句:大丈夫当如是或者彼当取而代之;要么说句:天作孽,犹可怜;自作孽、不可活。

对奔驰的辇车,意教高手们还可说是可望也勉强可及,那些驾驭普通马车的追兵则是既不可望更不可及。好在还有意士高手在驰道上边问边引导,他们还不致跑错了方向。

又是小半柱香的时间,意教高手们终于追上了马车。其中一名国字脸的护卫命令道“戚苗响、谢合北,拉住马缰。”

“是,护卫长。”戚苗响和谢合北答应后,飞快地向马头包抄,然后伸出手向缰笼抓去。辇车有两匹翅尖马拉背,一前一后纵蹄飞扬。

前面的翅尖马见有人靠近自己,突然猛地一声嘶鸣,两个翅膀呼呼扇出无尽狂风。而那两个翅膀,展开后足有十米大小。

戚苗响和谢合北就觉一股排山倒海的意力向他们滚滚涌来。他们一惊,亏得对敌难验丰富,忙向后疾射,紧接着又翻了七八个跟斗,才将那股力道堪堪卸去。

国字脸的护卫长也大吃一惊,没想到翅尖马在辇车的加持下,防护反击如此骇人。

王府自从得了这辆辇车后,还从没有实际操持过防护功能。谁闲着没事会去刺杀王爷?

第245章 废物让开

现下护士长唯一感到庆幸的是,阿羡显然没有搞懂如何让翅尖马腾空而起。虽说飞行兽类未经衙门允许,不得私自在城市上口飞行,可而今这是在野外的驰道上,更何况此情此景,就算身在帝国首都,若阿羡懂得操纵,她也早就腾空而起了。

辇车制治精巧,可以说是巧夺天工,若是飞行装置没有起动的话,翅尖马只能被牢牢控制在地面奔跑。这样既确保车内人员安全,又能保证不太张扬,毕竟谁也不想院子上方时不时地有人窥来看去。

辇车是遥远的学士大陆上一个小国不远万里的进贡之物。若羌皇帝见了很是稀奇,着实把玩了一段时间后,才依依不舍地赐给了一母同胞的五王爷。

护卫长发觉两位护卫被辇车排开时,辇车也微微一慢。尽管它的降速几可忽略不计,但身为意教巅峰的护卫长还是看出了端倪。他奔向翅尖马旁,向它轻挥意力。果然,意力以数倍返还,但是辇车却又是一慢。而护卫长早一个闪身避开了意力反击。

“大家听令,挥掌击向翅尖马!”护卫长朗声说道,众人高声称是。

辇车是皇帝之物,那是不到最后关头万万动不得的。翅尖马虽然昂贵,毕竟还是有价的。但纵是如此,护卫们也不敢尽力意击翅尖马。

翅尖马再怎么说也是王爷之物,就算情非得已,事后万一王爷翻脸,那多少还是要吃点瓜落。

几股意力连续击向翅尖马,辇车的反击虽然骇人,但是速度却明显慢了下来。护卫长大喜。照此方法消耗下去,辇车防护意力终有用尽之时,到时逼停马车不过是手到擒来。

“护卫长大人,你不觉得偷一辆手推车就被判刑十年,太冤枉了吗?更何况,他还是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阿羡发觉了护卫们的意图,冷冷的话语从辇车中传来。

护卫长及几名护卫一愣。他们身为王府看家护院,但他们终归都是意教级的高手,心中自然有着身为意士高手的正义感。

他们在来的路上也模糊听说了一名意教为了给心爱的女人看病,偷了一辆手推车被判了十年。一名意教为了给心爱的女人看病,竟然需要去偷手推车。

此爱,当然感天动地,但此事,却人神共愤。官府何能?竟然能让你自己的子民去偷手推车看病?

而这名意教又是多么模范道德的君子啊,在所有最不可能的方式中,他竟然选择了去偷一辆手推车。

手推车才值几个钱?可恶的官府竟将一名遵纪守法、淳朴善良的意教高手逼迫到去偷手推车,真是意士之悲、若羌之哀。

“护卫长”谢合北轻轻提醒道“我们先要保护好辇车啊“护卫士一经提醒就明白了,他们现在首要的任务就是截下辇车。

他也明白了谢合北的言下之语,只有先截下辇车保护好自己,才能保帮助那位仁义的意教兄弟,以及这位兄弟的心爱之人。

“大家慢慢击打翅尖马,消耗辇车防护,但不可损坏王爷之物。”护卫长稍一迟疑,就计上心来。

“遵命,护士长”护卫们与护士长朝夕相处,命令一发出,护卫们就明白了他的心思。

辇车的防护意力要慢慢消耗,要尽可能地让辇车在驰道上多跑一会,以期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

驰道上往来的没有寻常人士,不是官方就是半官方人物。护卫长深知这一点,他希望通过更多官方的干预让衙门改变判决。

护卫们轮流挥掌,辇车阵阵反弹,道旁几十米外的苍松翠柏弯腰晃叶,就是不倒。

护卫长暗暗吃惊。一般意力开山破岩、碎碑裂石,自不在话下。难的是弱柳扶风、就势导利。辇车意力正合刚中有柔、强中带软,那细细的灌木屡经击打却仍是毫发无损。

护卫们没有队长那么深的心机,左一下右一下,上腾下挪的,正不紧不慢执行命令。谢合北又击一掌后,辇车速度突然飞快地下降。

护卫们心知有异,以前面的反击力度而言,防护意力不可能消耗地这么快。他们忙急急地闪开,只远远地跟上。

阿羡见护卫们虽然没有停止攻击,但击打频率却明显降低,她略一思索就明白了。原来是诸位护卫大哥有意为之,他们让阿羡奔跑地再久点,以期让更多的人知晓此事。既然要让更多的人知晓,阿羡索性降低车速,方便驻足围观的人能将横幅看得更清楚。

辇车悠哉闲哉、阿羡信之淡之。其速度之慢,其心态之平,若是驰道上青草依依,两匹翅尖马都能边走边大块朵颐。

对面驰道的车辆基本上都停了下来,王公贵孙、袍泽牙笏,挤挤挨挨好不壮观。

“还愣着干什么?”英铖尖细的声音传来。阿羡伸出头一看,几辆普通马车狂奔不停。两匹枣红马拉着的那辆马车上,英铖正探头探脑。

皇家辇车丢失,英铖着急上火,他连连催促护卫,“快快,追上去”。

护卫扬鞭猛打,可怜的马儿四蹄拼命飞扬,已累得白沫狂涌。

护卫长见英铖赶到,算算时间也蛮久了,知晓此事的人应该也足够多,就沉声道“兄弟们,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小王爷待我们不薄,正是我们报答他老人家的时候了!”

护卫长马屁拍得也不含糊。他着意强调“拼命”二字是不想让英铖有作他想,连累了这些有情有义的兄弟。

英铖思想没那么复杂,但也没啥好脾气。他声如破锣“废物,闪开!”

英铖被阿羡一推后发现他全须全尾毫发未损,就断定阿羡就是一普通女孩,刚才不过一时大意才着了她的道了。既然普通,也就没有危险。英铖好不容易追了上来,自是不能放过这辣手摧花的机会。

护卫们听令后没有丝毫犹豫就闪向一旁。有众多高手在侧,他们不担心小王爷有什么闪失。

英铖紧赶慢催,让护卫把马车赶了上来,与辇车并排。他心中考量了下,两车虽然正在奔跑但速度不快,就算他是意之初的菜鸟,一步跃过去应该问题也不大。

第246章 柏重结

英铖想好后刚要跃起逞下能,阿羡突然一扳操纵杆。翅尖马感觉辇车附在身上的压力骤然一轻,它心中畅快至极,就猛地长啸一声,又呼闪了下大翅膀。辇车的速度就瞬间加快,极光照雪一样窜了出去。

并辔而行的枣红马一听翅尖马长啸,被吓得心胆俱裂,它们前腿一软就要摔倒。

而此时翅尖马的宽大翅膀舒展开,由下而上斜卷了上来,猛地将还未跪落的枣红马挑起。枣红马嘶叫着,连带着马车都被甩飞了出去。英铖一时不防,也大叫一声跟着腾空而起,又被抛出马车。

护卫长早就防备多时。他一见英铖飞起,一个纵身跃出,在空中一把将他抓住,另一只手又往空中一挥,借助意力反推,轻飘飘地如同一张纸,稳稳地落在最近的马车上。

英铖吓了一跳,呼呼地喘着粗气。

“小王爷,您好工夫啊。我这个保镖就是个摆设啊。”护卫长马屁不停,但声音透着紧张。

“这个,这个”英铖惊魂未定,也没那么厚脸,羞答答地说“邹石子,护,护主有功,等我回去,奏明父王重赏你。”英铖还是分得出轻重的,他毫不吝啬地先口头表扬了护卫长。

“这是属下应该做的。”护卫长拍马屁也分场合。这次他应答地十分得体,既表现了尊重,又没有遮掩风骨。

“喻寿山,跑快点”护卫长冲着副手一声大喊。

喻寿山紧跟在小王爷身旁,眼神却明显有点发愣。他的主要任务就是贴身保护英铖。职责所在,护卫长一吼,他面红耳赤地往这赶。

眨眼间,辇车又飞奔出去一大段。

护卫长邹石子安置好小王爷,又领着一干意教护卫追了上去。这次无论如何,就算折损些兄弟也要截下辇车。

可以放任,但是不能过度,否则过犹不及。邹石子深知这一点。

邹石子往四周看了下形势,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他朗声向众人下令道“不惜一切代价拿下辇车,否则夜长梦多徒生事端,我们一家老小也会命不可保。”

众人见护卫长脸色严峻,话也说到这个份上,都知道不拼不行了。他们边跑将意力催发至极致,只待时机合适就奋力一击。

此刻,他们只能祈祷阿羡心怀善念或者还没参透辇车的攻击要领。否则一经启动,她就肯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非同一般的辇车攻击,不是普通意教护卫所能招架得住的,若不全力以赴痛下杀手,就会被反噬倒攻到魂飞魄散。

“邹石子,带着你的人让开!”后方突然传来一声悠扬传音。

邹石子转脸一看,天上飞来四匹翅尖马,巨大的翅膀一伸一环,清晰缓慢又迅疾如风。

最前面那匹座驾的红袍之人,赫然就是王府副总护卫柏重结。邹石子心中一凛,这事到底惊动了王爷铁卫。

柏重结,意大师三段。若是放在一般城乡,绝对是一方豪强的存在。寻常百姓会仰视恐惧,衙门乡绅也会争相讨好。

柏重结话音刚落,翅尖马已飞至近前。邹石子忙带领手下闪开一块空场。

“撒网”随着柏重结的令下,一张黑丝雪蛛网迎头向底下两匹飞奔的翅尖马罩去,而网尾则紧扣在空中马鞍之上。

黑丝雪蛛网,产自蛮族极北之地,由千年黑丝雪蛛喷吐结织而成。刀剑不断、火烧不损,既柔若无物,又韧无可比,堪称不世之宝。

奔跑的两匹翅尖马一经网罩,也是心有不甘。它们扬脖狂嘶、奋力挣扎。

“收网”柏重结一待下面的那两匹翅尖马被罩,马上就下令骑士掉头,往相反方向飞去。

地上两匹翅尖马,天上两匹翅尖马,本身实力旗鼓相当,奈何地上的两匹有了辇车加持,于是实力就有了偏差。

辇车意力尽管已消耗许多,却仍能助其拉着天上的两匹翅尖马倒飞而行。

空中的两匹自是不甘受辱,嘶叫着拼命挥动着翅膀。道旁叶尘、车上流苏,纷旋而起、迎风烈烈,却终不能改变它们被倒拉拖曳的形势,尽管它们也硬生生降下了辇车速度的大半。

柏重结见此情形,对辇车的鬼斧神工钦佩不已。到底是皇上赏赐的御物,非一般贵胄豪强可比啊。“加网”柏重结轻斥一声。

余下的一名骑士手一抖,另一张扣在马鞍上的黑丝雪蛛网撒向柏重结。柏重结一伸手接过一侧网尾,也不扣在马鞍,就用一只手抓着。尔后两匹翅尖马转向,一个俯冲倒拉又给辇车增加了一层阻拦。

两层黑丝雪蛛网、四匹强健的翅尖马,辇车刚拖拉平衡的速度终于慢慢降低,直至最终停了下来。

被网住的翅尖马仍在挣扎,却也只能在原地扑腾,再也不能往前一步。

驰道上的过路人等,见柏重结一出手就是两张黑丝雪蛛网,无不瞠目结舌。就算有知道王爷铁卫的,也为四里营五王爷的富裕而震憾不已。

柏重结等了一会,见翅尖马仍在扬蹄展翅,明白辇车防护意力仍没有耗尽,就凌空往下虚挥了几掌。

十几米开外的邹石子喻寿山,马上敏锐感应到柏重结的意力微动,心下对意大师的实力更是钦慕不已。

挣扎的翅尖马随着柏重结的掌风安抚,像不甘心早睡的婴儿一般,哼哼几声就渐渐安静了下来。

柏重结降下马头立于辇车一角,另三名骑士也依样而作,总共六匹翅尖马几乎占据了右道的大半面。它们不时甩个尾、打个响鼻,祥和静寂,全然不见刚才搏斗的惊险,却仍能昭显出翅尖马的王者之气。

王爷铁卫没有收起黑丝雪蛛网,他们依然全神戒备,防止辇车还有什么后手。

王爷铁卫和英铖护卫虽同属王府,但等级与经验却相差天壤。

英铖坐着的普通马车,也终于一步三晃地赶了上来。英铖看见柏重结,忙跳下马车,亲热地跑过去叫道“柏叔叔,幸亏你来得及时啊,要不然还不知出什么乱子。”

第247章 (剑)荷微水粼,柔萋嫩鹉

柏重结与五王爷从小一起长大,是英诚叔辈人物。柏重结在王府只是名副总护卫长,却没有人敢命他当下人看待。

“小王爷,你没事吧?这次王爷很是着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亲热归亲热,表面上的尊卑还是要有的,柏重结可不敢随便忘记自己的身份。

五王爷再宠爱儿子,做为父亲也有严厉的一面,这次出了这等事情自是不能轻饶。但是五王妃宠爱起儿子就没有下限了。

柏重结提醒英铖,就是想让他向五王妃求救,否则一顿皮肉之苦是免不了的。不说辇车被抢,就是私驾辇车这种欺君之事就足够让人头疼。

“多谢柏叔叔提醒”英铖很真诚。他回答完就绕着辇车转了两圈。

阿羡知道事已不可违,她坐在座椅上,闭着眼睛静心等候事态的发展。

荷微水粼,柔萋嫩鹉。人间却曾诸多美好,最美却是生无可恋,凡尘有幸留下的那一抹绚丽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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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爷,杀了她,否则传出去,王爷的清誉也会受损”喻寿山紧跟在英铖身后,小声地建议。

柏重结是意大师三段,对喻寿山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他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寒光。不过他什么也没有说,看了眼喻寿山就转向了护卫长邹石子,眼里仍是冷气凝霜。

邹石子自然也听到了喻寿山的话,更是看见柏重结阴冷的眼神,心里早就愤懑了。

这喻寿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辇车在驰道上奔波了半天,多少人看见知晓,岂是想瞒能瞒得住的?

偷驾御赐辇车,若是皇上不追究,别人也不太好说什么,毕竟份属皇家之事。如果因此而出了人命,那就要牵扯到大理寺或六扇门。寻常百姓命如草芥,但若有人借题发挥,那显然比偷驾辇车要严重的多。

邹石子看见柏重结的眼神后,就知柏总护卫长和他一个心思。当下邹石子也不客气,他上前几步压低嗓子,但语气严厉异常:“喻寿山,你想让别人说王府仗势欺人、草菅人命吗?”

喻寿山意力谋略要比邹石子差上许多,但斗鸡走狗、眠花宿柳的三流能耐却是无师自通,甚至出类拔萃。

他时常带着小王爷走街串巷、勾栏趴檐,每每让英铖玩得乐不思蜀忘乎所以。因此喻寿山深得小王爷的喜受,几达到日不能离的地步。

而喻寿山也仗着小王爷的宠爱,对一般侍卫飞扬跋扈、嚣张至极,就是对顶头上司邹石子也只是表面的尊敬唱喏,其实心中根本是不屑一顾。

“是……护卫长大人”喻寿山的声音拖得老长,不敬之情溢于颜表。

邹石子一听,心中一股怒火腾起。平时阳奉阴违也就罢了,副总护卫长面前也这么不给面子。如此不恭不敬,岂不是让人说我驭下无术?

邹石子刚要发声训斥,柏重结先开了口“你叫喻寿山吧?要好好爱惜王府的名声。”柏重结没工夫听他们废话,当务之急要赶快解决眼前的事。

喻寿山听了心中一凛,忙点头称是。恭敬的样子像面对了王爷本人,全然不似刚才的漫不经心。

秉公执法的柏重结,那可不是谁都想去触他的霉头的,万一来个铁面无私就悲剧了。

英铖看了看邹石子,又看了看喻寿山,什么话也没有说。在叔伯级的柏重结面前,英铖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

不好!柏重结突然大叫一声。众人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一阵吱戛声,辇车又起动了起来。

辇车等候许久没有人来关闭防护装置,又自动重新开启了。

英铖忙跳往一旁,身上禁不住冷汗直冒。这辇车如此妖孽,眼见着意力消耗地一干二净,谁知道又猝不及防地突然自我启动。

柏重结在全场意力最强,最先感应到辇车意力充盈。当别的意士感应到时,辇车已重新启动起来,非但硬赶着原属的两匹翅尖马跑动,更生生拖动那四匹阻截的翅尖马向前奔去。

四匹降落在地的翅尖马,没有了翅膀的空中加力,被拖得猛退不停。强健的四蹄在地上踏踏做响,嘴中更是嘶鸣不止。

阿羡讨厌男人,害怕被强行拖拽,正打算下来,辇车突然又起动了,把她也闪了一下,又跌坐回软椅。

柏重结忙指挥大家轮番向辇车施放意力。此次辇车却毫无颓废之象,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有多少意力就还多少意力。

那两匹拉驾的翅尖马仿佛也神灵附体,双翅忽忽狂扇,毫无畏惧。

“底下人等让开”空中传来一声暴喝,话音未落一个巨大的黑影从头顶飘过。

邹石子抬头一看。一只巨禽如小块乌云正盖头顶,刚一眨眼,已旋转半圈迎着辇车急速滑落。它的两只直直伸向辇车的巨爪,树干铁箍般强壮,背面处还隐隐闪着光亮。那是帝**方的摩天鹰。

众人大吃一惊,除了那几匹拉网的翅尖马骑士没有离开,别的侍卫们忙四散而起。

军方的摩天鹰飞来助阵,柏重结心中微微有些不爽,王府之事他不想外人插手。

身为高段意士,柏重结早就感应到了摩天鹰的出现。只是他贵为王府副总护卫,却和军方互不隶属。

所谓隔枝都不打叶,更何况分属两棵大树。柏重结也只能任由军方插手,毕竟这事的影响不小。

摩天鹰的速度要比翅尖马慢上许多,平常是无论如何也抓不到翅尖马的。这次,两匹拉驾的翅尖马在两层黑丝雪蛛网、四匹翅尖马的阻挡下,而且还是被摩天鹰迎头阻拦,就只能无奈地接受龙游浅水遭虾戏的命运了。

摩天鹰的两颗巨大眼珠正瞪得溜圆,像两口千年的深潭。它滑翔伸展的双翼更如锋利的巨刀,将路旁的高木护栏,或拦腰或截头砍断削倒。

眼见着拉驾的两匹翅尖马就要落入鹰爪,辇车却突然停了下来,连一点犹豫都没有。辇车的意力终于用完了,这是它的最后反击。

制造辇车的技师匠心独具,最后的反击从始至终速度都没有什么变化,给人以意力无穷无尽的印象。若是一般人恐怕会早被骗过,任由辇车带着被保护人离开。

这次虽然事体不小,众人未敢离去,却也着实将大家伙戏耍了一番。尤其是那只巨大的摩天鹰,因为辇车突然停住,它一爪抓了空,差点被闪地跌倒。

摩天鹰踉跄几下站稳了身形。围观众人对摩天鹰拥有如此巨大身形,还能有如此灵活反应,都是赞不绝口。

摩天鹰也自重身份,对着不再奔跑的辇车没有上去痛打落水狗,而是昂首挺胸站在那,时不时转动一下脖子,一副睥晲天下的样子。

从摩天鹰上跳下一个人,身披铠甲,头戴金盔。柏重结上前几步,拱手“鹰吏大人好。”

此次事出紧急,从军方接到情报,到鹰吏接到命令,都是立即执行,既没有耽搁也来不及准备。鹰吏连手下都没有召唤,一个人就驾着摩天鹰赶了过来。

鹰吏也拱手回礼“柏副总护卫好。”同在一个地方驻扎,他们虽然不熟,却是彼此都认识。

阿羡在辇车里又坐了一会,见辇车再无反应,知道辇车的意力确是耗光施尽,刚才那番疯狂,应该就是最后的一击保命计划,希望通过出其不易达到目的。

阿羡掀起门帘自行而下,荷微水粼,柔萋嫩鹉。

她闯了大祸,料定在劫难逃,心态就平和舒缓许多,如此反而将她的摄人美丽张扬地肆意。

英铖一下看呆了,刚刚满腔的义愤顿时化为乌有。他体软身酥、垂涎成串,心中那一刻甚至生出今生哪怕就守着这一个女人也了无遗憾的想法。

柏重结和鹰吏也微微惊讶,怪不得英铖连辇车都被人抢了去。这仙袅聘婷的玉人就是要人性命,恐怕也有人愿意双手奉上。

阿羡微微侧脸,对着柏重结轻扬嘴角,无双的绝代风华就在这日间白地鬼魅般绽放。

柏重结心中一动,神思突散。他心中一惊,忙凝神运气,意力急速周转才平复了心情。而英铖及诸多护卫,除了几个意力较高的尚能保持,基本上都是神魂颠倒。

人间却曾诸多美好,最美却是生无可恋,凡尘有幸留下的那一抹绚丽馨香。

美丽让人一见钟情,追捕更让人一往情深。出了辇车丢失一事,军方也牵扯了进来,阿羡就是想死也死不成了。

一方面英铖之辈早已七荤八素,另一方面王府也真地怕被说成杀人灭口。

第248 李小剑的风水堪舆之术

乔学士病了,很严重,数日未来束修馆。李小剑听闻后和凌寒结伴前往探望,还未进门,恶臭就已如压而来。

玄凌寒曾经来过,仍不挡那无敌气味,心道堂堂学士真是娇贵,生个病连大小便都不出户了。

玄凌寒本不想进,奈何李小剑强拉硬抱,就像抢媳妇一样把她拖进了屋。

乔学士躺在床上养神,听到院内有人吵闹以为大夫前来换药也没在意,待看清了来人,忙大喊道“别过来,别过来,又脏又臭。”

不愧为学士,人前那点清高还是要的。

已然进屋,李小剑再搂抱着凌寒也不合适,就放开她,独自向床边走去。

玄凌寒也不好太过扭捏,只得远远站着东张西望,假装欣赏满墙的字画,同时屏住呼吸,怕一不留神呕吐起来有损她的淑女形象。

李小剑掀开床纱。乔学士两臂缠满白布,半露在外的双手漆黑一片。

李小剑大吃一惊。乔学士似乎中了巨毒,只是他一介学士与世无争,谁会对他下此毒手?是毒三分药,价格也是不菲。

乔学士看出了李小剑的心思,苦笑着说“公子不必挂怀。数名大夫已问过诊,病因不能确定,中毒却可以排除。”

李小剑刚想询问,话未出口乔学士倒先给了答案。

李小剑有些不死心地追问道“没有一名大夫说出病因?是不是他们水平不行?”李小剑没好意思王婆卖瓜直言他曾师从过医道圣手,他旁敲侧击表明他也略通医术。

李小剑明医道沾杏林的事,乔学士也曾有耳闻,不过他和众人心思一样,只当李小剑是名意士,利用意力帮人驱寒排毒而已,真正碰到疑难杂症也一样束手无策。

更何况术业有专攻,意士能够强身健体,大夫天职治病救人。就算意士救人无数,他仍然只是一名意士。大夫江湖赤脚,他仍然是一名大夫。

李小剑倒也不敢造次,他直言用意力帮乔学士推宫过血一遍。乔学士大为感激,他知道修炼意力不若精研学问,输之一分就是少之一分,需再行练过,非至亲好友一般不会做这损己利人之事。

李小剑说道无妨,他意力深厚,推宫过血而已,又不是提级越阶。李小剑的意力之深在写意镇屈指可数,这点倒是人所共知的,一招逼退意教早就被传得神乎其神。

乔学士不再推辞,李小剑双手按住他的胸口,将意力细细向他的体力输入。

乔学士顿感一股暖流轻轻在体内流淌蔓延,说不出的舒适惬意。若不是旁边还有个正憋得难受,假扮淑女的凌寒,他都要呻吟出来了。

怪道意力如此珍贵,光这份快意就不是凡人所能享受得到的。

李小剑一边输送意力,一边偷偷检查乔学士的脉向命理。李小剑尽得妙手真传,却甚少机会实践,偶有几次成功也不免有瞎猫碰死耗子的嫌疑。

这份嫌疑本来很少,今日却是加倍放大。因为他也探摸不出乔学士到底得了什么病。

乔学士本在享受之中,瞥见李小剑落寞的神情,就知道他也在替自己诊断,而且还什么也没诊断出。

乔学士心中暗叫明智,幸亏没让剑公子替自己医治,否则双方都很难堪,尤其是李小剑还隐隐有着医界小圣手的外号。这外号真不知是谁传的,会不会是他自个少年兴起?

想到这,乔学士笑了。他的老板才学惊艳,但毕竟还是个孩子。

“乔学士”李小剑艰难地开口,面若苦瓜。乔学士刚想劝慰两句,李小剑接着道“你家祖坟有没有看过?”乔学士真想一跃而起,再饱饱地给他一顿臭臭花猫拳。

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们家祖坟冒黑烟,还是祖上没积德?

乔学士一时说不出话,怒气郁结地连李小剑的意力都无法化解。

那边厢一直死憋硬忍地凌寒却听明白了。她扑哧一笑“剑哥哥,你啥时成了江湖术士了?莫非来了华士行省后又拜了某位布衣神算?”

凌寒和李小剑在竹界待过两年,说的话只有两人听得懂。

“大哥,你可好些了?”屋内气氛正尴尬着,院中一声高叫,进来位三十多岁的中年人。中年人左手提一饭篮,右手持一折扇,举止儒雅、神态风流,也是名学士。

中年人看了李小剑和玄凌寒两眼,又看向床上的乔学士,试探地问道“这两位俊男靓女,莫不是大哥的公子与千金?大哥,你这就不厚道了,都有了孩子了也不和老弟我说。”

那中年人是乔学士的堂弟,这几日乔学士的日常起居都是由他来照料。

乔学士因堂弟的到来,又见李小剑不似取笑的样子,刚平静下来的心情,又被堂弟撩拨地沸腾。

乔学士醉心学术,一直未娶,突然间哪来的两个半大孩子。虽说有小剑和凌寒这一双儿女也是羡煞旁人,但自己的清名岂能随便玷污?这要是传出去,还有哪位千金候郡肯下嫁于我?

乔学士年约四旬,仍做着红袖添香的美梦。

“乔叔叔好”凌寒知道乔学士有家人照顾,看其面貌表情应该是一家人,礼貌地对中年人叫了一声,没想到蒙对了。

李小剑是跟着凌寒来的,见凌寒开口也就跟着叫了一句。

小乔学士见小剑和凌寒唇红齿白,不仅外表俊秀还如此知书达理,很是开心。他放下饭篮与他们闲聊了起来。

“乔叔叔,你们家祖坟有没有去看看?”几句之后,李小剑又扯到了这个话题。

乔学士听了脸上异常尴尬,对堂弟说“鸿渐,他们都是年轻人,别在意。”乔学士怕堂弟火起,忙出言替李小剑辩解。

乔鸿渐倒是没有生气,而是很郑重地问“剑兄弟也懂得五行堪舆?”

“不敢说懂,看过一些杂书而已”李小剑谦虚地说道。

他并没有撒谎,他从文状天宗那了解了些风水占卜。而文状天宗的知识自也是书本中来,所以可以说看过书。

他能吸收文本灵气,消化书本知识,自是也可以说看过书。

如此,李小剑就很好地避开了为什么他小小年纪也懂得风水之术的原因。

乔鸿渐看着他,没有打断他的话。李小剑知道他想听下去,就继续说道“乔学士之病,颇为奇特,数名大夫都束手无策,小生不自量力,刚也偷偷替先生把过脉,搏动平稳、心律整齐,查不出什么异常。”

乔学士见李小剑如此坦白,刚才的那点闷气早就一散而光,至于他把脉是手抚胸口还是微握手腕也不甚在意。

他现在也奇怪的是李小剑为何三番五次问候他们家祖坟,就竖起耳朵听李小剑如何编下去。玄凌寒终于逮到个机会去院子里溜了。

乔鸿渐则大为惊奇,没想到李小剑小小年纪不仅懂风术还明医理。就算不多,那也是相当了不得的。

有几个年轻人喜欢这些枯燥的东西?他们能定下心来,学学还带点扯淡意味的八股就不错了。

“乔学士面容阴暗,除却病痛折磨之外,眉宇间还夹杂着丝丝怨气,而且汇于当阳,止于三焦,正越积越盛。以乔学士豁达的为人,应该不会出现这种家庭之怨。”李小剑言语间小心着措辞。

乔家二兄弟当然知道李小剑意中所指。

乔学士单身至今,在婚姻大事上执着于天上掉馅饼,自是不会有什么家庭。他常年在外,也不会和族中人员有所冲突。

后世可算,却还飘渺。前世不在,却曾真实。那么乔学士面上所隐的那股怨气,就应是来自先人。

院子不大,玄凌寒对李小剑的话听得很是清楚。一方面她很是佩服剑哥哥一本正经的胡说能力,一方面又偏听偏信怀疑自己的脸上会不会也有什么家族怨气。

一想及此,她巴不得赶快找面镜子照照。

乔家两兄弟面面相觑,李小剑半文不白的言语让他俩一时不好确定真假。最后,乔鸿渐一拍掌决定下来,反正祖坟离得也不远,下午就请李小剑一同前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李小剑是被人骗来华士行省的。临行之前乔学士知道了这事,就对李小剑说他是华士籍贯,多年不曾回过家乡,想与李小剑同行一探家乡父老。

李小剑想到路途遥远,不便施展风苇度,路上多些人做伴也热闹些。玄凌寒一听也要跟来。于是,他们交待好各自事宜,一行七、八人小浩小荡地往华士行省进发。

大家历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来到华士总督驻地寿山城。乔学士欢天喜地,可惜没高兴多久就染上了怪病。

初始几天,乔学士以为离家多年水土不服。随着大夫接二连三地无法确诊,尤其是临走时那无可救药地眼神,他才着急起来,告了假躲到家族房产中静养。

乔学士的住所和家族聚居地不在一处。乔家只是大户,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没有实力请三丁六女服侍他,只好由稍为轻闲些的族中兄弟轮流照顾。

乔鸿渐伺候完堂兄吃饱喝足,又千邀万让地请李小剑和凌寒吃好午饭,就带着他们回到了家族聚居地,好在两地不远。

乔鸿渐禀告完族长后,就带着两个同辈健壮兄弟,让他们扛上钗锨,和李小剑一起赶往了家族墓地。

进入墓地巡视到一处祖坟时,乔鸿渐的汗珠子当时就下来了。玄凌寒则紧紧抓着李小剑,脸色苍白地吓人。饶是她身份特殊、年华久远,也没有听过这种事啊。

祖坟处的一棵苍柏,清明时节还是青翠挺拔,现在刚过两个月就斜枝歪杆几欲倒地。枯萎了的枝叶轻扫着下面几个坟头,远远看去金黄灿烂的一片。

苍柏斜而不倒,根部倒是稳健,只靠近地面处微微凸起,否则早就树倒坟散了。

乔鸿渐紧张地问李小剑“剑大师,应该,怎么办?锯断还是拉起?”他边问边看向那几个正被枝叶拂扫的坟头。

李小剑很是享受“大师”的称号,假装未曾在意地说道“移走吧,连根移走。”语气异常坚定。

乔鸿渐有些不解,看向李小剑。发现他没有关注那几个被枝叶拂扫的老坟,却紧盯着挤靠在根部没有一点破损的坟墓。

李小剑知道他想什么,接着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树根已扎进棺材,甚至已侵扰你先人的尸骨。”

乔鸿渐不敢大意,打发一个族弟回去禀报族长。不一会,族长带着男男女女女数十人赶来。

乔鸿渐又将情况复述一遍。族长倒是没说什么,族中几名近支倒是骂骂咧咧。言下之意无非李小剑黄口小儿胡说八道,学啥不好学人街头算命。

凌寒气急,拉着李小剑要走。李小剑摇手制止,盯着一个紫衣中年人士道,“观你面相,阳白不明,丝竹空亮,当是凤在凰下。”

乔氏族人一惊,紫衣中年男人更是脸胀如肝,全没了刚才指责李小剑时的跋扈。

凌寒不明其意,忍不住问道“剑哥哥,你说什么啊,别理这些人,我们走。”

凌寒倒不是怪乔氏族人无理,而是实在担心剑哥哥的信口胡编,还惟妙惟肖的,这万一要是砸锅了,可就丢大发人了。

“妹妹你不懂,我是说别看他在这咋咋呼呼耀武扬威的,其实在家里怕老婆怕的要死,估计老婆的洗脚水都得喝。”

众人听了嘴唇紧闭,而嘴角却是上扬,那双眼更是暴突圆睁。

他们都深知这位族人之事,内心虽觉好笑,却都在同族,自是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就挨刀般强忍着。

不过终归有些人压抑不住,发出了呵呵嘿嘿的声响。而这声响漏气般,一出骤停。他们互望了数眼,内心凛然而惧,这小子说得也太准了吧,连喝洗脚水的事都知道。

紫衣男子惧内,有次晚归被夫人治得连喝了几日洗脚水。这事就算他们夫妻百般不想泄露,无奈族中闲人颇多,早帮他们传得热火朝天。

“你,你”紫衣男子指着李小剑,面红耳赤,“乔鸿渐”他突然掉转矛头。

第249章 一代神棍的诞生

乔鸿渐忙摘清自己“我可什么也没说,何况你们还是第一次相见,他之前根本就不认识你。”

“这位大叔不要那么气急败坏,当年二楼的那位小姐姐现在可好?”李小剑一说而中更是趁热打铁,又冒出一句。

紫衣男子一愣,旋即灰头土脸,半晌哼了一声,恨恨地转头而去。

乔氏族人见紫衣男子掉头而走,虽然不知那位小姐姐说得是谁,但都知道他又被眼前这半大不小的小大师给说中了,更可怕的是都具体到了二楼,太吓人了。

大部分族人收起不敬之心,少部分虽还有疑惑却也不敢声张,就怕万一那张乌鸦嘴说中了什么亏心事。于是,刚还沸腾张扬的人群,瞬间静声肃穆,气也不敢大出几口。

“大师,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我们这就开棺验证”族长上前恭敬地说,连良辰吉时都不挑。

族长心里明白,大师既然今日前来解救,那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就算再坏,也差不到哪去。

若是族长知道李小剑这次是赶鸭子上架,大姑娘上娇头一回,估计他的老脸都没地方要了。

此时那几名内心不服的族人仍是不以为然,却又不敢贸然上前挑衅。万一,万一,这小子再瞎猫碰死耗子说中了什么难言隐事,那当众打脸的滋味可不好受。

凌寒早在边上惊得目瞪口呆,这是朝夕相伴近四年的哥哥吗?就是上午他也不是这样的啊。

凌寒想着想着心里害怕起来,难道这人不是剑哥哥,我的剑哥哥哪去了?她的脊背感到阴风阵阵。

“喂,你,就是你”李小剑又指向人群。一位乔氏子弟正挥钗要掘地,他听到叫声左右看了看,确定是自己,就问道“大师有何见教?”

“你七天前左腰受到重击,尽管次日就不再疼痛,但气血不畅,内毒攻心,不日……”

“大师救我”李小剑正说着,那个男子突然大喊一声,丢下铁钗跑前几步,毅然决然地跪下了。

“你,你”李小剑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行此大礼,左右看了看,乔氏族人眼中都是祈求之色。

李小剑望望玄凌寒,玄凌寒满脸恐惧,正在悄悄后退。

李小剑明白玩大了,他忙说“起来起来。”那名男子哪肯起来。

李小剑无奈道“我是说不日你将再次腰酸背痛,若是此次还下地操劳,旧伤未复,新劳又增,恐会常有反复。快起来吧!”

“真的?就这事?”那名族人一脸怀疑,他担心是不是自己没有送上一份大礼,大师懒得答理他。

七天前,乔氏和邻村章氏争夺水源,这名族人被章氏后生一扁担砸在腰间,半天起不来,这事好多族人亲眼所见。

他在床上躺了好几天,刚能下床才没多久。刚还剩的几名心有腹谤的人,再也不敢有小视之心,都像见了鬼似的畏惧起李小剑。

李小剑向玄凌寒招招手。他知道这次故弄玄虚吓着了她。玄凌寒哪敢上前,若不是心胆俱裂,腿脚发软,她早就掉头而跑了。

李小剑见她不敢过来,上前几步一把扯着她,附耳说道“别怕,都怪你当年和妙手师父学艺不精。

眼下这位小哥,颧上承泣穴位置,平瘪不够圆润,显然是腰部这几日受了重创,看其平瘪程度,当是七八日前的事,我为了显得准确,故意说是七日,没想到被我说中。

至于前面那位紫衣大叔,其实我说话更是多有余地。他额上阳白、眼角丝竹两穴反常,一见就是房事不和。

长期房事不和,再温柔的老婆也如悍如猛虎。而说到小姐姐之事,那是因为瞳子穴位更为阴暗,已无男子之能。

而看他身板似乎不似虚弱之相,想来必是行事之时为人惊吓,至少从二楼高度跳下所致。

而能被惊吓,那行事的对方必不是他的原配妻妾,多半是路边野食,亦或真情实爱,但终归为原配们所不容,所以后果恐怕不为太好啊。”

李小剑絮叨说完,玄凌寒渐渐放下心来。原来这都是剑哥哥由医理推导出来的,她的心中恐惧慢慢消失。

待她听到剑哥哥用平和的语气说道房事男子之能之类的,量她再为年幼,也能猜测个大概,不免面色绯红、低耳弄腮,甚是好看。

李小剑倒是没有想到这些,他只是依据脑中所记医书忠实所述。

他边讲边注意到凌寒的脸色由刚才的苍白到渐渐红润,最后绯红起来,一时不明所以,只觉凌寒很是好看,还带了难以扼制的诱惑。

李小剑讲完后,脑袋不由向前靠去,嘴唇微凑。玄凌寒瞬间明白了李小剑想干什么,她把头一低,手中稍一用力掐紧,轻声说道“那么多人看着呢。”

李小剑一怔,滚烫的心如浸石台,舒润也冰凉,立刻清醒过来。

乔氏族人都团围着挖地开棺,没有动手的虽看到了李小剑和玄凌寒的亲密,却被李小剑刚才的数番表现惊呆,以为他们真地是兄妹情深,根本不敢做他想。

人多事快,一柱香后,已有些**的棺木露了出来。

李小剑一看惊叹这乔家祖上也是豪门啊,丈八大棺剥开了的外漆层次分明,少说也刷了七八遍。

乔鸿渐见棺材虽有些腐烂,却整个完好,有些担心起李小剑的预测。

他不担心棺木是否有树根插入扰了祖上清静,心忧起李小剑预测失误将他刚竖起的高大形象损坏。

乔鸿渐不知不觉中已将李小剑引为自己人,而不管李小剑是否愿意。他请来的人,他的面上有光啊。

族长念念有词几句后,几名后生上前轻轻移开棺盖。棺主是位妇人,死去多年,却也只是尸体枯瘪,整体保存完好。

但任谁都能看见,一根硕大树根从棺木左侧进入,由下而上穿胸而出,又从棺木右侧长走。

众人刚已对李小剑心服口服,现下更是由服生惧。除了凌寒没敢伸头去看外,所有看过的人前胸后背早被冷汗湿透。

第250章 郎家自污

李小剑见了众人表情,知道这次确确实实是玩大了,心中暗责不已:剑哥啊,剑哥啊,你怎么那么爱出风头呢,一代神棍的形象恐怕一时难以改变了。

“好你个李小剑,竟然闲地跑到这看人挖坟玩,你这个过河拆桥的小人。”一声娇叱传来。

李小剑头皮一麻,这个得罪不起的瘟神又来了。

玄凌寒也马上进入角色,上前挽住李小剑依偎在他的臂膀之上。

众人抬眼望去。一穿金带玉的少女连跑带跳地奔来,身后两个侍女紧张异常,急追慢赶地叮嘱着小心。

侍女身后是两名孔武有力的年轻人。相对侍女的手忙脚乱,两名青年步伐稳重、气度不凡。

他们与小姐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尽管做着书生的打扮,却还是能轻意看出是身怀绝技的高手。

族长颇感诧异,那奔走在前的小姐分明是华士总督之女,虽不是很熟悉但偶尔也能见上几次。印象里她一直仪态万分、端庄秀丽的,怎么今日如此疯癫。

族长心里奇怪,面上礼数却是不缺。他上前一步道“乔氏族人问总督大人的好。”

小姐虽厌烦老头多事,却不能失礼。她忙立住,两手叠放右侧,微微一低首“老丈好,安福!”尔后飞快地起身冲向李小剑。

华士总督郎坤和夫人卢雪,育有三子一女。三子皆已成家立业,目前在别的行省任职历练。女儿郎羞玫,年纪最幼,尚未豆蔻,最为总督夫妇宠爱,一直留在身边。

来者正是总督千金郎羞玫,也是大半年前李小剑在河童府地所救的女子。

郎羞玫回到华士后,在总督府呆的无聊,吵闹着要去澄江行省找二哥郎读散散心。

郎读是武官,带兵驻扎在澄江行省的河东城。郎读公务繁忙,自是没有多余时间陪伴舍妹。郎读夫人又娴静怕闹,也不能陪着小姑子尽性。

刚巧远房表弟王高前来探访,郎读就让王高带羞玫在城里散散心。王高是总督郎坤一个小妾家中的二表亲戚,叙辈牵线叫郎读二表哥,其实关系远得很。

相较总督家族,王家族弱势微,在整个白霜帝国连三流都不到。

王高排行老三,家中两个哥哥老实本分,各自谋了份职业安心过着小日子。王高虽是三流中的三流,却因在家中年纪最小,所以父母难免会放纵些。

王高从小就和家族中嫡派近支的纨绔交好,吃喝嫖赌一样没拉。随着年龄增大,那几个近支纨绔都被家族外放重点载培。

王高一系在家族中又是三流,留在族内没有什么发展前景。走出去天地宽,王高梳理了一番亲戚关系,觉得投奔郎家是个不错的选择。

两年多前,王高去白霜陵凑了回热闹后,就泪别父母到澄江行省找寻他名义上的二表哥郎读。

王高本领低微,进了白霜陵没多久就感觉形势不对,好不容易捱到大殿,逮着机会就跑了出来。他非但对李小剑的神勇忘忆不清,连李小剑的面相都忘了个精光。

郎读碍于父亲情面,帮衬了王高一些金银,让他开了几间店铺,保他生存无虞。

王高有机会陪伴总督千金,自是使出浑身解数,逗得郎羞玫开心无比。

王高见郎羞玫对自己不排斥,每日笑靥如花的,就起了高攀之心。郎羞玫天真烂漫,却不是蠢笨愚昧。

王高斗鸡走鸟的本领在她眼里不过是日常小乐,就是王高本人在她眼里也不过小厮门童一般。

郎家毕竟是总督门庭,对下人奴仆外宽内紧,万万不料让王高误会了起来。

王高绞尽脑汁,忍辱负重,就是为了能博得郎羞玫的亲睐,以结上秦晋之好,这辈子好无忧无虑。

哪和郎羞玫笑归笑、乐归乐,却全然没有这方面的心思。王高性格急功近利,自是没有好事多磨的耐心。

他思索几日,索性硬下心肠,不成功便成仁,将郎羞玫骗至偏僻之处。王高刚想用强,却不料突然感应到郎羞玫体内充满暴强的意力。他这才知道郎羞玫习得全兰之法,也才明白郎读为何放心他带着郎羞玫东游西荡。

郎羞玫的全兰之法只能自保不能攻击,王高捡了条命。他怕事情败露,忙携着郎羞玫远逃至河童之所。王高早就无意中和河童勾结在了一起。

王高猜测的不错。郎羞玫在李小剑的帮助下逃跑后,并没有将河童之事声张。

全兰之法自是能保护清白,但若不到最后关头,谁愿意白白牺牲性命?所以许多女孩纵是保了清白,也会被人搂搂抱抱、亲亲摸摸,传出去也不是太过好听。

郎羞玫没有让王高占到便宜,但也知道人言可畏,她可不想年纪轻轻就背上轻薄的骂名。

相较而言,她假装死缠烂打李小剑的做法,反而更是有异想不到的效果。

郎有意,剑无情,你的便宜白给人家占,人家都不占。人家不占你的便宜,自是你没有吃亏一说了。

郎羞玫回来后,郎读倒是不觉得什么,郎坤知晓后大发雷霆。他派人将郎读大骂一顿,然后就带回了郎羞玫。

郎坤身为封疆大吏,当朝重臣,当然不会相信郎羞玫所言,但是他也深知女儿清白的重要性。

郎坤前思后想,觉得似乎也只有追求不成这一招伤害较小。

郎羞玫失踪那几天,郎家可是发动关系,暗中差点将白霜翻了个底朝天,更是将邻近的皮弄和西夜帝国也好好骚扰了一把。

那时只为郎羞玫能活着,哪管什么清白不清白的。这事郎家做得再机密,高层人物还是过半皆知。现在郎羞玫回来了,生命无虞下,郎坤就担心起女儿的名誉了。

好在白霜风气不是太过保守,女孩也有追求爱情的权利。各方人马调查后结果确实如郎羞玫所言,她喜欢上了一个偏僻城镇没落家族的小子,还在人家衙门口死皮赖脸地哀求人家。这事宣扬地世人皆知。

从郎羞玫拉着李小剑在衙门口做戏这一点,就能看出大家府地出来的都是人精。

也有人怀疑郎羞玫是做戏,但郎家一口咬定家门不幸,千金女喜欢上了一个穷家男。郎家已然自污,别人想再污也污不到哪去。

第251章 玫玫过来了?

郎羞玫耐着性子在家反思了几日,就今天一大吵明天一小吵地要去皮弄找李小剑。郎坤自是不许,硬下心肠层层把守地把她锁在屋内。

郎羞玫一不做二不休绝起了食。开始,郎坤还担心地要命,一日三次地偷偷观察女儿,生怕女儿真地受了委屈。

谁知普通血脉的女儿绝食七八天,除了脸色稍显灰暗,人却越来越有精神,还显得胖了点。

郎坤知道定是夫人舍不得女儿,偷偷给她另做了一份食物,所以就放心大胆地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了。

郎坤在督门里和同驻一城的庆王爷闲聊时,发现女儿这一闹无意中反而有了意外的收获,真是无心插柳。

女儿刚回来那几天,说什么的都有。少女怀春、春心萌动这类还是轻的。更有不怕死的传什么,淫荡成性、人尽可夫。

郎坤对那些乱传之人没有客气,该打的打,该抓的抓。一时间表面上似乎风平浪静,但背地里却流言蜚语更甚。郎坤收到密报也无可奈何,嘴长在人身上,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啊。不过起码表面工夫能做到平平静静,郎坤觉得已然不错了。

女儿这要死要活地一闹,市井民风却是抖变。郎羞玫对爱情的坚贞执着,让大家钦佩不已。尤其是那些大家小姐们,竟拿郎羞玫当起了偶象。

大家小姐在婚姻爱情上多少受到些门当户对、父母之命的干扰,因此她们对郎羞玫的支持是史无前例地热烈,甚至还有人带头要联名写信向郎家施压,以期促进郎羞玫的美事。

予人玫瑰,手有余香。万一以后自个也碰上了这事,岂不是有了先例可循?

郎坤不知女儿是有意为之还是无意促之,反正看起来这事对女儿及郎家都有百好而无一害,就对女儿看管地更不那么紧了。

郎羞玫能走亲串友,身边却也明里暗里多了许多护卫。郎坤可不想女儿再有什么闪失。

但若说真由着女儿去寻找李小剑,郎坤却也是坚拒不允的。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也有可能被毒死啊,领先时代一不留神就会成先烈的!

郎坤内室卢雪夫人见势已造好,若不趁现在水到渠成赶快杨帆起舟,以后再逆水行船,说不定就鸡飞蛋打了。她亲自劝说起了夫君。

卢雪说,女儿已然长大,经过这些日子的观察,她应该是真心实意地喜欢上了那个不知名的小子。

孩大不由娘,不如顺水推舟,让她寻去带来寿山,一则了却女儿心事,二则可以就近观察。

若是那小子确是可造之才,我们郎家可以多方栽培。或去南菁学院、或去天一学府,帮他取个功名职位,让他早早成长起来好配得上我家羞儿。

若是那小子不过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我们也好及时打算,该威逼就威逼,就利诱就利诱。

否则就算女儿在家不至于危及性命,但是郁郁寡欢整日愁眉苦脸地,总归不是长久之计。

郎坤不想宝贝女儿将来嫁给李小剑这样的小门小户,更没有心思去辅导培养那个小瘪三,所以一口回绝地干脆。

卢雪看着丈夫的决绝表情,话峰一转:你就是不想羞儿嫁于他,也好让羞儿自己心灰意冷才行吧?

只要他来到寿山,不管你喜欢还是不喜欢,找人引诱撩拨他,让他丑态百出,让女儿灰心失望,不是更容易?

更何况女儿年纪尚小,若只是一时情动,待真地再次相见,发觉不过尔尔,远不若想象中那么魅力十足,那自然也是分手。

我们见机行事,既可以一切从长计议,也可见缝插针地赶快为她介绍些王公贵族。两相对比,让她选个她满意、我们也满意的如意郎君,岂不是更好?

郎坤有些动摇了。

卢夫人趁胜追击:而且你也知道,这种事越阻越烦,拦着拦着反而让女儿情比志坚,不是反而促成了他们?

如果女儿真要嫁给那个穷光蛋,以后受了苦就是你这做父亲的害的。

卢夫人半真半假地威胁道。

郎坤前思后想,最后深以为然。他对夫人更加钦佩了,不愧是出身京城八大家的名门。

郎羞玫乘坐飞行兽,带着父亲安排的护卫,不日就到了皮弄。由于之前情报到位,她们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李小剑。

李小剑严格说起来还没开窍,才不管你是公主还是小姐,他的小心思还时常回味在左轩身上,偶尔也会和玄凌寒打情骂俏一番。弱水三千,能取一瓢过瘾也是不错。

纸上得来终觉浅,读书破万的李小剑与玄凌寒终归还是兄妹情多一些,就算有些小暧昧不过是一时好奇,外加点虚荣心而已。

但是不管怎么样,反正没有郎羞玫什么事。

李小剑风头也正劲,写意阁的女孩对他毫不掩饰地垂涎。多一个羞玫不多,少一个羞玫无所谓。

郎家护卫见李小剑如此不识抬举,几次想出手教训一下他。郎羞玫自然不会让他们对救命恩人兼小情人出手。

她完全不清楚,虽然她的护卫头领是意大师层级,可真要对打起来,未必能讨得了李小剑的便宜。不是什么人都能够不知天高地厚的。

在情郎面前,郎羞玫将百般温柔万般体贴,尽其所能地展现。非但行动上绞尽脑汁,心胸上更是大度满怀。她对时不时窜出来搅局添乱的玄凌寒,妹妹长妹妹短的,全无一般女孩的嫉妒成性。

李小剑初始还无动于衷,后来听郎羞玫说可以帮助查清父母之事,甚至能带他见到父母,他就不能那么坐怀不乱了。

李小剑在写意阁前后也有一年半多、小两年的样子,既结识了许多兄弟也提升了自身能力,可以说是初步达到了目的。

他处理完写意阁的事,交代好束修馆,就带着凌寒和乔学士,随同郎羞玫来到了华士寿山。

李小剑看见郎羞玫,面上一怔。不过就那一刹那的工夫,他又讪讪地笑了起来,“玫玫过来了。”

这一句称呼肉麻地他自个都想吐,无奈这是郎羞玫命令他这么叫的,理由是不能表现地太过见外,否则她的家族不愿意帮助他。

第252章 王爷义子

人在矮檐,李小剑捏着鼻子认了。

乔家年轻一辈中,和李小剑年纪相若的,也觉鸡皮疙瘩泛起。比李小剑稍大几岁的,则是满脸艳羡。这小子何德何能,竟能让总督的千金青眼有加。

“快点回去准备。不是早告诉你了,今晚我家要大宴宾朋,来者不是功勋、就是豪贵,这样我爹才有机会帮你。不是吗?”郎羞玫完全不把自个当外人,拎着李小剑的耳朵就往回走。

玄凌寒忠实地履行她的义务,抓着郎羞玫的手使劲甩,“哎,你干嘛,慢点,慢点,别拎坏了。”

李小剑身为一名意大师,满身意力却半点也不能使,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普通之体和一个九流的意士大出他的洋相。

李小剑不理她们的拖拽,尴尬地转过身向族长他们施礼告辞“请族长和乔兄见谅,小可有事,暂时失陪了。”

“无妨,无妨,大师,慢走,啊,大师慢走!”族长和乔鸿渐憋得好难受,强忍着没有笑出声,但说话明显走风。

他们俩一个老年人,一个中年人,对此事见多不怪,心里是羡慕起年轻人的好,也默默地祝福她们,只是脸上表情着实难以控制。

李小剑怎能不知他们的心思,也不好意思多说什么,拱了下手赶紧转过身。

他无可奈何地瞥了眼郎羞玫,叹了口气说“走吧!”

郎羞玫还捏着李小剑的耳朵,见他不情不愿的样子,也有点小火“哎呀,你还不愿去是不是?你这么大个人,一天到晚不想着怎么救你父母,竟然带着小妹妹出来看人挖坟。若不是你救了我,你以为我想帮你?”

“玫姐姐,你怎么这么说哥哥呢?哥哥是帮人看病的,对,看病,挖个坟的请死人来看病。”凌寒不太懂风水,说地巅三倒四,但着急哥哥的心情倒是不假。乔氏族人听了,除了满脸黑线倒也不觉得忤逆。

“哎,妹妹,你怎么帮着她说话?我们可不能内讧,姐妹同心,其利断金,你不想他以后到处拈花惹草吧?”

“姐姐你说什么呢,我不管,你快松手,别拧坏了哥哥,以后拈不到花草。”

李小剑斜眼看着两个女孩,着实无语。为了摆脱尴尬,他昂首挺胸,努力摆个气宇轩昂,甩开胳膊往前走。

这下倒像是他耳朵上长了两个女孩,娉婷兰摇地跟着往前摆。

“你还斜眼看,妹妹,他斜眼看我们!”

“你斜眼看我们了?”

“没有,没有。”

终于等他们走出十几步了,乔家族人嘿嘿哈哈地放声大笑起来,再也不管尊重不尊重,大师不大师了。

郎羞玫和玄凌寒仿佛什么也没有听见,还在纠缠着李小剑到底有没有斜眼看他们。

而李小剑除了听到乔氏族人的笑声,似乎还听了郎家侍女和护卫的笑声。他一转头,连带着玄凌寒和郎羞玫跟着甩了大半圈才忙燥地和他站齐。

那四名侍女和护卫原本是怕笑起来会唐突主人,就没有跟来,而是站在那和乔氏族人笑得那个肆意。

玄凌寒是玄河长龟之后,对人性理解还不是那么娴熟。她纳闷地看向大家,这有什么好笑的?

郎羞玫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地受着保护,人情事故通得也不够透彻,不过好歹知道这笑声和她们有关。

她一见护卫和侍女没有跟上自己,不禁柳眉倒竖“你们打算留在这帮忙?”

郎羞玫平时极其讨厌他们跟前随后的,今日一步跟慢却也惹得她很是不快。我不让你们跟,你们天天老爷长小姐短的,让我不要为难你们。让你们跟了,你们又跑那傻笑,前仰后合地不动脚步。

侍女和护卫见小姐怒眼圆睁,忙紧走几步跟上。这要是让老爷和夫人知道了,一顿责骂是少不了的。

总督家宴,高朋满座。郎坤夫妇和庆王爷元问居于上席,三人频频举杯。

李小剑、玄凌寒、郎羞玫三人盛装满身挤坐于一几,跟着众人有一搭没一搭地举杯。

李小剑玄凌寒索然无味,偶尔和对面席上的乔鸿渐互敬一下。在郎家遇见,李小剑才发现乔鸿渐是王爷的幕僚。

披红挂彩的郎羞玫却兴奋异常,她附在李小剑的耳边喋喋不休,态度亲热地像对新婚的小夫妻。

卢雪见女儿举止越发过分,时不时地瞟过来几眼。羞玫就当什么也没有看见。郎坤除了与王爷对饮时是春风掠过,其余全程冷眼。李小剑见了很是不解。

郎羞玫兴奋难当自是有原因的。自从河童之所一见,郎羞玫早就对李小剑死心踏地。她好不容易把李小剑骗来,若不趁热打铁赶快把他生米煮成熟饭,谁知道会不会一不留神就给跑了,或者万一被别人截胡了。

李小剑才华横溢,在写意阁是个传说般的存在,随随便便就能考个历史性的前几。写意阁再小,那也是名震一方啊。

难得的是,李小剑不仅文能冠一时,武亦可称雄。一招逼退意教什么的,和郎羞玫所知的变身之法相比,简直就是萤火对日月,晨露对江河。

刚刚郎羞玫还从乔鸿渐那确定了一个消息,中午时分李小剑确是替人看病去了,而且效果奇佳。

乔家将上祖重新下葬不久,乔学士的双臂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虽然很慢,但绝对可见。

从乔鸿渐那感激的眼神,以及对李小剑恭敬的态度,郎羞玫百分之一千确定那是真的。

而这小子今年才十六岁多点。十六岁啊,我虽然才刚十五,可我会干吗?

郎羞玫越想越害怕。幸亏小剑哥哥还小,名气也不大,若是再过几年,还能轮得到自己?光是舅舅姨妈家那几个表妹,就绝对会没皮没脸地横刀夺爱,就更别说皇室那几个花痴公主。

郎羞玫情人眼里出西施,怎么想怎么觉得危险,似乎全天下女子都要唯她的小情郎不嫁。

郎羞玫不是小气之人,有三两个姐妹共同服侍李小剑,她也觉得天经天义。可是要是一群人过来分羹,她也有足够的醋坛子摔打。

更关键的问题,郎羞玫可以不在乎三两个姐妹,可她必须要做大姐头。

郎羞玫前思后想,当机立断死缠烂打起了父母,逼迫他们同意将她许配给李小剑。

为了让父母动心,郎羞玫不免要将情郎吹嘘一把。说什么李小剑不仅文能治国、武亦能安邦,是帝国难得的栋梁,是白霜不世出的天才。多少达官贵人、皇亲国戚,就等着霸占这个乘龙快婿。

郎坤夫妇早将李小剑调查个一清二楚,知道他文武皆有一定修为,但绝然不到郎羞玫所说的那个份上。

郎坤都后悔以前没有多带女儿出去转转见见市面,让她知道李小剑虽然不错,但绝不是凤毛麟角。以帝国之大,这种人才不是俯拾皆是,却也寻常可见。

郎羞玫一见父母的态度,着急上火地差点将李小剑能“变身”的事说了出来。好在她情急生智,想起庆王爷没有子嗣,就央求父亲做通王爷思想,让他在宴会上认李小剑为义子。

这样,一来提升李小剑的身份地位,二来若是两人成婚也增强了郎家的势力。

郎坤看着女儿恬不知耻的样子,心中羞愧难当,不过他不得不承认女儿这一招却真是神来之笔。

郎坤虽然位列总督,却不是世家出身,没有显赫背景与家族权势支撑。尽管他和卢家结了亲,却仍是如履薄冰,时刻担心被哪个王公贵胄给替换了下去。

如今真要如玫儿所言,王爷认李小剑为义子,再两家结亲,那相当于郎家又多了个助力。

羞玫嫁于王爷义子,没准也会更为幸福。毕竟豪门联姻能像自己和卢雪这样相濡以沫的是少数,大多都要独守空房忍受夫家各种折磨。她们也只不过是人前显光。

郎坤答应了女儿举宴订亲,同时也警告女儿,一定要提前和李小剑沟通好。

郎坤听过李小剑肉麻麻地叫女儿,但他不能确定那小子是否真地对女儿情有独钟。李小剑的称呼听起来总觉得干巴巴生硬硬,而且自己怎么没有绞心之痛呢?女婿可是岳父的情敌啊。

郎坤对李小剑的情形猜个不离十,这半大小子还没开窍,说他不解风情也相差不远。

郎坤不担心李小剑喜新厌旧,却害怕他那榆木疙瘩,在宴会上油盐不浸,死活不同意。那郎家丢人要丢到圣帝国甚至西大陆去了。

若真让郎家下不了台,郎坤自是不会放过他,能当场赏他个全尸就是他李家祖上积德。只是本来美事一桩,就算不成,他也不想血溅当场。

郎羞玫满口答应。李小剑婚宴上敢出她洋相,她也不会放过他。一个偏远小城来的瘪三,能攀上我总督之女,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郎坤虽好笑女儿的表现,不过想想也有道理。李小剑也就意力修为还行,而且还远达不到石破天惊的程度。在他这个意王看来,李小剑也就刚够佼佼者而已。

郎坤也是修炼奇才,虽说曾得帝国助力,但四十多岁就已步入意王行列,在白霜也是排得上号的。

郎坤深知没有家族在背后扶持,除非个人实力确能通天彻地,际遇也得好之异常,否则想要出人头地那无异于痴人说梦。他相信,聪慧如李小剑,是明白借势这个道理的。

而让庆王爷认李小剑为义子就简单多了。

在这之前早有别的王爷想将多余子嗣过继给元问。元问耳濡目染,自小就知道天家无亲的道理,他相信他的兄弟们不仅仅是让他有个香火继承这么简单。他可不想身边有个别人的眼线,天天不知真假地叫自己义父。

白霜王爷都驻扎在京都附近行省,不像其他帝国居于边彊居多。这样的弊端就是边疆防卫可能稍弱,但好处是帝都安全的很。

皇帝将王爷们置于眼皮底下,叛乱之险基本杜绝。就算边疆确实不可守,只要帝国根本却还在,就不怕没有重来之日。

元问因为没有嫡亲子嗣,所以深得皇帝信任。他居于华士,不仅负责坐阵华士,同时负责监督帝国北部。华士还有一个隐性的作用就是拱卫京都,尤其是拱卫京都之安。

京都一旦有人意图谋反,就要考虑能否将皇上和元问等一网打尽。否则就算抓住了皇上,居外于华士的元问也能号令天下进京勤王。

别的王爷过继子嗣,是什么心思那是路人皆知。而李小剑就不一样了,他在京都及其附近完全无亲无故,并且出身小门地位较低。

李小剑若是被王爷认为义子,则比大家贵族之后更要感恩戴德,更能知晓幸福来之不易,从而对王爷真心实意对待。

因为有了王爷,他就贵为皇亲。没了王爷,他就一无赖流氓。

另外,李小剑除了不知为什么修不出意芒,整体资质也不算太差。就算修练不出意芒又如何?治国平天下从来不是一介武夫所能胜任。

更重要的一点,这可是华士总督推荐的啊。答应了总督,既可以让自己百年之后有人上坟烧纸,又可以当时就能多个郎坤这样的臂膀。王爷何乐而不为?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郎坤举杯站起。众人除了王爷,见总督站起,知道他要敬酒,忙整理衣襟也跟着站起。

郎坤再尽地主之谊,敬了亲朋好友一杯,又说些感激话语。无非是鸿儒贵胄、蓬荜生辉之类的客气话。

李小剑举着酒杯,身子往边上侧了侧,小声地问郎羞玫“我父母的事到底怎么说?”

“嘘,一切见我眼色行事”郎羞玫举着酒杯,眼睛也是盯着父母。两人好像都在恭敬地等着总督示下的样子。

郎羞玫没听到李小剑的回应,知道他有些不以为然了,忙警告一句,“成败就在今晚,若是顺利,就算你父母有谋反的嫌疑,也会有人帮助洗脱。”

“胡说,我父母那么老实本分,怎么会谋反?”李小剑知道谋反的厉害,这是要诛九族的罪名,想想都是犯罪,忙矢口否认。不过,他嘴上极力否认,心里却难免不安起来,以致语气也弱了许多。

第253章 王爷的重礼

京都香檞宅院一座,白丝雪蛛贴身衫一件,飞行兽飘渺鸥一只,另有白银五万两,玉如意三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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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雪往女儿这面看来。

郎羞玫知道大堂之上不能再让家族难堪了,否则就是宠爱如母亲也会怒火滔天。她右手举杯,左手悄悄伸往李小剑腰上一拧,“别出声。”

李小剑身材已然高大,羞玫的手又放得低了点,这一下正抓住他的屁股。羞玫拧完后再觉不对劲,怎么触手如此之软,旋即想到了原因,羞的面如玫瑰。

卢雪见女儿的娇羞之态,心里感慨,女儿终归大了,要离开爹娘身边了。卢雪的眼睛满是晶莹。

李小剑却轻轻一咧嘴。意大师的本体被袭,却不好运功抵挡,气得他心想若不是大庭广众之下,非扒了她的裤子拧得她哭爹喊娘。

郎坤说完客套话向李小剑看来。李小剑忙肃然挺直,暂时把报复的念头放到一边。

“今晚除了宴请诸位高朋和各路大人,尚有两大喜事还要宣布”郎坤面无表情地看完李小剑后,又堆笑面向众人。

郎坤想通了利害关系,却仍是不甘心一个边城小子一跃龙门。偏偏那小子自己还没想跃,是他的宝贝女儿上赶着送给人家跃。

想及这,郎坤老脸一红。他赶快往下说“第一件大喜事,就是王爷喜认义子。来,李小剑小友,请上前来。”

“谁?”李小剑一蒙。

“你啊,你想救你谋反的父母不?”郎羞玫催促道。

李小剑瞬间明白了。郎家是让他认王爷为义子,和王爷樊上关系。王父义子解救亲生父母那不是手拿把攥的事啊。

李小剑也想通了为何这几日郎羞玫总是有意无意地说及王爷情况,感情这是提前铺垫。而且更有可能的是郎羞玫不确定王爷是否愿意收他为义子,所以话都没有说开说死。

真是高棋,能与皇家结亲,还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李小剑感激地看了一眼郎羞玫。这一眼不要紧,他的呼吸马上急促,整个身体都酥软了。

郎羞玫眼见情郎从一个乡野小子一步登天为王爷义子,也就是皇上侄子,内心无比高兴。她脸色绯红的像六月蜜桃,眼睛里溢彩的流光更像迸射的火雷,电得李小剑软地像被抽了筋的大虾。

李小剑头晕目眩,内心有个声音高叫,又来了,那种感觉又来了,和面对左轩时一模一样的感觉。

“快上去啊”郎羞玫见李小剑色迷迷地盯着自己,更是害羞。她忙轻轻催他。

李小剑一惊反应了过来,自己这是怎么了,脑袋里尽是些污七八遭的东西。李小剑看了眼郎羞玫,郎羞班满脸的关切。

郎羞玫没把今晚的事情提前告诉李小剑。她知道认庆王爷为义父这事是铁定能成,但与李小剑订婚这事她则完全没有把握。

李小剑像个小屁孩一样,就算这段时间表面上和她卿卿我我的,其实和过家家也没什么区别,那是说翻脸就翻脸的夯货。人啊,为什么总是不能十全十美呢,纨绔还用人教吗?

越是不好把控就越是激起郎羞玫的斗志。她发誓如果不能将李小剑俘虏于石榴裙下,她就再设一局,直到他心悦诚服地喜欢上自己。

羞玫乔装打扮偷偷去了黑市,买了传说中的“催情散”,其实就是一般的春药而已。当李小剑知晓王爷要认自己为义子,并想当然认为是郎家功劳,正心存感激时,羞玫悄悄洒了点催情散,别无他念的李小剑一下就贼心骤起,快忘乎所以了。

郎坤夫妇若知道女儿连催情散都用上了,估计撞死的心都有,这太丢人了。催情散郎羞玫只洒了一点点,李小剑稍一晕眩就恢复正常。他汗答答地内疚不已。别人刚帮了你,你就打蛇棍随上,还想再占人家便宜。

李小剑知道羞玫喜欢自己,但喜欢就是喜欢,和谈婚论嫁完全扯不上关系。喜欢可以自私,婚姻那可是责任。李小剑的书可没好少读。

李小剑走进正堂。

郎羞玫得意地看了一眼玄凌寒,小丫头片子,你拿什么和我斗?

凌寒却没有看羞玫,她盯着李小剑的背影,炽热侵略的眼神像火山将要爆发。

羞玫一惊,玄凌寒也中了催情散了。她意力层级低,把控不易。郎羞玫提前吃了解药,不会受影响。她又用了很少的量,足以影响到李小剑但不会波及旁人。

但她忘记了,她身为总督之女端坐于李小剑和玄凌寒之间,李小剑能受影响,玄凌寒怎么能不受影响?

郎羞玫忙轻轻摇了摇玄凌寒,见没啥反应,又适度地掐了她一下。

玄凌寒毕竟是名意士,她一惊,忙运转意力旋即平复下来。刚才是怎么了,怎么浑身燥热,好像个坏女人似的。

她看郎羞玫一个劲地冲她使眼色,知道现在是剑哥哥关键的一步,自己不能给哥哥添乱,就嘘了口气调节下,努力地端庄站好。

“感谢总督大人,感谢王爷,小可高兴地,不知说什么的好”李小剑真心实话,都没有客气下。

总督亲自牵线,王爷亲收义子,一个乡野小子再推辞就有些做作了。

郎坤见李小剑的神色,知道他的扭捏之态是人之常情,但心里仍不免升起一股鄙夷。

庆王爷本是无所谓的态度,下午听了乔鸿惭的报告,突然感觉李小剑应该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没准自个真是捡了个宝贝,否则怎么能将总督之女迷得七荦八素,还说动郎坤为之走动?

因此,王爷现在的脸上就有了由衷的高兴,他笑意盈盈地看着李小剑。希望本不大,所以会有意外之喜。

王爷仍是端坐,郎坤夫妇也坐了下来,厅中众人陆续也坐下。郎羞玫拉了把玄凌寒,两人也各怀鬼胎地坐了下来。

“还不向王爷叩首?”卢雪见李小剑傻乎乎地站着,笑眯眯地提醒他。

李小剑忙屈膝而跪。他跪得有些着急,手忙脚乱的样子,逗来了众人或善或妒的笑声。

“义父在上,请受小儿一拜”李小剑大声地叫着。

王爷也笑了,他站起身,“剑儿请起,以后你我就是一家人了。”李小剑磕了三个头后站起,“谢义父!”

王爷微微颔首,他的皇家之气再加慈祥感召,让李小剑如在江南,醉起了春风。他的心里不禁也感谢起了祖宗,让他有了这等大好机遇。

“鸿渐,把我给剑儿准备的礼物承上来”王爷说完后就坐了下来。说是承上礼物,并非真地要将礼物搬上大堂,只不过是让乔鸿渐读出礼单宣示众人。

乔鸿渐站起唱了个喏,就抽出礼单读了起来“京都香檞宅院一座,白丝雪蛛贴身衫一件,飞行兽飘渺鸥一只,另有白银五万两,玉如意三对……”

整个大厅一片寂静,乔鸿渐的声音如鼓点一样敲击着众人的心房。李小剑大张着嘴,任由着眼珠瞪地快要掉了出来。

厅中众人神情多半也和李小剑一样,惊诧地连呼吸都忘记了。

郎坤夫妇心中一动,这李小剑莫非真是什么奇才,否则王爷怎么会如此加大赏赐。

王爷的礼单,郎坤是知道的,本来是没有宅院贴身衫及飞行兽。原来礼单的数目已然惊人,绝对能彰显皇家气派。

这后来增加的三样,香檞宅院也就罢了,比一般房价贵些而已。那贴身衫和飞行兽可是有价无市,就算你有钱都没有地方可买的。

尤其是白丝雪蛛贴身衫,那在皇家也不是标配啊,非皇帝近身之人绝无可能得到。

礼物之大,大到让人怀疑,像王爷巴结着要认李小剑为义子,认晚了怕跑了似的。

虽说以后若是李小剑表现不好,礼物还可以再要回来,但那是在确实无法可想之时。身为王爷,送出去的东西再往回要,估计元问一时做不出来。

郎坤想了想,难道是因为那件事,所以王爷下了血本?越想,郎坤越觉得有可能。

众人不若郎坤位尊能高,除了艳羡,连嫉妒也不敢。

京都香檞大街的宅院,主人最低身份都是总督。宅院虽不在华士,但一年有个两三回小住,出门就是司马、太尉,或者尚书、大将军之类的帝国顶层人士在散步。若是一不留神入了他们的法眼,你想不发达都难啊。

那个地方说起来有钱就能入住,但是你得有多少钱才能入住?你入住后就没有别的开销?安保费你要不要交?再说了,你就算有钱,你敢去那住?万一查查你有没有坑蒙拐骗呢?

在座的众人能买得起香檞大街宅院的不少,但是能长期入住的则是不多。可以毫不客气地说,香檞大街就是贵族与富翁的分水岭。

白丝雪蛛网比黑丝雪蛛网更为珍贵,产自南方遥远的玄兽大陆。

玄兽大陆很少有人族接近,意念大陆往前是玄兽大陆,玄兽大陆再往南则是学士大陆。三大陆其实连在一体。

玄兽大陆中玄兽多已进阶成形,据说俨然就是个翻版的意念大陆。几千年前玄兽大陆出了位兽帝,带领玄兽意图攻占意念大陆。

意念大陆在圣帝国皇帝带领下,联合了更南方的学士大陆才将玄兽们赶了回去。

从此后玄兽大陆与意念及学士大陆倒是平安多事,但双方也不互相往来。偶有误入的,不是杳无音讯,就是尸身被抛了出来。

相较而言,学士大陆倒是与意念大陆有所联系。只是大家都绕过玄兽大陆,从海路而来。

如此凶险之地所产的白丝雪蛛岂是寻常人家所能拥有?

白丝雪蛛衫若只是难得那还不会如此珍贵,它还有个更为恐怖的能力,即便普通人穿在身上也能承受意爵的数下攻击。

至于飘渺鸥,连总督大人都不曾有过一只,你说珍贵不珍贵?就算总督意深技高,出行根本不需要飘渺鸥,但那是脸面,对不?

王爷深受皇帝信任,杀伐决断自非常人可比。他看着李小剑的表情,内心满意十分,手挼着黑须眉眼间全是关爱。

李小剑饱读经文,自是知道那些宝物的份量。他愣怔一会,趋前又跪了下来,口呼“剑儿何德何能,竟受义父如此抬爱。义父就是剑儿的再生父母,请再受剑儿一拜。”

玄凌寒看着李小剑叩拜行礼,心中满是不解。我长龟财物也是不少,剑哥哥怎不对我如此贴心?

玄凌寒不知道,王爷的礼物完全是馈赠给李小剑了,长龟的财产她对李小剑说是可以随便处置,但李小剑怎么会当真?个中微妙区别,玄凌寒从未察觉。

郎坤环视大厅,发现只有玄凌寒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他暗暗吃惊,心道这李小剑恐怕非普通人等,光跟在他身边的小姑娘就让人如此琢磨不透。

那女孩年纪不大,见识倒是不低,出生应该非豪富即大贵。玄凌寒人前人后出入多年,本形隐藏地滴水不漏。郎坤一时不知她什么来头。

王爷也看见了玄凌寒的神情,知道李小剑不是见财起意之人,刚才那番话确是肺腑之言。他也一时感动起来,心想若是真有个这么大的儿子,人生该多么美满幸福。

王爷庙堂之上多年,自是不易波动之人,今天却真是被触动了心弦。他走下首席,亲自将李小剑扶起。

非亲非故的王爷,待李小剑如嫡亲子侄一般,快四年没有见到亲生父母的他,仿佛一瞬间找到了依靠。李小剑的鼻子不由地一酸,那眼泪就止不住地落了下来。

王爷事前了解过李小剑,知道他此时定是念及父母,同时也对自己产生了依赖,所以眼泪是真情实感的流露。

多年没有子嗣的悲哀,人前故作坚强的深沉,在那一刻脑海里展现反复、纠缠冲突,尔后突然化作不再孤独的幸福。这数种情感的交织让王爷也情难自已,泪眼欲潸。

太多年了,他强势了太多年了。哪怕一刻的放松,对他来说都是奢侈,更遑论会有一时的天伦之乐。

王爷的眼泪无声无息地爬满了脸庞,他拉起李小剑,把他揽入怀里,喃喃自语“剑儿,我的剑儿,我的乖剑儿。额娘,皇儿也有孩子了。额娘,你在天之灵安息吧!额娘!”

“义父,呜”李小剑哭得更是伤心。

第254章 阔少不服

郎坤看得目瞪口呆。元问和李小剑怎么像失散多年的嫡亲父子?难道他真地无心插柳?

场中情景太过感人,卢雪眼圈红润,郎羞玫轻拭脸颊,玄凌寒则早哭得不能自已,整个大厅一片啜泣之声。

待王爷提到太后,朗坤不能再保持沉默了。他也走下首席,轻拭了下强挤出来的眼泪,“王爷,呜,这是喜事,太后她老人家在天之灵也会高兴的。喜事,喜事啊。”

在郎坤的一番劝慰下,王爷终于收住泪水。他拍了拍李小剑的肩膀,两人各自回席。

李小剑深情地看着郎羞玫,心里对她有了莫名的好感。羞玫也恰好看向他,感应到了他眼中的浓浓爱意,羞赧地一笑,慌忙垂下了头。

好不容易止了哭泣的玄凌寒一看她们俩的表情,又痛苦起来。她恨恨地一跺脚。

朗坤回到席位上后,看了眼王爷。王爷明白郎坤的意思,他深吸一口气“不好意思,一时失态了,请大家不要见笑。”

“王爷言重了”座中人忙拱手回复。

王爷顿了下,加大了声音“这第二件喜事,就由我来宣布吧。我元问替我们家剑儿,向总督郎大人求娶令爱,望总督贤伉俪不要嫌弃犬子,能够慷许她们结合。”王爷很高兴认了义子,对郎坤言语间满是推崇,连平民语言“犬子”都用上了,给足了郎家的面子。

众人又是一惊。郎羞玫和李小剑亲密的情形,大家都是亲眼所见,但是谁都没想到这个从来没有听过的小子,竟真能和总督之女结好。

厅中可怕的安静,大家面面相觑,尤其是那些年轻后辈,还觊觎着郎羞玫的公子少爷们,更是满脸的不信。

乔鸿渐见有些冷场,忙高呼“恭喜王爷、恭喜总督!”厅中众人这才跟着恭贺祝福。

那几个年轻后辈心中再是不服,也不敢同时挑衅总督和王爷。他们也干巴巴地说着喜话。

那可是华士总督和帝国王爷啊,不说总督铁卫和王爷皇侍,就单单总督和王爷两人连手,最少也能血洗厅中一半,还毫发无损。

众人随着王爷和总督夫妇的眼光,看向郎羞玫和李小剑。郎羞玫娇羞可爱,低着头摆弄着着衣角。李小剑还没回过神,傻站着眼神空洞。

年轻之辈见了心里酸酸地想,好白菜都让猪给拱了。

郎坤端详他们,郎羞玫自是喜不自禁,李小剑明显也没有反对。他再转过脸来看了看王爷,王爷幸福地脸上像开了朵花。

郎坤看向夫人,卢雪恰好也望向他。夫妻俩心道没准这小子真是乘龙快婿。

事已到此,郎坤倒想得开了。他转头面向众人“小女能够高配王爷义子,是郎家世代修来的福气,我又怎么会反对?多谢王爷厚爱,至于婚嫁日子还请王爷定夺。”

郎羞玫听了父亲的话,再也按捺不住,她搀着李小剑的胳膊,斜靠在他的身上,要多甜蜜就有多甜蜜。

李小剑很快调整了情绪。意念大陆稍有点资产的家庭,都会在孩子七八岁的年纪给他们定好亲事。李小剑经验更丰富,都被人退了好几次婚了。

李小剑在白霜陵待了一年,在写意阁待了一年多,这之中一直没有见到父母,没有人做主。

而且就算见到父母,父母也不一定有条件再帮他张罗。所以王爷替他向郎坤求亲,李小剑排斥的心理并不大,尤其是在郎家帮了他这么大忙的情况下。他只是一时没有想到幸福会来得这么快,隐隐地似乎还有些求之不得的心理。

“我,我不同意!”玄凌寒一见李小剑和郎羞玫的态度,就知道她若再不说话,他们就可就真地要结为连理了。

“我,我也不同意”

“我也不同意”人群中几个年轻人站了起来。

郎坤和王爷明显一呆。

乔鸿渐忙站起问道“王爷和总督都已同意,世子和小姐也没有反对。你们凭什么不同意?”

乔鸿渐的语气有些不善,若不是知道玄凌寒和李小剑是一起的,他连你们算哪棵葱的话都要骂出来了。身为学士的乔鸿渐风骨十足。

刚站起来的几个年轻人无言以对,就算是乔鸿渐不骂,他们也知道自个哪棵葱都算不上。他们都看向玄凌寒。

玄凌寒没想到还有人支持她,豁出去的决心更大。她早就把李小剑当成是自个的了,这次若不是因为要救未来公婆,在皮弄时她早南拳北腿地招呼向郎羞玫了。打不过高级意士,还打不过你这二流小姐?

“我不同意,因为,因为哥哥也不同意。哥哥是不是?你是为了父母之事委曲求全,是不是?”玄凌寒死死地盯着李小剑。

李小剑一时口拙。如果说之前他是为了父母而委曲求全,可现在经过王爷真诚的认亲,他倒真地有点心甘情愿了。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王爷、总督大人,你们千万不要被他所蒙蔽啊。这小子原来另有所图。”

“就是。王爷、总督大人,这小子一见就是沽名钓誉之徒,弱不禁风的样子,羞妹妹就是嫁于他,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的啊。”几个阔少见有人出头,忙逮住机会叫嚷喧嚣。

若说李小剑是什么名门之后、背景超然,他们也就认了。可看他那样子,摆明就是哪个不知名乡下来的穷小子。

堂堂的总督之女,华士之花,怎么能下嫁给这种路边货?

就是郎家高风亮节,华士却不能无动于衷。这对他们这些大家子弟就是一种裸的、让人无法忍受的侮辱。

王爷和郎坤的脸色越来越冷。玄凌寒出头,他们还能理解。毕竟能从皮弄一路跟到华士,说她没有什么想法,鬼都不相信。不过这也好解决,都嫁给李小剑好了,男人三妻四妾那是很正常的事。可是那几个纨绔跳出来干嘛?

卢雪没想到竟还有男孩为了女儿,不惜在此时出头,心里多少有些得意。不愧为我卢雪的女儿,果然魅不可挡。

卢雪得意归得意,可不敢表现出来,一女嫁二夫的恶名她可担不起。她什么话也不说,静静地等着,看王爷和夫君如何裁决。

第255章 水洪和李小剑的比试

元问看向郎坤。这是总督之府,王爷地位虽尊,却也不好越俎代庖。

郎坤扫视了眼厅堂,叫嚣最厉害的是华士将军水洪之子水云。水家是军功世家,其祖当年跟随帝国大将军桂晚辅东征西讨,曾立下赫赫战功,可列白霜二等家族。

水家近些年来有些没落,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尤其是水洪除却桂家那层关系,更为敬亲王元想所倚重,是敬亲王一系在华士的重要力量,因此郎坤从没有小觑他。

水洪曾替儿子向郎家求婚。郎坤知晓水云名字看似婀娜,其实本人五大三粗,是粗鄙之辈。

郎坤说他本人没有意见,但推说儿女自有儿女福,要问下郎羞玫的意思。郎羞玫毫不客气地说水家是癞哈瘼想吃天鹅肉。

郎坤当然不会照直回复,只说小女年幼还想在父母身边多伺候两年爹娘。但郎羞玫的话还是转弯抹角地传至水家耳中。水家和郎家本分属两大派系,因为这事就更生分了一层。

李小剑和郎羞玫的婚事,水家虽有不满,但毕竟不好出头。剑郎两人你情我愿,别人再胡搅蛮缠就是就三者插足,那太不给王爷和总督面子了。

可巧,水云不出头,玄凌寒倒是忍不住跳了出来。

若不是情非得已,玄凌寒怎么会亲自上阵呢?她舍下脸皮大声反对后,就躲在一边默默流泪,心道你们都有父母说媒提亲,只有我一个人孤苦伶仃,上无长辈荫庇下无兄弟支撑,就受你们欺负。

她越想越伤心,哭得肩头都微微颤抖,让郎羞玫都不好意思起来。她一个劲地趴她耳边说,她不会独占剑哥哥,会和她不分大小的。

玄凌寒才不信她的,这次就不声不响地宣布和剑哥哥定亲,下次谁知道会如何。更可恨的是剑哥哥还喜新厌旧,巴不得马上娶了人家。

玄凌寒愈发后悔当初李小剑要亲她时,她怎么没有好好配合,否则没准现在孩子都有了。玄凌寒想到这,脸上一红,悲哀淡了点。

水云对羞玫喜欢地厉害,他见玄凌寒一个小姑娘为了心爱的男子都能出头,自己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为了心爱的女人又怎能抱头做乌龟状?

水云见郎坤看向他,大声说道“郎叔叔,您千万别让那小子给骗了啊。将玫儿嫁给我吧,我是真心实意地喜欢他。”

水洪见儿子出郎家的洋相,心里暗自高兴,表面上却不得不向郎坤赔罪。他站起来虚伪地说“总督大人息怒,都是属下管教不严,待事后我一定好好管教管教他。”说完他就笑嘻嘻地看着总督,既不训斥儿子,更不阻止儿子。

“就是,就是,别让这个乡野匹夫给骗了”又有几个少年叫嚣着。

元问听了他们的叫声脸色暗了下来。那几个少年也不是寻常之人,他们一见王爷的脸色难看,忙弯腰道歉“王爷恕罪,小生一时口误。”

他们可不敢叫王爷叔叔什么的,皇家之亲哪是随便能攀得上的。

“好了。他就算是个骗子,我郎家愿意,不知水云贤侄想做何指教?又或水洪将军想要指教”郎坤见事态严重,再不当机立断,王爷也要对他有看法了。华士总督威风起来也是霸气十足。

“这个,这个,小侄不敢”水云见郎坤动了怒气,呐呐地低下了头,但仍倔强地站着。水洪更是不敢接这个话茬。意爵指教意王?活够了吗?

“还有谁有意见?”郎坤威严地看向全场。

“就是,谁他奶奶的还有意见?”华士布政使扯着嗓门吼了一句。

布政使是郎坤心腹,此时不出声支持更待何时?他虽是文官却骂出了武势。

水洪恨恨地瞪了眼布政使指桑骂槐的家伙,不要犯在我心里。

“我”玄凌寒大声地反对,并走到厅堂中间,抬起头对着郎坤“总督大人一家好算计,千方百计地把我们骗到华士。你们,你们就这样对付我一个孤苦无依的小姑娘吗?呜呜呜!”

郎坤就留意那些对他不服的人了,倒忘了还有玄凌寒这一边。

郎坤虽然没有查到凌寒的底细,但知道她确实是孤身一人,身边没有至亲。当然像凌寒这种小角色,郎坤也没有耐心深查。他被玄凌寒这么一怼,老脸尴尬异常。

布政使有些摸不清情况,没敢再力挺总督。

卢雪见丈夫为难的样子,就走下首席,牵住玄凌寒的手,低声说道“寒儿,我们是一家人,可不能说外家话啊。这事之后,如果你愿意,我就认你为干女儿,若是你对剑儿仍是情有独钟,我就做主将你许配给剑儿,和羞玫三人一起完婚。若是你喜欢上别的少年才俊,我也帮你上门提亲,如何?”

玄凌寒毕竟是姑娘,卢雪赤裸的话语激得她面红如霞。玄凌寒虽是长龟一族,也明白场中气氛好像不是那么简单,也就不再坚持。

卢雪见玄凌寒不再说话,知道她同意了,就牵着她的手走回席位,让郎羞玫好好照顾她。

水洪见儿子被总督吓得一句话也不敢说,不免心里一阵恼火。你郎坤以大欺小算什么能耐?

他憋了一会,到底忍不住,当下他也不怕得罪郎坤了“王爷、总督大人,既然后辈贤侄们对剑小兄弟不服气,不如让他们比试一番,也好让这些无知之辈知道剑小兄弟的高能大技,以后做人低调些,不要不自量力地学人家英雄救美。”

与水洪亲近的那些人马上附和起来,“是啊,是啊,让我们见识一下剑小兄弟的惊艳绝技。”

王爷和郎坤听了水洪不伦不类的建议,对视一眼不禁莞尔一笑。水洪啊水洪,你真是不知死活,你就不会提前调查一下再来搅局吗?

李小剑再没有意芒,那一身意力修为岂是你那傻大个儿子可比的?你儿子在同龄人中确属佼佼者,但也不过才意师高段,而李小剑在一年前就是意教初段了,现在更是意大师高手了。

王爷和郎坤都点头同意,生怕水洪反悔。

郎坤对李“剑儿,要注意分寸,万不可伤了水贤侄。”

经水洪一闹,郎坤和李小剑的关系反而更近一层,这一声“剑儿”叫得亲切自然。郎羞玫反而不好意思了,浑身热烫地吓人。

“好,多谢王爷和总督成全”水洪拱手谢道,好像应了他儿子婚事似的,“水云,你就和剑小兄弟比试一下九章算术吧。”

什么?什么?壮的和狗熊似的水云不比意力意技,要去比九章算术?这水洪的脑袋里是不是水多的能漂拖鞋了,水洪水洪果然够水够洪。

其实厅中众人他们哪里知道,水云呆头呆脑地对经史子集不感兴趣,却对时常柳暗花明的九章算术沉沦痴迷。

只是这项爱好和他的形象实在不符,他从不敢声张,更不敢炫耀,就怕被人说成是娘娘腔的死变态。在他那个圈子里,这可远比不上青楼勾栏、赌局鸟市风光。

王爷和郎坤赶紧捂着嘴,就怕把大牙笑掉了。

水云还以为他们笑话他,也有些不好意思,一个劲地怪老爹。就算光棍一辈子也不能把这事拿出来炒作啊。

水云自作多情了,王爷和郎坤哪有工夫笑话他,概因为他们提前给李小剑来个大起底。

比九章算术,水洪你疯了吗?李小剑可是写意阁的高徒,正规走的是学士之路,意士对他来说不过是玩票。

王爷和总督怜悯地看着水洪,也在一刹那间对李小剑好感更多。

除去那几个超级天才,和同龄人比起来,尤其是华士这帮年轻人比起来,李小剑似乎也有不少优点,并不是那么平庸无奇啊。

水洪能做到华士将军之位,当然不是酒囊饭袋。他曾私下看过儿子演算的那些九章算术,十中竟然有九他完全不懂。

他也曾偷偷拿着稿纸请教过一些五阶学士,发现有许多题目连五阶学士也不能搞懂。而那些学士还一个劲地向他打听这是哪位天才演算研究的题目,一定要将天才介绍给他们,万不可耽误了一位世所罕见的学士的前途。

水洪一方面欣慰异常,一方面假说是他的家庭教师所出之题。水洪深知儿子只有九章算术稍精,别的文章玄语之类的一窍不通。他虽想儿子文武双全,却也知道出去会丢人现眼。

水洪是意爵身份,倒不是对儿子的意力不自信,而是早就感应到李小剑就一普通人。

李小剑没有意芒,本身是意大师层级,只比他高一阶的意爵感应不出他的实力。水洪认为李小剑就一凡人,但看他的穿着也不像贫苦人家出身,那么家族肯定会安排他走上学士之路。

水洪若让执意让水云和李小剑比试意力意技,那仗势欺人就太过明显,实在有失他华士第二人的身份。

现下水洪打算让儿子和李小剑比试九章算术。这种学士修习的技能,以己之短攻彼之长,在别人看来,恰恰显出了他的高风亮节。

厅中众人除了王爷、郎坤,郎羞玫和玄凌寒等少数人之外,大多数都认为李小剑就是一个文弱书生。

李小剑没有意力,再不是书生的话,王爷和郎坤的眼光就该医治一下了。

水云的形象猛然间高大,连带着水洪的气场都开始膨胀。

“是,爹爹”水云说完后转向李小剑“剑兄,我们就听从长辈之言,比试一下九章算术吧!”虽是询问,言语间却是不容拒绝的霸气。

李小剑听了水云的话,对他近两米的身高、超三百斤的体重,产生了强烈的怀疑。这是一个强壮武夫所说的话?还听从长辈之言。

若是赢了,既可以表示他艺高人胆大,还可以说是尊老爱幼孝为先;若是输了,就可以开脱非己所长,乃长辈乱点鸳鸯。

李小剑想归想,话却不能耽搁,“承蒙水兄看得起,请出题吧。”李话了。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水云自得于这爱好终于能在广庭大众之下露脸“请听题,刘王两人同时从甲乙两地相对出发,第一次在距离甲地75千米处相遇,相遇后刘王两人继续前进,二者到达乙甲两地后,再立即返回,在距离乙处55千米处相遇,问甲乙两地相距多远?”

郎家宾客没有寻常之辈,不是官将公爵就是能人异士。大家虽各擅其途,很少专精学士,但基本的九章算术还是懂的。他们屏气凝声听完后却都是一头雾水。

玄凌寒和那几个起哄的阔少自也不能例外,侧目冥想似乎全然没有头绪。

此题乍一听条件和提问,驴唇不对马嘴,让人感觉就不是个题,或者说少了条件或者多了问题,总之就不是人能解的。

他们都不会做,但没有人傻到说题有毛病。水洪大将军再犯浑也不至于在总督宴上让儿子出丑,若是对水云没有十拿九稳的把握,他断然不会让儿子强行出头的。

王爷和郎坤夫妇也冥想了一会,不得要领。

乔学士感觉题目应该能解,却也是无处下手。他也相信水云若是没有十分把握,肯定不会出来丢人现眼,那就是题目应该没有问题。

乔学士四周看了看,除了李小剑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似乎大家都不太会做。他想了想,也不管别人怎么看,就招呼下人拿来纸笔。他要现场演算一下。

众人见乔学士的举动,倒是放下了大半的心。原来这题连五阶学士都不能心算口计直接出来,他们当然就不容易了。

他们再往李小剑看去,李小剑饶有趣味地盯着水云。众人心里都暗道,真会装,不懂就不懂了,输给大将军之子,又不丢人。再说了水云还真能抢了羞玫不成?

众人都知道这不过是水洪顺风放火,想让总督难堪一把而已。他们最后再看向水洪。水洪将军却不似众人那么心宽体胖,他脸色苍白,冷汗直冒。

众人一惊,莫非水云真要出洋相了?否则他亲爹怎么也不自信起来?

那些跟着水洪父子起哄的,心里难免惴惴。心向郎坤的则是幸灾乐祸,壮得和狗熊似的还学人玩九章算术。

“剑小兄弟,此题可会解?”水云憨态可掬,想摆个礼贤下士的风度却秀出了沐猴而冠的滑稽。

“水兄就出这一题?”李小剑不置可否,反问道。他的脸上波平如镜。

王爷和郎坤见水云如此镇定,那颗心就提起来了。李也是喜怒不形于色,但怎么总感觉是在虚张声势呢?

郎坤和元问对九章算术也并非一窍不通,他们也承认此题要么就是出错,要么就是真地很难。

卢雪的手慢慢抓紧,玄凌寒和郎羞玫紧紧依靠在一起,刚才的箭张弩拔完全消失不见了。

郎羞玫还非常自责,刚才水氏父子出言反对时,自己干嘛要装什么淑女,一声不吭啊。早知会出现这种结局,当时就该一顿臭骂,真是咸操萝卜淡操心,管你娘的什么事。郎羞玫一着急,心里都骂起了粗话。

“对,就出这一题。不,暂出这一题。”水云小心谨慎的话语和外貌形成极大的反差。

李小剑通过这一题,就知道水云确曾在九章算术上下过工夫。他本以为这只狗熊能出个鸡兔同笼就了不得了,谁知还能出个这么有水准的题目。乍一看很难,细一瞧无解。

李小剑左右看了看,不紧不慢,“好,那我就来说下。也请乔学士及诸位高人一起来听下,看我讲解得对不对。”

李小剑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终于让王爷和郎坤等放下心来。乔学士画了半页的草图,听李也就停了手。达者为师,身为五阶学士他知道,他不应该感到丢人。

“刘王二人一共跑了甲乙两地三个全程。相当于每一个全程,刘都跑了一个75千米,余下的是王跑的;三个全程中,刘相当于总共跑了三个75千米,另外三段都是王跑的,王跑的不可知,我们注意刘。

而实际上,刘是跑完了一个全程,到了乙地后掉回头来又跑了一个55千米。即刘跑的全部路程,一种表示方式是3个75千米,另一种方式是55千米加1个全程,两种表示方式相等。

即3个75等于225千米,而225千米是55千米加1个全程,即22555=170千米,就是甲乙两地的全程,也即是两地的距离。170千米就是答案。”

李小剑细细慢慢地讲完,众人刚才一头雾水,现在则是一脑子浆糊。

水云的脸色变得有些紫青。众人知道,李小剑答的不管对不对,应该就是水云心中的答案。

乔学士两眼望天,自言自语“两人共跑了三个全程,刘跑了3个75千米,等于一个全程加回头那55,就是75乘以3,减去55,等于全程170。三个合程,三个75千米,三个王跑的路,全程加回头路……”

众人没有打扰乔学士。大家虽多修行意士之路,但也想沾点儒雅气质。

这两人,一个爱好九章算术、一个专走学士之路。如果他们摆了乌龙,对一个错题你攻我守个半天,岂不好笑至极?

更说明他们的水平和我们差不多,也就是说我们不仅是意士,也能算半个学士了?

文武双全、风流倜傥谁不想。他们内心里都巴不得水云出了个错题,李小剑再来个错解释,连亲近水家的人多少也有点这种意思,尽管他们更希望水云赢。

“是了,是了,果然如此”乔学士豁然大悟,不住拍手称快“高明,高明,两位贤侄高明啊。”

乔鸿渐解惑之下,敌我不分,言语也不那么顾忌了,连称两个阔少王子为贤侄。

布政使也算得出来,但他毕竟是官员,不好抛头露面。否则就是再对,也会让人有失公平之感。

水洪当即一口长气吁出,心想他还是对儿子不够信任啊。咦,不对,好像是那个小子解出了题目啊。水洪刚放松的神情又焦灼了。

王爷和郎坤则是不动声色的一笑,果然是货真价实的学士。玄凌寒若不是郎羞玫在中间挡着,都想冲过去给剑哥哥一个熊抱。

“不知小弟回答地对不,还请水兄示下。”李小剑一拱手,言语间对水云也尊敬了不少。能出此题的人,决不是玩玩而已,应该是真心实意地喜欢九章算术。

李小剑暗道,他要不是在白霜陵呆了一年,深得文状之学并复制了天宗的记忆,以他在写意阁习得的知识,还真未必就能解出这题。就算能解出,也不会如此迅捷。

“答案正确。”水云有些意兴阑珊。他自以为一击必中的杀手锏,没想到人家连想都不用想。

“那接下来是由我出题,还是由水兄接着出题?”李话小心了许多。

水云倒也磊落,“自然是由剑兄出题。”言语间少了许多张狂。

“好,请听题”李小剑喜欢水云的直性子,打算出个简单的但是又不能让人一眼瞧出答案的。

他略一思索就题上心头“乘坐摩天鹰去边疆,摩天鹰上原有31人,经过一城下去12人上来9人,又经过一城上来27人下去16人,又经一城下来18人下去22人……”

这么简单的题目?水洪面上有了鄙夷之色。郎羞玫和玄凌寒也轻叹了口气。水云初始还很吃惊,后来渐渐明白李小剑的心理,内心对他升起了一些好感。

但是当他看到羞玫对李小剑的关切之色,那点好感又荡然无存。

王爷及郎坤稍一思索也明白了李小剑的意思,心道这小子不仅才学了得,胸襟也甚是宽广,若是以后好好调教,定是白霜栋梁之才。

李道“又上15人下22人,上17人下18人,上33人下25人,上42人下37人,上19人下17人……”啰里啰嗦一长串。

李得很慢,众人边听边算,有时反而还要等李。李完了,连玄凌寒都有了答案。

水云耐着性子等李完,很不屑一顾地问“就这点数字?要不要再说点下去?”

水云真是纳闷刚才那么难的题目,李小剑怎么瞎猫碰死耗子撞对了。难不成有人传音入密?想想又不可能,有王爷和总督两位意王在座,还有老爹及几位意爵监督,谁敢作弊找死啊。如此看来,他的运气真是好到了极点。

“不用了,够了”李,他看到水云脸上变幻的表情,没想到自己莫名就成了人家的情敌。

“好,那我就说答案了,请听好,答案是……”水云清了清嗓子,仰着粗壮的脖子说。

“停”李问题呢。我的问题是,摩天鹰到达目的地前经过了多少个城市?”李小剑仍是波澜不惊,眼睛定定地看着水云。

水云愣住了,厅中所有的人都愣住了。他们以为李小剑要问最后摩天鹰上还有多少人,谁知道李小剑问的却是经过了多少城市。

从水云迫不及待的样子,李小剑就看出水云要答错了。但是他不能放水放得太明显,否则丢的可是王爷和总督的脸面啊。

但凡对九章算术有所研究的人都碰到过这种题型,水云之前也做过类似的题目。

这也是做九章算术的基本素质,一定要将题目看完或听完。哪怕记不住题目,你还可以再看再问,切不可一目十行,浅尝辄止想当然。

李得很慢,一方面是方便别人记忆,另一方面也是方便自己记忆。万一水云没有听清题目,他还得再重复一遍。

而对九章算术仅是稍有涉猎的人,则基本上不会碰到这种题型。

李小剑本想放水,让水云神不知鬼不觉地扳回一局。万料不到水云已被中烧的嫉妒之火蒙蔽了双眼,全然没有领会到李小剑的深意。

众人错愕,半晌有人喊道“这题太误导人了,剑一遍。”

李小剑盯着水云,看他的意思。水云还没说话,乔学士又拍起手来,“妙啊,兵者诡道也,瞻之在前,忽焉在后。果然妙极!”

水云没有说出答案,但谁都知道他说出来的答案肯定是错的。因为李小剑根本就还没有提问,因为他听到李小剑的提问后那灰暗的眼神。

“剑兄果然高明,小可输了,输地心服口服”水云不愧为大将之子,这点气度不缺。

王爷和郎坤虽也会错了意,但对水云的人品也有了重新的认识。

“雕虫小技,云儿不必挂怀!”水洪面上一时挂不住,说出来的话与身份严重不符“若是剑小兄弟修练意力就好了,那样也可与云儿一战。可惜了男子不能上阵杀敌保家卫国,终归人生要有一点遗憾。不过,剑小兄弟也不必挂怀,帝国很多地方也是需要学士来做的。”

王爷和郎坤本对水洪不识好歹有些不满,见他又讥笑李小剑没有意力,他们看他的眼神就满是怜悯了。水洪啊水洪,你还嫌丢人不够,非把祖宗八辈的脸面都丢光了才罢手不成?

水云听了爹爹的话,受了很大的鼓舞,刚才萎靡的神情一扫而光。他挺直身体,本就比李小剑还高,还要仰起头,非常之居高临下的看着李小剑。

李小剑也有些恼火。他有意结交,人家却倨傲不受。我是偏远小城来的小子,可我现在是王爷义子,以后也会是总督女婿。论地位身份、人品才学,我哪点比不上你们?

李小剑看了眼王爷和郎坤。他估计他的事王爷和郎坤多半清楚。王爷和郎坤一见李小剑的眼神,就知他也不是任人拿捏之辈,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水将军,你真够水的。”李小剑知道水洪是华士将军,也端起王爷义子的身份摆起了架子,上来就把话说得很难听。

水洪小的时候,常有伙伴如此打趣他。后来他投身沙场,累及军功,官做得越来越大,已然好久没有人这么消遣他了。

他的怒火噌地就上来了,但他也不是莽撞之辈。李小剑一向客客气气,突然与他针锋相对,他知道李小剑有些动气了。而且这小子还打蛇棍随上,摆起他王爷义子的身份了。水洪有些幽怨地偷偷瞥了眼王爷。

王爷怎能不知他的想法?大家虽有嫌隙,但面上还都要过得去。他假装沉声道“剑儿不得对长辈无礼。”

李小剑应道“是,谨记义父教诲。”

“你可以叫我父王”元问给了水洪面子,但义子也要力挺。我元问的人也是你们可以随便指摘的。

“是,父王”李小剑答应地干脆“水老前辈,你恰恰说错了,小可也修练过几年意力,只是没啥成就而已。”

没啥成就那还不等于没有修炼?水洪碍于元问的面子不好发飙,但言语上绝不能轻意服软,否则他将军的脸往哪搁?

他反而将计就计“剑小兄弟修炼过意力?那刚好,就和我家云儿切磋一下如何?也好为宴会助助兴。”水云听了哼了一声,满脸的不屑。

“莫说水兄,就是向水前辈请教几招也可”李小剑霸气侧露。他强大的神识感应出水洪不过是意爵二级,而自己现在是意大师六段。

对阵时若是偷偷用上变身之法,再辅以七位师父随便的一门高级意技,就算不能打败水洪,和他对杠一会还是大有可能的。

一个连意芒都修不出来的人,和意爵高手哪怕对上一掌,也是虽败有荣。而意爵高手若是不能一招制敌,让对手出了第二招,那就会是他一辈子的笑柄。

水洪显然不愿上这个当,他一个大将军怎么能轻意向后辈出手。赢了输了不管,只要他一应战,他的人可就要丢到晶石大陆了。

“剑笑,若是真有心,我们可以择日再切磋。今日还是要把机会让给你们年轻人啊。”

第256章 为女孩子打架

话音未落,空中凝现一方瀑布,草摇石凉,水洗如练。众人仿佛听了淙淙的声音,悦耳静心,去意指倦,说不出的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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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洪言语间挺客气,李小剑也不好硬怼他,就对厅中说道“不知哪位贤兄,愿意与小可过上几招?”

“剑兄,莫非看不上小弟?家父已有令,我怎能拂其美意。”水云走到大厅中央。水云比李小剑要大上几岁,虽自称小弟却全无尊敬,那份轻视都写在了脸上。

“水兄,看来我们不切磋一下不行了啊”李小剑也走到场中。

郎羞玫莫名兴奋,两个男孩子在为我打架吗?好幸福啊。

水云待李小剑站定,卧蚕浓眉一扬“请出招吧!”

李小剑耸了耸肩,“对你没有使出意技的必要。”语气少有的猖狂,连屋顶也要掀了。

水云冷笑几声。就这点涵养,就算修过意力又能高明到哪去?

水云不理李小剑对他的羞辱,微一点头也不客气,双手一翻,口中轻吟“飞流直下!”

话音未落,空中凝现一方瀑布,草摇石凉,水洗如练。众人仿佛听了淙淙的声音,悦耳静心,去意指倦,说不出的舒适。

水云留神到大家的表情,很是满意。这招水家绝技,他浸淫多年,不仅威势远超同族子弟,就是美感也不可同日而语。

水云对李小剑说道“小心了”,轻催意力,本来直泻而落的水流突然半空折向,径向李小剑飞去。

而李小剑处变不惊,一副泰山崩于眼前不变色的镇定。郎羞玫虽然知道李小剑的厉害,但见他站那一动不动,心中仍是莫名的焦躁。

说时迟那时快,如箭水流马上就要射到李小剑的面庞。就算李小剑不死,也要受个重伤。

水云刚刚大丢其人,手下毫不留情。胆小意弱的观客不禁掩上面孔,水云绝技之下,受伤之人无不千疮百孔,可怜李小剑一个小帅哥马上就要变成蜂窝脸。

而那些胆大的少年却惊奇地发现,无往不利的飞流直下,在离李小剑面庞一指的地方再也不能行进。

水云良心发现?他们扭头望去,水云一脚在前,一脚在后,正奋力催动。

这是怎么回事?

李小剑修炼过意力,却没什么成就,难道是他谦虚?

难道他土豪到可以配带掩意法器?

不可能,这个土豹子哪买得起掩意法器。

“水大少爷,我说过,对付你还用不着什么意技”李小剑见识了水云的狠辣,终于收起了交结之心。

随着李小剑的话语一字一顿地从嘴里蹦出,那些激荡的水流一点一寸地慢慢回退。水云的脸色愈加难看,汗珠叭叭有声。

李小剑只使出意教级的实力,对水云来说就是不可逾越的高峰,他感到一股难以名状的威压,令他气血翻涌、肠胃抽动。

水洪将军在李小剑出手的刹那,就感应到李小剑的实力远在水云之上,至少是意教初段。

他仔细感应李小剑身上是否配带了掩意的法器,来回逡巡了几遍一无所获。这剑小儿果然不是一般人家出身,配带的掩意器,我一个意爵竟然感应不出。这种级别的掩意器,就是我水家想要购买也要三思而行。

水云的胖脸胀成猪肝之色,却仍不放弃,他仍在拼命催动意力反抗。

李小剑眼含春意,站在原地仍是动也未动,“水兄,还感觉不出你我之间的差距吗?”

厅中无人说话,水洪知道李小剑不敢伤了云儿的身体,也没有吭声。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柱香。云儿连这点压力都承受不住,将来怎能面对更加险恶的战场?

另外,水洪也想知道李小剑到底是真实意力,还是借助法器发出的威力。虽然水洪也没有感应到李小剑身上有法器,只是爱儿心切地他潜意识里希望李小剑有。若是借助法器,定不会长久,水洪梦魇似的非要看看李小剑能嚣张到几时。

水云勉强笑了笑算是回答。李小剑的无边威压让他无暇他顾。

李小剑不再打话,仍是笑意盈盈,却见水云整个人慢慢升起,尔后直横着往座位飘去。

众人一惊,这李小剑意力至斯,竟能掌控水云,像提壶放碗一样,要送他回座。

水云是意师高段,不仅相识之人知道,就是不熟之人也知晓。概因他平时高调狂妄,意力每进一段就到处宣扬,巴不得全城的人都知道。

城中年轻人意力较水云为高者甚众,可是他们没有一个做将军的父亲。因此一个个名不见经传。

水洪大将军,整个省城除了总督郎坤与元问王爷,谁还能进得了他的法眼?

布政使在衙会上倒常与他针锋相对,但是水洪从不在意。一介老学究谁和他计较?真要到翻脸时分,一个巴掌就能打得他找不到姥姥。我不是尊敬你的学识,我是尊敬你布政使的职位。

“认输,认输”水云脸皮再厚也撑不下去了,狗熊一般高大的身躯像个大布娃娃似的被人施放到空中,真要是再被他慢腾腾晃悠悠一直放到座席上,那真是一点脸面也不剩了。

李小剑将水云轻轻放下,水云也知趣地收了意技。

“水将军,这下你知道小可并不是大吹法螺了吧。在父王面前,我怎敢打逛语?我说道能和将军切磋一下,并无虚言”李小剑面不红心不跳地对水洪说,尤其是说到“父王”二字还特别加重了下语气。

水洪能成为将军,当然不是李小剑这毛头小子三言两语就能激怒的。

厅中之人意爵、意大师实力的甚多。他们感应的到李小剑的实力也不过意教初段,虽说小小年纪就拥有如此意技实力,确实让人莫名佩服,但也没有到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地步吧?水洪可是意爵啊。嚣张,嚣张,太嚣张!

“哈哈,后生可畏,大江后浪推前浪啊!”水洪没有明显不满。儿子水云文武皆不是李小剑的对手,他就知道太小瞧李小剑了。

脸都被打了,水洪岂能还不小心。他说了句不痛不痒的话后就不再吭声,他知道他是华士军方的脸面,就算不属于他的阵营的军人,也看不惯李小剑的嚣张模样,就更别说他那些心腹爱将了。

第257章 (剑)对战

狼烟四起,正对炊烟袅袅;马嘶蹄翻,正对水牛凫童;刀来剑往,正对绿杨莺里。一个荡气回肠,一个流连忘返;一个血脉贲张,一个琴随鹤伴;一个豪情冲天,一个心静神明。众人在战争与和平中摇摆,在激荡与淡泊间徜徉;有的人安之若素,有的人却头晕目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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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剑可想不到,他难得的实话实说,稍为高调一下就得罪了一大批人。

毕竟一个十六七岁的孩子,修为再高也高不到匪夷所思的地步去。

“小王爷文武俊绝,末将不知能否请教几招?”李小剑闻声一看,来人一身黑甲打扮、正气浩然。

果不出水洪所料,他的爱将章逸走上前来。章逸虽属水洪阵营,但生性耿直,不畏权贵。

水洪能成为华士武将之首,当然不是只会溜须拍马、阿谀奉承,他自有其过人之处。

章逸十几岁从军,数年之前跟随水洪在蛮族攻城掠地。他折服于水洪的勇敢果决,更膜拜于水洪的唯才是举。

军中无戏言,战场上借水洪几个胆,他也不敢认人为亲,当然他也不屑于那样做,谁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不过章逸不知道的是,在内陆行省华士的和平环境里,一切都不是一成不变的。

章逸意教七段,二十来岁,比水云大不上多少。李小剑感叹道,这才是白霜的精英、帝国的栋梁。

章逸称呼李小剑为小王爷,不知是无意为之还是诚心讽刺,李小剑一时感觉不出,就感觉他为人正气、仪表浩然,当下也不敢怠慢,“将军言重,小可这点微末道行,还不足将军挂齿。”

李小剑铭记他的意力是速成而来,对真正的少年英雄一向是敬重有加。刻苦努力、流汗撒血换来的真正意力,是值得所有人敬重的。

“小王爷不必过谦,水将军对在下恩重如山。在向他老人家讨教之前,还请赐教几招于我。”章逸裸地说出他是水洪阵营的人,这样的人,虽然死忠,却也值得钦佩。

“剑儿,要虚心向章将军请教”王爷元问不喜水洪,却对章逸莫名欣赏。王爷身居帝国之巅,考虑问题都是通盘,帝国正需要章逸这样的少年俊杰。

李小剑听懂了王爷的意思,不要让章逸太过难堪。他点点头,向章逸一拱手“将军请!”

章逸回了下礼,就站好步伐“金戈铁马!”随着他的话音刚落,厅中上方突然黄沙漫漫、战马奔腾,英勇的战士挥刀向前,豪气直冲云宵。

满厅之人,包括女孩,都凛然生敬,除了玄凌寒,大家都不自觉地站了起来,齐齐行起了注目礼。这竟然是卫孤烟也擅长的意技。

“金戈铁马”背后的故事让人热血沸腾,但“金戈铁马”意技因为没有得到很好的发展,所以名气不是很大,一直在军中流传。

厅中华士诸人都曾见过“金戈铁马”意技的施展,惊服于它那正气浩然的威势同时,也顺便了解了他的来龙去脉。

诸人虽然都曾见过“金戈铁马”意技,但再见之时仍是情不自禁地站起来以示对那些英雄的敬仰。

李小剑读书虽多,但不是什么巨细之事都知道的。若不是认识卫孤烟,他都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这种意技。

他看着众人的表现,再一次真切感受到“金戈铁马”在众人心中的分量,也明白王爷为什么提醒他要虚心请教了。不管是章逸还是意技,一定有非常之处。

章逸使出“金戈铁马”,这种家国情怀的意技,李小剑想了想,低吟一声“万物生长”,使出冬稼意技,以民为本相对。

李小剑的面前,春草秋树、郁郁葱葱,泥房矮篱、错落有致,仿佛还夹杂着鸟叫虫鸣。

诸人沉醉于田园牧歌之中。王爷有些惊奇,却仍是拈须轻笑。这小子还有许多秘密啊。

郎羞玫先是惊奇,后来却是心安理得。我看中的人岂能就那两把刷子?

水洪此时也听身边人说了李氏来历,他以为李小剑会使出“剑劈天下”等普通招式,却不料他却使出如此高级意技。水洪那眉眼就再也没有舒展开。

章逸、李小剑对望一眼,就各催意力向前攻去。

狼烟四起,正对炊烟袅袅;马嘶蹄翻,正对水牛凫童;刀来剑往,正对绿杨莺里。一个荡气回肠,一个流连忘返;一个血脉贲张,一个琴随鹤伴;一个豪情冲天,一个心静神明。众人在战争与和平中摇摆,在激荡与淡泊间徜徉;有的人安之若素,有的人却头晕目涨。

李小剑与章逸僵持一会,保留了对“金戈铁马”足够的尊敬后,就慢慢催加意力。

众人刚还以为二者旗鼓相当,水洪甚至安慰自己,就算不能赢,好歹也没有输,谁知现在李小剑却后力十足。他意力翻涌,直压得金戈铁马所凝现的画面只剩桌面大小。

再见章逸,虽因李小剑控制,所受威压不大,但于脸面上却十分过意不去。而李小剑并没有一击将他打翻或擒获,定是受了王爷刚才的叮嘱。

他心里默念谢谢王爷厚爱,但水洪将军于我有恩,我不能恩将仇报。他明白王爷对自己的亲睐。

章逸又支撑一会,见李小剑闲庭信步,毫不为意,但意力却是不尽而来。他彻底破灭了心头的侥幸心理。就算有高人暗中帮助,或者法器加持,他技不如人且查无实据,又能如何呢?还是早点认输,给这“金戈铁马”意技留一点颜面。

“小王爷果然卓绝不凡,小人甘拜下风。”说着,章逸自行卸了意技,也不怕李小剑一个不查伤了他。

他相信李小剑意力高绝,定然控制自如。意大师级别的李小剑当然能够做到这点。两人各收意力,拱手谢场。

这就完了?底下诸人想不到意技高手章逸上场也只草草了事,有些不懂个中诀窍的人就开始怀疑章逸是不是惧于王爷与总督威势,又不能眼看水洪受辱,就上来走了个过场。

而水洪这样的高手,却是深明原因,这李小剑真是深不可测,怎么实力突然就到了意教呢?

“水将军,你很明智。既然如此,我们罢手如何?”李小剑态度恭谨的请求。

但水洪听来就是,姓水的,你一直不敢跟我动手,算你聪明,老家伙,见好就收吧。

水洪知道,自己如此想,那许多和自己相差不远的人,应该也是这么想的。自己好歹是意爵,难道还怕了这小子不成?

“看来剑小兄弟是非常想指导在下几招了”水洪笑意可掬,丝毫不见恼怒。

“指导不敢当,若是大将军抬爱,不妨提携下后辈”李小剑还没有习惯王爷义子的身份,竟自称晚辈。其实他称呼对方为水将军,就是非常给水洪面子了,就算水洪心里根本没把李小剑这个义子当回事。

王爷听了皱了下眉,心道以后还是要让剑儿好好学习下皇室礼仪。

水洪踌躇了一下,往首席看了看。总督和王爷轻声交谈着什么,没有关注这面。

水洪一咬牙就大步跨到正厅,“剑小兄弟,那老夫却之不恭了。”李小剑虽然赢了章逸,但他意力再强,也就意教高段,撑死是意大师。

就这还是往大天了的说,毕竟他年纪摆在那,而且也不是什么门阀或大派出身,有群体加持。

若不是水云和章逸接二连三的失败,李小剑又一直语言挤兑他,水洪一个意爵将军着实不愿意担个以大欺小、胜之不武的恶名。

“多谢不吝赐教!”李小剑拱拱手。水洪毕竟是长辈,他不能显得太过粗鲁,丢了王府的人。

两人相视准备妥当也不再客气,同时催发意力,“飞流直下”“图穷匕见”!

水洪不愧为意爵身手,只催发了意大师的实力,“飞流直下”意技已然圆润淡平、如禅如菊,完全不见杀气凉袭,仿若真是洞天府地转角、世外桃源半景,让人心怡神舒、悲消乐杳。

李小剑一技“万物生长”惊艳当场,又出“图穷匕见”神招眩目。只见一方玉帛,天书般卷舒自然,尔后万千匕首若繁星点点,紧跟其上。

水洪看着李小剑绚丽的意技,刚觉似曾相识,猛然又惊觉这小子竟是意大师实力。

妙意师、逼意教,没想到这十六七岁的少年郎竟然又是可称霸一方的意大师。能感应出李小剑实力的人,无不惊目瞪口呆。

不愧为王爷义子、总督快婿。两大意王看中的人,又岂是他人可置喙的?我等倒真是那井底之蛙鼠目寸光之辈。他们只觉面如火烧,心中愧意十足。

水洪原想意大师一段就能吓得李小剑屁滚尿流,没想到李小剑竟是实实在在的意大师六段。

好在水洪是二段意爵,随机应变能力不是常人可比。他快如闪电般后退一步,就靠这一缓冲,瞬间将意力提升至七段。

情势虽然危险,却还不至无法控制。水洪没有豁出去老脸,直接意爵“绝杀”李小剑。

李小剑以弱对强的经验还是偏少。他本以为以意大师六段对上意大师一段,水洪不会受伤,但手忙脚乱那却是肯定的。谁知他只是一个退步,就完美解决了问题,还反将他一军,让他备感压力。

众人先见水洪的意技佛禅,凝现空中一副羸弱的赏心悦目。又见李小剑的意技霸道,前方一副找事的刀霜剑露。都道还是水大将军宅心仁厚,在承让后辈。

待到后来水洪一步退后突然意力猛增,力压李小剑一头时,众人更觉印证了先前的想法。李小剑实属妖孽般强悍,但终归不及四十多岁正值壮年的水大将军。

水洪一压令李小剑手足无措,他才心下稍安,但更多的是庆幸。之前对李小剑还算称礼,没有咋咋呼呼地说什么必赢不已,小小意师蝼蚁之类的话。否则就是赢了,若是赢得稍有勉强,对一个意爵来说,那和输了也没啥区别。

意大师七段实实在在,李小剑胸闷头晕,勉强露出一笑,以示对水洪的轻蔑,也后退一步,矮小身子。

水洪一见李小剑和他刚才如出一辙,心中惊道,难道他真的和我一样,还保留了实力?水洪想归想,动作却不慢,意爵的强大意力瞬间调动。

水洪不知道李小剑身怀变身之法,他刚才故意矮下就是为了掩盖身体变小。身体变小,动作之微,除了玄凌寒之外,连曾见过的郎羞玫都没有发觉。

水洪倾尽全身之力后,才后悔不迭。他的意爵实力绝对没有缺斤短两,而那小子明明白白展示的就是意大师六段。若他只是简单的退避防守,那却如何抵挡我碾压似的进攻?那王爷那面怎么交待?

众人但见水洪后退一步,意力就暴涨许多,待李小剑再后退一步,水洪的意力突然就巨浪滔天。偌大的飞流瀑布,声脆质实。

反观李小剑的图穷匕见,虽花哨少见,但势头却是小上奇多,好像真如一个孩童手拿几把匕首在一座瀑布面前玩耍。

众人心叫不好,这李小剑不当场毙死也会重伤不治。他们的实力太过悬殊,根本没有展开对攻,只不过一个回合就胜负已分、生死立辨。

很多于心不忍的人都闭上了眼睛,但他们还没有闭上之时,却发现空中微微招展的玉帛也瞬间暴涨了数倍。势头与瀑布一时无两,而后紧随的无穷匕首又穿过玉帛直插向河流。

水洪倾尽所有意力,却仍是小心翼翼。他虽心下稍有不忍,却见“图穷匕见”意技突然凭空提了几个等级,不,不,是凭空提了一阶,直达意爵二段,和他平了手。

慌乱之中,水洪急调水流猛激,与空中那些急飞来的匕首,乒乒乓乓对消半晌。尔后水洪和李小剑同时往后跃起,在空中各翻了数个跟头才齐齐落了地。

水洪站好后,除了惊魂未定,倒是没有丁点损失。他意力一催准备再战。

以水洪意爵实力、华士将军的身份,与一个半大少年打成平手,实际就是输了,大丢其人的输了。

但水洪却准备再战,不是他脸皮厚如城墙,非要死皮赖脸地欺负后辈。而是他根本没想到这些,他已把李小剑当做一个平等的、可怕的对手了。

李小剑站好后却迅速坐下,双手结印护于胸前。

第258章 (剑)坐地升级

水洪不愧为意爵身手,只催发了意大师的实力,“飞流直下”意技已然圆润淡平、如禅如菊,完全不见杀气凉袭,仿若真是洞天府地转角、世外桃源半景,让人心怡神舒、悲消乐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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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目睽睽之下,李小剑竟然坐地升级了。

他也太不把满厅华士好汉放在眼里了吧?谁升级不找个安全的地方定定心心的啊?

水洪很想出手,就此剪除一个祸害,但是李小剑王爷义子和总督快婿的身份又让他颇为忌惮。水洪不自觉地往郎坤和元问那看了看。

郎坤脸色铁青,元问面罩寒霜。

水洪一时不明所以,但有一点他知道,总督和王爷绝对不会是因为自己和李小剑比试才如此气愤不已。相反,他们看见李小剑如此大放异彩应该高兴才对。

李小剑这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小子,让他一个意爵将军灰头土脸。王爷和总督想必是很愿意看到的。但他们为何又是如此表情呢?

水洪百思不得其解,厅中也安静如夜,大家都等着看水洪如何处理。

水洪从头理了一遍,李小剑和水云对战,李小剑和章逸对战,李小剑和自己对战,使用意技,“万物生长”,“图穷匕见”。对就是这“图穷匕见”。

水洪豁然开郎,小子,你真是找死啊,别人藏还来不及,你竟然敢堂而皇之的跑来认义子、结婚亲。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哈哈,水洪内心狂喜,也不再管什么以大欺小了。他要趁李小剑升级之时,给他迎头痛击。趁你病要你命。

水洪打定主意后,意力一催,“飞流直下”,瀑布顽石凝现。

“放肆!”王爷和总督同时出手,水洪连人带意被逼退十数步,噌噌地退落墙角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而李小剑的面前也在同一时间出现了一条数米长的蟒蛇。

水洪趁火打劫的做法不仅与水洪交恶的人心中鄙夷,就是与水洪交好的人也颇为不屑。

比武切磋之中,李小剑不分场合坐地升级,确有不合规矩之嫌,可你顶多骂上几句,也不能上来就要人的命。他们哪里知道水洪的想法啊。

水洪也是一愣,他本以为王爷和郎坤就算不支持,却也不会阻拦,真没想到他们两大意王竟然同时出手。

好在他们只是略施意力阻挠,否则水洪定会命丧当场。那可是两大意王啊。

想到是两大意王对他出手,水洪心中没来由地一阵骄傲。他站起身弯腰施礼,“属下一时情急,请王爷和总督恕罪!”

经此一摔,水洪明白了。王爷虽然生气,但刚认了李小剑为义子,那李小剑就要以皇家法度处置。

王爷和总督却没有理睬水洪,他们都看向那凭空出现的蟒蛇。

那蟒蛇虽只有数米长,却戾气十足,仿若自身是个数百米长的大龙一般。它警惕地巡视四周,一双黄色眼瞳的大眼很是不屑地看着它眼前的人类。

蟒蛇正是李小剑随身携带的伏地蟒,李小剑不愿意浪费升级机会,更主要的他一不留神就来到升级的门槛上了,若是强行压制反而受损。

他相信水洪自恃身份一定不会趁火打劫,就算他不顾道义要下黑手,父王和岳父还在。就算父王和兵父出手不及,他还有伏地蟒可阻挡。

伏地蟒虽不是意爵对手,但皮糙肉厚阻挡一会不成问题。所以他的强大神识一感应到水洪的反常之举,也不管王爷和总督是否出手,先就未雨绸缪地放出了伏地蟒。

羞玫没有看见王爷和总督表情,她只是开心李小剑居然还有绝活,竟然随身携带了一只大蟒。

待这边事定,她要问问郎君,是否还养着金眼猫或雪尾狐之类的。

伏地蟒虎视眈眈。厅中人初始惶恐,一会见它并无伤人之意,这才长舒一口气。

芃茶头泡不到,李小剑就已升级成功。他睁开眼睛站了起来,已是意大师七段。

绝大多数的人不知道李小剑究竟是何级别,但知道他已升级成功,他们心中不是惊奇而是嫉妒了。

凭什么凭什么?随便坐地就能升级,既不服用固意丹,也没有邀请护法人,真是气死我了,关键他还那么小。

“水洪,若你有能力,打败他即可。别的事不用你操心。”王爷冷冷地对水洪说。

“属下明白!”水洪一拱手。

李小剑心里暖暖的,王爷到底爱护我,专门警告水洪不得暗下黑手。就算你下黑手又怎么样?我不怕。

直觉上李小剑感觉王爷似乎有些不太对劲,但升级成功,尤其是连挫几人的喜悦还是让他没有静下心来。就算只升了一级,那好歹也是升级啊。

“李小剑,请看招!”水洪直呼其名,随后“飞流直下”猛攻向前。水洪在这招意技上浸淫多年,对付强劲对手他从一而终。

李小剑没有在意水洪对自己称呼的转变,而是气恼这水大将军真不地道,说打就打了,那就别怪小生不客气了。

李小剑旋转身子,将长袖挥舞起来,然后身形偷偷一缩,直接升至目前所能提高的最大级别,意爵七段,“图穷匕见”。

双方还未接触,水洪就觉不妙,但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他硬着头皮催发所有意力,迎上杀气腾腾的“图穷匕见。”

滔滔水流猛击向前,玉帛饱风欺欺而上。

众人就见玉帛如偌大棉被,将滔滔水流阻住,又如坚硬顽石,激起浪花点点。

水流终归挡不住海堤河坝般地层层推进,被渐挤至一角萎缩成团。水洪明知不敌,却不能束以待毙,否则受伤更重。

玉帛包住水流,万千匕首也迎面而上,如群鱼过网,穿过玉帛,直击水流瀑布、青山绿草。水洪再也支撑不住,哇地一声吐出鲜血,猛地往后飞去,重重摔在地上。

“爹,爹”“将军、将军”数人直冲上前。

水洪倒飞出去,“飞流直下”意技消散,意力也随之消失。

李小剑还没来得及高兴,突然感觉意海空空如也,满海意力不知去向何踪。

由于没有意力支撑,意技掌控不住,要稍后才逝。李小剑被残余意力一带,往前猛地扑了过去。

于是众人就见“图穷匕见”往前猛地一顿,也消失不见,而李小剑却也跟着往前飞了出去,跌在水洪不远处。

“哥哥”“哥哥”玄凌寒和郎羞玫急忙离席。

水洪躺在地上,人事不醒。水云大哭不止。

李小剑卧在郎羞玫怀里,嘴角留血,也是毫无反应。

“爹,呜,爹,你醒醒,李小剑,我和你拼了”水云满脸鼻涕和泪水,直冲李小剑飞来。

“你敢”玄凌寒意力较水云低上许多,却也毫不畏惧地冲了上去。她的脸上还挂着泪珠。

水云刚跳起来,就在空中静止不动。

王爷冷冷地说“念你心急父亲,这次我不和你计较。皇家自有皇家的处理手段。”王爷说完后,水云扑通地掉在了地上。

水云这才反应过来,李小剑可是王爷义子,他和父亲只是比武切磋啊。水云又爬了回去。

“贤侄不用着急,令父虽受重伤,却没有性命之忧。对方手下留情了。”水洪几个心腹劝说水云。

“爹,你快来看看剑哥哥怎么了啊”郎羞玫抱着李小剑,见身边只有她和玄凌寒,并无一个大人前来。

“他死不了。只是刚才他意力暴涨,应该是用了什么秘法,可能导致被反噬。现在他和一个废人差不多,全身一点意力也没有了”郎坤冷冷地说。

“你瞎说!”玄凌寒可不管郎坤是总督还是总管,嘴上不饶人。

玄凌寒也知道李小剑是偷用了变身之法,也知道李小剑曾有过意力消失或层级不涨。

之前几次,李小剑虽说都能度过难关,她仍是多少还是有些担心。机会不是每次都有的啊,这意力说没就没,终究不是个事啊。

“爹爹,那你快点来救他啊。王爷,他是您儿子,您快点救救他吧,呜呜”听郎坤这么一说,郎羞玫急得掉下了眼泪。

王爷与郎坤对视一眼,就各向李小剑和水洪走去。他们一走近,端详了一下二人神色,就各输意力救人。

水洪和李小剑悠悠醒来,见到总督和王爷站在面前,知道是他们向自己输送了意力疗伤,都拱拱手。

水洪道“多谢总督搭救,属下感激不尽。”水洪暗里虽听从敬王爷吩咐,但这句感谢是真心无二。

意力再少,也是自己辛苦修炼而来,好多普通人的血液一样,一般人不愿舍去。

郎坤回道“水将军言重了,举手之劳而已。”

李小剑道“多谢父王搭救,剑儿一时鲁莽了。”李小剑刚升级完毕,就将意力提至极致,于是导致了过犹不及。

李小剑三番五次失去意力,他早就思考过千百回需要注意的事项,各种大小的可能性。谁知道还是一招不慎,阴沟里翻了船,只是不知道这次又要经过多久才能重复意力。

难道我天生就是一个学士的命?不,不,不要这么沮丧,以前三年没有意力,不也挺了过来了?李小剑脑中瞬间转过无数念头。

“剑儿,不管如何,你现在也是我皇室之人。你一日为我义子,就终身为我义子”元问的话有些让人摸不到头脑,而且言语之间说不出的冷冰。

“父王?”李小剑不明所以。

王爷抬手阻止了他的提问,继续说道“你跟我回去,有些事情,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交待。”

王爷话语不但冷冰,而且隐隐有了杀气。

郎羞玫生于总督之府,这点察言观色的能力还是有的。她忙问“王爷,您要带他到哪去,他现在可是我的夫君啊?”

玄凌寒也反应了过来,“王爷,你想干什么?”

“玫儿,他不能做你的夫君”郎坤冷冷地说道。

“为,为什么,爹爹?”郎羞玫诧异地看着父亲。

李小剑虽受伤了,但他的表现堪称完美,连号称华士军方第一人的水洪将军都在剑哥哥手里走不下两招。

若是剑哥哥投身军旅,岂不是十六岁就已是大将军?比自家大哥二哥可是厉害百倍啊。

而且他还不仅仅是只通意力的莽夫,他还懂九章算术,在学士造诣上也颇为深厚。如此得意郎君,父亲怎么会说不行呢?

郎坤看着满厅客人,有心将人全部赶走,又恐他们出去乱说,对女儿清誉有损。若是当着他们的面解释原因,又实在是家族丑事,说出去委实不好,甚至可能引来祸端。

“总督、王爷,若有需要小的,在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水洪强撑着身体坐正了说。

王爷哼了一声。皇家之事虽然外人不得插手,但上层很多人士都知道什么事。郎家之事若不是极亲密之人,一般无人知晓。

水洪的表态,看似忠心耿耿,其实是存心恶心郎坤的。以水洪宦海沉浮多年的经验,一早猜出郎家定有难言之隐。

此时,他虽说言语谦卑,实则内心挤兑,让郎坤不好意思送客。否则真要离开大厅,那众人的嘴可就不好管了。

郎坤思虑良久没有出声。

卢雪走上前来“夫君,不管什么事,我卢家定会全力支持你。就算家主不同意,但我卢雪一脉定不会推辞。”

卢雪不知道郎家究竟有什么事,但是身为他的爱妻,此时她要为他为忧,要坚定地站在他的一边。

卢雪不可怕,可怕的是卢家。单单一个卢家对抗不了蛮族,对抗不了圣帝国,对抗不了超然宗派,但对付一般的官宦,那眨眼间就可流血飘橹、浮尸如山。

卢雪的表态及时震慑了心怀叵测的人。

郎坤看着爱妻,脸色变缓,露出了微笑。他转身看向郎羞玫,也看向众人,定下决心,娓娓说起了足有三百年之久的事。

郎家本非白霜人士,他们来自卫启帝国。郎家原本也不姓郎,而是姓苗。

苗家是普通人家,闲暇也曾修炼意力,不过最高级别也就是意师,可为军队小官或贵族护院。

三百年前,苗家突然出现了一个少年天才叫苗为。他的血脉异于常人,也是十六七岁就达到了意大师的级别。这不仅远超前辈,恐怕后辈中也无几人能达到。

郎坤说到这,情不自禁地看了一下李小剑。那眼里却没有波澜,反而有一点仁爱。

苗家上下都以为家族命运会就此改变。照苗为先祖的修炼速度,三十岁之前成为意皇那是十拿九稳的事,就算二十岁时成为意皇也不是没有可能。一个家族中能出现一名意皇,起码几代之内都是高门巨阀。

福祸双依,苗为的特殊血脉引起了一个门派的注意。

卫启帝国西南部,与姑墨帝国、依耐帝国相交的地方,方圆千里,群山环绕,人称神农山。

那个门派的确切名字没有人知道,人们只知道他们在神农山附近出没,就称他们为神农帮或者神农派。

神农帮派出高手要抓住苗为,将他当作血源饲养。用他的血液,供养提升帮中子弟意力。

苗为年纪虽小,但修为不错,若是只身逃走也不是什么难事。但神农帮为人歹毒,行事狠辣,对苗家之人不管普通族裔还是意士人员,都欲杀之而后快,并以此逼迫苗为低头。

苗家之人为保护家族数千年才遇的意皇血脉,从耄耋老人到黄口小儿,无不誓死如归。

苗为带领本族强手,几次冲杀未果,最终寡不敌众被神农帮所擒。苗为本欲自爆铭志,不料神农派扬言若不从之,定将苗氏一族斩草除根。

苗为先祖无奈只得接受现实,成为神农派血源,以此换取苗氏不灭。

神农派带着苗为走后。苗氏剩余族人讨论,认为神农派不是守诚信诺之辈,大家还是化整为零,隐姓埋名,等待时机。

族人四散之前发下毒誓,与神农帮势不两立。若有机缘,定当踏平神农山,救出苗为。

神农弟子所使意技就是“万物生长”。“万物生长”是高阶意技,若非宗室子弟或亲近之人,绝无机缘学习。

郎坤一支于三百年前搬迁到白霜帝国,将本族姓氏改为郎姓,意即由原来温和的“苗”性,改为戾气十足的“狼”性。

世人又无姓狼之人,为了不至招摇,就改为通音的“郎”。郎坤一支不旺,多半时间单传或者男子稀少。到他这一代竟然还是独子,幸好他还有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

三百年过去了,苗为先祖不知是否还在人世。郎家代代相传这个秘密,郎坤更是卧薪尝胆,以图早日洗涮前耻。

自苗为后,苗家意士血脉渐浓。到了郎坤这一代,三十多岁时,他的意力层级已达意王,地位也是封疆大吏。

对郎坤来说,成为意皇,只是时间问题,进入中枢也不是没有可能。报仇看起来已不是那么的遥遥无期。

郎家和神农帮不共戴天。郎坤怎么能让自己的女儿,嫁给和神农帮有莫大渊源的李小剑呢?

郎坤同时也决定要好好整治下密探部门了。这么重要的信息都没有查到,否则怎么会在宴会上出尔反尔的丢人呢。

这段家族秘史,本来郎家代代秘传。而最近发生了些事,恐怕是想瞒也瞒不住了,也没有那个必要了。

江湖上消失很久的“红衣堂”已重现人间,他们暗杀了许多意士,其中有一名还是皇室成员。

红衣堂与神农帮同气连枝,一个现身,另一个肯定尾随。

若说李小剑与神农派没什么瓜葛,非但知道这段秘史的人很难相信,就是满厅见他使出高阶意技的人也不会信服。

红衣堂绝技之一“图穷匕见”。王爷一见李小剑使出这招意技,脸色攸地变得阴冷。

从李小剑的年纪及他表面上的反应,王爷确定他不是红衣堂的杀手。但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为我而死。你不是杀手,你的师父及师父背后的力量却是脱不了干系。

郎坤既已开口,索性都说了出来。他要让女儿彻彻底底死心,从而在以后的大战中不会投鼠忌器。

郎羞玫听了,心中凄苦无比。玄凌寒却很是好高兴,她费了好大的劲才忍住没有表现出来。

李小剑则是一脸茫然,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总督大人,今天宴会到此结束吧?”王爷扫了众人一眼。

郎坤点头,对着厅堂拱手,“多谢诸位前来捧场,今天大家就当小聚一下,欢迎再来!”

“不,爹爹,我相信剑儿与这些事情都没有关系!”人生重大抉择面前,郎羞玫收起了女儿态,对只比他大上岁把的李小剑不再哥哥长短的称呼了。

“羞儿,不得胡闹!”郎坤确实气极。如此深仇大恨,岂能说好便好。

“王爷,这些都不关剑儿的事。是不是,阿剑?”郎羞玫摇着李小剑。

李小剑撑直了身子“总督大人,王爷,此事确与小生无关。”

王爷点点头没有说什么,郎坤则指着李小剑的鼻子说道“你说无关就无关?那“万物生长”已是地阶意技,你一个小小的赵谷土包子何德何能得享大宝?就算你没有为虎作伥,但也是与虎为伍。我郎家岂能与你结亲,愧对列祖列宗?”

李小剑闻言心头一阵愤懑,我李氏虽小,却也不是任人拿捏之辈。他鼓了鼓嘴,强行将火气下压“总督大人,念你为长辈,我不想和你多说。小生无福,高攀不起你的门庭。哼!”

王爷看了看郎坤,他也是第一次知道郎家还有这等惨烈故事。

什么叫血源?就是圈养在那,每日固定抽血,输送给别人。这和畜生又有什么区别?任一有血性的人都不能等闲视之。

王爷知道郎坤是气极,当下也没有在意他的忤逆。李小剑再十恶不赦,现在他也是皇室成员,一般人不能随便侮辱的。

“阿剑”郎羞玫泪流满面。原本就要到手的幸福,突然间不翼而飞,那心中的痛苦谁能形容万一。

“凌寒,我们走!”李小剑手伸向凌寒。玄凌寒冲着他们也哼了一声,就搀扶起李小剑。

几名侍卫上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李小剑扭头看了看王爷和郎坤,大叫道“现在就想赶尽杀绝吗?来吧,小爷我皱下眉头就不算英雄好汉”李小剑胸膛一挺,还很虚弱的身体摇摇晃晃。

第259章 地下行舟

满案小字,密集却不觉拥挤,字偏却不觉晦涩;细看风骨,铁划银钩;遥视神韵,飘逸清新;仿若山中竹林,风拂叶动,飒飒的自然,又如潭内顽石,水掠光动,凉凉的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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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大人,不必如此。剑儿已是我皇家成员,我会给你一个交待的”王爷对总督说。

李小剑听了王爷的话,知道几名侍卫份属总督府。他本来因为意力全无,被几名侍卫拦截,心中颇为不爽。现在见王爷替自己说话,心中又有一丝感动。

不管如何,王爷还是待我如义子看待啊他心里有些内疚,刚才自称小爷,把王爷都给骂了进去。

李小剑一时口快,却不知辱骂皇族,是诛九族的罪,幸亏王爷没有追究。

“多谢王爷成全”总督拱手后,又看向厅中“多谢诸位前来小聚,大家来日方长。来人啊,扶小姐进后院。”

“不”郎羞玫站起来突然大叫一声。厅中已有人向外走去,听到羞玫的叫声又停了下来。

“羞儿,有什么事,我们回头再议”卢雪上来搀扶女儿。

郎羞玫看着李小剑。李小剑不屑一顾。她知道李小剑已然生气,若是此时不为补救,以后恐怕就难了。更何况他身边还有个玄凌寒,更有个没见过面的左轩。

她一把抓住李小剑的胳膊,眼泪汪汪地说道“阿剑,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对你的心永不变。我一定会说服父母的。”

李小剑刚要说话,郎坤恼羞成怒,“还不把小姐拉回去。”几名侍女急忙上前。

“看,你的总督父亲大人,很看不起我这乡下来的小子啊,连问一下原因都懒得问啊。郎羞玫,他很爱你,却不爱我。小生高攀不起。凌寒,我们和王爷走!”说着,李小剑抽出被羞玫抓着的胳膊,也收回了伏地蟒。李小剑意力虽然没了,但他的神识还在。

再说有王爷在身边,李小剑不怕有人对己不利。

“阿剑,等一下”郎羞玫郑重其事地说道,不由得他不回头。

郎羞玫一把抓住李小剑的胳膊,猛地一咬。李小剑现在除了身体结实点,全无意力,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差别。他的神识关键时刻也能自保,但总不至于对付个小姑娘。

李小剑被咬得大叫连连,又不好一巴常扇过去,只好一边叫一边推,妄图分开她。

玄凌寒也拼命拉扯郎羞玫,“你属狗的,你怎么咬人?快松开,我打了。”

郎羞玫被玄凌寒拍了好几下,终于放开了手。

郎羞玫抬起头来,满嘴鲜血,像刚生吃了什么小动物,还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笑呵呵起来,让人看了毛骨耸然。

李小剑痛得直甩手,要是不怕丢面子能哭的话,他当场就能哭出来,“你,你,我上辈子欠你的啊?”李小剑不知道怎么说她。被一个女孩子咬了,他都不好打她,尤其是喜欢自己的女孩。

卢雪紧张地看着羞玫“女儿,你可别干傻事啊。”郎坤也急了“乖女儿,你可别吓唬爹啊!”

李小剑看看卢雪,看看郎坤,一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难道被人白咬了?

他又看向郎羞玫,心里咯噔一下,难不成她给我下了什么毒药,生不能同床,死却要同穴?这个害人精。

李小剑想到这,气急败坏,都想伸手揍她。死都要死了,还要什么面子。我虽不怕死,可也不能随便就死了。

他怒视着郎羞玫,郎羞玫仍是笑意盈盈。

李小剑又心道,疯了,疯了,这一家都是疯子。

他正胡思乱想间,却感应到原本全无意力的郎羞玫,她的血脉竟然在燃烧,虽说燃烧程度很小,远不到自爆,但那也是燃烧,也会痛苦的啊。李小剑意力没有,神识意识可都在的啊。

“剑哥哥”郎羞玫又撒起娇来“你一定要记住,我是喜欢你的,自从皮弄一见我就喜欢上了你。现在,我启动了全兰之法,七七四十九天之后,我就会自爆身亡,这没有办法阻拦。

刚才我咬了你,我是用你的血液引燃我的身体,只有你能救我。剑哥哥,去查明神农帮和红衣堂,给我父亲和王爷一个交待。爹、娘,我喜欢他,不可遏制地喜欢他,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呜呜!”

“女儿,我苦命的女儿啊,呜呜”卢雪抱住女儿哭泣,女儿浑身滚烫。

郎坤彻底傻了眼,没想到女儿对李小剑用情如此之深,竟然不惜引爆自己,虽说不会当时就死,但这四十九天却要如炼狱般受苦,而且越到后来会越痛苦。

哎,罢了,罢了,若是李小剑这小子与神农帮确实瓜葛不大,就让羞儿受个二十来天的苦,以堵天下人之口,然后就让他们结合吧。现在就希望王爷那面能够转圜一下了。

王爷心下虽对郎羞玫的举动钦佩,却没有过多表现出什么。

郎家先祖受辱毕竟是三百多年前的事了,而且远隔万里。元家可是刚刚有一成员折在红衣堂手中,若是李小剑没有个完美的解释,就算身为王爷义子,而且是唯一的子嗣,他也没有办法庇护。

郎羞玫通过这种方式表达了对李小剑忠贞的爱情,让总督重新接纳了李小剑为女婿的想法,也让李小剑有了强大的助力。

就算皇室想对李小剑不利,也要掂量一下,有否必要冷了一名封疆大吏的心。李小剑脑袋一转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李小剑也知道全兰之法不仅有保护自己的功能,也有情人自救的方式。刚才他被咬疼了,不及思考,而今,他的思路终于清晰了。

他低着头看了下血迹斑斑的胳膊,再看向厅中众人对羞玫钦佩的目光,心中那点爱意如雨如池,圈圈扩大。

玄凌寒看李小剑脸上神情变换,轻轻叫道“哥哥!”李小剑捏了几下玄凌寒的手,就向郎羞玫走去。

他拉起郎羞玫的手“羞玫,这份莫大之情,上苍做证,我李小剑,宁负天下不负卿,纵使身消意尽散,也愿与卿同白头。你放心好了,我先随王爷前去,能化解诸事自是最好,若是不能,你先往,我随后。凡间太多烦恼,天上满是逍遥。”李小剑讲得情真意切,两行泪水适时流了下来。

郎羞玫听了爱意绵绵,只觉燃烧的不是血脉,而是燃起了生活的激情。

卢雪哭声更大,她很欣慰女儿有个好归宿,而郎坤唯有心底叹息了。

客人都已散尽。王爷没有着急离开,他带着李小剑和郎坤一家进入密室。李小剑把在竹界之事和盘向王爷和郎坤托出。不过他隐藏了玄凌寒也同在竹界的事。

郎坤听了不置可否。郎羞玫在宴会上已替他挣足了脸面,不是郎坤不肖,不报世仇,而是女儿以死明志。既证明了李小剑的清白,也表明了郎家的刚强血性。

他郎坤不是偏听偏信之辈,但又有几人自愿燃烧血脉,更何况是一个普通女孩?

郎羞玫很是满意李小剑最后的那番话语,她觉得就是为了刚才他那句话,不管多大牺牲都值了。

李小剑见郎羞玫看着他的目光炙热异常,脸上也不禁阵阵发烧。刚才那番肉麻的话,他怎么能说得如此自然呢。

王爷听了沉思一会,说道“此事事关重大,剑儿必得与我去京都一趟。我处理下事情,三日后出发。”

去京都?能见到父母?李小剑往郎羞玫看了一眼,郎羞玫点了一下头。

王爷临出府时,偷偷地对郎坤说“剑儿应该和神农派红衣堂的事没有多大关系,这次带他回京都,一来是让他见一下父母,另外就是向皇兄交待一下任务。你女儿就别让她受苦了。”

郎坤见王爷如此与自己交心,心里莫名感激,待听到女儿之事,老脸一红,那点疼爱女儿的小心思被人一眼望穿了。

但他仍是故作恨恨地说,先让她受受苦,长长记性。其实,他明白王爷仍让李小剑留住总督府的意思,心里也是巴不得李小剑脸皮厚点,当晚就把女儿洞房了。

郎坤身为父亲,自是不愿女儿被人放肆,但一想到她所受之苦,又知道不能不如此。

王爷笑了笑,仍是善解人意地劝说了一番郎坤,心里却道这个老狐狸真是面子里子都不丢啊。

李小剑在王府三日,每日向郎坤夫妇请安后,就去看望郎羞玫,一陪就是一整天。

郎坤希望李小剑这头傻猪快点拱了女儿这棵白菜,让她早日解除血脉燃烧之苦。

第一日,他哪也没去,好不容易等李小剑出了羞玫的闺房,他一头就扎了进去。郎羞玫侧卧在床,经脉觉稳、体温如常。郎坤还没进门就感应到女儿的血脉不再燃烧。

郎坤点点头,心道这李小剑看起来呆头呆脑的,实际上也不是那么笨啊。孤男寡女在一起那么久什么也没有发生,宴席刚过一天就把该办的事给办了。

他看着羞玫红润的脸庞满是幸福的小女儿之态,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放了下来。他把手别在身后,迈着八字步刚出羞玫的闺房,突然间意识到养了那么多年的姑娘,就这么被一个混小子给拐跑了,一股不知从哪来的闷气猛然间占据了整个心扉。

心随意动,身随心至,李小剑还没有回房就被郎坤给截住了。

“郎叔叔,你这是?”李小剑看着气势汹汹的郎坤,一时不知怎么又得罪了他。

“小王八蛋”郎坤举起偌大个巴掌猛地往李小剑挥去,“你敢欺负我女儿。”

李小剑吓了一大跳,意王发怒血流成河。他不及细想,一个风苇度就飘了出去。

郎坤没想到,李小剑意力全无竟然还能逃脱自己的一击。

风苇度是李小剑的逃命绝技,事出紧急,他未及细想就施展了出来。这才发现,就是没有意力,风苇度一样所向披靡。李小剑心头一喜,憋闷了两天总算有点开心的事了。

郎坤一击未中心中更气,你个王八蛋欺负了我女儿,吃干抹净也不来和我打声招呼,就想假装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天下哪有这种好事?

这对未来的翁婿就在总督大院内追了起来。由于他们的速度着实太快,除了极个别意力层级较高的护卫之外,没有人看清他们。

大家只觉一阵风,一晃眼就闪过去了。开始,侍女和佣人们也没有在意,待到郎坤追着李小剑在院内跑了四五圈后,她们才猛然觉得不正常,举着双手也猛跑起来,嘴里还大叫着“鬼啊,鬼啊。”

卢雪和郎羞玫听到大家的惊叫声,跑出来一看,满院的佣仆四散而逃。在他们之间阵阵刮过颜色的风。

母女俩瞅了一圈,什么也没有发现正要斥责下人时,猛然间也跟着醒悟,刚想随波逐流地大喊“有鬼”时,却突然发现郎坤掐着李小剑的脖子,凭空就出现在眼前。

郎坤个高,李小剑个也不矮,但被郎坤用一只手像掐只小鸡一样举在半空。

李小剑双手拼命抓着郎坤的胳膊,就怕他一不留神把自己给掐死了,“叔叔息怒,叔叔息怒。”

卢雪愣了一下反应了过来,“你干什么,糊涂了,想玫儿守寡吗?”卢雪情急,连女儿尚未出嫁,守寡这种有伤名节的话也冒了出来。

“爹爹,快放手啊,他要被你掐死了”羞玫也平复了心情,她拼命拉着父亲。

郎坤看着李小剑,他的白眼珠都翻了出来。郎坤心头之恨稍解,将手一撤,李小剑扑通一声软趴在地。

李小剑边呼呼地喘着气,边告诉自己,一定要尽快学会些没有意力也能防身的拳法,否则碰到个修为高级点的意士就全无防守之力,这太被动了。

李小剑其实早就在留神不用催发意力的拳法,只是那些拳法入门简单,练习成功则太难。

李小剑丢失意力或意力不再前进的状态,一般持续时间都不太长,这也让他懒惰了这方面的修炼。如今,他再一次面临窘态,无意拳法自然又涌上心头。

风苇度自是天下一绝,意王实力也不容小觑。郎坤见李小剑竟能逃脱,初始有些生气,后来紧追之下难免兴起,他不急不躁地跟着李小剑,倒要看看他到底能跑多快。

身为意王,这是近似顶尖般的存在,郎坤没有多少机会施展身手,更难罕有匹敌的人互相切磋。

他们在总督院内前后追了几十圈后,听到佣人和侍女连连惊叫,才知道吓着他们了。李小剑初来总督府,郎坤没有机会展露身手。仆人们自是不识厉害,他们心里害怕也在所难免。

郎坤本以为擒拿李小剑,不过小菜一碟,牛刀杀鸡而已。他催加意力,增快步伐,不料却总是差李小剑一步。有好几次明明都抓到了他的衣裳了,却被他三拐两绕地跑掉了。

又追了两圈,郎坤见卢雪和羞玫也出来了,他怕吓着她们,心里更是着急。堂堂一个意王竟追不上一个普通人,若是说出去,脸皮再厚的人也会羞愧。

郎坤着急追不上李小剑时,突然想到李小剑虽然跑得快,但是却没有一点意力。而郎坤的意力只是催动奔跑,却没有想到要控制李小剑,白白浪费了抓人的机会。

郎坤想通此节,自是不会放过李小剑。他意念一动,就把奔跑中的李小剑像抓青蛙一样给攥住了,尔后一伸手,又抓住了他的脖子掐地他离了地。

李小剑意力虽无,神识却在。意力能够攻击自是铁板钉钉,神识强大也能助力更不需要假设,所以李小剑的风苇度远非在敔山庆典时可比。就连意王级别的郎坤也不那么轻而易举地抓住他。

若郎坤层级只是意大师或意爵,李小剑光凭神识攻击也够郎坤喝一壶的了。无奈郎坤是如假包换的意王高手,只要他愿意,李小剑这个强壮的普通人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叔,叔,这,又是怎么了啊,呼呼”李小剑跑得魂飞魄散、气喘如牛。这要是被未来岳父给打死了,都没地方说理。

“还嘴硬,说,对我女儿干了什么坏事?”郎坤见李小剑得了便宜还不卖乖的样子,气着实不打一处来。

“什么坏事?”李小剑在郎羞玫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傻兮兮地望着郎坤。

“哎,你怎么做父母的啊?也不嫌臊。”卢雪抓着女儿的手臂,她的体温如常。卢雪正感到奇怪,见丈夫这么说,也明白了怎么回事,她仍然俏丽的脸上绯红一片。

“爹,妈,他干了什么坏事啊?”郎羞玫也一副呆头大鹅的样子。

“玫儿,女孩家别插话”卢雪见女儿一副不名世事的样子,着急又心疼。

“啊,没啥”郎坤突然态度大变“我和剑儿比试一下脚程,他虽然意力没了,但是意技还在。不错,不错!雪儿,我们回屋。年轻人的事,别掺合!”

“什么?”卢雪彻底不懂了。她通过女儿的体温知道他们小小年纪已行了夫妻之事,女儿的血脉已不再燃烧。懒人听书nren9

初始,她也有点高兴。后来和郎坤一样,李小剑这头傻猪拱了自家的白菜,她心里多少有些不爽。现在丈夫的举动又让她一下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哪那么多话”郎坤说着拉起夫人走了,边走边喝斥下人“各忙各的,都忤在这干什么?”

李小剑和郎羞玫互相看了看,都没明白怎么回事。

“你爹时常这样抽疯?”李小剑心有余悸地问道。

“你才抽疯,不许这么说我爹。不过,我也有点不明白啊”郎羞玫看着她们的背影深思道。

这时玄凌寒从乔学士处回来了,郎羞玫忙拉着她绘声绘色讲起刚才的院内追逐了。玄凌寒不以为然,却还不得不配合着她,说好棒好厉害。

郎坤夫妇进屋后,卢雪忍不住问丈夫刚才怎么回事。郎坤说,刚开始在闺房时,他感应羞玫血脉不再燃烧,以为李小剑那小子对女儿干了坏事。

待后来,羞玫和卢雪站在他身边时,他才惊觉羞玫的血脉其实一直在燃烧,只是微乎其微,好像被药物或者意力抑制住了似的。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也不好细问,就拉着卢雪回来商量。

卢雨虽出身意士名门,却不喜意力,所以只能从体温上感受女儿是否在血脉燃烧。她听丈夫这么一说,也感到奇怪了。

郎坤让卢雪悄悄去问问女儿,李小剑这一天和她都干了什么。卢雪心急女儿,忙忙地去了,待头日头完全西落了才回来,满面春风的。

卢雪指着郎坤的额头说道“亏你还是个父亲,尽想那龌龊之事。剑儿是个好孩子,给玫儿煎了药,让她的血脉冷却许多。不过剑儿也对玫儿说了,他这药只能管一时,以后只能用意力输送冷却血脉,从而让她舒服些。”

郎坤想起李小剑在竹界两年跟随妙手前辈习过医,也明白李小剑是通过女儿之口告诉他,以后可以用意力输送的办法让女儿不那么痛楚。

郎坤心里不禁有些惭愧自己的小肚鸡肠,又不禁骂道,这小子若是把女儿给洞房了,不啥事也没有了,还用得着药和意力吗?怎么和猪一样,真是傻到了家,我郎坤倒了八辈子霉了,找了这么个笨女婿。

屋外突然有人来报“水家夫人前来探望小姐。”

探望人都是上午白天,怎么天黑晚饭时来探望?不合规矩啊。郎坤有些纳闷,卢雪倒是隐隐猜出了什么。

夫妇二人对望一眼,卢雪出门待客,郎坤径向后院走去。

两位夫人行礼问好后,携手往羞玫绣房前去。水夫人中层家族出身,倒也一身意大师修为。

她刚进闺房,一股鄙夷之色就摆上了脸面,笑里藏刀地说道“郎夫人好福气,觅得好贤婿,这十月半载的就该抱外孙了。来,玫儿,让阿姨好好看看,我家云儿就是配不上你啊。”

郎羞玫不好接口,看向卢雪。

卢雪莞尔一笑,“水夫人说哪里的话啊,我们大家族有大家族的规矩。玫儿为消其父之气,启动了全兰之法。这血脉燃烧之痛,就是普通的意士,若不是事出危急,也不会以身犯险吧?那种痛楚不是常人所能容忍的。至于说婚事,肯定要等剑儿那小子给我们家郎总督一个交待才行。别的,就只能更为延后啦。”

卢雪一口一个大家族,一句一个郎总督,气得水夫人柳眉倒竖。

女人,最可怕的就是嫉妒。上层人家的小姐公子从小就认识,就算不熟也多半相知。

水夫人也是冰雪美颜,无奈家族中等,自身再拼命努力仍是比不上随遇而安的卢雪。长大后,水夫人嫁了个军中正冉冉升起的水洪,以为这下能稳压卢雪一头。谁知人中翘楚的郎坤又对卢雪穷追不舍。

水洪纵然厉害,郎坤更是拔尖,他的武功修为、官场机遇远非水洪可比。郎坤做到总督之位时,水洪还在边塞与蛮族鏖战。

家族权势一时改变不了,水夫人除了心中较劲之外,一时也无可奈何。她今天来探望郎羞玫是带着丈夫所给的任务。

她要确定郎羞玫这小蹄子,昨天众目睽睽之下表现地那么刚烈,背后是不是表里如一。若是这个浪蹄子一时忍耐不住,和李小剑那小子勾搭成奸,她就要宣扬得人尽皆知。

女儿水性杨花,老娘也不会忠贞节烈,她倒要看看到时卢家的脸往哪搁。让你豪门巨族,让你名门之后。哼!

水夫人昨天听了丈夫要她来打探消息的话,若不是水洪强拉硬拽,当时她就要过来瞅瞅。

水夫人见卢雪明里暗里说郎羞玫和李小剑没有做什么越礼之事,鼻子里嗤了一声,刚想搭话,卢雪手一伸手拦住了她的话头。

卢雪接着说道“还好剑儿家学渊源,竟懂得杏林之法。他为玫儿配了药,压制了血脉燃烧。玫儿过来,让你水阿姨把把脉,看那药还有疗效否。”

水夫人愣了一下,看着卢雪笑意盈盈的面孔,心道还和我摆空城计,当老娘不好意思查验?我今天就是要让你当场出个洋相。

水夫人嫣然一笑,老脸厚重,她上前抓住羞玫的胳膊说,“玫儿,让阿姨看看!”

郎羞玫很是抗拒,她明知道水夫人是过来查验她是否与李小剑有苟且之事,碍于面子,她还不好拂袖而去。

她可知道这个水阿姨哪懂什么医学常理,丢本医书给她都不一定看得懂。

水夫人抓住羞玫的胳膊,还不忘冲着卢雪笑了笑。就这种雕虫小技,还好意思拿出来丢人现眼。她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手轻轻搭上羞玫的脉搏,脸色却倏尔一变。

卢雪倒是大家风范尽显,微笑俨然,“水夫人,我家玫儿身体还好吧?血脉燃烧还压得住否?”

水夫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她是意大师修为,手都触到了人身,再感应不出羞玫的血液在燃烧,她的祖师爷都要跳出来向她兴师问罪。水夫人脸上阴晴不定,一时陷入沉思。

羞玫轻轻扯了下胳膊,“阿姨可以放手了吗?我看您好像有些不高兴啊。”

水夫人闻言娇俏的脸上一片酡红。水夫人也不是等闲之辈,她马上调整好情绪,皮笑肉不笑地恭维道“郎家果然得到好贤婿,是我那蠢笨云儿所不能比配的。妹妹也有个好女儿,卢氏家风果然令人景仰!”

水夫人刚听说李小剑和水洪能拼个两败俱伤时,她还不信。就算水洪伤势较轻,李小剑则连意力都被打没了。但一个是四十多岁的意爵大将军,一个是十六岁的学士少年。水洪别说晕迷倒地,就是动一下脚步,也会被同层次或者更高层次的意士笑掉大牙的。

现下水夫人则不得不信服。这李小剑不管是真有能力,还是投机取巧,就算是投机取巧,那也是能力的一种。

别的不说,就是他能配制药物压制血脉燃烧,这就非常人所及。整个华士从没有听说过,就是放诸白霜帝国,恐怕有此能力的人也是凤毛麟角,少得可怜。

水夫人刚来之时趾高气扬目空一切,现下就有些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

燃烧血脉那就表明要鱼死网破了,有几个会像郎羞玫一样是为了给情人求情?有能力压制血脉燃烧的自是意士高手,不需要假手他人。没有能力压制的,一般也不会想到去燃烧血脉,因为燃烧血脉纯靠自愿,不会出现一不留神血脉误燃的情况。

若是那些比意皇还高级的意士想燃烧你的血脉,他们也有办法控制你的血脉燃烧。所以根本没几人想去研究如何用药物压制血脉燃烧。

这纯粹是李小剑的师父妙手在竹界呆了几百年无聊研制出来打发时间的,倒让李小剑捡了个巧。

巍峨宏伟的皇宫面前,李小剑心潮澎湃,竟也生出一股“彼当取而代之”的豪迈。

李小剑脑中藏有天离恨的记忆,不知不觉少了些许少年的张狂和锐气,多了几分成人的内敛与稳重。

但这不代表他不是少年,特定条件下,他也会有指点江山激昂人生的激烈壮怀。少年当有拿云志,若不轻狂待何时。

一名黄衣太监引领王爷和李小剑往内殿走去。

昨晚李小剑向乔学士、玄凌寒交待完事情,给郎羞玫也留下足够的药物,就按约定时间前去王府与王爷会合,共同前往白霜京都。

李小剑到王府时,王爷正在练习书法。李小剑执礼后就坐在旁边等待,这一等就是大晚,李小剑几次想询问王爷何时出发。

京都虽与华士接壤,但皇城与寿山相距甚远,乘坐普通马车需要二十个日程。若是只有李小剑一人,他将风苇度施展到极致,不过就是一个多时辰。若是王爷能不忌身份,催动意力同行,最多也就两个时辰。

以王爷身份之尊和羞玫血脉燃烧之限,他们不能孤身御意前行,至少应该乘坐气派的摩天鹰,或速快的极光鹤等飞行兽,但那也需要十几个时辰,一天多的时间。

时至半夜,王爷终于写完。他看着满桌的蝇头小楷甚是满意,招呼李小剑过去观看。

李小剑耐着性子往前一瞧。

满案小字,密集却不觉拥挤,字偏却不觉晦涩;细看风骨,铁划银钩;遥视神韵,飘逸清新;仿若山中竹林,风拂叶动,飒飒的自然,又如潭内顽石,水掠光动,凉凉的舒意。

李小剑万料不到尊贵如斯的王爷,于书法上的造诣是如此深厚,不让书圣,羞赧书神。

他一时看呆了,尤其是从字中画里迎面而沐的自然舒意,让他更是一时难以割舍。他左看右望,默诵成声,正流连忘返间,突觉意海一动,消失不见的意力似乎又在慢慢涌现,先是泉眼无声,而后溪水细流。

李小剑骇然,难不成观看书法艺术也能让我修炼意力?他心中刚要窃喜,意力突然消退,意海空空如也。

他愣了一下,垂头丧气起来,旋又安慰自己,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意力数次丢失又数次重回的。

“剑儿,剑儿”王爷见李小剑出神,轻轻叫道。李小剑听见王爷叫唤自己,忙答应“父王!”

“剑儿,你怎么了?叫了你好几声没有反应,吓坏我了。”王爷脸上满是关爱之色。

叫了几声?难道我的意力重现是被王爷打断了?李小剑心里一动,回答王爷道“父王书法,怎能写得如此之好,可否赏赐孩儿几份,不求能学得一分神似,只想闲暇时光可以欣赏陶冶。”

李小剑语气真诚,态度诚恳。

王爷身边自是不缺拍马之人,但多是趋炎附势之辈,今日能得到一个半大小孩的吹捧,王爷喜不自禁。

更何况李小剑还是他的义子,他的东西名义上也是李小剑的东西,而李小剑却没有心安理得的享受,却是恭敬地请求。

溜须拍马之人用词极尽华丽,新收义子却一句反问怎能如此之好。二相对比,朴素中显真情,王爷高兴地恨不能连整个书室都赏给李小剑。

李小剑也不贪多,取过王爷案上刚书写完毕的小楷文,又找了几副草书山作,就心满意足地打包收好。

王爷让他再挑选几副,李小剑满足地说,我先欣赏完这几副,待我能力提高再向王爷索取,否则暴殄天物啊。一席话说得王爷又心花怒放。

李小剑还是没有忍耐住,他询问道,“父王,我们何时前往京都?”王爷笑笑,“你是着急见你父母,还是心忧小情人啊?”

“都有。”李小剑条件反射地回答。说完,他就觉不妥。小情人,丢死人啊。

王爷看着李小剑面色绯红,心道果然还是小孩子,也不再为难他,就说“别急,别急。走早了,皇宫还没有开门。”

还没有开门?王爷不乘坐飞行兽,要与我用脚力吗?好有个性的大人物啊。李小剑心里感叹。

王爷拉着李小剑又东拉西扯一会。待到月悬真武、漏静更深时,王爷站起身对李小剑说,“我们走吧!”

李小剑紧随王爷身侧。王爷前面有两名侍卫引路,身后有两名侍女,最后又跟了四名侍卫。

李小剑暗暗吃惊。意王竟如此强悍,除却自己,还能携带六名随从狂奔?可看着又不像,前头两名侍卫并不是向外走去,而是蜿蜒曲折,最后走到后花园的一个厢房。

厢房门口另有十数位侍卫把守,一见就不是寻常之地。

李小剑左看右瞅,启动神识四处感应,完全没有发现有什么飞行兽停泊在此处。

两名引领侍卫拿出腰牌,守卫之人仔细端详了下王爷,就打开厢门。李小剑心里忽儿一疼,如此守卫森严之地,难道是我父母被关押之所?他们根本就没有在京城?李小剑偷偷看了眼王爷,心里五味杂陈。

厢房内并无什么陈设,光光的像一个搬空了的杂货间。王爷并李小剑共八人全部进入厢房后,厢门重又关上。

这是要干什么?李小剑脑海中迷茫混沌一片。

众人站好后,引领侍卫在左首窗格一按,李小剑就觉脚下一顿,整个地面忽忽下沉,好像身在吊篮之内持续下潜一样。上天没有,下地却是。

下潜了大概数百米,又是一顿,厢门打开,李小剑眼前豁然开郎。亭台栏檞、萝竹蕉菊,仿佛又进入一个大花园。

李小剑仔细瞅了瞅,这是一个很大的地下空洞,洞顶数颗头大的夜明珠悬挂,照得四周如白昼一般。

李小剑一声不言,紧跟王爷身后。众人又在林中静走,转过一片密林后,眼前突然出现一只巨大木舟。木舟长约数十米,大如两只摩天鹰。那木舟停放在草地上,船上人员齐全,灯火通明。

李小剑仍是不知如何前往京都,心想反正到时候就知道了。舟前侍卫见王爷来到,低头叫声王爷后,仍挺拔如松。王爷也不答话,径向舟上走去。

一行人等进入内舱,王爷指着左手边的客房“剑儿,你就住这间。我住你对面,有事可到对门找我。”王爷说完后,又指派了名侍卫随时听候李小剑差遣,就走入对面客房。

王爷座船自非常人可比,装修奢华、内外成套,先到会客室,再穿圆门进入书房兼卧室。会客室内古董把玩满墙皆是,书房兼卧室紫薇、楠木须、云碟花成盆接串。

李小剑躺在床上,双手叠于脑后做枕,想随便睡会等待天明,又辗转反侧全无睡意。他想了想就起身打开门。

门口站着那名随候的侍卫,王爷门口也有一人。侍卫见李小剑出来就问“小王爷有何吩咐?”

“没什么,睡不着出来转转,很少见到这么大的木船”李小剑不知道怎么去京都,王爷也没有和他细说。他心下好奇,自己出来瞅瞅。

“那小人领小王爷四处走走吧?”侍卫上前恭声问询。

“不用,不用。我自己走走,有个人跟在身边不舒服”李小剑摆摆手。

李小剑虽也是名小少爷,但意士家族出身,向来自立地早,身边基本无人跟随。

第260章 (剑)宫乐宜人

水出细泉,浸床无声,干涸的河谷慢慢有了潮气,粉尘般的泥土发出轻轻的扑扑声,重新又凝结粘稠。岸边枯草,河床黄叶,慢慢吸食饱胀了肢体,圆润可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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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台栏檞、萝竹蕉菊,仿佛又进入一个大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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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遒劲的书法一一在脑海中呈现,如锥画沙、鸾飘凤泊;如猊渴骥、明露仙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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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坚持,说王爷吩咐要保护小王爷的安全。李小剑一想自己身无意力,若真遇到危险,确实也难以脱身,再一想,毕竟是父王对自己的关心,若强行拒绝,下人也难做,就不再声响,任凭侍卫跟随。

李小剑走上甲板,往四周看去。

竹茂林密、鸟飞虫鸣,木舟稳稳地停放在架台上。李小剑猜不准如何前往京都,就问随候侍卫。

侍卫有些吃惊,小王爷都登上了木舟,居然还不知道如何前往。

木舟是个绝顶秘密,侍卫虽然知道,但是王爷命令谁也不能谈及,就算两人都知道也不能互相谈论,否则格杀无论。

侍卫想了一会说,“小王爷,别急,您马上就知道。另外,事关机密之事,小王爷可以直接问询王爷。”

李小剑一听就明白侍卫不方便明说,但也算间接告诉了自己,可稍待便知。他冲侍卫点了点头。

一柱香后,正在船尾转悠的李小剑,听闻一声“起锚!”,就见几个兵勇有条不紊地把铁锚拉了上来。

要开动了?旱地行舟?

李小剑迅速跑向舟首。侍卫只觉眼前一花,李小剑就不见了踪影,他刚想大叫,猛然又发现李小剑在船首,他忙跑了过去听候吩咐。

李小剑见侍卫脸上着急神色,就想缓缓他的紧张“为什么现在才起锚啊?”

侍卫还在惊奇李小剑怎能如此神速,身为初级意士,他感应地出李小剑就是一个普通人。

他见李小剑问,平静了下心情回答“时间尚早,一般要待王爷就寝后,木舟才出发。”这个问题可以回答。

侍卫正回答,李小剑感到木船微微一震,若不是他的神识已到高段意王级别,他也感觉不出。

李小剑心道要起动了,他忙屏声凝气要好好见识一下皇家之舟的风采。随着刚才的微震,木舟仿佛正在修行中急剧升级的意士,先意生、再意师、再意教、意大师、意爵、意王……

李小剑感应不出来了,但是他相信木舟仍在提升等级。再过数息,木舟稳稳向前移动,自如地若是闭上眼睛根本发现不了移动。

李小剑趴在船边往下一看,木舟已脱离支架,平平地悬空向前行驶。李小剑再往前看,密林厚枝仿佛犁田耕地一样,纷纷向两边闪去。

木船行至洞边,前面就是垂直石壁。李小剑疑惑这要再往哪去呢?就见木舟方向不改,直直仍往前冲。

李小剑一惊,向身后大叫,“快闪开,要撞船了。”说着他拉上侍卫一个风苇度就闪到了船尾。

他待了一会,却没有想象中的船破石损、惊天动地,反而仍是平稳前行、风过如吟。

侍卫再次被李小剑的速度惊呆,他结结巴巴地感谢完,就问李小剑“小王爷,是意王,还是还是更高?”侍卫身在王府多年,见过王爷的身手。

李小剑没有在意侍卫的问话。他往前看去,前方没有了墙壁,黑茫一片,再往后看去,依稀还能见到点点亮光。

木舟如流星划过黑夜,平稳、快捷,比摩天鹰、翅尖马等可舒适多了,感觉未动其实在动,好像未行其时已远。

李小剑又生出了“大丈夫当如是”的感慨。

李小剑转过脸来,看见侍卫巴巴地望着自己,才想起他的问话,目光黯然了,“我身体不太好,现在没有一点意力。”

侍卫不太相信李小剑的话,以为他身藏法器掩盖了意力。身为王爷义子,再昂贵的法器,王府也买得起。

他又见李小剑情绪低落,只好安慰道“小王爷吉人天相,以后什么都会有的。”侍卫不太明白李小剑是什么问题,看见他不开心,只是机械式的安慰。

李小剑看了看他,笑了笑“谢谢你,一切都会有的。”

李小剑可想不到那侍卫只是随口一说,他只感觉一个陌生的侍卫对自己关怀有加,心中就充满了感激,也重新燃起了一些斗志。

李小剑根据刚才感受到的意力层级估算,这么大的木舟行驶到京都不会超过四五个时辰,明天一定能到。

他回到客房,想着侍卫那句一切都会有的话,就冥想起记忆里的无意功夫。天离恨的记忆浩瀚广博,不需要意力就能学习的攻防技法也不可胜数,只是李小剑多半不能研习。

能够入眼并且速成的技法,不是需要丹药辅助,就是需要意力灌输。

丹药,李小剑能炼一些基本的,太高级的不敢保证,而且材料也不好说。

意力,得找高人相助传输,可高人那么好找?还得自身也有意力。若是自身就有意力那就不用费劲受累的练什么无意功夫了。

曾为意大师的李小剑,人瘦有肉、力大个高,对付一般泼皮无赖不在话下,碰到稍有意力修行那就只有束手待毙的份。

李小剑思来想去没有什么好办法,最终还是决定挑选一套稳妥的破意拳“黛玛七式”练起,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黛玛七式,无意力修行,破意拳法之一。据传为一失恋后大彻大悟女子所创。其动作飘逸、招式快捷,练成后,出拳挥手掌风阵阵,抬腿踢脚罡流涌涌。

因其心静行先,自然流畅,与人对阵时,一般意士尚未有所反应即已倒地受伏。同等意士则因其飘忽不定、行踪难测,往往要与之相持好久,一不留神也会阴沟翻船。高等意士,则需速战速决,能避则避,勉强也能周旋一二。

欲练此法,每升一层,需先过七情六欲之关,方不受一般的意念之力控制。七情,喜、怒、哀、惧、爱、恶、欲;六欲,眼、耳、鼻、舌、身、意。

李小剑年纪尚小,七情六欲束缚较少,除了爱俗稍有苗头,别的几近无欲无穷。基础境界关隘很容易就通过了,接下来就是依照记忆中的拳谱练习。

李小剑无语打了几遍,大汗淋漓,虽感觉进展不大,内心却是安稳不少。他出门洗浴后又回到卧室,这一折腾反而更加无法入睡。

他又反转几次就起床,拿出王爷所赐的书法画卷一一铺在地上。

先是蝇头小楷、再是行书山作,依次排开。李小剑缓步行走在画作周边,约摸盏茶时分,他盘腿而作,闭目随神。

王爷遒劲的书法一一在脑海中呈现,如锥画沙、鸾飘凤泊;如猊渴骥、明露仙珠。

李小剑只觉三魂徜徉、六魄轻荡,说不出的舒服惬意,更没有令他失望的是空空如也的意海又泉眼成千,细流汇聚。

李小剑心中窃喜,感叹自己定是上辈子受的委屈太大,这辈子来享福了。意力失而复得,得而复失,一而三再而三地失,也能再而三三而一地得。不,不,千万不要得意忘形,黛玛七式该修练还是要修练,上天恩赐的要心怀感恩。

李小剑拼命提醒自己,好事可能会有,但是不会总轮到他身上。他已恢复了几次意力,这次意力能再回复那是最好,若是不能回复,他也要感谢上天的厚爱。

李小剑平静下心情,也不急着催促意力涌动。他放心平意只任泉溪缓涌,水流清澈。他可不能忘了,就在上船前不久,王爷轻轻拍了几下,他的意力就消失地无影无踪。

水出细泉,浸床无声,干涸的河谷慢慢有了潮气,粉尘般的泥土发出轻轻的扑扑声,重新又凝结粘稠。岸边枯草,河床黄叶,慢慢吸食饱胀了肢体,圆润可爱起来。

河宽道深,水慢流缓,足足三个多时辰,意力才汇聚成一个不大不小的湖泊。

李小剑心道,回来了!

湖面慢慢波动,不再向前,而是回首成旋。先是只有周边河流,引绕最大一圈,内里仍是波平如镜。惭惭水动纹多,由外及内,整个水面旋转起来。

其后不久,外围水纹越涨越高,内里水源却渐渐起离。待得外水高如矮墙,内里已然水无气干。

剑这晶嘴角微挑,不急不燥。

旋速增大,水墙持续升高,内里已全无水源,只在周边如鱼逆游,层层往上。待得最后一滴水流进入墙幕,水漩成形,层层收紧,蓬勃有力。刚还宽大圆肥的水漩渐渐瘦回纤细,如虹吸带绕般直向天际飞去。

李小剑表情严肃,安之若素。

水漩飞升,旋转,整个脱离河床,缓缓却又极速,直达天边。渐渐在极目处只唯细影,尔后突然消失,那点天空平静如常,几息后突然一亮。整个世界蓦然清凉,尔后从那发亮出落下几点雨滴,慢慢成串成珠,再然细雨如丝,最后汇聚成一个小小的湖泊。

李小剑再次重为意生。

他睁开眼,长吁一口气,心中还是控制不住情绪,不知是高兴还是难过。

几天前还是一名意大师,现在只是一名小小的意生。而且这次的意力恢复真是太慢了,折腾了一晚上才只恢复到了意生,若是以后再次丢失意力的话,恐怕回复时连意生都没有,和废人区别也不大了。

虽则以李小剑十六七岁的年纪,成为意生也是不错的修行速度。但在大洋大海里冲浪逐波过,再回到小河小溪里,有些失落也是在所难免。

好在李小剑三番五次碰到这种情况,多半已有些熟悉,并不是普通人那般难过。

他收拾好画券,往床上一躺,没一会竟睡着了。

李小剑被敲门声吵醒时,卧室内仍灰暗一片,接待室中的万年蜡光亮如常,好像一夜下来基本上没有烧掉什么。

李小剑高声应着“来了,来了。”外面侍卫说“小王爷请起床,跟随我去餐室。”李小剑大声说着好。他将床头厚厚窗帘打开,外面疏影横斜、阳光明媚。

李小剑定睛瞧了瞧,木舟实际上又置身于一山洞内。李小剑在床上坐起,自言自语道,怎么会这么大意,敲门几次方才听见。

木舟出口与入口一样,置于王爷京都府内。时已不早,李小剑匆匆吃了点饭,就与王爷同去皇宫。

内殿门口,数名金甲侍卫威严站立,从殿内传来的丝竹笙笛,袅袅绕梁,煞是好听。黄衣公公驻步回身,“王爷请稍候,皇上正在用膳,容小的通报一声。”

“桂公公不用通报,皇兄日夜操劳,就让他享受一下片暇清闲,否则我太对不起白霜黎民了。”王爷态度诚恳。

黄衣桂公公笑道“还是王爷手足情深,知道体谅皇上,若是别的王爷和大臣都似您这一般,那真是白霜之福、天下之幸啊。”黄衣公公与王爷相熟,说话赤裸裸的站边。

“这是臣弟本分,应该的,应该的”王爷仍是真诚无比。

李小剑心道王爷和皇上一母同胞,果然情深意切。不知道皇上见了我,会不会也爱屋及乌,不要太难为我。

“那王爷您稍候一会,皇上一用完膳,我就通报。”

“有劳公公!”

“折杀小奴!”黄衣太监进了内殿。

王爷转过身来对李小剑说“皇兄心怀社稷、兢兢业业,一般三更才眠、五更就起,及至现在吃饭时分才舒缓一下,我们不要打扰他。”

“皇上,皇上,不是,想什么时候睡就什么时候睡,想什么时候起就什么时候起?”李小剑有些吃惊。他不是官场中人,以前不关心这些细枝末节。

“前朝的皇上可能如此,但我朝皇上个个殚精竭虑、发奋图强,没有那懈怠之辈!”王爷骄傲地说。

“这才是好皇帝啊”李小剑由衷地感慨道。

“剑儿,我们静下心来听听这宫乐,对静气修身大有好处,皇上就是靠此去除劳乏。”王爷说完后站在那就闭上了眼。

李小剑此刻也明白了,王爷是怕他多想,以为皇帝怠政,坏了皇帝的名头。果然上阵亲兄弟!李小剑深为王爷替皇上着想而感动。他也闭目养神。

宫乐入耳,如晨露盈额,晶莹而下,又如早春嫩芽,新绿养目。

李小剑听了意力不觉运行,周天全穴缓走数遍后,意海竟是充盈了几分。

李小剑心道,果然是皇宫,白霜顶极的存在,就是听个乐曲,对修行也大有裨益。豪门贵府的好处果然不是寻常人家所能想象的。

第261章 (剑)假山后

小道落叶满积、浮土杂叠,好在青石铺就,触底扎实。走在上面如同山间小径,倒是别有一番风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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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首假山林立、怪石嶙峋,披满了绿被藤蔓。右首一不大不小的湖泊,在最远边有一小亭,石柱斑驳,璃瓦缺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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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谷城时,李小剑的少年天才美名实至名归。比他年长许多,就算二十岁时能够进入意生行列的意士就能令人羡慕嫉妒。何况他乎?

在华士省城寿山,十七八岁的意师,二十岁左右的意教比比皆是,更不要说还有总督与王爷两个意王。

不知京都之地又是何等的逆天。李小剑心念如此,内心突觉一股火热,他的自信又极速膨胀。

天下再大,大不过人的脚掌,世界再宏,宏不过人的心胸。我,李小剑,定也会是一个传奇的存在。

李小剑从来都是志向高远之辈,虽有低谷,但多是高昂。他不过是听了皇宫的一首寻常乐曲,就全然忘记自己刚丢了意力,反而生出了凌云之志。

桂公公出来宣召,王爷和李小剑跟着进入内殿。

殿内已撤去膳桌,一身穿龙袍金服之人端坐几案之前。李小剑心道这就是皇上了。

皇上青春壮年,好像比王爷千寿还要小上几岁。他无喜无怒,面色平和,却是威仪自生。

在他两边站着两名黄衣人,其中一人正是引领王爷和李小剑入内的桂公公。桂公公慈眉善目,另一人虽也纤弱柔气,却面罩寒霜,眉宇间隐隐一股杀气。

王爷施礼后,将李小剑引上前来。皇上已知前因后果,李小剑叩拜后,他淡淡地说了句“平身!”李小剑叩谢后站起。

皇上询问,“听说你和神农派与红衣堂大有渊源?还力挫我华士意爵将军?可有此事。”

李小剑低头暗忳该如何回答。此时他可不敢看向王爷,皇帝问话还用得着王爷同意?李小剑只思虑了一下,就决定实话实说。

他相信王爷应该早就把事情上报皇上了,毕竟红衣堂杀了一名皇室成员,攘外必先安内,皇上和王爷肯定要先维护内部团结。

李小剑就将如何认识冬稼等师父,及如何力挫水洪之事又从头说了一遍。言语中李小剑仍没有说及玄凌寒,也没有告诉皇上他会变身之法。

李小剑实话实说,却也没傻到什么都说。

得窥皇颜三生有幸,伴君如伴虎,这两个道理他都懂。至于可以力挫意爵的原因,李小剑说他的修行不同于常人,因为没有意芒,所以有时意力会失控,会忽大忽小,也会忽然消失。现下他修炼好久,终于又回来了一点。

皇上听完后,并没有说话。右首的那名瘦弱黄衣突然施展意力扼住了李小剑的喉咙将他凌空悬起“皇上问话,还不如实招来?”

“小生,小生,但无半句,虚言。”李小剑心下很是着恼,没有意力或是意力太低,就被这些意士们随意拿捏。

耻辱,绝对是耻辱。李小剑一边回答,一边暗暗发誓,今日所受挟持之辱一定会百倍奉还。

“任公公,还请手下留情!”王爷一见李小剑被扼得气喘吁吁,爱子之情不免流露。

任公公好像完全没有听到王爷的话,还催动意力猛击几下李小剑的腹部,让他疼痛难忍,差点大小便失禁。

李小剑无比着恼,心道平时倒是没随身携带几个爆炸法器,炸死你个王八蛋。

“还不照实说来,否则别怪本公无情,皇室成员也是谁都能杀的?”任公公尖声厉叫。

“小生并无,虚言,要杀要打,随你的便,要是,皱下眉头,小爷就是,你养的!”李小剑腹中巨痛,说话赌咒发誓,还恶毒地骂了他一句,就是你养的,他明知道太监无法生育。

果然任公公娇俏的白脸一红,“放肆!”意力攻击更甚。

李小剑刚说了皱下眉头就是任公公养的,现下不仅眉头皱了,还咧着嘴,不过嘴上仍是不服。他那点意力,在任公公面前连螳臂挡车都不算。

李小剑现在非常后悔平时没有加紧修炼意力,或者练套无意的拳法及时解决没有意芒的隐患。

现在好了,因为受到牵连就要被一个太监活活打死。也罢,早死早投胎,来世做枭雄。李小剑已然不畏死亡,那面上的神色就轻松许多,“断子绝孙的家伙,就这点能耐?”

引领王爷入室的桂公公听到李小剑一说,微微抬了下头。正紧张李小剑的王爷赶紧说“剑儿有嘴无心,还请桂公公不要多心。”

李小剑可管不了那么多了,临死也要图个嘴上痛快“你个娘娘腔,打人也是,花拳绣腿啊?好像给大爷,捶背按摩一样。”

“哈哈”皇上倒是笑了“小子果然硬气,皇弟倒是收了个好儿子。”说完他看了眼任公公。

任公公哼地一声收了意力,李小剑扑通一声,委顿在地。王爷讪讪地不知说什么好。

李小剑知道牵连到皇室成员被杀,不是那么容易过关的,但是没想到一见面就让太监给毒打了一顿。

皇上虽说他是好样的,但李小剑却不想这顿打被挨,他恨恨地看了一眼任公公。任公公仍是面罩寒霜,一副你奈我何的表情。

李小剑挣扎了几次没有起得了身,心中怨气更大。此时突觉一股意力缓缓输入身体,李小剑一抬眼,看见皇上正微笑地看着自己。

李小剑知道皇上在给自己输送意力,他对皇上突然少了许多恶感。

李小剑现在是意生级别,神识却是意王,但是仍感应不出皇上的确切层级,但想来不为王爷为低,甚至要高上不少。因为不一会,他的腹内就感觉没那么疼痛,人也能坚持着站了起来。

皇上和王爷又闲话了一会,最后口谕给李小剑“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不过念你是王爷义子,朕给你两个月的时间,抓住杀害皇室的凶手。否则,不仅你不容于白霜,你之亲朋好友也不容于白霜!”

李小剑脸色煞白,这叫什么事啊,亲朋好友不容于白霜,这不就是株连九族吗?就我现在这能力,别说抓凶手,不怕人抓就是祖坟冒青烟了。郎羞玫啊,郎羞玫啊,我上辈子欠了你多少债啊。

李小剑虽是牢骚满腹,却不敢当堂咆哮。为了亲朋好友,他只能忍,再忍。没有实力,只能任人宰割,我要成为童天地,我要成为天下第一。李小剑愤愤地发誓。

京都之行唯一让李小剑感到还有些欣慰的,就是王爷可以安排李小剑去见父母。

王爷有事要出门三天,李小剑留在皇宫学习礼仪,并习惯下皇室生活。与王爷分别后,李小剑就由桂公公领着去见大内侍卫总管元文。

元文是皇帝四子,年约二十,与其父一样温文尔雅,却没有帝王的严厉,让人心生亲近。李小剑去时,元文正拿着一本《随园小记》在诵读。

李小剑上前行礼,元文走上前来笑道“剑弟不用多礼。前天就听父皇说皇叔收了义子,不想今日就见到了。以后你我都是兄弟,不必见外。一会你去找元宣皇弟,由他来安排你的饮食住宿。以后有什么事解决不了,也可以直接来找我。”

听着元文的关心话语,李小剑想到多年不见的兄长,不知哥哥怎么样了。他的眼圈不禁一红,又怕元文多心,忙说“多谢总管大人!”

“不,称皇兄即可!”

“多谢皇兄!”

李小剑和元文闲聊一会,就起身告辞。元文又叮嘱几句,就让桂公公带着李小剑去找元宣。元宣是侍卫副总管,刚过十九。元文书生儒雅,元宣刚好相反,孔武有力。

桂公公引荐后,元宣点点头,分派李小剑去怡景苑居住。桂公公听了张了张嘴闭上,想了想还是说道“怡景苑本是太后寝宫,剑小王爷去居住,是否僭越?”

元宣听了浓眉一竖“剑弟是皇叔义子,也是太后孙辈,住进去有何不妥?还是剑兄弟只是义子身份,让桂公公觉得他不配?”

李小剑心中一凉,这位元宣皇兄不像看起来那么好相处啊。

桂公公忙言“总管多心了,是老奴的不是。”

“好了,不用多言”元宣直接决定了。他又转过头来对李小剑说道“怡景苑是太后千秋之前最喜欢的住所之一,我们后辈一直保持原样,常去缅怀。

我若不是公务缠身,应答父皇方便,早就搬那去那住了。希望皇弟能够替我们这些孙辈好好打理怡景苑,以寄托我们的哀思。”元宣说着一脸悲戚。

李小剑听得云里雾里,觉得不会这么简单。

桂公公是庆王爷交好之人无疑,他都明言阻止了,这位元宣皇兄为何还是这般说辞?他向桂公公看去,桂公公不易觉察的轻轻摇了摇头。

伴君如伴虎,皇宫无小事。李小剑可不想一来就牵扯到宫廷斗争。

“莫非剑弟不满意?那没事,你自挑一房,只要在我的职责范围内,我定会给你安排”元宣的话冷若冰霜。

“不不,小弟初来乍到,一切听从皇兄安排”李小剑大声地回答,他要尽可能让更多的人听到,不是他想去住的,是元宣皇兄安排的。万一怡景苑边上有财宝室或妃子们住所,出了什么事元宣也脱不了干系。

李小剑生于边疆,对官府皇上没有内陆黎民那么尊重,唯唯诺诺全是因为牵挂父母。

一名侍卫抱着生活用品领着李小剑七拐八绕地来到皇宫一角。

为防刺客,皇宫内一般没有高大树木,这角却是郁郁葱葱。院墙上攀藤附叶,院内参天古木的浓阴都遮蔽了院外的小道。

正对南面的院额上刻着“怡景苑”三字,苍劲有力、纤尘不染。紧闭的大门上铜环崭新、铜锁锃亮,仿佛随时在恭迎太后。

侍卫将李小剑领到后,将生活用品及一串钥匙交给他,说了声“告辞”也不待李小剑回答就扬长而去。

元宣对李小剑不冷不热,他的手下对李小剑也就没那么客气。李小剑知道元宣不是针对他,应是他的长辈和庆王爷不太对付,他只不过被殃及池鱼罢了。否则他一默默无闻的小子怎么会引起正宗皇室的敌意呢?哦,对了,说不定和红衣堂有关。

侍卫拔腿就走,李小剑也不以为忤。有因就有果,反正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李小剑拿出钥匙打开院门。刚推开那一刻,他吓了一大跳,一股霉潮之味差点把他推翻倒飞。

院内更是茅草疯长、断壁漏窗,一派破败残象。

这是太后千秋之前最喜欢的住所?是太后青春之前最喜欢的住所吧?起码有三十年没人住过了吧?

地上厚厚的一层浮土,长满了矮草野花,间或还有不知名的动物匆匆而过。屋顶墙角也是杂草丛生、点花摇曳。若不是还有房舍、石凳、圆桌,谁人能想到这里曾经住过太后。

剑之真正明白元宣对他的敌意有多深了,或者说对王爷的敌意有多深了。反正没人,更是腹谤,李小剑不怕有人说他妄议皇家或对太后不敬。

李小剑将生活用品放在门外台阶之上,长叹一口气催动意力除草吹土。李小剑现在只是意生,意力有限,动作未免就粗暴了许多,一时间草飞根乱,土扬石走。

片刻工夫李小剑就清理出了主路。他走在宽大石板上,望两边看去。

左首假山林立、怪石嶙峋,披满了绿被藤蔓。右首一不大不小的湖泊,在最远边有一小亭,石柱斑驳,璃瓦缺失。

穿过前进,来到后院,李小剑一路意力挥洒,倒也像模像样地有了条小路。

李小剑不知道太后是否真地曾来住过,他没敢去惊扰主卧,而是另找一间客房。他用意风吹拂表灰,又在后院找到一口小井,打来井水,细细清理了一番,将就也能住下。

李小剑铺好被褥,脚伸在床边案几,双手抱着后脑躺在床上歇息一下。

对比前几天在总督府的舒服日子,现在好像进了牢房,说起来这还是皇宫。

李小剑想起刚才还担心会有财宝或妃子住在附近,不禁哑然失笑。

这么个破败的地方,怕是连鬼都不愿上门吧,若不是高高的禁墙将其圈围在深宫内,肯定片砖半瓦都剩不下,就连桌椅板凳都会被人拿去劈柴。

李小剑想了会心事,就起身至院内打起了黛玛七式。他的动作愈发熟练,但威力始终有限。

李小剑也不急不燥,天赋不够、勤奋来凑,业已如此,再坏也坏不到哪去。

李小剑打了几遍后回到室内,从纳戒中取出王爷墨宝,细看几遍后盘腿修炼。意海波动,意力盘升。李小剑的意力在慢慢增多,速度却无法恢复到昨晚方舟时的状态。

中午时分,侍卫在门口高喊饭来。李小剑收好书卷出门接过,原想问侍卫点事情,谁知他放下饭菜转身就走。

李小剑叹了口气,王爷义子的身份在皇宫里连个下人还不如。

他打开饭盒一看,几盘青菜黑枯筋老,拿去喂猪的话,猪都不一定要吃。李小剑勃然大怒,望着已走远的侍卫背影,连盘带筐丢了出去。那侍卫听到背后的声响,愣怔了一下,拔腿就跑。

“告诉你们的主子,我没有杀皇室成员,有本事明着来,别玩这些阴的?”李小剑冲侍卫大吼。他心里憋屈地很,到现在都不知道哪个皇室成员死了。

李小剑刚吼几句正待再吼时,猛然意识到意风阵阵,不知从哪来的意力直冲他去。李小剑条件反射下,风苇度施展斗移数十步。几股意力在他原来站立的地方扑扑相撞,发出轻微的声音。

李小剑施放强大的神识向外蔓延。当然,他也不敢过分神识,这里毕竟是皇宫,万一偷窥到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那真是没事找事。

侍卫已不见踪影,李小剑将意王神识周边逡巡几遍后,什么也没有发现,只有几只普通的小动物在跑动。

就这几只小动物,若不是李小剑细心意识,一般人还发现不了。李小剑猜不透是谁来偷袭他,将意力催发到极致等了一会不见第二波攻击,就谨慎地往怡景苑内走去。

穿过正厅,看着墙上裸露的顽石,李小剑心里突然一乐:李小剑啊,你何时胆小如斯?天下没有意力的人何止千千万万,都像你这样,岂不是个个要去寻死觅活?

李小剑自嘲一会就回到客房。

皇宫或一些亲王的院墙之内砌有高级大隅石等,可去除噪音、消除噪源的材质,所以李小剑吼叫过激后,引起高级大隅石的警觉及反击。

大隅石虽被皇家砌于院墙之内,但实际上是货真价石的宝石。相对大隅石这种土气名称,它在珠宝市场上另有一种更好听的名字:舒俱来。

舒俱来相对而言,可称为极其昂贵,就是普通的品相也以克计卖,每三克约一两银子。因此随便拿出指甲大小的一小块来,都以数十两银子而论。

至于高级舒俱来,市面上根本就不会流通,甫一出现就会被各级官员收购献于皇家或个别权势家族。

皇家将高级舒俱来砌于宫内主墙之中,虽没有整墙皆是舒俱来所建,但这种豪富手段也只有皇家的级别才享受得起。普通人家别说见不到,就是听也不曾听过。

所以李小剑才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也是第一次在现实中遇到这种传说里的宝石。

李小剑毕竟是意生级别,几日不吃又何妨?

让舒俱来一吓,他倒心平气和许多,意识出白水晶和墨水晶,静心修炼。李小剑意力层级太低,水晶个头太大,他只能一块一块地移至屋内。

他心道一时半会应该是没人愿意到这破房子来找他聊天,就玩心大起,把两块水晶都意识出来,全放在后院内,像个土财主式的欣赏起他的财宝。

李小剑是名意士,意士与普通族裔最大的区别就是有相当大的自控性。他欣赏水晶不过几眼,就控制瘾头,坐下吸收水晶的浓郁能量。

白水晶能量不弱,但是对他的意力提升已基本上没有什么帮助。墨水晶倒是让他的意海翻腾,不过一日数段那种好事显然也有些痴心妄想。

李小剑修练一个多时辰后,长吁一口气起身而立。体内意力充盈、意海沉阔。李小剑告诫自己几句,一定不要贪心,现在已然很好了,想想结园书舍那几年,你就如同一个废人一样。现在的状态还有谁会不满意呢?

曾身居高位猛然跌落谷底,任谁都会有失落,但不能永远沉沦。李小剑自我安慰一番后,心态又积极起来。

他把墨水晶轻松意识进纳戒,谁说修炼没有用处?这不就是明摆着的例子吗?李小剑调皮地又把墨水晶移出来,再移进去,轻松地像扫视东西。

把完一会墨水晶后,他刚要把白水晶也意识进纳戒时,突然想到纳戒内毕竟不是真正的自然时空,对已助他升过一次阶的水晶吸收静化灵气可能不再有作用。

李小剑侧耳细听再神识蔓延,确定周围没有来人后,就将意力集中在双手,抱起硕大水晶,像搬间小房子一样,走到右首的湖边。

湖泊面积不小,几间小院皆通。

李小剑吁了口气后,把白水晶往湖里猛地一丢,扑通一声巨响,倒是没有引起舒俱来的反击。

李小剑知道皇宫再有钱也只能在几道主墙内埋置宝石,不可能节节院墙内砌放,否则也不安全。万一太后或某个小皇子一时忘乎所以的嚎叫几句,那就悲剧了。

湖面渐渐平静,白水晶完全浸没在湖里。

和李小剑猜测地一样,湖泊不是太浅,完全可以很好地藏住白水晶。李小剑不是想丢了白水晶,而是想让它更好地吸收下天地灵气。

九死一生寻来的宝贝,哪怕没用了,也舍不得乱丢啊。藏在水里,既可以吸引天地灵气、日月精华,还能更好地防护看守,不被梁上君子顺手牵羊,也不会被别有用心之人大做文章。

李小剑也不想想,堂堂皇宫怎么会有搬着硕大水晶到处跑的小偷?有那能力,做啥小偷啊。窃钩者诛,窃国者王。

整个下午李小剑不是修炼就是打扫卫生,到了晚饭时分怡景苑倒也像模像样起来。

晚饭倒是很丰盛,不过新换的侍卫对他仍是爱答不理。李小剑也习以为常了,你不答理我,我还懒得答理你。再忍两天见到王爷,见过父母就去追查凶手,你们爱咋地就咋地,老子不掺合。

李小剑明白和大内副总管元宣的关系以后好不到哪去,索性也不想着如何修好。

李小剑吃饱喝足后,将碗筷放入饭篮再放到门口就关上了大门。

身为意士,一段时间不吃不喝可以,但吃完饱胀却是必需消化吸收。李小剑沿着院墙湖边散起了步。

怡景苑虽是别院,可毕竟曾是太后休闲之地,所以面积也不是很小,约有三十多亩,其中湖泊就占了一半左右。

院的东北角有一铁门,铁锁锈迹斑斑。门那面的院子同样古木参天、茅草盛行。李小剑抑住一探究竟的好奇心理,偷偷瞅了两眼就继续走动。

小道落叶满积、浮土杂叠,好在青石铺就,触底扎实。走在上面如同山间小径,倒是别有一番风趣。

散完步回屋接着修炼。再次吐故纳新一个时辰后,意力虽是上涌,却很难升级更无论升阶,李小剑未免着急。

大风大险经历数回,李小剑原本不该如此心焦,只是他心念郎羞玫,所以急吼难耐地想要尽快提升。

李小剑年纪略显不足,谈情说爱稍嫌为早,但感恩报答之情却与日俱增。他知道若没有郎羞玫,他仍然还在皮弄苦挨日子,尽管他行善在前。

圆月冷空,夜半来临,李小剑吹灭蜡烛和衣而卧。

三天很快就会过去的。他正睡得迷迷糊糊时,惊觉院内嗖嗖轻响,阵阵意风吹过。李小剑的神识早达意王,一般风吹草动引起不了他的注意,刚才明明就是意士高手路过。

神识虽强,奈何意力薄弱,李小剑不敢强行出头查看,只好坐起身子将神识蔓延到整个院落。

同时他也集中意力,并很自然地摸了一下身穿的白丝雪蛛网内衫。他也担心皇室要对他不利。

院内石桌野花、古树青道,除了几只似狗非狗、像猫大猫的小动物在溜达,仿佛并没有什么异常。

李小剑的意识慢慢推进,向东湖扫去。而那几只猫狗不分、贴地爬行的小动物,左瞅右看后,突然四脚一蹬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有高手来?引起动物的警觉了?不对,那几只爬行小兽的动作竟能迅捷到我意王神识都顾及不暇,那是什么东西?

李小剑忙把神识集中,扫瞄跟踪那几只小兽。意王神识自是非同凡响,一旦有的放矢,很快就锁定了它们。

那些小兽数量多了许多,正飞快地绕湖而跑,应该是与之前几只汇合。它们时停时追,前瞧后探,好像在放哨观察,又好像在搜寻查找什么东西。

其中一只小兽往李小剑所在的方向瞅来,圆胖脸、短吻颚,赫然就是一只追月獾。

李小剑一惊,噌地坐直,这是五百年前就消失的兽族八强。上次在敔山总督府惊鸿一瞥过一次,这回怎么出现在皇宫了?而且还有这么多只。

李小剑一坐直,似乎引起了追月獾的警觉,它们在那一瞬间全部停止了行动,静静地往李小剑的房间看来。李小剑动也不敢动,连神识也停留在院内不再四散。

追月獾等了一会不见有什么异常,又开始飞速跑动起来。李小剑盯着它们转了几圈,就感觉索然无味了。

院内的意风只是它们散步时带动,那也没有什么异常,李小剑懒得再理它们,就打算收回神识接着睡觉。

那群追月獾中突然有几只踏上湖面,凭水而奔,如履平地。李小剑警觉起来,它们奔跑的方向就是白水晶所在地。

李小剑不知他们的目的何在,但自个的宝贝若在眼皮底下让一群动物给偷走了,那真是太丢人了。

追月獾虽是兽族八强,但眼前这些显然还没有进化好,说是一阶玄兽都有些勉强,李小剑不怕它们。

那几只追月獾踢踏奔过白水晶上面时一刻也没有停留,直冲上对面岸边。李小剑长吁一口气,看来这些小玄兽没有打白水晶的主意。若真是丢了,他不心疼,伏地蟒都要难过。中午往外搬动时,伏地蟒就拉长了它那张蛇脸。

李小剑仍是没有放松,晚上闲来没事,他就当欣赏追月獾们的夜生活了。

追月獾在湖面南北穿梭几遍后,再次路过白水晶时突然一头扎入水面,不一会白水晶露出了水面一角。

这群畜生果然没安好心,竟真地想偷大爷的宝贝,幸亏我还藏在水里,要不然岂不是早就被搬空了?

李小剑悄悄移下床,打开房门,就待它们把水晶搬运路过门口时,就意识进纳戒,让它们竹篮打水一场空。

水晶慢慢升出水面,已有一半身躯露出。想到追风獾费劲吃力地抬着白水晶,突然被他收走瞬间不见,那惊讶沮丧的样子,李小剑都想哈哈大笑。

白水晶即将到达岸边,好多追月獾已汇聚好,就待上岸帮忙。李小剑的嘴角已挂上笑意。

十数只追月獾哼哧有力地抬着白水晶,身上水珠哗哗直流。它们慢慢地向李小剑面前移动。陆地抬物可不比水里轻松,李小剑都有些等不及要看那些四脚小偷们失望的嘴脸了。

水晶终于路过门口,李小剑刚要意识收藏,水晶一歪差点摔倒。几只在边上警卫的追月獾迅速加入,好不容易扶正水晶。

其中最大的一只都直起了身子,两只前爪扶着边缘,嘴里叽里古几的乱叫。

李小剑停止收晶。刚才他听到的追月獾兽语已相当高级,大意是大王这几日寿辰,我们好不容易捡到这件宝贝,若是摔坏了,拿什么送给大王?

李小剑留心起来,若是能与追月獾们结识,日后也好介绍凌寒与它们相认,让长龟一族不要再感到孤单。

李小剑心念及此,非但不收回白水晶反而偷偷帮它们扶好。他要借着追月獾偷捡他宝物的由头与它们相识,让它们愧疚他,从而待他为上宾。

追月獾小心翼翼地抬着水晶往假山那面走去。

皎洁的光下,白水晶分外耀眼。李小剑倒要看看这么大个的水晶,它们怎么搬运进洞穴。它们显然还没有进化到能用纳戒之类的法器,再说也不一定能买得起。

白水晶到了假山面前,个头比假山矮不了多少。

假山上洞窟遍布,以追月獾的身形自是轻松进入,可白水晶那身量若不是借助玄空他界之类的宝物,就是以人族的力量也是一筹莫展。

李小剑饶有兴趣地看着,暗道有多大的锅就下多少的米,为了给獾王祝寿就如此自不量力,真是个低级玄兽。

那只最大的追月獾仰头一叫,众獾齐齐将白水晶轻轻放下。

这时眼前的假山突然抖擞了下身躯,从中间裂了开来,右首的那一半静静地往北面移去。假山上的藤蔓自然分开,碎石也没有四射。

假山后面仍是假山,李小剑知道这片假山不小,占地数亩,心道这群假山难不成就是追月獾的老巢,这也太危险了吧。

前面假山移开之后,后面是一片光滑墙面,靠顶处刻着“追月洞”三个大字,字下数米远处是一只小洞。李小剑看着字与洞口离得如此之远,暗道追月洞主真够高调。

此处追月獾洞穴的入口,想来如此隆重地开启次数并不为多,但是操作便捷,伪装良好,却也花了大心思。

那十数只追月獾待大门开好后,蜂拥至洞口挤做一团。李小剑看它们憨态可掬的样子,心里一阵阵好笑。

追月獾挤挤挨挨之后,突然尘土飞杨,原来它们是在挖洞。怪不得那字离洞口如此之远,否则一年有个几次挖掘,那匾额不得三番五次重做啊。

李小剑看它们辛苦的样子,真想上去帮它们把水晶收好,直接带入洞中。

追月獾将洞窟挖着挖着就往下去了。追月獾心没那么大,它们也不敢将主穴安放在假山内,重要部分仍在地下。洞穴挖得足够大后,追月獾们停下手,转身就把白水晶往洞内抬。白水晶进洞后,那些追月獾没有着急往下挖,而是忙着封起了洞口,留下仅容一只追月獾大小。

李小剑神识强大,料想几个低级玄兽也偷不了他的东西,就漫不经心地等着它们安置好。

假山重又归位,藤蔓随风摇摆,一切仿佛没有发生过。只是在侧面的一些小洞口,时不时有追月獾出没,每次出来都拖着一袋土,四周撒匀后还用脚踹了几下才缩回洞里。

白水晶如此之大,它们还在挖土,看来是想把它往地底深处运去,好好收藏了。

李小剑等了一会,确定他的神识波动,完全不会引起它们联想到白水晶后,就将神识往洞穴深处探去。

李小剑的神识先路过白水晶。

越来越多的追月獾加入,它们的动作快多了。前面十几只追月獾拼命拓展洞口,另有几只前后奔跑运土。它们已不需要将土运出洞口,只要将水晶后面刚挖出的大洞填上就行。另有十几只就在那只最大个头的引领下抬着白水晶缓慢却不停地往前。

李小剑不等它们,意神继续下探。

狡兔三窟,追月獾也不妨多让,洞穴七扭八拐不说,还动辄假洞真洞混杂。若李小剑是本体进入,不是神识探索的话,估计累个半死也不一定能找到真洞。

好在他是神识进入,神识四散而探,见洞就入、遇拐就转,慢慢在脑海中形成一副脉胳图。

洞穴错踪复杂,仿佛人类的街道,不唯住着追月獾一种动物。李小剑时常神识到多刺兽、独眼鼹在地底闲逛,还偶尔能遇到极其爱干净的雪尾狐。

黑古隆冬的灰墙土洞中竟能遇到雪尾狐,李小剑真想抓一只送给郎羞玫。

相对追月獾来说,多刺兽、独眼鼹的数量明显就少上许多,它们的独立洞穴相对也就不很复杂。往往就是稍大点的空洞,里面铺上些草屑杂叶。

雪尾狐的住所则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从主洞往支路蜿蜒几十米,蓦然就发现了坚石为基、厚木为顶的狐穴。狐穴不单单是一处小洞,也分前进后院,大小共四个房间。

每个房间都方方正正,最前面一个洞如人族的两个案几大小,洞底也悬挂着一颗小小的夜明珠,银银光辉下摆满了各类奇花异草。

前洞往里第二个方洞较为空旷,一张小石桌配两个小石凳俨然茶室的模样。茶室左右两边各有一门。

左面是间杂物室,里面有许多瓶瓶罐罐、还有些低等玉石。右面是起居室,地上铺的仍是厚草,虽则较多刺兽已干净许多,但仍显简陋。一切表明这只雪尾狐进阶级别还不是甚高,但已有了相当的聪慧。

李小剑的神识越往下延伸就越觉吃力。他知道以他意王的级别,断不至才往下刚刚里许就神识困难,应该是厚土深处埋藏了许多防御或警觉意力的宝石。

地下洞穴脉络图已在脑海中绘测了大半,李小剑将神识集中,沿着一条确定的主路往下延伸。

曲折回转多次,总里程相加共约三里左右时,洞穴突然变宽,正前方是堵平平坚硬的石墙。石墙上挂着几只红色灯笼,上面各写着“獾府”字样。

石墙正中两扇铁门紧闭。铁门巨大,通过一个白水晶绰绰有余。铁门旁另有一小门以供日常出入,此时也是紧闭未开。

铁门两面站着六只直立如人形的追月獾。它们身穿铠甲、手持钢枪,分成两列,庄严肃穆。

獾卫士比搬运水晶的苦力獾们阶别要高,但远没有高到意爵或意王。李小剑的神识肆无忌惮地就要顺着门缝往獾府深入,突然“咛”的一声传来。

第262章 獾府二哥居(背剑)

水晶内里如烟弥漫、似水流年,却是通透明澈、毫无裂纹胶绵。那烟般颜色、如梦如幻,雾样流影、百转千结,凉意顺其脉走,纯净由空细来。

李小剑心下赞叹,忙把全部神识集中在那块水晶上。

颜烟渐浓,如墨浸水,流影细刻、分毫毕现,柔柔扩散后更显绿意盈人,嫩嫩延绵下无比空明怡神。这是一块上好的绿幽灵水晶。

李小剑一愣,旋即迅速将神识回撤一段距离。大门附近应是埋藏放置黑曜石等感应物,有陌生意力或神识进入时,就会发出声音传送警报。

六只獾卫士唰地举起长枪一致对外,其中一只大喊道“谁?”是玄兽界通用的玄语。

搬用水晶的若力獾恐怕连品阶都没有,而既能直立又会通用玄语的獾卫士级别起码在一阶以上,甚至二阶,相当于人族的意生、意师水准,个别能达到意教。

李小剑神识不敢有丝毫波动,几只獾卫士当然不能奈他如何,可谁知道他们背后又藏着什么势利?

万一来个墨青或玄云昌那种级别的,估计想跑都跑不掉。獾府隐藏在皇宫看样子也不是一年两年了,没有一点过人之处肯定支撑不到现在。

“这个破门,最近怎么回事”那几只獾紧张了一会不见有什么异动,又收好枪支分列站好。

一只抱怨,另一只批评道“门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最近形势不太平,连元家的人都不安全,被人黑掉了一个,我们还是要小心为是。”

“是,是”另几只獾点头。它们的扁平脸乍一看和人也差不多,就是毛太多。

李小剑意力初复,黛玛未成,不敢强行深入,若是就此收回白水晶返路,他又心有不甘。

好不容易再次发现追月獾的洞府,而且还很有可能是主洞府,不进去看看实在好奇难耐。再说它们生活在皇宫,万一心怀不轨,岂不是对不起王爷和皇上?

不想做一件事,能找出一万条理由来反驳。想做一件事,一个理由就足够。李小剑决定无法如何也要进府看看,现在就是要想个万全之策了。

李小剑收回神识,在怡景苑挨个房间转了一圈,找出几张兽皮。他挑起一件和追月獾身量差不多大小的,抖掉灰尘,施展“变身”之法后,将兽皮往身上一披,趴在地上走了几步,又对着穿衣铜镜看了看。

兽皮时间太久,兽类也很珍稀,李小剑一时分辨不出是何等玄兽。他打算伪装成玄兽进入獾府,一时找不到獾皮,想着别的兽类也能将就代替,又怕挑了个珍稀物种让獾们起疑。兽类一时无法分清,但公母还是很好辨认的。

李小剑摸了摸人类没有的尾巴,对着铜镜左右扭动几下,又使劲撅了撅屁股,镜里的小兽刹时风骚地要命。

“啊!”身后传来一声惊奇。听音辨意,虽然只是名最低等的意之力,李小剑仍条件反射地施展风苇度,瞬间冲到院中躲了起来。

整个世界一片安静,突然一声杀猪般的叫声响起“鬼啊!”,一名卫士仓皇从房内跑了出来,连滚带爬地冲向门口,嘴里还在喊着“鬼,真的有鬼。”

真的有鬼,李小剑回味这句话良久,隐隐明白怡景苑为何如此破败了,一定是追月獾时常装神弄鬼吓跑了侍卫和宫女。若是太后千秋之后,它们再假扮太后出来吓人,效果无疑更佳。

李小剑笑了笑,又暗自庆幸,刚才神识獾府时,幸亏那名侍卫没有心怀恶意,否则还真是麻烦。身为意士,警觉危险。

那名普通意士其实对李小剑构不成丝毫威胁,他有点小心过头了。

李小剑挑来找去,发现只多刺兽的兽皮,他穿上后对着镜子练习走步。多刺兽虽身披尖刺,但腿短腰肥,走起路来一摇三摆,肥胖可爱。

李小剑练了好一会也找不到那种神韵,还担心被刺着,就脱了躺在一堆软毛兽皮上休息。他想要是凌寒在这好了,两人身披兽皮,假装玄兽在湖边散步。

咦,我怎么不想羞玫呢?罪过,罪过。当然,也有可能我和凌寒更熟点吧。

李小剑又练了几下肥猫步,越练越不像,索性不练了。他想了想,突然一拍脑袋,茅塞顿开。我干嘛非要扮成各种动物呢?我直接把身体缩小,趴在水晶顶上不就行了?水晶那么大,量它们一时半会也发现不了。

说干就干,李小剑变小身体,钻入假山之中。洞穴脉胳早印在脑海里,小剑一跳狂奔,不一会就听到前面扑扑挖土之声。

洞内漆黑,李小剑意识微探,发现白水晶就在不远处。他施展风苇度,神不知鬼不觉窜到水晶上面。

好在追月獾为了将水晶安全送到,开的洞不小,李小剑搂着水晶的锥尖也不至于碰到洞顶。

李小剑躺了一会,实在无聊。这批低等獾的动作实在太慢了,这么久的时间离獾府铁门还有三分之二的距离。

李小剑施展风苇度又溜回了客房内。他掸了掸,见身上没有什么灰尘,很是惊奇。这群追月獾为了大王的寿礼,可是真够费心的。

他把外套脱了,往床上一躺,打算先美美地睡上一觉。他也怕万一那个侍卫再招来一群不怕鬼的愣头青,发现他不在屋内再上报上去,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两天,三天现在还剩两天,一切就该干嘛就干嘛了。希望两天内我能去獾府走上一遭,万一有个奇遇啥的。

李小剑一觉睡到天亮,洗漱完毕后,又有侍卫送饭过来。李小剑开门接过,那名侍卫倒是没有转身就走,他盯着李小剑看了好久。

李小剑明白他一定是听同伴讲了昨夜之事,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变化。

李道“这院子不安静,大晚上吵得要命,不是老鼠就是野兔,跑来窜去的。不过,我刚来皇宫,吃点苦也是应该的。”

侍卫很罕见地和蔼可亲“小王爷人中之龙,能够随遇而安啊。”

“对了,我好歹是名意士,几天不吃不喝也没啥影响。最近我要练功,你们两天后,我若还住这,你们再给我送饭吧。”

“真地?多谢小王爷体谅下人,多谢!”那名侍卫千恩万谢地走了。这鬼宅别说是已仙去的太后住过,就是正壮年的皇上住着,他们也不愿意来冒犯神灵啊。

李小剑吃干抹净,一溜烟又闪进了假山内。经过一夜奋斗,白水晶终于快靠近铁门了。李小剑隐藏在白水晶上,又等了一柱香时分,终于到达了獾府铁门。

门卫早就得报,也等得心焦,它们也想尽早一睹房子般大小的水晶。六名侍卫全都围了上来,它们深吸一口气都闭上了眼睛,十数息后才依依不舍地睁开。果然灵气十足,宝贝宝贝,十足的宝贝。

李小剑偷看他们穷人乍富的样,差点忍不住笑出了声。

“开门!”一只獾侍卫毛爪一挥,铁门吱吱打开。李小剑眼前一亮,不出所料,门内果是别有洞天。

獾府之中亮如白昼,街市楼宇一应俱全,各色獾等熙来攘往,隐隐还可见到远山,不知有多大。

而离铁门十米左右处却是一条清河,清河甚宽约二十丈左右。河上无桥,河中有只不大不小的渡船。撑船的头戴斗笠,遮盖了大半个面孔,但斗笠下露出长长的嘴,身后还拖着条粗粗的尾,露出在衣服外的粗皮黑不溜秋的,竟然是只轩辕乌鳄。

乌鳄尽忠职守,短腿站立,短手持篙,正卖力地前点后撑。船尾雨篷遮盖的下面,站着只文官模样的獾,他双爪别在身后,眼望前方,盛气凌人。

李小剑蜷缩在水晶顶端,尽量将身体变小。李小剑再次体会没有意芒的好处,穿过铁门时没发出一点声响,若是意力不随便消失那就更好了啊。

“章京大人好!”个头较大的獾躬身向文官獾行好,玄语稍显生硬。

“獾老七,你此次功劳不不定赐你个进阶丹,早日进入一阶,成为真正的玄兽。”

“还请大人美言”獾老七卑微地低着头。

李小剑百思不得其解,费心巴力地偷了这么大的水晶就为了颗进阶丹?李小剑饱汉子不知饥汉子苦啊。

章京獾命令它们将白水晶抬上船。獾老七指挥众獾,小心翼翼抬着水晶登上了船。乌鳄竹篙一点,船离岸而去。

李小剑偷偷伸头一看,水清草悠、鱼翔虾跃,船行水面如悬空中。这么浅的河能防什么呢?

李小剑刚还纳闷,随着乌鳄竹篙二点,离河更远,他恍然大悟也冷汗侵身。

河底横七竖八堆着累累白骨。在白骨边上有两只小鱼打架,一只更为凶狠,猛地一口咬掉另一只的头颅,血水撒满一片。那只凶狠的鱼咬掉另一只鱼头后,迅速地吐了出来。被分尸的鱼身和鱼头缓缓沉入河底。

可怕的不是那只鱼的凶狠,而是那只血散半空的死鱼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蚀,不一会就变成了森森白刺。

这个护城河的河水剧毒,见血封喉不算,还能遇血蚀肉。李小剑把白水晶的锥顶抱得更紧一点。

到得岸边,白水晶被搬运下来后,李小剑瞅着个空子,就窜了下去躲起来。那些搬运的低等苦力獾只觉一阵风刮过,什么也没有见到。城内高楼林立,李小剑再趴在水晶上容易被楼上的獾们看见。

獾府里大部分的獾能直立行走,也能交谈玄语,但没看到化为人形者。李小剑知道他们的阶别不够,就施展风苇度放心大胆地在楼顶穿梭。

李小剑穿过一处高楼后,惊觉天上有东西在游动,投射在地上偌大一个影子。

李小剑眯上眼睛抬头一看,獾府四壁绝仞先是直直向上,及至半途慢慢向内弯曲,在正中间形了一块天空。

天空仿佛湖泊倒置,长长青草舒臂展腰,群群小鱼东游西荡,间或有只大龟,慢腾腾地甩着尾巴懒懒散散。湖中有一个很大的光点,随着水波纹动一闪一晃,煞是耀眼。

在湖边隐隐有物,尖顶分层,李小剑定眼一看,居然是只凉亭。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果然神奇!李小剑低下头刚要跑动,又抬起头来定定看着,这,这,这不就是院内右首边那个湖泊吗?那闪烁晃动的光点不就是太阳吗?怎么从底下看来如此之大?湖底还是透明的?

李小剑啧啧称奇,却也没有停留,三绕五晃间就将整个獾底洞府摸了个大概。

獾府不若河童之所良田百顷、沟渠纵横。它就是一个中等城镇,除却房屋宅院,就是花园山水。

洞府正中有座高宅大院,气势威严、贵气逼人,门楣上写着“二哥”两字。

李小剑不知道具体什么意思,心道莫非别处还有大哥府。整个洞府以此所宅院最为气派,应是獾王居所,否则獾府之大再无人能与之匹配。

李小剑初始没敢对“二哥”居所翻墙踏瓦。以一物之王的性格,估计三言难通上来就干了。

后来再次途经时,听獾卫交谈得知獾王外出,他就大着胆子爬了进去。

獾王之府稀松平常,非但不能和庆王府的豪华大气相比,就是和华士总督的高端内涵对照也要矮让三分。

李小剑有些灰心失望,看来獾们灰头土脸躲在地下的日子也不是太好过啊。

他窜到白水晶附近,想直接收走拉倒,又看苦力獾们低头迈步辛苦不已,就决定等它们把宝贝送入“二哥”居或别的府库,领了赏得了奖,他再去收回不迟。反正那时就算宝贝丢失也和他们没有什么关系了。

苦力獾们扛着水晶哼哧往前,动作实在太慢。李小剑又去店铺顺手了方布巾,包头包脸地在街上闲逛。

风苇度虽快如意念,但追月獾本就以速擅长,保不齐有哪只眼尖的胖獾发现了他。李小剑小小打扮下,走在獾来獾往的街道,一时也没有獾来答理。

辰时过半、虚日偏南,獾们终于将白水晶抬入“二哥”居。居所总管引着众獾将白水晶抬入后院,放至一数人合抱的大树下。

李小剑心道,獾们太放心大胆了,偌大个宝贝就随便丢在树底下乘凉?总管对大个的光身獾说,你们可以走了,等王爷回来我会如实禀报,到时论功行赏。

直立还不太灵活的光身獾们叩谢告退。

李小剑也在那一刻想到,湖底即是府中天空。那么他把白水晶丢入湖中,应是獾老七从湖底看见了,而并不是刚开始他以为事机不密,被人偷窥。

待苦力獾们走完,总管和章京叫来两名侍卫。他们左右看了看,总管转身对着大树上的疤眼轻轻按了三下。

整颗大树无声无息地往边上偏开许多,一个大洞露了出来,里面吹来阵阵凉风,拂动总管的獾须轻轻摇摆。

两名侍卫一边一个抬起白水晶往洞内走去。洞口颇大,小房子般的白水晶穿过时还宽宽如也。

时不我待,李小剑全力施展风苇度,嗖地一声闪入地洞。总管獾的长须飘动幅度稍为增大,他左右瞅了瞅,没发现什么异常。

李小剑全力施展下的风苇度,低阶獾若不留心的话,根本发现不了。

地洞不算太小,一亩见方,里面宝物却是不多,大半堆的是刀枪剑戟,少许宝石美物放在一旁,其中又以水晶为多。

水晶或白或墨,个头都不是太大,最大的几只不过普通人的个头大小,和李小剑那块白水晶相差甚巨。

李小剑有些失望,但仍是开启神识。他先小小散漫神识,地洞内安静落针。他知道地洞内部应该没有警报设置,就放心大胆地在整个地洞内感应。

那四只一阶玄兽獾全然发现不了李小剑的猖狂。

地洞中除了那些水晶,确实没有东西能引起李小剑的兴趣。李小剑将神识重点放在那些水晶上。那些水晶非但个头不能和李小剑的相比,就是灵气能量上也是远远不如。

李小剑想了下不死心,偌大一个獾府怎么可以没一件趁眼的宝贝呢?他再次挨个感应,他可不想折腾了半天什么也没有得到。

果然有块半人高的墨水晶吸引了李小剑。那水晶所发灵气和别的水晶乍一感应也没有什么不同,再一细收就觉更凉更纯。

地洞内光线灰暗,一时看不出它有什么不同。李小剑躲在一堆长枪后面,不管那几只獾腾地放物,他闭上眼将大半神识集中在那块墨水晶上。

水晶内里如烟弥漫、似水流年,却是通透明澈、毫无裂纹胶绵。那烟般颜色、如梦如幻,雾样流影、百转千结,凉意顺其脉走,纯净由空细来。

李小剑心下赞叹,忙把全部神识集中在那块水晶上。

颜烟渐浓,如墨浸水,流影细刻、分毫毕现,柔柔扩散后更显绿意盈人,嫩嫩延绵下无比空明怡神。这是一块上好的绿幽灵水晶。

李小剑大喜,毫不客气地将那块半人高的绿幽灵水晶收入纳戒。那四只獾已将白水晶安顿好,他们前后打量起来,正沉浸在因白水晶的巨大而引发的感叹中,根本就没有留意到少了块小个头水晶。

凡事留一线。李小剑收了绿幽灵,也就不再纠缠白水晶,他拔腿就跑。总管和章京这才有些警觉,他们四处瞅了瞅没有发现异样,也就不再留意。

李小剑过街串巷,一会就来到护城内河旁。他看了看河面,有些犹豫。内河只有五十多米宽,他不用催发意力,一个风苇度就能踏浪而过,只是他不知道是否还有别的古怪。

李小剑装作没事人一样在岸边溜达观察,等着看有没人直接跳过去就依样画瓢,或者等来了过客搭下他们的座船。

“你和长龟一族是什么关系?”有人传音入密,李小剑一惊,忙四处打量。

街上的獾多数都是人模狗样,他们或游或停。少量进化级别较低的,光溜着肚子贴着地爬行。

不远处的渡口边,那只短腿短手的轩辕乌鳄,正倚靠着雨棚斜坐在船。他双手抱着竹篙,好像正在打着磕睡。

李小剑不敢确定,想了一下还是传密道“是乌鳄前辈吗?”

“正是老朽,不要向我这面看来,要装作若无其事”乌鳄拉了下斗笠,将大半个嘴也盖住了。

“小可数年前见过长龟玄云昌前辈”李道“当时他和墨青老前辈在一起。”

李小剑明显感觉乌鳄一震,头上的斗笠都微微晃动。李小剑也想起,当时墨青还以为他们族人绝种了,想必这位乌鳄前辈也是和他的族人走散,蓦然间听到还有族人在世,心情激动不已。

“族长怎么样了?”乌鳄强压着情绪,但李小剑明显感受到了他的激动。

“墨族长很好,后来我就不知他去哪了”李小剑知道此地不易久留,他简单说了一下,希望以后有机会再详细向他解释。

乌鳄应该是早就发现了李小剑的行踪,人多的时候他没有说破,那想来应不是敌人。既然没有敌意,反正獾府也跑不了,日后他们相见的机会有的是。

小铁门突然吱喳响起,侍卫换班时间到了。

乌鳄一见,忙强压下心头诸多问询,传密李小剑“快点变身缩小,别让别人发现,我载你过河。此河过于歹毒,若踏步其上意力受制,会跌落水中,结果你也看到了。”乌鳄边说边站起身子。

李小剑惊心,本以为行踪机密,不料却被人了若指掌。李小剑迅速变小藏身遮雨篷上。

“老头,你干嘛?”一名侍卫见乌鳄撑着空船过来,大吼道。

“我活动下筋骨”乌鳄不紧不慢地将船靠了岸。李小剑瞅准机会,瞬间位移到了门外。

“赶快回去,没事不要乱划!”那名獾卫士大叫道。

“好,老朽遵命!”乌鳄说着转身,巨大尾巴突兀地显眼。他竹篙一撑,船又原路返回。

从獾卫对待乌鳄的态度,它老人家应该不是自觉在此撑船的。李小剑心道日后有机会定当要救出老人家,刚才若不是他,他可能已是獾河里的累累白骨了。(其实不会,风苇度不用意力也能跑)

重回地面后,李小剑放慢脚步走到湖边。湖水清澈,湖底泥污,完全没有透明的地方。

李小剑又各房内左找右翻,拖出一只破船丢到湖面上,他划进湖中装作无意一瞥,湖中水草游鱼,湖底碎石泥污,仍是看不见透明。

李小剑不动声色又将船划回岸边。他知道他从上面看不到底下,但底下的獾们能看见他,他尽量装成一个普通人的样子。

湖中古怪,李小剑一时不明所以,也就不再细想。天色还未近午,李小剑返回卧室将门窗关好。他盘好双腿,意识就潜进纳戒。

伏地蟒环绕着绿幽灵,爱恋至极的样子,全然没有了丢失白水晶的痛苦。李小剑轻笑一声,这家伙也喜新厌旧。他往墨晶那面看看,墨牌置于墨晶顶上,墨老没有出现。

李小剑知道墨老仅为意识体,能存留到现在已然不容易,他暂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能让他更好地存活下去。

伏地蟒见李小剑虚幻尚不硬实的意识体进来了,忙把身体一卷,将绿幽灵盖得严严实实的。伏地蟒见惯了李小剑这种形态,知道他一进来就没啥好事。

李小剑瞅着伏地蟒的小气样,嘿嘿笑了几声,就不再管它。伏地蟒一见李小剑笑得阴侧侧的,鳞片一阵发麻,身体更是蜷紧了。

李小剑的意识体盘腿坐好,催发意力。他的意识体不用进入纳戒也可以吸收绿幽灵的灵气。因为无人护法,李小剑的身体不方便进入纳戒。而身体在外,意识在内,吸收灵气更为迅速,并且意识经常锻炼成体,对意识凝固也有相当好处。这是李小剑一次修炼时无聊,尝试别的修练之法时偶然间发现的。

意海微动,意力细流。如同初春乍暖还寒时分,冰雪消融,顺山涧、从林地,水流漴漴而下,润潮枝、映净空,冰凉一丝清爽两分。

此等灵气前所未见,李小剑心头巨喜过度却在脸上呈现出了冷酷。

水流渐汇成大,汩汩不绝。

纳戒中的意识体似乎凉气微冒,伏地蟒见了奇怪,轻轻游到他的身旁。伏地蟒知道不能触碰李小剑的意识体,它小心地靠近他查看。李小剑面无表情,甚至有些无情,但身上凉意阵阵,让离得太近的伏地蟒不禁打了个寒颤。

水势而下,满沟浸石,慢慢地却形成了一层薄薄冰霜。

伏地蟒感应到绿幽灵水晶灵气的滚滚外泄,更感应到它愈加彻骨的寒冷。它有些害怕地瞅着李小剑。

李小剑本以为会和以前一样,意力奔涌成海,形成气漩升阶意力,没料到意力竟会凝结成冰。好在他仍是感应到意力在飞速增长,也就不以为意。再坏能坏到哪去?大不了再丢失一次意力,或者以后专练黛玛七式。李小剑不惧寒冷与未知,平心静气吸收意力。

冰霜由下及上,以一及广,从溪间河底蔓延,层层开满冰花霜纹,除却寒冷更有可爱。

约莫半个时辰后,李小剑内里的天地已是晶莹剔透的一片,处处灼耀着光华。而在光洁冷冰的背后,意力自觉冲关,数次未及只差一荡就要突破。

李小剑却没有刻意催发,他只任意力点点增长,有时反而还要刻意下压。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升则已,一升冲天。久经意海沉浮的李小剑,不缺这个耐心。

前两日从王爷书法中吸引灵气,若不是感觉后劲不足,李小剑也不会仅仅满足于意生就停。

朔寒趋紧,天边彤红,一只六角雪花飘飘洒洒从亿远高空音音落上枝头,接着是第二朵,第三朵,千朵、万朵,悠悠弥漫像数不尽的白鸽,忽儿一个哨落,瞬时收翅滑翔,终却齐驻于大地。

雪落层厚,山岗圆弧,树冠难分。

李小剑心如止水,似婴儿酣睡、如佛心坐禅。

雪密花满、山岗平缓、树粗冠严。

李小剑仍是一动未动,身上却寒气侵骨。伏地蟒吃惊地看着李小剑的意识体,他的眉毛头发竟然也结出了几点白霜。

时间凝滞、岁月漫长,内里的纪年已然天荒地老。不知何时,雪停空静,整个世界一片平缓,没有了山川,不见了河流,只唯茫茫杳杳的一片。

伏地蟒眼神惊恐,数次按捺不住想要叫醒李小剑。李小剑的意识体只唯一丝虚幻,若不是上面覆盖了些冰霜,伏地蟒都不一定能够看见他打坐何处。

好在伏地蟒与李小剑相伴良久,能感应到绿幽灵的无尽灵气仍在源源不断地输往李小剑的身上。一念及此,伏地蟒难免又要肉痛。

吱嘎一声雪层开裂,先是细微一条,如丝落平原,紧接着由内而外,四处开裂,像是西瓜纹路,又如珠网密布。

待得整个内里世界碎碎零零时,忽尔微风渐起,从西向东、由南面北,整个拂掠一遍后,雪散如粉、点点飞舞。

李小剑的意识体渐渐清晰。

雪飞渐高,风吹缓重,在内里的正中部分,慢慢形成一个小小的雪漩。

李小剑的嘴角漾起了微笑。

雪漩先是慢慢环绕,离地数米成梭。周边雪花瑟瑟发抖,在地上犹豫片刻后,也前赴后断,扑漩而上。

漩越大,速越快,自转不停还环形移动,所过世界雪起蜂拥。而雪进漩更大,速更快,整个世界仿佛就是一个快速转动的白茫雪漩。

山廓渐显,丛林微露,雪漩层层升向天际。

李小剑笑容可掬,由意生而意师、由意师而意教!

山石渐展嶙峋雄姿,珍木慢现灵秀之态。

李小剑淡定从容,静收由意教而重回意大师的惊喜。

山顶葱郁滴绿、山下杂花缤纷,鸟鸣虫飞伴随着狼过鹿跳。

李小剑脸色凝重,意大师一段、五段、九段。

地下花开正浓,而天上雪漩正紧,突然漩停风止,天地数息未动,尔后漩中四射出雪花飞舞下落。及至半空,又化为绵绵丝雨,直浇大地。

李小剑郑重严肃。意力直冲意爵,一段、二段、三段、四段,还要冲往五段,直至六段方落。而在意海深处,如豆大小,异常透明晶莹之处,竟是一点小小的意芒。

李小剑没有睁眼起座,他仍然运行意力,慢慢散功。远远躲开的伏地蟒,看着已近凝结为实的意识体,眨巴了几下大眼,猛地窜了过来贪婪地吸收着李小剑散发出的灵气。

这灵气推宫过血,更为精纯、更利吸收,伏地蟒吸收地欢快。

意爵六段、五段、四段、三段、二段,那点小小的意芒慢慢又不见了,消失在广袤的意海之中。

李小剑方长吁一口气,高兴又有点小小失落。用白水晶换回一个意爵身手,无比划算。点点意芒,昙花一现,又让人怅然。

李小剑睁开眼睛,看着依赖在身边的伏地蟒,还有静静摆放的墨牌,心道知足常乐、知足常乐。

客房内臭不可闻,李小剑收回意识后第一时间就闻到了。意力从意生越阶跳级直到意爵二段,排放了体内诸多污垢杂质,自是香不到哪去。

想到自己已是意爵身份,李小剑渐渐高兴起来,他跳下床铺直冲湖边,三两下脱光衣服扑通一声跳入河中凫游起来。

游着游着猛然发觉不对,这不是赤裸裸地在獾府的天窗上丢人嘛?他忙又急急游了回来,一板一下还不能施展意力,否则地府的獾们会瞧出破绽。

第三日天还没亮,元宣就前呼后拥地来敲门。李小剑迷糊中感应到院外有许多人,没想到他们是来找自己的,直待门响了小半天,他才惊醒。

李小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衣起床收拾妥当,刚要出门想想不对,又把衣服解开,敞着个大怀尽量放慢脚步来到了院内。

元宣已让人跳墙打开了门,他看见李小剑衣裳不整的日子,不禁喜上心头面上却装作气恼万分,“皇叔真是鬼迷心窍,怎么会收你这种货色为义子?一天到晚就知道睡觉。”

李小剑本想低调对待,不料元宣却对庆王爷不敬。不管元宣和王爷血缘如何,身为义子面对义父被一个晚辈微词,他不好装傻充愣,“父王选我为义子自有他的想法,副总管,我们做为晚辈不该妄加揣测吧?”

元宣一愣。元宣是敬王爷之子,因着父辈关系,背后常对庆王爷出言不逊。由于是皇家之事,下人们一般也不方便乱传。

更何况元宣并非没有眼色之辈,若是有与庆王爷交好之人在场也不至于无礼至此。李小剑只是个乡下土鳖,若不是靠着郎总督的面子,怎会一步登天成为皇家的亲戚。

所以他内心里对其是极其鄙夷的,因此也就没有那么太当回事。

元宣看李小剑较真,一时倒不敢过于放肆。庆王爷也是亲王,还和皇帝一母同胞。敬王爷权势再大、党羽再多,面对天子震怒,他也要小心为妙。

元宣避重就轻“皇叔当然英明,不过他日理万机,没准就让某些宵小之辈钻了空子。”

李小剑听元宣语句软了许多也不再计较,低头整理好衣裳并不答话。

“身为皇室成员,就算是干亲,也要有皇家的规矩。”说完,元宣盯着他。

李小剑低着头一声不吭。已到京都,马上就能见到父母,李小剑不想惹事。

元宣憋了满肚子话想给李小剑一个下马威,谁知他根本不接话茬,哪怕你出言问下“什么规矩”或者发个牢骚“这几日怎么没人找我?”也行啊。李小剑扮闷葫芦玩,倒让元宣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元宣想了想,还是要有的放矢为好。他往前走了两步,“听说皇弟是意大师?”

元宣见问,李小剑不好不回答,更何况他的语气好了许多,“曾经是,后来……”李小剑一时踌躇不知道该不该把獾府之事说出来,再顺便提及他又恢复了。元宣打断了他的话“又跌回去了?哈哈,密法硬催上去的打肿脸充胖子,终归还是会露原形的。”

李小剑才明白元宣就是来消遣自己的,就把头看向湖泊表明自己的态度。

元宣气极,对着李小剑吼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如此目无尊长?想让我教教你规矩吗?”

元宣是意大师一段,意力轻催,随从们吓了一跳。一个礼官走上前“副总管息怒,这位剑小王爷来自乡野,不懂皇宫规矩,我们不就是来教习他的嘛?若是下官教习后,他仍是倨傲不逊,您再出手教训不迟啊。”

元宣本就是借题发挥耍耍威风,他也不敢真对李小剑怎么样。刚才若不是礼官拦着,他自己也要找个台阶下来。

若是元宣出手,李小剑还真是麻烦了,不知是否要表露他真实的实力。元宣不可怕,但皇宫藏龙卧虎,不说别的,就是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任公公就够他喝一壶的。

“今天若不是礼官拦着我,非先让你知道目无尊长的后果!哼,我们走!”元宣说完,袖子一摆转头就走。

院子里只剩下礼官和李小剑,显得有点冷清。礼官东看看西看看,脸色有些惶恐。

李小剑猜测得不错,追月獾时常装神弄鬼吓唬住在怡景苑的人。追月獾动作神速,若不是修炼了风苇度,或具有意王以上实力的人是无法看清它们行踪的。

宫中自是拥有意王高手,但那种级别的怎么会跑到怡景苑来抓鬼?徒惹笑话。

太后年轻时候确曾在怡景苑小住几日,但追月獾也不是莽撞之辈,太后这种权利顶尖存在,身边高手如云,它们可不想捅个马蜂窝。

元宣分派李小剑住在怡景苑,本来是想看他的笑话,谁知两日过去,手下回报李小剑活得好好的,就是感觉晚上有点吵。

元宣想了想,这个笨小子倒是因祸得福,肯定吃了睡,睡了吃,就是外面闹翻天他都懒得动一下。或者他这个乡野匹夫,农村的各种古怪事情见多了习以为常。

元宣有教习李他可以在教习的质量上下工夫,但是教不教却不是他能主导的。拖了两天,还有一天,元宣只得硬着头皮带着礼官来找李小剑。

第263章 蛮族圣物(背剑)

湖莹水清,秋岚暑兴。远处山黛云曛,白雪点润了尖顶;近处蒹绿葭摇,数只野鸭粼光中浮沉。

侧望有房三层,白墙灰顶,飞檐斗拱,衔接处有雕花和刻喜,隔离点则镌刻着六合同春。进口正对一处照壁,壁前盆育硕大天星茏郁,壁上木悬四字“非鱼客栈”。右首木栏搭门,左首墙围着竹篁剑兰。

参将引领,看似一处民居俨然却是衙署,李小剑四顾留意。

院内草密花淡、数处浓荫。一方绿抹叶盖下,长长木桌茶仙瓷道。顺石道、穿圆门,二进内又有一潭。潭边凉亭摆几、书置席卧;潭内荷挤叶满、风撩水香。

不是元宣事必躬亲,非要来找李小剑,而是元宣心道怡景苑闹鬼之事路人皆知,礼官胆小,教习时肯定不能全心全意,会随便应付一下就赶快离开。

他亲自前来说明他对此事的重视,也是对庆王爷的尊重。李小剑学个一瓶不满半瓶咣当的,以后有问题那就不是他元宣没有尽心尽力了。为师有经天纬地之才,奈何徒弟笨地像棺材。

礼官拿出本小册子刚要读,李,“我来看看!”他一手抓着书背,一手抵着书页,像划拉梳子篦齿一样,飞速地将书翻了一遍。尔后掉转过来,又从后往前篦梳了一遍。

皇家礼仪、国间交际,李小剑在谷家书楼上就吸收过,一直觉得没啥用处,不想今日却遇到了。他翻了两遍,快速吸收内视后,觉得和以前看过的基本相同,就把书还给了礼官。

礼官收回后,翻开第一页刚要讲。李看过了。礼官误解了李小剑的意思,以为他仅仅是走马观花的看过。

礼官虽也早想开溜,但如此糊弄李小剑,他一个读书人实在有些过意不去,就说“剑小王爷不要着急,我先给你读一遍,有不懂的可以问我。”

“不用,我以前读过,都记下来了”李小剑看礼官比元宣顺眼多了,也老实地告诉他。

“真的?”礼官追问道。虽然李小剑的眼神里满是真诚,礼官仍是不太相信。哪有年轻人闲着无聊会读这些书?李小剑个头虽不小,但年纪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怎么有兴趣读这种枯燥的东西。

礼官心眼不坏,没想到李小剑熟读宫廷书籍是为图谋不轨,只觉得他是实在太闲,以致无书不读。

“真的,读过,在朋友家的书楼,我们小城最大的书楼”李小剑为了让他放心,专门加了几个说明语。不要说读过,就算现学,以李小剑的特殊吸收体质也已足够。

“好,既然这样,那下官告退。这本礼典给你留下,没事可以多翻翻。”礼官内心还是有些不放心李小剑那么小的年纪能读背好皇家礼仪,他以为今天一天能大体讲解一遍就不错了,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礼官可不想在这阴森恐怖的地方多待上一会。

“那,多谢了”李小剑为了让礼官放心就接过礼典。

礼官和李小剑告别后,匆匆转身离开。他若知道李小剑以前读背礼典时比今天更夸张,连书都不用翻时,心中不知是该惶恐还是嫉妒。

第四天早上,元宣派人来通知李庆王爷找他。李小剑先去见元宣。元宣装模作样地嘘寒问暖一番,说爱之深责之切,希望李小剑能明白他的苦心。李小剑当然也不好当面打他的脸,附和着说懂的懂的,感谢感谢。

李小剑由桂公公引领着去了正殿。殿内王爷和皇帝交谈正欢,见李小剑来了后,就随口提问他这几日学得如何。李小剑应答如流,连一些婚嫁丧娶之事都知之甚详。

王爷听了自是高兴万分,皇上也起了爱才之心,隐隐有些嫉妒这么好的学士之料怎么会被皇弟给招了去。他就多看了两眼,又惊觉李小剑的意力没有自己为高,但似乎也有些不可琢磨。

皇上刚想出口询问,任公公报夏港总督有十万火急之事求见。王爷见状连忙告辞。皇上压下话头,想着要对李小剑暗地里好好调查一番,否则会影响和庆王爷的关系。

王爷携李小剑走出宫外,招呼他进入自己的大轿。

“皇家礼仪各项条款你知晓地很全,但其精髓是什么,你知道吗?”王爷传密李小剑。李小剑知道王爷要告诉他一些礼官所不能直说的东西,也传密道“还请父王示下!”

“等级”王爷看着李小剑“森严的等级。”

李“在高阶的意士与学士之间,虽有实力差距,但是等级观念不强。江湖之远,技不如人就是命丧当场,这无话可说。庙堂所管,百姓更看重的是安居乐业,而不是争强斗狠。若想百姓按部就班,就必得有森严的等级,给百姓一个可以上升的通道,或者希望。”

李小剑听明白了,普通裔民不能像学士或意士一样,层层自然升级,就得另造一条升级之路,分化出优劣,从而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庆王爷见李小剑明白了,突然一笑“对我们来说,其实就是摆谱。初级的摆谱,当然是飞扬跋扈,中级的摆谱就是下人们飞扬跋扈,高级的摆谱就是神龙见首不见外,江湖不见你的人影,但江湖却有你的传说!”

李小剑突然想起了童天地,世人一直传诵,却从没有人能确切知道他的死活,那是不是就是高级摆谱?而且是相当高级的摆谱。

李小剑虽不以为然,但想到若是身为皇室定是想着长治久安,想不摆谱都不行啊。譬如元副总管是不是就是摆谱?譬如赵离在城门中欺负剑英是不是就是摆谱?

同一个层次之间可以平等互爱,不同的层次之间,你不摆谱别人也会摆谱,谁都想过得比别人好一点。谦虚属于成功人士,和气属于伟大人物。不曾宁静何来致远,不曾名利何以淡泊?

李小剑年纪尚小,但阅历丰富,一点就透。他传秘王爷“孩儿明白!”

王爷直接说“待会去白虎堂实地操练一遍,先看着我。”

白虎堂乃是帝国军方议事之所。王轿到后,早有手下通报,帝国太尉崔植慌忙出来迎接。崔植年约六旬,胡须满颔,意王级别,看起来很是年轻,但毕竟要比庆王爷显得老些。

庆王爷慢条斯理下轿,雍容华贵尽显。崔植忙拱手施礼,庆王爷走上前去,待得数息方说“崔老不用多礼!”崔植满脸堆笑,心情甚是愉悦。崔植礼已施完,不用多礼也已多了。

庆王爷身为意王高手,故意放慢脚步,这谱摆地从容。摆谱显示了阶层的差别,又来一句崔老的敬称,崔植怎能不开心异常。

李小剑跟着下轿,他直起腰杆,头颅微微上昂。崔植看了看他,问询道“这位就是着也不待李小剑回答,双手一拱“下官见过小王爷。”

李小剑心道我不过稍微装模做样一番,就有这种效果?不对,不对,这老小子一定是见我从王爷大轿出来的才对我如此恭敬。我不过只是名义子,崔大尉就对我如此尊敬,日后若是再回赵谷,见了杨雄之流不知是个什么情形啊。

“阁老客气,我于军国之事不太相熟,日后免不了要多向您讨教!”李小剑依着礼典里所教称对方为阁老,还自我发挥表明自己是个上进之人,要学习军国之事。

阁老乃是首辅级别或者数朝重臣才能获得的尊称。崔植一愣,遂满脸堆笑“笑了,但有吩咐,在所不辞。”

崔氏乃白霜开国九族之一,初始元氏虽高一头,但万不至于如此尊卑有别,那时的高低不过是长兄长姐之尊而已。短短数百年过去,他们就已习惯了这种君臣之纲。

李小剑微笑点头,面上尽量摆出一副春意乍来虽暖还寒的样子,表面上映靥桃花,内里则冰霜万里。他缓缓说道“阁老先请!”李让崔植前面带路,实则意思一样。

王爷微微点头,对李小剑的举止很是满意。礼貌或者教养,就是无声的摆谱。郎家丫头资质平平,却慧眼如炬,竟然无意中给我促成了这么一桩美事。

进入白虎堂,王爷屏退左右,对崔植说,“此次前来,是想见见剑儿的亲生父母,敔山赵谷李氏。”

李小剑听了眉毛一挑,心中莫名涌出一阵感动。王爷果然没拿自己当外人,说帮见到父母就帮见到父母。他还没来得及催促,王爷已然做好。

崔植身体一震,仿佛没有听清似的看向王爷,“王爷,这非常时期?”

王爷肯定地说“放心好了,剑儿根正苗红,清清白白。有事情我担着。”

李小剑感动地一塌糊涂。他本以为王爷不过是看在总督面上收他为义子,万料不到王爷对他如此真心。

“孩儿,孩儿……”李小剑无语凝噎。王爷挥了下手,不再让他说下去。

崔植看了看王爷,又看了看李道“王爷口谕,下官遵从。小王爷,王爷视你如己出啊。”崔植适时拍了一下王爷的马屁。王爷心里也很受用。他对李小剑行动上可以好点,但不好明夸自己,有个人在边上挑明,那就好多了。务实但也要会表现。

“多谢父王”李小剑抱拳拱手。

“一家人,一家人,哈哈”王爷笑声爽郎。

王爷正值壮年,意力也相当雄厚,有过几个通房丫头,可惜就是没有子嗣。王爷不知道身上哪里出了毛病,一直没敢娶亲。

通房丫头没有子嗣,还好说王爷风流倜傥没有玩够。若真是娶亲纳妾再没个产出,皇家颜面也不好保存啊。

现在虽说谁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没娶亲还是不能坐实这件事,意念大陆痴迷修炼终身不娶也实属正常。因此,王爷收取义子,那也是相当用心的。

崔植带领王爷和李小剑进入武器库。如同王爷往返京都一样,他们三人进入武器库中一个密室,直下地底,看见一只木舟。

木舟相较王爷之舟小上许多,只容数人乘坐。三人上舟都没有坐下,木舟冲进土层约莫一柱香后就停了下来。

他们三人走上地面。地面出口仍是在一个武器库密室内。

两面武器库都没有人把守,李小剑看见崔植身上所挂的墨晶腰牌,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一定是武器库内设有各种禁制,而那腰牌就是通行证件。

崔植动手打开武器库大门。群山环绕下水村山郭画,阡陌纵横处鸟语花香景,竟是美不胜收。

大门开在半山腰处,崔植引领,王爷和李小剑跟随在后。崔植不担心王爷步伐,害怕李小剑跟随不上。

初始,他龙移虎步,虽沉稳却不迅,发现李小剑跟随毫不吃力,就慢慢将速度提快,风驰电掣般,李小剑竟然仍是紧随其后。

崔植惊讶万分,也感慨能被王爷收为义子的果然不是普通之人,就这移动的速度就没几人能达到。

王爷见了也颇费思量,但没有表现出来。郎家之时,他亲身感受到李小剑意力全无的,及至到了京都他的意力又神奇地恢复到了意生。不过由意大师变为意生也不是什么光彩之事,王爷也没好意思询问。

在皇宫又见之时,李小剑已是意爵,但仍然没有意芒,所以仅比李小剑高上一阶的意王已然无法感受得出的他的实力。王爷还道李小剑的意力又再次消失,正不知如何安慰他呢。

现下见了,他知道李小剑意力不仅恢复了,而且应该更加提升了,只是不知为何自己却感应不出来。以后有时间他还是要过问一下,否则意力一会有一会无的,若是碰到危险就要悲剧了。

三人行到村口,崔太尉问路边站岗的几位士兵,“今天谁当值?让他来见我。”

士兵都认识崔太尉,其中一名士兵就向村内跑去,不一会一名参将模样的人赶了过来。参将认得崔植和王爷,行礼后就问道“崔伯伯和王爷怎么有空来非鱼村?”

崔植没有回答,反问道“小林子,非鱼村一切正常否,大家修炼地如何了?”

被称为小林子的参将见崔植见问,躬身回答“回太尉和王爷的话,一切都很正常。具体事宜,还请太尉和王爷随我来。”

参将是白霜九大家族林家之后,他见太尉避而不谈,只是例行公事的问话,知道应该另有他事,只是村头人多他们不好问话而已,就主动地提出要去衙署报告。

林参将带领三人穿街过巷,很快来到一块巨大石屏面前,石屏上写“洱海”二字。

李小剑以为又是一处机关,谁知林参将根本就没有停下脚步,他们跟着他转过石屏,一片湖泊呈现眼前。

湖莹水清,秋岚暑兴。远处山黛云曛,白雪点润了尖顶;近处蒹绿葭摇,数只野鸭粼光中浮沉。

侧望有房三层,白墙灰顶,飞檐斗拱,衔接处有雕花和刻喜,隔离点则镌刻着六合同春。进口正对一处照壁,壁前盆育硕大天星茏郁,壁上木悬四字“非鱼客栈”。右首木栏搭门,左首墙围着竹篁剑兰。

参将引领,看似一处民居俨然却是衙署,李小剑四顾留意。

院内草密花淡、数处浓荫。一方绿抹叶盖下,长长木桌茶仙瓷道。顺石道、穿圆门,二进内又有一潭。潭边凉亭摆几、书置席卧;潭内荷挤叶满、风撩水香。

王爷李小剑主座、崔植旁陪,参将站立言谈。

“赵谷李氏最近如何?”崔植知道衙内安全不怕人偷听,问话就直截了当。

“李氏除族长李中义,其余人员相较而言,可谓皆是大有长进,尤以年轻后辈为速”林参将对事务熟知,他躬身而答“其中李之明已到意教七段,而李之昌更是意教九段,若是药物充足再有意力助催,随时可以升阶。”

李小剑听了微微惊诧。短短两年多点,堂兄们进步就如此神速,若是有外力相助当可更上一层。不过父亲还是止步不前。虽说并不是每一位意士都能够层层升级,直至绝顶,但李氏最高水准数百年来一直都是意大师。这也颇为惊奇,既没有低更没有高。

李小剑暗下决心,日后定要探询清楚。他没把他这个特例算入家族,时不时没有意力的人还是以学士面目出现为好。

“那他们可在村中?”崔植微微点头接着问询。

“回太尉,李氏一族,目前除去族长夫人及几名女眷,别人都入陵修炼。”林参将回。

“那”崔植看了眼王爷和李小剑,转过头对林参将接着说“就请族长夫人前来吧!”

“我,太尉”李小剑听到马上就能见到母亲,一时激动有些乱了方寸“我亲自前往吧?”说着李小剑看了眼王爷,他不知道陵内在哪,但想来村内就是在这非鱼村了。

林参将一时摸不着头脑,眼前的这位年轻人能跟随太尉和王爷前来,定不是普通出身,怎么提到偏远赵谷城一个小小族长夫人就能激动成这样?莫非王爷在外……林参将不敢想下去了。

林参将虽份属九大家族之一,但长年在此驻守,消息有些闭塞。

王爷点点头“百善孝为先!剑儿还是亲自前往为是。”

“是!”李小剑言语哽咽,站起来回答后,就眼望着林参将。

林参将知道李小剑是让他引领寻找族长夫人,就看着崔植等他示下。崔植说“王爷有令,那你就带着小王爷去吧!”

小王爷?族长夫人?莫非庆王爷和族长夫人真的?林参将一身冷汗直冒。

“崔老,我们也一同前往吧”王爷站起身来“剑儿认我为义父,既然都到这了,不见见亲生父母,于礼也不合。”

“可,王爷,您不用移驾,我替您去把她们请来即是了”崔植看着王爷。

“不用。都是一家人,太过多礼反而见外”王爷看着李。李小剑更是感动,本就要夺眶的泪水瞬间决了堤。

林参将恍然大悟,原来是义子。不过王爷怎么找了这么偏远小族的少年做义子啊?我京都少年才俊虽不说星河灿烂,但绝对是过百成千啊。

母子相见自是抱头痛哭。李小剑又将认王爷为义父及郎羞玫婚嫁之事说与母亲,母亲更是百感交集。在感谢王爷的同时,也内疚没有主持孩儿的婚姻大事,却让他自力更生了,于是她的泪水更盛。

王爷、太尉和林参将也跟着抹起了眼泪。没想到李小剑经历这么曲折,还不知生死地独自在外漂泊了数年,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孩子,个中坎坷自是难与人言。锦衣玉食、奴仆成群的的王爷更是潸然泪下。

李小剑见母亲精神尚好,不是吃苦受累的样子,就问母亲到底有何原因,差点就举家搬迁了。

夫唱妇随,青莲倒是知之不详,中义和明儿等人难得回来也不和她细说,可能他们自个也不知道。青莲就望向王爷三人。

王爷看了一眼林参将和崔太尉,说事已至此,我们都是一家人,就是说与你们听也无妨。林参将和崔太尉惶恐不已,特别是林参将,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意念大陆帝国众多,多数同文同种。国属虽有不同,但交流无碍。若不是各国被特定权贵家族把持,就是统一也无防。唯有北部极寒之地的蛮族是另一支文明发端。

蛮族身处蛮荒之地,生活艰辛,但又与南部诸国文化习俗等格格不入。且蛮族生性残忍,经常南下攻城掠地,与其他国家长期敌对,不死不休。

中南部诸国,相较而言经济发达、文明昌盛,自是不甘长期受扰。蛮族喜欢中南部的花花世界,但是没有实力大举南下;中南部国家有实力扫荡北蛮却不喜蛮荒之地,于是双方互有攻守征战,时长以千年、万年计。

蛮族人丁不旺,但也不是绝无机会攻占中南部诸国。蛮族有一圣物,每隔六七百年会突破封印,绽如莲花,尔后整个族群实力就会得到成倍提升,就连四五岁的小孩都堪比意师。

圣物不仅能提升本族实力,还能抑制他族意力。当中南诸国意士高手靠近圣物之时,意力成阶下跌,最多时可以跌下三阶,譬如从意大师直跌至意生。若是圣物突破封印绽放,直接令接近它身边意士的意力全部消失也不为难事。

而圣物实力又过于强大,只能勉强封印却无法彻底摧毁。好在蛮族人少,且每次封印即将突破之时,就会被接壤的白霜、西夜、蒲类等帝国迎头痛击,并再次封印。当接壤之国不可匹敌时,稍远的且末、若羌等国也会拔刀相助。

就算和平时期,中南部诸国也时不时组织暗杀小队深入北蛮,消灭蛮族的有生力量。

紧邻之地的白霜、西夜等国,不管国号如何更换,皇族频繁异手,甚或国与国之间屡有征伐,但一旦蛮族圣物即将突破封印时,大家都放下争执,一致对外。

而蛮族圣物每次觉醒,实力都会更强一分。上次封印眼看不敌,还是童天地带领一批好手突然从天而降,才让蛮族圣物重又进入休眠状态。

接壤三国首当其冲,出人出力不可避免。但三国都希望能依靠三国联军力量,甚至自己力量去封印蛮族圣物,不给别的国家插手本国的机会。

蛮族内线回报,圣物当在数年内重新觉醒,于是各国提前准备,各自集训人马提升实力。接壤三国中,由于蒲类和西夜山多林少,不利大兵团做战。相较而言,一马平川的白霜则成为蛮族重点照顾对象,是以准备时间更为提前。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接壤国虽说同仇敌忾共御蛮族,但谁也不敢确保背后没有人捅刀子。不管有没有用,各国都声东击西、各取巧法,以迷惑他家。

蛮族有圣物提升族群攻击实力,各国亦有类似之物。白霜提升众人意力之法就是进入祖陵。白霜之地王朝更迭各有其陵,譬如菖兰陵就是其中之一。

但祖陵到底是何家之陵,目前谁也不知,只知它已存在了至少数万年,甚至十数万年,是各家祖陵之祖陵,因此它又被称为万祖之陵,简称祖陵。

每次蛮族圣物即将苏醒之时,各代王朝都会令人进入祖陵提升实力。王朝更迭之时接管祖陵是重中之重。

白霜帝国建立稍显仓促,对祖陵了解不够,而现成的年代并不久远的菖兰陵就成了最好的研究对象。

两年前敔山健儿成批进入菖兰陵,安全退出的人则由京都派出的高手提取整理资料,为进入祖陵提供各种准备。

所以,当一年后李小剑逃离菖兰陵时,帝国精英们早已进入祖陵,他反而不那么引人注意了。至于菖兰陵中出现的幽魂,因实力相较太弱,白霜帝国高层根本没有当回事。

菖兰陵进入限制为意师及以下,祖陵进入级别为意爵及以下,足足高了两阶。限制增高,宝物亦增多,尤以各意力增长方式方法为盛。

进入祖陵之人多半痴迷升阶越级,恍恍数十年不出的大有人在。李家及各偏远小族一旦进入祖陵,也被深深吸引。更何况圣物大战在即,帝国为保守秘密,不允许随便离开。

为了让秘密更好保守,帝国编出修炼人员涉及谋反的消息散出,让那些留守的子弟也不敢公开打听。

李小剑今日才知父母及族中精英消失的秘密,心里不由感慨连连。

“剑儿,你是否要去祖陵见见你的父兄们?”王爷含笑而问。

李小剑踌躇了一会回复“多谢父王关心,我想,我还是等完成皇上所给任务,再见父兄也不迟。”李小剑知道父母无事,心中大定,都想痛饮几杯。

“你是怕进入祖陵舍不得出来,你的小情人羞玫小姐会受苦吧”王爷开着义子的玩笑。

“你怎么知道的?”李小剑惊奇道“皇上任务完不成,我就不能回去救羞玫。对了,父王,你说我完成皇上的任务后,回到羞玫身边怎么医救他呢?听总督的意思,好像不是用药的啊。”

李小剑到底年弱,一下没听出王爷开他的玩笑。他对男女之事也似懂非懂,非常真诚地向王爷求教。

林参将忍不住地嘿嘿笑了两声,忙拼命忍住。这件事他倒是知道的。

崔植倒是没笑出声,但看得出来憋得相当难受。

李小剑的母亲,青莲倒是满面通红。

而王爷因为青莲在场,也一时尴尬。李小剑偏偏还睁着大眼睛等王爷回答。

“剑儿”还是生为母亲的青莲反应地快些“不要问这些无礼的问题,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王爷的脸也红如猴屁股。崔植和林参将不声不响地出去了。

林参将都差点憋出内伤,王爷怎么找了这半大个傻子做义子,非但笨还连一点意力都没有。

李,也知道那是羞羞的事了。至于具体是不是那件事情,他还不敢确定,但肯定是不能当面问别人的。

李小剑走至王爷面前,声如蚊蚋,“父王,以后偷偷告诉我。”

青莲是普通人,没有修炼过意力,听不到李什么。而王爷回答也不是,否定也不是,心道还是皇室好啊,这么大年纪老早就该配个通房丫头了,那我是不是该有孙子了?

王爷思想一岔,父爱爷爱泛滥,倒是不觉尴尬了。他开心地点起了头。

落景余清晖,轻桡弄溪渚。

澄明爱水物,临泛何容与。

白首垂钓翁,新妆浣纱女。

相看似相识,脉脉不得语。

京都耶溪四阶书系初级班,身着白色校服的李小剑,百无聊赖发了会呆,就拿起学院简介,默声吟诵起了前朝孟大官人的《耶溪泛舟》。

红衣堂杀手神出鬼没,没有一点线索。王爷和李小剑分析,被杀之人皆是达官权贵之家的纨绔子弟,除了精通吃喝嫖赌就是擅长斗鸡走狗。每个死者都是被“图穷匕见”意技杀死,尸体边上都留有纸条替天行道,红衣堂。

皇室被杀之人元啸也是劣迹斑斑,若不是碍于皇家颜面国本法理,那除了元啸之父郡王爷元岩,就没有人想追查此事。

庆王爷元问和李小剑就定下守株待兔、引蛇出洞之计。王爷开始还有些担心李小剑的安全。

李小剑把獾府之事和盘告诉王爷,王爷才心下大定。

红衣堂虽行踪飘忽不定,手段奇绝诡异,但目前所出现的杀手意力层级都不是太高。若随便一个杀手都是意爵意王级别,那干脆把整个国家拱手相让好了。

而且意爵意王级别之人,哪个不自重身份?

令李小剑感到奇怪的是,王爷似乎知道獾府之事一样。他听说后并没有太过惊奇,或者王爷相信李小剑恢复并再次提升实力,但不相信有獾府之事?

鉴于李小剑初来京都,没有几人知道他是王爷义子。王爷就安排他做兵部侍郎钟烈的孙子——钟豪——的陪读,侍机抓取一名红衣堂杀手。

钟豪父母在外地为官,他从小与爷爷奶奶一起生活。隔辈亲,钟侍郎夫妇对孙子娇生惯养,钟豪好不容易修炼到二段意之力,死活不愿再继续。

钟豪生为官宦之后,自有一份聪明机灵。钟侍郎老夫妻一商议就让他走学士之路,进入耶溪四阶书系。

耶溪书系是京都地区最好的四阶书系,学生都是各地学士中的佼佼者。进入耶溪书系的学生,毕业后至少能升入五阶塔校,成为真正的学士,而更多的则是六阶学院。

耶溪教学质量过硬,名声在外,也引起了重多权贵的目光,吸收了些他们的子弟。譬如钟豪这种不学无术之徒。

权贵之家也不都是纨绔,拼搏努力的也不少,譬如吏部侍郎之女羡云,考试动辄书系第一。

羡云人长的美丽,学习又好,标准女神之范,她也是钟豪每日愿来书系的原因之一。羡云人美却是非少,因为家里为她安排了一名七段意之力的女陪读宋丽。

权贵之后当然护卫成群,但那些护卫不得进入书系,只能在校外等待。而安排陪读兼保镖却不是一般权贵所能拥有的特权,钟烈也是求了校长好久。

侍郎也要求人?对的,因为书系校长是一位老王爷,当今皇上的叔叔,他才不买几个狗官的帐。

所以书系内只要有人对羡云图谋不轨,甚至斜眼看一下,都会被宋丽轻则痛骂几句,重则老拳几下。

钟寒刚入书系不足一个月,已三次被打得鼻青眼肿。从那后,钟豪不再明目张胆了,但喜欢之情反而愈盛,真是得不到的反而是最好的。

更何况羡家为世家,侍郎以上级别的家族成员数以十计,而钟家仅爷爷辈侍郎一名。若真是攀上了羡家,那钟家以后的权势更旺。

红衣堂在京都的出现,尤其是元啸之死,让权贵们加强了对后代子孙的保护。李小剑没有意芒,又不敢太过张扬,面试时只使出了意生初段的水平。钟家面试之人不太满意。

而钟豪见李小剑年龄不大,之前又走的是学士之路,最重要的是意力不是太高,可以求爷爷安排了进入书系做他的书童,就赶紧收下了。

钟豪想的是当他和羡云花前月下时,就让李小剑和宋丽耳鬓厮磨。当然你死我活也无所谓,只要不打扰他和羡云的卿卿我我就行。

书系是学士学校,又兼老王爷执掌,更为保护学生的安全,就规定意生及以上级别的学生不得进入。各位小主的护卫则不管是什么层级,统统一律在校外守候。

李小剑没想到接的是这么个差事,但事已至此只得先应承下来边做边看,起码先融入他们的那个圈子,总比亲自学做流氓无赖要来得快捷。

钟豪因对羡云生有爱意,声色犬马之所反而去得少了。李小剑无聊了一上午,终于想清楚了出击方向。他要首先取得钟豪的信任,让钟豪把他引荐给他的那些狐朋狗友,从而增大机会。

下午课间,李小剑也不出去,几个纸团玩得开心的要命。那几个纸团是李小剑随手扯上一张纸,撕成六块搓成。他将纸团往上一抛,待纸团落下时,分成三份,每份两个,而那两个则是一个摞上一个。

李小剑再抛,纸团落下时分成两份,每份的三个都是一个叠一个。纸团棱角错乱无章,李小剑竟能将它们抛掷后叠摞一处,就算是方方正正的随手一抛有谁能叠摞一处?

其实这种小事对意大师以上级别的意士来说不过小菜一碟易如反掌。但意大师级别的意士都是一方枭雄般的存在,怎么会闲着无事做这些?

李小剑的动作,成功地吸引了同学张宪和秦九韶的注意。张宪和秦九韶是钟豪的跟班,出身底层官吏之家,托了三四转的亲戚才进的耶溪书系。

他们往这边凑的时候,李小剑又卖弄了一下,将六个纸团叠摞在一起。张宪和秦九韶不禁拍起了手。

“剑兄弟好手法,不知有没有玩过色子?”张宪问。

“色子?牌九上的?没玩过啊。”李小剑老实回答。

张宪不以为意,不知从哪随手摸出六个色子,“兄弟,你能把六个摞在一起,面上全是一吗?”

“这有何难,比纸团简单多了”李小剑接过色子,随手一掷,六个色子堆地像根小柱子。

秦九韶挨个取下看看,全是“一”字朝上。张宪和秦九韶满脸潮红,兴奋地拉着李是“天才,天才啊。”

“你会摇吗?把六个色子摇成横排一列,全是‘六’点向上?”张宪又摸出只小摇桶。

李小剑假装迟疑“盖起来看不见啊?没摇过,只能试试吧。”李小剑拿过摇桶,将色子掷入,摇了几下控制力度,摆出一列其中四“六”向上,两“五”朝上。

李小剑好像不死心,又练习几下,以后连掷十数把,把把六六向上。张宪和秦九韶半晌说不出话,这太神奇了吧,刚练了这么一会,就所向披靡了?

“豪哥、豪哥,你们家的伴童,不,剑兄弟,真是厉害啊”张宪跑去找钟豪。

钟豪正趴在窗口上,眼神空洞。羡云和宋丽课间去更衣,钟豪一会见不到就魂不守舍了。

“吵什么吵,大惊小怪”钟豪完全不在状态。

“豪哥,他掷色子,可以掷出六个六啊,而且想掷什么就掷什么。”秦九韶也走了过来,已开始替李小剑吹起了牛。

第264章 赌神

“想掷什么就掷什么?”钟豪的注意力回归了。

“对,对,你过来看”秦九韶拉过钟豪。

钟豪看了看李小剑,问“阿剑,你掷五个五、一个一给我看看。”钟豪知道李小剑身有意力,所以对他言语不敢放肆。

李小剑闻言看了眼张宪和秦九韶。他们倒是忘记李小剑需要练习这个环节了。其实本不需要练习,但李小剑好不容易演了一场戏,怎么也得演足啊。张宪和秦九韶点点头,用眼神鼓励李小剑。

李小剑想了想,郑重地把套筒盖上,闭上眼摇了好久,钟豪都有些不耐烦时才停下。他看了他们三人一眼,慢慢把套筒拿开,钟豪张宪秦九韶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色子露了出来,一个五、两个五、三个五、四个五、五个五。李小剑稍停顿了一下,钟豪等大气不敢出,耐心一下上来了。

李小剑好像也下定了决心似的,一把将套筒移开。钟豪忙将头凑了上去,哇,天啊,五个五,一个一,完全摇中。

李小剑好像也松了一口气似的,轻轻捶了几下胸口。这个动作恰到好处地落入钟豪眼中,“阿剑,也不常玩?”

“小半柱香前刚第一次摇,以前都是玩纸团。”李小剑老老实实地回答,说着把六个纸团往上一抛。钟豪只觉眼前一晃,六个纸团稳稳地竖成一个小柱子。

钟豪大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暴殄天物啊,这等人才只是给我做个跟班,钟豪说不出是占了便宜还是犯了大错。

“豪哥,怎么样?翻盘的机会来了”张宪两眼放光。

钟豪和中段班的张爽赌钱,输了几万两银子。钟豪之父闻讯特地从外地赶回,结结实实揍了他一顿。钟家虽富,但也经不过这般折腾。

钟豪被揍后老实了一段又心痒难耐,不过再赌时,输赢只在几百两。就是这几百两银子在普通人家也是巨款,耶溪老师的工资算高的,一年也不过才一千两银子报酬。老师一年的束修不够钟豪玩上两把。

钟豪看了看李小剑,心道趁他还不知道自己的价值,让他帮我捞回老本。

破天荒地,钟豪连续两天没有纠缠羡云。一到课间,他们四个大男人就聚在一起啰里八嗦,有时还眉开眼笑。

宋丽很疑惑,问羡云,“小姐,那个钟豪最近在忙乎什么啊?”羡云这才发觉钟豪两天没向她献殷勤了。

宋丽接着说“小姐,你说那个小白脸不会真是他的伴读吧?怎么感觉弱不禁风的,一点意力也没有啊。”

羡云道“人不可貌相,连六叔都摸不清那小子的深浅。别看他岁数不大,却成熟稳重,能被钟家相中,被钟豪这样招灾的人请来,定有其过人之处。”

“你说,会不会是钟家老爷子找不到既通晓点学识又修炼点意力的人啊?”宋丽自得的说,完全没有听进羡云的话,好像她自个多文武双全似的。

羡云看着宋丽显摆的模样,也不生气,笑话她“是啊,能有几个像你这样文武兼备的汉子啊。”羡云没拿宋丽当下人看,两人关系融洽地很。

宋丽长得确实有些中性化,见小姐打趣她,反而将计就计,“娘子说得是,我要早向侍郎大人求情,让他将你许配给我,省得你到处招蜂引蝶。”

“去,去,越说越离谱了”羡云追打宋丽。其他男生见羡云眉开眼笑的样子,一时都失了神。

而钟豪他们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又转身继续他们的四人小会议。

宋丽见了心里竟然有些失落。钟豪不来骚扰羡云,宋丽不能英雄救美,好像失去了存在价值。

又一个课间,钟豪四人继续围坐时,宋丽耐不住性子凑了上去听他们谈什么。宋丽一靠近,他们四个人很警觉地停止了话题。

见宋丽一时不走,钟豪故意胡扯好让她赶快离开,“剑老弟,隔壁班新来一妹子,水灵可爱,我们啥时去约……哎”钟豪突然杀猪似的叫了起来。

大家一看,宋丽凶巴巴地拎着钟豪的耳朵“你怎么这么三心二意?你不是喜欢我们家小姐的吗?”

“宋丽,你瞎说什么?”羡云听了脸上一阵发烧。钟豪这个废物不来打扰自己正是求之不得,怎么还会上赶着往上凑呢?

李小剑有些尴尬,身为伴读兼保镖,理应上去将宋丽一顿胖揍。但宋丽长得再五大三粗,毕竟是名女孩,而且只是拧了钟豪的耳朵,并没有做太出格的事情。

不过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李小剑还是硬着头皮问“需要我出手吗?”

钟豪还没有回答,羡云又怒喝了一句“快点放开他。”

宋丽悻悻地放了手,转身的一刹那还不屑地瞥了李小剑一眼,你主子都被我打了,你还像个木头桩似的竖那,怎么做的伴读?是不是真的就是个伴读啊。

钟豪揉了揉耳朵,有点怨恨地看了一眼李小剑。这种事还用问?对这样虎背熊腰的女汉子用得着怜香惜玉吗?

李小剑明白钟豪的意思了,霍地站了起来追了上去。既然做人保镖就得有个保镖的样子啊。他屈起手指就打算对宋丽的脑袋敲一下以示警告。

宋丽已走到羡云身后。羡云见李小剑追了过来,知道他要对宋丽不利,就往中间一闪。羡云天天听宋丽说李小剑是个废物,所以敢大胆地挡了进来,若是她知道李小剑是意爵实力的话,借她半个帝国的胆也不敢横插进来。

李小剑见羡云挡了上来,心道刚好,你伴读打我小主,我这伴读也敲一下你这小主,让你以后好好管管你的伴读。

羡云正喊着“宋丽注意”,那“意”字还没说出口,脑袋上就挨了李小剑一下。她没想到李小剑真敢打她,当时就愣了。

羡云家世显赫,虽说她温文尔雅,但从没有人敢碰他一下,就是钟豪也只是言语上侵犯,从不敢有过分之举。

堂堂侍郎之女、公勋之后,今儿竟被一个二流官吏之家的小小书僮给打了。羡云一时气结,眼中竟渐渐凝出了泪水。

李小剑一时呆住,喃喃地道“我没用力啊,我只轻轻敲了一下。”

宋丽见羡云被李小剑打了,怒从心头起,一个巴掌就扇了过来,眼前就要干巴清脆响时,却动也动不了并乖乖地把手放了下去,但她眼中怒火却是狂增。

同窗们见宋丽刚还张牙舞爪,突然间又温顺如猫,以为她怕打坏了李小剑。那个小书僮,看着个头挺高,但太过瘦弱,也就只能欺负欺负羡云了。李小剑是意爵实力,岂能让人随便打了,他意力轻施就让宋丽乖乖就范。可怜的宋丽还以为自己气急攻心,以致走火入魔了。

“哇”羡云大哭了起来。

“李小剑,你怎么能打女孩子?你个小白脸大娘炮”宋丽不能动手,但是说话不成问题。

“就是,你怎么能打女孩子”钟豪也心疼地走了过来。

几个女生将羡云扶回座位,嘴里也说着什么男生不能打女孩子,但更多的人劝羡云,算了,看他那样,年纪也不大,就当是小弟弟,让着他好了。

李小剑更是尴尬,没想到伺候人这么难,还没想到会被人当成小弟弟,就因为意士们长得都英挺些?

钟豪还要说什么,秦九韶过来偷偷扯了扯他的衣袖。钟豪明白他们还要靠李小剑做更大的事——超出他保镖范围之外的事

“阿剑啊,可以打那个宋丽,以后不能让她靠近我。羡云,比较文弱,我们不好对她动粗啊。没事,老弟,我去和她道个歉。”钟豪语气软了许多。

“你不许过来!”宋丽手指着钟豪。李小剑早收回了意力。

钟豪见羡云哭哭啼啼的样子,确实不是过去的好时候,就说“好,好,我不过去,你好好劝劝你们家小姐。”

课上,老师见羡云眼圈红红的,问是怎么回事。钟豪倒是很有主子的样子,说是自己不小样撞了她一下。羡云也不想把事情搞大,说已经没事了。老师告诫了他们几句,继续上课。

下午公休,书系放假,钟豪约了张爽,去张氏私家花园开赌。宋丽不知钟豪他们要干什么,见他们筹划了两天定是有什么好玩之事,就怂恿羡云一起跟去。

羡云听说钟豪要去找张爽,想到好久没去看看张爽的姐姐张衡了,就同意了宋丽的要求。

钟豪一见羡云要一起去,反倒支吾着不愿意带她们。这倒激起了羡云的好奇心,本来可去可不去的,现下倒成了非去不可了。

羡家长辈常教导后辈要与别的世家大族搞好关系,以后好互相扶持。羡云觉得自己的理由很是充分。

张家花园有一书房,本是家主准备让张爽学习之用。张爽却除了顺便学习之外,主要用它带些狐朋狗友回来玩乐。

钟豪连哄带骗想让羡云去找张衡大小姐,连才来书系没几天的李小剑都跟着起哄帮腔。

钟豪劝说,羡云懒得理他,李小剑劝说,羡云有些恼怒。平白无故让一书僮给打了,她倒要看看这来路不明的书僮肚子里有多少坏水。都是世家之后,羡云若眼睁睁地看着钟豪被李小剑带下了路,在长辈们那是说不过去的。

羡云坚持要跟随,李小剑倒有些起疑了。难不成她和风书雅一样,身上藏了一堆法器能抓我个现行不成?

李小剑想尽早纨绔诱出红衣堂的人,早抓早了事。他害怕节外生枝,于是就用诚实来谄媚“羡姐姐,我们一会去赌个小钱,要是赢了的话,分你们一点,你们可别捣乱啊。”

说着,李小剑还看了眼彪悍的宋丽。钟豪听李小剑一说倒是有些不乐意了,他这次可是瞒着长辈东挪西借,凑了几千两银子,知道的人那是越少越好,没想到被人一句话就给卖了。

钟豪一个劲地冲李小剑使眼色,若不是还要用得着他,他早就开骂起来,一个小小的书僮竟然替公子做主。

羡云一听李小剑是带着钟豪他们来赌钱了,虽说也不是好事,但提起的心放了一大半,她还怕他们是来喝花酒听小曲的呢,那倒尴尬。

羡云见钟豪一反常态的拼命阻止自己,知道这钟豪更不是好东西,书僮再坏好歹还能够个诚实。

羡云对着李小剑说“切,谁稀罕你的钱。不过,也不能便宜了你。你刚打了我一下,拿一千两银子来补偿我。”

“什,什么?一千,一千两?”李小剑话都说不溜,我不过就敲了你一下脑门,又不是亲了你,你就要敲诈我一千两,再说也没敲破,你怎么不去抢呢?就算亲了破了,顶多挨顿打,也不会要我一千两银子吧。

羡云一看李小剑张口结舌的模样,心里那个惬意,又准备了几句说辞,要趁胜追击再过一把嘴瘾。

“小姐,你,太黑了吧?”宋丽的眼睁得大如鸽卵,很不相信似地看着羡云。

“就是,就是。就算把你卖了也不值那么多钱。”李小剑一听有人帮腔,胆气一壮,言语更是肆无忌惮。说完,他很感激地看了一眼宋丽。

宋丽虽觉李小剑看向她的眼神有些诡异,但一时也没有觉得自己的立场有问题。

羡云反而哭笑不得,她本来就没打算向一个书僮要钱,只不过是想吓唬一下他,没想到把自个的伴读都吓着了,“喂,你和谁是一头呢?”

钟豪、秦九韶想笑又不敢笑,一张脸五味杂陈。

宋丽反应过来了,把眼对着李小剑一瞪“一千两?太便宜他了,起码一万两。”虚张声势谁不会啊,宋丽表现地比羡云更激进。

李小剑这才明白,她们不过是拿自己开涮,索性也吹起了牛,“区区一万两小钱算个啥,待爷赢了赏你们几万两”活脱脱戏文里的泼皮无赖。

“先进去再说,先进去再说”钟豪一见羡云涨红的脸,心道姑奶奶要发飙了,她那候在门外的几个护卫可不好惹啊。

“快点跟上来”李小剑转身时手一招,好像在勾栏里那么自如,全然忘记伴读的身份了。

“小姐”宋丽热血沸腾,眼巴巴地看着羡云。

“跟着他,待会拿不出几万两银子打发我们时,再算帐不迟”羡云恨恨地说。钟豪、秦九韶的脸色阴暗无比。

张爽在屋里正和几个同党交头接耳,看见钟豪他们进来后咳嗽了一声,大家忙肃身而立。

钟豪大大咧咧地拱手“张兄好,银子准备足了没?我今天是来报仇了。”

“报仇那得看你有那个本事没有。这张银票是十万两的,就不知你能拿走不。”张爽说着往中间的桌子上丢了张紫色银票。

张爽对羡云施了个礼“云妹妹怎么也有雅性了?你是来找我姐姐的吧?来人啊,带老妹去后厅。”

张爽也是拈花惹草的主,可能因为太熟,对羡云从不感兴趣,最多也就是调戏她两句。

“爽哥啊,我今天不找衡姐,我也来试试手气”羡云鼓了会勇气才大胆地说要赌博。

张爽像不认识似她似的,盯了她半天才确定她说的不是假话,不过还是问道“你没什么事吧?别输了给人做媳妇啊。”

张爽父亲是皇上心腹,对世家子弟没有那种天然的自卑,谈笑间也毫不客气。张爽倒没想要羡云做媳妇,张爽那面几个相好子弟听了这话倒是跃跃欲试。

钟豪听了张爽的话,心中一阵怒火上涌,无奈人家关系比他要深。

李小剑不太知道里面道道,看张爽语出轻薄,而钟豪没有反应,以为他怕了张爽,就挺身而出“切,羡大小姐不用怕,就算输了,我也会给你赎身的。”李小剑很自然地认为羡云是跟着他们一起来的,当然算他们一伙的。

羡云听了张爽的话本打算怼回去,因为从小就熟,她也没有觉得太生气,不料李小剑横插一杠子,一个赎字语带双关,倒让她面红耳赤,“你,你,你,小王八蛋,瞎说什么。”羡云一时语塞,连说了三个“你”字才把话说下去。

好心当驴肝肺,京城的人太难伺候了,李小剑索性闭上了嘴。五大三粗的宋丽倒是活灵活现地冲他吐了吐舌头。

“好了,好了,开门喜迎八方客,只要有钱都可参与。小云儿,你有多少钱”张爽不知道李小剑是谁,以为是钟豪的朋友,他是主家,自然要打个圆场。

“我没多少,总共,总共五千两银子”羡云随身的全部家当,除了这几银票之外就余几个兜里的碎银了。这是她的侍郎父亲给她防身用的。羡云见张爽豪气地丢出十万两,她也只能咬咬牙拿出来,否则搞不好又要被那个小混蛋给耻笑。哼,连姑奶奶都敢打,都敢赎。有机会让六叔狠狠揍他一顿。

“够玩几把了。你呢,钟老弟?有多少?有没有把媳妇给典出去啊”张爽阴阳怪气地说。

钟豪脸色怪异,“我们有五万,这次赢你是足了。这些是五千的。”钟豪也丢出一摞银票。

张宪、秦九韶听钟豪一说,眼皮不动声色地一跳。李小剑心里暗笑,这钟豪吹牛的本事不小啊。

钟豪不待张爽说话,“不过,这次要由我们来主摇。”

“你要做庄吗?”张爽斜眼问。

“庄不庄无所谓,但我们要主摇。”

“哪有这样的规矩?”

“怎么,不敢?”羡云跟着进来,钟豪本就赌意不浓,万一输了,在女神那面子不好看。待到张爽丢了十万两银票出来,钟豪都想掉头就走。

现下他索性狮子开口耍无赖,若是由我们主摇,就陪你玩几把,否则改天待羡云不在时再来。

张爽没有吭声,而是转身回望他们那面一个岁数稍年长,约二十左右的书生。

那人名叫张邱健,是张家旁支子弟。张爽本不屑于和他走在一起,不过这张邱健从小耳朵灵敏,风吹过纸页都能听出纸上书写了什么内容。

这个特殊技能在学习上用处不大,但是在赌桌上却是大大有用。加上张邱健本身是意生一段,还能起到保镖作用,所以张爽就委曲求全地和他走动在一起了。

谁知张邱健的特殊才能在赌坊逢赌必赢,又加邱健年岁稍长阅历广、事理明,张爽反倒如获至宝愈加亲近,几达到言听计从的程度。张父对儿子与同宗子弟交往,自是不加干涉。

站在张爽边上另外两个与他同岁的,是他在耶溪书系的跟班,一个叫刘徽、一个叫梅文鼎,三人同班。

而张邱健则比他们三人还要高一级,是耶溪高段班。张爽借助张邱健在赌坊大肆赚钱,而张邱健则借助张爽得到综合保护,二人各取所需。

李小剑一进门就不仅感应出张邱健是一段意生,还意外地发现他和自己一样,没有意芒。他的心中不由好感顿生,想着待赌完了钱两人找个地方好好唠几句。

李小剑按着套桶,钟豪问张爽“你要大还是要小?”

张爽诧异地看着钟豪,这还没摇就要问大小啊,作弊吗?他看了钟豪好一会才回答“我要小,但两千两一把。”

钟豪不地道,张爽也不客气,直接把筹码从五百提到两千。张爽不相信有张邱健坐阵,钟豪能搞出什么幺蛾子。

钟豪脸上阴晴不定,事起仓促之前倒是没有考虑到这点,他看了看李小剑。李小剑眼观鼻鼻观心,没做出胸有成竹的表情。

“好吧”钟豪沉思了一下,豁出去了。

李小剑装模作样地摇了几下停在那。张邱健的脸色一变。张爽余光看见邱健的脸色,知道这把输了,钟豪果然是有备而来。

套筒一打开,三个色子,四五六,点大,钟豪方赢。

初战告捷,钟豪脸上微微露出了笑容,“说了我们今天来报仇,这先记好了,最后起算总帐。”

羡云和宋丽目瞪口呆,这眨眼之间就赚了两千两银子?羡云和宋丽互看一眼,都从对方惊恐的脸上见到了兴奋,两人不约而同地想到小爷赏你们几万玩玩那句话看来并不是神吹海侃。

羡云更进一步,还想到了赎身,脸上不由一红。但转念一想,若是输的一方,不是连老婆都要输给人家?赌博让人倾家荡产、妻离子散,绝不是危言耸听啊。

“这位兄弟,先前失礼了,敢问高姓大名”张邱健拱手问道。

“小生李小剑,还望兄台多多关照。”李小剑斌斌有礼。

“好说,好说。愚兄张邱健受教!”张邱健说完退后。

张爽看着钟豪,希望他能给个更明确的介绍。钟豪小小得意一把“这位李小剑老弟,是我的伴读。”

“钟弟找的好伴读,让给为兄可好,你开个价,五万两银子如何?”张爽爱才若渴,尤其是赌桌上的才子。李小剑不过只摇了一把,张爽心中就起了延揽之意,既想延揽就当机立断,绝不拖泥带水。

“哎,爽哥,你这就不对了,哪能当着我的面就挖我的墙角啊。”钟豪说完很紧张地看着李小剑。

李小剑心道这张爽倒是无意中抬高了我的身价,“张公子,小可已跟了钟公子,哪有中途换主之理啊?多谢厚爱了。”

张爽转身与刘徽等互看一眼。这小小的书僮竟然对五万两银子都不假颜色,难不成真地是赌场里的行家里手?可看他年纪不大,又是伴读,真是有点费解啊。

钟豪心里一乐,心道日后一定要真心对待李小剑。

羡云和宋丽吃惊地头发都快竖起来了,这个伴读可真值钱啊。宋丽一开始还在李小剑面前自觉优势明显,现在觉得给他提鞋,他都不一定要。果然,赌博不是好事。

“这下我们摇完之后再选”张爽不容置疑。

“行,那五百两一把”钟豪刚赢了人家的钱,不好话说得太绝,不过也趁机减小了筹码。大家都有条件,谁也别说谁。

李小剑随意摇了几下,刚停下来,张邱健就说我们要小。李小剑一怔,没想到对方仅仅一段意生实力就能感应出色子额面大小。李小剑可不知道张邱健有那特长。

张方说小,钟豪看李小剑的表情知道对方猜对了,又是自己主摇,不好胡赖着说我们也要小,只得硬吃了个哑巴亏,好在筹码不高。

李小剑再摇,张邱健又抢先猜对了,钟豪看着李小剑有点着急了。李小剑也明白了张邱健不是凭借意生实力神识色面的,而真的是天赋异秉,听觉极其敏锐。

钟豪要去如厕,李小剑明其意,也跟着去。

钟豪问李小剑怎么办。

李小剑反问钟豪不知道张邱健有这个能力?

钟豪回答,以前张邱健和张爽在一起,从不说话,都是张爽猜大猜小,倒是没有在意张邱健有这个能力。

李小剑明白以往张邱健并不需要亲自披挂上阵,只要在边上给张爽暗示就行。今天因为钟豪前面乱了规矩,而李小剑也显示了实力,所以张邱健就直接跳出来对擂。

羡云和宋丽刚在兴兴头上又被打断,都在那埋怨如个什么厕,这老半天也不回来。

李小剑对钟豪说“下面看我的,你们在边上助威就行。”

两人回到书房,李小剑说了声耽误大家时间了,下面先说好个规矩,男人嘛,爽快点,下面都是四千两一把,钟方主摇,张方主选,若想改规矩,十把之后再说。

张邱健连赢两把,虽觉有陷阱,却也不好反驳什么,好在只有十把,张家撑得起。

钟豪的脸色不太好看。四千两一把,太大了,他刚赢了点,但若连输两把就差不多了啊。

李小剑一手摇着套筒,慢慢离了桌面,然后两只手抓住,一边接着摇套筒,一边两手交错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张邱健的眼神渐渐凝重。

羡云和宋丽大气也不敢出。一把就四千两,普通小吏近十年的俸禄了。

李小剑猛地把套筒往桌上一掷,“你们要大要小?”

张邱健和张爽面面相觑,他们暗暗后悔张邱健暴露地太早了,李小剑边摇边发出点声响,摆明了就是不想让张邱健听清。而且奇怪的是,照理说这点小声音完全影响不到张邱健,但是由李小剑发出来却让人听了极其难受,又恶心又胸闷,尤其是对张邱健,太影响他发挥了。

“小”迟疑了半天,张邱健终于选了边。张方选小,钟方自然是大。

李小剑不急不燥地问羡云“这次羡姐姐也来,你选什么?”

羡云我我的期期艾艾啥也没说,宋丽则白了李小剑一眼,“不是说输了你也给我们赎回来的吗?自然你选什么,我们就选什么了。”

不是宋丽出钱,她比小姐有底气,还当是挤竞李小剑,完全不懂赌场的规矩。

李小剑虽也第一次来赌场,但他那超级丰富的学识,除非有极其生僻的三教九流他不太懂,别的都是教科书般存放在脑海中。他对她们笑了笑“对,我们是一伙的,那输赢就算一份好了。”

说完,李小剑就慢慢移开套筒,先露出一个色子是两点,又露出一个色子还是两点。

“小,小”刘徽和梅文鼎扯着嗓子喊,张爽和张邱健的脸色渐渐放松。

而钟豪这面明显就是另外一番光景。钟豪虽也是官宦之后,但四千两银子的丢失也让他肉痛得很。

张宪、秦九韶刚还大大地跟着吆喝了两句,见出了两个两点也不吭声了。

羡云恨不能掐死宋丽,一把输四千,她起码也得搭上两千。宋丽则根本就像只鹌鹑一样,耷拉着脑袋装死人了。

李小剑露出两个色子后,故意停了一下。刘徽、梅文鼎的嗓子都能掀翻屋顶,而钟豪的汗珠子都冒了出来。

李小剑微微一笑,手一抖将套筒全部翻开,最后一个色子是只六。二加二再加六,十点,是大。

刘徽和梅文鼎马上泄了气,还猛地拍了一把大腿。而羡云和宋丽愣怔了一下,马上欢呼雀跃,两人抱在一起跳,哪像个班花的样子。

李小剑连摇八把,张邱健只猜对了一把。不过两柱香还不到的时间钟方就赢了两万多两银子。

看着纸张上的数字噌噌往上跳,羡云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两万多两银子啊,这里面多少也有一万是我的吧,就算没有一万,几千总归有的吧。

羡云不缺钱,但也不嫌多,兴奋地乱跳。钟豪则更没出息,刚赢了两把就频繁上起了厕所。这太容易了,上次自己的几万两银子可是输了整整一天啊。

张爽终于不满起来,大叫道“钟豪,你是不是作弊,怎么老往我家茅房跑?暂停,我也要去花园散散心,半柱香后再战。”

花园里,张方四人聚在一起。

“邱健,李小剑那小子有没有作弊?”张爽问行家张邱健。

“那倒没有,或者我没感觉出来,主要是他摇的时候弄出的声响太刺耳了,影响我的听觉”张邱健不觉得有什么丢人,直说他的耳朵不太管用。

“那为什么你听错了七把?”刘徽问完就后悔了,说得张邱健好像故意听错似的。

张邱健白了他一眼说道“我能听出一个两个色子的面额,因声音干扰第三个往往听不出来,所以只能赌了。”张邱健毕竟还猜对了一把,他内心里只怪自己运气不好,而不相信李小剑有能力在他面前作弊。

李小剑是意爵实力,在小小的意生面前做个手脚,他怎么能感应地出来?不要说在张家花园了,就是放之整个京都赌坊又有几人能感应地出来?

李小剑,这个没有意芒的特殊意爵,除了意皇及以上方能确切感应出他的实力,就是意王在面前也不敢保证。

李小剑小催意力屏蔽了一个色子声音的发出。张邱健每次都能清晰听出另两个色子的声音,但就是猜不中第三只的大小。

若是张邱健猜错了,李小剑保持原样开筒。

若是张邱健猜错了,李小剑就暗催意力,将那被屏蔽的色子按照自己的意图翻转。

你天生异秉又如何?我还是天生意士呢。为了尽早引诱出红衣堂的人,邱老兄,你就受点委屈吧。

不过根据既定政策,也为了更逼真些,李小剑要赢个四、五把输个一、二把,否则他们会起疑心。李小剑用摩擦声音及输了的那一把,深深地把他们给套进去了。

张爽四人回屋,他们决定哪怕再亏两把,先结束这局,下局再改规则,还好输得起。

接下来的两把不出所料,张邱健又猜错了。

李小剑看他们笃定的神情,那是抱着必输的念头想尽快起新局了。于是,他余下的两把一把都没让他们赢,八千两银子又到帐。

钟豪羡云高兴万分,李小剑好像也乐坏了。他当着张爽他们的面就问钟豪“公子,一会咱赢了,能赏小的多少?”

钟豪没有丁点犹豫,“除去本金,你我兄弟平分!”钟豪礼贤下士的风度一点也不比张爽差。守着这棵摇钱树,别说是对半平分了,就是我三你七,或者我二你八又如何?

钟豪爱财但不贪心,懂得细水长流的道理。

“成交!”李小剑伸出手,钟豪啪的一巴掌击上。

“哎,哎,那我的那一份呢?”羡云不用宋丽出声,自己就要起了好处,完全不怕传出去丢人。说不定能分得一两万两呢,不是小数目啊,谁还会在意丢人不丢人,没准羡慕的人倒是一大堆。

“那”钟豪看着眼前的超级美女,虽然魅力在牌九面前大减,但还是光彩照人。想分她点吧,又怕李小剑不同意。不分吧没有道理,心里也怕得罪女神。

钟豪踌躇了一会,看向李小剑。

李小剑明白他的意思,就顺水推舟送了个人情给他“那就羡姐姐拿两成,我和公子各分四成,如何?”

“怎么分这么多?”羡云还没有说话,钟豪先叫了起来了。

“呀,呀,你怎么这么小气,两成很多吗?我先掂上了五千两呢。剑兄弟,哦不,剑哥哥,你以后干脆跟我算了。我就拿两成,你拿八成。月酬什么的全部翻三倍。”羡云全无大家小姐的风范,根本无视钟豪,直接撬起了他的墙角。

“哎,小姐,那我呢”宋丽急了眼了。

“好,好,算你狠!两成就两成。”钟豪连忙告饶。

“你们闹够了没有?赌局还没有结束呢。”张爽冷冷的说。钟豪一方直接将他们当做透明的死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羡云撇了撇嘴,连忙不吭声。刚才的行为举止回想起来确实有些丢人,这要是传到爹爹或爷爷耳朵里,以后就不用出来见人了。

李小剑这分钱的神来一笔,让张邱健他们更加确定这小子不过是运气好点,绝不会是长期出入赌坊的高手,那就更不可能出老千了。

张方提议下面由他们主摇,钟方先猜,筹码八千两银子一把,十把后可改规矩。

张爽话还没有说完,钟豪就叫了起来“你疯了,仗着有钱欺负人啊?”

“赌不起可以现在就拿着你赢的钱离开”张爽霸气十足。

钟豪真想拿钱就走,他想见好就收,以后再来。李小剑的能力,钟豪觉得还是要去几个赌坊验证一下。

钟豪就等着张爽再强势一下,他就坡下驴拿着卡就跑。羡云也是一样想法,能分个几千两银子也蛮好的。

关键时刻又是宋丽挽救了危局,“钟豪,你是个男人不?要分给小姐点钱就不乐意了吗?一点点钱就要开溜啊。”

钟豪冲宋丽翻了个白眼,只得硬着头皮接招。他本以为五百一把五百一把,慢慢玩,不说能到半夜,到晚饭时分是够了。这张爽太不是东西了,现在居然八千两一把。

钟豪不知道刚才张邱健猜对那一次,到底是李小剑让他的,还是他确实有能力,或者是运气好蒙上的。他对李小剑和张邱健都认识的不够深刻。

张邱健虽说只有一段意生实力,但摇个色子比李小剑更像模像样,还在空中连抛几次又接在手里。李小剑看了他的花哨后,心道以后也可以模仿下,更像赌场老手。

第265章 比大小

咚!张邱健把套筒往桌上一拍。

李小剑假装神思了一会,嘴里喃喃着说道大还小呢。李小剑的表情把钟豪和羡云吓坏了。大哥,你行不行啊?是不是摇色子在行,听色子就不行?能给哥哥姐姐一个意外惊喜不。

“到底是大还是小”张邱健见李小剑一开始说大,还挺高兴,又听李小剑把话说完整,原来是自问自答,他不禁有些恼怒。

李小剑盯着张邱健说“我刚说大时,你没啥反应,我说是不是小,看你这着急的样子。那我就选小了。”

张邱健除了催促他一下,其实一直面无表情,听李小剑这么一说,他心里也有了怀疑,难道相由心生,真地露出了什么端倪?张爽和刘徽等也冲他看了过来,表示出问询的意思。

“别听他瞎说”张邱健不得不说话了啊“不过,他要小倒是要对了。”

这是什么话,别听他瞎说,又是要小要对了。张爽真地是肉痛了,八千两银子,一个中等土财主的财产了,只摇一下就没有了。

不过也侧面证实了张邱健的听力确实出众,还没有揭开套筒就能判断李小剑是否猜对了。

套筒揭开,李小剑和张邱健两人果然都猜对了,但赢钱的是李小剑,输钱的却是张爽。

“嘿,小子,你行啊,你行啊”羡云又有些收不住,上去撒娇似的捶了李小剑两下。

张宪、刘徽等看了人都要酥掉了。钟豪则是酸溜溜的心理,好在羡云是叫李小剑小子,把他当下人至多当弟弟看待,这让钟豪心里多少还舒服点。

“哎,我说羡云,你去找我姐姐去吧。这像什么话,打情骂俏的,晦气”张爽口无遮拦地很。

“爽哥哥,你怎么这么说我啊,怎么,你吃醋了?”说着羡云还一把挽住了李小剑的胳膊。羡云和张爽互相熟悉,完全就是兄妹的感觉,所以说这些话毫无心理负担。

羡云的举动羡煞了刘徽等人,而钟豪则直接虚火冲顶,差点气地鼻子都要出血。“别闹,别闹,羡姐姐”李小剑这个不识好歹的家伙还把胳膊硬往外抽。

“怎么了,委屈你了,我配不上你这伴读还是怎么的?”羡云一边说还一边假假地打起了他。

李小剑尴尬万分,“不是,不是,羡姐姐倾国倾城,能和羡姐姐同床共枕那是求之不得,只是,只是小弟有了喜欢的人了。”

“你个流氓,调戏我,还同床共枕,我叫六叔打断你的腿”羡云气得脸上白一阵红一阵,连打李小剑几下后,突然又想起他说的后半句“什么,你有喜欢上的人了?是谁?比我美丽吗?比我温柔吗?是不是宋丽?”

宋丽正看得好笑,冷不丁被殃及池鱼,倒抽一口冷气一句话也不敢说。

钟豪醋意大发但又嫉妒不起来,人家李小剑根本就没拿她当个菜。他大喊一声“还要赢钱呢,你们不想赢钱了?”

羡云这才不闹,张爽的脸都变得铁青了。

“邱哥,您继续!”秦九韶腆着脸说。虽然刚才三人分钱没说他和张宪的份,但他知道钟豪是不会忘了他们的,所以他也喜欢李小剑能多赢点钱。公子赢得多,他们喝的汤也就多点。

张邱健又连摇两把,李小剑都装疯卖傻猜中了结果。

张邱健看着李小剑的表现,终于确定他起码也和自己一样,是听力极其敏锐之人。

张邱健看了张爽一眼,张爽肉痛地点了点头,意思是继续,死活要撑完这十把。

张邱健接到指示后,倒是没有着急摇筒,他回想了下李小剑摇筒的动作,过了一会后也用双手边摩边摇起了套筒。

李小剑一脸茫然,思索一会竟要钟豪来猜。钟豪显然没想到李小剑头三把惊喜地半听半猜出结果,这次居然一点把握也没有,反倒让他猜了起来。

张爽心头一阵放松,原来这小子也受不了干扰啊,看来今天不至于输得太惨,没准还能赢回来。

钟豪看了看纸上的记录,心道反正现在还赢着,猜错一把没什么,犹豫了一下就说还是选小的吧。

这次连张邱健也没有听出自己的摇的是什么,他为了不让李小剑听明白,就让自己做了试验。如果自己能听明白,难道李小剑听不明白?钟豪选了小后,张邱健就慢慢移开套筒。

最先出来的是“一”,钟豪心头一喜,张邱健则是心中一凉。

第二个出来的是“六”,张邱健心中一定,钟豪则是心中一冷。羡云根本就是闭着眼睛不敢看。

张方的赢面太大了。一个色子六个面,六个数,若是第三个色子只要超过二,他们就赢了。

“二,二”李小剑在边上轻轻默念着。

张邱健深吸一口气后,猛地一把拿开套筒,第三个色子是个“一”。

钟豪愣了几息,突然大笑起来“我赢了,我赢了,我猜对了啊”都快癫狂了。

张邱健的脸色难看到极致。

张爽安慰他“不要难过,这次纯粹是他蒙的。看那剑小子都猜错了,还二二地叫着。”李小剑的脸色好像确实有些难堪,三个色子,一个没猜出来。

羡云的脸则兴奋地通红,她大叫着“快摇,快摇,这把我来猜。”

“羡姐姐,你没有一点经验,这把要猜错了,就扣你的钱啊”李小剑提醒她。

羡云想想也是,虽然心里仍是想迫切试一把,但还是强行忍住。

张邱健又第五次摇好。

钟豪和羡云紧盯着李小剑,而李小剑闭着眼半天没吭声。

“睡着了啊?猜好了没有?”张爽不满地问。

“这个”李小剑睁开眼“羡姐姐,还是你来猜吧!”李小剑很是为难的样子。张爽心里一松。

“我,行吗?”羡云虽然很想试,但一想输了就是八千两银子,她会哭的,就盯着李小剑等他示下。此时,羡云完全没有小姐与下人的观念在心头。

李小剑看了眼钟豪。钟豪赢钱时冷静地要命。刚才不知道怎么让他蒙中的,这次他才不愿再折磨自己。

李小剑转过头来看着羡云“没事,就当玩一把吧。”

第266章 张爽黑吃黑

金乌西坠、天色渐暗,湖中的残荷满叶,沁沁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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羡云也看到了钟豪的表情,既然你不敢猜,那我就来猜一把。羡云说是要猜,还是犹豫了一下,小声地说着“大”。

张邱健开筒,最先出来是的是“五”。

羡云心中一乐,这么容易?

紧接着又开出了个“二”,第三个只要不是“一”就赢定了。

羡云看向李小剑和钟豪的眼神明显嚣张了。

宋丽、张宪、秦九韶也发现赢面居多,大声地喊着“大,大。”

张爽和张邱健的心情坏到了极点。刘徽、梅文鼎早就不好意思吆喝了。

伸头一刀,缩头一刀,张邱健一咬牙,猛地把套筒掀开,居然是个“一”,小赢。

六个数字,只要不是一,羡云就赢了,可她偏偏就输了。羡云嘴一撇,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钟豪心疼地刚想喊这把输了算是她的钱,见此情景马上闭了嘴,他可不想招惹马蜂窝。

李小剑本想让羡云玩一把高兴高兴,没想到竟是这么个局面,他忙安慰她“没事,没事,我们再赢回来好了。”

张爽和张邱健脸色明显好多了。之前他们赌博,其实都是靠了张邱健的特殊能力,和作弊也差不多。今天,他们感觉到公平的可贵了。他们互相笑笑,暗暗都挥了下拳头。

第六把。张邱健信心十足,摩擦发出的声响让普通人都觉得吵得慌了,就更别说他这个意生和李小剑这位意爵。

“选大选小?”张邱健按着套筒。谁也不能预先知道结果什么,反而心头是难得的安宁。

“这个,这个,我们三人出正反面,少数服从多数吧?”李小剑迟疑了半天,转身向他们提出了个这种小孩子过家家似的方法。

张爽心平气和多了,既然大家各凭运气,那就是老天的主意,谁也怨不得谁了。

钟豪和羡云各自看了一眼,又齐齐看向李小剑。李小剑微微点头。羡云还好,钟豪心里敲起了鼓,这剑老弟确实就是这点能耐了?也罢,以后只要不招惹张邱健,我们还是可以所向披靡的。待这事结束后,一定要和张爽好好谈谈,订立攻守同盟。

李小剑、钟豪、羡云三人围成一圈,约定掌心向上为大,手背向上为小。李小剑喊了声“出”,三人同时伸出手,李小剑和羡云掌心向上,钟豪手背向上,选大!

各凭天命,张邱健也不慢慢打开,而是猛地一掀,三个“四”,大!

“漂亮!”羡云高兴地拍起了掌,并得意地向钟豪斜了斜眼。反正是己方赢了,钟豪假装没有看见。

张爽不疑有他,直叫晦气!其实哪有晦气可言,一切都在李小剑的掌控中。李小剑扮猪吃老虎,连参于制定策略的钟豪、张宪等被他的表现蒙蔽了。若是钟豪知道李小剑是意爵实力,就是连命他都敢毫无迟疑地拿出来赌。

第七、第八、第九把,钟方又险险地赢了。

第十把,张爽亲自来摇,反正也不在乎这一把了。张爽的手法比张邱健更粗糙,一只手摇套筒,另一只手直接拍打起了桌子。

张邱健皱起了眉头,张爽这一招对普通人管用,对听力敏锐的意士可是丁点也起不到作用啊。

张爽摇好后,看向李小剑,反倒没有刚才输钱时的沮丧了,“说吧,要大要小?”张邱健都已绝望了,他都听得出来是大是小了,更别说李小剑了。

李小剑却没有像张邱健想地那样脱开而说,而是转头问钟豪,“三个摞在一起,怎么计算大小的?”

张邱健叹了一口气,李小剑都猜得出三个色子是摞在一起了。张爽倒是不明白李小剑为什么这么问,他觉得刚才桌子拍得够响啊。

“我们把三个分开吧,分开后还是朝上的点相加?”钟豪看着张爽问。张爽点点头,心道我还真能把三个摇在一起不成,太高看我了。

李小剑知道结果后,还是没有直接说出答案,反而闭目回忆了一下,半晌说了个“小”字。

张邱健的眼睛豁然睁大,折腾了半天,你没猜出来。

张爽拿开套筒,最上面的一个色子是“一”,第二个色子是“三”,第三个色子是“六”结果是个大字。

刚开出前两个时,钟方还是挺高兴,及至最后却开个六出来,钟豪一看是这情况,心里稍微有点缺憾,但还是当机立断说道“今天不玩了,到这了吧。”小十万两银子进帐,省着点能花一两年了啊。

张爽本也不打算玩了,一见钟豪见好就收的样子,马上改变了主意“不行,我还没赌够。你赢了钱就想跑,是不是?”

“你这话说的”钟豪当然打死也不会承认,他欲盖弥彰“我是怕你短裤都输给我,你家阿叔打断你的腿。”

“哼,你们连我这张紫金票都还没赢完,竟然就想赢我的短裤了。这紫金票我这还有十来张,有能耐全赢过去”张爽这几年靠着张邱健可着实赢了不少钱,这些钱里就有元啸的许多赞助。

张爽一直害怕元啸报复,可巧他被杀了。

元啸虽然是名意士,但在硅贝石所建的赌坊中,意力根本发挥不了作用。

而低级意士张邱健就不一样了,首先就是听力不同寻常,其次他没有意芒,所以赌局中屡占上风。

“好,那就两万两一把。”钟豪见张爽摆阔,气就不打一处来,大嘴一张就先要在势头上压住对方一把。

“长能耐了啊,忘了之前求我了,还是忘了你爹给你那一顿活打啊。那干脆四万两一把。”张爽毫不给钟豪那个脸。

“你,你”钟豪气极“张爽,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老子跟你没完。”说着钟豪就要冲过去揍张爽。

“钟少爷息怒,息怒!”张邱健连忙拉着。一段意生拉几名凡人打架还是很容易的。张宪、秦九韶等也加入了劝阵。

张爽因为今天输了钱,所以一时口误,现下也意识到刚才的过分了,任凭钟豪叫嚣几句。

有人拉着,张爽又不应战,钟豪骂骂咧咧几句消了气,说道“四万两银子算什么,十万两一把。”

张爽眼皮一跳,“你有那么多本金吗?”

钟豪虽然赢了张爽几万两银子,但带来的就只有几千不是他吹嘘的五万。初赌时气氛还算融洽,张爽虽然怀疑,却没有揭破。现在这种情况,张爽没必要给钟豪面子。

“你管我有没有那么多啊,我输了就是去卖屁股也还给你”钟豪心虚但气势不减。

宋丽悄悄问羡云“小姐,什么是卖屁股啊,怎么卖的?按斤称?”李小剑一时也没想起来什么意思,也看向羡云。羡云更是一头雾水,奇怪钟豪是不是被气疯了。

钟豪被打那可是传遍了他们那个圈子,他爷爷在他儿子的逼迫下,当即就传出话来,以后谁和钟豪赌钱,不管输赢和钟家没有任何关系,别问钟家要。

话虽放出去了,钟豪消停一段时间还是照赌不误,只是数额没那么大。也没有人在意钟老爷子的话,钟豪真要输惨被扣,钟家怎么会不管呢?

最后大家记住的就是道听途说的,钟豪被他爹剥了衣服狂揍,白白的屁股肿的像两只烂桃。难道卖屁股就是打屁股的意思?

羡云看向钟豪,钟豪正没好气。羡云看向张爽,张爽正看向钟豪“好,有骨气,十万就十万一把。我看你拿什么和我玩。”

“好,好”钟豪没想到张爽真敢应招,他不过是一时气愤,于是回答地好字就不够响亮。

李小剑感觉到钟豪的尴尬了,他忙插嘴说“两位哥哥息怒,小赌怡情,大赌伤身。要不,我们,我们五万一把?”他试探地说。

李小剑虽说身藏长龟族宝,但那毕竟是别人的财富,他没有豪掷千金的底气。

张爽没有说话,而是戏谑地看向钟豪。钟豪知道张爽在等他服软,也硬着头皮不说话。

“两位哥哥,倒是开口说个话啊”李小剑催促道。

张邱健瞅了瞅两边,又仔细看了看李小剑,找不到他做伪的痕迹。

李小剑虽是意爵,但钱财上在诸位土豪面前也不过刚刚入门级别而已,他那些钱可是一文一文赚回来的,自然挥金如土的气质不够。这点,李小剑倒是没有做伪。

张邱健确定钟豪和李小剑不是下套,就替张爽做了把主“十万就十万吧,和五万也区别不大,对两个公子来说,不过毛毛雨而已。”

就是皇家也不能说十万两银子就是毛毛雨啊,张邱健的马屁虽然拍得不够高明,但是又让人无话可数。

双方又定规矩,一方摇一把,摇的一方要让另一方先选。

钟豪可以说耍无赖地抢下了第一把。他不相信李小剑的听力,但对李小剑的摇功深信不疑。钟豪可是输不起的。

张爽看着他们的表现,再次确信他们不过是运气好点而已,绝不是深藏功与名的赌场高手。

十万两一把,李小剑也不敢掉以轻心。他把假象做得更足,这次摩梭地只让张邱健听出一个色子的大小,余下两个好做手脚,尽量能显得逼真。

第一把,十万两银子进入钟豪口袋。张宪跑出去告诉钟豪这个好消息。钟豪怕受不了刺激,正跪在一棵树下求祖宗保佑。

李小剑假装擦了一把汗,使劲地甩甩手,把紧张心情演绎到极致。

第一把赢了,李小剑要求停一会,他得喝口茶压个惊。张爽心里不爽,但这点大度还得表现出来。

羡云瞅着空偷偷去问张爽,“卖屁股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让人出气打一顿。”张爽白了她一眼“出什么气,是让人出火。”

羡云还是没有听明白,李小剑倒是秒懂,原来就是男风啊,他仰在长椅上嘿嘿地笑了。

至于男风具体干什么,他倒不是太明白,反正和去青楼上勾栏差不多。不明白没事,不影响这件事情的可乐程度,想着钟豪穿着女人衣服在那搔首弄姿,李小剑隐隐倒想让钟豪输了。

张爽以为李小剑明白了,把羡云一推,让她去问她老弟。

羡云看李小剑笑得有些猥琐,再看秦九韶刘徽等也笑得挺龌龊,猜到不是什么好事,哼地骂了一句“臭男人们。”

李小剑和秦九韶哈哈大笑起来。宋丽跳起来对着秦九韶瞪大眼睛“再笑个看看?”秦九韶忙拼命忍着。宋丽不敢对李小剑怎么样,李小剑也不好意思再笑了。

张爽摇筒。第二局最后一把张爽摇赢了,他还想辉煌重现。他自傲地看了李小剑一眼,如法炮制,一边摇一边拍打桌子,像个要饭的似的。

李小剑心里暗笑,要是能如愿抓住红衣堂,这张爽该记个头功。不过表面上,李小剑仍是紧锁眉头,好像很认真地听音似的。

“猜大还是猜小?”张爽停好摇筒,饶有兴趣地看着李小剑。李小剑假装又思索了下,还是不好确定的样子,就对羡云说“小姐姐过来,我们来决定下,仍是正反面决定,两人都手心向上,那就是大,手背向上那就是小。若一人手心向上,一人手背向上,那就重来。”

张爽见李小剑和羡云真地打算听天由命,心中也一阵好笑。我也是听天由命,我也不相信我命一直这么背。事实上,张爽还想着应该和上次摇筒时一样的运气好呢。

羡云娇嗔着,我可不一定比你大啊。他们闪到一边,神神秘秘,挤挤挨挨,极其亲热的样子,让刘徽、梅文鼎等垂涎不已。

李小剑喊道“出”然后率先手心向上。羡云本打算出个手背向上的,不知道怎么出到中途变成手心朝上了。

李小剑知道应该选大,悄悄催发了点意力让羡云和自己一样。羡云正疑惑时,李小剑已喊道“姐姐和我一样啊,那好,我们就选大。”

张爽看他们和小孩一样,心里好笑,很不经意地把套筒一拿,两个“四”,一个“五”,是大。

羡云本还想告诉李小剑,自己原意是想选小。羡云的利益和李小剑捆绑在一起,她怕不告诉他,影响了他的判断。

待结果出来后,羡云傻眼了,愣怔一会突然明白己方赢了,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一个劲地感谢祖宗保佑,否则怎么会在最后一刻让自己手心朝上呢。

哼!张爽气鼓鼓地退到一边歇着去了。

二十万两银子来得太容易了。李小剑虽早知道结果,但也非常高兴,少年到底是少年。他和羡云手挽着手跳来跳去。

钟豪接到秦九韶的通报,也赶了回来。连赢两把,钟豪有了底气。而羡云第二局中猜错一把的不快也一扫而光。

第三局第三把,李小剑摇。

羡云本来想趁热打铁,再上去摇一把凑个全套,看钟豪和李小剑都没有这个意思,也就没好意思提出来。钟豪胆气壮了许多,他气定神闲地站在李小剑身后。

李小剑连摩带转地摇好。张邱健一个色子面额也没有听出来。张爽问了好几遍,张邱健都一言不发。李小剑也不催促他们,这把他是打算让张方赢的,随便他们怎么猜都行。

这次他自作主张了,之前定好的计策,因为不知道张邱健听力极其敏锐的事,导致整体大变样。

而钟豪在赢了几万两银子的时候就想拔腿开溜,现在侥幸又赢了二十几万两,远超计划,就完全没有放长线钓大鱼的念头。他现在巴不得摇一把赢一把,赢一把摇一把,逼得张爽不敢再赌或者直接让他输个底朝天,他转身就跑。

刘徽、梅文鼎也轻轻问张邱健“邱哥,选大还是选小?”张邱健抬头看了大家一眼,很坦诚地对大家说“我没有听出来,一个也没有听出来。”

大家虽然知道张邱健听力惊人,但他当众承认还是让大家吃了一惊。这种事情从来只能心知肚明,哪有光明正大吆喝宣传。

不过大家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张方有开挂加持,但现在已输了几十万两银子金币,都能买下一座小镇,那说明对方更有外神来助,起码那听觉就更甚几筹。张邱健不怕人言可畏,反正大树底下好乘凉,有李小剑在前面为他遮风挡雨。

张爽愣怔了一下,尽管早做好了看天吃饭的准备,但听到张邱健灰心丧气的话,他的心里仍是弥漫起了深深的绝望情绪。

张邱健一直是他的依靠,如果连他都没有信心的话,那以后的赌局康庄大道还有谁能陪他走下去?可惜他都设计筹划了好几年的大好蓝图。

“好吧”张爽垂头丧气地说“那我选个大吧,死也大大的死。”他语气之悲凉,都让人听了心疼。

富可敌小国的张家二少,何时有过如此落寞表情?他不是心疼钱,他实在是对前途感到迷茫了。意士不行,学士不通,如果连赌路都没法走,那他张爽和一个废人又有什么区别?

钟豪看着张爽的表情,心里偷着乐,让你笑话我被揍,你也有今日啊。

羡云倒是很同情张爽,有那么一刻都不想让双方再赌下去了。

生于权贵之家,他不能纵横沙场,不能捭阖官场,更不能畅游商场,他活着有什么意思?

张爽愣了一会回过神来吓了一跳,赌个钱而已怎么会想到生死。他连忙常吁几口气,悲观难过难免,可寻死觅活就太拉低档次了。

李小剑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双方,摇筒一掀,“四”“五”“六”,是大。

张爽和钟豪的眼睛瞬间睁大地要蹦出来,羡云看到他们不谋而合的表情,也忙凑了上来。

“祖宗保佑,我张爽以后逢年过节定不会再缺香少头”张爽双手合十,兴奋难当,刚才的萎靡之气一扫而光。

张宪紧张地看着钟豪“豪哥,你怎么了?”钟豪捂着胸口“没什么,胃疼。我出去歇会,你们在这盯着。”钟豪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宋丽有些纳闷,他不是胃疼嘛。

张邱健直直地看着张爽,脸上表情阴晴不定。近支子弟就真地比我们运气好嘛,越富越讨喜,越穷越见鬼?在一个摇筒高手面前,乱猜都能猜得赢?

李小剑也做足了戏,在那发呆了好一会才缓过劲似的。张爽已不客气地取过钟豪的银票,点清数好,余下的又还回去。

羡云走到李小剑面前,轻轻地给他鼓劲“阿剑,加油!”羡云刚才还有点心疼张爽,见他赢了后立马又换了一副恶心的嘴脸,心道输赢果然是兵家常事,兵不厌诈。

李小剑点了点头,把套筒让了出去。

张爽当仁不让地拿过摇筒,连拍带跳地摇好,挑衅似的盯着李小剑。李小剑眉毛一扬“张公子,好像你们还没赢吧?”

“赢不赢没事,看起来就算输也不会输太多”张爽说得是大实话,刚才一连番的失败都差点让他崩溃了,今天只要扳回大局,输得不要太多,他就开心到家。

“你倒挺心大”李小剑不看他,“羡姐,你来猜吧?”羡云忙摇手,这十万两一把,她的小心脏实在承受不起。

李小剑看向张宪和秦九韶,他们根本不和他对视,都低着头像个小女生似的在玩弄衣角。他们的要求很简单,肉吃不起,也惦记不起,只要喝点汤就足够了,知足常乐。

张爽看着他们几人的乡巴佬模样,笑着问“要不要我们先猜啊?”张爽当然不可能先猜坏了规矩,那传出去可就没法见人了。

所以李小剑也不着急,他假装皱了几下眉头说“好吧,我来猜,大不了输光了事,实在不行,我们钟公子还可以卖屁股啊。”李小剑想幽默一把,但是没有人觉得好笑。他讨了个没趣,装作随意地说,那就“小”吧。

张爽也不拖泥带水,很潇洒地就拿开套筒,三个“一”。

李小剑都笑出了猪叫声。羡云也是脸色绯红,阿剑,还是你牛啊,钟豪不在,下面都你来做主吧。

羡云不叫李小剑为小弟或书僮什么的,而是称呼他为阿剑。一个女孩子如此称呼一个男孩子,那她的意图就值得别人猜测了。

张宪秦九韶暗暗不服,你再有能耐,不就是一个伴读书僮吗?何德何能竟能让羡家大小姐对你青眼有加?他们看着李小剑的眼神非常地不自然。

张爽现在只关心他的钱,懒得理这些小男生的鸡毛零碎。李小剑猜对了,他倒不是太伤心。若是猜错了,让他连赢两对,他倒会想想对方是不是打算细水长流,不涸泽而渔他这条老鱼。现下好了,反正都是听天由命,就看老天站在哪一边。

李小剑就用这种赢三输一的办法,其后又加局,把张爽的银票全赢了过来。

钟豪在张宪的搀扶下进了屋。

李小剑贱贱地说“多谢张公子了,看来今日天公站在我们这面啊。”

张爽血红着眼,生了会闷气,“这事还没完。”张邱健阻挠说“兄弟啊,今天就到这吧,从长计议。”张爽根本就不答理张邱健,“我有东西抵押。”

钟豪瞬间来了精神,他站直了身体“爽哥,认赌服输啊,你可别和我赌手赌命什么的啊。你那样就无赖了啊。”钟豪忙拿话堵死张爽。

“放心,哥哥还输得起”张爽的心里在滴血,好几年白折腾了,一百多万两银子啊。

对巨富豪商来说,一百万两可能不算什么。对张爽,这个十八、九岁的少年,尤其是自己努力赚来的钱,那就顶得上他半条命了。哪怕这钱来得不那么干净,但毕竟付出了努力,真正凭本事赌来的钱啊。

张爽忍着痛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钟老弟,眼熟吗?我拿他押十万两银子,还算公道吧?”

钟豪脸色一变,“你,你,卑鄙!”

纸条是钟豪写给耶溪另一个纨绔祖暅的借据,上面说了若是还不上钱财,以后拿未来妻子做抵押。

宋丽上去就给了钟豪一巴掌,“就你还有脸追我们家小姐,还没怎么着,就打算把人卖了。”

钟豪写借据时对李小剑信心百倍,认为一定可以大胜而归,结果也确实如他所料,所以祖暅让他写那些话时,他根本就没有在意。

而祖暅可不知道李小剑有如此神通,他知道就算钟豪输了也不可能拿未来老婆做抵押,他能不能找到老婆都是两码事。所以当祖暅知道钟豪是和张爽做赌时,就把借条翻了翻价格,以两万两的价格转手。祖暅可是知道张邱健的实力的。而张爽愣是憋到现在才拿出来。

钟豪捂着被打红了的半边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算了,算了,已然这样,我们出个十万金币买回来好了,不赌了吧”李小剑打着圆场。

这钟豪丢人可丢到老家了,以后和他同层次的女孩谁还敢嫁给他?真嫁过去,估计没人会说钟豪不学无术,反倒会娘家式微衰败,拼命的上去倒贴。

“不,不卖只赌,认赌服输,哥要的是公平”张爽扯着嗓子。

李小剑看看钟豪,钟豪仍是青着脸,余怒未消还顺带着羞愧。再看看羡云,面如潮红,更不方便讲话。

他就硬着头皮说,“那也不值十万两银子啊。”李小剑想着怎么把这事给糊弄过去,好歹他还是钟豪的书僮,得替主人考虑,否则不管不问,或公开地扇风点火都太容易漏出破绽。

“不值?”张爽知道自个也有些狮子大开口了,除了借据九千两银子货真价实,上面那些话只是附带而已。

“你等着”张爽转头走进卧室,不一会费力地提出个小箱子来。箱子一打开,满屋金壁辉煌,里面银票、手镯、项圈琳琅满目,都是别人输给他的。

张邱健忙上前阻止,“兄弟,今日到此为止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张爽偷偷地捏了下张邱健的手,然后对李小剑和钟豪说道“这些加在一起,可以抵个十万两银子了吧?”张邱健一时不明白张爽什么意思,料想他有了好主意也就不再阻止。

李小剑看向钟豪,钟豪眼里竟然对他有了哀求的神色。

李小剑明白,对一个世家大族来说,钱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名声。若是这张纸条流传出去,对钟家算不上是灭顶之灾,只恐怕以后也会多少有些影响。只要是惹谁不顺心了,他就随时可以拎出来说几句。

借贷这种事,本来就是互相保密的,没想到祖暅不信任钟豪,转脸把钟豪给忘了。这也怪钟豪,好几次还帐都三拖四阻的,祖暅若不是有闲钱,另外看他爷爷是侍郎,肯定都懒得答理他。而祖暅也想好了,万一钟豪赢了来还钱,他还不出借据,就多给他一千两银子好了。

纸条在张爽手里也是好事,否则他们连赢回来的机会都没有。赢回纸条马上销毁。纸条一旦销毁,没有了证据,谁再说这事,那就可以抵死不承认,甚至面对低一层的对手,钟豪都可以利用爷爷的权势直接警告他们诽谤,让他们尝尝帝国免费饭的滋味。

李小剑脸色正了正,一个成熟稳重与年龄极不相称的高手出现,“最后一把?”张爽被他的气势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没有正对李小剑眼神的人也被他的气势所镇,一时不知哪来的威压。

李小剑看他们的表情,意识到这点,立马散去威势,平和中带着促狭“真地就最后一次了啊,否则我会让宋丽揍你?”

张爽怀疑刚才是不是错觉,一个小无赖似的书僮怎么会有让人顶礼膜拜的错觉。他拍着胸脯道“可以,我输了就罢手。难不成你还想让我把这宅院输给你不成?或者说未来老婆?”张爽也幽默了一把。

而钟豪显然没当这是幽默,一口老血差点喷出,又捏着拳头打算拼命。宋丽则斜瞪着李小剑,啥时轮到你对我指手划脚了,若不是看在暂时是一个阵营的份上,就是打不过你也要拼上去咬几口。

“公子,若是输了就输了,改天再玩如何?”李小剑又转身向钟豪敲定。

钟豪别说停手了,就是让他花二十万两银子买回来都愿意。钟豪身上从没有装过十万以上的银票,突然间有了那么多钱,他的心头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一个声音一直告诉他,快走,快走,此地不可久留。钟豪头点地像痉挛。

李小剑也不客气,直接拿过摇筒摇起来,出奇的是张爽也没有表示否决。

毫无悬念地,张爽输个底朝天。张邱健面如死灰,张爽虽然很难过,却并没有要死要活的样子。

李小剑暗暗起了疑,难道张爽就是红衣堂的人?要杀人劫财?可看他的身形也不像什么意士高手啊,若是意士高手就算有掩意器在身,那也是自有一番风流与飘逸的,就像自己一样。李小剑自夸地脸色微微一红。

更何况院外钟、羡两家护卫守候,何人有如此实力?不过,还是快走为妙。钟豪皮糙肉厚的没啥,羡云吹弹可破,可别伤着了。别看李小剑对羡云尚未产生特别情愫,但怜香惜玉他是无师自通的。

刚赢了人家的钱,钟豪和李小剑对张爽客气地就像面对曹国舅。张爽冷面判官一样,面无表情,点个头就算打了招呼送客,根本就屋都不出。

钟豪将纸条撕得粉碎,想扔时又不放心,最后直接干吃了下去,满嘴白星星。他收好各色银票,李小剑提起宝箱,几人刚出屋没多久,就听见后面传来嘤嘤哭声。

他们一愣,想到这是张爽的哭声,稍感诧异,马上又觉得好笑。羡云稍有不忍,轻轻叹了一口气。

钟豪见了有些不爽,压着嗓子对女神说“你不想分钱了?”羡云对他翻了个白眼,居然也有别样的妩媚。

一行人等刚刚绕过假山,李小剑停了下来说“我们先把这箱子里的财宝分了吧?有点累人。”他提着这么重的箱子走了这么长的路,着实不想露出健步如飞的样子,但若假装步履蹒跚又有些过于考验演技,索性就想早早分了干净。

宋丽、张宪等自然欢呼雀跃。

钟豪心情大为愉快,话也就说得客气“阿剑居功至伟,这箱宝物怎么分,全听你的。”他这人情卖得妙,卖得好,而且还极有分寸。他只说箱中宝物随便分,至于那些各色银票,他倒要好好谋划一下。

李小剑找了块顽石,一脚垫上,将箱子放置腿上打开,金光灿烂的耀眼。

“来,张公子,辛苦,辛苦!”李小剑大把大把地抓着碎银首饰。

“够了,够了”张宪眉开眼笑,他手里捧着的宝物,相对箱子其实不多,使劲往大说也就一千两左右。

这就是张宪这类帮闲跟班之人的生存之道。他们家境往往都很一般,比下刚刚有余,比上远远不足,若是突得巨宝,那很可能就是怀璧其罪招来莫大灾难。

一千两银子,捉刀小吏好几十年的报酬了,普通人家这辈子的供养,就是用来支付书系后两年的花销也是绰绰有余。

足了,已然足了,人心不足蛇吞象,谨记谨记。秦九韶也是一般想法,捧着价值千余两的宝物笑得那个春风徐来,一眼就看出是发自肺腑的。

钟豪愿意带着张宪和秦九韶,也是看中了这点,小贪但知足、市侩但有度。

宋丽更是容易满足,捧着宝物还时不时地望向小姐。羡云轻轻点了点头。自家伴读可不能轻意接受他人财富,否则何来忠诚。宋丽欢天喜地地接过了,虎躯兴奋地一抖一颤。

分了三人,箱中宝物也只少了一点。再分的话,羡云风吹弱柳什么也拿不了,就是能拿下也不好让一个大家小姐家家捧着金银珠宝招摇。

钟豪倒是有些壮实,但普通裔民的身份不过是败絮其中,这大半箱的金银玉器估计他都提不过小湖。

李小剑只好唠叨,幸亏我是名意士,要不然这箱宝物委实难以提久。说罢,他盖上箱子提起就走。众人这才想起他是名意士,差点忘记他伴读兼保镖的身份。这半天的工夫,竟渐渐当他是名书生或赌棍了。

金乌西坠、天色渐暗,湖中的残荷满叶,沁沁生香。

张家花园不小,一行人加快脚步,袋中的金币互相碰撞,丁咛的悦耳。

李小剑侧望着莲藕浮蓬,猜测着不知下面是否也住着一群追月獾。想到他们可能看透河底,李小剑将胸口昂了昂,直直地走出了人旅的男子气概。

羡云微微有些奇怪,还道他少年得意须尽欢,就掩着脸庞吃吃地笑了起来。这一笑,感染迅速,大家都哈哈地笑了起来。一百多万两银子,就算整个帝国的赌博史上都很难找到几个这么辉煌的战例吧。

李小剑走在最前面,突然一顿,众人不由自主地停了脚步。一个黑影从树丛后面走了出来,“看不出一个小小伴读的警觉性这么高啊。”

“谬赞,小可的本分”李小剑风轻云淡地看着对方。羡云不自觉地往李小剑身后缩去,潜意识里她觉得阿剑比宋丽更为可靠。

钟豪大叫“这里是张家花园,你是什么人,敢公然挡了小爷的路?”钟豪故意声大点,好让张家诸人听到。这人来历不明,若不是寻仇就是劫财。钟豪刚猜测是不是红衣堂的人找上门来,立马又否定了。

红衣堂的人神出鬼没,但公然入室行凶的却没有,尤其是戒备森严的各官府大院。若是寻仇,自己虽也做过几桩坏事,但万没有到把张家牵连进来的份。

在张家花园打了甚或杀了钟家的人,这是同时与两大家族为敌,哪个寻仇的人脑门让驴踢了才能出此下策?

那就是劫财了,而且是监守自盗的劫财,怪不得刚才张爽输得痛快,最后还假装娘们似的哭哭啼啼。恶心,真是恶心。

黑影渐渐近了,羡云都看得清清楚楚。他一身黑衣劲装,只露两只眼睛在外,精光内敛元神却明,熠熠生着光芒。

第267章 好心的车夫

当思念一个人时,走在曾经牵手的小路上,也能感到那丁香般的欢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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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喊了,别人听不到的。你们也该猜出来我是何人了。聪明的话,就放下银票,那个箱子可以提走。”黑衣人慢条斯理地说。

此时就是再反应迟钝的人也知道黑衣人是张爽派来的了。张宪秦九韶暗赞自己的处世哲学,有多大的命就享多大的福,人贵有自知之明,这不刚出门就遇到贵客了。

“什么别人听不到,你离我们远点”宋丽跑上前摆了个打架的姿式。宋丽连意生都不是,那人却是名意大师。

他见宋丽的勇猛,愣了一下说道“原来还真是个女孩子啊,我以为是哪个男生恶作剧穿着女服在显摆。”黑衣人不动声色地奚落了一把宋丽。

“找打”宋丽一声喝斥,跳起来就是一拳。可是令大家奇怪的是,时间仿佛停止、梦境如同定格,宋丽就悬空保持着张牙舞爪的姿态,一动不动,一声不吭。

羡云恍恍惚惚,也不太害怕,上前轻轻拉扯着宋丽,还不下来,怪难看的。

“救命啊,救命啊!”钟豪平地一声狼嚎,倒把李小剑吓了一跳。张宪秦九韶迟疑数息,终于迈开大步,边跑边喊“快救公子,快救公子”,经过钟豪身边时却一跃而过。

钟豪只是喊叫却并没有逃走,他想着护卫就在院外小亭歇息,应该听得见。张宪秦九韶刚跑出几步,钟豪还没反应过来他们怎么独自开逃时,他们已然像撞到墙上时反弹了回来。尔后像被人捏住了脖子,啊呜一声停止了叫嚷。

“和你们说过,你们逃不出去的,别人也听不见你们喊什么”那个黑衣人双手别在身后,气度非凡。

知道对方的来意后,钟豪反而冷静了下来“张爽让你来的?”

“问那么多干嘛?食君之禄,忠君之事。”黑衣人没有否定。宋丽仍傻傻地悬在空中。

“若是我不答应呢?”钟豪认定了对方的身份,反倒不怕了。官宦人家小辈之间闹闹可以,但切不可过分,否则你就是再位极人臣,也会引起众怒。官大一级压死人,官大十级却也不能随便杀人。物伤其类,其后好乎。

“看来我只能亲自动手了”黑衣人瞥了眼宋丽。钟豪知道他也想那样控制自己,双手不由自主地放在胸前,护住那些银票。

“以意大师的能力就能施展出空间禁锢,京都果然藏龙卧虎!”李小剑提着箱子,轻描淡写地说。

“你到底是谁?”黑衣人显然没有想到一个提箱书僮刚才警觉也就罢了,谁知道还能一语道破自己的实力,和他好不容易偷学来的空间禁锢之法。

意力达到一定层级,实施空间禁锢那是水到渠成的事。意力层级过低,但意技高超,施展空间禁锢也勉强能像模像样。

“钟府见多识广的书僮。”李小剑适时地替自己吹了把牛。他的任务是抓住红衣堂的凶手,纨绔子弟内部的争斗他着实没有兴趣搅和。但他却有撒大网捞大鱼的打算。

一百多万两银子放在张爽那,以张爽深知来之不易的道理,万不会数日之间挥霍干净。而现在钟豪得了这笔意外之财,他就有办法让他瞬间花天酒地,从而引起红衣堂的注意。

到时,螳螂捕蝉,他这只黄雀就可在后了。所以他得阻止黑衣人的搅局。李小剑也想过拿着百万银两去悬赏,但那就太欺负钟豪了。

“一个小小的书僮就敢癞蛤蟆打哈欠,学起人家的口气不小”黑衣人言语挑衅,行动上却是谨慎了许多。他走了两步,瞅着李小剑不注意,意力催发向他,意图控制住他,把他像只牛蛙似的拎到空中。

钟豪张宪等都退到李小剑的身后。他们知道黑衣人所言不虚,他们人出不出去,声出不去,就怕外面人也看不见他们了。

这点倒是钟豪高估了空间禁锢,外面的人还是看得到他们的,只是园路人稀,又值昼夜交替时,有谁能特意或无意地路过呢?

羡云倒不是很害怕,她见过六叔修炼时把自己定在空中,她还以为宋丽调皮也是如此呢。

李小剑好像提累了,把箱子从左手换到右手。黑衣人暗暗吃惊,他的汹涌意力怎么对这个书僮不起半点作用?他身上藏了什么厉害的法器?世上有这么厉害的法器吗?

李小剑不想暴露太早,若能不动声色地震慑走黑衣人最好,毕竟还没走出张家大院就想让红衣堂的人得到消息有点太难。

黑衣人连试几次不行后,哈哈笑了两声“大江后浪推前浪,后生果然可畏啊。那就让我领教小友几招。”

钟豪羡云他们几乎没有意力,感受不出黑衣人的实力。他们听他说话,觉得莫名其妙。阿剑赌术高明,赌运也好,难不成街头斗殴也是一把好手?或者还有别的什么藏着掖着的才能?还要领教几招,是指教几招吧。

李小剑双手别在身后,箱子在后面晃荡“今日断不能把银子还于你们,我们还有他用,还请前辈给小生们几分薄面。”能吵吵绝不动手,李小剑不想坏了大事,还莫名其妙地再惹上公爵人家,以后多少有些隐患,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还几分薄面,仗着秘法或几乎不可能存在的法器,就嚣张地让老夫给你几分薄面,那天下需要给面子的也太多了吧。

黑衣人可想不到眼前的白面书生是名货真价实的意爵高手。他撸了撸袖子,也本着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想法,想吓唬一下他们。公子交待了,实在万不得已,万不可动粗。

黑衣人其实也不想掺合在纨绔之间,疏不见密,今儿好明儿坏的,说不定一转眼就能把人给卖了。

李小剑没看懂他的好意,还以为他和街头混混一样,打个架还要撸袖踢腿,就等着他忙乎完。

黑衣人折腾半天见李小剑没有动静,这才想起刚才直接意力催发他都没有反应,现下这耍猴似的动作自然更引不起他的兴趣。你说他装疯卖傻也罢,有恃无恐也吧,黑衣人没那么多时间等待了,好歹是打劫,兵贵神速。

黑衣人看了眼李小剑,估量小小书僮意生实力顶天了。他意随心动,催出意生实力大小向李小剑攻来。李小剑仍手提着箱子,眼也不眨,待意力攻近,身体猛地一退。

黑衣人意力没了着落,被闪了个扑街,忙控制住。他一惊,刚疑惑是否失了手时,李小剑的意力已开始反击。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李小剑也是意生实力回挡。

二人出手相当,黑衣人稍显狼狈。他盯着李小剑看了看,对方终究只是钟府的一名年幼书僮,有些花里胡哨的想法还是直说为益,否则他看不懂的“小子,年纪轻轻拥有意生实力,委然也不错。这样吧,你意力攻击我,若是能逼我动得分豪,我就放你离开。如何?”

黑衣人中气十足,听不出年龄大小,摆明了不想闹事,只是他一时猜不透李小剑的实力。若他真有稀缺法器护身,那可就不是一个小小书僮这么简单了,背后定有师承或宗门支撑。

夜幕遥来,晚炊渐起,湖边水色粼光,倒映着、摇曳着微亮。

李小剑虚虚实实,言语间更是扯虎皮做大衣冒称名家高徒“那就请前辈尝尝我风家法器的厉害。”他装模做样地一甩手,意大师实力滚滚而出。

黑衣人没有看见李小剑施展什么法器,以为他藏着不用取出就可施放,还道这小子到底江湖经验欠缺,若是冷不丁地攻来,肯定让人措手不及。

黑衣人想归想,反应却是不慢,面对雄厚的大师级意力,他全力以赴方才堪堪稳住。而宋丽就在黑衣人这一放松间,啪地掉了下来。

守丽恼羞成怒,挥拳再上。黑衣人顶住了李小剑的攻击,见宋丽还不知深浅也颇为恼火,随手甩出一记意生攻击。

宋丽就像沙包一样,扑通一声倒飞出去直撞到假山上方才止住。羡云忙冲上前查看。宋丽脸色苍白,口角溢血,生死不知的样子。

“小丽,小丽,呜,你不能死啊”羡云吓坏了,呜呜哭出了声。李小剑没想到黑衣人突然下了重手,其实更主要的还是宋丽意力过于低微,黑衣人随手一甩就打得她重伤坠地。

李小剑一个纵身寸闪而至宋丽身旁。钟豪、张宪本身普通族裔,根本就不知道李小剑怎么过去的,也不是太过害怕。黑衣人是懂行之人,见了李小剑诡异的速度,脊背一阵发冷。

宋丽虽是重伤,却无性命之忧,黑衣人粗鲁但没有想要人的性命。李小剑放下宋丽臂膀,安慰羡云不用过于担心。羡云将信将疑,赌场浪子、杏林妙手,她一时无法将这两个形象重合。

李小剑站起走向黑衣人。黑衣人知道遇到了硬碴,却也不会退缩,不过是法器加持出来的,他无所畏惧,“小友还是罢手,将银票交出吧。你我不伤和气,否则会有更严重的事情发生。”

“钱是我们赢的,人是你打伤的。你说罢手就罢手?”李小剑说着扫了眼身后。钟豪、羡云都信任地看着他,一副听凭他做主的样子。

“小友一定要两败俱伤吗?”黑衣人对李小剑还算尊重,没说他敬酒不吃吃罚酒。

“人生在世,必有担当。有时拼个鱼死网破,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李小剑可是实诚得很,几次意力消失让他灰头土脸,他可不敢没事吹牛放空。

“行,先礼后兵。我该做的已做完了,就不要怪老夫不客气了。”黑衣人要速战速决,也不管刚说的让李小剑攻击他动不动的事了。

随着他话音刚落,股股雄浑意力蓬勃而出,他知道李小剑的防御至少是大师级,所以毫不保留地鼓意而来。

“强辞夺理、后颜无耻”李小剑也懒得和他废话,直接意力对抗。黑衣人没想到他全力施为的情况下,李小剑仍是闲庭漫步,提溜个箱子悠哉地很。

黑衣人一招不成,退却两步,准备施展意技,李小剑可不再那么好脾气,意力紧随威压。黑衣人只得意力硬接而上。

李小剑这是仗着自己意爵修为硬逼黑衣人和自己意力硬对硬。黑衣人没想到李小剑的法器这么强悍,根本不给他施展意技的空档。他暗暗后悔,好心没有好报,早知道上来就痛下狠手,打得他们半死不活,抢了银票就走,其余之事由公子料理好了。

钟豪、张宪等见黑衣人和李小剑默默站立,谁也不吭声。他们不知道他们具体在干什么,但知道此时不是打扰的时候。

黑衣人被李小剑缠住,空间禁锢已然放开,但钟豪张宪却没想起也没有胆量再试一次,刚才那一撞现在还疼得很。

黑衣人三次催动意力都无法撼动李小剑,心里倒生出觊觎之心。什么法器这么厉害,三次攻击仍然意力不减,这要是我拥有了,再与人对战之时不相当于凭空多了两级啊。

黑衣人越战心里越羡慕起李小剑,小小书僮倒是有如此宝贝。于是,他不急不燥地继续催动意力攻击,仿佛忘了他的初始任务。

李小剑见他在自己的压制下,意技都施展不出,却没有恐惧之色,心里大大称奇,及至再见他露出的双眼隐隐含着志在必得之意时,一时间想不出中间有了什么变故。

李小剑又承受了黑衣人几波攻击,见黑衣人如此气定神闲,没有施展什么奇绝硬手,他就决定主动攻击了。

黑衣人是意大师二段,李小剑将意力定于意大师四段。都是官府中人,若是过于霸道,日后王爷面上也不太好看,李小剑很有风寸。

黑衣人信心十足,他一身硬桥铁马的修为根本不在意加持取巧出来的一次性意力,正悠哉慢哉地等着对方意力耗光。不料李小剑却突然力上又加力,原本就强劲的意攻又翻倍而来。

黑衣人骤觉压力倍增,身上仿佛被堆了数块重石,稍有不挺就会被压为齑粉。

黑衣人大骇,这小小书僮恐怕不是真实身份,就是皇家子孙也不一定有此奇绝的法器,意力数次未销反而成倍增长,恐怖恐怖太恐怖。

黑衣人已隐隐觉得法器再好,也不是他能痴心妄想的了。

众人见李小剑肃然而立,黑衣人却屈腿伸臂,他们俩一时不知谁占了上风。

“还要再试吗?”李小剑的话语如风吹羽,轻盈灵动。

难不成这小子故意装疯卖傻,实则是扮猪吃老虎?黑衣人心头大凛,京都从未听说有如此年轻天才,定然是那些超然势力的嫡系子侄回乡探亲或路过游玩。他一如此想,气势就泄了许多,威压感觉更重。

李小剑恼他打伤宋丽,本来还对他有所顾忌,现在越发探明他的真实实力,公道那是一定要讨回了。

宋丽和李小剑本无多大瓜葛,但大家一同前来定要一起离去,否则说出去也太过寡情薄意。

李小剑随之将意力又提一级,意大师五段。黑衣人已然觉得支撑不住,五脏六腑翻涌难耐。他双目圆睁,“你,你,这个阴险之辈,爷爷,倒着了你的道。”

身为意大师,黑衣人有他的硬骨。虽然他已双膝弯矮,好像要给李小剑下跪的样子,但仍是死撑不退,浩气凛然。

李小剑生气他的凶狠,却也钦佩他的风骨。他不再折磨他,意力再催,黑衣人一口鲜血喷出,全被口罩挡住,在浅浅幕色中流了一地,整个人摇晃起来。

“住,住手,住手”张爽远远地喊道。他见黑衣人迟迟没有回来,就赶来看看情况,正见到黑衣人前后摇晃,仿佛受了重击一样。

黑衣人五脏六腑几至错位,浑身关节如同寸断碎裂,再也无法催动意力对抗。李小剑惩罚意图达到,收回意力。那黑衣人晃了晃倒在了地上。

张爽邱健抢上抱住黑衣人大叫“维叔,维叔?”

“放心,他死不了。静养一段时间就行”李小剑冷冷地说道。

“阿剑,快来看看宋丽”羡云急促地喊道。李小剑忙跃过去。宋丽原本粗犷的脸庞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得瘦削。

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宋丽修炼意力导致雌雄莫辨,现下被黑衣人打伤,意散功消,恢复原来女孩的俏丽?可这速度也太快了啊,事出反常即为妖。

李小剑让羡云等放开宋丽,离得远点,他自己近前搭起宋丽的脉膊。宋丽的脉相紊乱,跳跃速度是常人的数十倍,点点击击,密密实实。若非李小剑是意爵实力又兼习得风苇度,恐怕都探不出她的搏动。

李小剑忙让众人都往边上闪去,这宋丽颇为奇怪,倒有些像血脉燃烧将要自爆的症状。众人听李小剑一解释吓了一跳,忙往后面远远站着。

张爽邱健自也不敢待在原地,他们扶着黑衣人往后退出一截。张爽对张邱健说快去找管家。

李小剑倒没有离开,仍是把着宋丽的脉搏,在想着如何解决。李小剑身为意爵,还穿着雪蛛内衫,料来就算宋丽自爆也伤他不得。

宋丽嘴角鲜血仍然狂溢,仿佛正将身体多余部分排出,不仅脸蛋变得漂亮,身材亦是玲珑可爱,十六七岁的少女身体让李小剑口干舌燥。

李小剑长吁一口气,屏除杂念,将意力试探着输入宋丽身体。宋丽的身体仿佛深渊,多少意力输入都如泥牛沉海,也如穿天一线,纳不住东西,意力再多也是顺堂而过。

宋丽愈娇俏,脉胳越急乱。李小剑努力一会,觉得无计可施时,宋丽的脉胳已如同自爆的边缘。李小剑暗暗戒备,他已尽力,下面就听天由命了。

血脉燃烧,意力狂爆,在那最后一刻,宋丽反而慢慢睁开了眼睛,如火的脸庞映衬着她眼神的淡然。李小剑不解,想问又不知问些什么,只得放开她,全神戒备。

血脉终于燃至极致,李小剑都微微闭上眼睛,怕被宋丽的自爆灼伤。

“轰”地一声响起,李小剑催动意力用自己的身躯抵挡,以防伤害更大,却不料没感到丝毫爆炸威压,反而听到张爽的一声惨嚎。

李小剑睁眼一瞧,张爽躺在地上,一手搂着维叔,另一手捂着胸口。在他旁边则趴着宋丽瘦小的身体。

那一声巨响后,宋丽竟然还能全须全尾地躺着。李小剑来不及深思,一跃闪到张爽身旁。

张爽面如白纸,没有一丝血色,而气息更是只出不尽。李小剑神识启动,细细内视张爽。张爽五脏已碎、筋骨尽断。

李小剑看了宋丽的趴姿,明白她血脉燃烧至极致,并不是自爆而是化解之前的封印,尔后给张爽以雷霆一击。

好在宋丽原本意力就较薄弱,即使被封印之前也应该高不到哪去,再加上她离着张爽有上一段距离,待到她裹挟着燃烧威力冲至面前时,力度也已小了许多。

否则以张爽的普通人筋骨,挨下这么拼命一击,不四分五裂,也会当场毙命。

李小剑想不到宋丽如此忠心护主,亦或是睚眦必报。维叔已伤,就算帐张爽。至于具体是不是因为维叔暗手一击,让宋丽的封印冲突,李小剑不好确定,也没时间细想。

张爽现在命悬一线,随时都会魂飞魄散,但他此情此景下遇上李小剑就是命不该绝。

李小剑奉皇命彻查红衣堂事件,红衣堂没查出个端倪,再折了一名大家公子,寸功未立,尺货再闯,那王爷在朝堂上多少会遇到些责难。

就算这趟差事是为了皇家脸面,走个过场,李小剑也喜欢自己能办得完美点,以报羞玫和王爷的知遇之恩。

李小剑稍不迟疑地从纳戒中神识出玲珑幽冥花,连塞带捣地送进张爽嘴里。天材至宝玲珑幽冥花,解救一名普通族裔,简直就是用牛刀杀鸡。

钟豪看见李小剑像变戏法似的取出一把干花,内心对他更为推崇。

花一入嘴,逢液即化,慢慢沁入身躯,张爽的骨胳脉络开始搭接,五脏六腑重又凝化复位。不一会的工夫,张爽就抽搐着醒来。李小剑传密他,想活命就躺着别动也别出声。

张爽不知谁和他说话,听着像李小剑,但看不见他的嘴动,正要开口询问,看见他严厉的眼神,就乖乖地闭上了嘴。

羡云仍是不敢过来,远远地关切着宋丽。李小剑朝她摆了摆手指,她也知趣地保持沉默。

粗鲁又野蛮地喂完张爽后,李小剑神识查看昏迷在边上的宋丽,发现她虽身负重伤,意力层级却是提高不少,已然是名意生。

李小剑觉得事有古怪,没有贸然救醒宋丽。他又检查了下黑衣人的伤势,一切如常,还是被他威压所致,没有受到额外打击。

李小剑转过身向羡云走去想细问下宋丽的来历,刚走两步,突然他强大的意王神识发觉正有两名意大师,越墙跳瓦地往这面赶来。

李小剑知道钟豪和羡云的护卫中没有这么高的身手,就赶快嘱咐大家不要出声,一切听他应对。

众人不知他什么意思,却也见机地没有反驳。李小剑不知道那两名意大师所来何事,而宋丽又十分古怪,他觉得不应该是简简单单地报下仇。他提好箱子来到羡云和钟豪身边坐下,假装出很害怕的样子,和大家一起静观其变。

两名意大师从院墙西首出现,落入湖中时脚尖一点,弹跳到岸边。钟豪羡云等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

意大师也是身着黑衣,全身包紧唯留两个眼睛左顾右盼。由其身段走姿看来,应是一男一女。他们扫了一眼大家后,就直奔宋丽而去。

那个女意大师抱起宋丽翻转过来,手抚在她的胸前,拼命灌输意力。那个男意大师一边警戒,一边查看了维叔和张爽。维叔挺立不住,早就昏迷。张爽闭着眼睛却是瑟瑟发抖。

男黑衣人开口问道“小子,你是被宋丽所伤吗?别怕,我不杀你。”张爽哪敢回答,就怕一不留神,开罪了两位大爷小命不保。

“是的,他是被宋丽打的。”李小剑代他回答。那名男黑衣人往这面看了看,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手按着箱子坐在湖边,夜光下显得单薄。

“宋丽啊,宋丽啊,你也太急了。有意大师在身边,你也敢出手,哪怕他受了伤你也不是对手啊。”那名男意大师没有答理李小剑,喃喃地冲着仍卧倒不醒地宋丽讲。李小剑在他眼里不过是个普通少年,虽然胆子大了点但实力差得远。

女意大师输送意力确保宋丽性命无忧后,对男意大师说“好了,先离开此地再说。”男意大师点点头,又踢了一脚张爽“小子,算你命大,我不欺负你这个普通裔民。否则,一掌打死你。”

张爽更不敢搭言,抖抖地眼泪都要流了出来。

女意大师抱起宋丽,男意大师看了眼维叔,再次确定他受了重伤不会跟来,两人就又点水越墙地走了。

张邱健带着管家终于来了。张邱健气喘吁吁,管家凌波微步。李小剑一见管家不急不燥的样子,就知道他和维叔关系一般。

管家是意大师四段,维叔是意大师二段。二人只相差两级,同在张府当差,互不服气也在所难免。

“张爽张邱健,你们竟然要截杀我们,这事没完。我们走。”钟豪见那两名黑衣人走了,冲着他们大骂一声,转身就走。

羡云虽然担心宋丽,却也知道她得先和护卫汇合后再想办法。本来羡云还打算看看张爽伤势,一想起他们的所作所为就也一声不吭地跟着走了。李小剑履行书童职责,提着箱子紧跟其后。

张爽理亏,又兼李小剑刚救了他一命,羞愧地一言不发,挣挣扎扎着站了起来。

张爽稀里糊涂地,感觉不出玲珑幽冥花的神奇,不知道他已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又被完整地拉了回来。否则,他自己也会被吓坏了。

刚拐过墙角,李小剑就把箱子递给钟豪,然后对大家说,关于他的事谁也不许透露,就说他从另一个门出去了,否则小命不保,不要怪他没有提醒。

经过刚才一役,谁还敢对李小剑说个不字。钟豪都在回想这几天有没有什么对不起他的地方。谁能能想到招书僮,招了个杀神回来,一招就把张府总护院维叔打得吐血。

李小剑叮嘱完后,施展风苇度瞬间不见了踪影。危险已过,钟豪张宪等清晰地看到李小剑凭空消失,目瞪口呆地像个傻子。

而数息之后,原也傻乎乎地羡云突然大叫“鬼啊!”秦九韶吓得忙上前捂住她的嘴,一边捂一边急切地叮嘱“羡姐饶命,饶命,再嚷我们都要死光了。”

羡云这才想起刚才李小剑的警告,忙不迭地点头,秦九韶才大汗淋漓地放开手。张宪见秦九韶抱了一把羡云,虽然仍是害怕却暗生嫉妒。钟豪仍在回想有没有对李小剑做过什么过分的事。

两府护卫以为小姐和公子要留在张府吃饭,没想到这么晚了又出来了,还发生了这么多事。

钟豪和羡云也没有傻到说去赌博,就说一言不和吵恼了,互相骂了起来,张爽太不地道。

最终事情如何处理,他们要好好斟酌下,最好李小剑再来找他们,给他们具体意见。现在他们可不敢说李小剑会不会再来。

两府护卫见是公子小姐之间吵闹,也就不放在心上,只是嘴上说着要回去禀报,让老爷定夺。

羡云告诉护卫们,宋丽和钟豪的书僮双双请假玩去了。府中人很是奇怪,两人身份倒是匹配,都是伴读书僮,但钟豪的那个书僮唇红齿白,和小白脸也差不多,而小姐的书僮虽说不上丑陋,但五大三粗也绝说不上漂亮,这两人也太不相配了。不过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谁又能说准呢。

李小剑强大的意王高段神识一直锁定那两名意大师。他趁还能神识到,赶快离开众人,一路风苇度追上。

两名意大师携着宋丽越过几所院墙后,进入一条窄巷。巷中停着一辆简陋马车,女意大师携着宋丽进入车箱,男意大师揭开头罩做起了车夫。

京都之内藏龙卧虎,且刚华灯初上,人多眼杂,两人没有敢一直在墙瓦上蹦跳。更何况,万一要是有哪个院主不听号令,越级在围墙内种埋了黑曜石,他们就是插翅也难逃了。所以,他们老早在附近准备好了马车,装作普通人的样子一路向西。

两名意大师小心谨慎,李小剑也不敢肆意张扬。他也雇了辆马车,指挥着车夫左拐右往。

车夫很是奇怪,这年轻公子只坐在车箱内,不说地名也不伸头出来看看,就知道一会往东一会往西的。车夫奇怪但没有发问,他知道守口如瓶的重要,尤其是在李小剑预先给了他一两银子的提醒下。

黑衣人的马车专走小道,七转八弯。道小则人少,他们一路顺顺当当。

李小剑能神识到他们的所在,且光身一人比他们更显得从容,于是哪条路大哪条道宽,他就让车夫往哪去,如此反倒常常跑到他们前面,要特地等候一下。

半个时辰之后,他们出了城门,加快了速度。李小剑算着距离,也让车夫迅速跟上。车夫很是奇怪,前面道路虽有几个行人,但或行走缓慢或方向相反,这是让跟着谁呢。他想不到他的车里坐着名意爵少年,隔着数里都能感应到对方有没有在抠鼻屎。

夜幕变深,道路更窄,此时已进了山区,两边树影阴沙高大,坡腰碎石时时零落。车夫来过几次,但都是大天白日,像这样黑灯瞎火地往山里赶,他倒是第一回。

车夫见多识广,也没有害怕,只是难抑好奇。终于他忍不住了,“公子,这夜半三更的,您去山里要做什么?”

李小剑有要事在身,不敢多言,本想摆出个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吓他,无奈天生长得不像恶人,就算强装出来没准还会引来耻笑。

他想了想说道“以前来过这里,有一故人,今日十分想念,就依着先前记忆找寻看看。”

车夫一听哑然失笑。这小公子情窦初开,定是和大人出来游玩时看上了哪个村姑,因为门不当户不对,父母极力反对,他又思念万分,就偷偷地跑了出来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促人姻缘,来生十世荣华。车夫愉悦地加快了车速。

“慢点,慢点”李小剑叫道。

车夫忙勒住马头,一步一踱地慢慢行走。车夫也曾年轻过,明白少年人的想法。当思念一个人时,走在曾经牵手的小路上,也能感到那丁香般的欢愉。

李小剑不知道车夫还有如此乱七八糟的想法,他只是怕马跑到太快,引起前面两人的警觉,那可是实打实地意大师实力啊。

前面那辆马车走走停停,好像在寻找,又好像在查探,最后拐进了道旁的一座小村子里。那村不大,三四十户人家,东几户西几排,错落有致,砌盖有方。

李小剑见对方驻停了,也叫住车夫。车夫喔住马,转过头来问,“公子有何吩咐?”

“好了,就到这吧”李小剑跳下马车。马蹄的的、车轮匝匝,再往前面走很容易暴露。

车夫抬头望望天,皎汉无月,只有数点星光稀照,前面几米就影影绰绰地看不清了。他有些担心“公子,离村庄还有数里,让小人陪你进去吧。您放心,车马钱足够。”

“不用了,多谢阿叔,我想一个人走走。”李小剑找不到更好的说辞。

“那,好吧!”非亲非故,车夫无法强留。

李小剑往前走了两步转过身,“你怎么还不走?”

车夫犹豫了一下,憨厚地笑着,“小哥,我不急,你慢慢走,我在这看着你,有事我们也好有个照应。”

车夫的言语真挚感人,李小剑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只觉得心里酸酸的。他平静了下心情,对车夫说“大哥,多谢。我会点功夫,能保护自己。你看。”李小剑说着故意摆了个姿势,那匹马就慢慢地升起,停在了半米高的空中。

车夫大张着嘴合不拢,马儿显然没觉不妥,在空中甩着耳朵,偶尔打个响鼻。李小剑又胡乱摆个姿势,马儿就慢慢平稳地落了下来,继续甩着尾巴。

车夫是普通裔民,李小剑可不想只是意力催发就让马儿离地,那样太过离奇,会吓着他。意念大陆,意士虽说如过江之鲫,却也不是谁都见过,更何况是高级意士。这车夫明显就是孤陋寡闻。

车夫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点点头掉过马头转身就走,没走两步,又听李小剑喊。车夫心里一哆嗦,人不可貌相,那少年露了身手,是不是要杀我灭口?或者那少年本就是狐仙精怪?

车夫可没少听少看说书的、唱戏的。不过他虽然很害怕,却也乖乖地停了车。面对能把一匹马不费吹灰之力,且根本没有靠近,就能抬起来的可怕少年,就是再借给车夫两个胆,他也不敢驾车逃跑。

李小剑走到他身边,手一伸“给!”他的掌心中赫然一个五两的小元宝。

“啊,不不,公子,已够多了。小人谢谢公子了,真地不需要了”车夫老脸一红,刚才想岔了,真是人吓人,吓死人啊。

“快拿着吧,不然我要生气了”李小剑故意摆起面孔。钟豪赢了大笔的钱,李小剑相信他不敢独吞,因此他现在难得的大方,一给就是几两几两的银子,快够普通人家吃一年了。

车夫看着李小剑的表情不似做伪,确是真心实意地要给他,也为了不惹恼这神奇的少年,就千恩万谢地收下了。

马车走了好远,车夫还转过身来大声地喊道“小哥,以后我载你半价啊。”李小剑忙冲他摆手,让他小声点,也不知道夜幕中他有没有看见。

第268章 红衣堂白霜分堂

房间不大,格局挺多。正对门口的厅堂,藤椅茶几摆放严实,俨然员外或书香府第,和小小村庄稍显不合。

从藤椅边上绕过玄关,后面是一个书房,文房四宝陈设锃新,也是人来人往之地。

在书柜之后左行十数步,进入一间卧室。那名男意大师正站在门口护法,他看起来年岁刚好,三十左右的样子,却留了个粗糙的胡子有些显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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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马车走远,李小剑轻施风苇度,数息就到了村口。他纵身跃至一棵老树上藏好,细细感应周边。树上几只鸟雀正闭目养神,没有留意到身边突然多了个大活人。

马车行至最后一排房屋,男意大师跳下,牵着马进了一间小院。女意大师携着宋丽,二人前后脚进入房间,马儿拉着马车自行去了马厩。

二人进入房间后,李小剑发觉感应不出内里信息。他知道墙壁中埋设了或者房间内摆设了些屏除意识窥探的宝石。

安保如此严密,定是非同寻常之所。李小剑谨慎却也胆大,他意念一催,人就进了小院。树上那几只鸟雀稍感不适,睁开两只圆圆小眼瞅了一下又慢慢闭上了。

李小剑又将神识释放,顺着门缝艰难进入,虽然阻碍重重,好歹也算能窥个大概。

房间不大,格局挺多。正对门口的厅堂,藤椅茶几摆放严实,俨然员外或书香府第,和小小村庄稍显不合。

从藤椅边上绕过玄关,后面是一个书房,文房四宝陈设锃新,也是人来人往之地。

在书柜之后左行十数步,进入一间卧室。那名男意大师正站在门口护法,他看起来年岁刚好,三十左右的样子,却留了个粗糙的胡子有些显老。

再里间,女意大师也除去头罩,正在给宋丽推宫过血。那女意大师年纪稍轻,相貌还算姣好。宋丽已不再吐血,嘴角的干迹配上瘦削后的脸颊别有一番妩媚。

李小剑刚要神识下周边情况时,那名男意大师突然对着面前猛挥一掌。李小剑神识所在,条件反射地对击了一下。

意王神识虽受宝物抑制,却也不是一名意大师可比。那么男意大师噌噌退后两步,粗糙的胡须更显峥嵘。

女意大师则迅速吹灭了蜡烛。

些微黑暗难不住李小剑,他的神识仍将他们勾勒个清楚。男意大师贴着门口保持警惕,女意大师抱着宋丽靠在最里面,随时准备出手。

整个房舍却再无他人。李小剑感到奇怪,看陈案摆设,起码是个分堂规模,怎么就两名意大师在内呢。

一边全神贯注,一边累索踌躇,两边就这么静默了一会。男意大师感觉也甚是奇怪,对方实力明显高过我们,怎么一击之后就再也没有反应?

李小剑没想到一着不慎竟被对方发现,哪敢轻意出声。此时他正躲在棵树后静观事态变化。

“何方前辈高人路过?”男意大师最终忍不住了,他出口询问。

李小剑还以为有别人藏身在附近,他将神识释放极致。除了乡野村民谈话闲聊,或梦呓翻身,余下的就是些猫狗打架、牛马反刍了。

“不知小可何处得罪前辈,还请明示?”男意大师的声音清晰地传了出来。他的声音不大,但他相信能将神识延伸进护卫森严房屋的意士,一定听得见。

李小剑知道他小心过度了,索性将计就计“两位小儿辈什么来历?怎将他府伴读虏来?”声音苍老好像随时都要过背。

两名意大师一愣,对方看来是从赵家花园跟踪而来。这一路一个多时辰,他们竟然没有发现后面有人,那对方的实力肯怕比自己高上不是一点半点。两人三十不到就跻身意大师,有自负的资本,目下却有些害怕。

“她是我们的师妹,出手相救乃是同门本分。”男意大师思考一会,还是实话实说。

“你们是什么门派的?”李小剑见他们还算实诚,就追问道。

两人倒也光杆,“红衣堂。”这虽然是李小剑所要的答案,但真地由他们亲口说出来,李小剑还是相当激动的“真的是红衣堂?”

“前辈,你的声音?”男意大师惊问。李小剑这才发觉一激动就露了原声。

“啊,我武功已至通玄,男女任意转换”李小剑马上又嘶哑起来,却搞混了他只是老少搭配,不是男女搅混。

男意大师也不细究这些,细想了下说,“前辈有何指示,可否现身面谈?”

“无知小辈,难道要我老人家进去见你吗?”李小剑可不傻,对方可是赫赫有名的红衣堂,随便进去若是中了埋伏那可太不美了。他还等着进祖陵探望父亲,还等着回华士迎娶美眉,还想着没准以后妻妾成群、子孙满堂呢。

李小剑轻轻拍了下脑壳,和钟豪在一起没几天,别的没学会,胡思乱想倒擅长了。

男意大师听到外面一声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听李小剑如此说,就回答“前辈所说甚是,晚辈却当出来见过。”说着,男意大师绕柜过椅走了出来。女意大师见男意大师出去了,放下宋丽,也跟着出来。

两人来到院内,发现院内空无一人,左看右看后,拱手问道“晚辈已在,前辈何不现身?”

李小剑踌躇了。人家只是意大师就大摇大摆地出来了,自己这个意爵还躲躲藏藏未免过于小气,只是这份年轻面孔委实有些不雅观啊,谁叫自个充老夫呢?李小剑想了想仍是走了出去。

“你?就是那位前辈?”两名意大师见从树后走出一高高瘦瘦的少年,一时有些错愕。

“老夫受奸人所害,只得借用这少年身体一用”李小剑索性也不哑着嗓子,直接以本音开始胡扯。

“那,那个少年魂魄呢?”两名意大师听过幽魂借身之事,只是身体的原主要么会受到极大伤害,要么干脆就会被杀死。

“什么少年?现在躯壳是我的了。”李小剑现场胡编,故事就不够严谨了。两名意大师一听,以为他杀了那少年。

要杀便杀,人生自古谁无死,可人死了却不能入土为安,每日里肉身走来晃去,让死者的亲朋好友做何感想?歹毒、真是歹毒。

男意大师只是心里咒骂,女意大师则直接怒斥“好歹毒的幽魂,你以后早晚会魂飞魄散,永世不得翻身。”

李小剑不料随口一句话,竟惹得对方大骂。他也针锋相对“你们这些恶魔,在我白霜杀人毁命,肆意妄为,还敢说我歹毒。”

女意大师根本不看李小剑,她对男意大师说“师兄,这种歹毒的幽魂,若是落在他手中,只怕我们以后也要人不人鬼不鬼。我们和他拼了!”

女意大师和男意大师是师兄妹,二人朝夕相处,心有灵犀。师妹一提议,师兄早就催发了意力。

李小剑还在害怕对方有隐藏高手,正想着是不是抓住一个就跑,然后回到王府召集帮手,不料对方却先行动起手来。看样子,对方也是感应不到我的实力,把我当废物了。

李小剑现在是何等身手,面对两名意大师的意力攻击,不待他们使出意技,就一阵威压怒顶。

两人还没了解情况,就双双倒撞向后墙,跌入正堂砸破了两张藤椅。两人身子一欠,发现并没受伤,又双双抢攻了出来。

他们既然是红衣堂,这里又如此隐蔽,想来定是他们的白霜总部或者分舵之一,那一定高手云集,就不知躲在什么地方。

李小剑在力压对方时,还要防备潜藏高手,是以只是把他们打入正堂,没让他们重伤在身。现下见他们又杀回小院,李小剑却是掉头就跑。

两名意大师心道这幽魂身心果然还没合一,所以不能持久,只那雷霆虚张了一下声势。他们见李小剑转身就跑,也拔腿跟上。

三人一前两后,在小道山间腾挪跌宕。前方看似逃得着急,后面却是真实追得兴起。

三人跑到一偏僻之处,李小剑确定对方只有二人后就气定神闲地立住了脚。

两人见李小剑停在前面几十米,心道你终于跑不到了,有违天道的幽魂,我们师兄妹替天行道,要让你死得透心凉。

“你们为何要杀害我白霜诸多公子少爷?”李小剑转过身来问。

“没想到你不仅是幽魂,还是朝廷的鹰犬”粗燥胡子的师兄哂笑道,尔后双掌一翻,意技施展,凭空凝现前面一张玉帛,在玉帛后如鱼攒动的是森森匕首,不是意技“图穷匕见”又是什么?

李小剑这下绝对确定对方果真是红衣堂人员了。师兄出手,师妹自也不会闲着,两招“图穷匕见”意技直冲李小剑压来。

李小剑身形未动,意念催发,两股雄厚大力如蒲扇般将空中玉帛匕首扇得无影无踪,还将二人压迫得连翻几个筋斗。

夜刺是李小剑的授业恩师,他自然不好对师父的徒子徒孙,上来就下狠手。

“我也曾经……”李小剑刚想诉说下与红衣堂的渊源,不料对方又连番意技攻来。李小剑只得又催发意力,将二人推了回去。

“你们怎么如此不分青红皂白?”李小剑显然一时忘记了彼此的身份。他是官,对方才是贼。

“和你这幽魂还有什么好聊的?”师妹还好,抽空回了他一句,又是一招“图穷匕见”袭来。

李小剑见他们没完没了,知道不露一手不行了。他不再说话,也意力催发,一张巨大玉帛凌空出现,万千匕首紧跟其上。那阵势比师兄妹二人联手还要大上两三倍。

两人一见对方使出相同意技,但此时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于是,双方同样的意技在半空中硬桥对铁马,轰地一声巨响,那两师兄妹就直线般横飞后坠。

两人卧倒在地半撑着身体,哇地各吐出一口鲜血。亏得李小剑手下留情,否则他们不死也得成对幽魂。

而李小剑不仅毫发无损,还风苇度闪至他们面前,态度倨傲地说“要不要再和我这幽魂比试一下?”

“原来是你这歹人!”女意大师又咳了一口血,恶恨恨地说道。

“师妹,拼得我等性命,也要替师门灭了这败类!”

“哎,哎,你们乱七八遭说的什么啊?”李小剑本想略施手段,让他们知难而收,没想到他们却如此不自量力。他忙出言阻止。

那个师妹双腿一顿重新站立,师兄早就起身,他跃过来双掌顶在师妹身后。二人平常时时操练此法,所以这合力一招端地是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如同一人使来一般。

李小剑蓦然发觉对方的意力已达意爵,和自己相差无几,甚至隐隐还有上风之势。

电光火石间,他不及细想,一招“惊鸿一瞥”使出。戾气但娇小的鸿鸟刚凭空闪现,已急射向师兄妹胸前。而那师妹双手一握,也有一只小小鸿鸟勇敢光现。

李小剑一招之后,早施展风苇度寸闪至墙角,他只感觉背后火光一亮,又听“轰”地一巨声。两只鸿鸟稍加缠斗,尔后就同归于尽,唯留空中点点火光。

李小剑自然毫发无损,而那对兄妹也愈战愈勇。

“哎,先听我说完”李小剑又想解释。

“贼子,快来受死”兄妹合体,威力惊人。他们一见李小剑硬扛一下转身就跑,认为机会难得,时不再来,又是一招“惊鸿一瞥”意技袭来。

李小剑听音辨意,感觉其中有些误会,没准有谁伪装自己早就过来搅局了。越是有误会,就越得要解释清楚,否则对不起夜刺师父。

李小剑“变身”之法小施,意力提升二段,也是一招“惊鸿一瞥”对攻。

两只鸿鸟个头相差无几,但李小剑那只更加凶狠暴躁,对对方连扇带磕,不过须臾时间,对方在轰轰轻鸣声中就烟销云散。

李小剑那只鸿鸟剩勇追寇,直击向师妹胸口。师兄大惊,将师妹肩头猛地一扳,自己就直挡上前,眼见就要血肉横飞,那只鸿鸟却倏尔不见了。

幸亏变身升级不大,李小剑还能控制下意技施发。他有些卖弄地看着师兄妹,心道这次你们知道我的厉害了吧?总该领情了吧?

“师兄,来生相见”

“师妹,来生相见”二人说完,双双就要自爆。

李小剑实力比他们足足高了一阶,在他们同归于尽的死缠烂打方式下,他早防备了他们一击不成后的自爆,所以他只是轻升小级,然后全力施为控制他们。真是冥顽不灵,李小剑有些无可奈何了。

师兄妹一试就发觉已被人意力控制,他们不急,二人相视一笑,就要催发本门绝学直接自爆,连血脉都不要燃烧。

李小剑一看他们的神色就知他们还有后手,这些名门大派为了防止徒众受辱,都创建了各自的自爆手法,再高的对手也无法提防。

李小剑无奈,意力加重,直接让女意大师晕迷,然后大喊道“想保你师妹的清白不?”

师兄虽然不怕死,但深爱师妹多年,自己可以一死了之,但师妹若被这歹人侮辱,就是身下九泉也死不瞑目啊。

当下他咬牙切齿地说“歹人,要杀要刮,随你的的便,爷爷皱下眉头就是你养的,别搞这肮脏之事。”

李小剑还以为他要说“皱下眉头便不是英雄好汉呢”谁知他说出这不伦不类的狠话,听着真是别扭。

李小剑没空理他,狠巴巴地说“老子废了你的修为,再阉了你,让你不男不女地活着。”李小剑好心好意地说话他不理,只得学习无赖,希望粗俗言语能恐吓对方。

“爷爷说过,皱下眉头就是你养的。你还是别做那下三滥的事为人所耻笑。”那师兄根本无视李小剑的威胁。

李小剑甚是没趣,也不装腔装势了,直接问他“我也会图穷匕见、惊鸿一瞥,你不觉得奇怪吗?”

“有什么奇怪?本门绝学,世人所羡,谁不想偷学一二?你仗着意力高深,摆个似是而非的造型,就想假装我红衣堂,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那师兄昂起头轻蔑地说,颌下的胡须乱舞,在月光下投出个骚动的影子。

“什么?我货真价实的意技,竟然被你说成是弄虚作假,哎,真是鼠目寸光,狗眼看人低。”李小剑把持不住,骂了一句粗话。他没好意思说红衣堂有什么了不起,万一他们真要是与夜刺师父关系深厚,就彼此都不好看了。

“有理不在声高。就你那三脚猫的工夫,若不是意力深厚的话,早被我们师兄妹打得屁滚尿流了。就这,你不是每对完一招,撒腿就跑吗?还货真价实,不是药物催发出来的吧?真是大言不惭。”大师兄为李小剑胁迫无法反抗,就在嘴上过起了瘾。

李小剑听明白了,自己好心怕打伤他们,竟然让人以为只会摆个花架子。他们不信,李小剑也不好一招打得他们亲娘都认不出来。

他想了想还是接着说“夜刺前辈是我的授业恩师,这几招意技都是跟他学的。”

说完李小剑就后悔了。夜刺已在世上消失起码五百年,自己这般年纪跟随夜刺学习意技,就是傻子也不会相信的。

李小剑颇为尴尬,边等着对方的嘲笑,边想着如何地更好解释。

“哈哈,能不能编得再离谱点?我知道了,你不是想杀死我,你是想笑死我”络腮胡子笑得那叫自以为是的豪爽。

“师兄,听他讲下去”女意大师不知什么时候醒来了。李小剑一惊,幸亏她没有自爆。

“师妹?”师兄见师妹醒来,心情放松了许多。起码若是再有不利,应该有足够时间自爆以保清白了。但他不太明白师妹怎么会有闲心听这个变态的幽魂胡扯。

“师兄,你忘记了?夜刺先祖的事没有几人知道,他在我们红衣堂也是一个秘密的存在。若不是师父他老人家是夜刺先祖嫡亲后代,而且这事已过去七百年左右了,他也不会偷偷告诉我们的。”师妹比师兄冷静的多。

“是啊,大姐”李小剑一高兴就得意忘形了“夜刺前辈进入竹界七八百年了。”

“离我远点”女意大师凶悍的眼神像一汪臭水泼来。

李小剑讨了个无趣,心下也有些不爽。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李小剑已好久没有领略了,他抬手啪地给了女意大师一巴掌,“老子是夜刺师父的高徒,说起来也是你们的师叔祖。看你们小儿辈无知,所以才一忍再忍。没想到告诉你们真相,你们还敢对本师祖咋咋呼呼地,想欺师灭祖吗?哪个混蛋教得你们?”

师兄见师妹被打,刚要出声,李小剑呼地又扇了他一大耳光子,“这么想死,那就赶快给我去死。红衣堂没你们两个懦夫。”

李小剑没有用意力,但用足了本劲,打得他们牙关都松动了。尤其是那个男意大师,看起来壮壮的样子,李小剑更是劲上加劲,还是跳起来甩的他一巴掌。

他们彻底被打蒙了,茫然地看着李小剑。

李小剑依然凶神恶煞似地,“怎么不去死?自断筋络死了好了,给我留下两具尸体,我把你们俩的尸体送回红衣堂,送到神农山,让那些不长进的后辈子孙看看,再不好好奋起,就是你们这样的下场。”

自几年前意力重新恢复来,李小剑骂人还没有骂得这么淋漓过,心道怪不得那么多人愿意做恶人,原来毫无顾忌地骂人真是人生一件美事啊。

通过这段时间调查与反思,李小剑也算明白了帝国追查红衣堂,只不过是想给世人一个交待。

以红衣堂展现出来的实力,和一个汪洋大盗也相差无几,完全引起不了帝国的重视。连六扇门、刑部都懒得插手,只是例行发个公文而已,反正死得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说不定是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得罪了人被报复。

既然只是应付差事,那能完成是最好,完成不了大不了受义父一顿责骂,反正我还小,不过十六七岁。你们大人不干的事,我干到这样也不错了,起码还拎了两具尸体回来。对了,还有那个宋丽。抓了三个人完全可以交差了。

无欲则刚。李小剑不受羁绊,就挥洒自如。

“师叔祖息怒”女意大师意料之外、情理之中,首先软了下来。李小剑还没反应过来是叫他的,还在大骂着“不成器的东西,早死早投胎。”

“师叔祖,我们错了”男意大师和女意大师齐齐说道。

“嗯?”李小剑这才恍惚感觉对方是叫自己的,“啊,认错了?刚才那股横劲呢?想死不是很容易?你们是不是嘲笑夜刺祖师躲了几百年,连死都不敢?”

“师叔祖,我们真地错了”男意大师说着说着,竟然还哭了,这让李小剑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了。他看看男意大师,再看看女意大师。女意大师也是泪眼欲潸。

“好了好了,别哭了,师叔祖原谅你们了”李小剑稍显稚嫩的嗓音再佩上他老气横秋的语气,多少有点滑稽。

李小剑看他们确实也不想死,就收回禁锢他们的意力。他们能自由活动后,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师叔祖在上,请受徒孙一拜!”

李小剑没想到他们来真的,忙说“快起来,快起来,着实承受不起。”

他们两人却没管李小剑,咚咚地磕起了头。

李小剑异常矛盾,自己一个屁大小孩,被人叫师叔祖,实在是过于离奇。但想想师父夜刺七百年前就已进入竹界,他的子孙后代早不知传了多少代下来。自己是夜刺徒弟,被叫师叔祖主要是因为夜刺师父,若是不应承下来,那倒致师父于何处呢。

他们师兄妹磕完头后站起,李小剑想了想说“你们还是叫我阿剑吧,我叫李小剑,这样听起来不太别扭。你们叫什么啊?”

“师叔祖在上,徒孙叫李治,师妹叫夜珏”络腮胡子回答。

“夜珏?夜刺师父的孙女,或玄孙女?”年代太久远,李小剑不知道她是什么辈份。李治一听就是夜氏外收的徒弟。

“师叔祖在上,夜珏和夜刺师祖不是一脉,他老人家和晚辈的师父倒是一支”夜珏老实回答。

“啊,我明白了。不过,你们可不可以改个口,别叫我师叔祖,毕竟我勉强才十七岁,被你们叫得太老了。”李小剑和他们好声商议。辈份这种事不好乱改,他希望这成为他们之间的私下约定。

“师叔祖,你的身体是十几岁,但你的灵魂或神识却足以当得起尊敬”夜珏恭敬不改。

身体是十几岁,灵魂或神识倒真说不上多少,李小剑想到脑中有着天离恨及后来诸位师父等的记忆。

不对,李小剑反应了过来,他们说他是千人咒万人怨的幽魂呢。

“你们这,两个,小兔崽子”李小剑思索了一会,充起了大辈,“我不是幽魂,有幽魂像我这么和蔼可亲的吗?连声音都是年轻人的?”

李小剑见过幽魂,但其实不知道幽魂借体后是什么样,刚才顾名思义地胡编了一下,没想到李治和夜珏倒还真地信了,毕竟他们能道听途说到已然不易。

李治夜珏茫然了一会就点头,突然又问“那师叔祖什么时候和夜刺先祖学的意技?”他们只不过是点个头而已,心中疑问更大。

以李治和夜珏不到三十岁的年纪跻身意大师,已然是大陆少有,没想到还有个十六七岁年纪的修为比他们更要为高,起码在意爵之上。

诸多疑问只能一个一个来解决,重中之重还是先探得夜刺先祖的消息为好。

夜刺在那个年代,虽然神出鬼没,但江湖却时时有他的传说,只因为他是冠绝一时,名动大陆的刺杀之王。

而这刺杀之王的突然消失,让世人不解,更令夜家及红衣堂措手不及。

有夜刺在,黑道谁不给红衣堂三分面子?夜刺消失,红衣堂差点被人灭门。这也是后来有几百年间,红衣堂不为外人所知的原因。

“说来此事,已过去一年多了”李小剑陷入了深深的回忆,偏移的月光在脸上掩映着阴影,让他的五官更为分明。风吹在他的散发上,瑟瑟地深冬的清澈。

李治和夜珏万料不到夜刺前辈已然不在人间,他们看着李小剑脸上流下的清泪,再也忍不住,双双抱头痛哭。

夜刺隐世了七百年,他的事迹却由他们的师父时时在他们心目中经典,所以他们才爱之深,悲之切。

李小剑想到那三年与师父朝夕相处的岁月,再看到师父的后代在眼前,他的悲伤不由地更加沉重,开始还只是泪水清流,渐渐地肩头也微微抽搐起来。

他对着敔山行省的地方哭了一会,就慢慢跪下,深深地磕了一个头,然后趴在地上呜呜地哭得更大声。

李治和夜珏自然知道他跪拜的就是白霜陵竹界之处,也跟着在李小剑的身后跪了下来,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他们哭了一会,擦干眼泪,看见师叔祖仍伏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已,就起身上前,“师叔祖,先祖已去,我们要保重身体,日后好为他报仇。”一句话说得李小剑更为心痛。

这两年他东奔西跑,说是在学习历练,其实就是流离失所、寄人篱下,好几次虽不至于危及生命,却也是涉险过关。

报仇谈何容易?那白霜陵岂是说去就去的?那些幽魂以及他们后面未知的祖宗,能是他一个的没有意芒的小小意士能对付得了的?

他的心中愧疚万分。

李治夜珏不知道李小剑的心思,看他哭得如此伤心,还道师叔祖真是个小孩,想起亲人定是悲痛难解。两人又劝解一会,李小剑方才止住哭泣。

“师叔祖,你小小年纪怎么有如此修为?怕是意爵了吧?”夜珏为了化解他的悲伤,做出一脸崇拜状的提问。其实她内心也是这么想的,十六岁的修为比意大师还高,怎能不让人羡慕?她十六岁时不过刚突破意生而已,已然算是家族的佼佼者了了。

“是啊,我勉强算是意爵二段”李小剑老实地承认。夜珏和李治有些纳闷,意爵二段就是意爵二段,怎么还会有勉强这种说法啊。老祖在炫耀?

李小剑看出了他们的疑问,“夜珏、李治,你们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修炼不出意芒。”李小剑顿了下说出原因,他好不容易忍住没有叫他们为哥哥姐姐。

李小剑又将从小到大,意力时来时回的事说了一遍,当然他仍然没有说出脑中记忆及奇怪的吸收灵气方式。

夜珏和李治这才明白,为什么李小剑敢在京都大街小巷蹦来跳去的。他们可是费尽各种心思,才试探查明那些高宅大院里,哪些是没有埋设黑曜石的。

夜珏和李治稍稍替李小剑婉惜,不过师师祖年纪还小,以后必能找到方法修出意芒的,他们如此安慰李小剑。

“那师叔祖为什么跟着我们呢?因为宋丽吗?”夜珏问出早就想问的话题。

这一下提醒了李小剑,这才是他该干的正事,“二位,贤,贤伉俪。”李小剑不知怎么称呼这两位晚辈,一时说漏了嘴。夜珏面色绯红,李治倒是满脸堆笑。李小剑也有些尴尬,“我们还是回去再谈吧!”

月华如练,山清影默,荒野里聊天别有情趣,却也未免多少有些不雅。

李治忙说道“对,对,回去,师父祖还没有喝上小辈的一口热茶呢。”俨然就是个当家人的角色。

(三十七)

三人同回小村,李小剑要时时等候他们。

李治和夜珏暗暗叹服,师叔祖年纪幼弱,修为却是惊人,光这腾跃速度就不是我辈可比,和堂中意王阁老应该也相去不远,美中不足的是修炼不出意芒,个中原因委实让人难以理解。

回到院落后,夜珏先去查看宋丽伤势,李治向师叔祖介绍这是红衣堂白霜京都分堂。

李小剑不动声色地问“你们俩是分堂堂主吗?”

李治羞赧一笑,“师叔祖高看了,徒孙道行低微,怎么能做得了分堂堂主呢。京都分堂堂主名朱讳世杰,意爵三段,一年多前受总堂招唤,带领一众前辈高手先行返回,留下我和师妹带领一些后辈在此维持。”

李治说到朱世杰堂主时,言语间一顿,明显对其颇为推崇。

这才合理。李小剑想来夜刺师父族堂的一个分堂,尤其是白霜京都分堂的堂主,也不可能只是一名意大师。若是设在赵谷城倒是很有可能,只是赵谷城还未必能入得了红衣堂的法眼。

“师叔祖”夜珏急急走了出来“宋丽好像有些不对。”

夜珏话还没有说完,李小剑就已来到宋丽床前。房中情形,他早神识地一清二楚。

李小剑年岁说大不大,又兼在外颠沛流离了几年,所以对男女之妨不如世俗那么看重。他未触身体就发觉宋丽似乎受了二次伤害,已然濒临险境。他不假思索地一手托起宋丽,另一手就按在她的胸前想要输送意力给她。

跟进来的夜珏看见师叔祖如此动作,心中觉得不妥,却也知他在救人,就强行忍住,转身将墙上油灯的灯芯拔长拨亮了些。

李治仍在门口把守。他们分工明确,一见就知是训练有素。

宋丽已不是虎背熊腰的女汉子,她曲线玲珑的让李小剑都有些面红耳赤。他的右手刚按住她的胸前,无法形容的温软就沁入脑中,让他一时晕眩。

他刚想换个位置,夜珏跟了进来。若是强行换手,反而做作了,只得硬着头皮开始输送意力。

意力愈输,柔软愈烈,恍惚中似乎他还轻轻捏了几把。夜珏见师叔祖的手一直放在宋丽胸前,不好再装聋作哑。她轻声问“师叔祖,她怎么样了?”

一语提醒了李小剑。他忙放下宋丽说道“她的体内似乎有剧毒,胸口又受了一击,刚才都有魂飞魄散的征兆,我输了些意力给她,可保她不致当场毙命。只是她为什么会中毒,你知道吗?”

夜珏见李小剑舍得为宋丽输送意力,心中对他的亲近又增加几分。

李小剑对夜珏和李治却还不是完全信任。他并没有言明治好意生级别的宋丽,对他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易如反掌。

他有些疑团,迫切需要解开。既然红衣堂事件能解决地更圆满些,他干嘛不锦上添花呢。

夜珏似乎明白了李小剑的意思,而李治听说宋丽受了二次伤害,忙各个屋里查探了起来。

夜珏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们红衣堂是一个杀手组织,这一点想必师叔祖早已知道。我们是杀手,但不滥杀,所杀之人全是罪大恶极之辈。收人钱财,为民除害。有时也会顺便行侠仗义做些替天行道的事。”

夜刺师父和红衣堂渊源颇深,李小剑用意力也能猜出红衣堂是做什么营生的。

夜珏接着说“我们除暴安良,地方衙门也不乏正义之士,所以长期以来我们也形成了一定的默契。而一年多前,皇室元啸小王爷的突然暴毙,让情况有了很大的变化。据说刺客的行凶手法与红衣堂如出一辙。”

“停,停,元啸不是你们杀的?”李小剑的眉头皱了起来。这真是节外生枝,案中还有一案啊。

“是的。红衣堂毕竟是个组织,有许多人的安全需要保障,也有许多人的家小需要喂养,所以我们做事有我们的分寸。拿人钱财、予人消灾,行侠仗义只是顺便的事。可是元啸再罪恶滔天,毕竟身为皇室,有多少人敢买凶刺杀皇室成员?就算有人敢买,又有几人能出得起价呢?我们除暴安良,也会量力而行,怎么会去招惹皇室呢?”

夜珏话说得在理,李小剑却有些小小的不以为然。看他们刚才拼命的模样,一点不像量力而行啊,那就是不计后果、不自量力,亏得他们是遇见了我。李小剑想归想,却没有说话。

夜珏见师叔祖没有打断她,继续说道“我们通过我们的方式,明里暗里向官府通告,红衣堂与此事没有任何干系。谁知这次官府根本不听我们的解释,铁心认定我们就是杀害无啸的凶手。一时间红衣堂在京都的许多联络点都受到查封破坏,刚好堂主在之前带着大批高手离开,我们也无法反击,以致于我们差点无法立足。”

第269章 三领主

厚叶铺地、松柏相扶,或苍劲或翠绿,在和煦阳光照射中,在晶莹露珠含润下,好像有天籁之音吟唱,宛若有琼阁仙女起舞,绵远而至,蛊惑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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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夜珏看了一眼李小剑,又接着说“红衣堂虽是杀手组织,却不属于任何帝国,若不是堂主有事离开,我们断不会如此忍气吞声。”夜珏觉得刚才的语气似乎有些示弱,连忙重新说明,以表清态度。

“这个,徒孙儿,你们这也算忍气吞声啊。你们不是后来又陆续杀了许多公子少爷嘛,别的不说,今晚不又差点击杀了张家张爽吗”李小剑身为王爷义子,又是夜刺徒弟,他希望能尽量从中疏通,让双方的敌对情绪不要那么大。

未置身此事前,李小剑对红衣堂默不关心,就算师父是红衣堂人员又如何?我还是意念大陆的呢,我想管,人家给你管吗?人家当你是自个人嘛?七八百年都过去了。

而一旦介入,他才发觉身不由己,已不由自主地思索着怎么能够完美处理皇室与红衣堂的恩怨。听到目前,总算有这一个好消息,元啸不是红衣堂所杀。

“师叔祖有所不知,以前堂主没有返回总坛时,我们兵强马壮实力雄厚,接到任务无不完成地干净利落。就算身有不便,出资另招游手,那也近似于完美无缺。红衣堂几千年的声望不是凭空鼓吹出来的,那真是一刀一枪生生死死拼挣出来的。

而今,我们自身实力不够,又被官府破坏不少,人力不足眼线也不足,就连出资雇佣游走杀手,也没几个人敢接单。但是红衣堂的名声不能坠落,白霜分堂更不能在我们的手里结束,所以我们底层人员都是以命相搏。

我们实力不济,尽管不怕牺牲,却知道不能强来,只能智取。譬如宋丽,你也看到了。她吃了我们独门毒药,身材大为走样,隐藏了真实实力,潜伏在目标客户周边,伺机刺杀歹人。”

李小剑刚才就怀疑宋丽体内毒药是她自己吃的,现在听夜珏再次确认一下,知道宋丽再无性命之忧。

李治奔了回来,“师叔祖,师妹,分堂没查出有人来过的痕迹。”

李小剑点点头,没有说话。当他感应出宋丽受了二次伤害时,早就意识了整个红衣堂内部。

红衣堂屏除神识防止从外入内,他本身在院落内部不受阻碍。之所以李治出去搜寻时,他没有吭声,就是打算再确定一下。

黑曜石等宝物所在之处,神识再强,也难免会有所疏忽。

“珏儿,那为什么叫我歹人啊?”李小剑被几句师叔祖一叫,不觉卖起老来。

夜珏和李治听了李小剑的称呼都不觉有忤,心道这小师叔祖真是孩子气。

夜珏说道“此前我和师兄亲自执行任务,要刺杀一大恶人时,发觉那大恶人刚被人所杀,尸体散落在客厅,而他的家中老少也无一幸免。杀人手法是我们红衣堂特有,但不尊重死者却为我们所不容。

我们到达现场时,那名刺客还没离去,正在损坏那大恶人女儿的名节。我们红衣堂做事是有底线的,不侮辱死者,更不祸及家人。”

那名刺客也是意爵实力,对夜珏和李治的到来根本不以为意,他不顾女子的哀号还在肆意地发泄。

夜珏身为女子,最是见不得这种事。她二话不说,上去一技“惊鸿一瞥”全力施为。那刺客头也不回,光着两条腿,随手就往后甩出一掌。

夜珏怎会是对手?她从房内穿出墙壁,又飞了十数米,倒在地上哇地吐了半口血。

幸亏那刺客正忙着偷欢,反击并没有尽全力,夜珏这才不至于受到重伤。

夜珏和李治知道凭他们的实力,单个人是无法与之抗衡的。二人就一前一后,合力向那名刺客击去。

刺客万不料到夜珏师兄妹还有这种联手招术,而且还能将二人实力数倍数倍的翻大。他慌忙与夜珏师兄妹对了一掌,转身时最丑陋的地方一览无余。

夜珏何曾见过这种状况,骂了一句淫贼心中愤懑更大,又是一招推出。

刺客和李小剑一样是意爵二段,只是不像李小剑藏有变身之法,能够得心应手地强行将意力提升。所以数招之后他就渐渐落了下风。

刺客料不到,二人合体的威力如此之大,持续更是如此之久,再兼此时京城兵马司、御林卫正在赶抄过来,他就想速战速决。

刺客以燃烧了点血脉损害部分身体为代价,强行格开夜珏师兄妹,狼狈地逃窜。刺客下身虽然,上身却是穿着衣服,头上更是包裹地严实。

夜珏和李治没有见到刺客的样貌,而他的身高和李小剑倒是相差不大。现在仔细想来,他身体的结实程度比小叔祖也要强壮不少。

当李小剑展现出意爵实力时,夜珏和李治不假思索,马上认定他就是那名刺客。心道你还明察暗访找到我们红衣堂的老巢,想将他们一网打尽,做梦!

李小剑知道了前因后果,笑了笑问“你们这里宝石众多,警卫重重,除了我这个没有意芒的人,区区一个意爵怎能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呢?”

夜珏和李治不好意思,也笑了笑“委实对方实力太高,徒孙未及细想。”在实力面前,夜珏和李治这个徒孙确实无话可说。

李小剑再次笑笑没有说话,李治也陪着干笑几句,突然他脸色一冷传音入密道“师叔祖,宋丽被人二次伤害,我们这里肯定有外人进入,没有外人至少有外力。徒孙本领低微,但是您老人家技艺高招。我们分堂有一法器,开启后可抵消宝石对神识的影响。我去开启法器,让您的神识充分施展查探,您看如何?”

李治一番话让李小剑刮目相看,明明一个睿智多谋风度翩翩的公子哥,干嘛要胡子拉扎的扮草莽?李小剑又看了眼夜珏,难道她喜欢?真是男为悦己者容啊。

李小剑又转向李治,李治定定地瞧着他,等着他示下。李小剑小脸一红,心中一阵愧疚,最近这是怎么了,动辄想到情啊爱的,真耽误事啊。“也好,你启动下,我们一起查看查看。”他传密回去。

李治领命,装作若无其事地走进隔壁房间。不一会,李小剑突然觉得脑袋清明了许多,他将神识尽情释放。既然做了师叔祖,总要有个师叔祖的样子,送给晚生后辈一份小礼吧。

这一释放让李小剑对红衣堂更是钦佩有加。

京都分堂不仅地表有几进院落,地下更是庞大不已。密室甬道、错踪复杂,机关满布、陷阱重重,一看就知是经营多年,运筹良久,非一般财力所能,更非一般势力所敢。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人员太少,显得有些冷清。

夜珏不知李治和师叔祖交流了什么,见他们态度郑重就安心在边上等候。

李小剑细心感应,由上及下、由里及外,突然大喝一声“谁?”音未落人已远。夜珏和李治忙跟着跑了出来。

院内树上如羽仙漫,慢慢落下一名白衣男子。

男子看起来三十多岁,在皎皎月华映照下,经风历雨的脸上成熟的魅力让人自生向往,“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神识如此之强,佩服佩服!”

对方彬彬有礼,李小剑也以礼相待“先生谬赞。您年纪也不大,已至意王实力,更是我辈楷模。”

李治、夜珏面面相觑,人家只比我们大上几岁,就已至意王实力,可笑我们还常常沾沾自喜。

他们认了李小剑做师叔祖,已不把他当做一般人看了,根本不和他比,而对外人却是多有不服。

“哈哈,李小剑小友,你如此客气,倒令我于心不忍。也罢,你自行了断吧。”中年男子话语一出,李小剑三人倒抽一口凉气。

“不胜荣幸,前辈竟然也知道小可名号。敢问阁下是谁?屋内女孩也是你伤的了?”是敌非友,李小剑不用客气。

“明人不做暗事,是我做的手脚。只是你这里机关重重、防卫甚严,我只能隔着层层房屋神识攻击,否则早取了她的性命。”中年男子光明磊落地很。

李治夜珏霍地往前踏了一步,李小剑一抬手阻止了。这师兄妹俩年纪不小,脾气还是如此火爆。对方可是一名如假包换的三星意王啊,就是变身后的李小剑都不一定是对手。

“先生还没有报上名号”李小剑拖延起时间,思索着怎么逃脱。若是他一人那随时可走,多了两个意大师累赘,他得想个万全之策。

“都要死了,还问那么多干嘛?”中年男子意思阴冷,语气倒是和睦。

李小剑有些疑惑,一时摸不清对方到底是什么来路。假扮红衣堂的歹人?敬王爷的人?敬王爷对我仇恨没那么大啊。那到底是得罪了谁呢?

李小剑猜不出,只能死皮赖脸地接着问“就算要死,也得死个明白不是?再说了,也不一定谁会死啊,不能让我杀个无名之辈吧?”

那名男子对李小剑的激将反应不太强烈,但想来既然明人不做暗事,那就爽性再光明点“时间太久了,我的名字估计没多少人知道了,尤其还是在白霜帝国。”男子语气缓慢,似乎在追忆往事,“现在兄弟们都称呼我为三领主。”

三领主?李小剑一愣,这和二公子,七小姐有什么不同,说了还不如不说呢。

李治忍不住问了一句“您多大了?”今晚他连番遭遇打击,那仅有的一点信心都快崩溃。

中年男子看了李治一眼“说起来,也近二百岁了。”

男子说得冷淡,李治却是激动万分。皇天不负有心人,怎么可能有三十多岁的意王呢。李治都差点流下了眼泪。夜珏也是一样心思,只是没有李治表现地那么明显。

二百岁,你要是七八百岁,我还能提提师父,说不定能攀个什么交情。二百岁,不尴不尬的年纪。

“好了”男子接着说道“你们二位可当作什么也没有看见。李小剑小友,我们的事应该了断一下了。”男子紧盯李小剑。

李小剑一头雾水,我们有什么事?我一向奉公守法,还收养了四只小乌龟,怎么会招惹麻烦?

“老古董,你话说清楚点,就算我上辈子欠你的,你最好去上辈子找我,这辈子恕不奉陪。”李小剑知道白衣男子不会伤害李治和夜珏,就准备拔腿开溜了。

“小友现在是王爷义子,贵人多忘事了啊”那名男子依然淡定,完全不在意李小剑随时准备跑路。

李治和夜珏一惊,师叔祖是王爷义子,那就是官府的人了?没来由地他们一阵紧张。

而李小剑却好奇心渐起,这人对我如此知根知底,到底是何居心?他放松意力,打消逃跑的念头“三领主,你能不能说得具体点?这领主堂主可是多得啊。”

男子盯着李小剑,眼神顿了顿,“小时了了,大时未必”一副悲天悯人状“写意阁,七领主,你还记得吗?”

果然明人不做暗事,男子已说得如此透彻,李小剑却丝毫未往上想。他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岂料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想起来了?小友果然是人中之龙,待我们查清是你所为后,竟然失去了你的踪影。好不容易知道你在华士行省,待我们赶到,谁知你又跑到了京都,还做起了伴读。”为了给七领主报仇,他们无所不用。

李小剑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来得会这么快。生死不共戴天,李小剑想跑看来是没那么容易了。他索性说“此地太小,拉不开架子,前辈能否换个地方指导在下?”

“不见棺材不落泪!”三领主说完,示意李小剑带路。

其实三领主也并非有万全把握,他到处查访询问,无意中发现红衣堂分舵。分舵机关密布,他小心翼翼神识。恰逢宋丽苏醒过来,为了隐藏行踪,他毫不犹豫地神识攻击了宋丽一掌。

在这里能够遇到李小剑,绝对是意外收获。李小剑是意爵实力,但是没有意芒,而且只和他差了一阶,否则以他意王实力怎么能感应不出他的层级呢。

而李小剑刚才表现出的强悍意王神识又令他心中一凛。他本想就此遁走,可好不容易找他又不忍放弃。

还有他不信天下有如此好事,十六七岁的少年,几个月前刚不知怎么达到的意教级别,再见时又飞达意王意爵身价。老实说,就是升级为意大师,他都觉得不太可能。

心中侥幸,又藏重视,三领主就想在言语上占得先机,从而在气势上压李小剑一头。

李小剑可不知道三领主的想法,他觉得很难跑掉,索性就打算以命相搏一把。就算输了,丢了性命,还有两个徒孙知道他的下落,不至于不明不白地消失。

当然,他还是能不死就不死的。离李治夜珏远点,他才能跑得从容。

“你们保重,他日有缘再见!”李小剑对李治和夜珏道个别,也不待他们回答,转身就飞奔出去。

李小剑没有施展风苇度,只以意爵实力边往前跑,边留意三领主的动作。三领主意王层级,本可踏空而行,却仍是贴地跟随。

李小剑刻意保留实力,以图对战之时出其不意。三领主也不想太过高调,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深山老林,没准何处就隐居着一位耆宿名家。而隐居者,既多淡泊名利,也众喜静享幽,三领主不想节外生枝。

过树踏草、掠石抑土,不一会李小剑又回到刚才与李治兄妹对决之处。三领主相距不远,如影随行。

“小友,还是请出那位高人,一起切磋吧”二人各选位置站好,三领主传音入密。

李小剑一时口结。对方处心积虑将其调查地一清二楚,连他背后另有高人之事也无法隐瞒。会门帮派,果然互相扶持,别有好处。

“我们动用诸多人力物力,方才找到七领主和四位属下的尸体。从尸体死因的推测,以及我们事后对你的了解,你一个人是不具备杀死七领主的能力的。”三领主和盘突出,打消李小剑以为他欺诈的念头。

李小剑倒想让墨老再次出来帮忙,一起料理了眼前这个不知哪门哪派的瘟神。不料墨老一睡不醒,直至今日仍是毫无动静。

“前辈高估自己了,我一个人对付你也不在话下”事已至此,虚张声势还是很有必要的,李小剑说着微微抬起了头,不经意间泄露了嚣张。

“好,果然有胆有识”三领主对李小剑的虚实琢磨不透,不敢掉以轻心。他一拱手让李小剑先出招。

李小剑自忳对方是意王三段,以他意爵二段的实力,通过“变身”强行提升,能达意王二段就实属万幸。还未对阵,胜负似乎已分。

“小友,怎么不出手?”三领主气定神闲。

“稍等,我正和帮手同气连枝,否则区区自下怎么能挨得了您老一掌”李小剑将意王神识漫射极致,查看周边环境。

别看他吹牛唬人,其实他也害怕对方不是单身前来。上次那个白袍七领主还带了四个黑袍帮手,这次来的级别更高,牵马坠蹬的人应该更多。

三领主没听过同气连枝的说法,猜测八成是这小子胡编乱造出来拖延时间的。他也不着恼,站在那耐心等待,一身白衣微风中招摇,甚是倜傥。

“我能问一句,你们和左氏到底有什么恩怨?”李小剑打定主意后,多问了一句以化解一下紧张。

三领主愣了一下回答“没什么恩怨,拿人钱财,予人消灾。”三领主常年在外,偶尔回来接了这个硬茬,还以为对方什么都知道了呢。

“那多谢解惑,还请指教”李小剑说完,两袖上下翻飞,像歌姬霓裳练曲,倒是难掩妩媚。

好好少年怎做这出扭捏之态?三领主冷眼旁观,催发意力,暗暗戒备。李小剑也不想做出这种断袖龙阳的举动,实在他唯一仰仗的护身绝技就是“变身”。为了不被人看破,只能故意七扭八转。

李小剑舞了一会,觉得足够迷惑对方,就双掌往前一推,同时大叫“出!”

三领主虽未感觉对方有雄浑意力涌来,但小心之态一直未改。果然,吼音刚落,对方偌大黑影夹着一股腥风袭来。

三领主意力一催,身形都没变化,那偌大黑物就倒飞出去,撞到山坡滚落岩石。李小剑放出了伏地蟒。

紧接着,李小剑施展“变身”,一只小小鸿鸟凝现,直击向三领主。三领主轻蔑一笑,和我玩这声东击西一招,也太嫩了点。他身子原地腾空,一掌挥出,却发现李小剑已跑出几百米远。

“小子,耍我”三领主不再低调,驭意而飞“想逃,没那么容易”。白影袂袂,如仙似圣,在空中呼呼而追。

三领主未卜先知,先行抢位堵住他逃往京城方向。李小剑施展风苇度,兜兜转转总也摆脱不了三领主。

京城高手众多,光一个庆王爷就不是三领主那么容易对付的。李小剑的如意算盘被人识破,只得又绕了回来。

伏地蟒缩小身形正躲在石后。伏地蟒灵智越来越高,它知晓李小剑前往京城寻找帮手,就躲在岩后待他回来。谁知数息刚过,它还没有藏好,李小剑就又匆匆而归。

伏地蟒抬起脑袋,硕大眼睛盯着李小剑,不明白主人想干什么。

“和他拼了”李小剑冲伏地蟒大叫一声,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就原地摆起了架式。

三领主站在石尖,仍把守着逃往京城之路。

“小友果然狡猾,若不是我料敌在先,岂不是让你全身而逃?”三领主暗叫一声侥幸,这小子身法如此之快,若不是山间多曲,早就让他跑了。

好在李小剑蜿蜒而奔,他则空中直直追去,占得先机堵住了李小剑的去路。否则纵使他是意王高手,也不能轻意将李小剑拦截,更别说拾擒获了。

李小剑和郎坤追逐过,自是知道其中道理,而且他还奋力保持一定距离,防止被他意力控制。

实力,实力,我缺的还是实力,但我一定会拥有实力。被能腾空而行的意王堵在山里,李小剑没有气馁,反而昂扬起了斗志。若是这次能够离开,就是吃药过血也要快速提升意力,再不能被人追得鸡飞狗跳了。

“算你厉害,意王果然与众不同”李小剑心平气和。事已至此,他坦然面对。

月已中天,天气转凉,冷冷的石块映照着静静的深夜。

“惊鸿一瞥!”李小剑也不待三领主回话,低吼一声施展意技。一只小小鸿鸟急扇双翅,迎头而上。

三领主微微一笑,“松萝共倚”。挺直松树、缠绵藤蔓,仿若晨间光曦也指绕馨温。

意王施展,果不是七领主的意大师级别可比。闻名大陆西部的必杀意技,在三领主的手下,竟毫无凶险残暴之气,满满的都是写意香提、润潮灵幽。

飞鸟入林、歌传树静,却不是三领主所想的宁和祥远。李小剑本该随着鸿鸟消失、意力散迭而倒离出去,不是重伤起码小挫。万不料他却迎着滔天意力,反而不避不闪,直冲而来。

三领主还在疑惑之中,却发觉那只鸿鸟并未林中安乐,而是冲破枝蔓,血红着双眼直击而出。

由远及近、入林出叶,那鸿鸟非但个头未减、意力未衰,反而身形骤然膨大数倍,简直若杜鹃类兀鹫,所含意力也是直线上升,堪堪意王实力。

三领主一惊,忙意力精凝、全力猛施。

“轰”地一个火球升起,紧接着就是一声巨响。三领主身形后侧,急退而走,数十米后单脚一顿定住身形。

李小剑双手乱挥,连续倒翻数十个筋斗,踉踉跄跄地终于止住了步伐。

三领主没有受伤,却是惊魂未定,这小子意力怎么忽高忽低。他本来以为他用了什么法器,想想不对,哪有这种控制自如、变换随意的法骂?若不是他临阵经验丰富,恐怕当场就会吃下这个暗亏。

李小剑则呼呼喘着气,轻轻抹去嘴角一袭鲜血。他先以正常之力凝出鸿鸟,及至中途又变身加力,望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不料三领主对阵经验丰富,有惊无险地躲过了这一招。

李小剑一击虽未得偿,却多少打了三领主一个措手不及。他心道,这时若是墨老突然出现,背后给他一掌,那该是多么适意开心的事啊。

李小剑异想天开一下后,又是双袖翻飞,偷偷变身强行提升了意力。三领主虽觉得他有些滑稽,却仍是投来赞许目光。这等天才之质,就算有法器加持,又能有几人可以?

“剑劈天下!”李小剑意力越高,反而越喜欢使用低级意技。倒不是他爱拙喜朴,着实是因为他意力提升太快,没有更多时间打磨意技,反而小时常练的简单意技更加得心应手。

一柄巨剑,冰盈闪现,月光下莹亮通透。

“松萝共倚!”三领主以不变应不变,又是树直蔓弯,压压而来。

巨剑意力虽足,却仍不是三领主的对手。眼看胜券在握,三领主的嘴角微微绽放笑容。他刚准备一举将李小剑击倒,突然一团大火向他喷涌而来。

为了制服李小剑,三领主已将全部意力施入。此时陡生变故,他来不及细想,忙撤回意力翻身而躲。

巨剑威力虽已被抵消大半,但仍有盈余,直直向他切去。而那团大火更是紧跟不舍,上下翻飞间将他笼罩。

三领主在腾躲间,双掌齐推,无尽意力正对火球。火球受力不住,撞向边上碎石,哗哧一声,在地上留下一个乌黑大坑。

坑中正底的石快已被融化,粉粉的扬扬洒洒。与此同时,巨剑斜斜地切中他的衣角,一小块白布慢慢落下,飘飘洋洋飞向灰坑,又激起朵朵尘埃。

一块凸起大石上,三领主惊魂未定,月光下仍看得出灰头土脸。几十米外,伏地蟒也是恐惧连连,从未见过有人能够强硬改变它的火球攻击,还是在主人意力助攻的情况下。

李小剑心道要遭,这意王实力怎么如此逆天。他和伏地蟒配合地简直天衣无缝,一人佯攻,一蟒暗袭,本以为十拿九稳,却不料被他几个挪闪就躲了过去。

“果然深藏不露,还隐着条会吐火的蛇”三领主警惕地看了伏地蟒一眼。

他不认识伏地蟒,虽然知道它的存在,却也没当一回事。他还以为是李小剑养的宠物,没事时骑着玩的,万料不到它也是个厉害角色,一不留神差点就着了它的道。

三领主话未说完,又是一招“松萝共倚”使了出来。他知道李小剑已疲于应付,他要趁热打铁,一举将李小剑和那条会吐火的蛇拿下。

三星意王只要稍加小心,对付一名速成的二星意王和一只会吐火的蛇,还是不在话下的。

李小剑不及思索,忙举手应战,“剑劈天下”凛凛施出,又是轰地一响。

巨剑先是支零破碎,尔后消失不见。直松弯蔓则如男似女,空中骄傲地环视一下才才悄悄隐去。

三领主绕有兴趣地看了眼伏地蟒。伏地蟒没敢和他对视,慢慢缩回了头。

畜生就是畜生,三领主内心讥笑,不再管它。他凝聚意力,盯紧李小剑。李小剑再次倒飞几十米后,正坐在地上呼呼地喘着气。

慈不掌兵、义不养财。两军搏杀,万不可有妇人之仁。三领主微吟“松萝共倚”,雄厚意力携带着自然美景,绿意盎然地往李小剑推去。

那小子仿佛已然认命,坐在地上两眼默视着三领主。小友,对不起了。三领主全部意力催上,眼见李小剑就要血肉横飞,莫大火球又滚射而来。

三领主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他意力微分,轻轻松松就将火球打飞。小畜生,大爷早防着你了。

然而,他轻蔑地表情还没展现完毕,一个席天黑影猛然威压下来,烈烈的罡风让他眉发皆舞。

此时避无可避,他条件发射地抽掌向上,无数藤蔓迎天而去。席天黑影不过是伏地蟒的本形,数百米长的身躯看似恐怖地蜿蜒了半个山谷,但在三星意王的攻击下,半个大尾还是猛地往天上一弹。

那边厢,刚还坐地喘气的李小剑,不知何时又催施漫天无穷匕首,领着一张巨大玉帛生生而来。

三领主若是强行闪避,必然会身受重伤。无奈之下,只得上面伏地蟒还未打退,左首边又紧急甩出一掌纯粹意力,在手忙脚乱中整个身体迅猛后射。

李小剑和三领主各自空翻数十米远,而伏地蟒的粗尾没了抵挡,如同一把巨锤猛地敲打在地面。尘烟无数飞起,不远处的树叶灌草沙沙做响,方圆数里更是同时三震。

三领主狼狈不堪,嘴角也是沁出了殷殷血迹,心中多少有了些悔意。临来时大领主叮嘱多带些人手,白霜已今非昔比,高手如云,万不可再逞英雄之气。

大领主关心之情真真,三领主心里直觉小题大作。对于意王而言,两百岁正当壮年,天下高手岂能随处皆是?

他独来独往习惯了,觉得跟前跟后的人过于碍眼,除了必备的情报打探外,他在白霜都是独自行动。

若是这次他也带几个意大师帮手,或是意教帮手,对付个傻大粗的灰蛇应该是绰绰有余。

李小剑五脏翻涌,心中对三领主更是忌惮。

一寸长一寸强,他不过是三星意王,只比变身后的李小剑高上一级甚至半级,就能打得他只能招架,无法还手。若不是还有伏地蟒在此掠阵的话,他八成早就去见天宗等几位师父了。

是了,天宗师父的诸多法器还没拿出来炫耀一下。

之前李小剑没有遇到过如此高手,再加意力层级太低,诸位前辈的记忆不够清晰,使用方法模糊,所以他一直将天宗遗留的宝物丢在纳戒中睡觉。

李小剑心中一喜,刚要神识出法器时,三领主却是不管不顾,轻叫一声“苍松翠柏”。

二人眼前突现一片原始森林。厚叶铺地、松柏相扶,或苍劲或翠绿,在和煦阳光照射中,在晶莹露珠含润下,好像有天籁之音吟唱,宛若有琼阁仙女起舞,绵远而至,蛊惑而来。

李小剑本岁不大,却在天离恨战神记忆警醒下,也提前感受到了成年的诱惑。他心中一凛,下意识地就意力全催,又是一技“惊鸿一瞥”对抗。

三领主眼神睥昵,一副唯我独尊的表情。意技尚未接触,意力威压已至。李小剑心道,苦啊,我命休矣。伏地蟒也见微知著,如同一排房子般大小的巨尾又是迎头压来。

三领主根本无视伏地蟒的偷袭,他将“苍松翠柏”施至极致,意力仿佛又长上几分。而伏地蟒惊觉他的巨尾好像被人攥在了半空,再也挥砸不下去。

鸿鸟在林中穿行,却是无边无际,不知何处是尽头。松柏参天,排排棵棵狂推而至,一波刚完一波又至。

李小剑就觉满海意力被块块吞噬,直至渐渐耗光,他的肋骨就顺理成章地喀喀断了两根。

明知不敌,却不能束以待毙,李小剑苦涩地看了三领主一眼。

三领主面色阴沉,初始或是惜才,或是碍于道义不好对十六七岁的少年出手,现下他恨不能将李小剑生吞活剥。

远远站在对面的李小剑,心头瞬间闪过无数亲朋好友,“娘亲、爹爹,孩儿来世再为你们尽孝,羞玫对不起了”。

与此同时,他将仅存的一点抵挡意力卸掉,突然身体下弓,右手成刀向前猛挥,黛玛七式的第一式“单刀破意”使出。

三领主全部身力俱在“苍松翠柏”意技之上,一面力抵伏地蟒的罡风,一面强压李小剑的意技,眼见那小子就要命丧当场,谁知他莫名挥出一掌,掌风竟能破意走位,直砍中他的肩头。

李小剑早已受伤,使出第一式后,再也无力使出第二式,闷哼一声往后直飞,虽没有当场昏迷,却是巨痛难忍。

对方过于强大,李小剑用黛玛七式对付同级高手尚且勉强,更不用说高出许多的意王大敌。

三领主将李小剑打伤,前方压力骤减,很轻松地又格飞伏地蟒。而他的肩胛骨也被黛玛七式打断,只得分存意力护体。此时就算他能再使出意力,威力也要大打折扣。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三领主阴狠地看着李小剑,再次凝出“松萝共倚”,已比前番使用小上一半。

意技“苍松翠柏”实则更为高明,但此刻三领主身体受伤若是强行使用恐有反噬。

伏地蟒如牛长吼一声,巨尾又是猛地甩了过来。三领主的意技说是冲着李小剑使去,莫若说是为了防止伏地蟒的攻击。

李小剑现在全无反手之力,不过是只待宰的羔羊。伏地蟒可是生龙活虎,威猛异常。可惜它面对是意王高手,哪怕是受伤的意王。

两相碰撞,伏地蟒非但巨尾被顶起,整个身躯都被格飞,狠狠地撞向山头,又辗转滚落,带来轰轰石雨。

这一下,伏地蟒若想攻击,多少也要缓上一段时间。

三领主意力损耗大半,但要杀死李小剑还是绰绰有余的。他忍着左肩巨痛,慢慢向前走去,以减少两人间的距离,只为一击就中。

这少年太过妖孽,若是不除,他日定是我派煞星。他离李小剑还有不到五米的地方停了下来,“李小剑,本来我们可以成为很好的忘年交,可惜各为其主,希望来生我们能够对弈吟唱!”

李小剑闭上眼睛,将残存意力凝结,强行点燃血脉,只待最后一搏。就是死,也要死得轰烈,再说万一要是不死呢?李小剑身受重伤,就是反击,力度也是相当有限。

三领主虽也艰难,却是大大咧咧,他一副志在必得的表情,“小友”他最后一次看向李小剑。

第270章 再探獾府

“嗯?”那十五六岁年纪的女孩明显一愣,旋即明白了,脸上绽放出初春四叶花似的笑容,清新淡雅,“小王八蛋,我都可以做你祖宗了。”

“既然开了门,怎么不敢进来?”李小剑刚得意完,正打算神识下有没有危险,一阵脆脆的好似花蕊轻咬绽破的玄语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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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直松弯蔓慢慢凝现,虽然虚化许多,但威力犹存。“再见”他说完这句话后,意技猛推。

李小剑血脉已然烧起,若再有刹那,定可让三领主也伤上再伤。此刻,他好像只有认命一途。他睁开的眼睛刚闭上时,却听到三领主啊的一声惨呼,紧接着又是一声轰的爆炸。

他忙睁开眼一开,李治和夜珏一前一后站着,两人肩上扛着支意力炮管。他再往后望去,三领主飞过他,正躺在离他数十米远的地方哎哎叫唤。

李治和夜珏将炮管降低,又对准三领主。三领主见了顾不得疼痛,还没起身就一掌向李治兄妹拍去。

意力炮再次发射需要时间,李治和夜珏见三领主向他打来,忙丢了意力炮,前后合体,瞬间提升意力,生生地对上了一掌。

三领主受伤,李治夜珏层级提升,两面竟是旗鼓相当,都向后飞去。三领主毕竟伤了肩胛骨,又被意力炮打了一下,后退的就更远一些。

被意力炮攻击,也就是三领主实力高深、经验丰富。在意力炮弹快接近他的身体时,猛地往前一窜,大大降低了受力度,若是换了别人恐怕早就四分五裂了。

而三领主尽管是雪上加霜,但意王实力却非同寻常,纯意力与李治兄妹对了几次掌后,俨然又占了上风。

伏地蟒被打得一时缓不过劲,李小剑一见来了救星,以为形势逆转,正躺在那养伤。此时,他们俩一见情况不对,只得又运功准备加入战团。

李治师兄妹本想迫近意力炮,再次捡起攻击,却一时难以接近。又和三领主对击一次后,李治夜珏对看一眼,似乎很舍不得似的,突然双双从背后各摸出一只破意弩。

李小剑心中大骂,这两个王八蛋,有这宝贝还不赶快拿出来。

破意弩相当昂贵,李小剑拥有长龟宝藏,自个又能赚点钱,加上刚赢了大笔的赌资,而且年纪较小还不知道金钱的宝贵,所以痛骂起两个徒孙的守财。

三领主见对方拿出破意弩也是一愣,随即脸上一股倔傲之态呈现。小小的法器竟然敢在大爷面前献丑。

他还没想完,两只破意箭,无声无息,快如闪电地向他袭来。他一惊,现在法器如此威猛了。脚下不敢打慢,轻轻一点,就跃起数丈。

破意箭一击未成,穿过他之后竟迅速转头又追而来。三领主躲避不及,只得挥意猛对,“轰”地一声,一枝破意箭凌空爆炸。爆炸余波冲击地三领主悬空翻了一个跟斗。

而另一只破意箭又迫更近,三领主忙不迭地又是一掌意力挥出,破意箭“轰”地近身爆炸。三领主急催意力护体,绕是如此也被炸得直坠向地,撞出了一个浅坑。

“接着射”李小剑冲着李治夜珏大喊。李治夜珏一看效果明显,没舍得放第二次,站在那看热闹。

听李小剑一喊,李治挺不情愿地又发射了一枝,而夜珏根本就没放。

李小剑一时搞不清这两个徒孙在想什么,之前他刚跟踪到红衣堂时,他们俩连命都不要了似的和他拼抗,怎么现在舍不得起几只破意箭了。

三领主一见破意箭又射了过来,心里恨恨地骂了一句粗话,忙窜身向山坡上飞去。若是三领主完好无损,就是意力炮、破意箭齐上,又奈他若何?好汉不吃眼前亏,三领主果断地很。

李小剑大喊“快射,快射,别让他跑了。”此时再喊哪还来得及,三领主袖子往后一挥,破了那只破意箭的攻势后,人已在近百米之外。

意王虽然受伤,对抗不了法器,但是逃跑还是没问题的,尤其是碰到李治和夜珏这两个守财奴。

李治和夜珏瞄着三领主远去的方向,怔了怔,最终放下了破意弩,没舍得再放一箭。

李小剑调息片刻,已能颤颤微微地站起,他走到李夜二人面前,“你们想什么呢?这么大的敌人说放跑就放跑,以后他再来,我们怎么对付得了?”

一瘸一拐的李小剑想想以后三领主来报复,就没了捡了一条命的庆幸,反倒一阵阵烦恼。

“师叔祖,这个,借助法器,毕竟不是靠我们本身的实力,有点胜之不武。”李治懦懦地说。

“什么?胜之不武?你们二人合体,二打一时,怎么不说胜之不武?”李小剑有些哭笑不得,猜测这两师兄妹是不是一直在神农山,最近一两年才刚出来历练。他本来还以为他们是舍不得那么贵重的法器呢。

李治和夜珏面面相觑,显然没有想到这一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好了,好了。以后记好了,遇见敌人万不可手软,要全力以赴、千方百计、无所不惜地消灭他们。记住了吗?”

李小剑实在对这个徒孙有些摸不透。有时看着他们蛮世故,好像也挺江湖的。有时又榆木疙瘩不开窍,愚昧地让人吃惊。

“记住了,师叔祖”夜珏小声地说。李治反而问了一句“无所不惜,也包括牺牲师叔祖吗?”

李小剑好像突然明白李治为什么喜欢留个络腮胡子了。他嘴巴张了张,却什么也没说,最后哈哈大笑起来。

李治和夜珏,你看了我一眼,我看了你一眼,最后一齐看向小师叔祖。

李小剑笑了一会,想着这两人确实缺少历练,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们要珍惜自己的生命,但为了我们所爱的人,就是付出生命去保护他,也在所不惜。记住,是为了我们所爱的人,懂了吗?”

李治茫然地看了李小剑一眼,说道“多谢师叔祖,我明白了,那就是可以牺牲师叔祖了?我还不太爱你。”

“你故意的吧?”李小剑两只丹凤眼瞪得快成了大桃,他感觉到了一些戏谑的味道。

“哈哈,师叔祖息怒,徒孙是明白了。只是以前一直纠结用法器好像不是正道,会为人所不耻。”李治给李小剑做辑。

意念大陆崇尚意念之力,李治、夜珏有此想法也实属正常。

李小剑心道,如果他本身在意士之路上一直顺风顺水的,八成也会瞧不起使用法器的人,从而多半对学士也有些看不上。

自从他走了学士之路,又意外地恢复了意力,他所想的就和原来大大不同了。他明白了学士其实比意士更为艰难,他们没有什么血脉遗传,完全靠后天勤奋补习。

不过,天赋决定你的上限,勤奋决定你的下限。手段虽然重要,但目的显然更重要。而他的一句反问,倒是点醒了李治师兄妹。什么是正道,什么是胜之不武?君子有所为又有所不为,当面对生命受到威胁时,还有什么比先保护住生命更重要的呢?

李小剑冲伏地蟒招了招手。伏地蟒早缩小了身形,在草丛里游来游去。它看见李小剑的手势,就游了过来。

李小剑将它神识进了纳戒。伏地蟒凭空不见了,李治和夜珏并没有惊奇。他们知道师叔祖身上肯定藏着玄空他界之类的宝物。李治很羡慕地说了一句,“师叔祖,你好有钱啊!”

“别人送的。我们先回分堂吧,明早你们和我进城,向庆王爷和皇上证明一下。”李小剑知道李治说的是什么,他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

李治背着李小剑,夜珏扛着意力炮,回到红衣堂时,已过了三更。李小剑先行休息养伤。夜珏李治查看了下宋丽没什么大碍,也分头睡去。

李小剑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又重述了一遍。初始,皇上面无表情,当听到三领主的字眼时,他不易觉察地挑了一下眉头。

庆王爷上前一步道“皇兄,您看这事?”

元问先听了李小剑的讲述,惊奇他竟带了两个徒孙回来,一想旋即也就明白。剑儿现在身为皇室成员之一,红衣堂若是籍此和帝国最高层直接牵上了线,那好处以后定是不少的,他们没理由放过这个机会。

红衣堂之事本来就是走个过场,元问象征性地问了后,没想到横空竟插进了个三领主。他细问之下,才了解到李小剑在写意阁还有这么多事情发生,之前竟是没有调查出来。

不过也不奇怪,三领主七领主等本就神神秘秘,李小剑也小心翼翼地没有声张,不为外人知道也实属正常。

而三领主若不是和七领主同属一派,掌握同门独特的鉴定查探方法,估计一时半刻也无从发现。

李小剑听王爷分析为什么会被三领主追杀后,心道日后再出现这种情况,当让伏地蟒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三领主之事究其原因很有可能是因左连方而起,而左连方属于且末帝国人氏,似乎还牵扯到了官场政治之事,这就非庆王爷所能做主的了。国间大事需听皇上旨意。

元问询问完,就等皇上示下。

“皇兄,这事没那么简单。您可要为我家啸儿做主啊。”站在边上一直没有说话的果王爷元岩,此时再也忍耐不住了。他一见皇上沉吟不语,就怕皇上委蛇,让他的心肝宝贝元啸死不瞑目。

“喂,我们敢到皇宫里来,就问心无愧,你怎么还怀疑是我们杀了你儿子?就算是我们杀的,那也是替天行道。”李治之前没有见过元岩,但他父子的劣迹早就听闻多时。

今天一见元岩本人是个大腹便便的胖子,像个不倒翁似的,偏偏脸上又布满阴险狡诈之色,心里便无端厌恶起来。

和皇上与庆王爷丰神如玉、清濯飘逸的身形一比,那元岩便是乡间山头钻出的土地主,全无王室风采。

皇室和普通人家一样,既有天之骄子,也有败家蠢货。李治与各国上层接触不多,觉得皇室成员应该个个是人中之龙,虎行凤步的,所以对元岩的失望就在所难免了。

李治知道庆王爷担心的是三领主行刺之事,元岩倒还想着他那死去多时、恶贯满盈的儿子。他若不反唇相讥,则对不起徒孙的称呼了。

“你是什么东西,敢对我大呼小叫?”果王爷显然料不到一个江湖人士也敢对他呲毛瞪眼。

“肃静,皇宫之中不得大声喧哗”任公公尖着嗓子叫了一声。李治听话地退了回来,元岩气鼓鼓地却也不敢再行造次。李小剑看了眼任公公,好一个任公公竟敢喝斥王爷。

皇上看看双方,仍是面无表情。他先对元岩说“果王爷不要焦虑,此事还没有完结,只是排除红衣堂的嫌疑而已。你放心好了,朕一定为皇弟做主。啸儿是我皇家血脉,怎能死得不明不白。元问?”

“臣弟在”庆王爷上前一步,双手执礼,低头顺眉。

“元问继续主查此案,果王爷从旁协助,对啸儿死因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抓住凶手凌迟处死,其家人三族发放北疆,世代于披甲人为奴!”皇上话语威严,金口成旨。

“是,臣弟遵命!”庆王爷将身体又深躬一下,尔后慢慢退去几步,方直起身体。

“元岩皇弟,朕这番安排,你可满意?”皇上对元岩倒是笑容满面。元岩虽属皇族,但与皇上血缘颇远,已出了五服。若不是祖上立有大功,王爷之位世袭,他早就是宗人府普通一员了。

李治和夜珏见皇上对庆王爷和果王爷前倔后恭的态度,也分得出来孰远孰近。心道那庆王爷八成是皇帝的同胞兄弟,而师叔祖相对元啸与皇帝的关系,也要近上好多了。他们不禁挺直腰杆,对元岩更为看不上眼。

“感谢皇兄,啸儿九泉之下有知,也会感念您的恩情”元岩倒也不敢造次,他深知自己在皇室中的地位,若不是亲生儿子死了,他才不会死皮赖脸地招人烦。

皇帝金口已开,他也可从旁协助,毕竟有了过问此事的权利,虽则嫌犯只累三族,他也算得偿所愿。

红衣堂之事已了,王爷两日后回归华士。王爷事务繁忙,李小剑打消了前去探望父兄同族的念头。

军国重地若无王爷陪伴,恐怕他连门在哪都摸不清楚。上次去见母亲时,他偷偷打量了下四周,就算不避军令,各山头警戒应该也很难突破的。

李小剑决定先随王爷回华士,解除羞玫全兰法之苦,再带着她找机会一起前去拜会父母,没准父兄等更高兴。

庆王爷一行出了皇宫,李治夜珏先行告退。他们毕竟是红衣堂的人,抛头露面有诸多不便。

李小剑送王爷回府。在王爷大轿上,李小剑不解地问“父王,皇上对红衣堂似乎不是很,很排斥啊。”他小心着措辞。

元问理解李小剑的意思,他抚着他的肩说“剑儿,你是不是觉得天下都是皇家的,怎么会允许另一股力量出现,而且这股力量还做了许多律法所不容之事?”

“对啊,红衣堂是个杀手组织,也就是个地下组织、黑社会啊。帝国怎么会允许他们存在呢?”李小剑被人叫了一晚上师叔祖,对红衣堂莫名关心。

“剑儿,统治帝国不光靠军队衙门就行,否则不但负担太重,而且还经常顾及不暇”庆王爷语重心长“一个地方总有白黑势力,地下组织虽然在帝国官府面前不堪一击,但他们是杀不光剿不尽的,因此聪明的官府总会保留几个相对守法可控的黑道组织,由他们再去管理狙杀别的黑恶小势力。

因此,从另一个角度讲,红衣堂这样的组织也是不可或缺的,另外他也不会是唯一的存在。虽然红衣堂不属于白霜帝国,但毕竟身在白霜帝国。他们和另外几个帮派再形成制衡,从而保证了帝国统治的太平。”

元问没有告诉李小剑,其实帝国只是明面上的统治者,真正执掌命运的超然势力根本不屑于打理俗事,否则皇室能不能保住还是两码事。

譬如若是那童天地式人物再出一个,整个意念大陆谁人能挡?他不说,李小剑也明白,只是年岁在那,没遇到就想不起来而已,更何况那还是别人的记忆。

黑帮地下组织保证了帝国统治的太平,虽然有点拗口,但随着意力越涨,天离恨记忆恢复越多的李小剑一点就透。统治无非就是妥协与制衡。

李小剑点了点头,但说到红衣堂在官府面前不堪一击,那估计也只有在白霜如此。否则神农山怎么会独立于各国之外,长期受到周边国家忌惮呢?还把分堂开设到了更远的帝国。

送回王爷后,李小剑又回到了怡景苑。

皇上安排李小剑去苑景苑居住,以期寄托对太后的哀思时,他没有想到王爷也双手支持。李小剑可是清楚记得他曾告诉过王爷,怡景苑内住着一群追月獾啊。

王爷没有什么表示,李小剑也不敢再对别人乱讲,皇宫之内勾心斗角,没准一不留神就掉进了别人挖的沟里。也好,还可以去看看乌鳄前辈。

假山嶙峋、乔叶依旧,没有因日子的渐冷而显出萎靡。

李小剑吃了各种天材地宝,伤势一天一日就恢复的差不多了。他在假山面前神识漫射,整个怡景苑除了各类动物,没有陌生人在,安全地很。

他仍是左右看了一眼,方施展“变身”之法,将身体缩小到一只追月獾般大小,同时意力也提升到了意王级别。

他谨小慎微、鬼鬼祟祟,像个小偷似的潜进了獾洞。经过三领主的一番打击,李小剑刚燃起的一点自豪之情又消失地无影无踪,小心地都有些猥琐。

獾府铁墙的门卫较以前森严,也许是上次交换了水晶的事情败露。李小剑耐心等了一个时辰,才混在一帮玄兽商贾中进了地下城。

这些商贾扛箱拖车,应该别有通道汇聚獾府。否则一群小动物拖着缩微版的大车小驾行走在京城大街该是多么拉风的事。

轩辕乌鳄戴着斗笠,恪尽职守。李小剑路过时,将面罩微微向下一拉,轻声叫道“乌鳄前辈!”

乌鳄一惊,假装没有看见,传密他道“最近别来,府中可能丢了东西,戒备增加许多。”

“我是来救前辈的”李小剑也传密道。

“我不用你救,我是自愿在此摆渡的。你上岸别走远,假装逛一圈,看见有要出城的,赶快混上来我再摆你渡河。”乌鳄背着他,认真地撑着篙。

“前辈放心,我身手不错,还有许多法器防身,在獾府应该没有什么危险。”李小剑回来后就神识纳戒中,紧急调出竹界时所带来的天宗遗物。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天宗的各种法器完全可以打败一支帝国联军。李小剑拥有天宗记忆,那些法器一看就会。此外,另外几位师父的宝物也是不少。

李小剑的胆气更壮一分了,但他仍是低调小心,三领主打的那几掌现在还隐隐有些发疼。

乌鳄见一时说不通李小剑,也不再坚持,就传密道“你先逛逛,闲暇时分我与你详聊。”

李小剑上了岸在街道上象征性地走了几步,就趁没有人在意,一跃上了房顶飞奔起来。

从头至尾,那些或嘴长或耳尖的低阶玄兽们没有人在乎商队里多还是少一个人。已进入獾府地盘,他们不怕有什么危险。若是这点安全都不能保障,以后谁还敢来做生意?

李小剑见到商贾时也只微微惊讶了下,他还以为这地下,除了追月獾要不就是多刺兽或雪尾狐这种更低级的玄兽,没想到会来一批能做生意的玄兽。

以后若有机会,他还是很有兴趣各个玄兽部落转一转的。尽管这些部落都藏得很紧。眼下他的事情较多,尚无暇顾及。

李小剑的神识不用散漫,就能明显感觉到大街上较上次多了不少高阶玄兽,级别像人类意师意教一样。

他们或买东西,或在人群中穿梭,但看得出来,以暗中警卫密探为多。他们意力层级虽不恐怖,但架不住人多。

大街上俯拾众多高手,房顶上也偶尔些暗哨,李小剑就在这上窜下跳的躲避中接近了獾王府。

其时正值下午,府内时间与地上相同,斜西而来的光线照得獾卫有些懒洋洋的。而一旦有些玄兽靠近,那院墙就发出吱吱声,惊醒的獾卫就提着大枪过来驱赶。警戒确实比以前严多了,墙内不知增加了多少防意宝石。

李小剑瞅着四下无人,轻轻一跃落入院中。有时候,没有意芒也是蛮方便的,那些大小宝石对他完全没有作用。

李小剑来到地洞门口,对着树上疤眼沉思,他忘记了上次獾们是按了几下。他先尝试着按了一下,准备再按时,大树往边上挪开了仅供一人进入的孔洞。李小剑又按了一下,孔洞更大。按了三下后,地洞大开。

李小剑明白了机关操作,又尝试着按了第四下,看是否再能再开大些,却发现大树回移,洞口正在关上。李小剑忙一闪身进了地洞。

獾府地洞就是一个大库房,没有什么特别值钱的东西,所以在外面已有警戒的情况下,这里就不再设人守卫。李小剑进入后,大树挪了过来自动封死洞口,洞内一片黑暗。李小剑散漫神识,如同行走在白昼中。

库房内和上次差不多摆设,十几天前被送来的大白水晶上都蒙上了一层灰尘。李小剑想了想,最终还是将白水晶收入纳戒。正在纳戒中游走的伏地蟒见白水晶又回来了,喜不自胜,忙过来绕尾三圈。

李小剑说是来救乌鳄前辈,其实内心深处也是看能否再把白水晶给偷回来。毕竟那是伏地蟒从小看到大的宝贝。有几次他神识进纳戒时,就看见伏地蟒望着原来白水晶安放的地方发呆。

收回白水晶,地洞中就基本上是个杂货铺了,虽然还余下些晶石,但和白水晶及李小剑之前已偷走的绿幽灵相比,已不可同日而语。

李小剑仔细神识,看是否还有些宝贝。若没有的话,他就要换个地方找找。

李小剑检索过记忆,追月獾白霜大战时是鸢氏盟友,所以他偷走它们的宝贝,情感上要更能说服自己。

我是谁?我现在是元氏皇族的义子,不向着父王他们向着谁呢?只是他委实不明白元问为何听到追月獾的消息无动于衷。

高段意王的神识发威,就是针插不进、水泼不入的玄桶都能扫到,更何况这一亩大小的地府。李小剑果然在内里院墙上看见一排奇异的西大陆数字,数字下面有一个大大的按钮。

他心中一动,莫非洞中另有乾坤?真正的宝物都藏在那?他这么一想,更加确定宝物就是隐身密室,否则偌大一个獾府不会就几只破水晶。

他来到那面墙前。

1111=0,1618=3,2204=1,2806=?,3567=?,5056=?

李小剑虽然上的是三阶写意阁,待的是四阶耶溪书系,实际上六阶七阶学识都不止。

他低头思索这些数字排列,将他们又加又乘,再开方又函数的,一柱烟过去都没有啥头绪。好不容易觉得有个靠谱的,凑上了前两个答案,第三个答案又明显不对。

李小剑面红耳赤,好在平时没有大吹大擂,否则让人知道一群玄兽画在墙上的数字,就让他一筹莫展,他怎么还好意思跑到别的学馆书系开啥讲座。

李小剑不再想它,对着按钮尝试按了几次。一边按,一边留神有没有警卫靠近。

他胡乱按了半天,墙上地下或者洞底,自是没有什么门口洞亮的情形出现,也没有什么警铃大响、守门齐来的情景,此洞好像真地就是一个大仓库。

李小剑又按了几下,心里也觉好笑起来,怎么和一群低阶玄兽,大部分还不能化成人形的獾们较起劲来。他转身就靠着神识指引往台阶上走来。没走几步,他又转过身返回。

一群尚未开化的玄兽能想出什么高级题目?认识西大陆来的数字已份属不错了。

他抬头神识那行数字,默念几遍后一个微笑绽放在嘴角,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

他手放在按钮上,先连按了4下,停顿,再按1下,停顿,最后又连按3下。洞府依旧,伸手不见五指,若是睁大了眼睛反倒能看到无数迸射的星点。一定是对的,肯定是这个数字。

李小剑想了一下,将那组数字倒了过来,先按3下,再按1下,最后按了4下。眼前本光滑无痕,连丝裂纹都没有的石墙竟然无声地渐渐分开,直至可容两人进入的大小,露出了里面昏暗的光线。

李小剑小小得意了一下。之前是他想多了,其实那组排列很简单,就看那些数字里含有几个圆形图案。

1里一个没有,所以4个1就是0,6中含有一个圆,8中含有两个圆,所以1618=3,同理2204=1,2806=4,3567=1,5056=2。然后412不对,他反过来按了214,于是识破了獾们的伎俩。

墙内正对一条通道,道顶每隔一段就镶嵌颗鸟蛋大小的夜明珠。道旁则是许多玄铁打造的厚门,黑黑的颜色几与墙壁融为一体。虽同处地下,通道却较库房潮湿阴冷许多,仔细看去,墙上块块青苔,倒也绿意盎然。

“既然开了门,怎么不敢进来?”李小剑刚得意完,正打算神识下有没有危险,一阵脆脆的好似花蕊轻咬绽破的玄语传来。

李小剑抬了下眉,没有理会那女声,继续神识。通道两旁的房间内似乎只有中间右首的关着一个人。李小剑猜测这里可能是獾府监狱,而且还是重狱。

因为他能真切感受到意力、神识以及意识受到极大的压制。以他意王水准只能大概确定这个监狱里只关着一个女孩,而那女孩的身影模糊至极,只能刚刚确认而已。

“平头哥,怎么现在这么胆小了啊?”女声好久见没人见来,又挑衅地叫了一句。

李小剑不知道谁是平头哥,确定没有什么危险后,信步而入几米,回过头来。内墙也有一个圆形大按钮,按钮之上也是几排数字,方法原理与外面相同。李小剑找出答案按了几下来,墙壁无声合上。

“擦、擦”李小剑脚步摩地的声音清晰传来。他忙全神戒备,走路更加小心。果然是重狱,连意爵意王的脚步之声都扩展地如此清晰。

他警惕地往通道尽头看去。那里有一个楼梯,辗转向上不知通向哪里。李小剑料想必是守卫监管所在之处,或者监狱正门。

李小剑走到右首中间,向铁门望去。与普通监狱很像,门上是几根栅栏,门下有一小口,是递送饭食之用。不过那小口多半时间都是摆设,能被关在这里的人或玄兽,十天半个月不吃不喝应该也没有什么。

因为神识受到干扰,不太准确,他早做好了心理准备,不怕和一个满脸密毛,尖嘴或长耳的玄兽一见钟情。

狱内较暗,他的神识慢慢散射,房内小床上坐着的却是一个长发披散的女孩。他的神识还算准确。

那女孩十五六岁的年纪,脸形较为瘦削,虽然憔悴脏差,但看得出五官还是相当精致的,若是梳妆打扮一番当不失为一位美人。

女孩身上穿着黑色破旧衣服,两手交叉放在腿上,而在她的右脚踝上却栓着一根粗大铁链。

李小剑正打量那女孩,她开口说话了“你不是平头哥,是长龟一族?不对,你是人族。怎么这么小?”她说的是人语,显然认定李小剑就是人族。

李小剑本来没打算理她,就想进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宝贝以后升级或疗伤使用。有的种族就喜欢将宝物藏在监狱里。相对库房密室,监狱倒要更为坚固,尤其是秘密的监狱。

他听了那女孩说道长龟,内心一动,就想从她那多了解些情况,没准她也是一只长龟。若无干扰,李小剑感受地出对方是人族或是玄兽。但具体是何玄兽,他的意力层级还远远不够。

哐当,哐当,通道尽头传来响声。李小剑忙将再施变身之法,变得比拳头还小,从递饭的小洞,躲入身后空无一人的房内。

一只包着红头巾的追月獾,腰上别着大刀,神气活现地走到那女子房前,伸头往里面看了看,又走了。

待楼梯口没有了声音,李小剑从房内爬了出来。他走到那女子的饭口,站了一会,确定里面只有一人,不会另藏有同伙陷害他,或至少突然冲出对着他大叫吓唬他,就跨步走了进去。

“你是人族,怎么能习得“变身”之法?”那女子盯着比她小了许多的李小剑疑惑地问。她好像被关了很久,说话都有些不顺畅。那女子身量也不大,和最低等级的追月獾个头差不多,不过一尺七八寸的样子。

李小剑离得近了,没有玄铁黑门的阻隔,他清晰地感觉出她是名玄兽,“你好厉害,年岁不大,也能化成人形了。”李小剑由衷地夸赞她。

“嗯?”那十五六岁年纪的女孩明显一愣,旋即明白了,脸上绽放出初春四叶花似的笑容,清新淡雅,“小王八蛋,我都可以做你祖宗了。”

李小剑有些恼怒,这女子长得还行,怎么说话如此粗鲁,他气得想转身就走。

“怎么,还不服气啊?”那女子斜视着她,眼神里有着俏皮。

李小剑一想也明白了。她是玄兽,能够化身成人,不是阶数较高,就是年代够久,“你是哪一族?”

“我?银羽翼龙。听说过吗?”那女子倒也不隐瞒,说了几句后言语顺畅了许多。

“知道。银羽翼龙,五百多年前,兽族八强之一。”李小剑博闻强记,这都不知道还了得。

“哎呀,我倒小瞧你了”那女子咋呼着,似乎想往前走两步,又好像担心那脚链,最终没有走过来,只是站起了身子“你还知道什么?都说来听听。对了,你变得和我一样高,要不然我老低着头不舒服。”

李小剑依言长了些身高,这么个高度才是他最舒服的时刻“小祖宗,你说话声音小点啊,好多守卫呢。”

“什么小祖宗,真难听。我叫池跃洁。没事,他们知道我跑不掉,例行巡查而已”那女子倒不怕人知晓,大大咧咧地,好像经常有人过来窥探她似的。

“好吧,池奶奶”李小剑改了口。

“叫池跃洁,或者池姐姐,实在不行,叫池妹妹也行”池跃洁纠正道。

“那”李小剑没想到一只玄兽也这么难伺候,一会祖宗,一会姐姐的,“池姐姐,常有人下来吗?”

“好久没人来了,以前獾家的丫头倒是会时常来看我,这一年半载的,不知哪里去了”池跃洁神情有些落寞。

“可是池姐姐,你们当初不是与长龟、河童、追月獾三族联盟吗?怎么会关在追月獾的监狱呢?”李小剑确定池跃洁不是长龟一族后,心情没那么迫切了,就当没事闲聊。

“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池跃洁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李小剑想想也是,长龟爷爷和乌鳄爷爷之前打得你死我活,五百年后不也情深义重嘛。

李小剑还没说话,池跃洁接着说道“不过,獾族长对我也不错。她说只要有人能救得出我,他也不会阻拦。”说着,她看向脚上的铁链。

李小剑仔细地盯着看了过去,表面上那铁链也就较平常链条粗大点,做得也考究点,内里不知还设了什么禁制,否则怎么能禁住一只可以幻化成人形的玄兽。

如此看来相对于这铁链,獾府监狱就是个摆设,难怪她那么不顾忌讳地大声说话。毕竟曾做过盟友,凡事留一线,万一以后再成盟友呢?

第271章 晓月妹妹

“这铁链有什么古怪吗?”李小剑问道。

“你过来摸摸看了”池跃洁歪着头不置可否。

李小剑疑惑一下,将意力提升至极致,慢慢地又向前走去。他可不想一时不密,被人抓做人质,或者直接肉身被控。

“滚一边去”又是一个女声叫道。李小剑看看池跃洁,池跃洁笑盈盈地看向她,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也许是幻觉,李小剑对自己说,又往前走了一步。

房间不大,李小剑两三步就要快靠近池跃洁了,而那铁链却突然昂起,指向李小剑,“让你别靠近,没听见吗?”李小剑吓了一跳,这才明白声音原来是铁链所发。

“咯咯咯”池跃洁笑如银铃,好像看到李小剑被吓得表情有些开心。李小剑也不以为意,就当她被关了起码五百年,可怜她,让她乐一乐吧。

李小剑搜索了下记忆,这铁链应该是意士或玄兽高手将意力灌注于铁链,时间久了有了自我意识了。

只是能够让意力结合物体有了自我意识,绝不是普通高级意士能做到,而且需得长期灌注才行。

这和墨晶使者还不同,那是直接分注进意识,再输入意力,所以可以随时凝现人形。而这意力却还不能脱离那条链。

李小剑也冲池跃洁笑了笑。池跃洁反而不领情,继续笑得放肆,李小剑的脸色渐渐暗了下来。

池跃洁仿佛没有看见,对着铁链说“你不是说一辈子不说话的吗?这才三年啊。”

“我是一辈子不和你说话”铁链掉转指向。

“你不是和我说了吗?”池跃洁小人得志的样子。

李小剑这才明白池跃洁笑得原来不是他。三年,对这些寿命动辄几千年来说的玄兽委实不算什么。我们人类,朋友之间吵个架,哪能动辄三年不说话,而且还就在一个屋子里。

“我懒得答理你。喂,小子,你怎么会变身之法的?”铁链对李小剑的变身之法也是莫名感兴趣。

“这不简单,跟长龟学的呗”长龟和翼龙都是玄兽,李小剑觉得没有必要瞒着她们。池跃洁坐着,铁链半倚半昂在地上,李小剑干坐着也不是回事,何况他现在站着比池跃洁高多了。他就往床尾走去,一屁股坐了上去。

“哎,哎,你这小子,怎么随便做女孩子的床”池跃洁没什么,铁链倒是吱歪起来。

“好了,让他坐一会吧”池跃洁打个圆场。铁链开口说话,她很高兴。

“哼”铁链有些小生气“你这小子怎么这么笨啊。人族怎么可以学会变身之法呢,真要是能学时,人族自个就能变大变小了,还用得着他学?这小子有古怪。”

李小剑这才明白铁链所指为何。人族意力低微时,确实无法习得变身之法。但当意力高涨到意宗,或者起码高端意皇时,又不用学了,因为他们用意力就可以很好地控制自身大小了。

李小剑不知道什么原因,想了想说“可能是因为我修不出意芒吧。”他的神色也黯淡了许多。接二连三意力失而复得,得而复失,已让他有些无语了。

房内沉默了,铁链和池跃洁没想到会是这么尴尬的原因。

“其实”还是池跃洁年岁渐长点,她开口安慰道“也没啥,以后走学士之路也挺好。像我,这么厉害还不是被关在这?”

池跃洁本心虽不坏,却也没有这么温柔体贴。她实在找不到人聊天,心里堵得慌,所以对李小剑就有曲意逢迎了。她劝着李小剑说到自个身上,心里又不是滋味,所以说完那句就不说了。

李小剑早习惯这种怜悯的语气,反而饶有兴趣地听别人怎么讲。他坐在床尾定定地看着池跃洁,好一会问道“没了?”

“什么没了?”池跃洁还沉浸在被关的郁闷中,语气有些不善。

“没了,就没了吧”李小剑自讨没趣,就过头来问“铁链,你怎么说?”

“什么我怎么说?另外我有名字,我叫王晓月”说到王晓月,铁链明显顿了一下,也许好久没有人叫她的名字了,她的名字还是池跃洁给起的。

“晓月姐姐好,我是问你怎么不安慰我”李小剑有些无语,这两个玄兽玄物不按常理出牌。

“什么晓月姐姐,叫晓月妹妹,你嫌我老吗?”那铁链掉转了头,往他前面伸了伸。

“晓月妹妹好,晓月妹妹好”李小剑心道监狱不仅是让你学富五车的地方,也是让你精神疯癫之处啊。

“有什么好安慰的?难不成你比我还惨?铁头铁脑的?”铁链说得也是在理。李小剑再怎么坎坷,也是须尾皆全,活蹦乱跳,爱去哪就去哪的自由人。

没有意芒可以修炼“变身”,就算有先天缺陷,有这意外之喜也不错。他们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

李小剑问池跃洁,她在翼龙内部是什么样的一个存在。池跃洁平静地说“少族长”。

他又问平头哥是什么意思。池跃洁笑了。

动物一般都是尖耳猴腮的,这追月獾与各种动物不同,它们的面部如人脸一样,是平的,若是再光滑点的话,那活脱脱一群丑不拉几的人族。平头哥即追月獾们,当然偶尔也称平头妹。

池跃洁问李小剑怎么会来到这里。李小剑支吾了下实话说了,进来看看有什么宝贝或者奇遇。

铁链插嘴进来“那遇到我们就是奇遇了吧。你以后可以常来和我们聊聊天。”李小剑不置可否。这里哪能经常来,真当獾府那么好欺负,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啊。

他又不好直说,这两个勉强算是女性的兽物,说不定被关了几百年了,拒绝是件很残忍的事。

“我,可以帮你们出去。你们来告诉我怎么做”李小剑岔开话题。

他在竹界住了两年,和蹲监也差不多,知道个中滋味,更何况他是可以在竹界自由活动,而她们还是被捆绑在这的。

李小剑记得那只银羽翼龙说,只要能救她出去,獾族长就不会阻拦她。

“那还不容易,若不是我意力被封,早就出去了,你只要打断她就行了”池跃洁轻描淡写地说。

第272章 银羽翼龙池跃洁

“切,还打断我。我就是拼着让你打断,你有那么大能耐吗?就算不被封着,你有几成把握?”铁链本来是看守池跃洁的,几百年下来两人倒是没了敌意。

“打断啊,小生意力还行,可以试试”李小剑说着站起往铁链走来。

他得抓紧时间,此地不能待得太久,偌大一个獾府没准有什么高手藏着,或者放出几只厉害法器也不是没有可能。獾府,一獾之府,连这点财力都没有的话,委实让人难以相信。

“滚”那铁链做势要打他。李小剑停住脚步,忙道“铁链妹妹,若能出去,我也会带上你的。”

“叫我晓月妹妹”

“好,晓月妹妹,让我试试”李小剑还想往前凑。

“你个死男人,你哪有能力打断,你是想占我便宜。”铁链不再往前凑,反而往后缩了缩,真好像一个小姑娘似的。

“让我试试”李小剑不再耽搁时间,他趁铁链不在意,跳过去猛地抓住了她。铁链就像一条蛇,拼命甩动挣扎“快放手,快放手,你这个流氓。”

李小剑抚来摸去,意力探查,这铁链也是玄铁所铸,一端连在内墙,和监狱融为一体。李小剑惊奇,难道这铁链是和监狱当时一起造的?若是一起造的,怎么只有这铁链有意识?难道整个监狱也有意识,只是它们还没说话?

李小剑内心有些发毛,他有点恐惧地看向四周。铁链还在挣扎,李小剑顺手放了她,抓着一个光溜溜的女性,哪怕是铁链也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池跃洁明白他的想法,笑着和他说起了这监狱的来龙去脉。獾府原名叫獾狱,即整个地下世界原来只是獾府的一处监狱而已。罪行较轻的,就住在各处房子里。白天劳作,晚上回屋。罪行较重的,则关在这地下的地下监狱中,倒是什么都不用干。

白霜大战成功推翻鸢氏之后,因为各种原因,人族对兽族展开了剿杀。许多玄兽遭到灭门,也有许多玄兽逃往各处玄兽山脉,听说也有一些不远万里的逃往玄兽大陆。

兽族八强中,不论是盟友还是对方都遭到了大幅度的摧毁,余下的也四散逃命。池跃洁因为和金甲阔耳狐一族有了冲突,杀了他们的少族长,所以被抓了起来。

其时人族与兽族大战已然开始,秉着一致对外的原则,池跃洁被交给昔日盟友追月獾一族看管,以期能让银羽翼龙一族放下嫌隙与金甲阔耳狐一族联手共对强敌。

铁链是当时西夜帝国胡家所造,这座监狱据说也是胡家所造。监狱虽然不凡,但造法简单。而铁链却是由胡家顶级匠师融化玄铁集合意力所成。

铁链监狱本为同质,他们就将铁链和监狱铸为一体。铸造连体过程据说也相当麻烦,前后花了几十天,才将它们天衣无缝地融为一体。

其后再将池跃池捆缚也是麻烦至极,又花去数十天。所以池跃洁脚踝上没有锁具,只是箍了铁环直接和铁链相连。

池跃洁被抓本来就不服,更何况身为少族长,就觉得这是奇耻大辱。初始她脾气暴燥,数次欲自杀成仁,倒都是这铁链阻拦。那时她才明白,这铁链所铸反而主要就是保护了她。

其时铁链初生,如同婴儿一般,只是本能保护,后来随着岁月增长,灵智渐开,几十年后如同幼童,奶声奶气地劝说她,反倒让她生出恻隐之心。

五百年过去了,铁链也就如同人类十一二岁的智商,却已和池跃洁情同姐妹。当然,互相之间她们也时常赌气不言,这不一赌就是三年。其实也就相当于人类二十来天互不答理而已。

李小剑明白监狱没有意识,心情略定。他又问人族当时为何诛杀兽族呢?虽然有盟友,有敌手,但也不至于不分敌我,全部剿光啊。

池跃洁苦笑了一下,言道,人族虽然忘恩负义、残杀成性,但这次我们兽族倒是多少有些咎由自取。李小剑听道“忘恩负义,残杀成性”的评价,心里有些不舒服,他皱了皱眉头。

池跃洁继续言道。菖兰帝国之时,鸢氏对兽族控制很严,和平时期不能化为人形的坚决不能在人类社会生存。

当然,那些灵智未开,初级动物形态的还是可以的。主要说得就是已具备一定修练及交流能力,却还不能化为人形的初阶玄兽。

白霜大战后论功行赏,轩辕乌鳄、霸天鼠等四族自是一步登天,族中子弟不管能否化为人形,只要具备意识的都在帝国境内大摇大摆地与人族共存。

但玄兽毕竟就是玄兽,他们渴望变为人形。而一时不能化为人形的,对人族也充满了兴趣。于是许多人族少男少女就被玄兽们霸占欺凌。

人族数次警告,先是要求和菖兰同法,严禁未成人形的初阶玄兽进入人类社会。可是一经开启,就很难止住。各族族长在本族逼迫之下,对禁令的执行根本就是听之任之。

人族数次警告之下无果,忍无可忍就对玄兽开战。玄兽虽然众多,但实力强大者却少,尤其是整个兽族八强,连六阶玄兽都没有,也即人族所说的意皇级别都没有。

而且当时白霜大战只是整体结束,还有部分仍在局部地区开战,因此玄兽力量并不统一,所以一经人族发难,就兵败如山倒,整个白霜帝国血流成河。

李小剑从书本中早就知晓白霜大战及后续情形,但由当事人,尤其是对方当事人亲口说出,那份震撼还是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李小剑感慨了一番,又问如何将她与铁链分开呢。

池跃洁本不想说这飘渺之事,见李小剑确是古道热肠,就说道若光凭意力融化与凝结,要七阶玄兽能力也即人族意宗,至少要六阶高段即人族意皇高段实力。

李小剑听完无语,白霜帝国倒是传诵着有几位意皇,但都不是他所能认识的。所认识的皇帝一人,也不是他能随意支使的。至于意宗,他都怀疑白霜事实上从来就没出现过。

李小剑不死心,又问还有别的方法吗?

第273章 元舒公主(剑)

夜幕前奏、夕阳余尾,院内依稀还能看见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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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跃洁既然说了,索性全说了,死马就当活马医,反正就是无效也损失不了什么。另一个方法就是去西夜帝国偷来融炼秘方,配合几名意大师或意爵就可解救。

只是那西夜胡家乃法器大族,防卫可比一般帝国的皇宫都要森严,不是一般人所能接近的。

李小剑心想,莫非是写意阁十强中的胡夜笛家?说不定可以通过他说说情。旋即他自个就笑了,那么大个家族,胡夜笛估计连核心都进不了,在写意阁时从没听说过他背后还有这么强大的背景。

“姐姐啊,你也看看人再说啊,是猫是狗的都说,有用吗?”铁链在边上听着很是不耐烦。她看着李小剑十几岁的模样,比自个大不了几岁。

“你不想出去吗?”池跃洁看向铁链。

铁链自从打造好那天起,就没有看过外面的世界。在五百年的相处中,池跃洁不止一次地向她描述外部世界的美好。

王晓月,这个连名字都是池跃洁起的意识怎么会不向往着外部的花花世界呢?只是一次次所带来的失望,尤其是根本没有见过外面世界的经历,反倒让她没有了那么强烈的迫切。

李小剑又拐弯抹角、旁敲侧击,最后终于确定她们俩对奇珍异宝一无所知,连听都没有听过。

李小剑长叹一口气死了心,就不想再在这耽误时间了。不过,他也不是势力小人,临走时他说他会把帮助他们的事放在心上。

银羽翼龙池跃洁难得礼貌性地说了声谢谢,铁链王晓月根本就没有吭声。

李小剑溜窜到渡口,想和乌鳄前辈聊会,谁知甫一露身,乌鳄就传密他赶快上船,说城门马上要关闭,进行大搜查,一关不知是多久。李小剑不敢耽搁,迅速跳上了渡船。

在獾府,李小剑没占到什么便宜,除了知道了翼龙和铁链的事,也不知是祸还是福。他将王爷给予的书法又拿出来修炼。

书法的灵气已少了许多,但那股书卷气,及铁划银钩的豪放所带来的美感却更让他着迷。所以能听收灵气提升意力那是最好,就算提升不了也是固本培源,陶冶下情操,何乐而不为呢。

灵气虽然吸收地缓慢,但不是说吸收不了,没多久李小剑就感觉意力充盈身体时的舒畅。

夜幕前奏、夕阳余尾,院内依稀还能看清轮廓。

李小剑提着桶打水洗澡,他晚上要去找钟豪他们。去了一趟獾府,他总感觉身上一股腥臭,若不整理下,他怕会影响他收钱时的倜傥。

他洗完后,只着短裤拖鞋,对着铜镜屈胳膊伸腿地自恋起来。意士的身材一般都很好,肌肉鼓胀却不张扬,线条明显却不生硬,匀称可观,别是一份美丽。

李小剑却不是一直都是意士,也有皮包骨头柔柔书生的时候,所以他珍惜壮硕之美。如今他是意爵,身材更是好上加好,所以看着镜中,他分外满意。心里想着,若是自个是女孩,也会爱上自己。

“剑公子”兰弱惜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李小剑一惊,他感觉得出有人进来,但是来人没什么意力,他以为是送饭的太监,所以光仍忙着孤芳自赏,万没想到是个女孩。

他转过脸后,更是尴尬,来者竟是位面熟的小姐,他迟疑了下,试探地叫道“元舒,公主?”

“剑公子还记得啊,以后可以叫我姐姐,或者直接称呼元舒”元舒说着低下了头,脸色绯红。

李小剑知道她看着赤身露体,光着一条短裤的他有些不好意思。听语音,元舒知道他是王爷义子,和她是姐弟关系,索性他就无赖了起来“诺姐姐,看小弟的身材怎么样?”

元舒一人进苑,随身宫女护卫等在院外候着。李小剑从没想到还有女孩进入这阴森恐怖的景苑,所以连门都没有关。元舒听到动静,就往这面走来。

李小剑说着,摆出几个造型后,又往元舒身边走近,让她好好见识下自己完美的身材。元舒心道若是一直屈眉顾眼的面红耳赤,终归有些尴尬,就鼓起勇气也往前走了走,还伸出手按住了李小剑强健的胸肌,“王弟好强壮。”

元舒刚触碰到李小剑的身体,话还未说完,一阵雄性的征服经手而来,让她浑身酥远、头晕目眩。

元舒长在深宫,和兄弟姐妹自是不会如此亲近,她年已十七,正是情窦正浓时,乍一接触男子身躯,自是为那份俊美着迷。

元舒脑袋昏昏沉沉,在本性驱使下,不仅是手按在上面,还就便抚摸了起来。

李小剑还傻不愣登地问元舒“你在干嘛?”

元舒意乱情迷,当然没有听清他的问话。李小剑也是脑子一抽,像不能吃亏的小孩一样,也伸出手去,嘴里还说道“你没有嘛?”待他的手一碰到,两人瞬间都清醒了。

两位刚认识的姐弟,一个在轻放,一个在轻抓,没有萎靡,但满满清涩。好一会,两人才猛地收回手各自退后。

元舒的脸自是红堪更甚,李小剑的脸却苍白无色,我这是怎么了?登徒子好色赋啊。

元舒见李小剑不似她那般羞愧难当,而是脸色如纸。她心道不妙,忙上前问道“弟弟,怎么,怎么了?”言语中仍是浓厚的害羞。

李小剑说不出话来,眼睛仍然直直的,我怎么如此轻薄,对方还是一位公主啊。又自责又自吓又羞赧又愧疚,几种情感交织,李小剑一时间竟手脚冰凉。

元舒问了几句后,见李小剑仍是发呆痴傻的样子,也吓坏了。身为一个大姑娘家,怎么如此猥亵一个小公子,这公子还未经人事,被我的手一碰,魔怔了魂魄,这要是被父皇和皇叔知道了,可要丢死人了。

元舒急忙搀扶着李小剑,让他到床上躺下。

李小剑没有躺下,而是正对着元舒坐在床沿。元舒低着头看着李小剑,轻轻叫道“王弟,剑公子,剑公子,王弟?”

李小剑看着元舒轻启的嘴唇,娇艳欲滴、清纯诱惑,勇气就熊熊烧烧了起来。已经摸了,索性再摸一把。

第274章 一起出行

“公主!”李小剑嘴里轻轻叫着,脸色由白渐红。元舒心头石块刚要放下,却见李小剑两只手伸向她凶前,轻轻揉、搓起来。

元舒一惊,本能地想要甩出一个耳朵,却觉得那份说不出的舒适让她抬不起手,连站起的力气都没有。李小剑感受那份说不出的柔软,脑海里是要炸了的快感。

元舒在李小剑的魔手下,再也站立不住,嘤咛一声倒下。

李小剑没想到元舒竟会软下去。扑通一声,她一屁股坐在地上,这一摔把她给摔清醒了,虽然她还没有力气,但仍挣扎着说“剑公子,不可以。”

而李小剑被那一声扑通也彻底惊醒了。羞玫还在家里身受血脉燃烧之痛,自个又在这胡思乱想,着实有些对不起她啊。

李小剑扶起元舒,然后找件长袍套上。元舒本怕他再对自己动手动脚,不敢让他扶着,被他强行扶起后,又见他去找衣服穿上,心头那份惶恐才放平,却又有一丝失落袭来。

琉璃宫灯微黄,照射着桌上蒸腾雾起的茶水。

李小剑问元舒,怎么会想到来怡景苑。

元舒答道她刚从外地回来,一是来上柱香,祭拜追思下太后;二是听说皇叔义子在此暂住,特来看望一下。

李小剑忙起身致谢,又回座到位上。刚才的事情,好像根本就没有发生。这怡景苑不过是太后生前小住的地方,而太后所住之所又不是这一间,所以来此上香追思多半是借口,前来探望交结应该是真。

天家无亲,皇宫中父子、母女都不能尽情交流,三纲五常、四跪九拜,让人烦不胜烦,却又不能置之不理。

李小剑是王爷新收义子,背景要单纯地多。而且元舒对他印象深刻,敔山庆典时,他就技惊四座;白霜陵中听说他又舍己救人、大义果决。

他年纪虽不大,却是一副侠骨心肠,让人心生亲近。李小剑身陷白霜陵一年没有音讯时,元舒也和许多人一样,心道可惜了一个少年才俊。

待到后来,没想到他又从白霜陵中安全潜出,若不是那时事务繁多,元舒倒想去会会这少年豪杰。后来因为各种事情耽搁,谁知兜兜转转,他竟然到了京都。

元舒位高身尊,没有朋友,她当李小剑是位故人,听说他后天就要走,所以一安顿好,就急急赶来探访。

虽说刚才被他轻薄了一下,但那也情有可原,毕竟自己无礼在先。元舒想到这,面上又是微微一红。

李小剑想不到那么多,不过元舒当他是朋友,他也就当元舒是朋友。有个公主朋友也不错。

两人又闲聊一会后,李小剑以为会有人过来送饭,谁知一直没有动静。他问元舒可曾用膳。元舒说不是太饿。他说可以带她出去感受一下民间生活。元舒一听,颇为心动。她也很想像普通人家女孩一样,市井上逛逛、小店里坐坐。

元舒也曾微服出去过,但是侍卫仍是保护重重,很多路上行人都是各官家的眷属假扮的,其中好几人还被她认了出来。

这位义弟虽也是小少爷出身,在她眼里和市井人物也差不多,或者说至少是更接近市井人物。

李小剑见她欣喜又有点顾虑的样子,知道她担心安全,毕竟红衣堂的事情传得挺广,她也不知道李小剑和红衣堂沾亲带故上了。

他就问元舒“姐姐,你的侍卫身手如何?最高级别是什么?”元舒虽是普通族裔身体,却知晓关键,她回答“意大师。”

李小剑追问“我是说所有侍卫,包括暗哨。”

“包括暗哨”元舒回答。

“啊,那他们都携带有法器的吧?”李小剑不敢相信元舒守卫的最高等级只是意大师,还以为元舒在宫中不受宠。

这主要是李小剑本身意力提升太快,又加上碰到诸多高手,所以觉得意爵、意大师什么的,就算不至于烂大街,那也该随处可见啊。

元舒点点头“多少有一点。”元舒想得刚好相反,她以为自己的护卫级别已然很高,堂堂中等家族家主级别的人做护卫,整个白霜帝国也没有几家啊。她倒认为李小剑不敢在街头乱闯,需要保护呢。

李小剑确实需要保护,但没想到元舒侍卫能力这么低,至于所说的法器估计和自己更不能比。这么低的护卫都敢护着元舒到处走,那他这个意爵也多少不用那么害怕了。

他耸了一下肩,想想也对,几年前的千笔谈大哥,身边的护卫也就是名意大师,而且还只有一个。李小剑没想到的是有几个人敢对皇家动心思啊。

李小剑算计好安全系数,对元舒说“你可以留下个暗哨,我现在能保护你的安全。”

元舒问李小剑是什么级别,李小剑有些自豪却故意轻描淡写地说“意爵!”

“啊,你现在已是意爵了?这么小的年纪?你吃了什么宝贝?”以李小剑的年纪,能成为意生就算是意士中的佼佼者了,更妨论他现在是意爵,直接跳了三四阶。

元舒相信李小剑是意爵,但他肯定不是脚踏实地的修炼,一定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了。

元舒知道有些速成药物,但那些东西也容易一不留神留下后遗症,毕竟天地孕育自有其法,对人有百益却无一害的宝物可遇不可求。

李小剑的意力等级确实不是一步一步修来的,元舒一说他面上有点微红,全不似刚才占便宜时的惨白。

元舒见了,以为说到他的痛处,也不再提起,反正那些东西对身体不好,也不是多诱人的。

她俏皮地说“那我也要打扮成一个帅帅的公子哥了?”两人之前虽只见过一面,却因为那点羞羞之事,关系一下融洽了许多。

李小剑身材瘦削高大,发愁怎么给元舒打扮。元舒倒不以为意,对外喊了一声来人,进来一位宫女。

她对宫女说了几句,宫女点头称是,转身出去。李小剑奇道“这些东西你也随身携带?”“我不愿在宫中待着,时常做为皇家代表出访,所以有些东西要常备”元舒说得很自然。

元舒拿了衣服到内室更换。李小剑想假装偷看调戏她一番,使他们关系更近一层,但最终没有做得出来。

第275章 皇宫侍卫

而元舒似乎颇为信任他,只将门随手掩着并没有锁好。李小剑看着虚掩的门,再看着老早退出的宫女,觉得有点异样,心道这皇宫之人都这么开放?连宫女都熟视无睹的样子。

再一想不对,元舒刚回宫中,那她的那些贴身仆人应该还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又加上他住在这样的地方,搞不好还以为他是名新进宫的太监。李小剑想到这,脸上尴尬至极。

元舒换好男装,说不出的风流潇洒,只是身材略显单薄。她俏皮地向李小剑眨了下眼,然后脑袋一甩,书生帽后的两根飘带就飞扬了起来。

李小剑血液瞬间倒流,一时惊叹,难怪有人好龙阳、喜断袖,若是有男如此,夫复何求?他的口水都快流了下来。无诺见了心中一阵窃喜,她点着李小剑故意老气横气地说道“小子长大了。”

李小剑和元舒联袂而出。门外站着两名手提灯笼的宫女,两名身披金甲的侍卫。他们见元舒出来了,宫女微微欠身叫道“公主”,那两名侍卫则仍分站两侧,没有表情。

元舒对侍卫说“浩宁、家萌,你们带着窦艺和璐瑶先回去。我和小王爷出去下。”

侍卫孙浩宁和郭家萌听了小姐的话语转过头来“那护卫问题照例?”孙浩宁的意思是他们或者别人带领人手乔装改扮跟在公主身旁。

微服私访的事,皇室成员都挺愿意干,孙浩宁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先前进来的那个宫女看了眼李小剑,又转向元舒,警惕地问“小王爷?”

她不是怀疑李小剑身份真假的问题,她是上来就认定李小剑小王爷的话肯定是假的。她在想公主是不是被挟持了。

她轻声问了一句后,孙浩宁和郭家萌立马警觉了起来。李小剑倒是没想到那么多,看着他们怪异的眼神,以为他们又是狗眼看人低了。

他哼了一声,做了个恶作剧。他一伸手揽住元舒的肩头,“元姐姐,你这些手下对你可是尽忠地很啊。”

孙浩宁和郭家萌一见李小剑的动作,刷地抽出随身宝剑,瞪着他大声叫道“快放开公主,否则诛你九族!”

元舒虽称李小剑为王弟,却也不想大庭广众之下和他过于亲密。白霜以意士立国,繁文缛节虽不多却也不少,人言可畏的事并不是没有。

“王弟,姐的这几名手下,和姐从小一起长大,都是兄弟姐妹一般,当然对我很好了。”元舒说着,用手偷偷捣了李小剑两下。

而李小剑的市井心态完全爆发了。上次见元舒时,她高高在上,他萎萎在下。而今他们虽不至于平起平坐,却也相差不远。

元舒待人和善,李小剑就得寸进尺。他好不容易能揽着公主,无论如何也要多揽一会。

元舒见李小剑非但不松手,反而越揽越紧,心里有点后悔了。怪道娘亲常说,人以群分、物以类聚,达人不与庸人语,庸人会道达人庸。她以公主身份,本想礼贤下士和李小剑交往,示好庆王爷,万不料他简直就是个无赖。

孙浩宁和郭家萌听了元舒的话,更是士为知己者死的责任感上涌,他们一股意力直灌剑身,抓着长剑的手微微都有些颤抖,灯笼的映照之下,长剑发出了隐隐的光芒。

李小剑将元舒放开,意力偷催暗暗戒备。

白霜乃至整个大陆,对搏时用兵器的不是普通行伍之人,就是高阶意力通玄的强者。两名侍卫是意师初段,级别虽不高却也早过了动刀动枪的时候。

李小剑冷眼观察,防止他们突然暴起,省得一时防卫不及,阴沟里翻了小船。

掩意法器虽贵,皇宫却是金山玉海,若是皇帝大方点每人给他们配一个,他李小剑今天就要丢人丢到晶石大陆去了。

其实,李小剑还是过于谨慎了。懂得虽多,阅历太少。而一般人则是无知者无畏。

“好了,好了,浩宁、家萌,收起你们的剑吧,你们打不过他的。他是意爵,要不然怎能被称为小王爷呢?”元舒想到李小剑的级别,心里又一阵高兴,将刚刚那点不快丢光了。

谁不希望认识几个有通天彻地之能的朋友呢?比她还小上一点的意爵啊,白霜何曾有过这种天才?日后成为一方超然势力也不是没有可能。如此,就是公主也要觉得骄傲。

孙浩宁、郭家萌听了互看一眼,满脸的不信。这小子白白嫩嫩高高瘦瘦,居然是意爵,我们的侍卫长不过才是名意大师。

公主金口玉言,孙熟两人自是不敢反驳,只能拿眼神挑衅。还小王爷,哪来的小王爷?他们也在宫中很久,怎么从没听说过这样的小王爷?莫非是外邦的?那是他们的王爷,又不是我们的王爷。

李小剑看出他们满脸的不服气,他又看了元舒一眼,心想她应该不会欺骗自己,说他们打不过我,就应该是打不过我,不会藏着个什么厉害的敌手阴他。

他往前一步,两名侍卫倒赶紧退后一步。李小剑瞅了瞅他们俩,还是打定主意“二位似乎不相信小可?”一句话就把他不是正宗小王爷的身份给暴露了。

庆王爷早和他说过了,要装,要会摆谱。话已出口不好收回,李小剑继续谦虚“两位兄台,可否赏脸指点一下?”这句话又嚣张地过分,管两个意力级别很低的侍卫称呼兄台,所谓过分的谦虚就是骄傲。

两位侍卫不好挑战李小剑,但若是李小剑挑战他们,那就另当别论了。他们看向公主,满眼的跃跃试试。

元舒知道不让他们识下李小剑的厉害,他们不会放心她的安全的,就点了点头,说道“切磋切磋,莫下手重了伤人。”

这话,元舒虽然是看着两名侍卫说的,其实是对着李小剑说的。两名侍卫见公主如此小瞧自己,心里也慢慢升起了火。这公主胳膊肘怎么往外拐啊,尽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两名宫女见妆提着灯笼往公主边上移了移,给他们让出地方。李小剑却道“不用,不用”尔后看向两名侍卫,“二位这两把剑却是不错。”

第276章 左右两剑互耍

随着他的话音刚落,孙浩宁和郭家萌惊奇地发现,他们的两把佩剑慢慢地脱离剑鞘,而他们却是动弹不得。

那两把剑离开他们后,自行前往前面空地,在空中各耍了一套剑舞。而在耍舞时,李小剑还对元舒指点解释,左剑耍的是《太平乐》,右剑对的是《大垂手》。

也就是说,这李小剑先控制他们两人,让他们动弹不得,再用意力抽出宝剑,再分成两股心思耍出不同的两套剑舞,最后还能若无其事地和元舒讲解舞是何名,好在何处。

两名侍卫意力不高,感应不出高手的水平,但他们见识却不低。李是他们的侍卫长,就是皇室总管也不一定有这么个能力吧?若是往高了看,可能直追各行省总督或几位王爷了。他们本来还指着两把剑能加持意力呢。

他们脸上的汗岑岑落了下来。心悦诚服那是肯定的,更多的是觉得恐惧,世上还有如此厉害之人,尤其是如此年轻的人。

两把长剑舞完一套后,似乎意犹未尽,还想再来一曲。

元舒悄声对李“我们快出去走走吧。”李小剑这才收力,将两把长剑复归剑鞘。

此时,浩宁和家萌他们觉得手脚也能动了。二人忙拱手上前一鞠躬,“末将有眼无珠,还请小王爷不要见谅,那公主就麻烦您了!”

李小剑点了点头,脑袋抬得有点高。被人恭维仰视的感觉确实不错,尤其是边上还有一位妙龄公主。

李小剑和元舒联袂而走,元舒却时刻注意保持与李小剑的距离。走了几十米,李小剑突然转过身大喊“警卫不能全撤了。得留一个暗哨。”

浩宁和家萌听了,高声回答“遵命”,心里却想的是您老那么高的水平,留多少暗哨也没有用,顶多就是多个人报个信而已,论保护那是万万不能的。

侍郎府地,灯火通明,大门两边各一只石狮子,一人多高,龇牙嘞嘴,见多已不怪。狮子近旁各站两名侍卫,其中一名侍卫见李小剑和公主走来,看了他们几眼,问李小剑“他是谁?”

那名侍卫知道李小剑是钟豪的伴读,只是这几日没有见到,以为他请假回家或外出。此刻李小剑带了一个陌生少年,侍卫不禁警觉。

除了公主男妆确实风流潇洒,让人一时难以收眸,也有侍卫职责所在。谁知道混进了个什么人,伴读再老实,也是人心搁肚皮。

李是钟豪同学,特来找小少爷玩耍。侍卫知道钟豪德性,但所交朋友却是不错,又兼公主弱不惊风的样子不像兴风作浪之人,就点了点头,放他们从侧门进入,再由内仆通报。

钟豪刚吃完饭,正在书房拿着牙签剔牙,知道李小剑来了后,忙整理下衣襟,并赶快清洁了房间。

李小剑带着元舒,也不要人引导,直接进了书房。李小剑抱拳问候“公子好。”钟豪也抱拳却不知称呼李小剑什么为好,只是一个劲的做辑。

“公子可以叫我阿剑”李小剑看钟豪窘迫的样子,提醒他。钟豪可不敢这么放肆,他忙不迭地说“少侠客气,少侠客气。”

元舒在边上见了一头雾水,以为李小剑新交了个衙内好友,可见钟豪的样子好像对他很是畏惧,猜测他有把柄捏在李小剑的手里。当下元舒也不出声,从旁仔细观察。

钟豪怎么能不畏惧若是元舒冷不丁知道这些事也要畏惧。

伴读书童先是一手色子摇得天地变色,再是随意出手张府意大师护院就血流满地,最后又顺手一喂就让张爽起死回生。最后的最后,他脚尖轻点,踏波驭风就直追两大杀手而去。

这是伴读吗?说大点这就是阎王爷啊。说小点是杀手,但也是杀手的祖师爷。

不知钟豪若真地知道红衣堂的人叫李小剑为师叔祖会做何感想。

“公子不要这么客气,否则太见外了。你我认识一场就是朋友,这不我还带了朋友来和你一起玩”李。

钟豪仔细观察,见他不像做伪,就略放下了点心,“阿剑,你回来的就好,可让我担心坏了。”

钟豪这可是说的实话,虽然在他身边没有几天,但李小剑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惊喜了,心里也道有这样的朋友委实不错,就算不能成为朋友,也不能成为敌人。

钟豪心一定,大家子弟的从容就出来了,“阿剑,这位是哪位兄台?好像有些面熟啊。”他主动地问起元舒。

元舒虽偶尔也和官员子弟相聚,但子弟毕竟太多,她一时也记不住,好在来的路上李小剑已向她介绍过了。她也一拱手一侧头,施了个礼“豪兄好,我叫元舒,还请多多关照。”

“欢迎元舒兄弟,阿剑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以后常来,共同学习进步。”阿诺开着玩笑,谁都知道最后一句共同进步是插科打诨。

钟豪走了两步,把他们往里面请,却猛地停住脚步转回头“元舒,公,公主!”他的嘴巴张得大大的,眼珠子仿佛要掉了下来。

元舒不认识钟豪,钟豪可是知道公主的。钟豪这种官员子弟,白霜成千上百的,公主可是没几个,尤其是他年岁相仿的公主那就只有一个。

刚进门时,元舒女扮男装,别样的潇洒俊挺,钟豪只觉得眼熟,以为是什么玩乐场合见过也没有在意。待听得到对方介绍说是元舒时,也没往那上面想,走了几步才恍然大悟,这不是白霜帝国公主又是谁?

钟豪忙回身,甩了几下袖子,认认真真地给元舒施了个礼。钟豪忙回身,甩了几下袖子,认认真真地给元舒施了个礼。

元舒入戏很深,“钟公子不用多礼。今日我是以阿剑的朋友身份来的,你就以这个来接待就行。”

钟豪低着头退后几步说“是,是。真是三生有幸,三生有幸!”钟豪的脑袋瓜里又开始不自觉地回想那几日有没有亏待过李小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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