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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长安西风雨》 第1章 （正在攒投资求推荐票） “静嫣，你到底在犹豫什么？我们不是说好的，你一毕业我们就结婚，一起去美国读研。”古都西安一个咖啡馆里，年轻帅气的耿小凡一手扶着咖啡杯，一手紧紧拉住对面的美少女。 “小凡哥，你知道，我有个心结，如果不打开，我不会安心。”王静嫣叹了口气，轻轻抽出了手。 “你还是说那个奇怪的梦吗？”耿小凡有些无语了。 这个静嫣妹妹是自己青梅竹马的玩伴。两家世交，双方家长也早就有意促成他俩的结合。 自己比静嫣大两岁，可以说这个妹妹就是沿着自己的足迹一路走过来。小学、中学、大学，两人虽然不是一届，但都是一个学校。 两年前，自己大学毕业，远赴美国读研，那时就跟静嫣约好，等她大学毕业，两人就登记结婚，一起去美国，组成家庭，完成学业。 静嫣妹妹说的那个心结，他也是知道的，那是源于一个，一直以来屡屡出现在她梦里的一座宫殿：未央！ 用静嫣妹妹的话说，那个梦境自从她记事起就出现过，刚开始还有些模糊，随着年龄的增长不仅没有淡化，反而越来越清晰！ 梦中的她站在未央宫巍峨的殿门前，俯视整个长安城！萧瑟的秋风里隐隐传来喊杀声！夕阳西沉的地方，熊熊大火映红着天际！ 未央宫遗址，他俩不仅去过，还专门“研究”过。而未央宫西边，应该是渐台。 “渐台，汉武帝作建章宫，太液池中有渐台，高二十馀丈，台址在水中，故名。汉末刘玄兵从宣平门入，王莽逃至渐台上，为众兵所杀。” 能查到与渐台有关的只有王莽，那个传奇的短命“新”朝皇帝。难道他跟自己这个静嫣妹妹还有什么关系？ 可能就是因为这个梦，王静嫣大学的专业虽然是财务管理，可整整四年，她大部分时间却是在历史学院度过。 耿小凡知道，她是迫切想从历史的点滴记载中找到她想要的答案。 “静嫣，你还是说那个梦吗？你不觉得可笑吗？那只是一个梦！”耿小凡忍不住又抓住了她的手。 “小凡哥，虽然只是一个梦，但太真实了！”这次王静嫣没有再抽出自己的手，她看着耿小凡热切的目光，有些心虚了。 她怎能不知道耿小凡对自己的好！他一个理科生，在跟自己一起上大学的两年里，几乎是一有空就陪着自己！以至于很多人都以为他是历史系的学生，自己才是“陪读”！ “那你有什么打算？”耿小凡感觉有些可笑。梦，能当真吗？ “我不知道！再给我点时间，好吗？”王静嫣忽闪着美丽的大眼，满眼的真诚。 “静嫣，美国大学的入学申请可不是件容易事，如果这次错过了，我，我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下次机会。”耿小凡继续劝说。 王静嫣低下了头，她知道耿小凡是对的。他为了自己做了太多，为自己今后的生活“铺”平了道路。 现在自己竟然要以一个可笑的“梦”来毁了这一切，她也有些于心不忍。 “小凡哥，陪我再去一趟未央吧。”这次王静嫣主动抓住了耿小凡的手。 “没问题！”耿小凡笑了，只要静嫣妹妹喜欢，别说陪她去未央了，去哪儿都行！ 离开咖啡厅，耿小凡启动了自己的小宝马，两人直奔未央宫遗址。 “真不知道，你为什么对这个土台子那么感兴趣！”站在未央宫遗址公园门口，耿小凡忍不住又牢骚一句。 “小凡哥，你能想象一下两千年前吗？汉高祖刘邦始建未央，这里就是王朝权力中枢，几经战火，毁了修，修了毁，一直到唐朝末年才彻底废弃，历时千年啊！” 王静嫣抚摸着公园硕大的石雕标志，有些感慨。每次来这个地方，她都能感受到历史的沧桑。 “如果能修复才好呢。”耿小凡放眼望去，别说，这个地方如果恢复重建，应该很不错。 “太难了。这可是我国古代规模最大的宫殿建筑群，总面积有六个紫禁城之大呢。这里只是前殿，那边还有椒房殿、石渠阁、天禄阁” 王静嫣指指点点向耿小凡介绍，她对未央宫可是进行过“专门”的研究。 “还有那边，”王静嫣指着西南方向，那也是她梦里出现最多的一个地方，“那里还建有沧池、渐台。” “静嫣，你说的梦里，是不是就站在这个地方？”耿小凡拉着王静嫣的手，在前殿遗址中心站好。 “差不多就是这个位置吧。”王静嫣不由自主又看向西南。 “如果真的有时光机，我就带你穿回大汉，带你好好参观参观未央宫，也了却你这个心愿。”耿小凡四下里看着，仿佛也感受到了历史的厚重。 一阵温热的夏风吹来，王静嫣的秀发随风飘舞，轻轻拂过耿小凡的脸庞！耿小凡感到一阵清新扑面，不禁动情，轻轻拉起了她的手。 “自古长安西风雨！”王静嫣轻声说，“小凡哥，马上要下雨了，我们回家吧！我跟你去美国！” 王静嫣终于下定了决心，反正那个梦已经“纠缠”了多年，反正也毫无头绪，干脆随遇而安，不去管它了！而且，换一个环境，换一个完全不同的环境或许会有新的发现。 “真的吗？”耿小凡眼睛一亮！ “长安可是一个风水宝地，神奇的地方多着呢！你不相信吗？”王静嫣拉起耿小凡的胳膊，让他真丝t恤的衣袖随风飘起。让他也清楚地判断出，这会儿刮起的是西风。 “长安西面是太白山，你说雨是从哪儿来的呢？” “我不是说雨，我是说，我是说，你真的决定跟我走了？”耿小凡才不关心东风雨还是西风雨，他这次回来就是要带自己静嫣妹妹走的，两人已经谈了几天了，这会儿静嫣妹妹终于答应了！ 王静嫣甜甜地笑了，就算心结解不开，该过的日子还得过。她拉起耿小凡的手，快步向宝马车走去。 两人刚坐进车，豆大的雨滴随风飘落！ 自古长安西风雨！还真是神奇！ 第2章 风吹草低见牛羊（求投资求推荐票） 车马粼粼！古商道上一支商旅缓慢前行。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一位高大威猛的中年汉子骑着高头大马，走在商队的最前面，粗犷的嗓音在草原上飘荡。 “周大哥，你怎么会唱这首歌？”耿小凡听着歌声皱起了眉头。 “小凡兄弟，这有什么奇怪的吗？草原上的人都会唱，我走这条路好多年了，跟着就学会了呗。”中年汉子回头看了看坐在马车上的耿小凡。 过渭河时“捡”到的这个小伙子真有些奇怪！先不说他“蓬头垢面”，单是穿着打扮就太奇怪。 上身衣服料子从没见过，像是丝绸，却比丝绸还要光滑，而且样式独特，不是开衫，而好像是直接套头穿的。 下身更奇怪了，说是葛布吧，又不像，虽然看起来很“旧”，但异常的结实。 还有他脚上的鞋子，那么合脚。虽然是布面，可看不出是怎么“织”出来的。 鞋底儿更是独特，像是木头，却柔软有弹性。说是牛皮吧，却比牛皮厚很多！鞋底上还布满了花纹，一定很防滑。 而且，绑鞋子的带子也那么独特，真不知道他为什么把鞋带“织”那么紧密，这得多费事啊！不过，这种绑法，一定很结实，这鞋子穿起来一定很舒服！ 当时他就这么直挺挺地躺在渭河边的沙滩上。 本以为只是一具野外饿殍，仔细一看竟然还有呼吸，周大大发善心，“救”起了他。 也不知道这小伙子发生了什么，在马车上颠簸了两天，才悠悠醒来。 “小伙子，你可算醒了！”晚上驻扎的时候，周大媳妇发现这个“半死不活”的小伙子睁开了眼。 “这是什么地方啊！”耿小凡感觉头疼欲裂。 “这里是河东郡，应该快到临汾了吧！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啊？”周大媳妇轻轻扶起了他。 “我，我叫耿小凡。您，您这是”耿小凡瞪大了眼，眼前这位大嫂，虽然慈眉善目，但衣着太古怪了，虽然不能算是“衣衫褴褛”，但她衣服的布料太粗糙了！ 不对，自己是怎么回事？怎么到临汾了？ 临汾！山西吗？河东郡又是什么鬼！ 耿小凡开始使劲回忆，但他脑子一片空白。 “大嫂，您，您是哪里人？”耿小凡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了。 这应该是小河边的一块空地，四五个帐篷错落有致地围成一圈，不远处是一堆篝火。 篝火旁人影窜动，大概十几个人的样子，衣着打扮和周大嫂有些类似。好像都在忙活着什么，应该在做饭吧，耿小凡闻到了稀粥的香味，还有烧烤的味道！ “嘶~”，耿小凡听到了马鸣的声音，循着声音看去，十几匹不知道是马还是骡子，拴在不远处的树林里。 “小伙子，我家姓周，是巴郡商人，常年都在这条商道上行走。你等一下。”周大嫂说着，起身去篝火边，不一会儿端了一碗稀粥过来。 “小伙子，你昏迷好几天了，先喝点稀粥吧。” 耿小凡低头看了一下，是个黑泥瓦碗，里面是淡黄色的稀粥，掺杂着切碎的青菜，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粥，但有一股浓郁的清香。 闻到稀粥的香味，耿小凡真的感觉饿了，小心地接过来，轻啜了一口。 “咳咳”，粥闻起来有一股清香，到口中却有些苦涩，不知道是青菜的味道还是别的什么。 “周大嫂，这是什么粥啊？”耿小凡忍不住好奇。 “粟米粥啊！你没吃过？”周大嫂顿生好奇。 耿小凡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伙子，你是哪里人啊，怎么会一个人晕倒在渭河边上？”周大嫂见他慢慢喝完了稀粥，开始跟她聊天。 “我……”耿小凡脑子飞快地转着，渭河！自己怎么会在渭河边！ 还有，这到底是哪里？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 “哎！可怜的孩子，看来你的病还没好。明天进了临汾城，给你找个大夫看一看吧。”周大嫂没有继续追问，端起粥碗又去盛粥了。 巴郡、河东郡、商道、渭河！ 一小碗稀粥下肚，耿小凡精神好了一些，他又开始使劲回忆。 终于，脑海里有了一些画面。 未央宫遗址，静嫣妹妹，宝马车，下雨 可后来呢？耿小凡还是一点也想不起来。 看看四周，小树林、小河，可没有一点灯光。 皓月当空，繁星点点。这星空好久没见过了，就算是美国的乡村，也没有这么“干净”的星空。 耿小凡挣扎着起身了，他得赶快弄清自己的处境。 小树林并不大，旁边好像是一条小道，耿小凡慢慢走过去。 “嗨！小子，天晚了，别乱走。”一个雄厚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哦，我只想随便看看。”耿小凡停下了脚步。 转身，他看到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拎着一柄长刀，慢慢走了过来。 “你昏迷几天了，身子虚弱，晚上树林里也不安全，不要乱跑了，先来吃点东西吧。”中年男子好奇地盯着他。 “嗯！”耿小凡不知道对方到底什么意思，只好跟着男子来到篝火旁。 “你也算大病初愈，还是少吃点油腻的，来吃条鱼吧。”中年男子在从篝火旁的烧烤架上取下一只用树枝串起来的烤鱼，递给了他。 “谢谢！”耿小凡礼貌地接了过来。还别说，真有些饿了。 鱼不大，烤得焦黄，色泽倒是挺诱人，耿小凡轻轻咬了一口，却皱起了眉头。怎么没有一点儿佐料？盐也没有！ “大哥，你们烤鱼不放孜然、辣椒吗？还忘了放盐。” “孜然，辣椒？”中年男子也皱起了眉头，奇怪地看着他。 耿小凡从他的表情似乎明白了什么。难道自己穿越了？ 穿越！是穿越吗？恐怕是吧！ 耿小凡想吐血！ 必须先搞清楚穿到什么朝代了！ 辣椒！辣椒是明朝才传入中国吧。 孜然！孜然是唐朝！看来，这还不是唐朝，比唐朝还要早！ 汉！难道自己穿越回到了汉朝？ 耿小凡又开始观察这些人的衣着，可是实在看不出来。 武器！ 耿小凡瞥了一眼中年男子那柄长刀。 那柄刀很粗糙，看不出式样。 耿小凡彻底迷糊了！ 第3章 纤指开新白玉香（求收藏求推荐票） “小伙子，看样子你是吃不惯这些粗茶淡饭，还是再喝点粥吧。”周大嫂走了过来。 “谢谢您，周大嫂。”耿小凡礼貌地回答，不管这个男人对自己友好不友好，周大嫂应该还是可以信任的。 “这是你周大哥。”周大嫂向耿小凡介绍，又瞪了周大一眼，“你老拿着刀干嘛，吓到人家了！” “嘿嘿！习惯了！”周大赶快收起刀，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 “周大哥，也谢谢您，这鱼烤的不错，要是再有点儿盐就更好了。”耿小凡也赶快跟周大打招呼。 “盐巴倒是有，怎么弄？”周大好奇。 “盐巴？您能给我拿一些吗？”耿小凡突然有了个想法。 “等着！”周大转身走了，不一会儿拿着一个小布袋回来了，打开，里面是一块白乎乎的“石头”。 耿小凡又皱起了眉头！盐巴，这就是盐巴？这能吃吗？ 想了一下，耿小凡还是有办法了，找来一个小碗放入盐巴，浇入热水，让盐巴自然溶解。 “这，你这是要蘸着吃吗？”周大瞪大了眼。 “周大哥是心疼盐巴了吗？”耿小凡看着慢慢融化的盐巴，笑了。 这种连粗盐都算不上的盐巴，不提炼一下怎么吃啊。煮盐提纯，对他这个工科硕士来说，还真不算什么。不过今天太晚了，只能先凑合一下了。 眼看那块盐巴融化了一小半，耿小凡也看到了周大满眼的“惋惜”神情，他捞出那块“石头”又装回了周大的小布袋里。 “今天太晚了，就先用这么多吧，明天我给你制盐。”耿小凡笑了，把布袋还给周大。 端起那多半碗“盐水”，耿小凡嗅了嗅，伸舌头轻轻尝了一下，虽然有些苦涩，但还是有咸味的。 拿起小羹勺舀起盐水，轻轻淋洒在烤鱼上，然后再到篝火边烤。 沾了盐水的烤鱼在火焰上发出“滋滋”的响声，耿小凡反复地用盐水“刷”鱼，反复地烧烤。 不一会儿香味飘了出来。闻一闻，嗯，这下好多了！ 撕下一缕鱼肉，放进口中。嘿嘿！还真不错！ “周大哥，您尝尝。”耿小凡将烤鱼递给了周大。 “还能这么吃啊！”周大其实也早闻到了香味，也不客气，接过烤鱼，学着他的样子，也撕下一缕，“呀！真香！老婆，你快尝尝！” 周大有些激动，赶快将烤鱼又递给周嫂。 “嗯，这味道从没吃过！”周嫂也不住地点头。 “以后就这么吃了！太棒了！”周大忍不住地激动。 “别，以后我来烤吧，这么烤并不是最好的办法。”耿小凡笑了，他看看篝火边正在烤着的野兔什么的，知道肯定不会好吃到哪儿，真是可惜了！ 第二天，耿小凡主动承担了商队“大厨”的职务。 第一件事，必须是煮盐。他把商队大部分的“盐巴”收集到一起，开锅煮盐，为了过滤杂质，他忍痛牺牲了自己真丝t恤的一条袖子！ 纤指开新白玉香！ 耿小凡看看自己的手指，纤长、白皙，也算纤指吧。嘿嘿！ 大家看着他变戏法一般，把一锅“盐水”变成了晶莹洁白的“细盐”，都瞪大了眼睛！ 有了盐，耿小凡开始发挥自己的烹饪才能。也不能说烹饪，毕竟商队外出能带的炊具太少，基本上只能“煮”和“烤”。 尽管工具简陋，但耿小凡还是把各种食物做的“美味可口”。他很快赢得了周大的赏识，得到了全商队的认可。 逐渐跟商队熟悉起来，他也开始旁敲侧击。他得先弄明白自己到底身处何时！ 可是，问了几天，唯一让他弄明白的是，这个商队的确是来自“四川”，带了十几车茶砖，要去“云中”换马。 云中，如果他猜的不错应该是在内蒙古吧。 可是关于具体年代，整个商队也没几个“明白人”，除了知道现在是大汉天下，今年刚改元“竟宁”之外，什么也打听不出来了。 竟宁！竟宁是谁的年号？历史上那么多年号，他怎么记得清！ 所以，当他百无聊赖地躺在马车上欣赏蓝天白云的塞外美景时，突然听到周大“敕勒川”的歌声，他的吃惊可想而知！ 这歌他太熟悉了，小学就学过，可他记得太清楚了，这是南北朝民歌！而现在，应该是汉朝，大汉！ “周大哥，你在哪儿学的？”耿小凡必须弄清楚。 “雁门关外，那里的人就这么唱的。”周大有些不好意思，没想到这个奇怪的小伙子对草原民歌感兴趣。 “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耿小凡轻轻唱了起来，“是这样吗？” “没有前两句啊，阴山我知道，敕勒川没听说过。”周大听着耿小凡的歌声，虽然他唱得挺“有味道”，但草原牧民们可不是这个唱法，而且也没有前两句。 “阴山脚下就是敕勒川啊！”耿小凡想了想，虽然自己没去过阴山，但这首歌从字面意思就能看的很清楚，敕勒川就在阴山下啊。 “没听过，或许我没到过那个地方吧。”周大摇摇头。 “哦！”耿小凡不说话了，他开始计算。南北朝和汉中间隔了三国、两晋，很可能这首歌是汉朝就在传唱，只是到了南北朝才流传起来，以至于宋朝人收录进“乐府诗集”时，弄错了时间。看样子现在应该是汉朝，很有可能是东汉。 天啊！自己怎么这么悲催！竟然会穿回到东汉！要是马上开始“三国”战乱，可怎么好！ 怎么来的，他是一点也想不起来。至于怎么回去，他更是没有头绪！ 幸好，自己遇到了这个商队，幸好商队的周大心地善良救起了自己。否则，自己可能刚穿越过来就要变成大汉的一只“孤魂野鬼”！ 既然一切都摸不着头脑，耿小凡决定不再多想，跟着商队至少能填饱肚子，至少这个商队还有些“武装力量”，自己的人身安全应该有保障吧！ 等商队返回时，必定经过长安！他可以在那儿下车，顺便去看一眼静嫣妹妹“魂牵梦萦”的“未央宫”！ 对了，也不知道静嫣妹妹现在怎么样了，她会不会跟自己一起穿越了？ 耿小凡感觉这种“行商”的体验还不错！ 第4章 雄关漫道雁北飞（求收求投） 一路前行，耿小凡望见一道雄关！ “哎！那就是雁门关了！出了关，路就不好走了。”周大似乎看出了耿小凡的“兴奋”，叹了口气。 “你是说路不好了，还是有危险？”耿小凡听出了周大的语气。 “出了关有一段山路，坑凹不平。而且，而且也不太平了！”周大有些紧张。 “以前你们走的时候，遇到过危险吗？比如，匈奴人？”耿小凡猜，所谓的不太平，应该就是匈奴人吧。 “遇到过。”周大犹豫了一下，似乎不想多说。 “没有什么好办法吗？”耿小凡也紧张起来，直起身眺望雁门关。 连绵起伏的群山在这里留下一个隘口，高高的雁门关城楼显得雄伟壮观！ “真不愧是天下第一险关！”耿小凡看着，忍不住赞叹。在冷兵器时代，关前拒马一立，弓箭手城楼上一站！下面就算是千军万马，怕是也无可奈何！ 要是再有弩弓，那更不得了。也不知道大汉朝有弩弓没有？耿小凡想了想，依稀记得《三国演义》里说，连弩是诸葛亮发明的。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诸葛亮出生没有？ “小凡兄弟，这个你会用吗？”周大递过来一张硬弓。 电视里看过射箭比赛，那么多女运动员都轻松地拉弓引箭，应该不难吧！ “我试试！”耿小凡接过弓，拉起弓弦。弓弦有些勒手，但好像并不是很吃力。 “看不出，小凡兄弟还深藏不漏。”周大见他拉弓动作像模像样，又递过来一个箭囊。 “不瞒周大哥说，我真没用过这玩意儿，就是比葫芦画瓢。”耿小凡嘿嘿一笑。 “葫芦？葫芦是什么？”周大愣住了。 “葫芦！葫芦就是”耿小凡也懵了，不会这会儿连葫芦也没有吧！想了一下，连比带划地跟周大解释了一番。 “嗨！你说的是瓠子，劈开了可以做成瓠勺。”周大听明白了。 “对，对，对。可能是叫法不同，叫法不同。”耿小凡出了一头细汗。看来，以后成语、歇后语什么的还得少说，否则光是解释就得累死人！ 既然有了弓，又有了箭，耿小凡一时兴起，学着电视里射雕英雄的样子，搭弓引箭瞄向天空。 嘿！蔚蓝的天空中还真有一队大雁展翅北飞。 测算了一下距离，耿小凡感觉离得太远，实在没把握，于是收弓放下箭。 “雄关漫道雁北飞！大雁要回家了，我们却离家越来越远。”耿小凡忍不住感叹，可自己家在哪儿呢？ “小凡兄弟，你也别感慨了，我们今天先在关前住下，明天分拨过关。” “分拨过关？”耿小凡不解。 “这也是为了保险，明天我带几个人先押几车货过去，顺便探探路。” “哦，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每次少带点，万一遇到危险，也不至于损失殆尽。”耿小凡明白了。 “嗯，我们这次车太多，万一出事损失太大。” “那要到哪儿才安全？”耿小凡也开始盘算。 “柳泉堡。” “远吗？”耿小凡关心的是距离，他想算算。 “倒也不是很远，出关十八里。” “哦，那还不算远。”耿小凡放心了，按这两天的“行军”速度，十八里，俩小时就能打个来回。 “小凡兄弟，这几天我也看了，你很细心，办事让人放心，麻烦你跟小四明天留下守车。”周大开始安排了。 “行，我听周大哥的。”耿小凡痛快答应。 第二天，周大整理车队，小心谨慎地带了五辆车，留下周嫂、小四他们四五个人，出发了。 耿小凡的确很细心，他发现周大虽然带走了近一半的车，可真正的货物倒是没带多少，可见，他还是很忌惮过关这段路的。 耿小凡也不敢大意，小心谨慎地在驻地守护着。算算时间，应该返回了，却没看到周大的人影，他有些担心了。 已经中午时分了，周大还是没回来！耿小凡坐不住了，牵出了马。 “小四，我去看看情况。” “小凡哥，沉住气。你看刚刚还有从关外回来的商队，说明路上没事。周大哥应该是在柳泉堡耽搁了，再等等。”小四毕竟过这个关口几次了，他还是有经验的。 耿小凡想想也对，也静下心来。 果然，下午的时候，周大一行风尘仆仆回来了。 耿小凡赶快迎上去。 “让你们担心了。柳泉堡出了点事，耽搁了。这一路很平静，我们赶快走吧！”周大来不及下马解释，催促着大家赶快启程。 “好嘞！”大家听说一路平安，心情放松了下来，整理行装，赶快出发了。 “周大哥，柳泉堡没什么事吧，你们耽搁那么久。”车队上路，耿小凡忍不住好奇。 “柳堡主的宝贝千金昨天外出打猎，一夜未归。柳堡主急疯了，今天大家都帮忙去找了。”周大见车队运行正常，也稍微放松了下来。 “这个柳泉堡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啊？”虽然耿小凡知道，要不了多久就能到，但他还是忍不住地好奇。 “塞外名镇，虽然不大，但位置很好。而且，柳堡主为人仗义，爱结交朋友，所以过路的客商进出关都愿意在他那儿歇个脚。”周大介绍着。 “哦，柳小姐找到了吗？”耿小凡大致对柳泉堡有了概念。 “没有，今天上午，十几拨人出去，直到我们回来，也没消息。柳堡主现在一定急坏了。” “这个柳小姐也真不让人省心，太贪玩了吧，女孩子家家的，打什么猎呢。在家养养花，绣绣花不好吗？”耿小凡嘟囔着，脑海里出现了一个一身戎装的女侠形象。 “绣花？小凡兄弟，绣花又是什么？”周大不解。 “就是女孩子们的一种小玩意儿了。”耿小凡懒得解释了，这个时候虽然已经有了丝绸，但刺绣可不一定。 “哦，小凡兄弟，你是不知道，这位柳堡主有三件宝，美玉宝马百灵鸟。这次怕是要丢了最珍贵的了。”周大感慨。 “美玉宝马百灵鸟？这跟柳小姐有什么关系？柳小姐骑走了老爹的宝马？”耿小凡有些奇怪。 第5章 九天仙女下凡尘（求收藏求推荐票） “要是那样，柳堡主就要痛失两宝了！”周大苦笑，“柳小姐是公认的塞外美人，而且嗓音优美，人称塞上百灵。” “这样啊！”耿小凡明白了，也不再多问。 车队出了雁门关，速度减慢了，因为道路的确坑洼不平，而且这一段还是峡谷，两边山势虽然不高，但非常陡峭，让人不自觉地有一种压抑感。 耿小凡观察着两边，这里真是一个打“伏击”的绝佳战场！前后两端道路一封，两边居高临下，放火放箭扔石头，下面不管有多少军队，都只有死路一条！ 耿小凡暗自心惊，抬头看两边的山头，仿佛真的感觉上面埋伏着“千军万马”！ 幸好，这段峡谷并不长，也就三四里的样子，车队平安走了出来。 出了峡谷，道路平坦了许多，古道两边牧草也茂盛起来。 不对！道路旁边的草好像被踩倒了许多！耿小凡忍不住下马观察。 是有马队经过，而且时间不会很久，耿小凡顺着草倒伏的方向看去，心头一紧！ 马队去的方向是峡谷一侧的高山！ 天啊！真的有人要在这儿打“伏击”！ “怎么了？小凡兄弟。”周大也看出了异常。 “周大哥，这里明显有马队经过，而且恐怕人数还不少。你看，草都倒向一个方向，有去无回！”耿小凡看向两侧的山头，看样子，自己刚才的感觉不错，峡谷上方真的有“伏兵”。 “还真是！”周大对耿小凡的分析暗自佩服。 “周大哥，此地不宜久留，让弟兄们加快速度，我们得赶快离开。”耿小凡顾不得许多，赶快上马了。 “弟兄们，时间不早了，抓紧赶路喽！”周大也翻身上马，长啸一声，押着车队加速前进。 不多时，草原低洼处一座方棱四正的寨子出现在眼前，柳泉堡到了！ 耿小凡松了口气，遥望这所寨子。确实如周大所说，寨子规模不是很大，但真的选址很好，两面环山，依山而建，寨墙全部是巨大的石条堆彻，高大坚固。 更让人欢喜的是一条可爱的小溪沿着柳泉堡的一侧，缓缓流过。 真是个易守难攻的“堡垒”！ 寨门口，人来人往，不时有马队进出。耿小凡猜测，这肯定还是堡主在寻找女儿。 果然，车队来到寨门，看到一则悬赏启示，如有人知道柳小姐下落，柳堡主百两黄金答谢。若有人搭救回来，柳堡主更是愿倾尽所有报答！ “看来柳堡主是真的急了。周大哥，你跟堡主熟吗？我想拜访一下，说不定能帮上一点忙。”耿小凡对这件“失踪案”感兴趣了。 “也说不上熟，不过你想见，我还是能引荐一下的。”周大其实也想再打听一下这件事的始末。 与前期到达的“队友”汇合后，周大领着耿小凡去见柳堡主。 柳泉堡堡主柳乐天，四十开外的样子，身材壮硕，浓眉大眼，口宽鼻阔，让人一见就知道是个豪爽侠士。这会儿，他却焦急地在大堂踱来踱去。 “柳堡主，令爱还没有消息吗？”周大向柳乐天行礼。 “周义士，有劳挂念，暂时还没消息。”柳乐天虽然心里焦急，但还是有涵养，赶快回礼。 “柳堡主，请把小姐昨天的情况详细说一下，看在下能不能帮上一点忙。”耿小凡学着周大的样子，也向柳乐天行礼。 “这位是？”柳乐天没见过耿小凡。 “哦，我叫耿小凡，是周大哥商队的，刚听说柳小姐的事情，很想尽一点绵薄之力。”耿小凡客气着。 “耿公子请坐。”柳乐天见他奇装异服，仪表独特，也不敢大意，开始讲女儿失踪的经过。 “小女昨日突发奇想，要去打猎。我还跟她说，现在还没入夏，草原上猎物不多，不是打猎的好时候。可她不听，执意要去，我只好派了三名家丁与她同去。小女打猎一般黄昏之前必定回来，可昨天直到掌灯也不见归！” 柳乐天叹息一声，“从昨晚开始，已经派出多人寻找，可至今音讯全无！” “柳堡主，小姐这几天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反应？”耿小凡思索着问。 “没有，这些日子，她心情一直很好。昨天走的时候也高高兴兴的。” “小姐以前也经常打猎吗？她独自一人出去过吗？”耿小凡继续问。 “每年总要有几次的，独自一人出去也是有的。” “从没在外过夜吗？” “从没！所以，我这次才担心。”柳乐天见耿小凡所问越来越“专业”，不由得有了信心。 “柳小姐有什么明显特征，或者有她的照片，不对，画像有没有？” “她昨天外出穿了一件墨绿色夹袄，画像，画像有！我派人去取。”柳乐天回忆着，又赶快吩咐女儿的贴身丫环平儿去取画像。 不一会儿，耿小凡见到一副美丽的“仕女图”！不对，应该是“仙女图”，图上的柳小姐亭亭玉立，浑身散发着一股仙气！ 嘿嘿，柳小姐要真是长得像图上所画，那他拼了命也要找回来见见！这哪里是画像，简直就是“九天仙女下凡尘”！ “柳堡主，还没请教小姐芳名。”耿小凡又想起一个重要问题。 “菲儿，柳菲儿。”柳乐天赶忙回答。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柳堡主也别太揪心了，我也想办法去找找。”耿小凡基本上弄清楚了自己想知道的，起身告辞了。 “小凡兄弟，你是不是已经有打算了？”一出门，周大就赶紧问。 “嗯，我有个猜测。”耿小凡点头。“柳堡主派了这么多人出去，却一点线索都没有，那说明柳小姐一定是遇到特别的情况了。” “特别的情况？会是什么呢？”周大不解。 “周大哥还记得谷口那些草吗？” “你是说，柳小姐上了峡谷顶？”周大一脸的惊奇。 “草原不同别的地方，一望无际，几个大活人很难藏起来不被发现。柳堡主派了那么多人都找不到，我猜只有那个地方了。” 耿小凡简单解释了一句，又开始安排，“周大哥，先借我点钱，我去买点东西。还有，你帮我打听一下，最近匈奴有什么动向。我们待会儿见。” “匈奴？你怀疑柳小姐失踪跟匈奴有关？”周大一脸的不可思议。 “你先去打听吧？我们一会儿再说。”耿小凡接过周大手里的铜币，转身向集市跑去。 第6章 出师未捷身先死（求收求投） 耿小凡急着去集市是想买衣服。自己的长袖t恤少了一只袖子，这几天总是披着周大毯子不毯子，披风不披风的一块破布，他得把自己打扮一下，至少不能太“奇怪”。 一件深色长衣还挺合身，耿小凡直接套在身上，把自己的衣服全遮挡了起来。可惜头发太短，没法“戴冠”，只好先绑了一条发带。虽然有些不伦不类，但比先前好了很多。 收拾停当，回到商队，又准备马匹、弓箭，这次恐怕是要冒一些风险了。 刚收拾好，周大急急忙忙跑了回来，“小凡兄弟，你真神了！” “别着急，慢慢说说，匈奴那边发生什么事了？”耿小凡知道，周大一定是打听到有用的信息了。 “呼韩耶单于正带兵来雁门关，迎接大汉天子赐给他的阏氏。明天应该就到了。”周大喘着粗气。 “什么？你再说一遍！”这下轮到耿小凡不淡定了！ 呼韩耶单于！ 天子赐婚！ 那岂不是王昭君！ 不对！这到底是东汉还是西汉？耿小凡一时反应不过来了。 “小凡兄弟，你怎么了？”周大见他表情奇怪，忍不住问。 “周大哥，我现在脑子好乱，你能不能告诉我，大汉天子的都城在哪儿？”耿小凡这时才发现自己犯了一个“低级错误”，只要知道都城在哪儿，那不就把两汉分得清清楚楚了？ “小凡兄弟，你真的又犯病了？天子都城在长安啊！” “没事了，我好像弄错了一件事。”耿小凡蹲了下来。 现在弄明白了，自己穿越回了西汉，应该是西汉末年。而且竟然鬼使神差赶上了“昭君出塞”！ 昭君出塞！耿小凡开始回忆自己学过的这段历史。 昭君出塞是为了和亲，既然是西汉末年，匈奴应该已经被汉武大帝击溃，四分五裂了。 这个呼韩耶单于跟大汉“关系”还算不错，借助大汉精兵扫除了其他匈奴部落，自己跑到长安去自请为婿，汉什么帝选宫女出嫁，王昭君“自告奋勇”担当大任，好像就是这么回事。 也不对啊，下午在谷口发现的情况说明，峡谷上的伏兵一定是匈奴人，他们要干什么？ 截杀大汉送亲使团？呼韩耶为什么要这么做？对他没一点好处的。 不对，不是呼韩耶，这些伏兵是要截杀呼韩耶！或者截杀使团嫁祸呼韩耶，挑拨他和大汉的关系！ 柳菲儿一定是无意撞见了这队伏兵，所以才被劫持，甚至有可能已经被灭口了！ 耿小凡感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难道昭君出塞还有这么惊险刺激的“剧情”？ 这可是历史上的“大事”，耿小凡虽然不知道具体细节，但他知道结果。而现在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参与其中了！ 想了许久，耿小凡还是决定“去一探究竟”，这么重要的历史事件，他拼死也要“亲身”经历一下！ “周大哥，这次去可能会有些危险，如果，如果明天早上我还没回来，你们就不要等了，继续上路。”耿小凡知道这事的危险性，他没把握，所以要把“后事”安排好。 “小凡兄弟，你既然知道危险，干脆就别去了。”周大有些担心。 耿小凡笑了，“周大哥，有些事是值得冒生命危险试一下的。如果我明早回不来，你走之前去见一下柳堡主。你告诉他，雁门关有匈奴伏兵。当然，你要是有本事见到呼韩耶单于，那你就亲自告诉他，说不定，你下半辈子就再也不用受这千里行商之苦了。” “不是，小凡兄弟，你知道你周大哥脑子笨，你说清楚一点。”周大听糊涂了，什么又是告诉柳堡主，又是告诉呼韩耶的。 “我怀疑，有匈奴兵在雁门关设伏，要截杀呼韩耶。所以，你要是能直接向呼韩耶报信，你说他会怎么奖赏你。你要是害怕，就告诉柳堡主，他是一定能见到呼韩耶的。但这个功劳，就是他的了。”耿小凡这样解释，让周大明白了。 “可，兄弟你要去做什么？我们直接在这里等呼韩耶不行吗？”周大还是不想放耿小凡独自去冒险。 “周大哥，刚说的都只是我的推测，我得亲自去核实一下。如果我判断错了，那我就会安然无恙返回。如果我回不来，那就说明我的判断是正确的，你们把握好机会。” 耿小凡不再多说，既然决定了，那就义无反顾。 “小凡兄弟，你一定小心，我们等你回家！”见耿小凡要走，周大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塞给他。 耿小凡没有拒绝，这样短小的武器正是自己最需要的。 策马扬鞭，耿小凡直奔雁门关谷口。 下午看到的“痕迹”已经不太明显，需要仔细辨认了。耿小凡不敢大意，翻身下马，抽出匕首，沿着马队留下的痕迹，慢慢向峡谷上方“摸”去。 山路越来越崎岖了，耿小凡判断，伏兵应该已经不远，他不敢再牵马，于是在一处稍微“平坦”的地方，带足“装备”，弃马徒步爬山。 天色也暗了下来，耿小凡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但他很清楚，如果自己先被伏兵发现，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没想到，翻过一道壕沟之后，山势豁然开朗，前方竟然是片小树林！耿小凡也隐隐听到了“咴咴”的马鸣声！ 没有人声，没有火光。但“敌人”一定就在附近，耿小凡感觉心跳加速！ 匍匐在地上，耿小凡开始仔细观察。很快他明白了，这里只是伏兵的“基地”，只有两个匈奴兵在看守马匹！他甚至连马的数量都数清了，一共三十四匹，最多三十五！ 耿小凡盘算着，这波伏兵昨天已经到了，却不扎营寨，甚至不生火，可见他们这次任务一定很重要，他们一定很谨慎。 既然知道了对方的老巢，那么自己的目的基本上已达到，先回去报信吧。 耿小凡还没转身，就感觉脖子上有一丝冰凉，回头一看，一个匈奴兵手握弯刀，架在自己脖子上！ 难道要“出师未捷身先死”？耿小凡感觉腿发软。匈奴兵抽刀挥起，耿小凡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第7章 脱困厄解救佳人（求收藏求投资） 豆大的雨点砸得宝马车前挡玻璃“啪啪”作响，耿小凡发动车子，随手打开雨刮器。 “静嫣妹妹，你说的真准，真的下雨了！”耿小凡心情不错，一边起步，一边跟副驾驶位上的王静嫣调侃。 没有回答，耿小凡疑惑地扭头，王静嫣的脸却越来越迷糊！ “静嫣妹妹！”耿小凡大叫一声，醒了过来，却发现自己双手被紧紧绑在背后，跟他背靠背一起绑着的还有一个人。 “你很爱这位静嫣妹妹哦！”跟他绑在一起的竟然是个女孩儿，虽然看不到长相，但声音清脆悦耳。 百灵鸟！ 柳菲儿！ “你是柳小姐？”耿小凡轻声问。 “你是谁，你认识我？”女孩有些诧异。 “我叫耿小凡，受柳堡主之托来营救你。”耿小凡活动了一下，发现自己被绑得很紧。 “哎呦，疼！你别乱动！”柳菲儿被弄疼了。 “对不起，对不起。”耿小凡不敢乱动了。 “看来，我爹所托非人啊。怎么就派了你这么个小猴子来了。”柳菲儿好像还并不害怕。 “柳小姐是打猎途中，无意中碰到这队匈奴兵的吧！你应该已经被抓两天了吧，你知道你爹派了多少人出来找你？又有多少人找到你了？” 耿小凡知道，这位柳大小姐还没弄清情况，她可能感觉这就是一般的绑票，老爹一出钱，绑匪就会放了她！ “你，你是说，他们绑架我，不是，不是为了钱？”柳菲儿也感觉到反常了，开始发抖。 “好了，柳小姐，我们先想办法离开这儿。”耿小凡知道自己几句话已经吓到柳菲儿了，赶快停了下来。 “离开！怎么离开？”柳菲儿声音虽然有些发抖，但依然清脆，甚至可以说有些“性感”。耿小凡忍不住想看看她的容貌了，声音好听的女孩子应该长相都不差吧！ “柳小姐，他们有多少人？还有，跟着你的那三个人呢？”耿小凡又轻轻活动了一下胳膊。 “我不知道。”柳菲儿声音有些发抖了，她此时才感觉到害怕！ 打猎回来，突遇这队匈奴兵，她没有慌乱，也没有反抗。呼韩耶单于跟老爹是“故交”，这些匈奴人不敢把自己怎么样的。 匈奴人虽然没有过分为难她，可也让她吃了不少苦头。 先是被捆着手脚，蒙着眼睛，“驮”在马背上颠簸，然后就是被一个人扔在一边，不管不问。直到后来，又跟这个什么小凡绑在一起！ 至于她带的那三个人，自从被绑架，她就再没见过！ 耿小凡知道，在柳菲儿这儿也问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他开始四下观察。 这里是匈奴人藏马的小树林，除了马，只有两三个匈奴兵，而他们似乎也累了，都抱着兵器，靠在树下睡觉。四周一片寂静。 耿小凡感觉手有些麻了，不由自主活动了一下，手腕处有一丝冰凉。 牛仔裤的青铜铭牌！ 耿小凡大喜，活动了一下，手指已经摸到了牌子。 无论如何，这是磨断束缚的唯一“工具”了！ 耿小凡把手指伸到铭牌与裤子之间，一使劲，把铭牌的一个角从裤子上扣了下来。 “你别乱动，疼！”柳菲儿不知道耿小凡在干什么，低声叫了一句。 “柳小姐，忍着点儿。”耿小凡正摸索着，把手腕上的绳子往铭牌棱上凑，但总是挂不上。他开始胡乱抓，却抓到一双光滑细腻的小手。他有些慌乱，赶快松开。 慌乱中，也不知道哪段绳子挂住了铭牌，他兴奋地开始磨！ 他害怕划伤柳菲儿，只好再次用自己的双手紧紧攥住柳菲儿的手。 柳菲儿也明白了，虽然有些疼痛，但还是咬牙忍住。 好半天，绳子“啪”的一声断了，两人都开始奋力挣扎。 磨断的是捆绑两人的绳子，虽然两人分开了，可各自还被绑着。 耿小凡转过身，这会儿他能一睹芳容了。 月光下的柳菲儿虽然头发散乱，脸色苍白，但耿小凡还是被她惊艳到了。 小巧的瓜子脸，五官说不出的精致！唇红齿白，柳眉凤眼！而且，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含情脉脉，竟然比那幅画像更生动！ “菲，菲儿小姐，你转个身，我先帮你解开。”耿小凡被柳菲儿的美貌惊艳，有些结巴。 柳菲儿第一次跟年轻小伙这么“亲密”，也有些害羞，赶快转过身去。 耿小凡看准捆绑柳菲儿的绳结，背着手，摸索着去解。 可不知道是绑得太紧，还是耿小凡手脚不便，忙活半天，毫无进展！ “公，公子，”柳菲儿也感觉到了，轻轻叫了一声，“我，我怀里有把匕首。” 她其实纠结了半天，自己怀里的匕首小巧玲珑，匈奴人都没搜走，可是藏的位置太敏感，她实在不想别人来拿，尤其是一个初次相遇的男人！虽然这个男孩有点儿“可爱”。 可是，眼见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她实在忍不住，说了出来。 “柳小姐，如有冒犯，万望恕罪！”耿小凡这会儿也顾不得许多了，谁知道那几个匈奴兵什么时候会醒，他可不能浪费这宝贵的机会！ 顾不得避讳，耿小凡在柳菲儿怀里乱摸一通，很快找到匕首，取出来，轻松割断了捆绑柳菲儿的绳子。 转过身，正等柳菲儿为自己松绑，他却突然被柳菲儿脚一勾，手一推，按倒在树下！随即，那柄匕首抵住他的咽喉。 “老实说，你到底是谁！”柳菲儿忽闪着大眼，紧紧盯着他。 “我就是一个过路的行商，柳小姐不信，大可一刀杀了我。”耿小凡也紧盯着柳菲儿的眼睛。 柳菲儿被耿小凡清澈的眼神盯得有些慌乱，“暂且相信你，回去再跟你算账。” 柳菲儿动作娴熟，一下子挑断耿小凡手上的束缚。 “现在怎么办？”柳菲儿毕竟没有经历过这种危险，表面镇静，其实内心慌乱。 “跟我来。”情况紧急，耿小凡顾不得多解释，拉着柳菲儿的手，悄悄向树林里摸去。 “你要干嘛！”柳菲儿发现，耿小凡不是带自己下山逃跑，而是要往山上去！ 耿小凡看看天色渐明，低声说，“我们跑不过他们，但只要躲到中午，就一定安全了。” 柳菲儿将信将疑，却没有抽出手。这个小伙子的手温暖，让人放心！ 第8章 我命由我不由天（求投资求推荐票） 耿小凡拉着柳菲尔来到山坡一处草丛中躲好。“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去。过了中午，一定有人来救你。” “你，你要去哪儿？”柳菲儿吃惊地看着转身要走的耿小凡。 “我引走他们。”耿小凡笑了一下。两人都躲在这儿，一定躲不了多久，自己引着匈奴兵下山，柳菲儿才更安全。 中午，呼韩耶单于就会到，他只要知道这里有伏兵，就一定会有动作，到那时，柳菲儿就安全了。 “你！”柳菲尔明白了，也被他大胆的计划吓了一跳。按他的计划，自己一定是安全了，可他，他有多大的几率活命！ “我命由我不由天！”耿小凡给自己打气，又轻轻拍了一下柳菲儿的肩膀。 “公子！”柳菲儿再次叫住了他，从怀里掏出那把匕首，递给他，“请公子一定小心。” 耿小凡也不客气，接过匕首，微微一笑，转身走了。 手握匕首，耿小凡又有了主意，他悄悄来到马群，一个一个割断缰绳，然后，随便找了一匹，翻身上马，一声呼哨，策马而去。 一马当先，马群乱了起来，脱了缰的跟着耿小凡一起飞奔，没来得及解开的，也奔腾跳跃。 几个匈奴兵被惊醒了，发现情形不对，赶快上马追赶。 柳菲儿看着下面乱成一团，心里只有默默祈祷。她不由得关心起这个“机智勇敢”的年轻公子。 不久，柳菲儿看到，从山上又下来一队匈奴兵，也纷纷上马追赶。果然如耿小凡所料，根本没有人就地搜查！ 一直到中午时分，匈奴兵垂头丧气回来了，紧接着，一个首领模样的人带着随从也从山上下来。 听了手下叽里哇啦的汇报，首领恼羞成怒，突然抽出弯刀，一刀砍倒跪在一边的一个匈奴兵。 看样子，那是昨天的看守之一！柳菲儿没一点思想准备，差点儿失声尖叫！ 匈奴首领扔下弯刀，大声说了几句，匈奴兵齐声应答，迅速上马，一行人风卷残云般地下山了。 柳菲儿松了一口气，看样子，自己安全了！抬头一看，暮春的暖阳已经来到头顶。“这家伙算的真准！也不知道……”柳菲儿内心涌起一丝甜蜜，也有一丝担忧。 为了安全起见，柳菲儿没有立即下山，她稍做停留。算算时间，匈奴兵应该已经走远，她才整理衣裙，小心下山。 穿过小树林没多久，她突然发现，有大队人马循山而上！正想躲藏，却看到队伍里，不仅有匈奴兵，还有自己堡内护卫！ 是自己人，是来救自己的！柳菲儿长出一口气。 堡内护卫见到她，大喜过望，赶快派人送她回堡，其他人继续搜山。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有匈奴兵？”柳菲儿有疑惑，随口问身边的护卫。 “小姐，那是呼韩耶单于的兵。上午单于进堡，堡主向他报告，这里有伏兵，单于就派兵来搜山了。” “我爹怎么知道这里有伏兵？” “听说是一个巴郡来的商队发现的，报告了堡主。” “哦。那你们上来路上没遇到什么吗？”柳菲儿想起了耿小凡。 “看到两具匈奴兵的尸体，别的没发现。”护卫如实汇报。 “没有发现别的人？汉人！”柳菲儿追问。 “没有。” 柳菲儿有些失落，不过，没发现是不是更好？至少说明他可能还活着。 回到家，柳菲儿发现大堂里坐满了人！ “菲儿，你去哪儿了？你要吓死爹爹吗？”柳乐天正在陪客，见她进来，大喜过望，一把将她拉进怀里。 “爹，我没事，我很好，让您担心了。”柳菲儿忍不住流泪了，母亲不在的早，爹爹怕她受委屈，坚决不再续弦，守着她相依为命，她知道自己对爹爹意味着什么！ “快来见过单于。”柳乐天擦擦眼泪，拉着她向主宾位上的匈奴人介绍。 这位应该就是呼韩耶单于了，柳菲儿赶快上前行礼。 “真不愧是塞上百灵，名不虚传。呵呵。”呼韩耶似乎心情不错。 “那队匈奴兵应该已经逃了……”柳菲儿向呼韩耶讲述了自己这两天的遭遇，她知道，自己爹爹应该也很关心。 “你说小凡一个人引开了他们？他还活着？”周大一直在等呼韩耶单于搜山的结果，听了柳菲儿的讲述，他有些激动。 “耿公子是您的人吧！”柳菲儿这会儿也猜出来了，那个拯救了自己的少年英雄应该就是这个商队的。 “对！他是我商队的。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周大有些激动。 “柳堡主，周先生，大恩不言谢。这次两位的恩德，呼韩耶永世不忘。”呼韩耶向柳乐天和周大行礼。 “报！”门外传来了搜山的结果。 “共发现三名郅支部士兵尸体，还有三名柳泉堡护卫尸体。” “没有别的了？”呼韩耶皱起了眉头。 “郅支部好像是仓皇追击什么人，到陉岭就再没了踪迹。” “陉岭？”几个人都吃了一惊。那里离雁门关已不远，可那里是悬崖，绝无生路！ “看样子，耿公子是把他们引上绝路，自己跳崖了，哎！”柳乐天叹息一声。 柳菲儿也傻眼了，这个耿小凡为了自己的安全，宁可牺牲性命！她感觉自己胸口仿佛被一块巨石压着，让她无法呼吸！ “爹，耿公子对我有再生之恩，不管他是死是活，一定要找到他。”柳菲儿流泪了，苦苦哀求。 “菲儿，你先休息一下。我马上派人去陉岭找。”柳乐天还是心疼女儿。 柳菲儿向众人行礼告退，她确实累了，得赶快梳洗一下，吃点东西。 手腕上被绳子勒出了几道红色的印记，隐隐作痛。柳菲儿轻轻揉着，回想起耿小凡紧紧抓住自己手腕时的情形，美丽的小脸上泛起一抹红润。 他到底是什么人？他，他多大年岁了？是否婚配？如果找到他，能不能把他留在堡内？老爹应该会喜欢他吧！ 柳菲儿感觉脸发烫，看一眼梳妆铜镜，里面的美女，含羞带笑，满脸绯红。 “小姐，午膳备好了。”贴身丫环平儿闯了进来。 “平儿，你去前面看一下，商队那位周先生走了没有？若是没走，请他过来。”柳菲儿想了解一下耿小凡了。 第9章 跳悬崖命不该绝（求收藏求推荐票） 耿小凡感觉自己浑身的骨头都碎了！ 活动一下，还好，胳膊腿还都能动。 他挣扎着想起身，肋下一阵剧痛！ “妈的，怕是摔断肋骨了！”耿小凡低声骂了一句，又躺下了。 这也太惊险刺激了吧！耿小凡回想着上午的情形。 放走了匈奴人大部分战马，他也不顾一切地爬上一匹马背，瞬间，他就后悔了！忘了装马鞍了！ 光溜溜的马背让他无所适从！以前哪儿骑过马啊！来到大汉朝，跟着商队，他不学也不成，好歹跌跌撞撞也慢慢适应，可这没马鞍的马，真xx的，耿小凡要爆粗口了！ 没办法，逃命要紧。耿小凡顾不得许多，死命抱紧马脖子，任由胯下骏马飞奔。 刚没逃多远，只听“嗖”的一声，一支利箭从耳畔飞过！匈奴人追上来了！ 耿小凡马上压低身子，抱紧马脖子。 “啸！”身后传来匈奴人一声呼哨，胯下骏马突然直立而起，耿小凡再也坐不住了，直接被掀下马背！ 还没起身，追来的匈奴兵已经到了跟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 耿小凡挣扎了两下，没有挣脱，匈奴人已经将他按倒在地，一手掐住他的脖子，一手去腰间摸绳索了！ 匕首！耿小凡一下子想到柳菲儿留给自己的匕首，好像就在牛仔裤口袋里，顾不得许多，反手摸出，朝着身上的匈奴兵，拼命猛刺！ 匈奴兵无论如何想不到，已经搜走了这小子一把匕首，他居然还有第二把！直接被捅成了“马蜂窝”！ 耿小凡喘着粗气，推开身上的死尸，虽然摔得很疼，虽然被差点儿掐死，但他顾不上休息，因为他知道，后面还有追兵！ 刚捡起地上的弓箭，另一名匈奴兵已飞身杀到！耿小凡咬紧牙关，躺在地上拉弓引箭，朝着飞扑过来的黑影射去！生死就在这一箭，耿小凡闭上了眼。 “啊！”一声惨叫过后，接着是落马的声音。他赶快睁开眼，发现自己那一箭直接射中来人的脖子！ 嘿嘿！这算是爆头吧，是不是得加分！ 耿小凡看着满脸不可思议的匈奴兵慢慢闭上眼睛，他也感到害怕了！短短几分钟，自己手上就有两条“人命”了！ “算了，这就是战争，残酷的战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耿小凡自我安慰，还是不敢多待，揣好匕首，背好弓，捡起一个箭囊，准备上马。 可是两匹装了马鞍的战马已经不知所踪！ 耿小凡叹口气，听到身后又传来马蹄声，这次可不是一两匹！ 耿小凡没办法了，看看山路旁的陡坡，他咬咬牙，放弃骑马，开始“登山”！ 大队的匈奴骑兵已经赶到，看到地上的尸体，很快发现正在爬山的耿小凡！ “嗖嗖嗖！”箭羽飞来，耿小凡刚爬上一块巨石，赶快躲起来。 匈奴人眼见射不到，收起弓箭，下马登山。 耿小凡叹了口气，看来不抓到自己，这群人不会善罢甘休！他只好拼了命继续向上。 一直到山顶，他傻眼了，自己给自己选了一条“绝路”！ 下面是看不到底的“深渊”，而不远处竟然就是巍峨的雁门关！ 看了一眼已经爬上来的追兵，耿小凡苦笑，看来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他把箭囊扔下悬崖，接着是弓箭，在匈奴兵朝他放箭前，一闭眼，跳下悬崖。 不知道被崖边的树枝挂了几次，耿小凡突然感觉自己被拉了一把，好像有“人”拉住了自己腰上的皮带！ 刚想回头看，“那人”好像又突然松手，耿小凡又摔了下去，不过这次好像不太高，他很快落地了，沿着山坡滚了下去！ 终于停下了！耿小凡低头看看皮带，自己最心爱的“古瓷”啊，已经断了，还有一小段树枝卡在腰上。 看来是半山腰的树枝“抓”住了自己的皮带，让自己又从鬼门关回来了！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耿小凡这会儿只有苦笑了，转头看看雁门关，在耀眼的阳光下依然庄严肃穆！ 哎！这到底是雁门关还是鬼门关。 耿小凡叹息一声，尝试着翻身，大腿仿佛被什么硌了一下，想了想，伸手从牛仔裤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盒子，已经被压得面目全非了。 耿小凡苦笑，打开盒子，香奈儿的铂金钻戒闪动着耀眼的光芒。这是为静嫣妹妹准备的求婚戒指，可惜还没来得及送给她。 耿小凡把钻戒套在自己左手的小指上，随手将盒子丢在一边。这恐怕是自己现在最贵重的财产了。 休息了一会儿，他忍着剧痛挣扎着起身了，爬也得爬回去。要是躺在这里，晚上一定会变成野兽口中的美餐！ 捡起身边一根稍粗一点的树枝，耿小凡“坚强”地向雁门关走去。虽然跌跌撞撞，但他一直咬牙坚持。 他是有一股“拼”劲的。大学时候，他挑战自我参加了一次环城马拉松比赛，在他感觉已经到了身体极限，准备放弃的时候，静嫣妹妹神奇地出现在身边。 “小凡哥哥，加油！” 静嫣妹妹清澈而又热切的眼神仿佛给了他无穷的动力，他坚持了下去。虽然没有拿到什么好成绩，但那是他第一次跑完全程马拉松！ 现在，静嫣妹妹仿佛又出现在眼前！ “小凡哥哥，加油！” 坚持，必须坚持！耿小凡给自己鼓劲。 巍峨的雁门关已在眼前，耿小凡意识却有些模糊了，雁门关扭曲着变成了静嫣妹妹的笑脸！不对，不是静嫣！ “公子，一定小心！”是柳菲儿甜美的声音，是她天仙般美丽的笑脸！ “菲儿，我回来了！”耿小凡不由自主叫了一声，扑倒在地！ 夕阳即将落山，金黄的余晖给雁门关披上了一层美丽的外衣。 风萧萧，车辚辚。 一身戎装的小将军王显手持汉使符节，护卫着使团车队。 “娘娘，前面就是雁门关了，我们今晚在关前驻扎，明日，呼韩耶单于亲自出关迎接。”王显策马来到红顶马车前，恭敬禀报。 “准。”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车内传出。 王显不再多说，传令驻扎！ “娘娘，坐了一天车，下去走动走动吧！”车内一个小丫环扶着盛妆美人。 “也好。” 俩人下车，见众人都在忙着安营扎寨，也不打搅。 “娘娘，您看，那就是雁门关吧，真漂亮！” “如月，出了这雁门关，就是塞外胡地了。你看在这苦寒之地，竟然还有那么大一颗柳树！” 盛妆美人没有在意雁门关，反而注意到路边一棵古柳。 “那，我们去看看。”小丫环似乎对什么都很新奇。 “呀！这里有个死人！”刚到树下，小丫环就发现了倒在树下的耿小凡。 第10章 动恻隐昭君认弟（求收藏求推荐票） “怕是还有气，你去看看。”盛装美女看到耿小凡胸口还有起伏。 “真的还活着！就是不知道伤得怎样？”如月上前查看了情况。 “如月，让他们把营寨扎在树下。”盛装美人也仔细看了一下昏迷不醒的耿小凡，眉头一皱，吩咐了一句。 众人搭建营帐时，盛装美人一直站在树下，一言不发。见众人完工，挥手遣散。 “如月，帮我把他扶进去。”见众人散去，美人收起长长的裙裾。 “娘娘，这”如月有些犹豫。 “你不帮忙，我自己来。”美人真的弯腰去扶耿小凡了。 “我来，我来。”如月没办法了，赶快过来，帮着一起把耿小凡连拖带拉弄进营帐。 美人很细心地将耿小凡放好，亲自给他喂水，擦拭伤口。 “娘娘，您认识他？”如月见美人这么贴心照顾，有些疑惑。 “不认识，可他跟我弟弟长得太像了。他是大汉子民，一定要救。”美人轻声解释。 “菲儿！”耿小凡喝了些水，仿佛恢复了意识，悠悠醒来。 “大胆，不要乱叫，惊了娘娘可是死罪！”如月见耿小凡醒来，赶快上前。 “娘娘？这，这是哪里？”耿小凡一脸的迷茫。 “这就是你晕倒的地方，你感觉如何？”美人轻声回答。 “是你救了我？”耿小凡也想起来了，自己是倒在雁门关前。 “你我也许命里有缘，这也是举手之劳，公子不必挂怀。”美人平淡回答。 “敢问娘娘芳名，耿小凡结草衔环定当报恩。” “噗嗤”，美人被他逗乐了，“结草衔环，这个词真好。” “报恩就不必了。公子若是伤势不重，休息一下，早点儿离开吧。” 耿小凡感觉除了浑身疼痛，好像也无大碍，他坐起身，开始观察帐内情况。 “你，你是大汉使节？”耿小凡看到了供在大帐正中的符节。 “汉使！你，你是昭君，王嫱！”耿小凡大吃一惊，这个时候的大汉使节出现在雁门关，还有这么漂亮的“娘娘”，除了昭君还能有谁？ “大胆，娘娘的名讳你也敢叫。”如月又在一边大吼。 “公子认识我？”盛妆美人心头一动，自己外嫁出塞虽然已经昭告天下，但王嫱这个名字不应该有多少人知道。 “太认识了！”耿小凡没想到能亲眼见到古代四大美女之一的王昭君，有些忘乎所以了。 “昭君出塞，自此汉匈四十年无战事！您”耿小凡看到王昭君诧异的目光，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 “昭君出塞！世人都是这么说的吗？还有，你怎么知道汉匈四十年无战事？” “是啊，世人都是这么说的。您下嫁呼韩耶，难道汉匈还要打仗吗？”耿小凡绞尽脑汁打马虎眼。 “呵呵，”昭君微微一笑，吩咐丫环，“如月，去安排晚膳吧。” “这，是！”如月虽然犹豫，还是遵命出去了。 “现在只有你我二人了，你可以说实话了吧！”王昭君盯着耿小凡。 “这”耿小凡开始挠头，怎么说？告诉她，自己来自两千年后，对她的事情了如指掌？ “娘娘，您先告诉我，您为什么救我。”耿小凡总算有办法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反客为主，再胡编乱造呗。 “因为你和我那过世的弟弟长得太像。”王昭君丝毫不隐瞒。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见到耿小凡，就感觉特别亲切。 “啊！您弟弟。”耿小凡有些吃惊，他没想到传说中的王昭君能“亲手”救了自己，更想不到她如此坦诚地说出救自己的原因，而且，这个原因是那么的出人意表！ “我当你是弟弟，你愿意说实话吗？”王昭君满眼真诚。 弟弟！自己穿越时24岁，这个王昭君顶多20岁，她却要认自己作弟弟！ 可能是自己保养的好，显得“面嫩”吧。不过话说回来，王昭君实际要比自己大两千岁！别说给她当弟弟了，当什么都不为过！ 史书记载，昭君的结局并不好。这么好看的“姐姐”，能帮她一把才好！ 耿小凡头脑一热，决定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这个美丽的“姐姐”。 “姐姐，我说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通晓上下五千年，您相信吗？” “哈哈！”王昭君真的被逗乐了。“你口气可真不小。五经博士也最多敢说上知五百年，你敢说上下五千年！” “你既然通晓上下五千年，你不知道自己差点死在这雁门关前？” 王昭君的质问让耿小凡无话可说了。 通晓上下五千年倒也不算是夸张，可他只能知道那些大事，他怎么可能知道这些具体细节。而且，自己还是穿越而来，会不会在历史里都不好说！ “这个，我真的知道很多。我知道，我怎么说你也不会信，但我真的来自两千年后。”耿小凡无法自圆其说了，只好说实话。 “你可真有意思，先吃饭吧，吃饱了继续编。”见如月端着“晚膳”进来，王昭君暂停了话题。 “姐姐，您真有个弟弟？”吃着“晚膳”，耿小凡还是忍不住问。 “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吗？”王昭君继续调侃。 “我知道的都是史书记载的，两千年了，哪能记得那么详细？”耿小凡辩解。 昭君见他一本正经，皱起了眉头，“那你都知道什么？” “我知道您是南郡秭归人，入宫后，不愿贿赂画师，被故意画丑，得不到皇帝宠幸，只能独守深宫。这次，您是自告奋勇外嫁匈奴。皇帝赐婚时，才第一次见您，他这会儿肠子都悔青了吧！还有，那个画师叫毛延寿，他已经被砍了脑袋吧。” 耿小凡回想着自己知道的，一股脑说了出来，直听得昭君紧皱眉头。 “你，你这都是从哪听来的？” “我说的不对吗？”耿小凡看出了昭君的意外。 “不是你说的那样。”昭君正色，“皇帝后宫佳丽三千，根本不会在意我，他没什么可后悔的。至于毛画师，按价画像，也无可厚非，我不愿出价，他也并没丑化我。至于他掉脑袋，更不是因为我，他应该是画坏了皇太后的像” 这下轮到耿小凡懵了！自己学的什么破历史！难道都是野史？ “宫门一入深似海，我一入宫就后悔了。我不愿跟她们争宠，倒也过了几年平静日子。可那种滋味，你不会懂”昭君说着，起身取出琵琶。 耿小凡忍不住激动起来，竟然能听到王昭君的塞外曲！不对，这会儿还在塞内。 第11章 犯汉者虽远必诛（求收藏求推荐票）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 王昭君一曲弹罢，耿小凡已哭成泪人！ 他从“姐姐”的琵琶声中，仿佛看到了她独居深宫，独守空闱，夜夜寂寞对月弹唱的悲凉景象！ “姐姐，这是汉宫秋么？” “小凡，你怎么知道！”王昭君大吃一惊，自己写的琵琶曲，汉宫秋，从没告诉过别人！ “姐姐，明天你出了这雁门关，怕是要终老塞外，再也回不了家乡了！哇！”耿小凡失声痛哭。 “小凡！”昭君也触景生情，忍不住扑到他怀里，陪着他呜咽。 许久，耿小凡回过神来。这什么情况！自己怀里这真的是四大美女之一的王昭君？ “小凡，我想家！”王昭君这会儿哭得就像一个迷路的孩子。 “谁家琵琶暗飞声，散入春风满雁城。此夜曲中闻汉宫，何人不起故园情！”耿小凡呜咽着，把诗仙的作品直接“抄袭”了。 昭君姐姐和家乡只隔了一座雁门关，可自己呢，隔了两千年！ 昭君听着耿小凡的吟诵，也不觉发痴，说不出话来！ 两个都回不了家的“天涯沦落人”就这样相拥相抱，互诉衷肠。 怀抱美人，耿小凡迷迷糊糊进入温柔梦乡。 ………… 鸡鸣塞外，日出关河。 “小凡，告诉姐姐，你到底从哪来？”昭君坐在床边，见他醒来，忍不住追问。 “姐姐，你可能无法理解，可我真的来自两千年后，我不知道自己怎么来的，也不知道回家的路在哪里。” “姐姐相信你！”不知道为什么，昭君就是愿意相信耿小凡这“荒唐”的解释。 “你相信我？”耿小凡一阵的激动。 “告诉姐姐，史书怎么评价姐姐的。” “姐姐是历史上四大美女之首。”耿小凡激动了。 把昭君姐姐定为四大美女之首，他是有“依据”的！除了那个不知道是不是真实存在的西施，其他两个都比姐姐晚。最主要的是姐姐的历史贡献，她们根本没法比！ “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姐姐就是落雁！人们传说，大雁听到您的琴声都痴迷得忘记扇动翅膀而落下。” “您深明大义，为汉匈民族融合立下汗马功劳！您把大汉文明带到塞外，深受人民爱戴，他们敬您为神！您……” “小凡，你说的都是真的？”昭君打断了他。 “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后世的史书就是这样记载和传说的。”耿小凡实话实说，通过这些天，他已经不敢完全相信自己学的那些东西了。 “我知道了。”昭君轻轻起身，从脖子上取下一串南红玛瑙，轻轻挂在他的脖子上，“这就是姐姐，让姐姐一辈子陪着你。” “姐姐，我有办法！我们可以……”耿小凡话没说完，嘴被堵上了。 “小凡，我也不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但我想，那是我的责任！我必须去。”昭君眼里闪动着泪光，她知道小凡的办法，可她不能。 “姐姐，你以后会……”耿小凡想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告诉姐姐，却被打断了。 “我已经知道的足够多了，人生没了悬念还有什么意义？”昭君笑了，她也知道，这个弟弟要告诉自己什么。 “姐姐，塞外虽苦，但你的人生是幸福的。”耿小凡只能再说这些了。 “小凡，天亮了。你能送姐姐出塞吗？”昭君泪痕已干，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耿小凡拼命点头。能不送吗？这么伟大的历史时刻，自己竟然有幸参与！ “如月，请王显将军。”昭君梳妆完毕，盛服端坐。 王显听命入帐，见到耿小凡，不觉愣住了。 “王将军，这一路有劳你了。接下来，就交给我弟弟吧。”昭君声音平静，却透露着威严。 “这”王显有些犹豫。 “怎么，娘娘的话，你敢不听！”耿小凡大步上前，气势十足。 “得令！”王显不再坚持，领命而出。反正，自己的任务就是将呼韩耶这位阏氏送到。等会儿，呼韩耶一到，自己任务就算完成，塞外苦寒，不去也罢！ 耿小凡跟着王显出了营帐，“纠缠”着他，“讨要”了一身礼服。送姐姐出嫁，他可不能太寒酸！ 鲜衣怒马，仪仗威严，呼韩耶单于如约出关来迎。 匈奴君臣喜气洋洋，在关前举行了盛大的欢迎仪式。 王显宣读了元帝诏书，现场欢声雷动！ 呼韩耶亲自上前迎接自己的阏氏！ 耿小凡陪在昭君身边，英姿飒爽！ 见到呼韩耶上前，耿小凡也上前一步，“单于，我敬你是草原之王。今天，我将姐姐托付于你，望你珍爱。勿忘你的誓言，为大汉世守北疆！” 耿小凡这一举动不在“计划”之内，呼韩耶皱了一下眉头，想发话，却被耿小凡气势震慑，只好含混答应。 谁知耿小凡不依不饶，反手抽出一支箭羽，双手捧上。 呼韩耶没办法了，接过箭羽，用力折断，高高举起，大声宣布，“有违誓言，必如此箭！” 匈奴一干部众不明就里，“吼，吼，吼，吼！”跟着盟誓。 “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耿小凡一冲动，振臂高呼。 身后汉军将士，一下子被感染了，不约而同齐举长刀，跟着高呼，“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 “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 令大汉子民骄傲自豪的威严“声明”响彻云霄，久久回荡在雁门关上！ 百十人的汉军队伍，声势居然远超匈奴！ 耿小凡轻轻转身，“姐姐珍重，我一定会去看你。” 昭君眼圈微红，含笑点头，随呼韩耶而去。 耿小凡呆呆地看着，他期盼姐姐回一下头，可他知道，她绝不会！ 她这一走，就绝不会回头！她已经是匈奴单于的阏氏，她肩负汉匈世代友好的历史重担！ “这位小将军是谁？”完成使命的汉军士兵在返程路上议论纷纷。 “不知道，但这将军真牛！敢在呼韩耶单于面前发威，太有气势了！” “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太气势了！” 王显也向耿小凡竖起了大拇指！ “王将军，你好人做到底，再送我一套便服如何？我要再送姐姐一程。”耿小凡不跟王显客气了。 “没问题！”王显怎么可能在乎一套衣服，十套也不在乎！ 耿小凡换好衣服，策马扬鞭，冲关而去。他要去跟商队汇合，他想再见一下那位美丽的菲儿，他要把昭君姐姐平安送到“家”！ 第12章 锦缎貂裘暗雪山（求收藏求推荐票） 锦缎貂裘暗雪山！ 一袭新衣的耿小凡意气风发，策马扬鞭来到柳泉堡门前。 别说，这个城堡建造真是独特，真可以说是草原上的一颗“明珠”，让环绕着它的群山都黯然失色！ 进入柳泉堡，耿小凡却没找到周大商队。 在大街上问了半天，也没有消息。 会不会已经上路了？耿小凡不确定。 正准备出堡去追，他却发现自己居然来到了堡主宅院门前。 呼韩耶既然安全出关了，说明那队埋伏的匈奴兵已经被剿灭，或者逃窜了。柳菲儿应该也安全到家了吧！ 耿小凡犹豫了一下，还是下马登门。 谁知，刚到门口，十几名家丁手持棍棒一下子把他围了起来！ “我是周大商队的，你们这是要干什么？”耿小凡有些意外，自己救了柳府大千金，不应该是被热情款待的吗？怎么会被视若仇敌！ “我们找的就是周大商队！”领头的管家恶狠狠地，不由分说，吩咐一干家丁将耿小凡绳捆索绑，带进了柳府。 “误会了吧！到底发生什么了？”耿小凡挣扎着。 “偷了我家堡主的宝贝，你还敢回来！”管家将耿小凡带进一个偏院，往院中椅子上一坐，开始发威审问了。 “偷宝贝？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耿小凡被一群家丁按着，跪在管家面前，他一头雾水。 “亏得我家堡主把你们当朋友，没想到你们居然见财起意，偷主人的宝石。”管家恨得咬牙切齿，“老实交代，周大在哪儿？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周大偷堡主宝石？”耿小凡大致听明白了，“什么时候的事？” “什么时候？就在昨天！” “管家大哥，您弄错了，先放开我好不好。”耿小凡被按得有些难受，有些讨好地求情。 “我是周大商队的不假，可我昨天就没在堡内。我刚回来，我也在找周大哥。” “你也找他？他今天早上天不亮就出堡，跑了！”管家怒吼，“老实交代，你们把宝石藏哪儿了？” “大哥，我真不知道！”耿小凡一脸的委屈。这都什么事啊！周大看起来挺老实的，怎么会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而且居然敢偷柳堡主！ “你小子还嘴硬！来人，先把他给我吊到柴房，等抓回周大，交给堡主一并处置！”管家懒得和耿小凡嗦了，命人直接把他关了起来。 “大哥，大哥，你肯定弄错了，放了我，我帮你们找宝石。”耿小凡拼命挣扎，他知道自己要是就这样被带走，一定有的罪受。 几个家丁可不跟他客气，推推搡搡押着他往后院走，拉扯中，一把匕首从耿小凡身上掉了下来。 “你还嘴硬！居然还偷了我家小姐的匕首！”管家眼睛一亮，这匕首他当然认识，那是小姐的贴身宝贝！这下可找到证据了。 “你家小姐？对，你家小姐呢，我要见她，我有话要说。”耿小凡想起了柳菲儿。 “我家小姐是你想见就见的！”管家一把接过匕首，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走了。终于找到“证据”了，赶快去向堡主“请功”！ 柳泉堡大堂，柳乐天正和女儿喝茶聊天。 “爹，我觉得宝石不是那个周大偷的。”柳菲儿皱着眉头，跟爹爹分析。 “说说你的理由。”柳乐天喜欢跟女儿聊天，自己这个女儿聪明伶俐。 “他是这条商道上的常客，每年都要经过我们这儿几次，他应该不会做这种自绝后路的事。再者，他这次是北上，难道他不打算回关内了？”柳菲儿说了两条理由。 “我也只是怀疑他，毕竟他的嫌疑最大。”柳乐天沉吟着，“你说的这两条有道理，可是，昨天他是最后一个接触那块宝石的，谁能保证他不会一时冲动，见宝起意？” 柳乐天也不愿相信周大会大胆盗宝，但昨天最有可能的就是他，他不得不怀疑。 “菲儿啊，这世上最难看懂的就是人心。你想过没有，如果他真的偷了宝石，他还用再这么辛苦行商吗？”柳乐天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柳菲儿也陷入了沉思。宝物面前，能有多少人经得起“诱惑”？ “老爷，抓到了！”管家一溜小跑进了大堂。 “抓到谁了？”柳乐天一愣。 “周大的同伙，他还偷了小姐的匕首。”管家赶快将匕首呈给柳乐天。 “他，他人在哪儿？”柳乐天还没接到匕首，柳菲儿却一跃而起，一把抢过，颤抖着声音问。 “后院柴房吊着呢，这小子嘴还挺硬，都证据确凿了，还死不承认”管家得意洋洋地表功。 “快带我去！”柳菲儿急了，这匕首是送给耿小凡的。昨天派了那么多人去寻找“恩公”，一无所获，这会儿竟然出现在府里。 “菲儿，怎么回事？”柳乐天奇怪了，他从没见女儿这么激动过。 “爹，这匕首是我留给小凡公子的，一定是他回来了，他回来找我了！”柳菲儿也忍不住地激动。 “张管家，你去把人带过来。”柳乐天虽然明白了，可他才不想去什么柴房。 “不！爹，我要去。”柳菲儿这会儿是一刻也等不及，催促着管家，也不顾爹爹反对不反对，急急忙忙往后院跑。 “小姐，您慢点儿。”管家有些跟不上柳菲儿的脚步。 “你快点儿！你要是把我，我，我的客人得罪了，我可饶不了你！”柳菲儿听说管家把人吊在柴房，已经心疼了。她不知道该怎么跟管家解释，只好含混地说是客人。 两人急急忙忙赶到柴房，柳菲儿不顾一切地推门冲了进去。 “小凡哥哥，是你吗？”耿小凡的一套锦衣长衫，让柳菲儿有些意外，走上前去仔细辨认。 耿小凡正被吊得龇牙咧嘴，见柳菲儿进来，赶快大喊，“菲儿，是我，快放我下来。” 柳菲儿认出了耿小凡，抽出匕首，一跃而起，“刷”地斩断了绳索。 “小凡哥哥，让你受苦了。”柳菲儿蹲下身，扶起跌倒在地的耿小凡，亲手给他解绳索。 “哎呦，疼死我了。”耿小凡昨天老伤未愈，今天又遭了一难。 “对不起，对不起，这群下人都是瞎子，待会儿好好罚他们！”柳菲儿放慢了动作，温柔地解着，时不时地帮他按摩肩膀和胳膊。 张管家彻底傻眼了！ 一向高傲的大小姐，竟然亲自给这个“臭小子”松绑，还给他按摩！ 难道，难道自己真的弄错了？ 天啊，是弄反了吧！ 第13章 宝石被盗风云起（求收藏求推荐票） 张管家知道自己“犯错”了，赶快上前帮忙，和柳菲儿一起把耿小凡扶了起来。 “公子恕罪，我瞎了狗眼，瞎了狗眼。”张管家不停地低声道歉，小姐的脾气他是知道的，真要是得罪了她的“客人”，自己坚决不会有好果子吃。 “小凡哥哥，你伤到哪里了？”柳菲儿这会儿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耿小凡身上，她顾不上“收拾”管家。 耿小凡活动活动手脚，虽然浑身疼，可好像没什么大伤。 “还好吧，幸亏你来的快，要是再吊我一天，我这胳膊怕是就要废了。”耿小凡任由菲儿搀扶自己，这么美的女孩子这么关心自己，他还是感觉很“幸福”的。 两人搀扶着耿小凡出了后院，张管家想把他带到前厅，柳菲儿却直接扶他走向自己的闺房。 “小姐，老爷还在前面等着。”张管家小心地劝说，虽然不知道这位公子跟小姐的关系，但小姐可从没让男人进过自己的闺房。 “你去跟我爹说，我们一会儿过去。”柳菲儿瞪了管家一眼。 “小凡哥哥，你饿不饿？”柳菲儿拉着耿小凡在自己闺房坐下，关心地问。 “不饿，不饿！”耿小凡闻到一阵女孩子闺房独有的清香，有些意乱情迷。 “小凡哥哥，你是怎么逃出来的？”柳菲儿端起桌上的茶壶，亲自给耿小凡倒水。 “一言难尽，差点儿摔死。”耿小凡虽然不饿，但确实渴了，接过茶杯，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 “你慢点儿。”柳菲儿赶快再倒一杯，又起身去里间端出两碟干果。 “大汉使团救了我。”耿小凡含含糊糊地回答，总不能把昭君姐姐救自己的事让大家都知道吧。 “你真的没事吗？真的没伤到哪里？”柳菲儿也不多问，只是关心他的身体。 “摔得挺疼，可能都是内伤啊！”耿小凡叹息一声，他把自己的每根肋骨都摸了一遍，的确有地方很疼，但好像都没断。看来自己还是挺“结实”的。 “你好好休息一下，我让人请个大夫来给你看看。” “不用，不用麻烦。”耿小凡可不想再折腾，这个时候的医疗水平，他可信不过。 “我家有的是好药，我一定得让你赶快好起来。”柳菲儿可不小气。 “别费事了，我没什么大碍，休息两天就好了。我还得去……对了，菲儿，周大哥是怎么回事？” “周大，周大可能见财起意，偷了我爹的宝石。”柳菲儿一想起这件事，还是有些无奈。 “跟我说说具体情况，我不相信周大哥会做这种事。”耿小凡皱起了眉头。 “昨天我回家之后，见到了周大，我，我想问他点儿事，就留他在后院吃了个饭。”柳菲儿开始讲昨天的事情了。 她想从周大那儿打听些耿小凡的事情，没想到，周大有些心不在焉。 呼韩耶单于“驾临”柳泉堡，柳乐天盛情接待，席间说起自己珍藏的宝石，单于一定要见识一下。柳乐天亲自取出来，让大家欣赏。 周大还没来得及欣赏，就被大小姐请走，他实在不想错过这个难得的机会。 “周大哥，这个简单，等会儿我让他们取过来，你慢慢欣赏。”柳菲儿还没问完，不想放周大离开。 柳菲儿真的安排丫环平儿去取了宝石，让周大独自欣赏。随后，柳菲儿也没在意，直接让平儿把宝石放进了自己书房。 可是，今天起来准备将宝石还给爹爹时，却发现盒子是空的！ “古语说，财不露白，珍宝就得珍藏。昨天那么多人见宝，难免有人起歹心。不过就因为周大哥最后一个欣赏宝石，你们就怀疑他？”耿小凡有些无语。 “我爹怀疑他是有原因的，”柳菲儿平静地解释，“周大今天一早就匆匆离开了柳泉堡，而且，在我书房里发现了这个。” 柳菲儿转身拿起一块铜皮递给耿小凡。 耿小凡一下子认出来了，这是包裹周大刀鞘的铜皮，不仅样子独特，而且铜皮上刻着一个明显的“周”字。 “那块宝石是什么样子？我的意思是有多大？”耿小凡两手比划着问。 “就这么大小。”柳菲儿也比划了一下。 “什么石头啊，这么大！”耿小凡吃了一惊，按柳菲儿比的，得有一个西瓜大小。 “是块红玉，叫万山红“柳菲儿叽叽喳喳跟耿小凡介绍。 “菲儿，带我到你放红玉的地方看看。”耿小凡有兴趣了。 “好，跟我来！”柳菲儿有些小激动，这个小凡哥哥很“聪明”，说不定他真的能替爹爹找回宝石。 来到隔壁书房，柳菲儿指着博古架，“昨天平儿就把宝石放那儿了。” “铜皮是在哪儿发现的？”耿小凡仔细观察柳菲儿所说的放宝石的格子。 “就在你脚底下。”柳菲儿有些顽皮了。 耿小凡下意识地往后跳了一步。 “呵呵，铜皮就掉在这里，他应该是伸手拿盒子的时候，不小心掉在这儿的。”柳菲儿走了过来。 “平儿呢，我问问她。”耿小凡没见到柳菲儿的丫环。 “一早出门了，还没回来呢。” “菲儿，这个平儿跟了你多久了？”耿小凡装作不经意地问。 “她是一个胡商的女儿，三年前跟父亲行商至此，父亲不幸病故。她孤苦无依，就留在我家了。怎么，你怀疑她？” 虽然耿小凡已经让自己的语气尽可能地平淡，但柳菲儿聪明伶俐，她一下子就听出了话音。 “派人去找找平儿吧，最好问问寨门的守卫，看她是不是出堡了。”耿小凡还是语气平淡，他已经看出了一些端倪。 柳泉堡守卫森严，这件事肯定是“内贼”所为。而且，在呼韩耶单于到来的这个特殊时间节点，出现这种事，怕是不那么简单。 宝石被盗风云起！怕是要有大事发生了。 “你什么意思？”柳菲儿皱起了眉头。 “菲儿，平儿应该没你个子高吧。”耿小凡把菲儿拉到架子前，伸手指了指架子。 “你，你是说，她昨天往这上面放的时候，就是个空盒子？”柳菲儿明白了，那个格子几乎超过了她的身高，要想把那么重的盒子往这上面放，她自己恐怕都难，更不用说比自己矮半头的平儿了。 “菲儿，我就喜欢你这聪明劲儿。”耿小凡笑了。 第14章 黎庶无干戈之役（求收藏求推荐票） “平儿昨天出去过吗？” “应该没有吧，不过，昨天家里来那么多人，我不确定。”柳菲儿也开始沉思，昨天平儿好像是有些奇怪。 “平时，她跟什么人来往密切？”耿小凡这会儿基本上确定了“犯罪嫌疑人”。 “这丫头性格活泼，跟下人们关系都不错。”柳菲儿自己也有判断了，“昨天因为客人多，来了几拨送菜的，平儿还主动去厨房帮忙，如果是她偷的宝石，应该跟那几个送菜的有关系，我让人去查。” “你想不想亲自去查？”耿小凡挺想逛逛这柳泉堡。 “走，去见见我爹，我们亲自去把宝石找回来！”柳菲儿笑了，跟小凡哥哥一起“查案”，这主意不错。 两人来到前厅，柳乐天正在会见客商。见耿小凡进来，赶快起身迎接。 “耿公子，下人有眼无珠，多有得罪。” “柳堡主客气了，那只是个误会。”耿小凡发现，柳乐天对自己态度非常好。 “公子孤身犯险，救回小女，大恩无以回报。公子有什么要求，尽管开口，柳某定当竭尽全力。” “没那么严重，我也就是无意碰到，能帮柳小姐脱困，也是在下的荣幸。堡主不必挂怀。”耿小凡客气着。 “你，你是早上那位小将军！”客厅里有客商认出了耿小凡。 “小将军？”柳乐天也吃了一惊。刚跟几位入关的客商闲谈，说起早上呼韩耶单于迎接昭君的盛况，听说，一位汉军小将军逼着呼韩耶折箭盟誓，还高呼“犯汉者虽远必诛”的口号，他也是激动不已，没想到这位小将军竟然就在眼前！ “我，我不是什么将军。”耿小凡有些不好意思了，没想到自己那一冲动，竟然出名了！他这会儿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见大家都诧异地看着自己，他灵机一动，“我是昭君娘娘远亲，不舍姐姐远嫁塞外，偷偷来护送她。此事未经官府批准，所以，还望各位替在下保密。” 不管能不能堵住这几个人的嘴，反正得找个合理的理由。 “哦，理解，理解。”几位客商“恍然大悟”的样子，赶快奉承，“公子那几句话，太气势了，真是振奋人心！” “那句话也不是我说的，是陈汤将军所言，我也是一时激动，借用一下，借用一下。”这句话应该是陈汤剿灭郅支单于后说的，时间离得太近，他可不敢冒名顶替。 “不管怎么说，公子用的好，匈奴怕是再不敢欺负我们这些汉民了。”客商继续恭维。 “你们放心吧，姐姐出塞，汉匈和亲，不会再有战事了。你们可以安心行商。”耿小凡相信这一点，史书别的可以“胡说”，但这种“大形势”是不会胡说的。“边成宴闭，牛马布野，三世无犬吠之警，黎庶无干戈之役。”这里至少要安宁几十年的。 “托天子洪福！”几位客商也是感恩戴德。 “爹，我和小凡哥哥要出去查查万山红的下落。”柳菲儿见爹爹心情不错，赶快也把自己的决定说了出来。 “是不是有什么发现了？”柳乐天皱了皱眉头。 “我们怀疑”柳菲儿正要说，被耿小凡打断了。“堡主如果信得过我，给我三天时间，我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信得过，信得过，柳府所有家丁，任由公子驱使。”女儿这么“热心”，柳乐天当然明白她的意思，最重要的是，他也喜欢这个小伙子。 耿小凡不再多说，跟大家答礼告辞。 “小凡哥哥，我们从哪儿查起？”一出门，柳菲儿就开心起来。 “菲儿，我们得先弄清宝石是什么时候丢的，是不是已经出了柳府，是不是已经出了柳泉堡。”耿小凡这会儿发现，自己还是不“专业”，还是漏了很多细节，只好重新理思路。 “府里肯定没有，已经翻了好几遍了。” “那么大块石头，总不会一个人抱着出府吧，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用车，昨天进出府里的主要是单于车帐，我们暂且排除他们。那剩下的就只有运送蔬菜的车了。我们先去门口问问吧。” 来到府门口，耿小凡叫来守门人。 “昨天，可曾见到小姐的丫环平儿出府？” “平儿姑娘，昨天倒是来过两次，但不曾出去。”看门人见小姐跟着，小心地回答。 “她来做什么？”柳菲儿一听就知道有问题了。 “好像是等送菜的，在门口东张西望了半天。”看门人不敢隐瞒，实话实说。 “昨天送菜的来过几拨？”耿小凡开始关心送菜的。 “两拨，不对三拨。”看门人回忆着。 “都是平时的老主顾吗？” “有一拨不是，是个送鱼的。”看门人对这个记得清楚。 “送鱼的？几个人？” “就一个小老头，挑着两个鱼篓。” “多大的鱼篓？”耿小凡感觉自己找对线索了。 “还不小。”看门人比划了一下。 “出去的时候，你们检查过吗？”柳菲儿也明白了。 “检查了。出去的时候，篓里只剩几条死鱼了。” “只有死鱼？”柳菲儿狠狠瞪了看门人一眼。 “只，只有死鱼。当，当时”看门人有些害怕这位大小姐，开始结巴了。 “当时平儿送他出来的，对吧！”耿小凡微微一笑。 “对，对，对！当时平儿姑娘还很生气，将一串铜钱摔给他，还骂他，说，说什么拿死鱼来糊弄人什么的。”看门人哆哆嗦嗦回答。 “以后这种外人进出府，一定要仔细检查。万一他们夹带了什么违禁物品，你们可吃罪不起。”耿小凡嘱咐一句，拉了拉柳菲儿的衣袖，他再不说话，这位大小姐怕是要当场发飙了。 “真是一群饭桶！”柳菲儿也不想当着小凡哥哥的面“破坏形象”，轻声骂了一句，跟着他出门了。 “现在我们有目标了。”耿小凡仿佛很放松。 “走，去集市找那个卖鱼的老头儿。”柳菲儿二话不说拉着耿小凡直奔集市。 柳泉堡可以说是塞外一个重要的集镇，集市还挺热闹。由于处在汉匈交界之地，集镇上千奇百怪的货品还真不少。 柳菲儿火急火燎地四下寻找，耿小凡却不经意地四处乱逛。 第15章 为卿洗手作羹汤 “菲儿，你喜欢吗？”耿小凡发现一个卖蝈蝈的，用草编的小笼子装着，“蝈蝈”地叫着。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真是的。”柳菲儿脸一红，这个小凡哥哥怎么像个小孩子。 “哦！”耿小凡有些遗憾，他其实想送这位美丽的仙女一样小礼物，陪女孩子逛街嘛，不就是买买买！ “小凡哥哥，只要我们把宝石找回来，你喜欢什么宝贝，我爹都会给你的。”柳菲儿不由自主脱口而出，突然想到爹爹的三件宝，她感觉脸发烫。 “美玉宝马百灵鸟。怕是你爹舍不得这三样吧！哈哈！”耿小凡乐了，看来这个小仙女对自己有意思。 “你！不跟你说了，赶快找人。”柳菲儿满脸绯红，转身往前跑。 路边有卖胡麻饼的，看起来跟现代的火烧差不多，耿小凡跑过去买了两个，赶紧追上柳菲儿，分给她一个。 “你也喜欢吃这个啊。”柳菲儿好像也挺喜欢胡麻饼，愉快地接过来，小口咬着。 “不喜欢，不过也没更好吃的了。”耿小凡嚼着胡麻饼，这饼也不知道是什么面做的，虽然有面粉的香甜，但没有一点“味道”。 “中原来的人是不一样哦，嘴这么刁。” “菲儿，晚上我给你做好吃的吧，你家厨房都有什么好东西？”耿小凡突然感觉，像柳堡主这样的家，厨房应该比较丰富吧。 “好啊！今晚尝尝你的手艺。不对，我们先得赶快找人。”柳菲儿轻松地跟耿小凡聊着，却突然发现跑题了。 “找卖鱼的吗？你走错地方了。”耿小凡一把拉住柳菲儿。 “没错啊！前面就是卖鱼的。”柳菲儿往前指了指。 “如果是你，你还会在那儿吗？”耿小凡一句话让柳菲儿恍然大悟。 “你，你怎么不早说。” “是你带我来的，我说什么？再说了，不来这儿，你怎么能吃到胡麻饼。”耿小凡好歹把一个饼吃完了，拍拍手，带着柳菲儿开始逛大汉“菜市场”！ 结果，这下轮到耿小凡尴尬了，他看中的，不管是肉类还是蔬菜，柳菲儿一律摇头，“家里有！” 终于，耿小凡在一个胡商摊位上发现了大蒜，“这个你家也有吗？” “咦，这个时候就有蒜了？”柳菲儿有些惊奇了，家里的确种了一小片，可还不到收获的季节啊。 耿小凡也吃惊了，大蒜应该是张骞从西域带回来的，这才多长时间，就传到关外了？ “那就买一点吧！”柳菲儿感觉今天不让耿小凡买点什么，他好像不肯罢休！ 买了大蒜，耿小凡带着柳菲儿往寨门走。 “认识小姐的丫环平儿吗？”耿小凡拉着寨门守卫开始聊天。 “认识，早上才出去。”守卫见大小姐亲自带人来，不敢怠慢。 “她一个人吗？带的有什么东西？” “平儿姑娘好像很着急，走的很匆忙，只带了一个小包袱，没别的。” “周大商队什么时候出堡的？”耿小凡又问。 “没注意，应该是跟着单于车队一起走的吧。今天，好多商队都跟着去参加迎亲庆典了。” “对了，有卖鱼的出去吗？”柳菲儿觉得找卖鱼老头才是正事。 “卖鱼的？”守卫想了想，摇头。 柳菲儿还想问，耿小凡有些无聊了。 “菲儿，我累了，让下人去找吧，我们先回家。” “小凡哥哥，卖鱼的没出堡，你说宝石会不会还在堡内？” “可能吧。不过如果是我，我一定尽早送出去。然后跟内鬼汇合，一起远走高飞。” 柳菲儿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 看到柳菲儿情绪低落，耿小凡赶快转移话题，“菲儿，你晚上想吃什么？” “我真的没胃口。” “别啊！找不到平儿，我们这会儿什么也做不了，趁机好吃好喝，养足精神。”耿小凡拉着柳菲儿回“家”了。 柳府的厨房虽然应有尽有，可调料很少，除了一些不知名的香料，几乎没有其他的。 哎，给小仙女做什么好吃的呢？耿小凡犯愁了，但不管做什么，先准备高汤吧！ 耿小凡指挥厨房收拾两只鸡，直接加清水开始炖。 “小凡哥哥，你这要做什么？”柳菲儿没想到耿小凡真的要做饭。 “自此长巾当垆笑，为卿洗手做羹汤。我要亲自为小姐烹一锅好汤，呵呵！” “公子，就这么煮？其他什么也不加？”厨子有些好奇。 “人参、当归、枸杞有吗，这些可以加。”耿小凡看看那可怜的调料，叹了口气。 “有！不过那都是药啊！” “真有？”耿小凡眼睛一亮，“快去找。” “好嘞，”厨子奉命跟着柳菲儿去取“药”了。 不一会儿抱着大包小包回来了。 耿小凡看看，还不错，选了一些加入不知道算是“鼎”还是“釜”的“锅”中。这么炖出来的鸡汤可以算是“高汤”了吧，可是大补哦！ 刚把“佐料”加入锅中，柳菲儿风风火火跑了进来，“小凡哥哥，出事了，有客商在客栈被杀了。” “啊！”耿小凡吓了一跳，手一抖，又被“锅”烫了一下。 “我们去看看。”耿小凡赶快擦手，这个时候死人，大概率跟宝石失窃有关。 刚要出门，想想自己的“高汤”，回头吩咐厨子，“就这么小火炖，只要水不干，就一直炖。” “啊！”这下轮到厨子吃惊了，只要水不干就炖，那不得把肉都炖烂了。 “记住我的话，待会儿我回来检查。”耿小凡顾不上多说，赶快跟柳菲儿出门了。 听说客栈死人，很多人都围在客栈，幸好有柳府的家丁维持秩序。 柳泉堡很少发生“命案”，柳乐天也赶了过来，见到女儿进来，有些奇怪，“菲儿，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快出去，这里晦气。” “菲儿，你怕不怕？”耿小凡感觉女孩子应该对“血腥”之气都有天生的恐惧。 柳菲儿轻轻摇头。 “堡主，这个时候发生命案，我怀疑跟宝石失窃有关。”耿小凡不担心菲儿了，直接进入了案发现场。 “哦，这位是柳泉亭长甘茂，他会处理的，你们别插手了。”柳乐天还是不想让女儿牵扯进来。 “当然，这是亭长的职责所在，我只看看。”耿小凡已经开始仔细观察屋里的情况了。 甘亭长已经带人开始检查尸体了，耿小凡先观察周围的环境。 第16章 馥郁幽兰王者香 屋里情况倒是很简单。很普通的客房，摆设不多，在角落里的木床上，趴着一名死者。 令史已经检查完了，开始向亭长汇报，“死者，男性，胡人，年约二十。颈部一处致命伤，系利刃所致。死亡时间大约在今早丑时。” “这位先生，您判断不太对吧。”耿小凡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验尸的仵作，只好直接开口了。 “嗯？有什么问题？”令史验尸多年，第一次被人质疑。 “他确实是被割颈而亡，可利刃谈不上吧。”耿小凡指指死者的脖颈，伤口有明显的不规则，应该不会是锋利的刀剑所致。 “哼，你懂什么！”令史虽然佩服耿小凡的细心，但还是不愿随便承认错误。 耿小凡也不跟他辩解，径直上前，仔细观察死者。 他发现，死者有明显的“外国人”特征，浓眉大眼高鼻梁，虽然年轻，但头发散乱，蓬松，脸上似乎也有不少灰尘。 他俯身仔细看了看那道伤口，又在死者口鼻处轻轻嗅了嗅，拉起死者的手仔细看了又看，也嗅了嗅。 “不打搅亭长办案，但这死者很有可能是盗窃柳堡主宝石的盗贼之一，亭长有什么发现，请及时告知堡主。”耿小凡抱拳行礼，转身出门了。 “小凡哥哥，你属狗的啊，那个死人，你还闻过来闻过去的，嘻嘻！”柳菲儿被耿小凡刚才的举动逗乐了，开心地跟他开玩笑。 “要想做一个断案能手，就得像一条猎犬！汪汪！”耿小凡也不在意，反而学着猎犬的样子，冲菲儿叫了两声，逗得她“咯咯”笑个不停。 “菲儿，你带我去找找这个客栈的老板，我问他几件事。”耿小凡开完玩笑，开始办正事了。 “那就是。”柳菲儿指着人群里一位中年人。 “你就是这客栈的掌柜吧，这个死者什么时候住进来的？”耿小凡也不客气，直接开问。 “这，他是前天跟着一个胡人商队来的，商队昨天走了，他却留下了。谁知，谁知”客栈老板从没经历过这种事，有些害怕。 “他昨天都干什么了？”耿小凡问。 “昨天？不知道啊！一大早就出去了，很晚才回来，谁知，谁知”客栈老板结结巴巴回答。 “他昨天进出带的有什么东西吗？包裹了，什么的？”耿小凡继续问。 “包裹，对，回来时抱着一个包裹。”客栈老板想起来了。 “有人来找过他吗？”耿小凡基本上问完了，这算是最后一个问题了，他也不期待什么肯定的答案。 “没有，没见有人来找他。”客栈老板的回答符合耿小凡的预期。 “哎呀！菲儿，咱的鸡汤差不多该炖好了！”耿小凡抬头看看天，故作惊讶地对柳菲儿说。 “这都死人了，你还想着鸡汤！”柳菲儿正在揣摩耿小凡的问话，被他这突然“转折”弄得手足无措。 “死人的事天天有，你难不成还不吃饭了？走，回家给你做好吃的。”耿小凡往屋里又看一眼，拉着菲儿回府了。 “小凡哥哥，你是不是已经发现什么了？”柳菲儿还是想知道。 “菲儿，你房间有一股奇特的香味，是什么啊？”耿小凡答非所问。 “是墨兰，草原上很多的。” “馥郁幽兰王者香！你经常带着平儿采摘墨兰吧。”耿小凡忍不住想起一句“古”诗。 “小凡哥哥，你说话真好听。”柳菲儿被耿小凡这句诗吸引了。 “一定没有你唱的好听，菲儿，你唱歌一定很好听。” “我唱给你听。”柳菲儿声音清脆柔美，真的婉转地唱了起来。 “太美了！”耿小凡忍不住地鼓掌。要是让昭君姐姐弹着琵琶给菲儿伴奏，一定效果更好！ “不对，我们说到哪儿了？”柳菲儿被赞美，有些害羞，赶快转移话题。 “墨兰，我们说墨兰呢。” “我和平儿把采来的兰草和兰花，压出汁，加到沉香里。”柳菲儿得意地介绍，在香里加兰草汁，那个香味沁人心脾。 “你们还调胭脂和口脂吧！”耿小凡冷不丁又问了一句，柳菲儿略施粉黛，樱唇性感迷人。 “你，你怎么知道？”柳菲儿有些吃惊了。往胭脂里加香料是女孩子们自己的小秘密，加入兰草汁液的胭脂，不仅色泽独特，味道更是浓郁。 “因为，你身上有那股清香哦！” “你，你”柳菲儿满脸绯红，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耿小凡轻轻一笑，不再多说。一回府，直奔厨房。 “好香啊！”耿小凡一揭开“锅”盖，柳菲儿就忍不住惊呼。 “好的还在后面呢。”耿小凡得意了。今天耽搁了半天，来不及准备了，干脆跟菲儿一起涮羊肉吧！ 说干就干，一边吩咐厨子开始片羊肉，一边开始动手准备调料。 “公子，切这么薄怎么吃啊？”厨子被他的要求弄得一头雾水。 “你只管按我说的切，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耿小凡懒得跟他解释，亲自剥大蒜，做蒜泥，吃火锅这可是必不可少的。 “哎呀呀！还有芝麻啊！”耿小凡发现了新大陆一般。 “这是胡麻。”厨子认真地纠正他。 “好吧，胡麻就胡麻。你们有磨吗，小一点的？”耿小凡激动了，磨芝麻，不仅有芝麻油，连芝麻酱都有了！ “有，公子要怎么弄？”厨子已经被耿小凡弄得摸不着头脑了，干脆也不问了。 “那就去磨。油和渣子都留下，一点也不许给我浪费。”耿小凡又吩咐起来。 “小凡哥哥，你这是要做什么啊！我能干点什么？”柳菲儿站一边看了半天，她也摸不着头脑。不过，见耿小凡忙的热火朝天，她也想动手了。 “你去洗青菜吧。”耿小凡不客气地开始指挥，高汤涮菜，嘿嘿！想流口水了。 “好吧！”柳菲儿答应着去择菜了，这个活儿，简单。 几个人在厨房忙活了大半天，直到月上柳梢，才准备就绪。 “菲儿，你看今晚月色多美，我们去院子里吃吧。”耿小凡指指外面。 “随你。”柳菲儿今晚就是想看看，他到底能弄出什么好吃的。 于是，一个小火炉架在院子里，长几、竹席围着火炉摆好。 耿小凡用清水和高汤调和着，用铜盆盛了，直接放在小火炉上。羊肉片切了一大盘，端上来，青菜、蘑菇洗了一大盘，也端上来。 耿小凡把亲自调好的芝麻酱、芝麻油用小碗盛好，也端了上来。 一切就绪，可以开动了！ 第17章 有了情郎忘了娘（求收藏求推荐票） “这怎么吃？”柳菲儿在耿小凡对面端端正正坐下了。 “当然是用嘴吃了。”耿小凡心情极好。来大汉半个多月了，一直啃干饼子，吃没有辣椒孜然的烤肉，他都馋死了。 “切！难不成还用鼻子吃。”柳菲儿知道小凡哥哥在开玩笑，也不动手，就乖乖地坐着，看着他忙活。 耿小凡见汤锅水滚，将切得细细的小葱放入小碗，用汤勺小心地盛了一碗汤，捧给柳菲儿，“先尝尝汤。饭前喝汤，苗条健康哦！” 用人参、枸杞、当归、陈皮等药材炖了一下午的鸡汤，说不出的鲜美，柳菲儿轻轻尝了一小口，睁大了眼睛。 “怎么了，不好喝？”耿小凡看着柳菲儿奇怪的表情，赶快也尝了一口，挺不错啊！ “这，这是我喝过最好喝的汤了！”柳菲儿忍不住夸奖。 “哈哈，好喝就行。”耿小凡乐了，又招呼站在一边伺候的厨子，“老五哥，你忙活了一下午，也来尝尝。” 厨子吓了一跳，扑通跪下了，“不敢，不敢！”主人吃饭，哪有他们下人的份儿。 厨子这一跪把耿小凡也吓一跳。“快起来，快起来，不尝就罢了，罢了！” 看着柳菲儿“幸福”地把一碗高汤喝完，耿小凡开始“涮”羊肉了。切得细细的羊肉片一点一点丢进锅中，翻滚几下，耿小凡轻轻夹出放在柳菲儿的酱碗里。“再尝尝这个。” 浓郁的芝麻酱香裹着鲜嫩的羔羊肉，让柳菲儿大呼过瘾！ “要是再有些辣椒油就好了！”耿小凡也开始品尝自己在大汉的第一顿“涮”羊肉。 “小凡哥哥，你给天子当过御厨吧。这菜肴怕是只有未央宫能吃到吧。”柳菲儿今晚真的第一次吃到这么美味的佳肴。 “菲儿，这个做法很简单，我教给你，你以后想吃了，就自己做，可千万不要传出去。”耿小凡不停地给菲儿涮肉，涮菜。“未央宫也不一定会这种吃法。” 耿小凡说起未央宫，又想起昭君姐姐了，塞外匈奴能有什么好吃的，也不知道她吃不吃得惯。不过，她随行带的有工匠、厨师，应该不会受什么委屈吧。以后有机会了，一定“教”昭君姐姐做些好吃的。 “不敢吃了，不敢吃了，要撑死了！”柳菲儿放下筷子，太满足了，从没吃这么多过。 “呵呵，你喜欢就好！柳泉堡冬天很冷的吧，冬天吃这个才美呢。”耿小凡也吃过瘾了。 “嗯！门外下着大雪，坐在屋里涮肉赏雪，一定很美。”柳菲儿也想到了。“对了，明天再做一次，请爹爹也尝尝，他应该也会喜欢的。” “有了情郎忘了娘！你个小丫头这会儿才想起爹爹！”柳乐天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爹！”柳菲儿赶快起身，爹爹怎么这个时候来了，还这么开玩笑，真让人难为情。 “柳堡主！”耿小凡见柳乐天带着亭长一起走了进来，也赶快起身。 “好香啊！你们这是吃的什么？”柳乐天也被这新奇的吃法吸引了。 “堡主请坐，甘亭长请坐！”耿小凡赶快请两人落座，看样子，他们是刚从外面忙完回来。 赶快继续加水加汤，切肉洗菜。 柳乐天和甘亭长瞬间被这美味惊呆！大快朵颐！ 柳菲儿吃饱了，挨着耿小凡轻轻坐下，不停地给爹爹夹肉涮菜，她已经“习惯”这个吃法了。 “从没这样吃过羊肉，这个汤怎么做的？还有这个酱，怎么那么香！”甘亭长也是第一次品尝这样的美味，忍不住地问。 “亭长大人喜欢，以后多来几次就好。”柳菲儿甜甜地笑了，才不告诉他怎么做的。 “哈哈！看来，这都是耿公子的杰作吧。”柳乐天吃的过瘾，有些不顾形象了。 “雕虫小技，不足一晒！”耿小凡礼貌而又客气。 见两人风卷残云一般将一大盘羊肉吃完，露出满足的笑容，耿小凡知道，他该问些什么了。 “甘亭长，今天那个凶杀案有什么进展吗？” “应该是见财起意，那小子可能是得了什么不义之财，被同伙或者是知情人发现，杀人越货。”甘亭长调查了一下午，也没有过多的线索。 “耿公子是不是有什么发现？”柳乐天见耿小凡沉思，轻轻问。 “如果我的推测不错，这个死者带回客栈的就是万山红。”耿小凡一开口，几个人都瞪大了眼。 “甘亭长应该已经派人去追那个商队了吧？”耿小凡猜测着问。 “是的。”甘亭长点头。 “柳堡主派去追周大的人，还有菲儿派出去找平儿的人，明天大概都能回来。明天就可以水落石出了。”耿小凡平淡地说。 “到底怎么回事？”柳堡主非常好奇。 “周大是最后一个欣赏万山红的人，就算他见宝起意，他没办法把那么大一块宝石带出柳府。”耿小凡开始分析。 “平儿是最后接触宝石的人，也是最有机会偷宝石的人。昨天菲儿把宝石留在自己的书房，给了平儿偷窃的机会。她偷偷将宝石藏了起来，把空盒子放在了博物架上。因为她知道，菲儿是不会去检查的。” “平儿也不可能亲自把宝石带出府，所以，她一定是有帮手。这个人很有可能就在昨天的客人里。他跟平儿计划好，让一个卖鱼的挑着鱼篓进府，将宝石藏在鱼篓之中，跟死鱼混在一起，带出了柳府。今天客栈那个死者就是昨天带宝石出府的渔夫。” “不对啊！”柳菲儿打断了耿小凡，“昨天那个卖鱼的是个老头！” “假扮的，我不知道他昨天什么装扮，但我看了那个死者的头发和脸。头发里夹杂了白色麻线，脸上有黑泥涂抹的痕迹。最主要的是，他手上有一股没洗掉的鱼腥。” “啊！”柳菲儿终于明白耿小凡为什么在那个死者身上闻来闻去了。 “那你闻他的口鼻是什么意思？”柳菲儿还是不解。 “我在确定他和平儿的关系。”耿小凡解释，“他跟平儿关系不一般，我检查他的时候，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兰草香味，跟你身上的很像，所以我才确认一下。而且，他嘴角还有一抹胭脂！” “你，你是说，他是平儿的，相好？”柳菲儿瞪大了眼。 第18章 暗流涌动起端倪 “我不确定，这些恐怕都得让平儿告诉你。”耿小凡是真的不确定。 “谁知道能不能找到平儿，她已经举目无亲了，真不知道她会去哪儿。”柳菲儿想想这个跟了自己几年的丫环，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会找到的。说不定她走投无路，自己就会回来。”耿小凡正猜测，有家丁匆匆忙忙跑进来。“老爷，小姐，平儿回来了。” “小凡哥哥，你真神了！你怎么知道她会回来？”柳菲儿一阵的激动。 “走投无路呗，你问问就知道了。”耿小凡其实内心也很激动，他没想到自己的感觉这么准。 几个人正好也吃饱了，赶快去前厅“提审”平儿。 “平儿，你可知罪！”甘亭长借用了柳乐天的大堂。 “我认罪，我都招！我只求大人一定抓到凶手为我东子哥哥报仇。”平儿跪在堂下瑟瑟发抖。 “从实招来！” “我从没想过还能见到东子哥哥，我从小跟他一起长大。昨天，他出现在单于迎亲团里。他要带我走，带我回家。”平儿呜咽着开始说昨天的事情。 “平儿，你跟了我三年，你想回家，我能不让你走吗？你怎么能”柳菲儿忍不住地伤心。 “小姐，我，我鬼迷心窍。您让我去取万山红，被东子哥哥看见。他说，说这是无价之宝，呼韩耶单于很喜欢，他想偷出去献给单于，这样，我们，我们下半辈子就不用愁了。” 耿小凡听着，忍不住地摇头，这些人都是怎么想的，真的是要钱不要命？ “哼！单于贵为草原之王，什么宝贝没见过，会看上我的宝石？”柳乐天也怒了，虽然想到了下人见宝起意，但真正确定了，他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东子哥哥说，他听到单于跟身边的人说，这件宝物送给新迎娶的大汉阏氏是最合适的。”平儿继续说着。 “一派胡言！”柳乐天怒吼一声。昨天，呼韩邪单于的心思一直在迎接阏氏上，根本不在意其他的。万山红呈上，他也只是随意观赏，说了句，“也算是草原之宝”而已。 “平儿，你被骗了。说说你是怎么把万山红带出去的吧。”耿小凡平静地问。 “东子哥哥让我把宝石藏起来，他说他想办法。后来，他扮作渔翁，借送鱼的机会把宝石带了出去。他让我去五里铺等他，我等了一天，他也没来。我害怕了，偷偷回来打听，才知道，他，他被人杀死了。呜呜！”平儿痛哭起来。 “周大那块铜皮是怎么回事？” “周大跟小姐喝酒的时候，刀放在墙边，我不小心碰倒了，铜皮掉了，我本想找人帮他镶好。后来，后来，我把它扔到书房了，我想混淆一下，给自己争取些时间。”平儿老老实实交代了。 “你说东子是单于迎亲使团的？他说没说，这些年都做了什么？”耿小凡必须从平儿这儿挖出更多的线索了。 “他说，这几年他跟着商队去了一趟西域，回来后就追随了呼韩耶单于。” “你昨天见他，他穿的什么衣服？”耿小凡追问。 “就是单于使团的衣服。” “你确定？” “确定！我还奇怪，他的衣服并不太合身，有些宽大。”平儿肯定地回答。 “他还跟你说过什么？”耿小凡皱起了眉头，这些情况只能印证他的推测，对下一步追查帮助不大。 “他说，等把宝石献给单于，得了赏赐，他就带我去中原，他在大汉也认识不少朋友。” 耿小凡有些烦躁了，这个平儿显然是被骗了，看来从她这儿是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他不再说话。 “小凡哥哥，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柳菲儿见他沉默不语，轻声问。 “没了，我有些累了，我想先去休息。”耿小凡抬头看看柳乐天和甘亭长，拱手告辞。 “菲儿，这件事恐怕不像我想的那么简单。现在又死了人，线索断了，我得好好想想。”耿小凡见柳菲儿恋恋不舍不想跟自己分开，也有些犹豫。 这个女孩子的确好，可自己不能跟她走的太近。自己早晚得“回家”，不能害了人家姑娘一辈子。 “嗯，小凡哥哥早些休息，这件事从长计议。”柳菲儿也看出耿小凡的情绪有些低落，也不愿再打搅他，将他安排在自己闺房的西厢。 躺在床上，耿小凡睡不着，开始从头梳理。 东子盗宝献给单于，这个理由基本上不成立。虽然没见过那个“万山红”，但柳堡主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展示宝贝，还放心地让一个下人把宝石在府内拿来拿去，至少说明柳堡主并不是特别在意。如果单于真的喜欢，依照他对柳堡主的印象，他恐怕会当场就献给单于。 如果说是东子见宝，临时起意，也有些不合理。东子是跟着商队来柳泉堡的，不可能是单于使团的人，平儿说他当天穿的衣服也能说明这一点。 东子混入单于使团一定是有目的，他的目的应该不单单是宝石，他要做什么？他背后的主使是什么人？会不会跟那队郅支匈奴的伏兵有关系？ 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这会儿怕是端倪已现！ 耿小凡一下子坐了起来，得去见见柳堡主！ 来到前院书房，见柳乐天还没休息，耿小凡径直走了进去。 “堡主，您久居塞外，我想了解一下匈奴的情况。” “公子想知道什么？”柳乐天也是被一天发生的事情搅得头晕脑胀，刚烹了茶，就见耿小凡进来，也乐得跟他聊天。 “我对匈奴所知甚少，您尽您所知，随便说吧。”耿小凡也不知道具体该怎么问了。 “公子谦虚了。陈汤将军扫除郅支匈奴的壮举，你都知道，你还有什么不知道的？”柳乐天笑了。 “那些只是道听途说。我想知道，现在匈奴还有几部势力，都在哪里？呼韩耶现在还有什么敌人。” “长夜无眠，我就陪公子聊聊。”柳乐天笑了，亲手给耿小凡斟茶。 “远的不再说，武帝北击匈奴之后，匈奴部落四分五裂，内部纷争，经过多年内斗，最后剩下呼韩耶和郅支两部，一南一北相对峙。” “两部匈奴势均力敌，谁也无法打败对方。呼韩耶就向我大汉求援，与我朝约定，为大汉世守大漠。后来，你应该也听说了，前年，陈汤将军突袭郅支单于，一举将其歼灭。现在的大漠已经是呼韩耶的天下了。” 第19章 大漠幽兰暗自香 “怕是郅支余部不甘心吧。”耿小凡基本上明白现在的形势了。不知道大汉现在是谁在决策，但如果让自己决策，也一定不会把郅支部全部消灭。给呼韩耶留点隐患，他才无暇南顾！ “匈奴内部战乱几十年，积怨甚多，怎么可能彻底扫除。”柳乐天微微一笑。 耿小凡似乎明白了一些，想了想又问，“堡主，您那块万山红到底是件什么宝贝？” “也就是一块红石，无非是细腻润滑一些，说到底不过就是石头。”柳乐天嘿嘿一笑。 “您并不十分在意，对吗？”耿小凡做进一步确认。 “人都说我有三宝，其实，我最珍爱的是我的百灵鸟啊！”柳乐天盯着耿小凡。 “柳小姐冰清玉洁，秀外慧中，值得所有人珍爱。”耿小凡被柳乐天盯得有些不好意思，赶快跟着恭维。 “呵呵，公子可愿与我一同珍爱此宝？” “这”耿小凡没想到柳乐天会这么直接，一下子犹豫起来。 “公子有什么顾虑吗？小女自幼娇生惯养，性情高傲，对其他男子从不多看一眼，可她对你是一往情深啊！” “感谢堡主垂爱，可我，恕难从命！”耿小凡犹豫着，还是表明了态度。 不是菲儿不好，自己现在真的无暇顾及。自己怎么来的，以后会怎么样，他毫无头绪。不知道自己会在大汉多久，他可不想留一堆“感情债”！ “为什么？小女配不上你？还是你已经心有所属？”柳乐天有些“震惊”了。他看得出这个小伙子是喜欢自己女儿的，可他为什么一口拒绝？难道他已经婚配？ “不！菲儿天仙般的人物，是在下配不上她。堡主，在下实在是有难言之隐，如今正有一事纠结。如果草率答应堡主，我怕耽误菲儿终身。”耿小凡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若是公子解了难事呢？”柳乐天也看出了耿小凡的纠结，明白他绝不是贪图富贵美色之人，对他更是有些不舍了。 “这……”耿小凡无语，如果自己真的回不去怎么办？ 犹豫半天，起身向柳乐天行礼，“堡主，请给我一年时间。到时候如果菲儿还对我有意，我一定登门提亲，不负您的美意。” “好！”柳乐天乐了，这小伙子不错，稳重有担当！“你我今日击掌为誓！” 柳乐天不由分说，举手同耿小凡三击掌。 这算什么事啊！耿小凡走出书房，暗自苦笑。这是一时冲动吗？难道自己内心还是渴望跟菲儿在一起？ 回到客房，耿小凡还是睡不着，跟菲儿交往的一幕一幕总在脑海里浮现。 迷迷糊糊进入梦乡。 “小凡哥哥，我带你去个美丽的地方。”长衣宽袖，一身美丽汉服的柳菲儿，亲热地拉着他。 “这是我爹爹的汗血宝马！”柳菲儿将自己拉到一匹高头骏马跟前，翻身上马，又向他伸手。 春风和煦，两人一骑在辽阔的草原上徜徉！ “好美啊！”柳菲儿把他带到一片兰花盛开的草地。耿小凡感觉一阵阵幽香扑鼻！ “菲儿，这就是你经常采摘兰花的地方吧！”耿小凡骑在马上，轻轻环抱柳菲儿。 “小凡哥哥，你不是要带我去美国吗？你不要我了吗？”怀里的菲儿转过头，耿小凡吓了一跳，那分明是静嫣妹妹的脸！ “静嫣！”耿小凡大吃一惊。 “小凡哥哥，做什么美梦呢？”柳菲儿的笑脸出现在眼前。 耿小凡醒了，原来是做梦了！ “没，没什么！” “静嫣是谁？你上次梦里，好像也在叫这个名字。”柳菲儿虽然还是笑脸，可耿小凡明显从她眼里看出一些异样。 “是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耿小凡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是你的恋人吧！”柳菲儿神色暗淡了下来。 “算是吧！我不知道她在哪儿，我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她。”耿小凡起身了。 “我们去吃饭吧。”柳菲儿轻轻叹了口气，转身了。 “菲儿，我”耿小凡感觉到了柳菲儿的“失落”，想解释，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能跟我说说，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吗？”柳菲儿还是忍不住想知道。 “她，她跟我从小一起长大，我，我们本来要一起去，去要结婚的。可我把她丢了，”耿小凡声音越来越小，“丢在了两千年后！” “所以，你跟着商队就是为了找她，对吗？”柳菲儿声音有些颤抖。 “不是！” “不是？”柳菲儿睁大了眼。 “我根本不知道她在不在这个世界上，我更不知道去哪儿找她，她离我太远了！”耿小凡很想好好把自己的事情跟菲儿讲讲，可他不知道从何说起。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怎么分开的？”柳菲儿着急地问。 “我们”耿小凡绞尽脑汁地想，他也想知道自己是怎么发生穿越的。 “小姐，小姐，周大被抓回来了！老爷请您和耿公子过去。”正不知道怎么解释，门外传来了家丁急促的声音。 “啊！”两人都惊呼一声，顾不得再说别的，赶快往前厅跑。 “小凡，快让他们放开我，我冤枉，我没偷东西。”周大被绳捆索绑，跪在大堂，一见耿小凡进来，赶快求情。 耿小凡看了看在大堂上端坐的柳乐天，见他微微点头，赶快上前替周大松绑。 解开绳索，耿小凡冷着声音问，“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一早离堡，仔细说。敢不说实话，我也救不了你！” “我说，我说！”周大喘着粗气。 “是呼韩耶单于，他一大早派人找我，说是为了奖赏我报信有功，要我归顺他，答应给我荣华富贵。他，他让我护送宝石前往龙城。” “你怎么知道是单于派的人？”耿小凡打断了他。 “他是单于的僚师，我在柳府见过他，他就在单于身边，而且，而且他还拿着单于令牌。” “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是个汉人，好像叫申和。” 耿小凡不认识，抬头看柳乐天。 “申和？”柳乐天皱起了眉头。 第20章 香草佳人结伴行 “所以，你就带着万山红直奔龙城了？”耿小凡知道这会儿没法问柳堡主，于是继续追问周大。 “是！”周大点头。 “那宝石现在何处？”耿小凡厉声喝问。 “已经献给昭君娘娘了。”周大赶快回答。 “什么时候？在哪儿？”耿小凡脸色阴沉起来。 “在五里铺，单于车队驻跸的时候，申和带我将宝石敬献给了娘娘。” “你见到娘娘了？” “没有，我只是在娘娘车驾前觐见，是申和将宝石呈进去的。” “娘娘可曾说什么？” “娘娘，娘娘好像只说了个一个字，赏。” 耿小凡不问了，他摸不清头脑了。 “先把周大带下去吧。”柳乐天也拿不定主意了，只好暂时这样。 众人散去，耿小凡赶紧上前，“柳堡主，这个申和，您可熟悉？” “一个阿谀奉承的卑鄙小人！”柳乐天恨恨地说了一句。 “柳堡主，请您善待周大，我这就去追回宝石。”耿小凡决定了，昭君姐姐才不会贪图什么宝物宝石，一定是这个申和阿谀讨好，自作主张。 “算了，耿公子，这件事就此作罢吧。那块宝石留在娘娘身边，也算物得其所。”只要知道了宝石的下落，柳乐天不愿再多此一举。 “不行！因为宝石已经有人死了，必须有人对此负责。而且，我不能让那些卑鄙小人坏了姐姐一世英名！”耿小凡有些气愤了，他必须把这件事查清楚。 “爹，我也去。”柳菲儿也站了出来。 “菲儿，你别闹了，这不是出去玩。”耿小凡可不想再让柳菲儿跟着冒险。 “小凡哥哥，你知道去龙城的路吗？”柳菲儿调皮地笑了。 “我，这，这能难得倒我吗？我找人画个地图。”耿小凡愣了一下，柳菲儿问的有道理，自己没有导航，而且草原上有没有路都很难说。 “地图？你是说舆图吧！从没听过草原上还有舆图。”柳菲儿咯咯笑了起来。 “菲儿，你真的要去？”柳乐天思索半天，好像下定了决心。 “嗯，我要去讨回公道。”柳菲儿态度坚决。 “你过来。”柳乐天向女儿招手，把她叫到身边，低声向她吩咐，柳菲儿不住地点头。 “爹爹放心，女儿知道分寸。”柳菲儿听完爹爹的吩咐，甜甜一笑。 “小凡哥哥，我带你去看看我爹的宝贝。” 柳菲儿领着耿小凡出门了。 来到马厩，耿小凡大吃一惊！柳乐天居然有几十匹高头骏马！ 天啊，这就算是放在两千年后，也是不小的一笔财富吧！ 现代的富豪是一库的豪车，大汉的富豪就是一厩的骏马！ “菲儿，哪一匹是你爹爹的宝马？”耿小凡看着，他不太懂。这些骏马看起来体型什么的都差不多，看不出优劣。 “这都是啊！”柳菲儿随手一挥。 “啊！你爹的宝马不是一匹，而是一群？”耿小凡这才明白过来。 “你才知道啊！”柳菲儿看着耿小凡吃惊的表情，乐了。 “你爹真壕！”耿小凡忍不住地赞叹。 “壕？”柳菲儿不解，什么意思？ “就是豪爽，豪迈！”耿小凡开始胡乱解释了。 “呵呵，那你跟他有些相似之处，你也很壕哦。”柳菲儿的美丽大眼笑成了弯弯的月牙。 挑选了两匹骏马，二人也不耽搁，直接纵马扬鞭出堡北上。 “小凡哥哥，我先带你去个好地方。”柳菲儿带路直接来到山下一片花海。 “这，我昨晚梦到过这个地方。”耿小凡看着那片花海，早上的梦境又浮现在眼前。如此的熟悉，如此的真实！ “真的吗？”柳菲儿调转马头，跟他肩并肩。 “这里好美，是你和平儿经常采摘兰草的地方吧。”耿小凡闻到了柳菲儿身上淡淡的兰香，跟这片花海相得益彰。 “嗯，只要天气好，我们就来这里玩。”柳菲儿每次到这里就很开心。 “菲儿，给我点时间，让我把一些事情弄清楚。如果我真的回不了家，我们，我们”耿小凡触景生情，忍不住想向柳菲儿解释了。 “我们就在山脚下盖一座小木屋，种一片花海，养一群牛羊。”柳菲儿笑了。 “对不起，菲儿，我，我”耿小凡内心五味杂陈。 “自从你那天救我，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你一定是有难处，你不会欺骗我，所以，我相信你，我等你。”柳菲儿眼睛明亮清澈。 “菲儿，我们赶快走吧！”耿小凡不敢再跟柳菲儿说下去了，他怕自己把控不住。 两人风餐露宿，追了一天，终于在一个驿站打听到，呼韩耶单于的车帐中午才离开。 “小凡哥哥，天晚了，我们先住下吧，明天一定能赶上。”柳菲儿建议。 “嗯，我们养足精神。”耿小凡跳下骏马，伸手又搀扶柳菲儿下马。 两人简单吃了些干粮，闲坐下来。 “小凡哥哥，你想不想给我讲讲你的故事？”柳菲儿在他身边坐下了，轻轻靠在他的身上，仰望美丽的夜空。 讲什么？怎么讲？耿小凡苦笑。 “菲儿，你知道它的故事吗？”耿小凡见柳菲儿一直仰望星空，指着银河问她。 “天河？天河有什么故事？” “牛郎和织女的故事，你没听说过吗？”耿小凡想了想，牛郎织女的传说也不知道这个时候有没有。 “没有。”柳菲儿一脸的迷茫。 “传说，天河的东边住着天帝的女儿，她心灵手巧善织锦” “每年七月七，喜鹊架桥，牛郎织女才能相会。”耿小凡向菲儿讲述牛郎织女的传说。 “怪不得那两颗星每年七月都会离得很近。”柳菲儿抬头看累了，干脆躺倒，枕在耿小凡的腿上。 “这只是一个传说。其实，其实那两颗星一直离得很远，只是我们看它们的位置不同，产生的错觉。”耿小凡想跟柳菲儿解释清楚。 “位置不同？”柳菲儿一时理解不了。 “很简单啊，就像这两个拳头。”耿小凡举起自己的拳头，比划着。“这么看就离得远，这么看就感觉很近了。” “哦，我明白了。”柳菲儿轻轻回答。可能是跑了一天太累了，她舒舒服服地躺在耿小凡的怀里，呼吸变得平缓均匀。 第21章 云中驿风卷残云（求收藏求推荐票） 见菲儿睡着，耿小凡小心地把她抱了起来，回到屋里，轻轻把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想了想，又为她点起了檀香。 正要转身离开，柳菲儿在床上翻了个身，喃喃地说了一声，“小凡哥哥，我们不要做牛郎织女，好不好？” 耿小凡愣了一下，发现只是柳菲儿的梦中呓语。 叹了口气，轻轻离开。牛郎织女，还真是像，两颗星无论看起来离得有多近，它们也永远不可能在一起。就像自己和菲儿，虽然近在咫尺，可两人相差了两千年！ 第二天，两人又策马追赶，很快赶到云中驿站。 “他们一定是住在那里了。”耿小凡遥望着，总算追上了，马上就要见到昭君姐姐了。 “小凡哥哥，过来。”柳菲儿神色好像有些异常，拉着他向一处高坡走去。 “怎么了？”耿小凡有些不解。 “有问题。”柳菲儿指指西边。 耿小凡随着柳菲儿手指的方向看去，远处仿佛有些“小黑点”在晃动。 天啊！骑兵！匈奴骑兵！耿小凡仔细看着，很快明白了。 驿站西边的山坡上，铺天盖地的骑兵直逼云中驿！ “这，这是郅支部！”耿小凡意识到了，这队匈奴骑兵明显不友好，明显不是来接应呼韩耶单于的！ 这些郅支部骑兵大概有三四千人！而据他所知，呼韩耶单于这次所带不过三五百人！ 怎么办？耿小凡着急了，紧张地观察着地势，判断着形势。 云中驿号角声也响了起来，一队呼韩耶单于的轻骑自驿中飚出，驿门随即紧闭，弓箭手已登上驿墙、塔楼！ “天啊！”耿小凡又是一声惊呼。 呼韩耶骑兵在驿外略一整队，不等郅支骑兵站稳脚跟，竟然径直向郅支前锋发起了冲锋！ “天啊！这呼韩耶也太猛了吧！”耿小凡忍不住惊呼，更加紧张了。 “呼韩耶不愧是草原之王，这么猛冲一定打得对方措手不及。”柳菲儿也判断着形势。 匈奴人“打架”在草原上不算稀罕事，但这么大规模的“战斗”，她也是第一次见，也紧张起来，不由得紧紧握住了耿小凡的手。 的确如柳菲儿所说，呼韩耶的骑兵出其不意，在郅支部的队伍中横冲直撞，迅速打散了对方的阵型。 郅支部很快开始后撤逃窜。 呼韩耶的骑兵却不依不饶继续追击，直将对方赶过小山坡，才收队返回。 “厉害！”耿小凡直看得胆战心惊。 “小凡哥哥，我们还要去吗？”柳菲儿紧紧握着耿小凡的手。 “菲儿，我去见见呼韩耶，你就留在这里，发现危险，赶快回家。”耿小凡实在不能让菲儿跟自己冒这样的危险。 虽然呼韩耶首战告捷，但双方兵力太过悬殊。如果他没有接应部队，无论如何是守不住云中驿的。 “不！我要跟你在一起。”柳菲儿态度坚决。 “菲儿，去龙城是不是必须翻过那个小山头？”耿小凡指着刚才郅支单于退却的小山头问。 “是的，齐塞河现在正解冻，只有西边上游可以渡河。” “菲儿，听我的，你赶快回家报信，无论是雁门关驻军还是你爹的堡兵，能调来多少调来多少。”耿小凡已经看清形势了，目前情况，没有援军，呼韩耶只有死路一条！ “可，可你”柳菲儿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菲儿，我姐姐在那里，我必须去救她。我尽量说服呼韩耶先把姐姐接出来。”耿小凡下决心了。 “小凡哥哥！” “菲儿，时间就是生命！你马上走！”耿小凡不由分说，将柳菲儿扶上骏马，“快走！我，我等你来救我！”说完，朝着柳菲儿的骏马狠抽一鞭。 “小凡哥哥！”骏马疾驰而去，柳菲儿凄厉的叫声远远传来。 看着柳菲儿消失在视野中，耿小凡不再耽搁，翻身上马，直奔云中驿。 呼韩耶的骑兵已经回到驿中，驿门紧闭！ “开门，我有要事禀报单于！”耿小凡在门前大喊。 守门驿兵见他只有单人单骑，直接开门放他进来。 “单于正在议事，你等着！”虽然放他进门了，却不让他见单于。 “宁胡阏氏呢？我先见她。”耿小凡也知道，呼韩耶这会儿一定是在召开“紧急会议”商讨对策，他也不想去打搅他。 “你是什么人！阏氏是你想见就见的？”匈奴士兵恶狠狠地说。 “把这个拿给阏氏，她不见我，我立马就走！”耿小凡不想多解释，小心地从脖子上摘下昭君姐姐送的那串南红。 “你等着。”匈奴士兵见他气势十足，也不敢大意，接过南红，往后面营帐走去。 不一会儿，一路小跑回来，“公子，请跟我来。” 耿小凡不再多说，大步跟着他向后走去。 一进大帐，昭君就一把将他抱住，“小凡，你怎么跑来了？你不知道这里有多危险？” “我知道，所以我来救姐姐！”耿小凡拉着昭君姐姐的手，“姐姐，你还好吗？” “嗯，我很好！”昭君眼圈一红，这个弟弟有情有义，在自己危难之际，不顾一切要跟自己在一起。 “你有什么打算？”昭君把那串南红又亲手给他戴好。 “我先带您离开这里，等呼韩耶单于击退敌军，我再把您送回来。”耿小凡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不！小凡，你赶快走吧。我既然已经嫁给单于，做了匈奴的阏氏，我就得为我的子民负责，我不能在大难来临时弃他们不顾。我不能走。” “姐姐！”耿小凡还要继续劝，帐帘一翻，呼韩耶大步走了进来。 “阏氏说的好！我们匈奴人从不会丢下自己的兄弟姊妹！” “单于！”耿小凡赶快躬身行礼。 “你怕这群宵小余孽了？”呼韩耶朝耿小凡微微一笑。 “我当然不怕，我只是不想我姐姐有危险。”耿小凡拍着胸脯理直气壮，说什么也不能在匈奴人面前丢了“大汉”的脸。 “好！你们随我来！”呼韩耶一手一个抓住他俩的手，大步出帐。 第22章 单于营帐审疑犯（求收藏求推荐票） “将士们！”呼韩耶拉着两人登上帐外高台，“郅支宵小不自量力，妄图围困我们，你们怕不怕！” “不怕，不怕！”驿中匈奴士兵齐声高呼。 “大汉云中将军已经驾临我云中驿，大汉援军不日即至！”呼韩耶高高举起拉着耿小凡的手，无论如何，他得给士兵们一些“希望”。 “宁胡阏氏誓与我军共存亡！”呼韩耶又举起昭君的手。 接下来，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那天，迎亲典礼上，耿小凡振臂一呼，身后应者云集，气势震天，他也深受感动。 他征战一生，当然知道两军对垒，胜负关键就在气势，耿小凡鼓舞气势的方法真是没得说，可自己这会儿就是说不出那么气势的话。 耿小凡见他迟疑，微微一笑，振臂高呼，“誓死保卫单于，誓死保卫阏氏！” “誓死保卫单于，誓死保卫阏氏！”匈奴众兵不由自主被感染，跟着齐声高呼。 呼韩耶一下子放松下来，放下手，看看身边的昭君。 此时的昭君内心虽然激动，但神色宁静。她就静静地站着，平静地看着台下群情激昂的匈奴士兵，给人一种说不出的祥和！ “阏氏，我们进帐吧！”呼韩耶牵着两人的手步入大帐。 一进军帐，呼韩耶就开始排兵布阵，将手下众将一一分派任务。 “单于，刚才刺破郅支前锋的将军是谁？”耿小凡听着单于的布置，有了一个想法。 “复株累，我最英勇的儿子！”呼韩耶指着身边一位年轻将军，自豪地说。 “我建议，复株累带百名骑兵，趁郅支包围未成，向南突破，绕道敌军后方，先烧了他们的粮草。” 耿小凡感觉复株累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一时也想不起来。不过，看看小伙子一表人才，一看也是英勇善战之人。 “烧他粮草，何须百人，给我二十骑足够！”复株累经过刚才一战，气势正盛。 “好！你带二十轻骑马上出发。”呼韩耶立即采用了耿小凡的意见。 “等等！”耿小凡叫住了正要出发的复株累，“无论事成与否，你立即渡河北上求援。” “这……”复株累有些犹豫，这是要让自己“逃跑”吗？ “听耿将军将令！”呼韩耶下令了，他知道耿小凡的安排是最合理的。雁门关的援军能不能到他不敢保证，但云中是他的地盘，只要求援，一定能到。 复株累领命而出，众将也各自坚守。 呼韩耶松了口气，坐了下来。 一个汉人模样的文官急匆匆走了进来，递上一封书信。 “郅支部大军围困，单于还是要多一手准备。”他偷偷看了昭君一眼，轻声跟呼韩耶说。 “郅支部从不讲信用，他们的话怎可信！”呼韩耶看完书信，随手扔了。 耿小凡弯腰捡了起来，是一封帛书，耿小凡艰难地辨认，总算大致明白了意思。这是一封招降书！郅支部要呼韩耶怎样怎样，如何如何，其中一条是献出宁胡阏氏！ “哎！”汉官叹了口气，转身要走。 “申和！”耿小凡突然想到，呼韩耶身边的僚师申和是汉人，不知道是不是这个。他大叫一声。 “臣在！”申和下意识地转身答应，却发现发话的不是单于。 “申和，我有件事要问你！”耿小凡冷冷地盯着他。 “你，你是？”申和有些纳闷，这个年轻汉人冒充大汉云中将军，他要干什么？ “我是谁不重要。我问你，东子是谁杀的？柳堡主的万山红现在何处？” “你！”申和明显浑身一抖，继而马上恢复了平静，“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不知道！”耿小凡怒了，大步上前，揪住申和的衣领，“你指使东子勾结柳府婢女，偷出万山红，又欺骗周大替你携带出堡。他已经招供了！” “血口喷人，我根本不认识什么东子、周大。”申和开始狡辩。 耿小凡抬头看看昭君。只见姐姐安祥地坐着，一副平静的神情。他明白了。 “单于，我怀疑申和勾结郅支部，请您派人搜查他的营帐。”耿小凡向呼韩耶抱拳行礼。 “你，你诬陷好人！”申和扑通跪了下来，爬到呼韩耶脚下，“单于，您知道，我对您忠心耿耿。” “忠不忠心，搜一下便知。”耿小凡冷冷地说。 呼韩耶有些犹豫，看了申和一眼。“你若真的勾结郅支，此时招供，我念在你跟我多年，可以留你狗命！” “我，我真的不敢背叛您！”申和还在苦苦哀求。 呼韩耶挥挥手，帐中守卫领命而去。 “姐姐，您可见过那块红玉？”耿小凡终于有机会当面问姐姐了。 “什么红玉？”昭君皱起了眉头。 “这人没有向您进献过什么宝物？” 昭君疑惑地看了申和一眼，似乎根本不认识单于身边这个僚师。 “你也没向阏氏进献过什么宝物？”耿小凡相信姐姐，转头又问申和。 “我，我”申和吞吞吐吐。 耿小凡基本上明白了。 正打算继续追问，帐外传来一阵喧哗。 “报，抓到一名奸细。” “带进来！”呼韩耶一脚踢开脚下的申和，坐直了身子。 “放开我！放开我！”两名匈奴兵扭着柳菲儿的胳膊，将她押了进来。 “菲儿，你怎么回来了！”耿小凡大吃一惊，赶快上前，推开两名匈奴兵，拉住了柳菲儿的手。 “小凡哥哥，我回去途中遇到一个商队，我让他们的头领带着我的玉佩回去找我爹了。我，我不放心你。”柳菲儿见到耿小凡有些激动，眼圈发红。 “是柳小姐啊！”呼韩耶也认出了柳菲儿，挥手让士兵下去了。 “菲儿，这就是我昭君姐姐。”耿小凡顾不上单于，拉着菲儿的手来到昭君面前。 “你就是柳堡主的女儿啊，你们，”昭君明白了，看看耿小凡两人，“你们真好！” “菲儿，这就是偷万山红的主谋，申和！”既然菲儿回来了，耿小凡也没办法了，准备先解决宝石的事件。 “姐姐，我临出门的时候，爹爹嘱托我，见到您一定将宝石敬献给您，他说，只有草原之主才配拥有草原之宝。” 柳菲儿好像并不在意什么申和，而是直接向昭君行礼。 第23章 水落石出万山红（求收藏求推荐票） “什么草原之宝？就是小凡刚说的红玉吗？”昭君似乎明白了。 “对，已经去搜了，一会儿就见分晓。”耿小凡自信满满，又看了一眼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申和。 不一会儿，出去搜查的士兵回来了，“报告单于，申和营帐没有发现异常。” “什么？”耿小凡大吃一惊，怎么会这样？ “你，到底把宝石藏哪儿了？”耿小凡大步上前，一把又揪起申和。 “我说了，我是被冤枉的。”申和似乎长出了一口气，口气变得硬朗起来。 “押着他，跟我来！”耿小凡才不相信搜不出什么，一定是这两个匈奴兵太“笨”。 “你放开我，你不能冤枉我，你搜不出来，又当如何？”申和挣扎着，反倒开始“将”耿小凡的军了。 “搜不出来，我任由你处置！”耿小凡咬着牙，狠狠地说。 嘿嘿！跟我玩这一套，就算你藏得深，我搜不出来，看你敢怎么处置我！ 申和无话可说了，被耿小凡踉踉跄跄地拉着，出了营帐，柳菲儿赶快跟上。小凡哥哥根本没见过那块宝石，自己得去帮帮忙。 来到申和的营帐，耿小凡也皱起了眉头，申和帐中陈设不多，最多的是一堆竹简，都用锦帛包裹着。可以说，不用翻，一眼就把所有都看完了。 宝石会被藏哪儿呢？ 耿小凡上前翻翻竹简，没有异常。 翻翻申和的被褥，也没有什么异常。 大帐角落里有一口木箱，应该是装竹简的，耿小凡走了过去。 里面的竹简袋显然已经被刚才的士兵翻找过，有些凌乱。 耿小凡又翻了一遍，还是没有发现异常。不过有几个锦袋好像沾染了墨迹。 耿小凡看了看，正要放下，突然闻到一股淡淡的鱼腥！ 鱼腥，墨迹！耿小凡有些明白了，开始仔细检查营帐的四角。 营帐四角都被胳膊粗细的木楔紧紧钉在地上，帐边用大小不等的石块压着。耿小凡仔细看着，很快发现一块黑乎乎的石头！ “菲儿，你看那块黑石跟你爹的宝石是不是很像？”耿小凡笑了，瞥了一眼申和，发现他眼神散乱，明显有些胆怯。 “嗯，大小差不多，形状也像。”柳菲儿走上前去仔细看了看。 “你俩，去把那块石头给我抱上。”耿小凡已经看出端倪，看样子，那块石头不轻。他可不想把自己的“锦袍”弄脏。 两名匈奴士兵不明就里，不过还是上前，抱起了石头。 “走吧，回去见单于！”耿小凡有些得意，亲手揪着申和，往回走，他已经明显感觉这家伙在瑟瑟发抖，他信心更坚定了。 “说说吧，这块石头哪来的？”回到单于大帐，耿小凡拎起帐角的木水桶，开始“洗手”。 “这，这就是我捡来压帐的石头。”申和还在狡辩。 耿小凡不再多说，把水桶拎到他面前，当着他的面让士兵把那块石头放进水中。 “怎么这么黑！”抱石头的士兵已经发现自己的衣服和手已经被石头染成了黑色。 “这就要问我们聪明的申和大人了！”耿小凡嘿嘿一笑，亲自动手，在水桶里清洗石头，不一会儿，拎了出来。 “我当什么红玉，就是鸡血石嘛！”耿小凡终于见到了大家说了几天的万山红，就是一块“巨型”鸡血石。不过色泽鲜艳，质地细腻。应该还不错。 “鸡血石？”大家都愣住了。 “啊，红玉，红玉！我看它颜色像鸡血，我瞎说的，我瞎说的。”耿小凡赶快改口。 “这的确是柳堡主的万山红。”呼韩耶看了看耿小凡手里的宝石。 “嗯，是万山红。”柳菲儿也认出来了。 “姐姐，你喜欢吗？”耿小凡抱着宝石让昭君看。 “我倒觉得你说的鸡血石更适合它。”昭君仔细看了看石头，“我对这些珠宝玉器不感兴趣，也不想夺柳堡主所爱。小凡，你带回去还给柳堡主吧！” 昭君淡淡地说着。 “单于，你喜欢吗？你喜欢的话，就送给你。”耿小凡对这块鸡血石也不感兴趣。 “呵呵！男人要这些石头有什么用，还不是送给自己心爱的女人。既然阏氏不喜欢，我要它何用？你还是带回去吧！”呼韩耶也不在意这块宝石。 “菲儿，宝石找到了，我也能向堡主交差了。”耿小凡抱着石头又给柳菲儿。 “就为了这块石头，你就狠心地杀人？”柳菲儿狠狠踹了一脚倒在地上的申和。 “单于，单于，我偷这块宝石就是为了献给您的阏氏，我对您一片忠心啊！”申和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呼韩耶有些犹豫了，这个申和在自己身边没少给自己出主意想点子，可以说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他偷宝石也在自己意料之中，因为，他早就发现申和是个贪财之人！ 耿小凡也从呼韩耶的表情中看出了这个申和对他的重要性。 “单于给过你机会了，你自己不珍惜！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老实交代，我替你求情，饶你狗命！”耿小凡真的不想放过这个大汉民族的“败类”。 “为什么要杀东子？”耿小凡必须把“案件”的疑点都弄明白。 “他，他想独吞宝石，我不得已才杀了他。”申和哆哆嗦嗦地说。 “你怎么杀的他？” “我藏在他住的客栈房间，他一进屋，我直接从背后给他一刀。” “然后呢？” “然后，我就抱起他偷的宝石赶快跑了。” “然后去了哪儿？” “然后，然后，我找了一个商队，让他们帮我把宝石带出堡。在五里铺我们遇上了，我骗他说要把宝石进献给阏氏，从他手里骗了回来。” “你杀人的刀呢？”耿小凡已经从申和的供述里听出了漏洞，他在做最后的确认。 “在，在这里。”申和抖着手从怀里摸出一把匕首，一不小心，匕首连同一块玉牌一起掉了出来。 耿小凡也不在意，捡起匕首和玉牌，仔细观察。 匕首打造非常锋利。耿小凡确定这不是凶器！因为跟东子的伤口完全不合。而且，申和说是背后一刀，但东子是被抹颈而亡。 显然，申和不是杀害东子的直接凶手。他在撒谎！ 可他为什么甘愿背“杀人”的黑锅呢？他想隐瞒什么？ 耿小凡不由得开始看那块玉牌。 第24章 排兵布阵御强敌（求收藏求推荐票） 玉牌雕刻并不精细，耿小凡看了半天，才认出是一个龙头。 正看不出所以然，呼韩耶却大步上前，一把抢下。 “申和，你还想狡辩！”呼韩耶看着玉牌开始狞笑！ “单于，我，我”申和脸上露出莫名的恐惧。 “单于，这是个什么东西？”耿小凡感兴趣了。 “郅支部的令牌！”呼韩耶恶狠狠地盯着申和。 耿小凡明白了，这下证据确凿了！看来这个申和是活到头了。 申和已经抖若筛糠，瘫倒在地上，一步一步往后退。 呼韩耶“刷”地抽出宝刀，毫不留情地举了起来。 “单于刀下留人！”耿小凡眼见呼韩耶就要手起刀落，大叫一声，这还没问完呢，怎么就要杀人？而且当着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子的面！ 来不及多想，抱起柳菲儿扑向昭君，伸开双臂，遮挡两人的眼睛。 身后一声惨叫，耿小凡明显感到有鲜血溅到自己背上！妈的，明天得洗衣服了！ 柳菲儿受了惊吓，不由自主钻进耿小凡的怀里，紧紧闭上了眼。 昭君依然平静地端坐，耿小凡已经把身后的一幕全替她挡住了。 “阏氏，让你受惊了！”呼韩耶似乎也感觉不妥了，转身过来安慰昭君。 “单于，上天有好生之德！今后非十恶不赦之徒，还望单于慎重！”昭君淡淡地说了一句，起身了。 耿小凡赶快上前搀扶，柳菲儿也乖巧地过去帮忙，两人小心地扶着昭君，绕过地上的血迹，走出大帐。 临出大帐，耿小凡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虽然有思想准备，但申和的惨状还是吓了他一跳，整个一个身首分离！ 乖乖，呼韩耶这把刀真牛，这一刀的力度可真够大！ 幸亏没让昭君姐姐看到，否则，她至少两三天吃不下东西，睡不着觉！ 来到昭君的营帐，两人搀扶昭君坐下，如月赶快端上一碗羊奶，“娘娘，多多少少喝一点吧。” 昭君皱起了眉头，轻轻摇头。羊奶的腥膻，她实在是受不了。 “如月，有白糖吗？”耿小凡喝过羊奶粉，知道羊奶虽然营养丰富，但那个腥膻确实一般人受不了，不过加了白糖，就要好很多。 “白糖？白糖是什么？”如月发呆了。 “就是，就是像盐一样，不过是甜的。”耿小凡想起来了，这是大汉，怎么可能有白糖。 “哦，你说的是石蜜吧！有，南越王进贡的石蜜，这次皇帝专门赏赐了不少，我去拿。”如月还算聪明，马上明白了耿小凡的意思，放下碗，跑了出去。 “石蜜是什么？”柳菲儿从小在塞外生活，她是真的没听过。 “我也不知道，大概就是甘蔗什么的榨出来的吧。”耿小凡也猜测着。 不一会儿，如月捧着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进来了，“公子说的是这个吧。” 耿小凡皱起了眉头，接过来仔细看看，又用指甲轻轻刮下一块儿，放进嘴里舔了舔。 看来自己猜测正确，这就是蔗糖的“最初级”产品。不过有总比没有强。 耿小凡将石蜜刮成粉末，轻轻洒在羊奶碗里，搅拌均匀，自己先抿了一小口。 还不错！腥膻味小了很多。 “姐姐，您再尝尝。”耿小凡亲自将奶碗端给昭君。 昭君也学着他的样子轻抿了一口，脸上露出了笑容。 “如月，以后娘娘的羊奶，都要加石蜜。不要心疼，用完了，我想办法给娘娘送！”耿小凡开始吩咐了。 只要过了眼前这一关，回到柳泉堡，有的是商队，让他们从南方给自己带石蜜，自己甚至可以“煮糖”，让这两个美女都提前几百年先吃上“白糖”！嘿嘿！ 喝了一碗热羊奶，昭君气色明显好了很多，拉着两人的手轻轻聊天。 “小凡，你怎么知道那个申和是内奸的？”昭君轻声问，柳菲儿也好奇地看着他。 “我不知道，我只是猜测。刚才情况紧急，我若只是说他偷宝石，怕引不起单于的重视，不会让我搜他。” “不过，我怀疑他串通郅支也是有原因的。呼韩耶单于来雁门关迎接您，时间和路线应该是保密的，郅支部怎么会知道，不仅有大部队的截杀，还有小队轻骑兵去雁门关设伏，这说明一定有内奸。” “申和刚才说谎了，东子不是他杀的，至少不是他亲手杀的。东子的致命伤在脖子上，他却说是背后一刀。而且，从伤口看，根本不是那把匕首造成的，我当时感觉就像是匈奴兵用的那种弯刀，而且是霍了口的。” “所以，东子一定是被匈奴人杀的，我就猜测一定是有人勾结匈奴做的这个案子。可惜，单于一激动砍了申和的脑袋，这些恐怕再也弄不清楚了。” 昭君和柳菲儿都暗自点头，正要再问，帐外传来一阵骚乱声。 耿小凡大惊，不会是郅支部攻进来了吧！ “菲儿，你照顾好姐姐，我去看看。”耿小凡紧紧握了一下两人的手，转身出帐。 驿站内士兵们已经乱做一团，但没有打斗，看来郅支部还没攻进来。 耿小凡小心地爬上驿墙，看看外面，他也胆战心惊。 郅支部骑兵已经将驿站团团围住，人马已经集结，看样子马上就要发起冲锋了。 驿站门内，一位呼韩耶单于的部将已经集合了一支百十人的骑兵队伍，看样子要冲出去拼杀。 “等等！”耿小凡激动了，这些人再能打，出去也是送死！ 他赶快跳下驿墙，“你们这么出去就是送死！你们死了不打紧，谁来保护单于和阏氏？” “那你说怎么办？等着郅支人进来？”匈奴部将骑在马上，厉声喝问。 “集合弓箭手，盾牌兵，两人一组全部上驿墙。盾牌兵防御，弓箭手待命！我们居高临下比他们射得远，只要他们敢近前，射死他们。” “还有，你们全部待命，五十人一队，设三道防线，就算他们进来也不能让他们冲进单于大帐。” “还有，其他随行人员，女的准备伤药布匹，随时治疗我军伤兵。男的把所有水桶全部集中起来，打满水随时准备扑火！” 耿小凡尽自己所能安排部署，分工明确。 第25章 首战告捷振军威（求收藏求推荐票） “按耿将军说的办！”众人正在犹豫，呼韩耶大步走了过来，他已经听明白耿小凡的意思了。敌众我寡，只有先防守。 众将见单于发话，分头开始准备。 一位汉族工匠跑了过来，小心地建议，“大人，驿站大门不太坚固，我们不如拆几辆车，加固大门。” “那就快去！”耿小凡乐了，看来自己这个队伍还是人才济济的。 见众人都各自忙活起来，耿小凡跟着呼韩耶登上了驿墙。 敌人已经整队完毕，一支骑兵呼啸着向驿门冲来！耿小凡不由得紧张起来。 “弓箭手待命！”呼韩耶高呼一声，举起了手，紧紧盯着对方的骑兵。 “射！”见对方骑兵进入射程，呼韩耶果断下令。 “嗖嗖嗖！”驿墙上的守兵箭如雨下，城下一片哀嚎。 “大家都瞄准了射，节约箭只！”耿小凡忍不住又大声提醒。 短短几分钟，郅支部在驿站门前留下几十具尸体，撤退了！ 郅支部似乎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平静了下来。 耿小凡也仔细观察着对方的行动。 “所有人，都躲到盾牌下！”耿小凡转身向驿内大喊。他已经看到对方这次以方阵形式，缓慢向前推进。他明白对方的意图。 果然，方阵还没进入射程，对方的箭羽已经飞蝗一般射了过来，一阵叮叮当当乱响，箭虽不少，但射到跟前已经是强弩之末，几乎没有杀伤力，只有少数几人中箭。 “受伤的下去包扎，下面的上来补位！”耿小凡赶快安排。 几个带箭伤的跌跌撞撞跑了下去，紧接着有人上来，补满了空缺。 “呵呵，郅支是怕我箭不够，给我送箭！”呼韩耶久经沙场，对此不屑一顾。 “下面将士，把箭只沾满桐油送上来！”耿小凡见敌人的方阵也有不少盾牌，又有了主意。 城上弓箭手也都乐了，这位汉族将军点子真是多！ 所以，当郅支方阵进入射程，迎接他们的是漫天飞舞的“火箭”！大队顿时混乱起来。 “开驿门，第一队冲！”耿小凡兴奋了，冲着城下大喊。 城下刚才那位部将早已等的不耐烦，听到命令，翻身上马，大喊一声，带着第一队五十余名骑兵，破门而出！ 一阵切瓜砍菜般地横冲直撞，杀得敌人哭爹喊娘狼狈逃窜。 “第二队，准备去打扫战场，只许拿刀箭，不许抢财物，有违军令定斩不饶！”耿小凡感觉这会儿是补充装备的好时候。 第二队应声出门，不一会儿，每人都抱着一堆弯刀、弓矢，跟着第一队返回了。 “真他娘的过瘾！郅支小儿，有种再来！”第一队的匈奴部将大呼过瘾。 “好了，整理军备，原地休息！”耿小凡知道，对方经过这两次冲锋，已经损失惨重，一时半会儿应该不敢再来了。 “生火开灶，让将士们吃饱喝足！”耿小凡感觉自己这会儿就是大将军，特别的威武！ 看来自己这几年玩的战略网游，也不是白玩的，哈哈！ “走吧，我们也去看看阏氏。”呼韩耶对耿小凡这一波“神操作”，佩服得不得了，亲热地拉着他的手返回大帐。 刚进大帐，昭君和菲儿就七手八脚把一件铠甲往他身上套。 “干嘛，干嘛！好重！”耿小凡吓了一跳。 “重也得穿。”昭君不由分说，帮他系扣绑带。 “姐姐，等会儿，等会儿，这会儿敌人怕是不敢来了。让我歇歇，歇歇！”耿小凡赶快解释。 好说歹说，才把铠甲又脱了下来。 “有耿将军在，郅支小儿又能奈我何！哈哈！”呼韩耶也是心情极好，没想到旗开得胜，第一轮就打出了自己的气势。敌人损失惨重，自己几乎毫发无伤！ “单于，不可掉以轻心。如果是座城池，我们可以高枕无忧，可这驿站并不坚固。”耿小凡知道现在还没脱离危险。 “报！”门外传来战报，耿小凡吓了一跳，对方不会这么拼命吧，难道又来了？ “敌人后撤五里，安营扎寨了！” 原来如此！ “注意警戒，让将士们原地休息。”耿小凡松了口气。 “十则围之，百则攻之。敌人强攻没有胜算。只要我们补给充足，他们没办法我们。就是不知道复，复将军烧了他们的粮草没有。”耿小凡想不起呼韩耶那个儿子叫什么了。 “看样子没有，否则，郅支部早就乱了。”呼韩耶有些担心。 “姐姐，您别担心了，让菲儿陪着您，好好睡一觉吧。”耿小凡见昭君有些疲倦，起身了。 “小凡，一切小心，不要让姐姐担心。”昭君又拿起那件盔甲，塞给小凡。 “小凡哥哥，我陪着你。”柳菲儿不放心。 “菲儿，你照顾好姐姐，就是大功一件。”耿小凡才不放心菲儿跟着自己冒险。 跟着呼韩耶出帐，见驿内将士都在饱餐，耿小凡也放心了。 “单于，您刚才有些太着急了，申和虽然该死，但还有很多事没问清楚呢。” “我也是一时激愤，这个申和虽然贪财，但也确实有才，我怎么也想不到他敢背叛我！”呼韩耶叹了口气。 “品德败坏之人，再有才也不能用！贪财之人，又怎能忠心。”耿小凡总结了一句，这可是至理名言，经过几千年历史检验过的“真理”！ 两次“攻城”失利，郅支部好像暂时也没了办法，这一晚，再也没来“骚扰”。 第二天依旧风平浪静，不知道敌人在做什么，但耿小凡知道复株累一定没有完成自己交待的任务。 因为，郅支的粮草如果被烧，他们不敢这么安心地围城。 第二天虽然没了“战斗”，但耿小凡却担心起来，敌人按兵不动，到底要干什么？他猜不透。 第三天，他终于明白了！他知道生死关头到了！ 第26章 刀如弯月箭如雨 郅支骑兵已经改成了步兵！ 依旧是方阵，但多了攻城车！而且身后是整齐的骑兵方阵！ 原来敌人昨天是在打造攻城车。 看着黑压压的盾牌兵护卫着削得尖尖的攻城巨木，耿小凡也没办法了。 有门大炮才好呢，或者来几挺加特林。耿小凡苦笑。 “这怎么打？”呼韩耶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放步兵近前，用骑兵剿灭。弓箭手射住阵脚，尽可能不让敌人骑兵增援。这一仗不好打了。”耿小凡叹了口气，眼下恐怕只有这个办法了。 呼韩耶去布置了，耿小凡盯着敌人，开始下令。“放过攻城车，弓箭手集中射后面骑兵！” 敌人的骑兵似乎有所忌惮，刚进入射程就放慢了脚步。 攻城车已经来到门前，士兵们大吼着推车撞向驿门，驿门却自己打开了！ 一队骑兵呼啸而出，又是一阵切瓜砍菜。 敌人骑兵紧急冲锋，又被驿墙上弓箭手射倒不少。 第一队骑兵非常英勇，消灭攻城步兵后，有秩序地边打边退。郅支骑兵却紧紧追击。 驿门暂时关不上了，自己的骑兵又跟对方混战在一起，耿小凡实在不忍心再下命令了。 “放箭！能射多远射多远！”耿小凡无助地闭上了眼。再不阻止敌人，不仅救不了外出的骑兵，驿门也会失守，那将是灾难！ 城下，士兵们七手八脚将敌人的攻城车拉进驿站，大声疾呼，召唤自己的战友返回，可英勇的骑士们已经杀红了眼，而且，他们也不能后退！身后就是自己发誓要保护的单于和阏氏！ “放箭，放箭！一个也不要放走！”耿小凡被惨烈的拼杀感动得热泪盈眶，他知道这队英勇的将士已经不会再回来了！ 刀如弯月箭如雨！ 敌军骑兵被耿小凡这种不要命的攻击气势压倒，终于开始纷纷后撤。 耿小凡赶快鸣金收兵。 五十多人的骑兵队伍，回来的只有七人！ 耿小凡看着驿门前横七竖八的尸体，欲哭无泪！ 战争如此残酷！ 冷兵器时代的战争如此残酷！ 呼韩耶走过来，轻轻拍拍他的肩膀，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了。 对面，敌军号角再次响起！ 敌人的第二台攻城车又出现了！跟第一次一模一样，看来敌人今天一定要攻破云中驿了！ 后备的第二队骑兵毫不犹豫跃上战马。 耿小凡只感觉热血沸腾！弯腰捡起地上一把弯刀，也翻身上马！ 正要给将士们说些什么，他看到远处，柳菲儿搀扶着昭君站在大帐前！ 姐姐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可她眼里却饱含着泪水，柳菲儿已经泪如雨下！ “为牺牲的兄弟们报仇！”耿小凡跃马高举弯刀。 “报仇，报仇！”骑兵们义愤填膺！ “保卫单于，保卫阏氏！”耿小凡不再犹豫，调转马头，带头冲出驿门。 马踏敌阵，耿小凡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征服感！ 可他从没这么骑马打过仗，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砍到没砍到敌人。 到最后，他干脆弃马下地，挥舞弯刀，见人就砍，见马就砍！ 鲜血已经溅满了全身，自己好像也被砍中了几刀，但他已经感觉不到疼痛。 头顶箭羽如蝗地飞着，他还是小心地尽量不往前去。 看着身边“战友”一个一个倒下，他反倒忘记了恐惧！ 绝不后退！死也要战斗到最后一刻，为了自己的昭君姐姐，为了那个心心念念爱着自己的美丽菲儿！ 不知从哪里飞来一支箭羽刺破了他的铠甲，他再也无力挥刀，终于扑倒在地。 “小凡哥哥，那是什么？”静嫣妹妹好像张大了嘴巴。 耿小凡透过高速摇摆的雨刮器看过去，前方好像有一道亮光。 难道是卡车，耿小凡紧急刹车。 没有撞击，没有疼痛，耿小凡感觉自己被一团红光包围！ 静嫣妹妹呢？耿小凡转头看向副驾座，王静嫣在这团红光中慢慢变得模糊！ “静嫣妹妹！”耿小凡大叫一声！ “小凡哥哥，小凡哥哥！”不对，这是菲儿的声音，耿小凡睁开眼，看到的是柳菲儿满眼泪水的美丽脸庞。 身边还有昭君姐姐，她也是含着眼泪，紧紧握着自己的手！ “我还活着？”耿小凡想起身，却发现浑身酸痛。 转头看看，好像是在昭君姐姐的大帐。 “你还活着，还活着！”柳菲儿的声音明显透露着欢喜和激动。 “郅支人”耿小凡想起来了，自己是倒在跟郅支骑兵拼杀的战场上的。 “郅支兵被打败了，我爹来了。”柳菲儿赶快解释。 “哦！”耿小凡长出一口气，一下子放松下来。 昭君和柳菲儿轻轻将他扶起，一碗羊奶送到了嘴边。 耿小凡轻轻喝了一口，真甜！不知道姐姐放了多少“石蜜”。 “姐姐，放这么多石蜜，你不觉得腻吗？”既然大难不死，耿小凡又开始调皮了。 “你啊！你怎么就亲自上阵了，你要心疼死姐姐吗？”昭君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 “我也不知道。当时一激动就，就感觉，我应该冲上去，死也得保护你，你们。”耿小凡被昭君姐姐弄的不知所措了。 “以后不许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让菲儿妹妹怎么办！”昭君擦擦眼泪，她怎能不明白这个美丽的菲儿姑娘对小凡的感情。 “好，我一定好好活着，努力活着。”耿小凡笑了，问柳菲儿，“快告诉我，你爹怎么就神奇地来了？” “就在你们杀的难分难解的时候，我爹赶到了。他把堡兵全带来了，还集结了路上遇到的几个商队的人马。他们从背后袭击了郅支部的大营。郅支部一下子就溃败了，已经往西逃窜了。呼韩耶单于已经带兵去追击了。” 柳菲儿赶快向耿小凡讲述后来发生的事情。 呼韩耶见敌方大营一片混乱，知道自己的“援军”到了，立即上马，带领部众反攻。 驿站内的留守人员则赶快清理战场，救援自己的伤兵。耿小凡是第一个被抬回来的。 幸好，他身上虽然有几处刀伤，但都不严重，最重的也就是最后那支箭，射穿了他的左肩。 第27章 一时冲动认佳翁 喝了羊奶，又吃了些东西，耿小凡感觉自己状态好了很多。 “菲儿，我们出去看看吧。”耿小凡不想一直赖在姐姐的营帐里。 “你行不行？”柳菲儿虽然担心，但也想看看他的伤势到底有多重。 “没事，你扶着我。”耿小凡咬着牙，艰难地起身了。 “如月！”昭君知道自己的身份，她不便亲自搀扶，只好叫自己的丫环了。 两个美女一边一个搀扶着耿小凡慢慢走出了营帐。 “将军未央！”门外的士兵和随从一见到他，都纷纷向他行礼问好。 未央？耿小凡一脸的迷茫。仔细想了想，未央，就是没有灾殃的意思。这恐怕是大汉最真诚的祝福语了。 “未央，未央！”耿小凡也客气地跟大家打招呼回复。 “单于回来没有？”耿小凡叫住一个随从问。 “已经回来了，在前帐。” “哦，菲儿，我们也去见见你爹吧。”耿小凡在两人的搀扶下，慢慢往前走。 单于大帐内，呼韩耶正在“大摆宴席”！ “柳堡主，这次你功不可没！呼韩耶无以回报，愿与你结为兄弟！”呼韩耶满面春风，高举酒杯。 “单于乃草原之王，在下怎敢高攀！”柳乐天婉言拒绝，自己一个汉人，跟匈奴人结什么兄弟！ “柳堡主莫不是看不起我？”呼韩耶似乎已经略带酒意。 “不敢，实在是不敢高攀。”柳乐天态度坚决。 “也罢！我呼韩耶已与汉天子结为翁婿，也算汉匈一家亲。本打算封你千金做我的阏氏，但我见她似已心有所属，也就不再难为你了。” 呼韩耶是真的喝醉了，刚娶了大汉的昭君，又看上了柳堡主的百灵鸟！ 柳乐天吓出了一身冷汗！要是这个呼韩耶真的要强娶自己女儿，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单于美意，在下心领。小女福薄，已经与耿公子定了终身，请单于见谅，见谅！” 柳乐天这会儿只能拿耿小凡当挡箭牌了。 耿小凡刚进大帐，就听到呼韩耶这么“奇葩”的赏赐，鼻子都快气歪了！ 菲儿妹妹这么好的姑娘，你个糟老头子还想打主意！你对得起我的昭君姐姐不！ “小凡，你醒了！怎么样，伤重不重？”柳乐天见女儿扶着耿小凡进帐，赶快上前。自己看好的女婿，可不能让他出差错。 “让岳父大人担心了，小婿还死不了！”耿小凡一肚子气，直接改了称呼，他不能让这个狗屁草原之王，再打菲儿妹妹的主意。 柳乐天一脸的欣喜，旁边柳菲儿一下子羞红了脸！ “哈哈！耿将军福大命大！来，我与你同饮此杯！”呼韩耶见耿小凡能爬起来，也很开心。 “单于，算起来，你是我的姐夫，你可不能做让我姐姐伤心的事！”耿小凡鼓足勇气，接过呼韩耶递过来的酒杯。 “小凡，你有伤，我替你喝。”柳乐天劝着。 “没关系，我命由我不由天，郅支骑兵都没取了我的小命，单于这杯酒又算什么！”耿小凡举杯，一饮而尽。 咳咳，这什么破酒！怕是连啤酒度数高都没有。太白斗酒诗百篇，这种酒自己喝两斗都没问题！ “好！耿将军豪壮！”呼韩耶见耿小凡豪气冲天，也非常高兴。 “这次你立了如此大功，想要什么赏赐？”呼韩耶真的摆起了草原之王的架子。 “我都是为了我姐姐，我”耿小凡不屑一顾，根本没想过什么赏赐，不过，他不由自主看向了呼韩耶那把宝刀。 “呵呵！宝刀赠英雄！此刀跟随我征战数十载，也该给它找个新的主人了！”呼韩耶看出了耿小凡的心思，大大方方将佩刀取了下来。 耿小凡犹豫了一下，想了想，还是双手接了过来，“单于已与大汉结亲，自此汉匈将无战事。望单于今后融剑铸犁，罢刀兵，举农桑，善待子民，与民休息。” “说得好！你我再饮一杯！”呼韩耶见耿小凡收下宝刀，意气风发地跟他再次碰杯。 “见此刀，如见我！大漠上的匈奴子民一律供你驱使！” “谢单于！”耿小凡不再客气，这份礼物可不小，自己想在大汉，在这个乱世里好好活下去，匈奴这个势力可是自己坚强的后盾！ 修整一天，呼韩耶整装出发。耿小凡依依不舍跟姐姐再次告别。 “姐姐，我会在柳泉堡住一段时间，养养伤。姐姐但有所需就差人找我！我也要做些好东西，一定给姐姐送去。” “小凡保重！”昭君和弟弟依稀告别。 返回柳泉堡的路上，耿小凡一直躺在马车里，他还不能骑马。柳菲儿寸步不离地守着他。 “菲儿，我，我，你别多心，我那么跟呼韩耶说，就是为了断了他的念想，省的他以后骚扰你，你，你千万别多心。” 耿小凡感觉柳菲儿好像是误解了什么，这几天简直就是把自己当“夫君”对待的！擦洗伤口，换药什么的都不避讳！ “小凡哥哥，你什么意思，你嫌弃我吗？”柳菲儿瞪大了眼睛。 “我，不是，我”耿小凡其实那天说完就后悔了，自己在这个美丽的姑娘面前好像总是忍不住地“一时冲动”。 “我知道你还想着那个静嫣姐姐。我不在乎，我可以跟她一起侍奉你！”柳菲儿很平静，好像根本不在意。 哎！这什么跟什么啊！不过，这是在大汉，好像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 耿小凡无语了！柳菲儿，名扬千里的塞外百灵，富豪千金，竟然甘心给自己做妾！ “菲儿，你不了解我，我心里放不下两个人。给我点时间，如果，如果我找不到静嫣妹妹，找不到回家的路，我，我一定一心一意对你。”耿小凡还是想让柳菲儿明白自己。 “我知道，你跟我爹已经约了一年之期，我等。一年不够，就两年。我等。” 柳菲儿笑了，只要跟小凡哥哥在一起，多久都可以等。 哎！耿小凡长叹一声。 自己到底怎么穿越的？ 出了车祸吗？ 那道红光到底是什么？ 静嫣妹妹跟自己一起穿越了吗？ 她又在哪里？ 第28章 柳泉堡开锅煮盐 回到柳泉堡，耿小凡开始了自己幸福的“养伤”生活。 当然他也没闲着，仔细研究了南北客商贩卖的货物，他列了一个清单，准备找一个商队为自己贩运。 他想起了周大！ 周大还没处理呢。显然他并没有坏心，只是被人一时蒙骗。 跟柳堡主解释清楚之后，他叫来了周大。 “周大哥，你也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了，怎么还犯这种错误，你是一失足，差点成千古恨啊！万一遇到一个糊涂堡主，你这会儿恐怕已经在奈何桥上喝孟婆汤了。” “一时鬼迷心窍，一时鬼迷心窍。”周大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塞外苦寒，今后你也别再往北了。你需要骏马，我在柳泉堡给你准备，你呢，就负责给我带货，再远也不要跑了，就往返长安和柳泉堡就行。” 耿小凡把自己的清单递给了周大，“这些在长安应该都不难吧。” “这，就这些？”周大有些奇怪地看着清单，竟然都是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暂时就这些，你放心，我不会亏了你。”耿小凡笑了，他列的都是自己提高生活质量的“原材料”。 周大带着商队走了，耿小凡又想起了平儿，不知道柳堡主会怎么处置她。 “菲儿，平儿怎么处置了？”他小心地问柳菲儿。 “这种家贼留着何用，卖了！”柳菲儿没好气。 “卖了！”耿小凡吃了一惊，大汉是封建社会了吧，怎么还把丫环当奴隶卖？ “不杀她就是好的，卖了岂不是便宜她了？”柳菲儿还是恨恨地。 “卖了多少钱啊？” “换了三只羊。” “三只羊！”耿小凡要吐血，一个活生生的人，还是个小姑娘，居然只换了三只羊！ “这么便宜！还不如卖给我。”耿小凡苦笑。 “你想要？”柳菲儿一脸的坏笑，看着他。 “没卖的话，留给我呗！”耿小凡动了恻隐之心。用三只羊换回来的女孩子，谁会珍惜？命运可想而知。 “那，你用什么换？”柳菲儿也乐了。 “三只羊呗，我一会儿出去买三只羊跟你换。”耿小凡一本正经。 “噗嗤！”柳菲儿笑喷了。“真想要，就送给你了，还再跑出去买三只羊！” “还没卖就好！”耿小凡看着柳菲儿的表情，知道她是跟自己开玩笑了。 “话说，你买来干什么？冬天给你暖被窝吗？”柳菲儿还是一脸的坏笑，可她笑的那么好看。 “我买回来伺候你，给你暖被窝，给你暖被窝。”耿小凡感觉柳菲儿说不出的暧昧，这女孩儿情窦初开，感觉想要“发春”。 两人调笑够了，耿小凡开始办正事了。 “菲儿，你准备一口大锅，把你家所有的盐巴都准备好” 耿小凡还没说完，被柳菲儿打断了，瞪着美丽的大眼睛，“你，你不会要把平儿煮了吧！” “煮她？她好吃吗？哈哈！”耿小凡被柳菲儿的奇思妙想逗乐了。 平儿被放了出来，耿小凡第一次认真地看了看她。 这女孩儿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有些瘦弱，却是典型的“欧洲”人模样。 “平儿，你知道错了吗？”耿小凡一本正经地问。 “平儿知错，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平儿跪在地上，吓得浑身发抖。 “知错就好！圣人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东子哥哥也是可怜，被人利用，做了错事，付出了生命代价。不过，我也已经替你给他报了仇，主谋已经伏法了。” 耿小凡既然要重新用平儿，就必须解了她的心结，让她死心塌地。 “多谢公子，平儿今生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公子。”平儿赶快磕头。 “你跟小姐多年，小姐也不忍心再责罚你，你既然知错了，今后一定把小姐照顾好。再敢有二心，老天也放不过你！” 耿小凡恩威并用，把平儿收拾的服服帖帖。 “好了，不多说了，去请小姐过来，我们开始煮盐。”耿小凡见煮盐“设备”均已就位，开始安排了。 柳菲儿站在他身边，看着他指挥下人们把大块盐巴放进锅中，又是煮，又是滤的，一脸的好奇。 虽然这么多盐巴，让小凡哥哥这么玩，有些“心疼”，但只要他高兴就行！ 可是，看着，看着，她不淡定了，几蒸几晒之后，白布上“结”出了雪一样的盐霜！ “这，这是什么，是细盐吗？”柳菲儿一阵的激动。很久以前见过一位客商带有细盐，可那只是一小袋，还宝贝得不得了。 耿小凡也上前看了看，“差不多了，现有的条件，怕是只能做成这样了。” 蒸馏设备不凑手，过滤设备不过关，能做出这样的细盐已经很不错了。 对了，蒸馏器！自己可以做个蒸馏器！ 耿小凡放下手里的细盐，任由菲儿在那儿高兴地欢蹦乱跳，他跑出去找做蒸馏器的材料了。 后院的大烟大火早惊动了柳乐天，他刚进来，就被女儿一把抓住，“爹，你看这是什么！小凡哥哥做的细盐！” “这小子，还真有一套！”柳乐天仔细看了看，又捏起一点仔细品尝了一下。 “菲儿，给我找个铜匠。啊！柳堡主也在啊！”耿小凡风风火火回来了，才发现柳乐天也在，赶快问好。 “你又要做什么？找铜匠干什么？”柳乐天也好奇。 “给您做美酒啊！而且，这么煮盐效率太低，还得改进改进。”耿小凡赶快解释，他要自己做蒸馏器了。 “这些先放一放吧，这会儿有件麻烦事！”柳乐天阴沉下了脸。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柳菲儿猜到，一定跟自己小凡哥哥有关了。 “小凡送昭君娘娘出塞，被好事商人一传百传，传到了长安。”柳乐天皱着眉头开始讲。 “都传着说，朝廷派了云中将军护送娘娘，还帮助呼韩耶单于痛击郅支。可朝廷根本没有什么云中将军。这会儿已经下发了海捕文书，要拿小凡回去治罪。” “啊！”柳菲儿大吃一惊。 “莫须有！”耿小凡也无奈，“现在什么情况？” “甘亭长已经奉命前来，我给了他重金，请他高抬贵手。可我怕还会有麻烦。”柳乐天不由地担心。 正说着，家丁来报，“堡主，甘亭长又来了，把礼物全退了回来，还带着兵。” 第29章 酒不醉人人自醉 “爹，怎么办？” 柳菲儿一下子抓住了爹爹的胳膊，可不能让人把小凡哥哥抓走。 “该来的总要来，我们去见见他！” 耿小凡知道，躲怕是躲不了的。 “小凡，你放心，我不会让他把你带走，实在不行，你就带菲儿先去龙城躲一躲。” 柳乐天还是有最坏打算的。 “嗯！” 耿小凡不再多说，跟着柳乐天来到前厅。 “柳堡主，在下实在无能为力，上峰下了死命令，必要捉拿耿公子回长安治罪。” 甘茂其实也挺喜欢这个耿小凡，可这会儿他也无能为力。 “甘亭长真的不能网开一面？” 柳乐天看了看甘茂还回来的那箱黄金。 “请堡主体恤下官。” 甘茂不到万不得已，实在不敢跟柳乐天动粗，这个柳堡主势力不容小觑。 耿小凡走过去，打开那箱黄金看了看，笑了。自己这个“老丈人”真的是为自己好，为了救自己，可以说是“下了血本”了。 “甘亭长，我不让你为难。这样，这是我岳父大人的美意，请甘亭长放心笑纳。我呢，认罪伏法。” “不过，请甘亭长通融一下，先不要带我走。你给长安回复，就说耿小凡已经抓捕到案，只是该犯伤势严重，请求宽限两三个月再行押解。” 耿小凡突然想到一件事，他有了计划。 “这” 甘茂不解，这么大一箱黄金，只买两三个月的时间？ “甘亭长若不放心，请我岳父作保，我若是在这期间逃了，你押他进长安。” 耿小凡又补充一句。 “耿公子，我敬重你的为人，我相信你。可，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甘茂可不敢随便答应，耿小凡真的跑了，他难道真能拿柳乐天去交差？ “不瞒你说，我昨天夜观天象，不日将有大事发生。朝廷很快就会大赦天下，到时候，所有人都没麻烦了呗！” 耿小凡呵呵一笑。 他想起来了，竟宁，改元竟宁就是因为昭君姐姐出塞！而竟宁年号只有一年！因为昭君姐姐出塞不久，汉元帝就该一命归西了！ 按规矩新皇即位，一定要大赦天下的。自己这个“罪犯”押解不到长安，就会大赦！ “你确定？” 甘茂还是有些不相信。 “我与你以三个月为期，若朝廷无大赦令，三个月后，我随你进长安！” 耿小凡自信满满举手跟甘茂击掌。 “好！” 甘茂不再犹豫，三个月，一箱黄金，这个险值得冒！ 甘茂走了，柳菲儿却不由得担心起来，拉着耿小凡的手不愿松开，“小凡哥哥，不如我们这就去看看昭君姐姐。” “行啊，等我酿出美酒，煮好盐，我们给姐姐带去。要是周大能给我送来石蜜才好呢，我们再煮些白糖。” 耿小凡毫不在意。 “对了，赶快去给我找铜匠啊！” 耿小凡眼珠一转，又有了想法，“菲儿，走，去你书房。” 柳菲儿不明就里，跟着他跑自己书房了，留下柳乐天一人在大厅发呆！ “拿纸笔。” 耿小凡在柳菲儿书案前坐下。 “纸？” 柳菲儿不知道耿小凡要纸做什么。 “对了，现在的纸还用不成，拿块绢吧。” 耿小凡想起来了，蔡伦的造纸术应该还没普及，就算普及了，这会儿的纸也用不成！ 柳菲儿赶快拿了一块白绢，耿小凡开始画了，不一会儿一个铜火锅出现在“纸”上！ “这是什么？” 柳菲儿拿起来，左看右看。 “这叫火锅，让铜匠先打一个，我试试他的手艺。” 耿小凡乐了，有火锅了，以后涮羊肉可就方便多了。 柳菲儿虽然莫名其妙但还是找来了铜匠。 耿小凡连比带划地跟他解释半天，他终于听懂了。 没过两天，真的把火锅送来了！ 嘿嘿，别说，古代的工匠手艺就是好！耿小凡看着火锅，感觉比什么什么顺的那个火锅做的还要精致！ 晚上，烧起炭火，耿小凡陪着“岳父”大人和菲儿又痛痛快快吃了一顿涮羊肉！ “小凡，你这个火锅太棒了！” 柳乐天已经吃出一头细汗，菲儿也是满意得不得了。 “那个铜匠手艺不错，我已经让他给我打铜锅了，做好蒸馏器，我给您提纯美酒！” 耿小凡对这个火锅也是满意的不得了。 “对了，小凡，你说的即将发生的大事是什么？你有把握吗？” 这个问题困扰柳乐天几天了。 “您放心，今上大限已至，要不了多久就要龙驭宾天。新皇即位，一定大赦天下。我这又不是十恶不赦之罪，一定没问题的，就是可惜了您那箱黄金。” 耿小凡不忍“岳父”担心，悄悄透露了消息。 “小凡，你怎么对未央宫的情况如此了解。” 柳乐天明白了，如果真的如耿小凡所说，那真的就没什么危险了。 “未央宫！我梦里去过，有生之年能去看看才好！” 耿小凡无法回答“岳父”的问题，只是一声叹息。 几天后，铜匠的巨型“铜桶”送到府上，耿小凡乐了，架起大锅，装上铜桶，再扣上一口小锅，装上准备好的竹管，一个简易“蒸馏器”完工了！ 有了蒸馏器，耿小凡煮盐的效率高了很多。但他还是很小心，煮出来的细盐仅限于自己家用，他不敢流传出去，谁知道私自煮盐“违法”不违法。 当然他给昭君姐姐准备了二百斤！ 随后他又对蒸馏设备进行了两次改良，用着越来越顺手。 可以开始煮酒了！耿小凡把“岳父”大人的“美酒”都倒入锅中，开始提纯。 经过三五次蒸馏提纯，他终于“酿”出了大概四五十度的高度酒！ 心情舒畅，又在酒中加入了菲儿的兰花！可以请“岳父”大人来品尝了！ 热气腾腾的火锅翻滚着，耿小凡请柳乐天和菲儿入座了，一坛“兰香佳酿”刚一打开，满屋酒香扑鼻！ “好香啊！” 柳乐天忍不住赞叹！ “柳堡主，这个酒比较烈，您先尝尝。” 耿小凡小心地给柳乐天斟酒，小小的一杯。 “小凡啊！我怎么越来越不习惯，你叫我什么堡主了！改改口吧！” 柳乐天端起酒杯闻了闻，满心的陶醉。 柳菲儿脸又刷地红了！ 最近日子过的太舒坦了，耿小凡感觉，什么回家不回家，就这么守着美酒佳人一辈子，应该也挺幸福吧！ 酒不醉人人自醉！ 耿小凡忍不住拉起了柳菲儿的手，“菲儿，你愿意跟我一起侍奉爹爹吗？” “小凡哥哥！” 柳菲儿脸更红了！这幸福来的太突然了吧！ 既然菲儿妹妹“答应”了，耿小凡也不再客气，坐直身子，举杯向柳乐天行礼！ 第30章 醉卧闺房君莫笑（求收藏求推荐票） “堡主，您并不了解我。菲儿妹妹也不了解我。事关菲儿妹妹终身，我想我们还是遵照前约，给我些时间。一年之后，无论我是否解决自己的事情，只要菲儿妹妹还愿屈尊下嫁，我定不负堡主美意。” 耿小凡还是拿不定主意。一年吧，如果自己一年还摸不清“来龙去脉”，那就放弃所有的一切，好好珍惜身边这位美丽的百灵鸟！ “小凡哥哥，你还是牵挂那个静嫣姐姐吗？我不在乎什么名分的。” 柳菲儿开口了，她是真心不想失去这个“神奇”的小凡哥哥。 “菲儿，这件事太复杂，我自己也弄不清。所以，我才想，想给自己留一些时间。我不能对不起你。” 耿小凡弄不清自己的感情了，两千年后的静嫣妹妹，和现在眼前的菲儿妹妹，都那么可爱，自己爱的到底是谁？ “我的百灵鸟，塞内塞外多少人求之不得，你真的这么不珍惜？” 柳乐天有些不乐意了。 “柳堡主，我之所以这么做，正是为菲儿妹妹负责。若是我心里牵挂着别的女子，再答应您，那才是坑害了菲儿妹妹一生。” 耿小凡急了，赶快解释。 “爹，您别逼小凡哥哥，他的为人，您应该清楚。如果，如果他答应娶我，就绝不会让我受一点点委屈的。” 柳菲儿见爹爹生气，也急了，赶快解释。 “嚯！” 柳乐天轻笑一声，自己这个女儿是死心塌地一定要嫁这个耿小凡了！ “堡主，您也不愿菲儿嫁的不明不白吧！给我时间，纵不能封侯拜将，我也要让菲儿妹妹嫁的风光！” “呵呵！小子有志气！” 柳乐天乐了，这小子说到底，是不愿被招赘到柳泉堡！ “你在世上还有什么亲人？”柳乐天开始考虑女儿的婚嫁了。 “我，我无亲无故了。” 耿小凡实话实说。 “昭君娘娘不是你姐姐吗？” 柳乐天皱了下眉头。 “对！她是我姐姐。我的婚事可以请她做主。” 耿小凡赶快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 “你去探望一下吧，如果昭君娘娘点头，这也是草原上一件美事！” 柳乐天终于松口了，也给了耿小凡一个完美的台阶。 耿小凡松了口气，举杯向未来“岳父”敬酒。 “好酒！” 一杯下肚，柳乐天忍不住欢呼！ “够劲儿吧！” 耿小凡也乐了，这才是酒！ “来，来，来！” 柳乐天忘乎所以了，拉着耿小凡开始痛饮 头痛欲裂！耿小凡昏昏沉沉醒来，眼前一片漆黑。 一股淡淡的兰花香味，这，这难道是菲儿的闺房？ 耿小凡翻身坐了起来。 “小凡哥哥，你醒了吗？”不远处火镰响起，接着一只红烛亮了起来。 柳菲儿举着烛台，来到床边。 “菲儿，我，我喝了多少，居然喝断片了！”耿小凡看明白了，这是自己的客房，兰花香味是菲儿点的檀香。 “嘻嘻！没想到，你酒量那么差，才不到十杯，你就醉的一塌糊涂了。”柳菲儿见他醒来，也放松了心情。 “十杯！”天啊，耿小凡忍不住惊呼，柳府的青铜爵，一杯接近二两！十杯！天啊！ 耿小凡感觉自己要被吓晕了。 “菲儿，我没胡说八道吧！”耿小凡一点也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喝醉的了。 “说了，说了好多，说明天就抬大花轿娶我，说要一辈子对我好！” 柳菲儿端来了一杯温水，温柔地送到他嘴边。 “啊！”耿小凡差点被这口温水呛死！ “怎么？后悔了？”柳菲儿欢快的笑了。 “我，我”耿小凡简直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好了，好了，我逗你的。你喝着，喝着，直接就趴桌子上了。我和爹爹送你回来的。真没良心，亏得我还想着你，我爹刚走，就过来照顾你！”柳菲儿似乎心情非常好。 “菲儿，难为你了！”耿小凡大致明白了自己昨晚的情形，貌似还不算出丑。 “你爹呢？他没事吧！”耿小凡想了想，自己喝一两斤白酒，柳堡主应该也差不多吧！ “他也醉了，我好久没见他这么尽兴了。拉着我，跟我说我娘的事，说了半宿！”柳菲儿也很奇怪，爹爹从没这么醉过。 “哦！”耿小凡放心了，只要别喝出事就好。 “菲儿，你也赶快睡吧！这一晚真的让你费心了。”耿小凡也不知道这会儿是什么时候，但不能让菲儿再照顾自己了。 “我睡不着！”柳菲儿在床边坐下，“小凡哥哥，我想跟你说说话。” 柳菲儿没有一丝害羞的表情。 “菲儿！”耿小凡被菲儿拉的没办法，只好赶快躺下。 “小凡哥哥，你还没告诉我，你跟静嫣姐姐到底怎么回事呢！你说吧，我都能接受的。”柳菲儿转身面向他，轻吐兰舌，耿小凡感觉自己意乱情迷！ “菲儿，你能相信我吗？”耿小凡被柳菲儿黑黝黝的大眼睛盯得有些不知所措。 “你说吧！我相信你。” “菲儿，我不知道我怎么来到这里的。其实，我生活在两千年后。”耿小凡开始“坦白”了。 “两千年！小凡哥哥，你能说的更久一点吗？”柳菲儿“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不管你信不信，我说的都是真的。”耿小凡今天一定得让柳菲儿知道自己的一切，早晚得让她知道，越早，事情可能越好办！ “两千年！你告诉我，两千年以后是什么样？都像你一样，不留长发？”柳菲儿还是感觉他在开玩笑。 “对，男人基本上都是短发，女孩子短发的也很多，她们不盘发髻，顶多就是留披肩。”耿小凡郑重其事地解释。 “然后呢？” “然后，然后什么？有很多然后，你想知道什么？”耿小凡不知道说什么了。 “两千年后是什么年号了？大汉的皇帝又是谁了？”柳菲儿调皮地问。 “大汉！大汉二百多年后就没了。虽然我们还都是汉族，但已经没有汉朝了。朝代更迭，以后是三国两晋南北朝，然后是隋唐五代，宋元明清。两千年后是中华民族的共和国！” “你说什么？大汉没有了？”柳菲儿有些不淡定了。 “作为汉王朝是没了，但两千年后，我们还是汉族，还是大汉的子民！” “我不懂，到底什么意思？” 第31章 有妻如此复何求（攒投资，求推荐票） “就像以前的秦！他结束了，就是汉，汉也有结束的那一天！”耿小凡耐心解释。 “什么？”柳菲儿根本不能接受，激动地抓住了他的手。 “秦灭亡是因为他的暴政，高祖斩蛇起义，灭霸王，立汉世！难道汉也有暴政？”柳菲儿也是学过“历史”的。 “汉也不算暴政，但它败在外戚干政！远的不说，再过几十年，就有一个王莽，废了汉帝，建立了新朝。可惜他也没多长时间，就被光武帝再次推翻，恢复了汉室，但都城改到了洛阳，历史上称为东汉。” 耿小凡说着，想着，也不知道王莽和刘秀这会儿出生没有。要是静嫣妹妹在就好了，她对汉朝历史可比自己清楚得多。 “你，你真的知道未来？”柳菲儿声音发抖了。 ”相信我吧，我掌握着人类有史以来五千年的文化知识。你也看到了，我能轻松地煮盐，酿酒。我还会很多，但很多可能现在根本实现不了。” 柳菲儿坐了起来，她有些激动了，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个小凡哥哥的话。 “菲儿，吓着你了？”耿小凡也不由自主坐了起来。 “你为什么能回来？”柳菲儿一下子问到了点子上。 “我不知道。即使两千年后的科技水平也解释不了这些。但解释不了不等于没有。我们那个时代有个科学家，他提出了一个相对论，理论上能解释，但没人能实现。所以，我说，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能回来。” “他的理论是怎样的？”柳菲儿急切地问。 “太难理解了，我也说不清，大概就是时间和速度、质量的关系，当速度超过一定极限，时间就会倒流。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耿小凡没办法跟柳菲儿解释相对论，无论是狭义的还是广义的，他自己都只知道个大概，怎么能解释清楚。 “速度，速度是什么？质量又是什么？”柳菲儿好像特别感兴趣。 “质量，你可以简单理解为重量。而速度，速度就是，就是单位时间走过的距离。”耿小凡知道自己这样解释，柳菲儿根本不懂。 “打个比方，一柱香时间，你的骏马能跑多远，这就叫速度。有的马跑的远，有的马跑的近，所以我们就说，有的马速度快，有的速度慢。”耿小凡尽可能让自己的解释浅显易懂。 “我明白了，有日行千里的宝马，有夜行八百的骏马，对吗？”柳菲儿理解能力很强。 “对，大概就是这个意思。相对论的意思就是，速度超过了光速，时间就会倒流。”耿小凡还是很满意柳菲儿的理解能力的。 接着跟她解释光速。 “菲儿，你点起蜡烛，光一下子照亮了屋子，你感觉不到它的快慢，但它一样是有速度的。这个速度太快，所以你感觉不到。而且，这个世界上，包括两千年后，都没有能超过光速的东西。所以，那个理论，只是理论。” “但它是真的。要不，你不可能回到这儿！对不对？”柳菲儿很聪明，顺着耿小凡的思路说出了自己的结论。 “对！菲儿，我就喜欢你这聪明劲儿！”耿小凡乐了。昭君姐姐相信自己，纯粹是出于感情，而菲儿妹妹相信自己，是相信了自己的理论。 “那你怎么回家呢？”柳菲儿终于回到了问题的根本。 “相对论在理论上研究了很多，很多科学家提出了各种设想，最主流的观点就是虫洞理论，时间和空间发生扭曲，一个时间节点和另一个时间节点因为某种原因，连接在一起，形成了一个通道。” “所以，你就从那个通道里过来了。” “对，这是最可信的解释了。但我不知道这个通道在哪儿，会是什么时候。” “所以，你很难找到回家的路！”柳菲儿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结论”。 “对！我可能再也回不了家了。” “所以，你纠结，你不知道静嫣姐姐是不是跟你一起通过那个通道过来了，而且，即使她过来了，你也不知道她在哪儿，会发生什么！你们更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去，能不能回去！” 柳菲儿彻底明白了。 “所以，菲儿，你还敢爱我吗？”耿小凡特别喜欢柳菲儿这种聪明劲儿。 “小凡哥哥，我陪你去找静嫣姐姐，如果你找到她，你们就在一起。如果她真的没跟你一起来，你就留下来，不要回去了，好不好？” “菲儿！”耿小凡被感动得无以言表，这个菲儿那么聪明，还那么美！简直就是完美！ “但是，你要是决定留下来，你就只能爱我一个！你必须对我比对昭君姐姐好！”柳菲儿又补充了一句。 “菲儿！”耿小凡有些吃惊，柳菲儿怎么扯到了昭君姐姐！ “昭君姐姐跟我说了，就在你被救回云中驿站，昏迷不醒的时候。她说，她喜欢你！你是她一辈子的精神寄托。现在，她把你托付给我了，让我把你照顾好！” “你，你说什么？”耿小凡不淡定了。 “她爱你，就像姐姐爱自己的弟弟。现在她把你交给我了，所以，你不能辜负姐姐。”柳菲儿特别的认真。 “我，我”耿小凡感觉头痛欲裂！ “小凡哥哥，只要你好好的，我和昭君姐姐都欢喜。”柳菲儿的眼睛明亮而又清澈。 “菲儿！”耿小凡不由自主把柳菲儿搂在怀里，来大汉发生的这一切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小凡哥哥，睡一会儿吧！天快亮了，天亮了，还有好多事呢！”柳菲儿也得好好消化今晚接受的种种“理论”！ 耿小凡无话可说了，自己神奇地穿越，他自己都不太相信。但是，跟自己最亲密的两个人，都相信自己！ 他轻轻抱着菲儿，慢慢躺下了，若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第32章 调料纷飞烤肉香（求收藏求推荐票） “阿嚏！”耿小凡睡得迷迷糊糊，突然感觉鼻孔有些发痒，打了个喷嚏，醒了过来。 眼前是柳菲儿月牙般的笑眼！手里拿着一支长长的野鸡翎羽。 “天亮了？”耿小凡赶快起身。 “陪我去看看爹吧，他昨晚也醉的不轻。”柳菲儿拉着他起床了。 “菲儿，昨晚，你”耿小凡想起了昨晚跟菲儿的谈话。 “昨晚照顾了一个醉鬼，说了一晚的醉话！”柳菲儿亲自弯腰给他穿鞋，耿小凡赶快抬脚，自己穿。汉朝这鞋子太不舒服，太难穿了，得改一改！ 很快收拾停当，柳菲儿大大方方拉着他的手往前院去，还没走到，就听到院子里“哈！哈！哈！哈！”的吼声。 柳乐天手持一把扑刀，在院子里挥舞！ “爹真是老当益壮！”耿小凡轻声在柳菲儿耳边说。 经过昨天晚上，他实在无法再“拒绝”菲儿了，菲儿掏心掏肺地理解了自己，他还有什么话说。 “爹老吗？”柳菲儿白了他一眼。 “不老不老！”耿小凡也感觉自己有些夸大了，柳乐天也就四十多岁的样子，怎么能说老呢！ “爹，您真威武！”见柳乐天练完收势，柳菲儿赶快扑了上去。 “哈哈！你那个小凡哥哥的酒太厉害，让我这会儿还晕乎乎的！”柳乐天看到了一起过来的耿小凡。 “爹，您的酒量我自愧不如。我昨晚喝断片了，怎么回房的都不知道。” 耿小凡大大方方跟自己岳父大人打招呼。既然他想让自己改口，反正也是早晚的事，早改早安生！ “呵呵，我真是第一次喝这么烈的酒，你那一壶顶得上我那一斗了吧！” 柳乐天也很开心，虽然头晕，但没什么不适的感觉。早上挥舞一阵，出出汗，感觉酒意消失了大半！ “昨晚喝的太多，真有什么胡言乱语，还望爹赎罪！”耿小凡赶快上前行礼。 “看你小子嘴这么甜，就恕了你的罪了，哈哈！”看样子柳乐天心情极好。 吃过早餐，柳乐天拉住了耿小凡的手，“小凡，你说建那个什么棚，到底行不行啊！” “试试就知道了。蔬菜之所以定时生长，主要是因为温度和湿度。我们给它创造出适宜的温湿度，它一定能开花结果的。可能不会有时令的好，但您想，大冬天您可以吃到清脆的黄瓜，是多么让人开心的事情哦。” “你啊，点子就是多！”柳乐天还是很喜欢自己这个聪明的“女婿”的。 “做了那么多好东西，也攒了那么多，是不是要给你姐姐送去？” “是啊，第一次去看望姐姐，我亲自去，以后，找商队捎过去就好！”耿小凡当然做好了准备。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等大赦令吧，答应过甘亭长的，省的他多心，睡不着觉。” “我倒觉得，你逗逗他，更好玩！哈哈！”柳乐天也开心了。 两人正开心聊天，家丁来报，“堡主，周大商队回来了，求见耿公子。” “这么快！已经三个月了吗？”耿小凡挥手，让下人去请周大，一边开始掐指计算。“嘿！这家伙跑的还挺快，刚两个月就回来了！” 周大风尘仆仆进来了，分别向两人行礼。 “周大哥，我要的货都办齐了？”耿小凡顾不上跟周大亲热，一见面就焦急地问。 “办齐了，请您过目。”周大这会儿已经知道耿小凡的身份地位了，不敢有一丝的不敬。 “走，看看去！”耿小凡乐了，跟岳父大人深施一礼，随着周大出去了。 不错，自己要的东西，周大基本上都弄齐了，除了石蜜少了一些。 “小凡，这石蜜确实难搞，我要不是遇到一个南越国的商队，怕是还搞不到呢，这可是花了大价钱的。” “放心，我不会亏你。这东西越多越好，价钱，你自己看着办。”耿小凡不在意地翻着。 “香料都有什么？”耿小凡见一辆车大包小包地堆了一堆，知道这是周大贩运的香料了。 “苏和、白芷、椒、桂、安息茴香”周大介绍着，突然被耿小凡打断了。 “你说什么？安息茴香？”耿小凡激动了，不是听错了吧！这会儿就有安息茴香了？那不就是孜然！ “有，您看看！”周大不明就里，赶快翻找，真的翻出一个货物袋。 耿小凡赶快上前打开，竟然真的是“孜然”！ “太棒了，太棒了！”耿小凡忍不住地激动，“菲儿，快来！” “怎么了？小凡哥哥，见到什么好东西了？”柳菲儿早听到他兴奋的叫声。 “这个，让老五拿回去，给我磨成粉！一点不许浪费！”耿小凡赶快吩咐。 “这什么啊！”柳菲儿忍不住上前抓起一把，仔细闻了闻，“味道好怪。” “听我的，赶快去，晚上给你烤肉！”耿小凡忍不住地激动。 “对了，你说还有椒，是胡椒吗？”耿小凡又忍不住了。 “您看看！”周大感觉自己这次采办的香料，好像对了耿少爷的胃口！ 耿小凡抓起胡椒，看了又看，闻了又闻，非常满意，这会儿没有辣椒，这个凑凑数吧！ 赶快让厨子老五也拿去磨成粉！ 耿小凡这次有太多调料了！太兴奋，拉着柳菲儿亲自动手！ 切羊肉！用小指粗细的柳枝串起来！ 把洋葱剁碎，把串好的羊肉在洋葱中腌起来！ 又看着老五把孜然、胡椒都磨成粉！ 备好细盐，架好炭火，开始烧烤。 “菲儿，你不去请爹一起过来吗？”耿小凡熟练地烤着羊肉串，潇洒地把孜然粉、细盐和胡椒往肉串上洒着，时不时地还用自制的“竹刷”涂抹羊油！ “这太香了吧！”柳菲儿不想离开，“平儿，快去请老爷！” 周大已经在一边看呆了，哈喇子流了一地！ “小凡这是又找到什么好宝贝了？”柳乐天被请来了，也一下子闻到了烤肉的香味。 “爹，您稍坐，马上就好！”耿小凡在炭火边不停地翻着肉串，实在无法起身。 “老爷，甘亭长求见！”肉串还没烤好，柳府守门人跑进来汇报了。 “这个时候来干什么？他带了多少人？”柳乐天皱起了眉头，准备去前厅迎接。 “就他一人！”守门人赶快回答。 “报喜呗！请他过来吧！”耿小凡掐算了一下时间，果断下结论。 第33章 真君子不近疱厨（求收藏求推荐票） 不一会儿，甘亭长被请了进来。 “甘亭长，你是属狗的吗？闻着香味就来了？”耿小凡刚刚把一把羊肉串烤好，开心地调笑甘亭长。 “我来给耿公子贺喜！”甘茂闻到了烤肉独特的香味，有些想流口水。 “那我得好好感谢甘亭长了，来，尝尝我烤的肉！”耿小凡不在意地把第一串烤肉递给了甘茂。 然后是岳父大人，然后是自己美丽的菲儿，然后是周大。 “好辣！好奇怪的味道！”甘茂轻轻咬了一口，唏嘘不已。 “吃不惯么？吃不惯还给我！”耿小凡自己也开始品尝了。不错，应该是非常不错！ 经过洋葱腌制的嫩嫩的羔羊肉，裹着孜然、胡椒的香味，没有一丝的腥膻！ “小凡哥哥，这味道，这味道”柳菲儿激动得想要跳起来。 “喜欢么？”耿小凡当然看得出菲儿的欣喜，赶快又分给她一串。 柳菲儿毫不客气地接了过来，一手一串，吃的过瘾。 柳乐天也仔细品尝着，情不自禁地点头。 周大已经瞪大了眼，“这，这是我带回来的香料？” “是！你功劳大，再赏你一串！”耿小凡笑了，又给周大递上一串。 柳菲儿也不顾形象了，大口地咬着，嚼着，很快把手里的两串吃完了。 耿小凡微微一笑，将自己刚咬了一口的那串又递给她，然后，继续开始烤。 “老爷，小姐，让我试试吧，闻着都香！”厨子老五在旁边实在忍不住了，不好意思地开口了。 “来来来！”耿小凡终于找到帮手了，自己实验成功，已经足够了。难道真的给这些人烤一晚上？ 老五仿佛得了圣旨一般，激动地跑了过来，从耿小凡手中接过柳枝。 有了专业的烤肉师傅，耿小凡闲了下来，从怀里掏出丝绢，轻轻为菲儿擦拭嘴角，这丫头已经吃的不顾形象了！ 柳菲儿似乎非常迷恋烤肉的味道，乖巧地任由“夫君”为自己擦拭，她的幸福真的一点也掩饰不了！ “甘亭长今日有何公干啊！”柳乐天吃完了烤肉，开始关心正事了。 “昨日，皇帝龙驭宾天，谥号孝元皇帝。今日，骜太子扶柩即位，下诏大赦天下！恭贺耿公子蒙赦脱罪！”甘亭长一边回答，一边还回味着烤肉的美味。 “来人！”柳乐天不由得开始佩服耿小凡的“远见卓识”，叫过管家，“准备一份厚礼，感谢甘亭长大恩！” “不敢！耿公子洪福齐天，可喜可贺！” 甘茂客气地恭维着，他也开始佩服耿小凡了，这小伙子，两个月前就“预见”到了今天的情况，真不简单！ “甘亭长，小生无以表达谢意，唯有烤肉一串奉上！”耿小凡开始调皮了，他也彻底放下心来，看来，历史上记录的大事还都是准确的！ “爹爹，今日有佳肴，又有喜讯，当浮一大白！平儿，去把少爷新酿的兰花酒取来。”柳菲儿摆起了“少奶奶”的架子！ 平儿应声而起，很快抱着一小坛酒回来了。 “小凡小气了哦！酿了好酒，这么小气！”周大看着那个小坛子，开始调侃了。 “我今日宿醉未醒，不敢奉陪，周大哥有兴，可以陪甘亭长多饮几杯。”耿小凡微微一笑，昨天喝得头疼，今天不喝了！ 柳菲儿当然明白，小心地为几人都斟上，举杯为客人上寿！ 柳乐天和耿小凡小口抿着。 周大却不由分说一饮而尽。 “咳咳！好烈！”周大被呛着了。 甘亭长也皱起了眉头！ “二位尽兴，恕在下不敢奉陪！”耿小凡也不解释，朝二人略一施礼，跟着老五开始继续烤肉。 见烤的差不多，亲自拿起一串转身递给菲儿，又看了一眼身边的平儿。 菲儿聪明伶俐的，当然理解，转手递给平儿，“平儿辛苦了，也来尝尝。” “谢少爷，谢小姐！”平儿蹲身一福，赶快接过来，她早就馋得不得了了。 “老五既然想学烤肉，自然得知道其中味道，尝尝自己烤的如何！”耿小凡又发话了，厨子烤肉，你不让他吃，怎么说得过去！ 谁知，厨子老五刚尝了一口，居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求少爷收小人为徒！” 紧接着是“砰砰砰”的磕头声！ “快起来，快起来！”耿小凡吓了一跳，这厨子太实在了吧！ 自己“做饭”从不避讳他，看，他也应该看会了，怎么这么郑重其事地拜师！ “小凡，君子远庖厨。你虽有技艺，但也不应过于劳累，教给老五吧！他为人忠厚，定能得你真传。”柳乐天见耿小凡不知道怎么回答，赶快替他解围。 “是！”耿小凡怎么不知道“岳父”的意思，借坡下驴，应承下来。 有了厨子老五这个徒弟，耿小凡还真的轻松下来，自己会的那些“现代”厨艺，尽可能地都传给他。 毕竟厨子是专业的厨子，耿小凡把各类调料的用法用途简单一说，他马上理解了。 甚至耿小凡会吃不会做的，只要说出大概，厨子老五居然也能给他做的像模像样！ 菲儿不是喜欢胡麻饼吗？让她尝尝自己炕的葱油饼！菲儿刚咬一口，就一把抢过了盘子，紧紧抱在怀里。 “不跟你抢，多的是！”耿小凡乐了。 草原上羊肉鲜美，太适合做泡馍了！耿小凡亲自动手，又让菲儿瞪大了眼。 “香吗？”耿小凡看着菲儿把一小碗“羊肉泡”吃得底朝天，开心地逗她。 “嗯，嗯。”菲儿嘴巴塞得满满的，只能使劲点头。 “明天教你包饺子！”耿小凡满心欢喜，下决心让菲儿提前二百年先吃上羊肉饺子！ “这就是饺子？”菲儿见耿小凡用小面片把拌好的羊肉大葱馅包成耳朵形状，有些好奇，拿起一个闻了闻，就要往嘴里送。 “哎，哎，哎！生的！煮熟了才能吃！”耿小凡赶快抢下来，这丫头这么馋的吗？ “我逗你呢！我才不会生吃羊肉呢！”菲儿两眼笑成了月牙，在他身边坐下了，学着他的样子也包了起来。 热气腾腾的饺子，蘸着陈醋，柳菲儿说不出话了，突然从背后一下子扑到他的背上，抱住了他的脖子！ “小凡哥哥，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你要把我喂成小猪吗？你看我现在都胖成什么了！” 耿小凡抖肩转身，顺势把菲儿抱在怀里，“谁敢说我菲儿胖！再说了，你这么肉肉的不好吗？” 柳菲儿满脸的幸福！俊俏的小瓜子脸确实变得有些圆乎乎的了。 “小凡哥哥，我们去看看姐姐吧！” “好啊！胡天八月即飞雪！再不去，怕路上不好走了！”耿小凡也为昭君姐姐准备好了一切！ 第34章 一路长行一路歌（求收藏求推荐票） 细盐、白糖、孜然粉，当然少不了自己“酿造”的美酒，耿小凡装了满满两大车。请示“岳父”之后，又带上了厨子老五，得让他去给姐姐“培训”一个厨师。 带了十几名护卫，一个小“商队”像模像样地出发了。 “菲儿，我们又不是放牧，你带这么一大群羊做什么？”上路了，耿小凡发现柳菲儿居然还赶着羊群。 “嘿嘿，我还嫌少呢，这些不知道够不够我们吃到龙城。”柳菲儿欢快地笑着，就算千里“行商”，也要跟小凡哥哥天天烤肉、泡馍。 耿小凡一脸黑线，无话可说，这柳大小姐可真会“玩”！这到底是“探亲”还是“行商”，耿小凡感觉这就是一次“休闲旅游”！ “小凡哥哥，你带细盐白糖我都理解，带那么多酒干嘛？姐姐又不喝酒。” 柳菲儿也不理解耿小凡为什么带那么多坛酒。外面用草绳捆了一圈又一圈，死沉烂沉的。 “菲儿，那可是好东西。天慢慢冷了，路上喝一点，可以御寒。而且，那还是止血消毒的良药！行军打仗，居家生活必不可少，姐姐一定需要的。”耿小凡耐心解释。 他现在特别喜欢菲儿，自己跟她讲一些“现代”知识，她一听就明白，而且仿佛特别感兴趣。 耿小凡感觉，即使把菲儿带到两千年后，她也能很快适应！ “哦！”柳菲儿若有所思。她想起来了，有一次，平儿被摔烂的泥碗划破手，小凡哥哥就是第一时间用“酒”给她擦拭。虽然当时她疼得龇牙咧嘴，但好的非常快。 既然是休闲游，耿小凡也不着急赶路，押着“商队”，沿着阴山，缓慢前行。他也想好好欣赏欣赏这美丽的塞外风光。 “菲儿，那个地方叫什么名字？”耿小凡骑在马背上，遥指阴山脚下那一片辽阔的大草原。 他还在纠结敕勒川的事情。 “这片草原叫土默川，可以算是草原上最肥沃的土地了。”柳菲儿曾经跟爹爹去过一次匈奴王廷龙城，对这一路还算是了解。 “土默川？”耿小凡回味着，看来后世所说的敕勒川应该就是这里了。 “菲儿，草原上除了匈奴，还有没有其他民族了？”耿小凡思索着，这个地方后世改成敕勒川了，应该是敕勒人在这里生活居住过。 “应该有很多吧！像高车、丁零、呼和什么的，我也说不上来，不过都是些小部族，前些年匈奴内战，很多小部族为了躲避战乱都南迁了，不过好像大部分都归顺了匈奴。你问这些干什么？” “没什么，菲儿，你想唱歌吗？”这秋高气爽、风轻云淡的季节，让菲儿放歌一曲，一定很美。 “小凡哥哥，你想听什么？我唱给你听！”柳菲儿又甜甜地笑了，唱歌，那可是她的“拿手好戏”。 “你唱什么都好听！”耿小凡当然知道怎么“哄”女孩子，一句话让柳菲儿心里美美的。 “土默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动现牛羊！” “菲儿，你唱唱这首歌。”耿小凡把敕勒川改成了土默川。 柳菲儿真的按他说的，唱了起来。声音清亮悠长，有说不出的韵味。 嘿嘿，说不定后世的敕勒川就是从自己这儿开始的！ 有美女相伴，这一路耿小凡很开心，一路也非常顺利。看来呼韩耶真的清除了郅支部的势力，至少在漠南这片土地上，和平安宁。 途中偶遇南下的客商，耿小凡总是盛情款待一番，他关心的不仅是前面的道路情况，更多的是想打听姐姐的情况。 “自从阏氏到了龙城，匈奴人的日子好过多了！阏氏给他们带去了蚕桑，带去了五谷，很多匈奴人现在已经开始农耕了！” 客商们传来的消息令耿小凡有些开心，看来昭君姐姐不仅适应了匈奴的生活，还在改变匈奴人的生活。 耿小凡更迫不及待想见姐姐了。 离龙城越来越近，匈奴人的毡帐也逐渐多了起来，几乎每天都能见到几处匈奴人的聚集地。 大部分匈奴人对他们都是友好的，甚至可以说是“热情好客”，总是盛情款待。但也有例外。 这天，天色渐晚，耿小凡一行准备驻扎。为了方便，也为了安全起见，他们总是选择有匈奴人聚集的地方过夜。 按照“惯例”，耿小凡安排“商队”扎好营地，亲自带着一壶美酒，赶着两只羊去拜访“地主”了。 柳菲儿当然不愿小凡哥哥独自一人前往，总是乖巧地陪着。 “菲儿，你看他们在干什么？”快走到匈奴人营地的时候，耿小凡发现这个营地的匈奴人好像都在忙碌着。 一个巨型篝火堆，旁边还堆着大量干柴。 柳菲儿仔细看了看，“他们好像要举行祭祀。” “哦，看样子还是很重要的祭祀活动。”耿小凡也看出来了，篝火堆旁边好像摆放着各类祭祀用品。 “匈奴人信奉什么？龙吗？” “他们信奉天地、日月、星辰，他们的图腾应该是黑龙。”柳菲儿回想着。 “那我们见一见族长，赶快走吧，别耽误了人家。”耿小凡拉起了菲儿的手。 两人刚走进营地，就被两个守卫模样的匈奴人拦住了。 “我们是过路的客商，今晚要在这里驻扎。”耿小凡客气地解释，又往自己安营的地方指了指，自己的营地离这里有一段距离，应该不会影响他们。 “我们想拜会一下族长，略备薄礼，还请笑纳。” “今天不方便，你们驻扎就驻扎，不要影响我们就好！”守卫态度不好，可能是今晚的祭祀太重要了，他们不敢有丝毫的马虎。 “那好吧，我们就不打扰了。”耿小凡第一次被拒绝，不过他也不在意。匈奴人那么多，肯定不会每一个都热情好客的。 耿小凡送上壶酒，将两只羊也交给守卫。反正自己礼数到了，见不见族长也无所谓。 正要转身离开，匈奴营地里好像出现了一些混乱，耿小凡仿佛听到了一阵阵的哀嚎声。 “客人请自便，恕不奉陪！”两个守卫收下了耿小凡的礼物，也听到了营地里的动静，急急忙忙跟耿小凡打个招呼，跑了回去。 “他们有些奇怪。”耿小凡有一丝疑惑。 “算了，人家自己的事情，我们别管了。”柳菲儿不想多事，拉着小凡哥哥返回自己的营地里。 每天驻扎时的晚餐时候，是整个“商队”最幸福的时刻。 这个时候，大家会点起篝火，打开美酒，或者烧烤当天的猎物，或者宰一只羔羊。 少爷和小姐会亲自动手，把野味和羔羊烤得要多美味，有多美味，而且还有鲜美的羊汤！ 现在的营地上，每个人都幸福地忙活着。 第35章 野蛮祭祀祛病魔（求收藏求推荐票） 耿小凡见大家开心，微微一笑，指挥老五开始烧烤了。 这世间，真的是唯有美女美食不可辜负！ 不一会儿，大家都有了口福，围坐一起，载歌载舞，开怀畅饮！ “谁！” 大家正在开心，有家丁看到远处有个黑影向这边移动！ 大家放下手中的美食美酒，抓起了随身兵器。 “救命！”黑影发出一声苍凉的哀嚎。 两个家丁快步上前，很快带着一个老妇人回来了。 老妇人来到篝火旁，“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不停地向耿小凡磕头。 “快起来，快起来！”耿小凡吓一跳，看看老妇人过来的方向，应该是刚才自己去拜访的那个匈奴营地。 “求公子一定救救我孙子！”老妇人跪着不起，却抬头眼巴巴地望着耿小凡。 “你是汉人！”耿小凡仔细端详老妇人，他还是认出来了，这妇人虽然是胡服，但看面相应该是汉人。 “老奴王白氏，早年随丈夫行商，不幸遭遇劫匪，幸得费逻族长收留，留在了他的部族。”老妇人生怕耿小凡误解，赶快自我介绍。 “老人家，您先起来。”耿小凡上前搀扶老妇，请她在自己身边坐下，柳菲儿赶快端上一碗热奶茶。 看来，这位老妇人要给他们讲一个“故事”了。 王白氏不停地感谢，哆嗦着手，把奶茶喝完。 “费逻族长也一直很关照我们祖孙俩，可，可这会儿他们要烧死我孙子！”王白氏突然话锋一转，把柳菲儿吓得一声惊呼！ “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耿小凡知道事情严重了，晚饭前去拜访那个族长，他们准备那么大的篝火堆，看样子不是开party，而是要大烧活人！ “因为，他们说我孙子是灾星，给部族带来了瘟疫！只有把我孙子烧死，才能根除病魔。” “瘟疫？那里很多人得病吗？”耿小凡皱起了眉头。 “是有很多人病了，已经死了好几个了。”王白氏擦着眼泪。 “那他们为什么只烧你孙子？就因为你们是汉人？”耿小凡大致明白了，看样子民族隔阂还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消除的。 “也不全是，也因为我孙子是最先得病的几个人之一。”王白氏忍不住又流泪了。 “你想让我怎么帮你？”耿小凡这会儿基本上明白了，自己去拜访那个什么费逻族长，被这个王白氏看到了，她见到了汉人，感觉到了希望。 “我见公子衣着打扮，一定不是一般人，我求您去见见费逻族长，跟他说说，我孙子真的不是什么灾星，他们烧死我孙子，也起不了作用的！呜呜呜！” “你孙子叫什么名字？”耿小凡不能不管了，他站了起来。 “王小猴。”老妇人见他起身，知道他要帮忙了，激动地又要跪下。 “小猴？属猴子吧！”耿小凡乐了，还有这名字。不过这个时候，老百姓能有个名字也就不错了。 “菲儿，你等着，我去看看。”耿小凡点了四名家丁，跟自己一起。 “小凡哥哥，好好跟族长说，不要多事。”柳菲儿知道这么晚，自己跟着过去有些不方便，可她还是不太放心小凡哥哥。 “我知道了。”耿小凡带着几个人大步往匈奴营地走去。 匈奴人的篝火旁，一位满脸涂着油彩的巫师，嘴里念念有词，像跳大神一般围着篝火蹦跳，其他匈奴人则时不时地配合着，吼叫几声。 “那个就是费逻族长了吧！”耿小凡略一观察，见到不远处一把椅子上坐着一位“威严”的匈奴人。 “小猴子呢？”耿小凡没见到要“献祭”的祭品。 “在哪儿！”老妇人颤抖着手，指向高高的柴堆。 “啊！”耿小凡吓一跳，他在人群里找了半天，没发现什么“可疑”的汉人，没想到，已经被绑在高高的柴堆上了。 小猴子被绳索捆着，躺在柴堆上浑身瑟瑟发抖。 正想先去跟族长交涉，跳舞的巫师似乎结束了自己程序，面向篝火，双手高举，仰望天空，嘟嘟囔囔地大声祷告了几句。拿起篝火旁的火把，就要去点柴堆！ “慢着！”耿小凡受不了了，大步冲进去。 “你是谁！你要得罪万能的天神吗？”巫师被打断，有些不乐意，扭头恶狠狠地看着他。 “你就这样把人烧死，还有王法没有了？”耿小凡义正严辞，这么野蛮的祭祀真是恨人！ “他不是人，他是恶魔，是带给我们灾殃的病魔！”巫师口气严厉，扫视了一周。 几个匈奴人已经围了上来，耿小凡带的四名家丁也赶快抽出长刀，警惕地护卫着。 “怎么回事！”费逻族长终于坐不住了，走了过来。 “这个汉人，他要阻止我们献祭！”巫师大声宣布，周围的匈奴人已经不淡定了，虽然忌惮几个人的长刀，没有上前，但也是群情激昂。 “你是费逻族长吧，什么事都要讲道理吧。你们凭什么说小猴子是病魔？得病的又不是他一个人。”耿小凡要好好跟这群匈奴人理论理论。 “在他们没来之前，我们一直平平安安，他来了，就有了瘟疫，他不是病魔是什么！”费逻族长好像还有理有据。 “他们到这儿几年了吧，为什么这会儿才说他是病魔？跟他一起生病的呢？为什么就不是病魔了？我看你是心里有魔！”耿小凡据理力争。 “你一个外人，少管闲事！”费逻好像有些心慌了。晚上的时候，手下来汇报，说有个过路的汉人商队，今晚要借宿，专门带了礼物来拜访。他感觉这些人还不错，谁知他们竟然来管自己的事！ “你们匈奴人的事，我懒得管。这样，你们既然说他是病魔，我把他带走好了。反正他是汉人，你们烧了汉人的病魔，不一定能解得了匈奴人的病。你们再找一个匈奴人的病魔来烧，估计效果更好！”耿小凡绕口令一般地把匈奴人绕了进去。 “你！”费逻被耿小凡说的无言以对。让这个生病的汉人离开，倒也不是不行。可是再拿一个生病的匈奴人来烧，那就得烧他自己的儿子了！ “怎么？舍不得了？”耿小凡从费逻的表情似乎看出了什么，他有些得意了。 第36章 除愚昧治病救人（求收藏求推荐票） “现在汉匈和亲，单于有令，不准与汉人为敌。所以，我也不难为你，你们千里行商不易，还是少管闲事，赶快走吧！”费逻族长没摸清耿小凡的底细，也不敢草率。 “既然你也知道现在汉匈一家，就不应该再这样区别对待。你们这种做法解决不了问题。”耿小凡见族长口气缓和，也把自己的态度缓和下来。 “放他下来吧，我多少懂些医术，让我看看。”耿小凡示意自己的护卫放下武器，这种事不能用武力解决。 “哼！我们已经向天神起誓，要给他献祭，你说放就放！得罪了天神，要降下更大灾殃的！”巫师在一边不依不饶。 “向天神起誓！谁起的誓，谁去献祭！”耿小凡一激动，上前一把抓住了巫师的领子。 “放开祭师，放开祭师！”周围的匈奴人见耿小凡对他们的祭师“不敬”，激动起来，纷纷上前。看来，这个祭师在部族里地位还挺高。 耿小凡见群情激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正紧皱眉头，人群外传来一声银铃般的娇喝！ “单于驾到！” 柳菲儿高举着呼韩耶送给耿小凡的那把宝刀，站在不远处。 匈奴人都认识呼韩耶那把宝刀，听到喊声，赶快转身，纷纷跪下行礼。 柳菲儿微微一笑，分开人群向耿小凡走来。 到他身边，竟然郑重其事单膝跪下，双手高高将宝刀举起。 “菲儿，快起来。”耿小凡明白了，菲儿制造这么强烈的“仪式感”，就是为了给自己立威！ 柳菲儿微微一笑，站了起来，指着耿小凡向族长介绍，“这位就是在云中驿，大破郅支的耿将军。呼韩耶单于亲赐宝刀，见刀如见单于！” “单于安康！”匈奴部众还是懂得礼法的，纷纷行礼问好。 “都起来吧！”耿小凡感觉自己这会儿特别威武。怎么就忘了把宝刀拿上了，要不是菲儿聪明伶俐地送来，今天还真不好收场。 “把小猴子放下来吧。”耿小凡开始吩咐了。 众人知道了他的身份，也不敢得罪，赶快七手八脚把小猴子放了下来。 小猴子脸色苍白，浑身瑟瑟发抖，耿小凡摸了摸他的额头，明显在发烧。 “还有多少人病着？”耿小凡大致看明白了，小猴子的症状就是疟疾。在二十一世纪，基本上已经消灭了，但这个时候，恐怕还是常见病。 “还有七八个。”费逻族长赶快回答。 “去把病人都集中起来，尽量不要跟其他人接触。”耿小凡吩咐着。 “族长，青蒿，艾草你不缺吧！”耿小凡虽然不知道怎么治疗疟疾，但他记得青蒿素是疟疾的克星，但愿能有帮助。 “有，这东西不缺。”族长赶快回答。 “青蒿，艾草熬茶，不管有病没病的人都喝，有病的，一定多喝。”耿小凡暂时只有这办法了。 忙活了一晚，病人们隔离了起来，大家都开始煮青蒿艾草茶喝。 第二天一早，耿小凡不放心，又来到匈奴营地。他得找到疟疾的源头。就算治不了病，也不能让更多的人再染病。 围着营地转了一圈，他发现了问题。这个营地看样子驻扎有段时间了，大家的生活垃圾、甚至病死的牲畜都随意堆放在小河边。 垃圾堆上蚊蝇乱飞！这么重要的水源地被污染，不生病才怪！ “小凡哥哥，你看什么呢？这么臭的地方。”柳菲儿捂着鼻子过来了。 “菲儿，离这儿远点，这就是他们得病的原因。你去叫族长过来。” “哦！”柳菲儿知道问题的严重性，赶快跑开了。 不一会儿领着族长回来。 “族长，这就是病原。”耿小凡指着那个垃圾堆。“找人把这里清理了。到离河远一点的地方，挖个大坑，把这些杂七杂八的都埋了。” “啊！这……”族长看着那么大一堆垃圾，有些犯愁。 “算了，找些干柴，一把火烧了吧！”耿小凡看出了族长的为难。 “记住，以后不许往河边扔垃圾，污染了水源，不生病才怪！” “你们要长期在这儿生活，一定得主意卫生。坑，还是得挖，以后，那些死鸡死狗什么的，统一存放，隔一段时间就集中焚烧一次。” “最近，让各家各户多在毡帐里点一些艾草。那几个病人就是被这里有毒的蚊虫叮咬生病的。” “记下了吗？”耿小凡看了一眼族长，他似乎还有些不相信。 “记下了，记下了。”族长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还是点头答应。 “还有，不管大人小孩，男女老少都不许喝生水。一定把水烧开了再喝。” 耿小凡吩咐完，赶快拉着柳菲儿走了，这儿的气味真的难闻。 既然“摊”上了这个难题，耿小凡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了，每天照顾着几个病人。 只有青蒿和艾草，耿小凡可不知道怎么提取“青蒿素”，只好大量用青蒿熬水，狠灌病号。当然，也得先让他们退烧。 自从烧了垃圾堆，营地里真的再没有人生病了，几个病号也渐渐有了好转。 有福之人自有天助。没几天，有一队贩运药材的客商经过。耿小凡找来一个郎中，给病人开了药，没多久，几个病号渐渐病愈。 “行了！托单于、阏氏的福，既然病魔已除，我也该上路了！”耿小凡长出一口气，向族长辞行。 “快集合大家！”族长听说他要走，赶快吩咐。 耿小凡一愣，要干嘛？ “呜呜呜”的号角声响起，很快大家集合在一起，族长带头向他跪拜！ “感谢将军祛除病魔！” “快起来，快起来！”耿小凡有些感动了，这些匈奴人还真是朴实，看来生活在最下层的“人民群众”都是朴实的。 耿小凡感觉自己得发表个“临别感言”了。 同志们！这称呼不对。 弟兄们！也不合适。 “天神的子民们！”耿小凡终于想到了一个合适的称呼。 “你们世代生活在这片土地上，就要热爱这片土地，善待这片土地，善待这里的一草一木，善待这里的山川河流。你们只有善待身边的环境，天神才会赐福你们！”耿小凡胡编乱造了。不过，要是这么美丽的环境被破坏了真可惜！ “愿上天赐福单于、阏氏，愿上天赐福将军！”匈奴百姓也为耿小凡送上了最真诚的祝福！ 第37章 胡天八月即飞雪（求收藏求推荐票） “商队”出发了，营地的匈奴人却送了又送，尤其是那几个病人，一直赶着羊群跟着。 “回去吧！我们后会有期！”耿小凡不得不再次向众人施礼，自己随行带的有羊群，再收这些人的羊，实在过意不去。 “恩公，求您带着小猴子吧！”王白氏拉着小猴子，跪倒在他的马前。 耿小凡一跃下马，赶快扶起他俩，“小猴子太小，跟着我要吃苦受罪的。”耿小凡还是拒绝，又拉起小猴子。 “小猴子，你奶奶年纪大了，一定要照顾好她。以后等你长大了，去柳泉堡找我，我带你行走江湖。哈哈！” 耿小凡开着玩笑，再次婉言谢绝了匈奴同胞的深情厚谊。 “小凡哥哥，你这次可真是功德无量！”车队再次上路，柳菲儿开始调皮了，从自己的马上一跃，又跟耿小凡共乘一骑了。 这一路，耿小凡已经习惯了菲儿的这种“暧昧”。旅途孤单，怀里有这么一个温婉可爱的小美女，还真是舒服！最重要的是，两人同骑，可以悄悄说说小情话。 “这算什么功德，举手之劳而已。”耿小凡感觉不算什么，他其实是有些小遗憾的。他很想“破除”费逻族人的封建迷信，可实在是无能为力。 “我爹说，这世间最大的功德，无非是悬壶济世、铺路修桥。你这当然是功德！” 柳菲儿有些小开心，自己相中的这个小凡哥哥，不仅人有本事，还特别有爱心。 “菲儿，我还是太自大了，我掌握着人类几千年的文化知识，却连一个小小的疟疾都治不好，要知道，这种病在我那个时代，吃几片药，打几针就没事了。” “打针？打针是什么？”柳菲儿又好奇了。 “打针是我们那个时代一种很普遍的治病方法，用一根小针，把药物直接注射到身体里，比吃药效果还好。” 耿小凡耐心地解释，他从不愿意跟别人嗦嗦解释，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愿意跟美丽的菲儿讲。 “你们那个时代病都这么好治的吗？”柳菲儿惊奇不已。 “也不是所有的病都能治，我们那时也有很多不治之症的。不过，我们那时候，人们的寿命普遍都很高了，七八十岁很正常，很多人都长命百岁。”耿小凡轻声细语地讲述。 “哦，那你们简直就是神仙的日子。大家一定都没了烦恼，特别的幸福。”柳菲儿有些心动，要是能跟着小凡哥哥去看看未来才好呢。 “你错了，那时候的人反而烦恼特别多。”耿小凡苦笑。 “为什么？”柳菲儿不解。 “因为人心永不知足！得到的越多，想要的也越多！菲儿，我回来的这段日子，就感觉特别的幸福，比那个时代幸福多了！” “那，小凡哥哥就不要回去了！”柳菲儿情不自禁脱口而出。 是啊！还回去干嘛，怀里的美女那么美，那么真实，跟她一起生活，一定幸福美满！耿小凡不说话了，把菲儿抱的紧紧的，忍不住轻吻她的秀发。 她身上的气息着实让人迷恋！ “小凡哥哥，看，龙城！” 耿小凡正意乱情迷，怀里的菲儿，突然大叫一声。 顺着菲儿手指的方向，耿小凡看到苍茫的大草原上出现一座巍峨城池。 单于王庭，龙城到了！ “下雪了！”柳菲儿伸出胳膊，零星雪花飘飘洒洒。 胡天八月即飞雪！ 古人诚不我欺也！耿小凡也有些兴奋了。 柳菲儿轻轻挣脱他的怀抱，回到自己马上。要见姐姐了，还是端庄一些好！ 来到城门，守城士兵循例检查他们携带的“货物”和文牒。 “探亲？”士兵本来就对他们带的那些千奇百怪的“货物”产生了怀疑，检查文牒，竟然是探亲！ “对，探亲，来探望姐姐。”耿小凡平静地解释。 “你姐姐是谁？”守卫更奇怪了，龙城几乎没有居住汉人。 “我姐姐叫王昭君，姐夫叫呼韩耶！”耿小凡没好气，这守卫想干什么？对汉人都这么严密盘查吗？ “啊！”守卫真的不淡定了，也更加疑惑。 “好了，小凡哥哥，你别逗他们了。”柳菲儿身上已经落满了雪花，她可不想在这儿耽误时间，直接拿出了呼韩耶的宝刀。 匈奴兵一见宝刀，马上跪了下来。 “起来吧，劳烦你带我们去觐见阏氏。”柳菲儿甜甜地笑了。 守门士兵不敢耽搁，迅速带路，直接将他们一行带到单于王宫。 昭君听说弟弟前来，大喜过望，直接跑出宫殿迎接。 “姐姐可好！”耿小凡忍不住上前去拉姐姐的手，却被昭君一把抱进怀里。 “姐姐想你！”昭君流泪了，这个弟弟真好！ “姐姐，你胖了！”耿小凡松开姐姐，拉着她的手仔细看。不知道是穿的厚，还是胡服有些“臃肿”，耿小凡感觉姐姐比出塞时“丰满”一些，而且，面色红润，气色很好。 昭君微微一笑，也不多解释，转身又把柳菲儿也抱在怀里，“菲儿，这一路可好，你爹爹怎么舍得让你吃这般苦？小凡这一路照顾可好？” “好，都好。我想姐姐了，一定要来，我爹管不了我。”柳菲儿也拉着昭君的手不愿松开。 “你们来的正好，天降瑞雪，可喜可贺！”昭君赶快引他俩进宫了。 参观了姐姐的寝宫，耿小凡也放心了，这宫殿虽然是匈奴式样，但屋内摆设却跟汉家无二，看来呼韩耶还是把姐姐照顾得挺好。 如月见耿小凡到来，也感觉异常亲切，亲自端来了奶茶，“公子，小姐，这可是加了石蜜的哦。” “小丫头，我给你带好东西了！”耿小凡乐了，石蜜算什么，这次就是给姐姐送“白糖”的。 “哇，这是什么？白的像雪！”如月看着耿小凡拿出的白糖，瞪大了眼睛。 “你叫它白糖也成，糖霜也可。来尝尝。”耿小凡准备逗一逗如月。 “这，这，这比石蜜还要甜！”如月激动了，拿着白糖捧给昭君。 “还有这个，这是细盐，两样很像，你可别弄混了。”耿小凡又取出一包细盐。 “这个我见过，你给我们带了这么多啊！”如月看着耿小凡手里那一包细盐，眼睛发亮。 第38章 不如怜取眼前人（求收藏求推荐票） “这个可不是给你的，这是我们路上吃的。”耿小凡把盐包收了起来。 “真小气！”如月不乐意了。 “小凡哥哥才不小气，给姐姐带的都在外面车里。”柳菲儿乐了，知道耿小凡在跟如月开玩笑。 说完，从怀里取出一份“货单”双手捧给昭君。 “这么多？”昭君看着看着皱起了眉头。 “我看看，我看看。”如月跑过去，接过单子，她也不淡定了！ 好多她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但她能看懂的，已经惊呆了她！ 糖霜，二百斤！ 精盐，二百斤！ 兰香佳酿，五百斤！ “姐姐，这些都是我最近闲来无事，在柳泉堡做的，我慢慢教您用。这些虽不值什么，但世所罕见，还望姐姐不要轻易赏人。” 耿小凡轻声说着，这些都是自己亲手做的，才不让别人享用。 “小凡，你有心了。一路劳顿，先在姐姐这儿住下，多住些日子，跟姐姐好好讲讲。”昭君虽然很想跟小凡长谈，可也得让他先休息好。 “好！”耿小凡明白姐姐的心意，他也得先去把给姐姐的“贡品”安置好，可不能让不懂的人糟蹋了。 见如月小心地搀扶姐姐，耿小凡心头一颤，“姐姐，你有喜了？” “是啊，娘娘已有四个月身孕，过了年就要生小王子了。”如月异常的开心，昭君也是一脸的幸福。 “姐姐保重，切勿操劳。”柳菲儿真的是聪明伶俐，一听说昭君有孕在身，赶快上前，也小心地搀扶。 “我很好，你们无需担心。先去安顿好，再来陪我。”昭君笑了。 昭君休息了，耿小凡拉着如月，把带来的两车“特产”一样一样交割给她，一边让她妥善保管，一边向她介绍各种用途，直听得如月暗自咂舌！ 耿小凡陪着姐姐住了一个月，千方百计为姐姐制作各类佳肴，如月也很快学会了各种调料的使用方法，真的成了老五的“徒弟”。 “公子，这些你都是哪里学的？未央宫也没有这样的美食。”如月对耿小凡带来的铜火锅特别感兴趣，一边伺候着昭君，一边忍不住地问。 “你附耳过来，”耿小凡朝如月勾勾手指，如月果然上当，激动地凑了过来。 “不告诉你！”耿小凡在如月耳边大叫一声，把如月吓了一大跳，把昭君和菲儿逗得哈哈大笑。 “娘娘，您这弟弟可真够坏！您也不管管吗？他这样子，谁家姑娘敢嫁给他啊！”如月在昭君面前“告状”了。 “呵呵，这个不用你担心。想嫁给他的，大有人在，远的不用说，眼前这位仙女就有此意吧。”昭君见耿小凡和柳菲儿感情融洽，也忍不住地高兴。 “姐姐！”柳菲儿羞红了脸，赶快给昭君盛汤夹菜。 “小凡，可曾向堡主提亲。”昭君还是很关心的。 “姐姐，这次来，也因此事。姐姐是我这世上唯一亲人了，弟弟婚姻，还望姐姐做主。” 耿小凡下定决心了，他不能让可爱的菲儿失望。就算找到回家的路，他也要带上菲儿。既然自己能穿过来适应大汉生活，他相信，菲儿也能穿过去适应现代生活。 可是，静嫣妹妹怎么办呢？他实在没办法，不如先怜取眼前人。 “姐姐当为你做主。”昭君笑了，“姐姐身子不便，不能亲往柳府，只能修书一封拜上柳堡主，向他提亲。聘礼我为你备好，你替我奉上。” “多谢姐姐！”耿小凡简直想给姐姐磕头，这姐姐太贴心了。 “小凡，姐姐还有一份贺礼，也早些送了你吧。如月，去将那锦囊取来。”昭君似乎准备非常充分。 如月将锦囊取来了，昭君直接递给耿小凡。 “这是什么？”耿小凡不解，看样子里面是一份官牒。 柳菲儿接了过来，轻声读，“耿凡，字铭昭，扶风茂陵人，庚午六月十四生人，爵公乘……姐姐，这是您为小凡哥哥准备的户版？”柳菲儿明白了。 “我看看！”耿小凡一听也激动了，姐姐给自己办了“大汉身份证”！ “庚午！”耿小凡不淡定了，自己是属马的，确实生于庚午年！姐姐给自己“造”的这个“身份证”竟然也是庚午年！这是冥冥中的天数吗？ “庚午，原来小凡哥哥只比我大一岁。”柳菲儿也乐了。 大一岁！耿小凡想吐血，菲儿妹妹，我比你小两千岁的，好不好！ 字铭昭，昭君姐姐这是要让自己“铭记”她啊！ “姐姐，这个爵公乘是什么意思？”别的耿小凡基本能猜出意思，就这个不太懂。 “那是爵位，平民中已是最高，该是足够你安身立命了。不是姐姐小气，姐姐只是不愿你介入官场是非。若你真的有意仕宦，就凭自己本事去挣。” 昭君淡淡地说着，这份封赏是她特意向朝廷讨要的。 “哦！”耿小凡明白了，又问，“耿凡，有这个人吗？” “现在有了。你祖籍不就在扶风？我让人查了，茂陵有耿家庄，所以给你请了爵位，讨了授田。” 昭君平静解释，她真的把这一切做得天衣无缝。 “授田？难道给我分的还有地？”耿小凡揣测着，又开始看户版。“授田二十顷”！ 二十顷！ 二十顷有多少？应该不小吧！ 难道自己这就变成大汉地主了？ “宅院已安排人给你打理，有空自己去看吧！”昭君还是淡淡的语气。 宅院！ 意思是自己不仅有了这张“身份证”，还真真实实有了这身份证配套的“硬件”！ 这姐姐真是比亲姐姐都亲！ 耿小凡简直想抱起姐姐，好好亲她一口！ “姐姐，我这煮盐，煮糖，酿造之法留给您吧！”耿小凡感觉，自己一定得回馈姐姐。 “不必。你这次送来的足够我用。用完，自然找你讨要。这些技法过于精妙，大汉尚不掌握，怎可先入胡地？” 昭君想的很清楚，小凡这些技艺过于“高端”，塞外胡人还消受不起。 “姐姐，我还有种养之法，这个总可以吧。”耿小凡想起了大棚种植技术。姐姐学会了，她爱吃的家乡蔬菜，在这苦寒之地也能成活！ “嗯，你写与我。”这个昭君可以接受。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耿小凡陪了姐姐月余，不得不上路回程了。再不走，大雪封路，他得在龙城陪姐姐过年了！ “小凡，听姐姐的，早回扶风，整理家园，早将菲儿娶回去。”昭君拉着小凡的手，跟他依依道别。 “姐姐，你也保重！” 昭君下意识地抚摸小腹，微微一笑，“我会的。” 第39章 漫绾青丝结金络（求收藏求推荐票） 时雪时晴，道路泥泞！ 回柳泉堡的路不太好走了。 来的时候是两大车，回去却变成了五车！耿小凡苦笑，这是给姐姐送东西，还是找姐姐要东西啊！ 不过有两车都是姐姐专门为自己备的“聘礼”，耿小凡不由自主把怀里的菲儿抱得更紧了。 风雪交加，虽然大家都换上了厚厚的“皮”衣，但阴冷潮湿还是令人不爽。 菲儿却很会“享受”，自从出了龙城，她就再也不单独骑马了，总是舒舒服服窝在耿小凡的怀里，让他用皮毡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 这个怀抱真温暖，真安全。想睡就呼呼睡一觉，醒了，就调皮地撩拨小凡哥哥，跟他说些小情话，向他打听两千年后的事情。柳菲儿感觉异常幸福。 “小凡哥哥，你有心事？”这天，柳菲儿睡美了，从皮毡里伸出小脑袋。 “没，我就是在想扶风耿家庄，不知道那里到底什么样子。”耿小凡其实一直在考虑的就是这件事。姐姐给了自己那么大一份“产业”，他却一无所知，是得早点回“家”看看。 “那太容易了，我陪你回去看看呗，我还没去过中原呢。”柳菲儿一脸的兴奋。 “马上就该过年了，天气也不好，我真不想让你再跟着我受罪了。” “哦！”柳菲儿有些失落了，想想也是，如果在平时，自己有把握说服爹爹，跟着小凡哥哥随便跑。可是过年，万家团圆的节日，自己难道能把爹爹一个人留家里？ “小凡哥哥，陪我过了年，再回去，好不好？”柳菲儿实在不想跟小凡哥哥分开，哪怕是一天。 “菲儿，我早去早回吧。我就回去看一眼，把事情安排好就回来，争取赶回来陪你过年。”耿小凡其实也一直纠结，来大汉的第一个春节，能陪着菲儿一起过，一定很美。 但时间够吗？按照这个速度，回到柳泉堡该是十一月了。去扶风的路他不知道，但一个月能不能打个来回，他心里没数。 没有动车，更没有飞机的大汉朝的“交通”实在让人不适应。 “那我们快点走。”柳菲儿坐直了身子。 “菲儿，别那么着急，也别在乎这点时间了，还是安全第一。你看这天气，走的快了，大家辛苦。”耿小凡还是很理智的。 “小凡哥哥，陪我过年嘛，好不好嘛！”柳菲儿嗲着声音开始撒娇，让耿小凡骨头都酥了！ “先回家，一切请爹做主吧。”耿小凡感觉自己想流鼻血，自己怀里这个到底是小仙女还是小妖精啊！ 经过这一番商讨，柳菲儿有了些“变化”，每天驻扎后，不再缠着他聊天了，而是早早就回到自己的毡帐。 白天赶路的时候，她的睡眠明显增多了。耿小凡知道，这丫头一定是晚上熬夜了。但她熬夜做什么，他却猜不出。他也不问，菲儿那么聪明伶俐，该让自己知道的，早晚会让自己知道。 终于，安全回到柳泉堡，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耿小凡第一时间去“拜见”柳乐天。向他详细汇报了这次“探亲”的经过，双手呈上姐姐的亲笔信和礼单。 “小凡，你有什么打算？”柳乐天看完信件，神色有些暗淡。 “临行前，姐姐特意叮嘱，命我早回家乡，整理家园。本当她亲自来向您提亲，怎奈她身子不便，恳请您谅解。” 耿小凡有些意外，柳乐天不是很想让自己做女婿的吗？自己把“聘礼”送来了，他好像不高兴了。 “小凡，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到女儿远嫁，有些不舍。”柳乐天叹了口气。 他是喜欢这个小伙子，本以为他只是个“孤苦伶仃”的行商，招赘府中，一家其乐融融，可享尽天伦之乐。没想到，他“姐姐”竟然给他弄了那么大一份“产业”。产业虽好，可实在是太远了！ 耿小凡也明白了，柳乐天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一下子嫁那么远，怎能不伤感。可他又能怎么办呢？ “女大不中留！菲儿早晚也是要离开我的，只要她能幸福，就足够了！”柳乐天简直要“老泪纵横”了，“小凡，你一路辛苦，今晚爹爹给你接风。” “您，您同意了？”耿小凡还在想着怎么劝说“岳父”，谁知，柳乐天自己想明白了！ “阏氏亲自做媒，还送如此厚重的聘礼，我有什么理由不同意。我无他求，只愿你能珍爱菲儿。”柳乐天拉住了耿小凡的手。 “岳父大人的心情，小凡都懂。小凡绝不会让您孤苦无依，我有办法。”耿小凡已经盘算了几个“措施”，他知道，不仅柳乐天舍不得女儿，恐怕菲儿也舍不得她老爹呢。不过，有些事还是得等“大婚”之后，跟自己“娘子”商量好了，才能说！ 第二天，耿小凡收拾行装，准备启程。 回到大汉，柳泉堡只是自己的第一站。扶风！姐姐给自己打造的“耿家庄”才是自己立足大汉之本。他得先把那里“经营”好！ 肚子里装着几千年的文化知识和科学技术，还怕玩不转这么“落后”的西汉？他一点都不担心。 菲儿流泪了，拉着他的手，久久不愿松开。昨晚跟爹爹说起，想陪着小凡哥哥一起去扶风，被爹爹“断然”拒绝。 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跟情郎谈情说爱也就罢了，可没有成亲，直接跑到婆家去，成何体统！ “菲儿，我尽早回来，你在家好好侍奉爹爹。”耿小凡耐心地劝说，他实在是不能带柳菲儿走。 柳菲儿无语，默默流泪，从怀里取出一条黑色“丝带”，轻轻缠绕在耿小凡的手腕上，灵巧地“编织”着。 耿小凡低头看看，感觉这“丝带”异常的光滑。 “菲儿，这是你用头发编的！”这不是什么“丝带”，竟然是柳菲儿的秀发！这丫头一路上熬夜，原来是用自己的头发为他编“手链”！ “我用青丝绑着你，你一辈子也跑不了。”柳菲儿编完了，青丝手链不松不紧套在耿小凡的手腕上。手链连接处，是一块如意形状的金络，小巧精致，雕刻着一个隽秀的“菲”字！ “漫绾青丝结金络，自此恩爱两不疑。菲儿，等我回来娶你！” 耿小凡一把将菲儿搂进怀里，跟菲儿初次相遇，两人就被绑在一起，这会儿，菲儿又用青丝“绑”住了自己，她真的“绑”住了自己的心！ 第40章 大长安巧遇故知（求收藏求推荐票） “菲儿，我也得套着你！”耿小凡将自己小指上那枚香奈儿钻戒摘了下来，轻轻套在柳菲儿的无名指上。 嘿！不大不小刚刚好！ “好漂亮！”柳菲儿睁大了眼睛，她可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戒指。 “是啊，好漂亮！”耿小凡说的是菲儿的手，忍不住在她青葱般的纤指上轻轻一吻。 “菲儿，我走了，你也别在家闲着，我给你布置个任务，你这样” “你，你，”柳菲儿愣了一下，转而破涕为笑，“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 “有道理就去办吧。”耿小凡笑了，恋恋不舍松开了柳菲儿。 晓行夜宿，耿小凡沿着官道一路南下。不几日来到了渭河渡口，长安城已经遥望在眼。 虽然天色已近黄昏，渡口却依旧繁忙。 耿小凡皱起了眉头，大长安这么繁华的吗？ 仔细看看，他发现了问题，从长安城出来的人已经不多，而往长安去的人却排着长队，而且大部分是青壮年。 他拉住了一位过河的年轻人，“小哥，你们这个时候进城是要做什么啊？” “去干活啊！”小年轻仔细打量了他一番，“你是外地人吧！阳阿公主营造公主府，广招工匠，给的报酬还不错，嘿嘿！” “哦，这样啊！”耿小凡明白了，看来大汉朝就流行“农民工”进城务工了。也对，这个时候青黄不接，地里没有农活，能打个临时短工补贴一些家用，也不错。 过了渡口，很快来到厨城门，耿小凡牵着马开始溜达。这次出门，“岳父”给足了盘缠，他现在可是腰缠万贯，应该可以在这个传说中的大都市好好“潇洒潇洒”。 进城不远，耿小凡找到一家客栈。安顿下来之后，他决定逛一逛大长安。他已经打听清楚了，城西北角就是东西两市，不远。 “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耿小凡逛着逛着，发现问题了。东市没有卖马的，反倒都是手工业产品，而马匹、牛羊等都在西市，大部分都是西域的客商。 “又被花木兰坑了！”耿小凡低声自语，看来那些流传了千年的古诗词也不可全信。西域客商自西边的雍门进城，直接就到了西市，他们不会再舍近求远往东市跑。应该说骡马市在西市是合理的，事实也确实如此。 逛累了，买两个胡麻饼，路边小店再来一碗羊杂汤，耿小凡从怀里摸出细盐和胡椒粉，给自己调了一碗“羊杂泡馍”，舒舒服服过了个瘾。 “耿公子！”耿小凡刚饱餐一顿，就听到身后有人叫他。 回头一看，竟然是周大带着伙计小四。 “周大哥，小四，你们怎么在这儿？”耿小凡没想到自己在这个“陌生”的城市，还能遇到熟人！ “我们采办些货物，准备回家过年啊！耿公子，你怎么在这儿？”周大和小四赶着一辆马车，拉了一车杂七杂八的货物。 “我也回家，路过这里，顺便逛逛长安城。嘿嘿！”耿小凡赶快解释，算算时间，周大应该是刚从塞外贩马回来。 “太巧了！真是想不到！”周大难掩兴奋之情。 “他乡遇故知，也是人生一大幸事，周大哥，怎么就你们两个人，其他人呢？” “他们住在城外驿站，这进进出出城门也不方便，我就只带了小四。” “远吗？” “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在安门外，得穿个城。” “你们办完事了吗？不如我请你们喝一杯，我住在渭邑传舍，离这里不远。”这一路耿小凡一直是单人单骑，快无聊死了。 “好吧！小四，我们今晚就陪耿公子一醉，明天再出城！” “哈哈！”耿小凡乐了，看来周大真的想宰自己一顿。 三人开开心心回到传舍，安顿之后，坐了下来。 “耿公子想起自己的家乡了？”几杯酒下肚，周大忍不住好奇地问。跟耿小凡一起行商月余，问起他家住哪里，他总是说不记得，这会儿却要回乡了。 “说来惭愧，我好像是得了失忆之症。”耿小凡瞎编着，从怀里掏出那份“官牒”，“柳堡主帮我找回了户版，我才知道，自己原来家在扶风。”他不是有意要在周大面前“显摆”，他确实想通过周大了解了解大汉朝的生活。 周大接过“户版”，仔细看了看，大吃一惊！“原来是耿爵爷啊！啧啧！” “怎么？很厉害吗？”耿小凡装作不在意的样子。 “您一定是遇到什么特殊情况了，您这身份，这么久不回家，家里一定急死了吧！”周大小心地将“户版”还给耿小凡。 “惭愧，我根本想不起家里还有什么人。”耿小凡还是装作不在意，但他已经确定了，自己这个“大汉身份”应该还是很有社会地位的。 “对了，周大哥，你多次往来长安，这长安城里都有什么好玩的地方？”耿小凡这也算找到“向导”了。 “长安城！长安城好玩的地方多了，可惜不是我们这些人能去的。”周大喝了一口酒，满眼的“憧憬和向往”。 “凡哥，不爵爷，您知道长乐、未央吧，两宫之间隔了一条安门大街，那里你想玩什么都有！”小四忍不住插嘴了。 “别叫我什么爵爷了，听着别扭，你还是叫我凡哥。”耿小凡跟小四碰了一碗酒，接着问，“小四，你跟我说说这长安城。” “长安城其实挺简单的，东西南北各三个城门。最大的就是南边对安门，安门里一条安门大街把长安城分成两半。西边是未央宫、东边是长乐宫。未央宫北边是北宫、桂宫，长乐宫北边是明光宫。刚才我们去的东西市是长安城的西北角，出了西边雍门，就是咸阳古道” 小四对长安城的布局“了如指掌”，滔滔不绝地向耿小凡介绍。 “按你说的，长安城里全是宫殿了，老百姓都住哪里？”耿小凡大致也听明白了，这几座著名宫殿已经把长安城占满了，可以说，汉长安城就是皇家的长安城！ “老百姓！王公贵族们都没地儿住，别说老百姓了。”小四嘿嘿笑了一声。 “王公贵族在长安城都没府邸？”这有些出乎耿小凡的意料。 “有，不多！他们大部分府邸都在城外的。” “哦，这样啊！”耿小凡明白了。 “小四，来哥敬你一碗！”耿小凡对这个小四印象一直很好，小伙子平时话不多，但聪明机灵，办事让人放心。 “凡哥，我也敬您！”小四二话不说，也端起了酒碗。 酒过n巡，周大有了酒意，拍着耿小凡的肩膀，“耿，耿，小凡兄弟，我遇到你算是遇到贵人了！” “我算什么贵人。”耿小凡以为周大就是客套。 “你让我往返长安雁门，我这行商路途近了一多半。你让我给你带的货，虽然不多，但给价那么高，还不耽误我运其他货物。我这半年，挣得比去年一年都多！弟兄们今年能过一个肥年了！”周大舌头有些大了。 第41章 传商道指点迷津（求收藏求推荐票） “周大哥，你想过没有？你这么千里行商，效率太低。”耿小凡早就发现周大的行商不“科学”，直到这会儿才有功夫“指点”他。 “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分工！”耿小凡果断地回答。 “分工？”周大皱起了眉头。 耿小凡将三个酒碗在桌子上摆成一条折线，“这里是长安，这里是雁门，这里是巴郡。”耿小凡拿起筷子，蘸着酒水，将三个酒碗连了起来。 “在长安设一个仓库，一半人往返巴郡长安，一半人往返长安雁门。这样你的效率是不是提高了一倍？” “是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周大恍然大悟。商队有些老弱妇孺，北上的路途有些艰难，他们很不适应。如果让这些人往返相对好走的南线，精壮力量只负责北线，不仅效率提高了，连队伍都好带了！ “而且，你留在长安的人，可以时刻关注市场行情，随时调整货品，你的利润肯定会更高！”耿小凡笑了，这么简单的“经商”之道，周大原来不懂。 “小四，以后你不要跟着商队来回跑了，你就留在长安！租一处宅院，在此好好经营！”周大虽然“经商”经验不足，可做起事来，还真是雷厉风行。 “好嘞！”小四也听明白了，爽快答应。 “那小四可要很久不能回家喽。”耿小凡调侃，这样一来，小四就相当于现代一些企业派驻外地的“区域经理”了，古代交通不便，他恐怕常年都不能回家了。 小四神情暗淡了下来，低着头，喃喃说了一句，“小四，小四没有家。” “怎么了？”耿小凡感觉不对了。 “你不知道，小四不到十岁就父母双亡，这些年一直跟着我讨生活。”周大赶快解释。 “没关系！小四，大丈夫顶天立地，四海为家！”耿小凡明白了小四的身世，虽觉得他可怜，但这会儿只能鼓励他！ “对！大丈夫四海为家！”小四真的被耿小凡的“激励”感动了，激动地端起了酒碗。 “小四，明天你就在这长安城找房子。只要你看中，你就决定。我留钱给你！”周大非常信任小四。 “周大哥，你又错了。”耿小凡端起酒碗，跟两人碰了一下。 “又错了？”周大皱起了眉头。 “这长安城寸土寸金，租金一定很高。而且，这城门早开晚关，你觉得方便吗？”耿小凡真的无语了，古代的“商人”都不动脑子的吗？ “那，哪里合适呢？”周大好像真的没想明白。 “得交通便利！”小四反应很快。 “对了，还有呢？”耿小凡有些喜欢小四了，这小伙子的确聪明伶俐。 “不仅要交通便利，还得治安好，又不能离城太远，得确保货物安全。我想到一个地方！”小四激动了。 “哪里？” “雍门外！” “说说看，为什么？”耿小凡不知道雍门外是什么情况，但他相信小四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他既然这么肯定，一定是有原因的。 “雍门外离城近，相对安全。更主要的是，离东西两市近，进出货方便。而且，咸阳渡不仅有船还有桥，过河方便，我们的货物也无需再穿过长安城，省却太多麻烦。”小四兴奋地说。 耿小凡不再多说了，他只有微笑，这个小四真是个可教之才。 “太棒了，就雍门外了，明天就去找！”周大也明白了。 他想象着，不用再在渭河渡排队了，不用再穿长安城，受那些守门士兵的刁难了，真好！ “小四，明天我也要过咸阳渡，陪你一起去看看。找房子也不能着急，看的差不多了，跟我回茂陵过年吧。” 耿小凡准备找个伴，如果让小四一个人留在长安，孤孤单单过年，也有些过意不去。 “真的吗？凡哥愿意带着我？”小四眼睛一亮，他早就看出这个耿公子不是一般人，他会的东西太多了。 “我是怕你周大哥不舍得，否则，我真想让你跟着我呢。”耿小凡想着，自己要回乡整理家园了，也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情况，有个得力帮手才好。 “小凡兄弟说什么呢！连我周大都是您的人，您一声召唤，我刀山火海在所不辞！”周大喝大了，拍着胸脯表态。 “哈哈哈！周大哥豪爽！那我就先借用小四两个月，放心，也不耽误你的大计！”耿小凡乐了，这还真是一举两得！ 第二天，周大赶着马车出城了。 小四很有眼色地为耿小凡准备好了坐骑和行装，恭恭敬敬等候着。 “这几天骑马太多，走一会儿吧！”耿小凡可不想让小四给自己牵马，他好像还接受不了这种“待遇”。 “小四，既然要陪我回乡，我们也别空着手了，你去买辆马车。” 耿小凡昨天已经在东西市看好了不少货物。虽然他不知道自己“宅院”有什么，但他知道，类似西域香料之类的，家里肯定不会有，有也不会有多少，而这些可都是他的“生活必须品”。 小四对东西市很熟悉，很快买来一辆马车，耿小凡潇洒地一边走着，一边“扫货”。 “凡哥，您好像特别喜欢这些西域的香料，还买这么多吃的。”小四很听话，耿小凡让买什么，就买什么，但他还是忍不住想问。 “你小凡哥，是个吃货，别的不怕，就怕饿肚子，就怕饭菜没味道，哈哈！”耿小凡自我调侃，他其实很留意，他已经在为自己今后的“生计”做打算了。 市场上有什么，缺什么，什么东西多，价格低，什么东西少，价格高他基本上都弄清楚了。 收获满满，自己也有了车坐，耿小凡把马交给小四，这么着才协调嘛！ 两人悠悠闲闲出了雍门。 茂陵离长安不足百里，一天时间轻松能到。沿途还可以为周大找个合适的“中转仓库”。 可是，快走到咸阳桥了，两人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地点。 “小四，我们往南走走吧。”耿小凡有些不甘心。 “好！”小四调转了马头。 离开官道南行不远，有个小村落。小四和耿小凡都笑了，这个地方合适！离官道不远，优雅僻静！ 忘仙庄，名字也不错！两人缓步进村。 第42章 忘仙庄惊心动魄 既然要在人家地盘上做事，那首先得拜会“庄主”了。 耿小凡准备了一匹白绢，领着小四登门。 “公子，实在不巧，主人外出未归，恕不能接待。”耿小凡礼貌叩门，却吃了“闭门羹”。 “不妨！既然不巧，请转告你家主人，就说茂陵耿凡慕名拜会。”耿小凡没弄清这个忘仙庄的底细，也不敢过分强求，留下礼物，客气告辞。 “凡哥，我感觉这个管家说假话了。”刚转身出来，小四就低声说。 “你怎么看出来的？”耿小凡笑了，这个小四的确是个人才！ “他根本不问您的来历，来意，分明是小看您。而且，他眼神涣散，说话时明显底气不足。” “呵呵！或许他有什么难言之隐吧，现在是我们找人办事，也没办法强求。”耿小凡微微一笑，他也早就看出来了。 “前面好像还有一处宅院，我们再去看看吧。”小四往前又指了指。 “走吧！”耿小凡感觉这个忘仙庄恐怕是“没戏”，干脆多找几处吧。 穿过忘仙庄，前方真的还有一座宅院，规模还不小，但好像正在施工，不时有“工人”抬着木料等杂物从一个侧门进进出出。 “像是个大户人家。”耿小凡揣测着。 “怕不是大户人家。”小四轻声说，“您看那木料，可都是上等的楠木，不是一般人能用的。” “哦！”耿小凡对这些不懂，停下脚步仔细观看。 庄院依路傍河，位置绝佳。从院墙看进去，里面已经建起的主体建筑，虽说不上“高大巍峨”，但也气势不凡。看样子是哪位王公贵族在营建府邸，怕是不适合他们去“租”场地。 正看着，门里传来一阵吵闹声，“小子也不打听打听这是什么地方！也敢来骗吃骗喝！” 紧接着，几个家丁模样的人架着一个男孩，从门里扔了出来！ 小男孩衣衫褴褛，看起来十二三岁的样子，被狠狠地摔在地上！ 耿小凡皱起了眉头，虽然知道在“古代”，底层的“劳动人民”凄惨悲苦，可他在感情上还是接受不了。 赶快下车，走上前去，亲手搀扶起小男孩。 小男孩蓬头垢面，耿小凡感觉他比电视里那些“乞丐”还要可怜。 “小兄弟，怎么了？”耿小凡关心地问。 小男孩流着眼泪呜咽，却说不出话。 “小四，拿干粮拿水！”耿小凡感觉这个小男孩是严重的“营养不良”，他骨瘦如柴，硌得自己胳膊都有些疼了。 小四赶快从马车上取出一块烙饼，拎着一个水袋，送了过来。 小男孩看到烙饼，眼睛一亮，奋力抢了过来，大口大口往嘴里塞！ “慢点，慢点！”耿小凡赶快把小男孩扶着坐直，轻轻拍他的后背，这么狼吞虎咽，不噎着才怪呢！ 小男孩大口咬着，吃了几口，停了下来，耿小凡赶快把水袋递给他。 喝了几口水，小男孩好像恢复了力气，看看手里剩下的烙饼，想继续吃，又有些犹豫。迟疑片刻，将剩下的烙饼揣进怀里，爬起来就给耿小凡磕头。 “快起来，快起来！”耿小凡不解，明看这小男孩饿的不得了，怎么吃了几口，不吃了？ “小兄弟，你怎么了？”耿小凡是真的想不明白。 “公子小心！”小男孩还没回答，耿小凡突然被小四猛推一把，抱着小男孩滚到了路边！ “嘶！”一匹骏马从他们刚才蹲的地方一跃而过！马背上的人好像在奋力拉扯马缰，但骏马受了惊吓，虽然放慢了脚步，但没有停下，而是四下奔腾跳跃！ 骑马的人有些慌乱，还是拼命拉扯马缰，骏马跳跃着冲出道路，冲进路边的小树林！ 耿小凡顾不得怀里的小男孩了，飞身追向受惊的骏马，不想办法让马停下来，非摔死人不可。 受惊的骏马跳跃着，绕着树林奔腾，无头苍蝇一般乱冲乱撞！ 耿小凡暗自心惊，树林里树杈林立，每一根都像一只利剑，一旦撞上，后果难以想象！ 看准时机，耿小凡不顾一切跳了起来，一把抓住马缰，拼命一拽！ 好歹在柳泉堡跟着菲儿学了那么久的“马术”，耿小凡还算有些心得，这拼命地一拽，直接改变了马匹的前进方向，就算不能让它停下，也能“摔”倒它！ 果然，骏马一失前蹄，踉跄两下，摔倒在地。 马是停了下来，可骑马的却随着惯性，摔了出去。 耿小凡顾不上马，赶快上前救人。 “你想摔死我吗！哎呦！”耿小凡刚扶起倒地的骑士，就听到一声娇喘。 “你没事吧！”耿小凡发现骑马的原来是一位妙龄女郎！ 看样子，她摔的不轻，从脖子到胸口被树杈划出长长一道口子，鲜血直流！ 女郎满脸的惊慌失措，转而怒目圆瞪，居然不由分说给了耿小凡一个响亮的耳光！ “你有毛病！”耿小凡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不要命地救了这丫头，换来的竟然是一个嘴巴！ “放开我！”女郎咬牙切齿，忍着疼痛，低声怒吼。 耿小凡这才发现自己是紧紧把这女郎抱在怀里，是有些“暧昧”。 “不想死就闭嘴！”耿小凡虽然很想扔下这个“刁蛮”不讲理的野丫头，但看到她血流不止的脖子，还是恢复了理智。 “小四，拿酒来。”耿小凡顾不得许多了，赶快叫小四。 小四已经被这惊险的一幕吓呆了。刚给小男孩送了烙饼和水，一回头居然看到一匹失控“野马”飞奔而来，他不顾一切推开耿小凡，没想到，耿小凡居然又不要命地冲过去制服了惊马！ 听到耿小凡的吩咐，他赶快从车里拿出了酒囊。 “会很疼，忍着点儿！”耿小凡把怀里的女郎紧紧抱住，生怕她再发飙。 救人要紧，他顾不得许多，“刺啦”撕开了女郎的衣领，将小四拿来的酒轻轻倒在女郎的伤口处。 “啊！”女郎可没经受过酒精“清洗”伤口的刺激，两手紧紧抓住了耿小凡的大腿！ “啊！忍着点儿！”耿小凡也被抓的疼痛难忍，不过，还是坚持给她清洗完伤口，又吩咐小四取来白绢，用酒浸湿，轻轻缠在女郎的脖子上。 “只能先这样了，回去找大夫重新包吧！”耿小凡总算处理完了，看样子暂时无碍了。 耿小凡放开女郎，拉着她起身了。 女郎刚站起来就紧接着一歪，又跌到耿小凡怀里，她扭伤了脚！ 第43章 土地庙再行一善（求收藏求推荐票） 耿小凡赶快伸手搀扶，却被女郎一把推开了。 她踉踉跄跄向倒在地上的“野马”走去。 “美女，那马骑不了了。”耿小凡以为女郎要继续骑马，好心地在身后提醒。 “我知道！”女郎回头“恶狠狠”地看了她一眼，“刷”地一下，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 “你要干嘛？”耿小凡感觉不对了。 “让你知道敢得罪我的下场！”女郎恶狠狠地说着，眼也不眨，一刀刺进马脖子！ 倒地的骏马，一声哀鸣，挣扎一下，又重重摔在地上。 “你真是病的不轻！”耿小凡彻底被女郎激怒了！好端端的一匹骏马就这样被“残忍”地杀害了！ 他走上前去，仔细看了看，指指一只马蹄，“你自己不小心，弄掉一只马掌，一定是石子硌了它的脚。” “要你管！”女郎明显愣了一下神，但很快又恢复了冷酷的神态，嘴上仍不依不饶。 耿小凡无奈地摇摇头，这种大小姐脾气可真少见！ “小四，把我那匹马牵过来。”虽然这丫头太刁蛮，太不讲理，但她现在这个样子实在是不能丢下不管。 “遇到你算我倒霉！赶快回家吧！”耿小凡将自己的马缰绳递给女郎，也不再理她，转身走了。 路边还有个可怜的小男孩呢！ “你！”女郎似乎有些意外，“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要你管！”耿小凡头也不回，学着她的口气，也“恶狠狠”地回答一句。 小男孩似乎也被吓傻了，一直呆呆地坐在地上。 “小兄弟，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耿小凡弯腰扶起小男孩，带他一起上了马车。 幸亏有辆马车，坐两三个人还宽宽松松。 小男孩回过神来，往前指了指。 “走吧！”耿小凡轻声吩咐小四，转头看了一眼发呆的女郎，径直走了。这种野蛮大小姐，无可理喻！ “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坐在马车上，耿小凡轻声询问。 “我叫赵钦。”小男孩已经恢复了平静，轻声回答。 “那家人是怎么了？把你赶出来？”耿小凡想知道具体情况。 “那是公主府，我去那儿找活干，他们嫌我干活慢”小男孩胆怯地说着。 “公主府？阳阿公主吗？”耿小凡想起来了，过渭河渡口的时候，有“民工”进城给阳阿公主修府邸。 “嗯！就是阳阿公主。”赵钦点头。 “阳阿公主要成亲吗？怎么这会儿修府邸？”耿小凡对阳阿公主一无所知。 “听他们说，她刚死了丈夫，不愿再呆在夫家，皇帝特旨让她建府独居。”赵钦把自己听到的都说了出来。 “哦，这样啊！”耿小凡明白了，这个阳阿公主也不知道多大年龄，不过看样子不会太大，至少没有儿子。否则，她不会从夫家回来。 正想着，赵欣叫了一声，“到了！” “到了？”耿小凡四下观望，除了路边一个破旧的土地庙，这里没有人家！ “你，你住在那儿？”耿小凡不可思议地指着土地庙问。 “嗯！”赵欣跳下马车，端端正正跪下，磕了三个头，“请恩公赐下名姓，赵钦一定谨记不忘！” “我叫耿凡，家住茂陵耿家庄。小兄弟你”耿小凡这会儿才发现这个赵钦不简单，他应该不是个普通的“叫花子”，他肯定受过教育，至少是受过良好的家庭教育，他的言谈举止不一般。 “耿公子的大恩，赵钦永世不忘！”小男孩又恭恭敬敬磕了一个头，起身跑向土地庙。 “这个赵钦不是一般人，我们去看看。”耿小凡有些不放心，下车朝着土地庙走去。 “姐姐，姐姐，你看这是什么？” 耿小凡刚到土地庙门口，就听到屋里赵钦的声音。 抬眼看去，破庙角落里的干草铺上躺着一个瘦弱的女孩，看样子跟赵钦年龄相仿。 赵钦正从怀里掏出吃剩下的那半块烙饼，往姐姐手里塞。 “可好吃了，我忍不住咬了一口。”赵钦仿佛很快乐的样子。 “咳咳！小钦，你吃吧，姐姐吃不下。”女孩满眼的柔情，轻轻把弟弟搂在怀里。 “姐姐，吃不下也得吃，你尝尝，我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饼！可惜凉了，要是热的，一定更好吃。”赵钦不由分说把烙饼往姐姐嘴边送。 “我去给你烧点水！”赵钦把饼塞到姐姐手里，转身往外跑，一抬头看到了门口的耿小凡。 “耿，耿公子，您”赵钦没想到耿小凡会跟着进来。 “你姐姐病了？”耿小凡已经看出来了，这个躺着的女孩儿应该是在生病。 “她，她，她得了伤寒呜呜！”赵钦忍不住哭了起来。 “小四！”耿小凡真是被姐弟俩的“惨象”打动了，他不能见死不救。 “凡哥！”小四已经跟着来到了他的身边。 “垒灶，支锅，我们做饭。”耿小凡知道该干什么了。 小四也看明白了，不再多说，捡来几块石头，支起锅，赵钦也很有眼色地去抱柴禾和干草，两人开始烧水。 耿小凡来到女孩身边，地上的女孩脸色苍白，两眼无神，一副垂死的样子。 耿小凡摸摸她的额头，有些发烫。 伤寒！不就是感冒发烧嘛！打一支柴胡，或者吃几片感冒灵，睡一觉就好！ 可是，现在哪儿有柴胡，哪儿有感冒灵！ 无论如何得先让她把烧退了。耿小凡又想起了自己带的“美酒”。 拿出一块白绢，蘸着白酒，耿小凡轻轻在小女孩额头、太阳穴擦拭，然后是手心、脚心。 酒精应该有降体温的功效吧！耿小凡记得好像是。 擦了一会儿，小女孩真的好了很多，似乎有了些力气，精神也好了一些。 “多谢公子！”女孩声音依然微弱，但已经有了些底气。 “这个凉了，别吃了。”耿小凡见女孩状态好转，从她手里接过那半块烙饼，又将白绢再次蘸了些酒，轻轻搭在她的额头上，让她躺好休息。 “我先给你做点吃的，等你有些力气了，我们进城找大夫。”耿小凡虽然没药，但他可以“食疗”。 第44章 雨过天晴万事吉 小时候，自己发烧感冒，妈妈总是给自己蒸鸡蛋羹。 香甜的鸡蛋羹，加一些白糖，点几滴香油香醋，那味道说不出的美。 美美吃一碗鸡蛋羹，捂着被子乖乖睡一觉，发发汗，第二天感冒准好！ 也不知道两千年前的“古人”跟自己的身体状况是不是一样，不过耿小凡还是决定试一下。而且，**蛋羹的所有“原材料”，他这会儿都有！ 美味的鸡蛋羹出锅了，小四和赵钦都忍不住流下了口水！ “这是给病号的，你俩再忍一会儿！”耿小凡看着两人的馋样，有些想笑。 端着鸡蛋羹，耿小凡轻轻把小女孩抱起来，一口一口喂她。 他明显感觉到了小女孩的惊诧！ 一颗颗泪珠从女孩眼角滑落。耿小凡突然发现，这个女孩其实出奇的美丽！甚至丝毫不亚于自己美丽的菲儿！ 也不知道菲儿这会儿在做什么，她是不是在想念自己？ 耿小凡放下羹勺，轻轻为女孩擦去眼泪，调节着气氛逗她，“是不是觉得鸡蛋羹太甜了，你想加点盐？” “噗！”小女孩破涕为笑，这个公子可真风趣。 看着小女孩情形明显好转，耿小凡心情好了起来，把碗里的鸡蛋羹全部喂完，干脆把她抱了起来。 来到马车前，小四已经很有眼色地将货物归拢到一边，腾出了一个“舒服”的床铺。 耿小凡将女孩轻轻放下，用自己携带的皮毡将她包了起来，只露出小脑袋。 “好好睡一觉，醒了保管好！不好，再给你做一碗。”耿小凡爱怜地开玩笑。 安顿好病号，耿小凡知道自己该给小四他俩做饭了。 在东西市，让小四买的有羊排，耿小凡抽出匕首，将羊排剁成小块，又从自己采购的药材、香料里抓出一些，一起丢进锅里开始煮。 不一会儿，香气四溢！ “凑合凑合，先垫垫肚子吧！”耿小凡将羊汤分给两人，连骨头带肉的大部分给了赵钦，他太瘦了，需要好好补补。 看着两人激动地“吸溜吸溜”喝着美味的羊汤，耿小凡起身又把烙饼拿了过来，撕成小块，泡在两人的碗里。 “太好吃了！”赵钦忍不住惊呼，转头去看马车上的姐姐。 “别看了，她正生病，不能吃这些。等她病好了，有的是好吃的。”耿小凡切实感受到了这姐弟俩的感情。 一阵寒风吹过，耿小凡愣了一下，举起胳膊，判断一下风向。 西风！ “快！别吃了，先把马车弄屋里去！”耿小凡跳了起来。 “怎么了？”小四还沉浸在美味的“羊汤泡饼”里，有些奇怪。 “要下雨了！”耿小凡顾不得多解释，赶快去牵马。 小四和赵钦见他着急，也赶快放下碗，帮着他一起把马车推进小庙。 几个人刚忙活完，豆大的雨点开始滴落，紧接着越来越密！ “凡哥！您是神吗？”小四目瞪口呆。 “你哥哥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能！哈哈！”耿小凡也开心了。 自古长安西风雨！ 长安还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 三个人热热乎乎美餐一顿，可雨却越下越大！ 破庙年久失修，多处漏雨，三个人也没办法，只能尽可能地用毛毡什么的遮挡，最主要的是不能让生病的女孩儿再淋了雨。 “小钦，你姐姐叫什么名字？你家在哪里？”既然无法赶路，耿小凡闲着无聊，开始关心赵钦的来历。 “我姐姐叫宜主，我们家在巴郡，去年父母追随谯侍中入京，怎奈途中遭遇不测，与家人失散了，我和姐姐就流落在此。” 赵钦的回答印证了耿小凡的猜测，这个赵钦原本家庭条件应该还是不错的。 “再没找到父母吗？”耿小凡关心起这姐弟俩了。 “毫无音讯。”赵钦低下了头。 “你可有什么打算？”耿小凡问。 赵钦低着头，轻轻摇着。 “跟我走吧！先去我家住下，你可以先跟着小四哥哥打打下手，等找到父母，你们再回家。”耿小凡动了恻隐之心。 “耿公子恩同再造，赵钦愿以身为奴，报答公子。只求，只求姐姐能有一个好的归宿。”赵钦忍不住又要给耿小凡下跪了。 “以身为奴就不必了，你我也算是有缘，若你真的跟着我，我当你是弟弟。” 耿小凡可不想当什么“奴隶主”，不过自己有那么大的家业，养活几个人，怕是没什么问题吧，再说，自己还有那么多“本事”！ 雨渐渐停了，赵宜主也美美睡了一觉，醒了过来。 “姐姐，你好些了吗？”赵钦见姐姐醒来，关心地询问。 “身上轻松了许多。”赵宜主自己坐了起来。 耿小凡摸摸她的头，凉凉的！ “已经好了！不许再骗我的鸡蛋羹了！哈哈！”耿小凡开心，自己的“食疗”秘方还不错！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赵宜主来不及下车，就在车上，趴下来给耿小凡磕头。 “好了，好了！你大病初愈，身子还弱，还是多休息。你俩啊，得好好补补身子。”耿小凡看着瘦弱的姐弟俩，不由得心疼。 “天色已晚，看样子今天是到不了茂陵了，我们先回长安吧。休息一晚，明天再赶路。”耿小凡可不想在这个破庙里过夜，万一再下雨，一晚上都别想睡觉。 几个人赶快收拾行囊，刚把马车架好，门外走进一人，向耿小凡拱手行礼，“请问尊驾可是茂陵耿爵爷？” “我就是，请问您是？”耿小凡看着来人，衣着虽不华丽，但干净整洁，看样子是哪家的管事。 “小的叫王休，是忘仙庄的管事。家主今日归来，听说尊驾来访，特差小人来请。” “哦！你家主人回来了？”耿小凡没想到忘仙庄的庄主还是个挺“讲究”的人，看来也是个好朋友的“豪客”。 “是！家主已备下薄酒，恭候大驾！”王休客气地邀请，让耿小凡无法拒绝。 也罢，与其再跑回长安，不如就近打搅王庄主，说不定连周大的事情都能一并办了！ 真是雨过天晴，万事大吉！ 第45章 租宅院大业将兴（求收藏求推荐票） 在王休的引领下，耿小凡一行来到了忘仙庄。 “爵爷驾临寒舍，多有怠慢，见谅见谅！”一进门，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就迎了上来。 “冒昧来访，庄主切勿见怪。”耿小凡也赶快回礼，不出意外这个就是忘仙庄的庄主了，可惜，自己只知道他姓王。 “请！”王庄主客气地引领他们进入客厅。 “王庄主，今晚恐怕要打搅您了。”耿小凡得先把今晚的住处安排好。 “爵爷此话就见外了，见外了！莫说是耿爵爷，就是一般朋友来，王咸也定当竭力招待。”王庄主无意识地自报家门，让耿小凡长出了一口气，至少不会再闹笑话了。 “王庄主，我这妹妹身体有些不适，可否让她先去休息？”耿小凡见赵宜主虽然精神好了很多，但还是有些虚弱，想先安顿好她。 “当然没问题！”王咸赶快吩咐身边的丫环上前照顾。 “公子，我去陪着姐姐。”赵钦不放心姐姐一个人。 “去吧，记着让她吃些清淡的，多喝水。”耿小凡吩咐了一句，他这会儿没办法亲自照顾，赵钦是最合适的人选。 “不知爵爷此行要去何处，怎会路过寒舍？”见赵宜主姐弟下去，王咸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我此次是回乡，到贵庄来，也确有一事相求。”既然王咸都开门见山了，耿小凡也不准备跟他客套。 “我有一位挚友，常年行商于巴郡、云中。他有意在长安寻租一处，作为中转。眼见贵庄位置合适，所以冒昧前来，还望庄主给予方便。” “要租房？”王咸有些意外。 “若庄主有闲置房产，能租与他最好。实在不行，可租地一块，让他自行建造一处。平时也顶多放些马匹、茶砖等杂货，绝不对外经营，尽可能少给庄主添麻烦。”耿小凡解释了一下。 “茶马！我明白了！”王咸终于听明白了。“这可真是个不错的主意！” “还望庄主行个方便。”耿小凡感觉这个“生意”要做成了！ “地方还真有一处。我有位西域朋友，早年间自西域贩运骆驼，在我庄上建过一个牲口棚，这些年他年纪大了，不再行商，那处院落倒是荒芜了。” “可否带我们看看？”耿小凡更有信心了。 “没问题，只是今日太晚了，明早去看可好？”王咸还真是直率，毫不犹豫答应了。 “太好了！只要地方合适，租金不是问题！”耿小凡是迫切想要这个地方！如果周大嫌租金高，那他就租下来，跟周大做合伙生意，反正他也早有这样的打算。 “呵呵！好说，好说！爵爷远来，请先去客房稍作休息，在下已备下薄酒，恭候大驾！”王咸知道了耿小凡的来意，也放下心来。 来到王咸给他们准备的客房，耿小凡非常满意。先去看了看赵宜主，吩咐赵钦好生照顾，才回到自己房间。 累了一天，耿小凡简单梳洗一番。把自己打扮精神点，也是对主人的尊重嘛！ “小四，你走南闯北多年，我问你，这个公乘爵到底是个多大的官？”耿小凡感觉这个王咸对自己过于尊重，他实在好奇自己这个“爵爷”有多厉害。 “凡哥，爵位不是官。天下爵位二十等，最高的是列侯，您这个是第八等，虽不算高，但已是平民爵中最高的。”小四似乎懂一些，尽可能地跟他解释。 “意思是，如果我不去做官，这个爵位就到头了，是不是这个意思？”耿小凡又想起昭君姐姐当时的话，给自己这个爵位是平民里最高的。如果自己想仕宦，就凭自己本事去挣。 他记得秦的时候，好像是凭战功赐爵，不知道汉朝是不是也这个样子。 “是的，朝廷有祥瑞或者大庆，往往赐爵，但平民赐爵最高到公乘。”这一点小四是能肯定的。 “那，这么看来，这个爵位也不咋地嘛！王庄主为什么对我们这么客气呢？”耿小凡感觉这中间有问题了。 “凡哥，您恐怕多心了。普天之下做官的又有多少？而且即使做官也不一定有爵位。只有德高望重之人才有可能得此爵位的。他们尊重您也是应该的。”小四进一步解释。 “哦！我以为大汉都城天子脚下，爵爷满大街呢，哈哈！”耿小凡心里的疑惑打消了。 不过，既然王咸这么热情好客，耿小凡也大方起来，把自己携带的美酒拿了出来。 这也让王咸大开了眼界！ “爵爷，您这美酒怕是未央宫也没有，天下竟然有如此醇厚的佳酿！” “庄主过誉了，酿造小道不足一晒，只不过这酒里加入了内子调制的兰花，所以，口味独特一些罢了。” 耿小凡可不想让大家都知道自己会酿造“高度酒”，在这西汉乱世，可不一定是好事。 “原来佳酿出自夫人之手，不知爵爷夫人是哪家千金？”王咸好像对这酒特别感兴趣。 “夫人不敢当。”耿小凡知道这会儿夫人的称号可不是随便叫的。 “其实我说的不准，此次塞外游历，有幸结识雁门柳泉堡主，幸得他千金垂爱，已与柳堡主结了婚约。过了年，才去迎娶。” 耿小凡赶快解释，这里离茂陵太近，万一这个王咸缠着要去见自己的菲儿，他还真不好办。 “哦！原来如此！想必二位一定是佳偶天成，天作之合！不知何时能一睹仙颜。”王咸果然提出要见菲儿！ “这个简单，在下迎娶之日，定当陪内子亲奉喜酒！”耿小凡总算又过了一关。 初到陌生环境，耿小凡还是留了个心眼儿，不敢敞开豪饮，几杯之后，借口不胜酒力，早早结束了酒局。 第二天，王咸真的带着他们看了西域客商留下的那处宅院。 耿小凡基本满意，房屋虽旧，但面积、布局都合乎他的要求。过了年，只需稍加修葺就能使用。 小四也是满意得不得了，这里以后就是他的“办公室”了！ 与王咸谈妥租金，双方签下契约，耿小凡替周大垫付了一年的租金。 第46章 丢户版有家难归（求收藏求推荐票） 办完忘仙庄的事情，耿小凡也不多待，客气地谢绝了王咸的挽留，带着几人上路了。 为了旅途舒适，耿小凡让小四返回西市又买了两匹马，赵钦姐弟俩坐车，他和小四骑马。一行“浩浩荡荡”直奔茂陵耿家庄。 耿家庄倒也好找，整整齐齐一个小村庄坐落在渭河北岸，地势平坦，土地肥沃。进村不远就是耿府，看来姐姐给自己选的这处宅院还真不错！ 耿小凡乐了，伸手往怀里摸“户版”，自己谁都不认识，只有户版是证明了。 可是摸了半天，他大惊失色，户版不翼而飞了！ 赶快在车上翻找，可几个人把车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见到户版的踪影！ “凡哥，您好好想想，是不是掉在忘仙庄了？”小四小心地提醒。 耿小凡开始“使劲”回忆。 在忘仙庄让王咸看过之后就揣怀里了，晚上喝了点酒，而且在陌生地方，他睡觉都没脱衣服，应该不会是掉在忘仙庄。 土地庙？ 耿小凡仔细想着每个细节，还是不记得拿出过户版。 小树林！ 一定是在小树林了！自己急急忙忙，上蹿下跳地去制服那匹脱缰骏马，户版只有那个时候有可能掉出来！ 回去找吗？天色已晚，肯定来不及了。 可是没有户版怎么办？耿小凡不确定。 不过，这会儿恐怕只有硬着头皮先上门了。 敲开“自己家”大门，出来一位中年妇女。 “我是耿凡。”耿小凡直接开口自我介绍。 “爵爷！爵爷回府了！”中年妇女一阵欣喜，赶快招呼大家进门，安排下人安置马匹车辆。 耿小凡一阵的激动，看来，没有户版也无所谓，以后到官府备个案，再“补办”一个好了，嘿嘿！ 跟随着中年妇女，耿小凡开始仔细观察“自己”的宅院。这是个典型的北方农庄，三进院落，布局合理，但很明显是刚刚修葺完成。 来到客厅，耿小凡不客气地坐下了。 中年妇女赶快吩咐丫环端茶倒水。 “恭迎爵爷回府！”中年妇女亲手向他奉上茶碗。 “辛苦了！这期间都是你在打理吗？你叫什么名字？”耿小凡拿着架子，平静地问。 “奴家耿李氏，家里排行老三，大家都叫我耿三娘。奴家是两个月前来的，暂时打理。爵爷有什么吩咐，请示下。”耿三娘礼数周全。 “哦，这三位都是我的朋友，请三娘先妥善安置。待会儿，你带我随便看看。”耿小凡突然发现自己有些不适应，他好像没做好思想准备，不知道怎么当这个“大汉地主”。 “爵爷外出游历多年，家中变故颇多，要不要先跟大家见个面？”耿三娘建议着。 “也好，不忙的话，跟大家见个面吧。”耿小凡想想也对，自己家的下人，是得先认识认识。 可是，他吩咐了，耿三娘却没有行动，低着头，偷偷瞄他。 看来，她是要确认自己的身份了！ “三娘，还有什么事？”耿小凡还是得确认一下。 “爵爷外出游历已久，蒙恩封爵，营建府邸，可下人们都未曾与爵爷谋面，还请爵爷将户版示下。”耿三娘不得不开口了。 虽然冒名顶替的可能性不大，但万一她可吃罪不起。 “是这样，路过长安时，不慎遗失了，改日我去县衙补办一个好了。” “这”耿三娘犹豫起来。 “怎么？没有户版，我就不是我了？”耿小凡提高了声调。 “请公子不要难为奴婢。”耿三娘不卑不亢，却不经意地改变了称呼。 “那你说要当如何？”耿小凡皱起了眉头，虽然生气，也没办法，毕竟是自己的错，自己弄丢了户版。 “公子没有户版，证明不了身份，奴婢只能以客待公子。家主未归，怕是不敢多留公子。”耿三娘态度很明确，出了问题，她实在担待不了。 “你要赶我走？”耿小凡想吐血，自己回家了，就因为丢了“身份证”，难道还要被赶出家门！ “今日天色已晚，奴婢斗胆留公子住下，但明日，明日，还望公子体恤。” 耿三娘也不敢把事情做绝，万一这位真的是爵爷，她不讲一点情面将他赶走，以后怕是不用再在这儿混了。 “妈的！”耿小凡心里暗骂，这个意思是自己只能今晚在这儿借宿，明天就得滚蛋！ “好！我不为难你。”耿小凡一肚子气，没了户版，自己有家难归了。 “多谢公子体恤。” “三娘，可否借你厨房一用？”耿小凡阴阳怪气地问。民以食为天，先填饱肚子再说。 “厨下已经备好了，等会儿就可开饭。”耿三娘愣了一下，看来这位“爵爷”是真的生气了。 “你不用请示主人，就敢私自招待客人？”耿小凡这是要“找事儿”了。 “一顿便饭，府上还是管的起的。”耿三娘也听出了耿小凡的话音。 “不用，你们那些我也不一定吃得惯。”耿小凡拒绝了，今晚要好好做一顿，眼气死他们！ 不再多说，叫上小四、赵钦，直接到厨房，开始生火。宜主基本上病愈，也跑来帮忙。 指挥着几个人，耿小凡大显身手，烹煮煎烤，不一会儿七八个菜做好了，还真是色香味俱全！ 又烙了几个葱油饼，熬了一大锅稀粥，四个人痛痛快快开始吃饭。 三个小伙伴已经被耿小凡的“厨艺”惊得目瞪口呆，这些菜肴，哪里见过啊！ “宜主，你病刚好，少吃些油腻的，等身体彻底好了，有的是好吃的。”耿小凡亲自给宜主夹菜，让她感动得直想哭。 “公子，这，这太好吃了吧！”赵钦已经激动得停不下筷子了。 “矜持点，细嚼慢咽，慢慢享受美食。”耿小凡小声提醒着，门外一群下人已经被美味吸引，好奇地围在门口，东张西望了。 耿小凡今晚生着气，就想“眼气眼气”这些不开眼的下人，一激动，饭菜都做的有些多了。几个人虽然被美食诱惑，敞开了肚子吃，可还是没吃完。 “怎么办？赏给他们？”耿小凡放下碗，他也吃得有些撑涨。 “才不，我们明天热一热，继续吃。”小四已经听说那个耿三娘要赶他们走，也带着气。 “那好吧，你们就留着，明天热一热接着吃。我明天回去找一找户版。”耿小凡有了自己的打算。 第47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 “凡哥，我觉得您应该回忘仙庄找一找。”小四建议着。 “为什么？”耿小凡也确实准备回忘仙庄，但他好奇小四怎么知道。 “那个王咸怎么知道您是爵爷的？” 耿小凡恍然大悟！自己拜访时只说是茂陵耿凡，可没报上自己的爵位，王咸怎么知道的？而且，他能派人直接找到自己！ “你说的有道理，这个王咸怕是跟那个野蛮丫头有关系。”耿小凡更加确定了，不过，这是不是说明，户版有下落了，应该就在忘仙庄，至少王咸知道在哪里！ 劳累了一天，几个人早早安歇，耿小凡心里有事，也不在意耿三娘把自己安排在客房，反正跟自己的小伙伴们住一起，也无所谓。 第二天一早，耿小凡匆匆上马，直奔忘仙庄！ 刚到门口，耿小凡就发现，自己留给那个刁蛮丫头的骏马，拴在门口！ 不是冤家不聚头！看来，户版一定在这丫头手里！ 不等家丁通报，耿小凡直接闯了进去。 “你果然在这儿！”耿小凡一进门就看到了那个刁蛮丫头。 她正陪着王咸，围坐在火盆前，悠闲地品茶聊天。 “你！”那女郎似乎有些意外，站了起来。 “请把户版还给我。”耿小凡顾不上跟王咸打招呼，直接问女郎要户版。 “你是说这个？”女郎恢复了平静，从怀里掏出户版。 “正是！”耿小凡上前一步。 女郎却抱着户版后退了一步，“这是我捡的，怎么证明是你的？” “你明知故问，你在哪儿捡的，不记得了？”耿小凡是提醒她记住，自己是她的“救命恩人”！ “既然你说是你的，那我问你，你姓甚名谁，家住哪里？”女郎一本正经地打开户版，仿佛要认真核对。 “在下耿凡，扶风茂陵人！”耿小凡也没脾气了，要是自己捡到类似东西，应该也会核对一下吧。 “年龄，爵位？”女郎继续问。 耿小凡不耐烦地回答了。 “可曾婚配？” 耿小凡愣住了，这个信息可不在户版上。 “要你管！”耿小凡又想起那天刁蛮丫头的态度，学着她怼了回去。 “呵呵，脾气还不小！”女郎顽皮地笑了，“这东西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你说呢？”耿小凡没法回答，对一般人来说，户版可能无所谓，反正左邻右舍，乡里乡亲的都认识。可对自己来说，这是唯一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 “你不会是专门为这个东西，跑回来的吧！”女郎从耿小凡的表情里似乎看出了些什么。 她有些奇怪，一个破户版有什么重要的，即使丢了，去官府重新申领一个就是，不至于这么紧张的吧。 “当然不仅是这个，我还要取回我的马！”耿小凡想起了门口的骏马。 “你的马？你叫叫它，看它答应不答应。”女郎咯咯笑了起来。 “你简直无可理喻，我昨天就不应该救你！”耿小凡彻底无语，遇到这种不讲理的人，谁能有办法呢。 “哎！对了，小哥哥，不，小爵爷，昨天那个酒是你自己酿的？怎么酿的，教教我呗。”女郎仿佛特别喜欢捉弄人。 “无可奉告！”耿小凡已经窝了一肚子火了。 “真小气！这样吧，我们做个交易，你把酿造的方法告诉我，我就把这个户版，还有那匹马都还给你！” 女郎昨天回去后，第一时间找来了大夫，重新包扎伤口。 可大夫揭开她的包扎后，惊奇地发现，伤口基本已经愈合！ 她也感觉特别的神奇，这小伙子的酒简直比刀伤药都管用！ 虽然他昨天对自己“不敬”，不仅那么暧昧地抱着自己，还胆敢撕自己的衣服！但可以看得出，他是关心自己。 想想，心里居然还有些小甜蜜。 虽然当时他“冷漠”地抛下自己离开，但却毫不迟疑地将那么珍贵的一匹骏马留给自己。 这小伙子真有意思，得打听打听他的底细。 看着耿小凡走远，她有些伤神，正准备上马离开，突然发现不远的地上掉着一个户版。 捡起来一看，她乐了，根本不用去打听，这小哥哥的底细都写在户版上了！ 上马跟着耿小凡的马车走了一段，见他们留宿土地庙，她皱起了眉头。 犹豫半天，调转马头来到忘仙庄，对庄主如此这般地吩咐一番之后，才匆匆回城。 在家休息了一天，她实在忍不住，专门又跑来打听耿小凡的情况，没想到，耿小凡居然又找了回来。 她现在实在是对这个小伙子感兴趣！ 眼见已经逗他，逗得差不多了，就想着给他个台阶，两人都下来算了，谁知耿小凡却不吃这一套！ “我最恨受人威胁！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请姑娘自重！”耿小凡这会儿是强压着怒火！ “哼！你的忍耐有限度，本公，姑娘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这个酿造之法，我今天还要定了！”刁蛮丫头也怒了，还从没人敢这么跟她说话！ “我若是不给呢！”耿小凡脸色阴沉了下来。 “那就一拍两散，恕不奉陪！”刁蛮丫头也是怒火中烧，转身就往门外走。 “你给我站住！”耿小凡急了，上前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你松手！”刁蛮丫头奋力一甩胳膊，挣脱了耿小凡，但手中的户版却划了个“漂亮”的弧线，巧巧地落入厅中的火盆！ 耿小凡顾不得许多，拼命扑过去往火盆里抓。 “你干嘛？你不要命了！”女郎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将他往后拉了两步。 “你松开！”耿小凡挣脱女郎，再次回到火盆边，户版已经烧着，火太大了，耿小凡只有愣愣地看着，户版变成一块焦炭。 欲哭无泪！这一切就这么毁了？昭君姐姐的一片心血就这样付之东流了？ “不就是一块户版嘛，值得吗？”女郎没想到他这么重视这块户版，在旁边轻声劝说。 “滚！”耿小凡再也忍不住了，大吼一声！ “你！”女郎一下子愣住了，谁敢这样的态度对自己！想发脾气，可好像又没有一丝的借口，迟疑一下，甩手走了！ 第48章 屋漏偏逢连阴雨 王咸一直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直到女郎离开，才赶快来到耿小凡身边。 “耿爵爷，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王庄主，这女子到底是何人？”耿小凡彻底没脾气了，户版已经毁了，生气、责备没有一点用处。 “她，她姓刘，是当朝一位权贵的千金。”王咸小声回答。 “她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耿小凡继续问。 “你，你想干什么？”王咸感觉耿小凡不太对了。 “算了，这可能也是天意！”耿小凡叹了口气，难道自己还能去追究？且不说她是权贵千金，就算是普通老百姓，自己一个“未来人”难道能跟这些古人一般见识？ “王庄主，今天失态了，让您见笑。”耿小凡起身了，这里没自己什么事了，回去吧！ 回去收拾行囊，大不了回柳泉堡，就算天下人都不要自己，他相信美丽的菲儿一定要自己！ 跟王咸分手，耿小凡也不耽误，径直回到耿家庄。 “三娘，我找到了户版，可又被毁了。我也不让你为难，我们这就走。”耿小凡已经下定决心，这个狗屁耿家庄，不要了！ “公子，您前脚走，县衙的人后脚就到了，抓走了那三个人。”耿三娘声音有些发抖。 “你说什么？”耿小凡大吃一惊，自己刚离开这半天时间，竟然发生这么多事！ “县衙说，昨日在长安城，御赐给阳阿公主的大宛马被四名强人所盗，逃到了茂陵。你们四人又恰巧昨天赶到，县衙怀疑，就直接上门来拿人了。” 耿三娘好像从没经历过这种事，还有些心慌。 耿小凡彻底无语，这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 “找个家丁跟我一起去县衙。”耿小凡翻身上马，他可不能置自己的“兄弟”于不顾。 “这”耿三娘犹豫起来。 “我们不是盗马贼，如果是盗马贼，敢这么明目张胆吗？放心，我不会连累你的。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都会离开。”耿小凡这会儿真的是心灰意冷。 耿三娘也怕再出什么事，赶快叫来一名家丁，领着耿小凡去县衙了。 到了县衙，天色已晚，县令已经“下班”了！ 耿小凡可顾不得许多，直接往里闯！自己兄弟都在牢里，而且宜主身子还那么弱，不一定能不能受得了那些苦呢！ 很快一位小将军带着县兵将他围了起来！ 虽然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领兵的将军还是让他出乎意料，不过他一下子乐了！王显！ “嘿！王显将军！你怎么在这儿？” “耿公子？怎么是你？”王显也纳了闷了，这人不应该是在塞外吗，怎么跑到茂陵来了。 赶快遣散众兵，亲热地拉着他的手走进大堂。 “我是奉了廷尉之命，来此督办公主府盗马案的。”王显说明了自己的任务。 “哎！我是倒霉透顶了。昭君娘娘好心为我请了个爵位，置办了田产，可惜半道丢了户版。我的两个小兄弟还被诬陷成盗马贼，给抓了进来。我这不得已才闯进来了。” 耿小凡遇到“熟人”了，也不隐瞒，将自己的处境一股脑说了出来。 “照公子所说，倒是有些麻烦。娘娘为你请的封爵，你应该先到县里备案的。这会儿县里没有你的案宗，怕是很难说清了。” 王显对这些流程还是比较了解的，也感到头疼。 “算了，钱财、田产都是小事。我现在就关心我那三个弟弟妹妹，他们还好吗？” “他们确实可疑，不过只过了一次堂，倒也没怎么难为他们。” “我能见见他们吗？”耿小凡还是担心。 王显略一犹豫，还是带着他去了牢房。 小四三人被关押在一起，他们年龄太小，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都吓得瑟瑟发抖，三个人抱成一团，低声抽泣。 “把门打开！”王显气势汹汹命令看守。 门一打开，耿小凡赶快跑了进去，“小四、小钦、宜主，你们还好吗？” “公子！”三人没想到耿小凡这会儿出现，都激动了起来。 “让你们受苦了，我一定想办法尽快救你们出去。”耿小凡发现三人只是害怕，身上倒并没有伤痕，看样子自己来的还算“及时”。 看过三人的情况，耿小凡也不多待，跟着王显出来了。 “王将军，明人不说暗话，我的为人，你应该知道，我们根本不是什么盗马贼。你帮帮我，我该怎么办？”耿小凡不想解释什么，直接向王显讨教了。 “这事说好办也好办，说难办也难办。关键看这个”王显指了指耿小凡腰上的钱袋。 “这些够吗？”耿小凡二话不说，将钱袋取下，直接交给王显。只要是用钱能解决，那根本不是事儿！ 王显掂了掂钱袋，摇摇头，“知道茂陵令的绰号吗？周扒皮！” “啊！”耿小凡没想到，早在两千年前的西汉就有一个“周扒皮”，看来，半夜鸡叫那个还真不算什么了！ “王将军，不瞒您说，我此次回来所带不多，只有这些了，请您务必施以援手。”耿小凡对王显印象不错，感觉他一定会帮自己的。 “这些怕是打动不了周县令，我先替你做保，把人放出来。但无论如何你得给周县令一个交代。要么找回马，要么抓回人。”王显思索着。 “王将军，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耿小凡没办法了，开始打听案情。无论如何得赶快救自己那三个弟弟妹妹出来，在那里待得久了，没病也能憋出病来。说不定，小命都得搭进去。 “年前，呼韩耶觐见先皇，敬献了大宛良马五十匹，阳阿公主获赐一匹。前天，公主府前来报案，说公主微服外出，遭遇劫匪，被抢了马。盗贼四人，三男一女，向茂陵方向逃了。” 王显平静地诉说，耿小凡却听得胆战心惊。 盗贼三男一女，逃向茂陵。时间地点人物完全跟自己吻合！怪不得茂陵令毫不犹豫就去拿人。 “公主是在什么地方遇劫匪的？”耿小凡虽然脑子一片混乱，但这会儿他必须尽可能多的了解一些信息。 “雍城门外，忘仙庄附近。” “啊！”耿小凡马上想到了那个不讲理的刁蛮丫头！ 她，难道她才是盗马贼！ 第49章 忘仙庄公主动情（求收藏求推荐票） 不对啊！那丫头是权贵千金，她怎么会去抢公主的马？难道她跟公主有仇？ 耿小凡想不清楚，暂时不管了，他又开始回想那疯丫头所骑的骏马。跟自己当时骑的那匹很像，依稀记得，那马的额头好像有一绺白鬃。 “王将军，公主所丢之马，是不是额头有一绺白鬃？” “正是！你见过？”王显有些吃惊了。 “我知道那匹马在哪儿！可惜已经死了。”耿小凡实话实说。 “怎么回事？”王显急切地问，这个案子抓贼倒是次要的，关键是找马。 “说来话长。”耿小凡也不隐瞒，把自己的“遭遇”诉说了一遍。 “忘仙庄王咸是前丞相之子，太学博士，说起来，跟我还算是远亲。他一直安份守己，没理由包庇犯罪啊！”王显听完耿小凡的诉说，也陷入了沉思。 “你没问那女郎叫什么？”王显也弄不清楚了。 “没问，那丫头太刁蛮，我实在不想再沾染她。” 既然想不明白，两人干脆也不想了，还是先想办法救人。 “周扒皮两大嗜好，一是嗜财如命，二是嗜酒如命。我先筹措些黄金去打点一下，但愿有用。”王显还是愿意帮耿小凡。 “嗜酒？”耿小凡眼睛一亮，“王将军，我还有两坛稀世佳酿。” “稀世佳酿？”王显也有兴趣了。 “走，去耿家庄，让你先尝尝。”耿小凡这会儿什么都舍得。 耿小凡的兰花酒一打开，王显立马陶醉了，“这个一定行！” 两坛“美酒”外加一箱黄金，让周扒皮喜笑颜开，直接将案件全权交给了王显。 王显第一时间释放了“嫌犯”，同时命人按照耿小凡所说位置，找到了死马。至于盗马贼，王显有些犹豫，单凭耿小凡的“一面之辞”就去抓人，他还没有把握。 耿小凡不关心这些，带着自己的弟弟妹妹回到了耿家庄，也不过多解释，收拾自己的行囊准备上路。 “公子，您真的要走！”耿三娘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她感觉这位耿公子不是冒牌货，可，可证明不了身份，真的让人纠结。 “三娘，以后不会再有什么爵爷回来了。”耿小凡苦笑，让这群“无主”之人自生自灭吧！ 路过忘仙庄的时候，耿小凡停了下来，“小四，你是跟我回柳泉堡，还是留在这里等周大哥？” “凡哥，您若不嫌弃，我还是跟着您吧。开了春，我可以带些马回长安。”小四才不想自己一个人孤孤单单在长安过年。 “也好。”耿小凡同意了。 “小四，你带弟弟妹妹先进城，采购些货物，我去见一见王咸，我们在厨城门口汇合。”耿小凡还得去做件事。 来到忘仙庄，耿小凡礼貌地等着“门卫”进去通报。 王咸居然亲自跑出来迎接。 “王庄主，最近多有打扰，还请见谅！”耿小凡躬身行礼。 “爵爷客气了，快请！”王咸引着他进屋了。 “也不怕王庄主笑话，户版烧了，我这个爵爷也就化为灰烬了。这次来是有一事提醒。”耿小凡已经放平了心态。 “我不知道你同那位刘家千金是什么关系，但据我所知，她可能是涉入了公主府盗马案，这件事怕不是那么简单，你提醒她留意吧。”耿小凡这次就是来提醒他们的。 虽然不知道这中间有什么“利害”，但耿小凡接受过王咸的盛情款待，而且以后可能还会有“生意往来”，他不能不提醒一下。 “公主府盗马案！”王咸似乎对这个案件一点也不了解。 耿小凡微微一笑，自己已经提醒了，他懂不懂，能懂多少，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耿小凡办完这件事，起身告辞了。王咸似乎还沉浸在思索中，居然忘了“送客”。等他醒过神来，耿小凡已经一骑绝尘。 大堂屏风内闪出一位妙龄女郎。 “公主！”王咸赶快上前施礼。 “他到底什么意思？”公主躲在屏风后听了半天，她有些不理解。 自己无意烧了他的户版，应该是给他造成了不小的麻烦，从那天他发脾气就看得清清楚楚。 不过，不就是一个破公乘嘛，自己已经为他向骜弟弟讨了羽林郎的官职，请了“大庶长”的爵位，下一步，随便有个军功，即可封侯！ 已经派人给他送去了，他应该很惊喜吧！ 要说，这个耿凡是真的不错！ 有爱心，不仅拼了命地救下自己，他对一个小乞丐都那么好！ 而且，他本事也不小，单单他酿的那个酒，就不得了，可以说是救了自己的命！ 再者，他有一颗侠义心肠，虽然自己让他那么难堪，他还是很有分寸地将那么好一匹宝马留给了自己。这匹马可比那个什么呼韩耶进献的要强很多。 自己当时报假案，让廷尉府去抓他们几个，无非就是开开玩笑，想让他来求自己。谁知他竟然能“轻松”脱困！ 脱困也就罢了，他还这么郑重其事地来向自己“通风报信”，难道他也喜欢自己？ 可是，让王咸打听的结果是，他已经有了婚约！ 不过无所谓，让骜弟弟或者母后发一张诏令，他难道还不愿做驸马爷了？ 阳阿想着，差点儿笑出声来，她真想亲自去一趟耿家庄，亲眼看看耿小凡接到封官升爵消息时的惊喜表情！ 可是，当她回到府中，传旨的小黄门给她带回来的消息，差点把她鼻子气歪！ “耿家庄的耿凡小爵爷常年外出游历，根本不在家！” “胡说八道什么！我刚刚还见到他！”阳阿怒了，这些人怎么这么小的事情都办不好！ “明天我亲自去一趟，要是被我见到耿爵爷，哼哼，你就自我了断吧！” “啊！公主饶命！”小黄门快被吓死了。 第二天，阳阿盛装打扮，带足了仪仗、侍卫，亲往茂陵。 来到县衙，周县令和王显恭恭敬敬迎接。 “二位大人免礼。”阳阿简单跟两人打招呼，径直坐了周县令的大堂。 “启禀公主，盗马案经过我等多方查验，目前业已找到宝马尸身，盗马贼虽未归案，但海捕文书已下，想必不日即可将贼人捉拿归案。” 周县令感觉，公主这个时候亲自驾临，一定是为了这个案件，赶快向她汇报。 第50章 风餐露宿回娘家（求收藏求推荐票） “马尸？盗马贼？”阳阿公主冷笑一声，“我倒是不知道周令是怎么断的案！” 王显和周县令一脸的疑惑。 “本宫的宝马只是一时迷途走失，耿家庄耿爵爷已为本宫寻回了宝马，根本没有什么盗马贼，这件事就此结案吧！” 阳阿也算是玩够了，今天来就是让耿小凡知道自己的身份，就是要给他一个大惊喜。 “啊！”王显没想到，让他纠结了许久的盗马案竟然这么轻松结案了！ “宣耿凡。”阳阿公主微微一笑，开始办正事了！ 等了许久，耿凡没来，倒是一位中年妇女哆哆嗦嗦来到大堂，跪了下来。 “你是什么人？”阳阿公主皱起了眉头。 “回公主，小妇人耿李氏，是耿府的管家。”耿三娘听说阳阿公主亲临茂陵，又亲宣耿爵爷，她意识到自己怕是真的将爵爷赶出了“自己”家！没办法，只好自己前来答话。 “你家爵爷呢？”阳阿公主也感觉不对了。 “爵爷自幼外出游学，一直未归。”耿三娘没办法只有坚持不承认了。 “一直未归？那我昨日所见是何人？”阳阿公主提高了声调。 “近日，是有人自称爵爷，可他没有户版，小人不敢相认。他昨日已经走了。” “走了？去了哪里？”这个出乎阳阿公主的意料了，她终于明白那个户版对耿小凡的重要性了。 因为他自小离家，没有户版，他怕是真的“有家不能回”！ “你们茂陵的规矩可真好！下人都能查主子的户版？”阳阿公主的刁蛮脾气又上来了！“啪！”地将一个户版摔到堂下，“既然你要查，就好好查！” “不敢，不敢。”耿三娘已经吓得浑身筛糠，赶快捡起户版，不看不打紧，一看吓一跳！ “羽林郎，大庶长！”这爵位直接从八级升到了十八级！ “马上去寻你家爵爷，三日后我再来！”阳阿公主感觉耿小凡现在走投无路了，应该不会远离。 可是耿三娘却欲哭无泪，自己还是太在意这个破木头片了！如果，不赶爵爷走，这会儿该是多么风光！现在，户版“回家”了，人却不知去向！ 耿三娘实在不知道去哪找“自家爵爷”，所以，别说三天，三十天她也找不到。 三天后，看着自家大堂上满脸怒气的阳阿公主，她除了悔恨，没有一点办法。 “他真的没说要去哪里？这马上过年了，他不回家，还能去哪儿？”阳阿公主知道，对这些下人，发脾气也没用，杀了她，也无济于事！ “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奴婢有眼无珠，甘受公主责罚！”耿三娘磕头认错。 “我”阳阿公主没脾气了，这又不是自己家的下人，怎么罚！再说了，这会儿的关键是找回耿凡。 自己毁了他的户版，让他大过年的无家可归！他不一定怎么恨自己呢！ 阳阿公主第一次感觉自己的心头好像在滴血，好痛！ 与此同时，耿小凡也在“痛”。他切身体会到了没有“身份证”的不便！ 出门时，“岳父”给足了盘缠，他一路也真是潇潇洒洒，原本想，回了家“大展身手”的，没想到竟是这种结局。 幸亏小四走这条商道几年了，身上还剩几串铜钱，填饱肚子问题倒是不大，可也只能“风餐露宿”。 可是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去，他感觉实在丢脸，看着身边已经睡熟的“弟弟妹妹”，他实在睡不着觉！ 越往北走，天气越冷，耿小凡脱下衣服，把瘦弱的宜主包了起来。哎，这都是些苦命的孩子！ 快天亮的时候，困意上来了，他迷迷糊糊进入梦乡。 雨越下越大，包围着自己的红光好像也有一丝暖意，耿小凡轻踩油门，他想赶快冲出这团“暖雾”。 可是，车好像根本不受控制，甚至好像根本不在地面上！ 耿小凡似乎看到了渭河！要坠河！耿小凡一下子紧张起来，“腾”地坐了起来。 原来又做梦了！ 一块毛毡盖在自己身上，他记得这条毡子应该“属于”宜主。 耿小凡感觉头有些疼，浑身无力！他摸摸自己的额头，很烫！ 妈的，昨夜露宿，一定是着凉了！ 宜主见他醒来，端着一碗刚煮好的稀粥过来了，“公子，你怕是着凉了，快喝点粥。” 耿小凡坐直了身子，伸手去接，宜主却在他身边轻轻跪下，捧着碗喂他。 “好妹妹，我自己来就行。”耿小凡笑了，自己认的这几个弟弟妹妹都这么贴心。 “公子，您对我们那么好，我照顾您是应该的。”宜主甜甜地笑着，坚持要喂他。 “凡哥，我们歇一天再走吧。”小四见耿小凡状态不佳，小心地建议。 “上路吧，再过几天更不好走了。”耿小凡活动了一下，起身了。天越来越冷，必须尽快赶路。离雁门关不远了，快到“家”了！ 咬着牙，翻身上马，几人再次启程。 马背上的颠簸让耿小凡异常难受，可他知道，必须坚持！ 终于要到晚上的宿营地了，耿小凡刚松一口气，却突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一头栽下马来！ “公子，凡哥！”小四几人惊呼，耿小凡却感觉声音越来越远…… 迷迷糊糊之中，耿小凡感觉自己躺在一个温软的怀抱里。他想睁眼，可眼皮沉重。他想起身，却四肢无力！ 最终他放弃了，让自己“沉迷”在这份温软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耿小凡悠悠醒来，一丝淡淡的兰花香味飘进鼻孔。 睁开眼，是柳泉堡自己那间熟悉的客房。 柳菲儿趴在自己面前，笑得香甜！ “菲儿，我是在做梦吗？”耿小凡有些激动，忍不住去抓柳菲儿的手。 “或许吧，反正你做梦和醒着差不多，一直叫我的名字。”柳菲儿似乎非常开心。 “所以，你就这么一直陪着我？”耿小凡明白，自己终于“回到家”了！ “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宜主他们也都很好，你想起来的话，我就陪你出去走走，你要是感觉累，就再躺会儿，我陪着你。” 柳菲儿很贴心，似乎知道他想问什么，不等他开口，一股脑都告诉了他。 “对了，我炖了莲子羹和鸡汤，你想喝哪个？或者都来一碗？”柳菲儿准备非常充分，耿小凡感觉鼻子酸酸的，这才是家的感觉，爱的感觉！ 第51章 家奴千里寻家主（求收藏求推荐票） “菲儿，我想你，我想家！”耿小凡再也忍不住了，一把将柳菲儿搂进怀里。 “小凡哥哥，我也想你，柳泉堡永远是你的家，我们的家！”柳菲儿也把耿小凡紧紧抱住，她已经知道耿小凡这一路发生的事情，她理解他的心情。 “小姐，小姐！呀！我什么也没看到。” 两人正相拥相抱，平儿风风火火闯了进来，见到这亲热的一幕，赶快捂着眼转过身去！ 柳菲儿赶快离开耿小凡的怀抱，脸一下子红了。 “怎么越来越毛糙了？发生什么事了？”柳菲儿虽然脸红，但还是拿起了“架子”。 “外面，外面来了几个人，说是请爵爷回府，老爷正在接待，可老爷弄不清楚，让小姐过去见见。” 平儿没头没脑地汇报，让两人听得也是一头雾水。 “去看看吧！”耿小凡决定起床了，也不知道在床上躺了多久，他感觉有些腰酸腿疼。 菲儿贴心地扶他起身，平儿很有眼色地去取衣服，宜主则赶快端着铜盆跑了进来。 三个美女七手八脚给他又是擦洗又是穿衣，弄得耿小凡极不适应。 “好了，好了，你俩外面候着吧，我自己来！”柳菲儿见自己插不上手了，有些不爽，开始发小姐脾气。 宜主愣了一下，平儿则赶快拉着她退了出去。 “嘿嘿！小姐吃醋了！”平儿开心地跟宜主嘀咕。 “我们做错了吗？”宜主有些想不通。 “等着吧，一会儿就叫我们，嘿嘿！”平儿调皮了，自己家小姐有什么本事，她还不知道？她连自己的“大衣服”都穿不好，怎么可能会给“男人”穿衣服？ 果然，没了帮手的菲儿手忙脚乱，本来觉得平儿平时为自己更衣，挺简单的，可到了自己，怎么就穿不好了？这条带子到底是从哪儿穿过去的？这两襟到底哪个在上，哪个在下？ 柳菲儿急出了一头汗。 “又不是接驾，穿那么整齐干嘛！”耿小凡一把将菲儿抱在怀里，小女孩的心思，他还是懂一些的，自己喜欢的男人，就是不想让别的女人碰呗。 可这也确实难为她了，她一定没给人，尤其是男人穿过衣服。 “我还是叫平儿进来吧。”菲儿窝在耿小凡怀里，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不怕丢人，我还怕呢！”耿小凡轻轻刮了刮菲儿的鼻子，随便拿起一件长衫，披在身上。 “走吧！回头，我给你当模特，让你好好练习练习。”耿小凡胡乱系着衣带。 “不行，不行！这样出去见人，我更丢人！”柳菲儿不同意。自己丢人是在家里，小凡哥哥若是这么就出去见客，那可把人丢到外面去了。 耿小凡笑了，朝门外瞄了一眼，见平儿正笑眯眯地偷看，就冲她勾勾手指，“平儿，你来帮我更衣，你家小姐扭了脚了。” “好嘞！”平儿欢蹦乱跳进来了，宜主也紧紧跟在身后，赶快过来搀扶柳菲儿。 “我没事，我没事，你也赶快去帮忙。”柳菲儿脸红了，小凡哥哥找这个理由倒是不错，可听起来怎么那么“假”啊！ 平儿和宜主很快帮耿小凡把衣服穿好，柳菲儿坐在床边细心地看着，哎！这也挺简单的嘛！下次一定没问题了！ 不过，小凡哥哥刚才说的那个“模特”是什么意思？ 见耿小凡打扮一新，柳菲儿亲热地上前拉住了他的手，一边往外走，一边撒着娇问，“小凡哥哥，你刚说那个” “模特！”耿小凡当然知道菲儿想问什么，“模特就是活衣服架子。” 柳菲儿皱起了眉头，衣服架子！还活的？到底是个什么鬼？ 两人说说笑笑来到前厅，耿小凡见到了来客，竟然是耿三娘！ “三娘，你怎么来了？”耿小凡真的有些意外。 “爵爷！”耿三娘一见耿小凡进门，二话不说，扑通跪了下来，将一只马鞭高高举起，“奴婢有眼无珠，请爵爷责罚！” “你这是干什么？”耿小凡更是诧异了。 耿三娘赶快又从怀里掏出一块户版，举了起来。 “起来，起来说话！”耿小凡对这个耿三娘并无恶意，不想为难她。 柳菲儿上前搀扶起耿三娘，从她手里接过户版，她也有些奇怪，听小四说，小凡哥哥的户版已经被烧了，这个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打开一看，她不淡定了，“这，这是哪来的？” 耿小凡也奇怪了，赶快接了过来，看着，看着，也皱起了眉头。 “这弄错了吧！”耿小凡翻来覆去看着，他实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没错，是公，公主亲手送来的。”耿三娘不敢隐瞒，赶快解释。 “公主？什么公主？”耿小凡更奇怪了。 “阳阿公主！您离开第二天，她就亲自到了县里，传谕见您，亲自送来了户版。她，她说，要是找不到您，就，就把我们都充军”耿三娘声音颤抖。 “阳阿公主？我又不认识，她为什么给我送户版？再说，这户版也不是我的。”耿小凡还没想明白，不知道里面会不会还有什么“骗局”。 “阳阿公主说，您帮她找回了宝马。”耿三娘解释，她也是听县里人说，之所以阳阿公主亲自来茂陵感谢耿爵爷，好像就是耿爵爷为她寻回了御赐的宝马。 “你弄错了。我不认识什么阳阿公主，我也没帮谁找过什么宝马，所以，这个户版肯定不是我的。再说，我也从没当过什么羽林郎，我的爵位只是公乘。” 耿小凡把户版还给了耿三娘，但他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 “爵爷！”耿三娘扑通又跪了下来，眼看是这位爵爷生气了，不肯原谅自己，但他不回家，自己如何向阳阿公主交差！公主一怒，真的把自己充军了，可怎么是好！ “冒充朝廷命官可是灭族的罪，我可承担不起。”耿小凡对茂陵已经心灰意冷了。那里再好，只要有那个糊涂贪财的县令和那个刁蛮无理的丫头，他就不回去。 “小凡，你真的不认识阳阿公主？”柳乐天听了半天，也基本上明白了。 “不认识！”耿小凡坚决地摇头，反正从没人跟自己介绍过。 “那这件事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我们从长计议吧！”柳乐天知道这样争执没什么意思，他不得不打断了。 “三娘，你大老远来一趟也不容易，想住，就多住几天。不想住，早些回吧，马上过年了。”耿小凡这是下逐客令了。 第52章 家主绝情遣家奴（求收藏求推荐票） 耿三娘无奈，只好起身离开了。 耿小凡赶快上前拜见“岳父”，“小凡无用，此番一无所获。” “怎么会一无所获，他们不就是最大的收获！”柳乐天毫不在意，指着堂前的宜主三人。 “他们？”耿小凡一愣神，很快明白了，虽然自己没有收获金钱财富，但收获了亲情。自己孤身来到大汉，一下子有了这几个弟弟妹妹，不是比什么都强！ 自己照顾他们，而他们也是“拼了命”地照顾自己，他完全能想得出，这三个小家伙是怎么把自己送“回家”的。 最主要的是菲儿，经过这场“磨难”，他终于明白，在大汉，自己最牵挂的人就是这个美丽的女孩。他俩已经紧紧绑在一起，谁也离不开谁了。 既然以后只能在柳泉堡生活了，耿小凡也开始谋划自己的“未来”。就算是入赘到柳家，也要干出些名堂，不能让人看不起。 还有，丢户版的事也得报告给昭君姐姐，无论如何那是她的一片苦心，耿小凡决定给姐姐写封信。 坐在菲儿的书房，耿小凡才发现自己写不了“信”！小篆，自己多多少少能看懂，可写的时候无从下笔了。 还是让菲儿来帮忙吧！ 正想找菲儿，平儿却急急忙忙跑了进来！“公子，你快去救救小姐吧，那个什么三娘把小姐缠住了！” “这人有毛病啊！”耿小凡一听，急了，看来耿三娘说不动自己，改变策略，去找菲儿了。 “不行，不行，这件事我做不了主。那个爵位跟，跟我小凡哥哥差的太远，一定是你们弄错了，要不就是公主弄错了。你们搞清楚再说吧！” 柳菲儿身边跪了一大群人，耿三娘跪在她的脚边，抱着她的腿。 “三娘，你有完没完了！”耿小凡一看这情形，也急了，分开众人，来到柳菲儿身边。 “爵爷，我知道您心里有气，您怎么罚我们都成，只求您赶快回去。您不回去，耿家庄就要遭大难了，我们，我们真的都得充军。”耿三娘转身又来抱耿小凡的腿。 “三娘，不是我不帮你。明显是你们弄错了，我不认识什么阳阿公主，也没帮她找过什么马，所以这个户版一定是弄错了。我这么冒昧地认了，到时候，不光我有麻烦，你们难道就脱得了干系？” 耿小凡还是耐心地解释。 “爵爷，无论对错，奴婢求您回去一趟，见见阳阿公主，如果真的错了，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如果您不回去，我们，我们实在没法交差啊！” “哎！”耿小凡也没脾气了，怎么就摊上这么麻烦的事了。 “这样吧！”柳菲儿见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想了一个主意，“三娘，你们先回去弄清楚，这两个耿凡到底是不是一个人，别到时候闹了笑话。” “一定是！爵爷，公主见过您的，她直接找到耿家庄，不是找您，还能找谁？”耿三娘这会儿认定小凡就是她要找的爵爷了。 “三娘，我没有户版，你怎么就知道我是耿家庄的主人？万一我是冒充的，这欺君之罪，你担得起？”耿小凡这会儿思路很清楚了。 “这”耿三娘无语了，当时自己那么坚决地不认这位爵爷，这会儿爵爷也坚决不认自己了！ “回去吧！不管是公主还是谁，都是讲理的，你把道理跟她说清楚，她不会难为你一个下人的。”耿小凡把耿三娘说的哑口无言了。 许久，她站了起来，朝耿小凡行了个礼，带着众人离开了。 耿小凡松了口气，终于解决这个麻烦了。 “小凡哥哥，你是不是没跟我说实话啊！你是不是跑到长安招蜂引蝶了？”柳菲儿见耿三娘带人离府，开始跟小凡哥哥开玩笑了。 “你小凡哥哥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有几个爱慕者不是很正常？”耿小凡知道菲儿是跟自己开玩笑，也配合着逗她。 “不行，不行，我得把你藏起来，省的那些小寡妇、小媳妇的乱打主意。”柳菲儿又贴在了小凡哥哥身上。 “菲儿，你们都怎么过年啊，跟我讲讲。”耿小凡不愿意再继续这个无聊的话题了，应该马上就到除夕了，得赶快打听打听大汉的风俗习惯。 “过年啊，就吃好的，喝好的呗，祭拜祖宗，给长辈拜年，讨压岁钱，上元节扎花灯”菲儿快乐地讲着，过年肯定比平时热闹，好玩。 “你们没有鞭炮吧，这个时候也没有春联吧！”耿小凡绞尽脑汁想着自己学的那些“历史”知识。 “鞭炮？春联？”柳菲儿好奇了，“小凡哥哥，跟我说说，你们都是怎么过春节的。” “你说的那些，我们都传承下来了，除夕阖家团圆，祭拜祖先，吃年夜饭，看春晚，初一给亲朋拜年，初二陪媳妇回娘家，以后就是走亲戚，到了十五，就是你说的上元节，我们也放花灯，猜灯谜”耿小凡对菲儿还是不厌其烦。 “听起来，你们的活动好丰富哦！看春晚是什么？初二回娘家，回谁家？”菲儿还是非常认真地“讨教”。 “我们活动多着呢，我一点一点跟你说，不过，你得先帮我个忙。”耿小凡拉着菲儿进书房了，得“骗”着她，先帮自己给姐姐写封信！ “好了，就这个意思，你先给姐姐写封家书，我一点一点告诉你我们那些好玩的，说不定，我还可以给你做一些呢。” 耿小凡把菲儿按坐在书案前，帮她铺好白绢，磨好墨。 “这还不简单。”写家书可难不倒菲儿，不一会儿写好了，拿给耿小凡看。 耿小凡仔细读了一遍，很满意，菲儿不仅字写的漂亮，文采也不错！自己哩嗦恐怕要写一两千字的信，菲儿不到一百字把意思表达的清清楚楚！ 看来自己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这个也别着急了，明天找个商队给你捎过去。开了春，我们再去看姐姐。”菲儿把白绢吹干，整整齐齐叠好，收了起来。 “菲儿，我们过年一定要放鞭炮的，你要是能给我找些材料，我给你做鞭炮。”耿小凡办完自己的事，开始跟菲儿开心聊天了。 “都要什么？”菲儿对小凡哥哥的“创造发明”总是很感兴趣。 “一硝二硫三木炭，全都磨成粉”耿小凡正得意地跟菲儿讲“黑火药”的配方，平儿又火急火燎冲了进来！ “不好了，不好了！” 第53章 施妙手两度回春（求收藏求推荐票） “平儿！”柳菲儿被吓一跳，怒了，“是失火了，还是死人了！你再这么慌里慌张，信不信我把你关柴房！” “小姐，死人了！”平儿抖着声音回答。 “啊！谁死了？”耿小凡和菲儿也不淡定了。 “三娘，耿三娘！在客栈自缢了！”平儿大口喘着气。 “快，快去看看。”耿小凡急出了一头汗，难道真的是自己把她逼死了？ 三人用最快速度赶往客栈，房门外已经围满了人！ “让一让，让一让！都别围在这儿！”耿小凡拨开众人，挤进房间。 耿三娘直挺挺躺在地上，不远处的房梁上还悬挂着一条白绢。 “怎么回事？”耿小凡来到耿三娘身边，一边问身边的随从，一边用手指按压耿三娘的颈动脉。 “回来后，三娘说累了，让大家各自休息，她就回房了。我们听到屋里有响动，赶快过来，就看到三娘吊在了房梁上。她，她”随从哆嗦着回答。 “她还没死！让开！”耿小凡感觉到了耿三娘的颈动脉还有微弱的搏动，赶快让大家让开。 顾不得许多，立即开始“心肺复苏”抢救，按压、人工呼吸！ 耿小凡操作很标准，他接受过这方面的培训，虽然没有实战过，但他确信自己的操作是规范的。 几分钟后，耿三娘“咳咳”两声，活转过来。 耿小凡长出了一口气，看来自己参加的“紧急救援”培训还是有用的。 “爵爷，你为什么要救我！让我死了吧！我死了，大家或许都有救了，呜呜！”耿三娘失声痛哭。 “三娘，我就不明白了，就为这点事，值得吗？我不去见那个什么公主，她难道能把你们都杀了？”耿小凡实在是想不通。 “怕是比死更可怕，生不如死！”耿三娘呜咽着。 “你先休息一下，我们从长计议。不许再做傻事，我救得了你一次，可不一定有第二次！”耿小凡心里乱糟糟的。 安排随从好生照顾耿三娘，他回去了，他得好好想想。 一路上，柳菲儿一直撅着小嘴，不满地看着他。 “怎么了，菲儿？”耿小凡以为菲儿受了惊吓，赶快去拉她。 “你为什么要亲她？你都没亲过我！”柳菲儿气鼓鼓地甩开了他。 “亲她！”耿小凡明白了，菲儿误会自己了。 “菲儿，那不是亲，那是救人。心肺复苏救援，按压胸腔，人工呼吸，用外力帮助病人恢复心跳和呼吸。”耿小凡还是耐心地跟菲儿解释。 “谁知道你是不是骗我！”柳菲儿虽然还有疑惑，但似乎还是相信了。毕竟一个“死人”，被小凡哥哥又是按，又是“亲”地弄活了。 “以后，我慢慢教你吧，在我们那个时代，基本上每个人都会的。”耿小凡拉住了菲儿的手，这次菲儿没有拒绝。 “菲儿，我不明白，我不跟他们回去，他们真的都活不了？或者像三娘说的，生不如死？”耿小凡的确不确定，毕竟两千年的文化隔阂，他真的不理解。 “看样子是吧，我也不懂，回去问问爹吧！”菲儿也说不清楚。 柳乐天听他们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也陷入了沉思。 “小凡，你真的没见过阳阿公主？”柳乐天忍不住又问。 “真的，我真没见过什么公主。”耿小凡快要发誓了。 “小凡，你想过没有，那个骑马的女郎很可能就是阳阿公主。”柳乐天提醒着。 “不可能！”耿小凡一口否定，“那么刁蛮不讲理，没一点公主的样子，而且，公主出门都不带随从的吗？” “有几个公主不刁蛮？而且，她在自己家门口骑马，带什么随从？”柳乐天一句话点醒“梦中人”，耿小凡倒吸一口凉气！ 这么一说，太有可能了！ 虽然自己救了她，但当时自己的救治太“野蛮”，或者说太“暧昧”，阳阿公主受不了，所以才发了公主脾气。 报假案也就是为了抓自己，给自己一个“教训”！ 后来，她失手烧了自己的户版，感觉对不住自己，干脆赔自己一个更大的。 一个大庶长的爵位，对公主来说，可能真的就是一块木板！ 可她为什么非要逼耿三娘来找自己呢？耿小凡感觉自己头发懵！ 满怀心事地回到客房，耿小凡还是心烦意乱，这到底都是怎么回事啊！ “不好了，不好了！”平儿又慌里慌张跑了进来，打断了耿小凡的思路。 “又怎么了？谁又死了？”耿小凡思绪被打断，也是没好气。 “小姐！小姐，小姐上吊了！”平儿惊慌失措，眼睛瞪的大大的。 “什么！你胡说什么？”耿小凡一跃而起，菲儿这是添什么乱啊！ 跟着平儿一溜小跑，冲进菲儿的闺房，只见菲儿平静地躺在床上！ “菲儿！”耿小凡不顾一切地扑了过去。 摸摸菲儿的颈动脉，耿小凡长出一口气，这丫头！ 颈动脉强劲有力地搏动，她比什么正常人都“健康”！ “看来，我得拿出看家本领了！平儿，很可怕的哦，你要看吗？”耿小凡虚张声势，又转头问一边的平儿。 “我不看，我不看，不敢看！”平儿捂着眼睛跌跌撞撞跑出门去。 耿小凡呵呵一笑，搓搓手，直接伸到菲儿的腋下。 “啊，啊，啊！”柳菲儿被耿小凡搔得痒痒，一下子“活”了过来。 “小凡哥哥，你骗人，你那个什么心肺复苏就是骗人的。”柳菲儿抱住了耿小凡的脖子。 “菲儿！”耿小凡有些意乱情迷了，他知道，自己欠菲儿一个吻！ “小凡哥哥，我不想松手！”被吻得心满意足的菲儿，小脸红扑扑，还是紧紧抱着他的脖子。 “那就不松手，一辈子都不松手。”耿小凡也舍不得松手。 “可是，我饿了！”菲儿又调皮地笑了。 “那我就先去喂饱你。”耿小凡把小仙女轻轻抱了起来，一直到门口，才放下。 两人手拉手去做饭了！ “小凡哥哥，你还是跟他们回去一趟吧，省的他们又是死去活来的。”柳菲儿幸福地让耿小凡一口一口喂自己喝八宝粥，又想起了耿三娘那几个人。 第54章 兰香阁暗筹婚礼（求收藏求推荐票） “不回！回也得等过了年。我还得给你做鞭炮，扎花灯呢。” 耿小凡已经打定了主意。如果这会儿跟耿三娘他们回去，自己来大汉的第一个春节就得在凄凉的商道上过了。才不！ “那就把三娘他们都留下，过了上元节，我们一起回去。”菲儿也想跟小凡哥哥一起过年。 第二天，两人把决定告诉了柳乐天。柳乐天乐了！ “若是平时呢，留这些人在家倒也无所谓，可是过年，他们留这儿算什么呢？”柳乐天把难题抛给了“小两口”。 “那怎么办呢？”柳菲儿犯难了。 “菲儿，你的兰香阁不是快建好了？”柳乐天笑着提醒女儿。 “对，对，对！让他们先住兰香阁去！”柳菲儿恍然大悟。 “什么兰香阁？”耿小凡是一头雾水，从没听菲儿提起过。 “我带你去看看！”柳菲儿开心了，拉着耿小凡就往外跑。 刚出大门，就见到耿三娘一行又往府上走来。 “哎！你们真是阴魂不散！跟我来吧！”柳菲儿也不在意了，反正准备让这些人先住的，正好带着一起去看看。 出堡不远，柳菲儿带着大家来到了上次那块兰草地！ 几间小木屋错落有致地依山傍河而建，周围是竹篱笆方方正正地围成院子！ 院子里几丛兰花已经吐出了花蕊，含苞待放！ “菲儿，这儿太美了！”耿小凡马上被这个简单的院落吸引了。 “这以后就是我们的家了，小凡哥哥，你喜欢吗？”柳菲儿特别的开心。 “小凡，这是菲儿专门为你建的，别辜负她。”柳乐天也跟着过来了，轻轻拍拍耿小凡的肩膀，有些意味深长地说。 “堡主，您想让我把菲儿娶到这里？”耿小凡明白了。 “不是我，是菲儿！” “我”耿小凡有些感动了，柳家父女想得太周到了。在柳泉堡外建一个别院，柳菲儿就是出嫁，而不是招赘。 “小凡，阳阿公主新寡，她又这么热衷于你，我怕夜长梦多。”柳乐天补充了一句。 “我明白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耿小凡也想通了。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阳阿公主不会随随便便给自己那么大一个“馅饼”，无论她怎么想，不能给她留“可趁之机”！ “那就赶快办吧！有困难再找我。”柳乐天当然知道自己这个“女婿”有多聪明，他点到为止，足够了！ 耿三娘等人也被这么美的地方吸引了。他们大多生活在关中，从没见过这么美丽的大草原。 “好了，大家先进来吧，待会儿有的是时间看。”耿小凡把大家召集在一起了。 “你们是不是真的认定我是你们家主了？”耿小凡冷着声音。 “爵爷，我们认定您了。”耿三娘又要跪下表态了。 “起来吧，你们既然认我，我也不再推辞，就来做一做你们的家长。”耿小凡顿了一下。 “眼见快过年了，我们也就别再折腾了。大家就在这里住下，我们欢欢喜喜过了年，再一起回去。” “三娘，你安顿好大家之后，在前厅等我，我有事与你商议。”耿小凡安排完，拉着菲儿开始参观这座兰香阁了。 “菲儿，记得我跟说的做鞭炮的材料吗？我在这儿收拾家，你去帮我准备材料，好吗？”自己要跟三娘商量“大事”，不能让菲儿在这儿。 “好吧，好吧，你也早点回去，我让平儿留这儿帮你。” “可别了，她能帮我什么，不帮倒忙就是好的，让小四和小钦留下，宜主和平儿还是跟着你吧。”耿小凡支走了柳菲儿。 关中来的随从们一听不用再来回奔波，也都激动了，在耿三娘的指挥下，热火朝天地收拾起来。 “三娘，坐吧。”耿小凡见耿三娘有条有理地把大家安排好，请她在前厅坐了下来。 “爵爷，这次我们一共十二人，三辆车，六匹马，带的粮食还够吃一个月，走的急，只带了三千钱，一路花销下来，还有两千二百钱”耿三娘一坐下，就赶快汇报。 “嗯！”耿小凡仔细听着，他发现这个耿三娘其实是一个非常“称职”的管家，大大小小事务都考虑得妥妥当当。 “三娘，你做的很好，我很满意。不过，眼下还有一件大事要办。” “请爵爷示下。”耿三娘站了起来。 “小四是与我同甘共苦的兄弟，这次也是给我帮忙，小钦和宜主是我认的弟弟妹妹，他们以后也是这个家的主人。” 耿小凡先把自己人的身份捋清楚，可不能让他们被当作下人。 “明白。”耿三娘点头。 “我与柳堡主已有婚约在前，本打算过了年迎娶菲儿小姐的，但既然你们都来了。我想趁此机会把婚事办了。”耿小凡说的很平静，耿三娘却不淡定了。 “爵爷，在，在这儿办？” “对，就在这儿办！今天腊月二十三，我给你们五天时间，腊月二十八，我要成亲！你们把这里布置好，有问题吗？”耿小凡下命令了。 “这，您大婚，这，这里是不是太简陋了，还有，还有各种礼仪、酒席、聘礼”耿三娘是真的有些没把握了。 “一切从简，但该有的一样不许少！你需要什么，这会儿就说，我来安排。”耿小凡是自信满满。 耿三娘见耿小凡态度坚决，不像开玩笑，开始盘算了。 “聘礼如何准备？” “聘礼我送过了，到时候只用安排人去抬菲儿小姐的嫁妆即可。”耿小凡微微一笑。 “啊！那，迎亲仪仗” “这个我来安排，由你指挥即可。” “新房”耿三娘进入了“状态”，最关键的环节爵爷都准备好了，其他应该好办了。 “山脚靠近花田那个木屋给我留着做新房，其他房间你看着安排。”耿小凡已经给自己筹划好了。 “那就剩酒席了！”耿三娘这会儿也信心满满了。 “我在柳泉堡朋友不多，你在这院子里搭起长棚，垒灶支锅，粮食、肉、菜你去采办，我借柳府厨子过来听你调遣。” 耿小凡感觉自己这会儿怎么好像是个“排兵布阵”的大将军。 “那就齐活了！就是不知道，花销够不够。”耿三娘放下心来。 “这个不用担心，钱不够找小钦，让他去柳府先借支！”耿小凡笑了。 第55章 东风夜放花千树（求收藏求推荐票） “小钦，别的你不用管，明天去找你菲儿姐姐，先支五千钱，你给我当好账房先生！哈哈！” 耿小凡还是很会知人善任的，小钦太瘦弱，干不了什么体力活，但写写算算他没问题。 “哥哥放心！”赵钦早就听得心花怒放了，这个小凡哥哥对自己这么好，他要娶新娘子了，自己无论如何得出一把力。 “小四不安排什么具体活儿，先跟着三娘作帮手，可好？”耿三娘一行人生地不熟，有小四帮着，应该问题不大。 “好嘞！”小四也是激动万分，跟着小凡哥哥来塞外过年已经很欣喜了，没想到还能赶上他大婚！ “三娘还有什么困难？”耿小凡大致安排完了，下面就要看耿三娘的了。 “爵爷，您就请好吧！”三娘也开心了，这个爵爷办事真有“章法”，虽然要紧张忙活一阵，但应该问题不大了。 “好！这几天，我会留在柳泉堡，你们按部就班忙你们的，有事让小四或者小钦去找我。” 耿小凡起身了，他相信三娘能安排好一切。他得去“看”着自己的新娘，尽可能让她晚知道，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 回到柳府，柳府上下也都忙碌着，不知道柳乐天怎么吩咐下人的，耿小凡总感觉他也是在张罗着办喜事！ 平儿指挥着下人把一车杂货往后院推，见到他，有些开心，“公子，您要的这些怎么弄啊，放哪儿？” “什么东西？”耿小凡上前一看，乐了。菲儿给自己准备的制造“黑火药”的原料来了！ “怎么弄这么多！这东西别往家放，放外面，找个空屋子。”耿小凡不知道柳菲儿给自己找的这些原材料的“品质”如何，但安全起见，还是小心一点好。 “后门外有个放杂物的小屋，行不行？”平儿建议着。 “行，带我去！”耿小凡迫不及待要给菲儿做“焰火”了。 一切安顿好，耿小凡开始专心致志配置“火药”了！虽然这对一个工科硕士来说是小儿科，但这技术可是要几百年后才会有的，他可不能这么早就泄漏出去。 一旦沉浸在“科研”中，耿小凡就忘了时间，几经实验，他调配出了“合适”的配方，小心地用陶罐装起来。 这些应该足够做烟花了，爆竹当然也要做，不过小女孩应该更喜欢烟花吧！而且，耿小凡还不想弄出太大的“动静”。 于是，简单做了十几只爆竹，十几只烟花。嘿嘿！这些应该能让小仙女乐呵一晚上了吧！ 忙了一天，还真有些腰酸腿疼，耿小凡突然发现，天已经黑了，肚子也有些饿。 “以为你在兰香阁，找了你半天！你怎么躲在这儿啊！”正在欣赏自己的“劳动成果”，柳菲儿跑了进来，嘟嘟囔囔。 “哎呀！你这是弄什么啊，脏死了！” “嘿嘿！都是给你玩儿的，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耿小凡赶快把自己的成品包起来。“走，先吃饭，饿死了！” 耿小凡二话不说，拉着菲儿回家了。洗了手，吃了饭，天色也暗了下来。 “小凡哥哥，三娘他们在做什么啊？我看他们忙的热火朝天的。”柳菲儿今天可是找了小凡哥哥一天了。 “你不知道吗？”耿小凡故意逗菲儿。 “都是你的人，我哪儿知道。今天小钦还跑我那儿借了五千钱，他们要做什么？” “过年呗，他们那么多人，第一次来塞外，我不得好好款待款待。放心，以后加倍还你。”耿小凡确定柳菲儿还不知道自己的“婚事”。 “对了，菲儿，你们家每年过年也都这么热闹吗？布置得这么漂亮！” “差不多吧，不过今年格外热闹，估计是因为你，爹想让你过个开心年呗！”菲儿也不太在意。 “哦，那我可得好好表现表现，给爹做些好吃的，好玩的。” “切，爹又不是小孩子了，还做好玩的。”菲儿笑了。 “说不定，爹就喜欢我做的好玩的呢！”耿小凡对自己有信心，拿起了他那些宝贝。 “菲儿，你一定不喜欢打雷吧！”耿小凡拉着菲儿出门了，第一次在汉朝放“焰火”，还是找个人少的地方好。 “不喜欢，一点也不喜欢。不过现在是冬天，不会打雷。”菲儿虽然莫名其妙，但还是有些好奇。 “不一定哦，一会儿就会打雷，不过，我们少打几次雷，多看会儿烟花。” “烟花？烟花是什么？”菲儿忍不住地好奇。 “漫天飞舞的火花，很漂亮的哦！” “流星吗？今晚会有流星吗？”菲儿激动了。 “流星？你看过流星啊，看过流星雨没？”耿小凡好奇地问，不知道两千年前有没有流星雨。 “最多一次看到有三颗，不算流星雨吧。”柳菲儿想着。 “不算，不算！今晚让你见识见识我的流星雨，嘿嘿！” 耿小凡把菲儿带到了小山顶上，找好位置，放好自制烟花，点燃后，抱着菲儿躲到了树后，他还不敢确定，自己制作的“烟花”足够安全。 “咚，咚！” 东风夜放花千树！ 还好，声音不算大，烟花喷射的高度也不错！耿小凡放心了，温柔地抱着菲儿。 “喜欢吗？” 耿小凡感觉菲儿在自己怀里发抖。 “这，这是什么啊！好漂亮！”菲儿可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景色。 一道一道的火光从那个小竹管里飞出，在高高的夜空中炸响，变幻成五颜六色的“花朵”飘落！ “天女散花！”耿小凡放开菲儿，第一支烟花放完了。“菲儿，你敢不敢点一只？” “怎么点？点哪里？”菲儿还憧憬在刚才的美景之中。 耿小凡把第二支“竹竿”在石缝里插好，整理好长长的引线，把手里的线香交给菲儿。 “点那里吗？”菲儿哆嗦着手用香往上凑。 “别怕，有我呢！”耿小凡从背后抱住菲儿，握着她的手，轻轻点燃了引线。 “嘶嘶”的引线声，吓得菲儿赶快往后躲，一下子又钻到了小凡的怀里。 还是漫天飞舞的烟花！ “好好玩！我还要玩儿！”几支烟花升空，菲儿已经欢喜得不得了了，胆子也大了起来，抓起小凡带的“竹竿”就要去点。 “不行，不行，那个不行！”耿小凡吓一跳，小丫头拿起一只“爆竹”要去点了！ 第56章 此地无银三百两（求收藏求推荐票） “那个是，是打雷用的，你不怕吗？” “打雷？哪有雷？”柳菲儿感觉自己手里拿的这只“竹竿”比刚才那几个小多了，一点也不可怕。 “你可别以为个子小，就不可怕。看着。”耿小凡也不多解释，让菲儿躲在树后，自己点燃了那个爆竹，然后赶快跑回去。 “duang！”小爆竹把地面炸出了一个小坑，竹屑和土块四下飞溅。 柳菲儿“啊”的一声尖叫，赶快捂耳朵。 “厉害吧！嘿嘿！”耿小凡也挺佩服自己，这还是“土火药”，只要条件允许，嘿嘿算了，还是别那么夸张吧。 “真的像打雷！”柳菲儿感觉自己好像还在耳鸣。 “菲儿，你记住，这个长的是烟花，这里是开口的，里面的火药引燃后，就从这里喷出来，只要不被烧到，就没什么危险。” “这个短的，被塞得紧紧的，火药一旦引燃，空气迅速膨胀，又没有出口，就会炸开，所以声音会很大，也很危险。” 耿小凡向菲儿介绍着，这么“危险”的玩具，可不能让菲儿受伤。 “这个不好玩，我还玩那个！”柳菲儿好像不在意什么爆竹，她就喜欢漂亮的烟花。 “好，明天再多给你做几支，让你玩个够！” 两人将小凡一天制作的十几只烟花放完，还是意犹未尽，眼见天冷了，耿小凡收拾“战场”，带着菲儿下山了。 回到家，他俩却发现门前挤满了人！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耿小凡有些奇怪。 “后山有妖怪，堡主正组织人上山去捉妖呢！公子，刚堡主还找小姐你俩呢，你们快进去吧！”门口家丁紧张地汇报，让他俩赶快进府。 “哦，你们说的是山上的亮光吧！”耿小凡明白了，今晚放的“烟花”有些多了，看来是扰民了。 柳菲儿也明白了，嘿嘿偷笑。 “大家静一静，听我说！”耿小凡感觉有必要安抚一下大伙。 “后山那不是什么妖怪，刚才我和小姐已经去看过了，是一位过路的仙女见我们柳泉堡人杰地灵，心里喜欢，给大家散花呢！大家不用慌张！仙女说了，过年这几天，她有空了，还会来的！” 耿小凡瞎编着，反正跟大家也解释不清，干脆借用“神仙”来搪塞吧。 “噗嗤！”柳菲儿被耿小凡逗笑了，仙女！他也真想的出来！ “天女散花啊！” “神仙下凡了，要赐福柳泉堡了！” 众人听到耿小凡这“异想天开”的解释，居然都愿意相信。也不知谁开始带头，都冲着后山跪下，开始磕头祈福！ “你俩跑哪去了？”柳乐天阴沉着脸走了出来，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见局面得以控制，还是放下心来。 “爹，进屋慢慢跟你说。”柳菲儿跑过去挽住了爹爹的胳膊，看来，今晚玩大了，又没跟老爹汇报，他老人家生气了。 回到府内，耿小凡屏蔽众人，把自制的爆竹拿给“岳父”大人看。 “晚上的烟花就是这个东西。我们怕吓着大伙，才跑到山上去的，没想到还是扰民了。”耿小凡有些不好意思。 “这么小的玩意儿，能有那么大动静？打雷一般？”柳乐天拿着那几个爆竹，有些不可思议。 “爹，不信，明天晚上我们放给你看！”柳菲儿开心了。 第二天，她什么也不干了，非要缠着小凡一起做烟花爆竹。 “就这些掺在一起，就那么厉害？”柳菲儿不可思议地看着耿小凡制作“火药”。 “你不是已经见识过了吗？” “完了，这么多堆在一起，岂不是很危险！”柳菲儿“安全意识”还很强。 “那当然！所以这个地方一定得看好了，不能有火。不过，也不用太担心，这三样东西只有按比例掺合后才有威力，平时顶多是易燃，不会爆炸。” “哦！那我得派人看着。”柳菲儿开始紧张了。 “菲儿，你听说过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故事吗？”耿小凡准备再教菲儿一个“成语”。 “什么意思？”柳菲儿肯定是没听过。 “从前啊，不对，是很久以后啊，有个人叫张三，他好不容易攒了三百两银子，就是以后的钱了。想藏起来，就在家门口挖了一个洞，埋了进去。虽然藏好了，但他还是不放心，就在藏银子的地方竖了一块牌子，写上，此地无银三百两！” “他好笨啊！这不是明明告诉别人，钱在那儿埋着吗！”柳菲儿一下子就听明白了。 “哈哈！还是我家菲儿聪明，一下子就明白了。不过这个故事还有个尾巴。”耿小凡就是喜欢自己“小娘子”这种聪明劲儿！ “张三的邻居叫李四，他看到这个牌子，猜到下面一定埋了银子，就趁没人的时候偷偷挖了出来。” “那肯定的，我见了，我也挖！”柳菲儿附和着。 “可是，他挖了之后呢，又怕张三怀疑他，他就把牌子改了，改成邻居李四不曾偷。” “哈哈哈！真是一对儿活宝！”柳菲儿笑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道理呢，很简单，可是我们很多时候都在犯同样的错误。”耿小凡讲完了故事，意味深长地看了菲儿一眼。 “我明白了，你是说我呢！你好坏！”柳菲儿明白了，耿小凡这是变着法子“教育”自己呢。 本来一个破房子，根本没人注意，如果自己派人来看守了，那不就等于告诉别人，这里有“宝贝”吗！ “菲儿，我们都记住这个故事，时刻提醒自己不要做那些此地无银的事情。”耿小凡实在是太满意自己这个“小娘子”了！ 晚上，耿小凡带着“岳父”、“媳妇”又来到了后山，让柳乐天亲身见证了自己制作的“烟花、爆竹”的威力。 回到家，柳乐天还感觉心在“砰砰”乱跳！ “小凡，你知道你这个烟花如果用在武器上有多大威力吗？”柳乐天忍不住地问。 “我当然知道！”耿小凡脱口而出，他太知道了。 “你知道？”柳乐天惊诧。 耿小凡知道自己一得意，要“露馅儿”了。 犹豫着，看了看菲儿，在柳乐天面前跪下了。 第57章 千年姻缘一线牵（求收藏求推荐票） “岳父大人，我不该向您隐瞒，但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您讲。我本不属于这个时代，我来自两千年后”耿小凡没办法了，只好向岳父坦白。 “这”柳乐天听的一头雾水，看看女儿，她好像早就知道，根本不在意的样子。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来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回去。这就是我以前跟您说起的难事。但是，我爱上了菲儿，我愿意为她牺牲一切。”耿小凡真诚地诉说。 “孩子，快起来！”柳乐天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但他只有无条件相信了。 “我向您保证，无论我能不能回去，今生今世我都跟菲儿厮守，珍爱她一生！所以，我恳请您将菲儿许配给我。”耿小凡向岳父郑重磕头！ “菲儿，小凡这些事，你都知道？”柳乐天又看自己的女儿。 “嗯，我知道。不过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喜欢小凡哥哥，我喜欢跟他在一起，我愿意跟他一起侍奉您！”柳菲儿也明确表明态度。 柳乐天不再多说，转身进屋，很快捧着一套大红礼服出来了。 “菲儿，这是你母亲嫁进柳家时的喜服，我一直珍藏着。我想让你穿着它出嫁，就如同你母亲陪着你。”柳乐天动情了，老泪纵横。 “爹！”柳菲儿赶快在爹爹面前跪下，接过礼服。 “好了，好孩子，无论以后你们走到哪儿，都要好好的。无论遇到什么困难，永远记住，爹跟你们在一起！” 女儿要出嫁了，柳乐天还是忍不住有些伤感。 父子三人唏嘘良久，平静下来。 “小凡，你说这个火药，多少年以后才会出现？”柳乐天还是好奇。 “我记不太清了，五六百年吧。不过，像我做的这个，恐怕一千年后才会有。”耿小凡心里算着，火药好像是隋唐时期出现的吧，但那时根本没用到军事上。 “那这个东西一定得藏好，现在流传出去可不得了。”柳乐天开始担心了。 “这个只是火药最原始的配方，威力并不大”耿小凡感觉不能让岳父太担心。 “威力还不大？这要是绑在弓箭上，那要射多远啊！”柳乐天吃惊了。 “绑弓箭上？太麻烦了。您若是想加强柳泉堡的防御，我有的是办法。”耿小凡决定给岳父上一堂“军事”课。 “柳泉堡两面依山一面环水，位置绝佳。而且，堡门前的山口形成了绝佳的屏障。做些火药埋在堡外小山上。即使有十万大军围城，只要您点燃引线，足可以天崩地裂，让他们有来无回。” 耿小凡早就看好柳泉堡的防御要点了，堡外小山只能从堡内上去，炸药埋在半山腰，一旦炸响，乱石穿空，下面就是敌人的葬身之所。 “那得死多少人啊！”柳乐天吃惊了。 “这只是个防御措施，不到万不得已，当然不用。改天我找工匠做几台连弩机，装在城墙上，应付一般的毛贼就足够了。” 耿小凡也感觉自己有些残忍了，用热兵器打冷兵器，真的有些残忍，还是做些他们“看得懂”的吧。 柳乐天听着耿小凡的”策划“，陷入了沉思。 “爹，别想那么多了，汉匈和亲，已无战事，这些都只是有备无患。”耿小凡笑了。 “明天我做一些鞭炮，跟菲儿成亲的时候，放一放，图个喜庆。”耿小凡调节着略微紧张的气氛。 “啊！” 柳乐天和柳菲儿同时吃惊地叫了起来。 一个是因为耿小凡要用这么厉害的“武器”做鞭炮，一个是因为要成亲！ “爹，你这两天在给我准备嫁妆？”柳菲儿也明白为什么这几天家里这么“大动干戈”地张罗布置了。虽然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可没想到这么突然。 “菲儿，我也做好迎娶你的准备了哦！要不要明天去看看？”耿小凡也乐了，再过两天就要迎娶菲儿了，也得给她留点儿准备时间。 “你们，你们”柳菲儿羞红了脸。 “怎么了？不愿嫁，还来得及！”柳乐天也开始逗女儿了。 “爹！”柳菲儿脸更红了。 新娘子知道了自己的婚期，躲了起来！她真的要为自己做准备了。 耿小凡也乐得清净，让下人用朱砂染了一大堆红纸，自己亲手做了一挂鞭炮！估计，历史上自己为自己婚礼做鞭炮的，他理所应当是第一人！ 兰香阁也已经准备就绪，耿小凡还算满意。不知道菲儿满意不满意，婚礼前一天，他特别想带着菲儿偷偷去参观一下。可平儿把门把得很严，根本不让他见！ 拉住匆匆忙忙的宜主，耿小凡小声问，“好妹妹，你告诉哥哥，你菲儿姐姐在做什么？” “这么心急啊，明天你自己问呗！”宜主也是一脸的喜悦，但就是不告诉他！ 新婚前夜，一切准备就绪，耿小凡却睡不着了。 无论是两千年前，还是两千年后，这都是自己第一场婚礼。 呸呸呸！不对，什么第一场，自己只要一场婚礼！ 菲儿那么好，跟自己交往了快一年，她是全身心的爱着自己，这一点，耿小凡清清楚楚。 可是静嫣妹妹呢？耿小凡想起了那个跟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王静嫣。 她也那么可爱，可现在，他感觉他俩之间缺少点什么。 缺什么呢？他想不明白。 如果，这会儿静嫣妹妹和菲儿都站在自己面前，他知道，他会毫不犹豫选择菲儿，可这是为什么呢？ 姻缘？冥冥之中的姻缘吗？ 就像一条看不见的丝带，将两个人跨越千年，“绑”在一起！ 红丝带！ 红的耀眼的丝带！ 一团红光里飘着一条红丝带，耿小凡伸手紧紧抓住，却看到静嫣妹妹随风飘走！ “静嫣！”耿小凡奋不顾身去抓，王静嫣却回头冲他微微一笑，张嘴说了两个字。 耿小凡听不到，但从她的口型判断得清清楚楚。 “未央！” 第58章 展才华勇担重任（求收藏求推荐票） 未央！ 青砖城墙内那一片片宫殿，哪一座是未央宫？ 王静嫣放下手中的绢帛，忍不住又从窗子看了出去。 阳阿公主府应该是在雍城门和直城门之间，透过高大的城墙，眼前能看到的那一片宫殿应该是桂宫，自己心心念念的未央宫应该还在南面。 什么时候能去看看呢？王静嫣充满了期待。 “王姑娘，这是昨日的开销，请您过目。”阳阿公主的二管家刘全捧着一捆竹筹进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放这儿吧！辛苦刘总管了，公主这几日在忙什么，怎么没见过来？” 王静嫣一见这个刘全就想笑，他不仅名字和那个热门电视剧里，和的管家一样，而且长相也出奇的像，真不知道这俩人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呵呵！ “回王姑娘，听说，这几日公主好像去了茂陵。”刘全礼貌地回答。 他猜不出这个叫王静嫣的姑娘到底什么来历，但公主好像非常信任她。修建公主府这么大的工程，居然让她全权负责！ 而这个小丫头虽然年纪不大，对工程建筑却很懂，而且她的“账头”可真清！每日那么多的开支和开销项目，她一会儿功夫就算的清清楚楚！看来的确是个“异人”，他真的不敢得罪这位公主身边的“新红人”！ “茂陵？她去茂陵做什么？”王静嫣有些奇怪了，从没听说阳阿公主跟茂陵有什么关系。 阳阿公主，她是知道的，史书里对她记载不多，最有名的就是她收养的那个“赵飞燕”了。她弟弟汉成帝微服到她府上，见到了那个四大美女之一的赵飞燕，直接带走封为皇后，成就了一番传奇。 可是，来阳阿公主府也有大半年时间了，她一直好奇这个赵飞燕在哪儿，好几次，她装作不在意地把阳阿公主的歌姬们见了一个遍，她也没看出来哪个是赵飞燕。或许，这个时候赵飞燕还没进府，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游荡”吧。 史书里没有记载阳阿公主的丈夫，但通过这一段时间与阳阿公主的接触，她已经知道了。 阳阿公主嫁的是小候萧庆，是大名鼎鼎的汉朝开国丞相萧何的六世孙。可惜天妒英才，这位小侯爷新婚不久就暴毙而亡。新寡的阳阿公主也不习惯阳的生活，干脆求着皇帝弟弟下旨把她召回了长安。 而自己也就是在阳阿公主回长安的路上被救起来的。 本来在小凡哥哥宝马车上坐的好好的，却突然冲进了一团红雾！红雾里隐约有一座宫殿，貌似未央！然后，然后，她就失去了知觉！ 醒来后，已经在“公主府”了，随后才知道是阳阿公主把她从渭河边“捡”了回来！说起来也好笑，阳阿救她的理由居然是因为她的衣着打扮！ 阳阿好像非常好奇她的那条紧身牛仔裤，尤其是那条古铜拉链，让阳阿简直是爱不释手！ 当然，还有她的那件黛安芬蕾丝文胸。 怎么解释？没法解释！王静嫣只好“忍痛割爱”将文胸送给了阳阿公主。 “小丫头，你到底从哪儿来的？你这衣服可真奇特！”阳阿公主坐在她的床边，一件一件翻看她换下来的衣服。 “公主，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对以前的事一点也记不起来了。这衣服，这衣服或许是从西域传过来的吧。” 王静嫣弄不清自己是如何穿越到西汉的，她总不能告诉公主自己是从两千年后穿越过来的吧，那样公主一定会把她当成“疯子”！ 不过，既然一到这里就能“攀”上阳阿公主，她对自己的穿越生涯还是充满信心的。估计去看看让自己魂牵梦萦的未央宫的梦想，很快都能实现！ “西域确有不少奇人，自从博望侯西域归来，确实带回了不少奇珍异宝。可这些，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呵呵！” 阳阿公主虽然“见识”广博，但这种两千年后的“高科技”产品，她又怎么可能认识呢。 “看你也是个有趣的姑娘，既然记不起以前的事了，就先跟着我吧！”阳阿还是蛮喜欢王静嫣的。 随着公主回到长安，公主进了两次宫，就“火急火燎”开始营建自己的府邸。长安城内已无合适位置，阳阿公主又不愿委屈自己去住那些什么“王、候”的别院，于是直接在雍城门外沣水河畔营建新居。 公主建府，这可是一项不小的“房地产开发”。王静嫣大学学过工程造价管理，也在一家不小的房地产开发公司实习过，她可不想错过这么难得的一次“施展才华”的机会。以后回去了，随便把这些经历写成论文，估计拿个什么什么奖都没问题！ 跟着阳阿公主“视察”了几次工地之后，王静嫣信心满满地给阳阿公主上了一堂“财务管理”专业课，听得阳阿公主心花怒放，直接把她任命为公主府的“营造主管”！ 阳阿公主实在想不到这个小姑娘懂那么多！她的观点和建议那么新颖独特！ 王静嫣也暗自得意，没想到，自己穿越到大汉，这么容易就找到一份“高薪”工作！ 用自己大学四年所学的“现代化”管理知识，王静嫣得心应手，把公主府的营造管理的井然有序，也更加得到了阳阿公主的器重。 闲暇时候，王静嫣也经常想自己是怎么穿越的，也在想耿小凡是不是跟自己一起穿越了。 所以，说到阳阿公主去茂陵，她也有些心动，自己和耿小凡的祖籍都是茂陵，虽然没在那里生长过，但她也很想回去看看。 自己出生在西安南郊的曲江，那里离汉长安城太远，这会儿估计还只是一个“森林公园”。 依稀记得曲江池是汉武帝建造的，这会儿还叫什么宜春苑，怎么听怎么像个“妓院”！王静嫣虽然也很想去看看，但实在没有合适的理由，而且也确实脱不开身。 不过，既然阳阿公主最近一直往茂陵跑，那先去茂陵看看，恐怕还是有希望的。 尽管阳阿公主“不在家”，王静嫣还是得把账目理清楚了。她坐下来，拿起自制的“算盘”，开始分门别类整理账目。 还不错，照此进行，工期可以至少提前一个月，开支却能比预算减少百分之十到十五。 王静嫣笑了。 “气死我了！一群没用的东西！”刚理清账目，阳阿公主气急败坏地“闯”了进来！ 第59章 闻音讯似是而非（求收藏求推荐票） “谁又惹您生气了？”王静嫣赶快上前迎接阳阿公主，请她落座，捧上自己刚泡的“花果茶”。 “嘿！丫头，你这茶越泡越好喝了。”阳阿公主本来一肚子气，王静嫣一盏清茶，让她一下子心平气和了。 “公主喜欢就好，我这儿还有个好消息呢。”王静嫣已经摸清了阳阿公主的脾气。 这位大公主虽然刁蛮，但心直口快，爱憎分明，最主要的是秉性不怀，属于典型的大大咧咧的“刀子嘴豆腐心”。 自己不问她为什么生气，让她喝杯茶，再跟她聊两个轻松的话题，她的心情一定马上好转。 “什么好消息？”阳阿公主果然上了王静嫣的“道”。 “您看，这是工程的进展情况。工料使用进度已经超过计划一个月，而开支费用却少了很多。”王静嫣把自己整理好的“财务报表”拿给阳阿公主看。 “哦，那岂不是过了年就能完工？”阳阿公主有些心动了。 “嗯，如果顺利，再有一月左右即可完工。可是，这马上就要过年了”王静嫣不知道阳阿公主会不会给工人放“春节假”。 “太好了，这进度确实让人欣喜。这样，也别着急了，你们也都辛苦了，先暂停一段时间，等过了上元节，再开工。”反正不可能在春节前完工了，干脆让大家伙都休息一下，安安生生过个年。 “还是我家公主体恤下人，我安排他们这两天收个尾，先停下来。”王静嫣也放心了，来大汉第一个春节，总不能还“加班”吧，而且，这个时候加班，“老板”也不一定给“加班费”的。 “要是他们都像你这么能干就好了，我能幸福死！”阳阿公主放下了茶盏。 “是茂陵出什么事了吗？我听刘总管说，您这几日去了茂陵。”王静嫣知道，这会儿阳阿公主已经“消气儿”了，放心大胆地询问。 “前些日子，我又遇到一位奇人，可惜，被这群蠢材给弄丢了！”阳阿公主叹了口气。 在耿家庄没见到耿凡小爵爷，那个耿三娘也不知道他的去向。跟表舅王咸推测半天，她怀疑耿凡是又回塞外了！这冰天雪地的塞外不知道该有多苦！ “是个什么样的人啊？能让公主您这么上心？”王静嫣已经猜出了大概。阳阿公主年岁不大，又是新寡，她说的“奇人”估计是位“小帅哥”。 “茂陵的一个小爵爷，前些天救了我一命。可惜我阴差阳错地失手毁了他的户版。”阳阿想起这件事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可是，他也太窝囊了吧！不就是一个破户版，他居然被自己的家奴赶出门！估计是又回塞外去了。你说这冰天雪地的，塞外那么苦寒，他受得了吗？” 阳阿公主性情直爽，对王静嫣又信任有加，心直口快地把自己的情感都表达出来了。 “茂陵的爵爷，跑塞外去做什么？一个户版那么重要吗？”王静嫣也有些想不明白。 “谁说不是！可他真的有些奇怪，本事也不小，怎么就被家奴欺负呢？”阳阿公主最想不通的也就是这一点。 “他都有什么本事啊？”王静嫣也好奇了。 “他好像有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好像特别会用香料，王咸说，他烹饪的菜肴味道极佳。而且，他还会酿酒，不是一般的酒，特别醇厚的那种。” 阳阿公主回想着，自己一直感觉耿小凡挺奇特，可仔细想想，除了会酿酒，特别有爱心，其他的都是听说的。为什么自己会感觉他奇特呢？他到底什么地方与众不同呢？ “酿酒？他私自酿酒吗？”王静嫣有些奇怪了，印象中，汉朝酿酒可是“官营”，民间不准私自酿酒的。 “你说的都是早年间的事了，现在朝廷不怎么管了。民间酿酒的作坊也不少，可能酿那么好真没见过。而且，他酿的酒比刀伤药都管用，你看，我这伤口是不是已经好了？” 阳阿公主抬起头，让王静嫣看自己脖子上的痕迹。 “您是说，他用酒给您消毒？”王静嫣也不淡定了，如果真是那样，那不就是酒精了！至少是度数非常高的酒。这个时候，没有蒸馏设备，不可能有高度酒的！ “消毒？”阳阿公主听不太懂了。 “就是，就是用酒给您擦洗伤口。”王静嫣赶快解释。 “对，对，对！用酒擦洗，虽然很疼，可效果真的不错。”阳阿公主肯定地回答。 “他叫什么名字？多大年龄？”王静嫣心头一颤，不会是小凡哥哥吧！ “耿凡，十九岁。”阳阿公主脱口而出，这都是耿小凡户版上记录的。 “耿凡！”王静嫣不淡定了，难道真的是小凡哥哥？可年龄不对啊，小凡哥哥二十四了。 “嗯，耿凡，茂陵耿家庄的小爵爷，自小在塞外游历，这次才回家。”阳阿公主知道的也就这些。 “他，他家里还有什么人？”王静嫣感觉自己的心脏“砰砰”乱跳，如果真的是小凡哥哥，那可太好了！ “没什么人了，就剩下一群有眼无珠的奴才！”阳阿公主一想起耿小凡被自己的家奴“赶”出家门，就感觉特别的“憋屈”。 “您没派人去找找吗？没有户版在外游荡，应该很不方便吧。”王静嫣这会儿也开始关心这个耿爵爷了。 “我怎么找啊？他又不是我什么人！户版我已经赔给他了，让他那群奴才去找吧，找不到，看我怎么收拾他们！”阳阿公主还是“恨恨”的。 会是小凡哥哥吗？如果是他，他怎么会跑塞外去？而且，他怎么会变成“爵爷”？他的户版又是怎么回事？ 王静嫣一头雾水。 “算了，先不管了。对了，丫头，我们还是喝茶吧！这世上我喝过最好的茶，除了王咸烹的，就属你这个最好喝了。” 阳阿端起茶杯陶醉般地闻了闻，轻啜了一口。“你这里面有海棠、有杏干、桃干、梅干，还有什么？” “还有桂花和茉莉花哦！”王静嫣见阳阿心情好了起来，赶快给她添茶。 “茉莉花！是去年南越国进贡的那个吗？” “是啊！听说也是才从海外传进来的。” 第60章 赴茂陵探究真相（求收藏求推荐票） “嗯！你这丫头倒是聪明伶俐，把我那些好东西用的这么好！”阳阿非常喜欢这酸酸甜甜的“花果茶”。 “公主喜欢就好。” “王咸烹的茶颜色清亮，初到口中，很是平淡，但回味甘甜悠长。你这个色泽诱人，香气扑鼻，后味也是绵长。都是好茶！”阳阿随意品评着。 “王咸？”王静嫣思索着，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当然肯定不是穿越之后听到的，应该是自己“以前”学过，会是谁呢？西汉末年，王氏是最大的外戚，姓王的太多了！ “嗯，长安太学一位博士，是前朝丞相之后，论起来还是我表舅。”阳阿不在意地回答，“他就住在忘仙庄，跟我们算是邻居，有空我带你去见见，你俩好好比比茶道！” 太学博士！王静嫣想起自己学过的一段关于西汉太学的历史。难道是 “哎！丫头，你不是一直想进宫看看吗？过几日，我要去给母后请安，你随我一起吧。”王静嫣正在胡思乱想，阳阿公主打断了她。 “真的吗？太谢谢公主了。”这个消息让王静嫣兴奋了，先不管别的，至少自己的“愿望”终于要实现了！ “好好准备一下吧。现在先吃饭，吃完饭你再跟我说说，你那个衣服是怎么做的” 阳阿公主又想起了王静嫣的衣服，亲热地拉着她开始聊天了。 公主府工程暂停了，工匠们“放假”了，王静嫣也清闲下来。忍不住好奇，她让公主府的一个小黄门赶上马车，带她去了一趟茂陵。 她得弄清楚，那个耿凡耿爵爷到底是不是自己小凡哥哥！ 拿着公主府的令牌，她的这次探访没有遇到任何阻碍。 首先来到耿府，虽然家丁客气而又礼貌地接待了她，回答却让她很不满意，“家主外出游历未归。” “前段时间不是回来了吗？”王静嫣可不是好糊弄的。 “这个小的就不太清楚了。”家丁不敢随便外扬“家丑”。 “谁清楚？你家管事的呢？”王静嫣一定要调查清楚。 “家里管事的是三娘，前些日子外出办事，也未回来。”家丁还是很有礼貌。 “外出办事？怕是去寻你家爵爷了吧！”王静嫣知道，自己再不拿出点“干货”，这个家丁肯定还会继续装傻。 “这，这个小的真不知道。”家丁虽然犹豫，但还是不敢乱说。 “他们去了塞外？”王静嫣继续追问。 “这个，小的确实不知。”家丁有些想发抖了。 “那就问你一些知道的！前些日子，你家爵爷回来，都带了什么人？带了什么东西？”王静嫣追问。 “带，带我真的不知道。”家丁被问的有些紧张，差点儿着了王静嫣的“道”。 “哼！你们怎么欺主的，别以为我不知道，欺主的家奴该受什么惩罚，你比我更清楚吧！我这次来就是帮你们找主人的，你再不说实话，谁也救不了你！”王静嫣虚张声势，开始吓唬家丁。 “这，这，前些日子，爵爷是回来过，带了两男一女，东西倒是也没带什么，好像就是些西域香料。后来不知为何，爵爷突然又走了。公主也曾来过，三娘就是奉了公主之命去寻主人，听说是去了塞外。” 家丁真的被唬住了，一股脑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 “那两男一女是什么人？”王静嫣不想放过任何细节。 “听说是家主路上收留的流民，但家主对他们很好。”家丁这会儿什么也不敢隐瞒了。 “你家爵爷多大年岁？” “小的进府晚，这个真不知道，听说，听说十九岁。”家丁唯唯诺诺。 “听说？你没见过吗？”王静嫣乐了，这耿府的家丁都是弱智吗？ “见过，见过。看起来也就二十上下的样子。”家丁回想着。 “好了，你去吧。”王静嫣知道在耿府也问不出什么了。 十九！算算应该是属马，跟小凡哥哥属相倒是对着，可差了五岁，这不科学！ 既然耿府问不出什么，王静嫣又来到县衙。 周县令听说公主府来人，不敢怠慢，亲自出来迎接。 “县令大人，这耿家庄耿府到底是怎么回事？”王静嫣懒得和周县令嗦，直接发问。 “这耿家原是巨鹿郡人，孝武皇帝时迁至茂陵，几代过后也渐渐没落，到了耿爵爷这一代几无香火，耿爵爷少年失亲，随了亲戚外出游历。半年前安排家人重整家园，修葺府邸，也是刚刚竣工。” 周县令本来根本不在意什么耿家庄、耿爵爷，但阳阿公主亲自过问，他也不得不重视，已经把耿家庄的前前后后打听了个明白。 “府邸修好了，耿爵爷只是看了一眼，就又外出了，这是何故啊？”王静嫣追问。 “听说是跟府里下人闹了不愉快。主人不在，下人们无以约束，自由散漫惯了，家主突然回来，怕是一时不适应。这中间许是还有些误会，听说，家奴们已经负荆请罪去了。”周县令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这位耿爵爷少小离家，恐怕是人地两疏，你们怎么确定他的身份呢？”王静嫣其实是想知道这个耿凡是不是小凡哥哥“冒充”的。 “公主认识啊！她亲自拿着户版来寻，难道还能有假？”周县令不明白王静嫣的意思了。 “这么说，茂陵其实没人认识这位耿爵爷？”王静嫣分析着。 “耿爵爷离家十几年了，即使有人认识，怕也认不出了。”周县令也暗自琢磨着。 “那麻烦周令打听一下，找一找认识这位耿爵爷的人。我要见一见。”王静嫣觉得来一次不容易，一定要把事情弄清楚。 “是！”周县令不敢耽搁，先安顿王静嫣在传舍住下，马上安排人去打听了。 第二天，周县令还真的给王静嫣找来了几位老头、老太太，王静嫣耐着性子问了半天，还是没弄明白。 他们几乎都不记得耿家庄的这位小爵爷。 王静嫣有些失望。 难道这位耿爵爷真的不是小凡哥哥，但他怎么会“酿”高度酒呢？难道大汉朝还真是藏龙卧虎？ 回到公主府，她真的有些后悔了！她在茂陵住了一天，竟然错过了陪公主进宫的机会。真是得不偿失！ 但好歹也弄清了一些事情，她现在最想知道的还是自己小凡哥哥到底在哪儿？ 他是不是跟自己一起穿越而来呢？ 如果他来了，他是不是也在寻找自己？ 他过得好不好？ 第61章 **一刻值千金（求收藏求推荐票） 耿小凡这会儿不是一般的好，而是非常好，极其好！ 他正幸福地抱着自己的新娘，一口一口喂她吃自己亲手包的合欢饺子！ 耿三娘用了五天时间，不仅把兰香阁装扮得喜气洋洋，还贴心地为他准备了新婚喜服！ 耿小凡现在太满意这位管家婆了，以前跟她的那些“不愉快”被忘得干干净净。 “三娘，今天我都要做些什么？”耿小凡“虚心”求教，在大汉朝结婚，他还是真的一无所知。 “您得亲自去接新娘啊！然后拜堂、洞房。呵呵！奴婢恭喜爵爷了！”三娘见耿小凡很满意自己的“劳动成果”，也是暗自开心。 “我自己去吗？你能陪着我吗？”耿小凡感觉心里没底。 “奴婢做了这喜娘，可要跟爵爷好好讨杯喜酒呢。”三娘小心地跟主子开玩笑。 “有！必须有！不光有喜酒，还有喜糖！”耿小凡放心了，三娘陪着自己，估计不会闹什么笑话了。 随后，两人又把婚礼的细节从头至尾过了一遍，耿小凡也心中有数了。虽然比现代的仪式麻烦很多，但好像都挺简单。 当然，他又给小四和赵钦安排了“额外”的任务，娶新媳妇，不能只敲锣打鼓，没有烟花爆竹怎么行！ 柳堡主嫁女本来就是一件大事，听说柳堡主“招赘”的还是一位“羽林郎”、“大庶长”，整个柳泉堡都沸腾了。 耿小凡也被这激动人心的场面感染，难掩内心的激动。 当然，最吸引人的还是耿小凡那挂自制的“鞭炮”，让喧天的锣鼓声都黯然失色，鲜红的炮纸炸的漫天飞舞，真是一片喜气洋洋！ 柳泉堡的“村民”哪见过这阵势啊，都惊得目瞪口呆！ 有了三娘的帮忙，繁琐的迎亲程序变得相对轻松。菲儿身着华丽喜服，在平儿和宜主的搀扶下，小心上轿。耿小凡难掩内心的激动。 回到兰香阁，又是一番折腾，拜完天地，将菲儿送入“洞房”，耿小凡不得不去“招待”来宾了。 幸好没多少“亲朋好友”，他的佳酿又是那么的惹人陶醉，耿小凡轻松应付。 天色已晚，宴席也进入尾声，小四和赵钦也喝得有些兴奋，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两人点燃了早就准备好的焰火。 “天女散花！” “大吉大利！” 大家都被这壮观的景象迷住了！耿爵爷就是不一般，不仅娶到了柳堡主的千金，还“惊动”了天上的神仙！ 大家都开始顶礼膜拜，耿小凡微微一笑，“溜”进了洞房。 “菲儿，你辛苦了，饿不饿？累不累？”耿小凡最关心自己的新娘了，早就让宜主给菲儿准备了美味的饺子。 “夫君，你应该叫我娘子！”菲儿在洞房坐了一晚上了，真有些不舒服。 “好！我亲爱的娘子，让为夫看看你到底有多漂亮！”耿小凡轻轻把菲儿揽在怀里。 真像做梦一般！ 人都说婚礼上的新娘是女孩子一生中最漂亮的时刻，这会儿的柳菲儿就是！ 这几天，她把自己打扮得要多美有多美！ 耿小凡已经看呆了！ “我还饿着呢！”柳菲儿被夫君看的害羞了。 “吃，吃饺子！”耿小凡太激动了，真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自己怀里这个小娘子了。 柳菲儿乖巧地让夫君喂着，甜蜜地享受着。 “这个到底是什么做的？好漂亮啊！”柳菲儿吃饱了，抚摸着那枚铂金钻戒，幸福地窝在夫君怀里撒娇。 她其实是有些心慌，新婚第一夜到底会发生什么，没人教她，她懵懵懂懂，只好没话找话，转移注意力。 “这个啊！这个是铂金钻戒。铂金可是比黄金更珍贵的，现在的工艺水平恐怕还做不出来。这上面镶嵌的是钻石，可是这个世界上最坚硬的石头。它们合在一起，代表永恒。”耿小凡还是耐心地解释。 “那你们那时候成亲，是不是比现在更热闹？”柳菲儿没话找话。 “当然热闹！结婚是一个人一生的大事，只要有条件，一般都会热热闹闹举办婚礼的。我们那时候的婚礼有好多形式了，有传统的，就像我们今天，还有一些西式的，要进教堂”耿小凡回想着自己参加的那些婚礼。 “不对啊！今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我们说这些做什么？”耿小凡说着，突然发现自己“跑题”了。 “那，那，你，你，我们，我们要做什么？”柳菲儿紧张起来，羞红了脸，显得格外迷人。 “当然是做夫妻该做的事情喽。”耿小凡借着酒意，开始“无耻”了，他实在是被菲儿诱惑得“忍无可忍”。 **一刻值千金。 天亮了，柳菲儿困意却上来了，她实在不想起床。 “菲儿，起床了！大家都等你去发喜钱呢！”耿小凡嘴里说着，却不愿松手。 “小凡哥哥，我终于知道什么是幸福了。”菲儿满脸的红晕，幸福满满。 “以后还会有更大的幸福。”耿小凡也是幸福满满。 “我们永远在一起好吗？” “好！永远在一起！这会儿先一起起床！”耿小凡虽然恋恋不舍，还是起身了。 两人刚起床，宜主和平儿直接跑了进来，把耿小凡吓了一跳！“你，你俩干什么？” “当然是伺候主子更衣喽！”平儿大大方方，宜主却有些害羞的样子。 “这，这不用了吧，我，我会伺候自己媳妇儿。”耿小凡是真的不习惯。 “平儿你下去吧。”菲儿也有些不好意思了，虽然平时都是平儿伺候自己梳妆打扮，可现在自己有夫君了。 “嘻嘻！”平儿也看出了两人的尴尬，嘿嘿一笑，扭头就要出去，却又被菲儿叫住了。 “平儿，宜主是凡哥哥的妹妹，也就是我妹妹，你也得把她伺候好，别老使唤她。” “是！”平儿低下了头。 “不用，不用，我跟平儿是好姐妹，我不用她伺候，我跟她一起伺候好您。”宜主赶快摆手，她可不习惯整天被人“伺候”。 “好了，我们都是一家人，你俩都是我的好妹妹，你俩要互相关心，去吧。” 耿小凡还不想把“阶级”分那么清，虽然知道现在是封建社会，但他还不适应。 第62章 画眉才子管家婆（求收藏求推荐票） “凡哥哥，其实平儿也算是我的陪嫁，她来伺候我们也是应该的。”菲儿任伸着胳膊，由夫君给自己“更衣”，一边还在想平儿的事情。 “那让她还伺候你好了，反正我不用，我不习惯。”耿小凡帮菲儿整理好了衣服，这女子的汉服比男子的好穿多了。 菲儿穿好衣服，也赶快帮小凡穿，她这些天已经跟平儿学会了。 洗漱完毕，平儿坐在了梳妆台前。 耿小凡突然想起了张敞！ “菲儿，我给你画眉！”耿小凡有些小激动，张敞为夫人画眉，被传为历史佳话，自己也可以学一学！ “你会吗？”菲儿乐了。 “我会学。”耿小凡在菲儿身边坐下了。 “前朝时候有位大官，我忘了是武帝还是宣帝时候的事了，叫张敞，他就经常给夫人画眉，结果传到了皇帝耳朵里。有一次，皇帝就问他是不是真有此事。他就说，闺房之中有比画眉更过分的事呢，您也要管吗？” “哈哈！”菲儿被小凡逗乐了，突然又想起昨晚自己做了一晚上“过分”的事，不觉脸红了。 耿小凡还真的把菲儿的眉毛画成了美丽的柳叶，菲儿非常满意，又拿出胭脂铅粉。 耿小凡夺过来，仔细看了看，闻了闻，摇头，“菲儿，别用这些东西了，你那么美，根本不用整天这么涂抹的。这些东西对皮肤不好，改天我给你做些护肤品。” “这可是我托人从长安带回来的，听说都是未央宫里才有的东西啊！”柳菲儿有些吃惊，这么好的胭脂水粉，小凡哥哥不让用？ “你忘了我是从哪儿来的了？我们那个时代的化妆品可比这些强百倍。虽然现在的条件，我做不出那么精致的，但至少能让你少受些伤害。”耿小凡有些得意，得想办法让菲儿享受享受现代高科技。 两人缠缠绵绵好半天，才收拾好，手拉手出门了。 耿三娘带着众家丁已经等候多时，见到他俩赶快上前请安。 “三娘，你们也都见过夫人了，以后家里的大事小事都由她做主。” 耿小凡才不想管家里那些杂事呢，他只要自己和菲儿过得舒服就行。再说了，他也根本不懂，还是交给菲儿吧，让“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 “我既然嫁进耿府，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我也是个很好相与的人，以后家里有什么事我们商量着办。”菲儿大大方方开始“当家主政”。 “爵爷心疼大家，不想让大家在这苦寒之日来回奔波，大家就安心在此住下。过了年，我们再一起回乡。三娘，明日就是除夕了，让平儿跟着你，赶快置办年货，我们欢欢喜喜过年。”菲儿直接开始安排过年。 下人们忍不住开始欢呼。菲儿微微一笑，转身进屋了。 “我们什么时候回去看爹爹？”菲儿跟自己老爹感情深厚，一日不见就感觉不适应了。 “按我们的规矩呢，结婚后第三天回门。我不知道你们有什么规矩。” “那就按你的规矩，我们明天再回去。”菲儿也不知道应该什么时候回家。 “菲儿，我临走给你安排的任务，你没完成吧！”耿小凡想起了一件事，自己回茂陵前，让菲儿留意，给岳父大人找个“老伴”的，也不知道菲儿找了没有。 “对了，你不说，我还忘了，我正要跟你商量呢。甘亭长有个妹妹” “什么，什么！甘亭长的妹妹！多大年岁？”耿小凡吓一跳，这好像跟自己想的不太一样。 “跟我差不多大吧！甘亭长其实早也有此意。”柳菲儿感觉很正常。 “哦！”耿小凡也不再多说了，只要菲儿能接受就行。不过岳父好像也就四十出头的样子，不能算“老”，找个“小”媳妇，也是应该的。不过自己的“岳母”跟自己媳妇年龄一般大，还是有些别扭。 “那你准备怎么办？”耿小凡想赶快解决岳父“孤单”的问题，那样，他就可以放心地带菲儿回“大长安”了。 “太简单了，我找人向甘亭长透漏了这个意思，他已经找媒人上门了。我在旁边敲了半天边鼓，爹虽然还没答应，但已经开始考虑了。”柳菲儿还是办法不少的。 “那就好！他有人照顾了，我们也可以放心回家。”耿小凡不想再多管了。 “哎！你说，我爹给我弄这么多嫁妆，可怎么带啊！”柳菲儿收拾着自己的嫁衣，看着那一箱箱的衣服、首饰什么的，有些犯愁。 “怕什么，多几辆车的不是。兰香阁地方小了点儿，但耿家庄房子多啊！” 耿小凡也好奇菲儿的“嫁妆”了，也上前帮忙整理。 “菲儿，你会做针线活儿吗？”整理着，耿小凡又发现问题了，菲儿的汉服都挺好看，可几乎没有“内衣”！ “我会学！”菲儿调皮地用耿小凡早上的口气回答。她妈妈去世的早，没人教她这些女孩子的针黹女工。 “不用，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要是自己会，我给你设计些穿起来比较舒服的内衣。” “平儿会，让平儿做。”菲儿从不怀疑自己夫君的本事，他一定能给自己做“很多很多”好东西的。 “好，等忙完这阵子，我教她。”耿小凡有主意了，不光要给菲儿做，给平儿、宜主也做几件，让她们先试穿试穿，嘿嘿！ 两人正收拾着，耿三娘轻轻走了进来。 “怎么了，三娘？”耿小凡一见三娘的表情，就知道她遇到“难题”了。 “爵爷，我算了算，我们带的粮食再吃月余也足够，可是，可是采办年货”耿三娘犹犹豫豫，主子只是安排让采办，却不给钱，难办！ “没钱了？”耿小凡马上明白了，他也没钱，只好看菲儿。 “你去叫宜主进来。”菲儿平静地吩咐。 不一会儿，宜主跟着三娘回来了。 “宜主，这把钥匙你拿着，这个箱子就交给你了。三娘需用多少，你支给她。”菲儿指着一个大木箱，交给宜主一把钥匙。 “这是？”宜主有些奇怪。 菲儿也不废话，直接打开箱子，里面是码得整整齐齐的金锭和钱串。“这是清单，你点一下。” “夫人，您，您是让我管账？”宜主有些吃惊了。 第63章 欢天喜地过大年（求收藏求推荐票） “你先帮我管着，等回了茂陵，再交给三娘吧。”菲儿其实还不太放心三娘，她要“考察”一段时间。 “夫人，我管不了。这些等回了茂陵，家里有专门的账房。还有以前的开支账目都已经整理好了，等您回去看了，再定吧。”三娘看着这一箱“财宝”，放心了，爵爷娶的这位堡主千金还真有钱！ “有钱了，就快去买年货吧，我给你们做好吃的！”耿小凡也乐了，虽然这一箱“宝贝”耀眼夺目，但他没有概念。不过，应该也是不小一笔财富吧！ 新婚燕尔，两人幸福满满，虽然“小家”略显简陋，但有了这一群家丁，倒也显得人气旺盛。 大家都忙活起来了，耿小凡也不闲着，带着小四又做了一堆烟花爆竹。 三娘把猪羊米面也都采办了回来，“一大家子”欢欢喜喜，热火朝天。 有了下人，耿小凡轻松多了，也不亲自动手了，指挥着耿府的“厨子”开始准备年夜饭。 毫不意外，厨子被他独特的烹饪方式惊得目瞪口呆，这些饭菜，别说见，想都没想过！ 过春节不贴春联，耿小凡还是有些不适应。看着耿三娘等人在大门上挂的桃符，耿小凡又动脑筋了。 春联肯定是很多很多年之后才会有的，这会儿贴肯定不合适，而且现在的纸上厕所用还可以，写字实在是不行。 菲儿字写得那么好看，从小又骑马“习武”的，应该刀工也不错吧。耿小凡让小四削了几块桃木板，准备给自己的新房挂上一幅新春加新婚的喜庆对联！ “燕燕于飞耿柳结连理，欣欣向荣天地共新春。” 还不错！耿小凡暗自得意。菲儿却歪着头看了半天，“燕燕于飞我懂，是我出嫁的意思，这个欣欣向荣是什么意思？” “啊！”耿小凡愣了，想了半天，开始解释，“欣欣就是生机勃勃的意思，形容草木生长茂盛。这不是春天了嘛，草木都该发芽生长了，就是预示我们俩的幸福生活马上就要开始了！” “哦！这么好的意思啊！凡哥哥，我觉得你好有才华，你说，太学里的博士跟你比，是不是要差好多？”菲儿特别崇拜自己这个来自“未来”的夫君。 “他们会的我不会，我会的他们不会，没法比！不过有一点，遇到难题，他们解决不了，我能！”耿小凡自信满满。 “呵呵，眼下就有个难题。你说我们是先去看姐姐呢，还是先跟他们回茂陵？” 菲儿算着时间，昭君姐姐快要生了，自己也出嫁了，应该先去拜见昭君姐姐的。可耿家庄这一群人怎么办？ “去姐姐那儿一趟不容易，尤其是现在的天气。可是不去又不好，这确实是个难题！”耿小凡也发愁了。没有现代化通讯工具，没有现代化交通工具实在是不方便！ 除夕之夜，天降瑞雪！ 耿小凡兴致高了起来，干脆在院子里搭起长棚，也不分男女老少，跟大家欢聚一棚！ 满桌都是美味佳肴，碗里都是大家没喝过的美酒，大家载歌载舞，耿小凡也开心了，这种快乐在二十一世纪可不会有！ 初一，象征性地“祭祖”，老老实实接受下人们的新春拜贺，给大家发了喜钱，快快乐乐过了一天。 初二，耿小凡陪着菲儿回“娘家”了。 柳乐天见女儿满脸的幸福，也放下心来，跟耿小凡开怀畅饮。 “小凡，看你和菲儿幸福，我真高兴！”柳乐天微醺。 “爹，您也能很幸福的。”耿小凡准备把话题往岳父续弦上引。 “我当然幸福，我也想明白了。菲儿开心，你们过得好了，就是我最大的心愿了。” “爹，我带走了菲儿，您不孤单寂寞吗？”耿小凡不想让岳父岔开话题。 “你俩那点小心思，我还不明白？以前我一门心思在菲儿身上，现在她有了这么好的归宿，我也放心了，我也要开始寻找我的幸福了。”柳乐天笑了。 “爹，您觉得甘亭长那个妹妹怎么样？”柳菲儿默契地配合着夫君。 “甘茂虽然只是一个小亭长，但甘家也算是雁门豪门，只要他愿意，我也不计较了。有人陪我了，我乖女儿也可以放心了。” “我见过那姑娘，也是个知书达理的人呢，您娶了她，肯定会享福的。”柳菲儿又开始敲边鼓了。 “好了，这件事从长计议，先说说你们的打算吧。”柳乐天其实是有些不好意思在女儿面前说自己的婚事。 “我准备先带菲儿回茂陵，我们安顿好，就回来看您。”耿小凡赶快说自己的决定。 “别那么折腾了，你回去后一定会有很多事的，先踏踏实实安顿好，不用担心我。” “早晚要来的，昭君姐姐马上要生了，我还得再去一趟龙城。最近发生的事情都得跟她说一说，省得她担心。”耿小凡就这一个“亲人”，他最关心了。 “那你倒是不如先去龙城。”柳乐天建议。 “可我要是去龙城，三娘这些人怎么办？”耿小凡已经有些不好意思了，三娘带了这么多人专门来接自己，已经等了这么多天。 “一群下人，你管那么多干嘛？实在不行，你就带着他们一起。”柳乐天有些不理解耿小凡的想法。 “这倒也是个办法，回去跟他们商量商量。”耿小凡点头。 “跟下人商量什么？小凡，我知道你心底善良，但是，对家奴还是要有尊卑上下的，否则，他们以后怕是要坏你的事。”柳乐天开导耿小凡。 “这”耿小凡是没一点当“地主”的经验，他真的有些适应不了，都是娘生爹养的，虽不能说人人平等，但基本“人权”难道也不要了？ “凡哥哥，你别纠结了。爹说的对，对下人应该照顾，但不能纵容。否则，他们得寸进尺起来，以后就不好办了。你别管这些了，你想先去哪儿都行，他们都得听！”柳菲儿发话了。 “哦，我只是觉得这么多人来回跑，挺麻烦的。”耿小凡犹豫起来。 “或者，让他们先回去，我们先去一趟龙城，再回家。”柳菲儿想了个折中的办法。 “这个办法好！让宜主和小钦先回去。这两个孩子虽然年纪小，但都经历过磨难，他们办事我还是放心的。” 随后的日子，耿小凡忙活起来，组织自己的家丁开始煮盐熬糖酿酒，给昭君姐姐准备了满满两大车，当然给岳父和自己也留了不少。 做完这些，上元节也到了。 耿小凡准备再给菲儿一个美妙的“花灯节”！ 第64章 探家姐二赴龙城 “咦！小凡哥哥，你糊的这个好像一只小绵羊！”菲儿好奇地看着耿小凡用竹簚编成一只小羊的造型，又用白绢糊了起来。 “菲儿，你不就是属羊的。而且羊也是吉祥的意思，很美的哦！”耿小凡一只小绵羊灯完工了。 小心地把蜡烛固定在灯内，点燃。柳菲儿惊叫起来，“这么漂亮啊！” “漂亮就多做几个，看谁这会儿闲着，都来做！”耿小凡试验成功，成就感十足。 其实一群下人们闲着没事，看到他亲自做“手工”都很有兴趣，见他发话纷纷过来帮忙。 “大家都动手，不一定做羊，想做什么做什么。晚上我们来个评比，做的最好的三个，本爵爷有奖！”耿小凡还是很会激励“同志们”的干劲的。 到了晚饭时候，大家的灯都做好了，有的小巧精致，有的略显粗糙，虽然差别很大，但一大堆堆在一起，还是非常热闹。 “好！现在开始评奖！都听我的，大家把灯并排排好！”耿小凡想出了“投票”选举的法子，每个灯前都放了一只小碗，在场的每人发三颗豆子。 “每人选自己最喜欢的三盏灯，把豆子放在对应的碗里。开始吧！”耿小凡这个法子又让菲儿惊奇了，抱着夫君的胳膊开心地看着。 “菲儿，哪个是你做的？”宜主她俩在屋里忙活了老半天，肯定也是在做灯。耿小凡观察着，其实他早就猜出来了，一只莲花灯精致漂亮，一看就是出自女孩子之手。 “不告诉你，你自己猜！”菲儿看着大家放豆子，很多人都投她的票了，正开心！ “菲儿，你说这第一名奖什么呢？”耿小凡感觉，大汉朝的子民们还是很淳朴憨厚的，都比较公平，不出意外，菲儿的莲花灯肯定夺魁。 “奖，奖”菲儿也看出来了，自己的灯一定能拿第一名！问夫君要什么奖励呢？ “男的奖美酒一壶，女的嘛，为夫吃点亏，奖香吻一枚可好？”耿小凡乐了。 “你，你太坏了！”柳菲儿脸红了。 投票结束，菲儿和宜主做的莲花灯果然得了第一名。柳菲儿开心了，抱着宜主又蹦又跳，就像小孩子。 “原来是夫人做的啊！”耿小凡故意装迷糊，在三个获奖的花灯面前走来走去。 “夫人这个果然与众不同，就不要和下人们争了，算作特等奖！小四，把夫人这个挂在大门口正中！” 说着，又把第四名的也拿了过来，“大家都做得不错，都有赏。这三个是大家自己选出来的，每人奖励美酒一壶！” 家丁们又是一阵欢欣。 十几盏花灯倒也把小小的兰香阁妆点得红红火火。 吃过晚饭，耿小凡把三娘等人叫到一起，开始安排。 “三娘，家姐马上要生产了，我和夫人得先去一趟龙城。明天，你就带宜主和小钦先回茂陵，我和夫人随后回去。” “这”耿三娘有些犹豫，已经等了这么久，已经陪着爵爷在塞外过了年了，怎么还不回家？ “怎么？主子说的不算吗？”柳菲儿声音平静，但透漏着威严。 “爵爷不回去，奴才实在没办法向公主交差啊！”耿三娘害怕再有什么变故。 “三娘，你向谁交差？你要弄清楚，爵爷才是你的主子！姐姐生产，这么大的事情，爵爷怎能不去？你若是不放心，大可以跟着一起。” 柳菲儿这次一定要在三娘面前立威，否则，以后怕是更不好管了。 “就按我说的办。宜主和小钦是我的弟弟妹妹，也算是你们的主子，完全可以代表我。公主不来则已，来了，他俩可以代替我接待。”耿小凡的决定让三娘无话可说了。 随后，两人又跟宜主和小钦仔仔细细交待了一番，让他们带着下人先回茂陵了。 开了春，天气渐暖，耿小凡和菲儿找了一个同往龙城的商队，结伴同行。 一路无事，安全抵达龙城，耿小凡却感觉气氛有些不对。 匈奴人明显加强了戒备，城内守军明显增多，而且，都来来回回地巡逻检查。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耿小凡心头一紧，拉住守门士兵询问。 “阏氏刚生了小王子，单于却病倒了。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变故。”守门士兵知道耿小凡的身份，小心翼翼地低声向他解释。 “快带我去王庭。”耿小凡急了，如果呼韩耶有个三长两短，这权力交接时刻，说不定会出什么情况呢！ 急急忙忙来到王庭，还没见到昭君，却见几个匈奴兵把昭君的贴身丫环如月绳捆索绑往外推。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如月，出什么事了！”耿小凡赶快拦住。 “公子救命，我没下毒，不是我，我冤枉！”如月面如土灰，一见到耿小凡就像见到了救星。 “娘娘呢？”耿小凡着急地问。 “娘娘在寝宫，她很好。左贤王说单于喝了我端的奶茶，中毒了！他，他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杀我！呜呜！”如月拼命地挣扎。 “你们先等一下，我去见复，复什么来着？”耿小凡一着急把复株累的名字都忘了。 “菲儿，你去找姐姐，让她无论如何先救下如月！事情一定能查清的。”耿小凡吩咐着，赶快往王宫跑。 “耿将军！”复株累见到耿小凡有些吃惊。 “复，复，复株累，单于怎么样？”耿小凡总算想起复株累的名字了。 “很不好，已经昏迷两天了。” “带我去看看！”耿小凡有些着急了。 两人来到后帐，耿小凡发现呼韩耶躺在榻上，有气无力。 “到底怎么回事？”耿小凡一边仔细观察呼韩耶的状况，一边问复株累。 “阏氏刚刚生了小王子，父汗心里高兴，多喝了几杯，就在阏氏寝宫小憩。没想到第二天就这样了。这中间就喝了一碗奶茶，我怀疑有人下毒。”复株累解释着。 “找大夫看了吗？你确定是中毒吗？”耿小凡感觉呼韩邪不像是中毒，而像是中风。 “看了，大夫也不确定。可这么昏迷着，不是中毒又是什么？” “胡闹！你连情况都没搞清，就胡乱抓人？如月是阏氏的贴身婢女，跟随阏氏多年，她怎么可能给单于投毒？你抓阏氏的人，她知道吗？”耿小凡开始责备复株累。 “哼！父汗若是有什么不测，这些下人都得陪葬！”复株累好像根本不在意什么丫环下人，恶狠狠地说。 第65章 乌云笼罩单于庭（求收藏求推荐票） “你胡闹！”耿小凡生气了，起身“恶狠狠”地盯着复株累。 “做什么事都是有动机的，你说如月给单于投毒，动机是什么？单于死了，对她有什么好处？”耿小凡提高了声调。 “万一单于有什么不测，谁会继任？谁最希望单于死？”耿小凡上前揪住了复株累的衣领，“你是单于长子，下一位单于吧，恐怕你才是最希望单于死的人！” “你胡说，我怎么会对父汗下毒！”复株累被耿小凡阴冷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自然。 “小凡，你不要胡说！”耿小凡正和复株累闹得下不来台，昭君在菲儿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姐姐，你怎么起来了。你刚生产，身子弱，不能劳累。”耿小凡顾不上复株累了，赶快过来搀扶昭君。 “我相信复株累不会做伤害单于的事情。”昭君在两人的搀扶下在榻前坐下了。 “复株累，如月不会给单于下毒，即使单于真的是喝了如月端的奶茶才中毒，那也一定是有人陷害。你让他们先放了如月吧。”昭君声音一如既往地平静。 “是！”复株累虽然“骄横”，但昭君的气度仿佛更胜一筹，将他的气焰压了下去。他转身出去了。 “姐姐，到底怎么回事？”没了外人，耿小凡赶紧问姐姐。 “我也不清楚。前日，单于喝了酒到我寝宫，说什么不走，在书房坐了一晚。或许是伤寒。”昭君轻声说着。 “姐姐，这件事不简单！最近匈奴内外可有什么情况？我感觉现在的龙城乌云密布，危机四伏啊！”耿小凡不能不担心。 “年前，屠耆部有些残余在龙城附近骚扰，虽已被打败，但并未铲除。”昭君回想着。 “内部呢？”耿小凡感觉龙城的“治安”还是不错的，外来“刺客”的可能性不大。 昭君犹豫了一下，看看门外。 “菲儿，你去门口守着，不要让外人进来。”耿小凡见姐姐谨慎，赶紧安排菲儿去“把门”。 “我来之后，说服单于下令，鼓励匈奴百姓定居农耕。大多数人很乐意，但也有一些人反对。”昭君轻声说着。 “虽然反对的人少，但这些人都是手里有权的吧！”耿小凡大致明白了。 昭君点头，“所以，这件事并不顺利。” “复株累就是反对者之一？”耿小凡猜测。 “复株累是单于长子，不出意外会是下一代单于，他还是很忠于单于的。但他也有苦衷，如果他得不到几位贤王、蠡王、将军的支持，他即使接任，怕也坐不安稳。” “所以，他见风使舵，或者说态度并不明朗？”耿小凡明白了。 “现在，几部势力已经听说单于病倒，都蠢蠢欲动，复株累肯定也心中不安。他若是不能给匈奴部众一个满意的交代，匈奴很可能就此分裂。那将是灾难。”昭君对眼前的形势也很明白。 “复株累将军！”两人正说着，菲儿在门口大声召唤了一句。 两人抬头，见复株累带着如月走了进来。 “菲儿，复株累不是什么将军，他可是匈奴的左贤王。”昭君微微一笑，纠正菲儿的叫法。 “哦！我知道了。”菲儿才不关心什么贤王、将军，她的职责是把门，虽然没办法“阻挡”复株累进门，但她至少要给里面的人通风报信。 “复株累，我看单于的情形不像中毒，你找几位名医进来。还有，你不要在这儿守着了，赶快出去召集其他贤王、将军。告诉他们，单于只是偶染风寒，并无大碍，让他们谨守职位，这个时候不能出任何乱子。”耿小凡向复株累建议。 “这”复株累有些犹豫。 “你不知道该干什么？”耿小凡发现这个复株累好笨，这么关键的时刻竟然没有一点“政治敏感性”！ “把你的兵全部调到龙城外驻扎警戒。城内全部换成你和单于的亲卫，以单于的名义召集各部族首领会议，没有单于的命令，他们谁都不许离开龙城！”耿小凡果断决策。 “好！”复株累一下子明白了。 复株累去安排布置了，不一会儿几位匈奴大夫哆哆嗦嗦走了进来。 “你们给单于看过了？到底是什么病？”耿小凡见到这几位“医生”，皱起了眉头。 “单于，单于貌似中毒。”大夫抖着声音回答。 “貌似！你们到底会不会看病！”耿小凡没脾气了，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真的让人无语。 “姐姐，你不是带的有汉医，请他们来看看吧。” “匈奴人不信汉医，那几名医生都被赶出了龙城。不过已经派人去请了。”昭君也是无可奈何，匈奴人太愚昧，有病了，宁可找巫师驱邪，也不愿相信汉族的汤药。 “姐姐，单于这个病我大概知道，应该是中风，就是经络不通，气血逆乱。你带的医生里如果有会针灸的，或许有用。”耿小凡可没学过医，尤其是中风这类“高难度”的病，他可不会治，只是记得邻居老头中风后，用的就是针灸疗法，最后恢复还不错。 “有，有一位张大夫就是针灸高手，他应该就回来了。”昭君见耿小凡看“懂”了单于的病，眼睛一亮。 “这种病，再高明的疗法，也会留下后遗症的。如果这次能救回他的命，以后也得好好照顾。”耿小凡叹了口气，尽人事，听天命吧。 晚饭时分，几位汉医匆匆被召了回来，几人把脉诊断后，得出结论，单于就是中风。张大夫赶快施针，又开了几副汤药，呼韩耶情况渐渐好转，沉沉睡去。 “姐姐，让如月在这儿伺候吧，我们去看看小宝宝。”耿小凡放下心来，安排如月和两位汉医在呼韩耶身边伺候，自己跟着姐姐去寝宫了。 “这宝宝好可爱啊！”柳菲儿看着小宝宝，异常的开心。 “姐姐，这，这宝宝好可爱，起名字了吗？”耿小凡发现这小奶娃眉宇间与自己竟有几分相似。 “单于给起的名字，叫伊屠智伢师。”昭君轻声回答。 第66章 弱昭君力挽狂澜（求收藏求推荐票） “这么咬嘴！什么意思啊？”耿小凡最不爱记的就是外国人的名字。 “草原上的雏鹰。”昭君平静地解释。 “哦，意思倒是不错。伊屠智伢师！”耿小凡反复默念，这个名字一定得记住。 几个人正说着，如月慌慌张张跑了进来，“娘娘，不好了！” “怎么了？慢慢说！”昭君临危不乱。 “左地蠡王跟左贤王吵了起来，他蛊惑着大家要硬闯王庭见单于！左贤王快招架不住了。”如月是跑来求救的。 “走，去看看！”昭君站了起来。 “姐姐，单于暂时死不了，你得先想办法稳住局势。”耿小凡搀扶着昭君往外走。 “小凡，你不要去。你是汉人，我怕节外生枝。”昭君虽然心慌，但还是思路清晰。 “也好。不过，我也得做点准备。复株累最信任的手下是谁？我去见见。”耿小凡知道自己跟着去，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偷偷做些后手准备。 “有个呼道将军，你可以去见见。让如月带你去，拿着这个。”昭君从腰上解下一块令牌交给小凡。 耿小凡也不耽误，跟着如月从后门出去了。 在王庭外，耿小凡见到一位年轻的匈奴小将。 “呼道将军，你过来！”耿小凡来不及仔细解释，招手叫过呼道，直接让他看了令牌。 “这会儿左贤王有麻烦，你拿着阏氏的令牌，把左贤王的护卫队都调过来，直接进帐勤王！”耿小凡果断下命令。 “这”呼道不认识耿小凡，而且，拿阏氏的令牌调兵，也不合规矩。 “来不及了！想救左贤王，就按我说的办！你直接带人进帐，就说奉了阏氏之令护卫单于！”耿小凡真的没时间跟这个匈奴小将军详细解释。 “好！”呼道见耿小凡表情严肃，知道问题有些严重，二话不说，接过令牌匆匆走了。 “如月，你能带我们找个地方去偷看吗？”耿小凡还是不放心。 “跟我来。”如月在王庭可是熟门熟路，领着耿小凡和柳菲儿从后门偷偷溜进大帐，躲在一块屏风之后。 位置非常好，大帐里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复株累和一位五大三粗的匈奴王爷站在大帐中间激烈争吵，匈奴部众分成了两拨分别站在他俩背后，眼见是两方势力激烈交锋，而复株累明显出于弱势。 “你们这么吵吵，是想让单于不得安宁吗？”昭君发话了，语气中透出一丝威严。 “阏氏，我们这也是关心单于。”左地蠡王蛮横地回答。 “关心？关心就可以没有规矩了？各亲王将军不奉诏不得觐见，你不懂吗？”昭君声音有些颤抖。 “那他奉了诏了？”左地蠡王指着复株累。 “这是你该管的吗？”昭君有些激动。 “复株累虽然是单于之子，但他也是左贤王，不奉诏，他也不能待在这里！”左地蠡王不依不饶。 “你大胆！”昭君“发怒”了，平时这些王爷什么的，都对自己客客气气，没想到，单于一病倒，他们翻脸居然比翻书都快。 就在这时，呼道带着二十多名侍卫，冲进了大帐，将左地蠡王等人团团围住。 “呼道，你想造反！”左地蠡王没想到，呼道居然敢带兵进帐，虽然吓了一跳，但很快冷静下来。 “奉阏氏谕，护卫王庭！”呼道一点也不害怕，威风凛凛地站在昭君面前，护卫着她。 “阏氏，阏氏什么时候也能发谕调兵了？”左地蠡王感觉自己占了理，不依不饶。他也是有底气的，来的时候，带了两万铁骑，很快就能抵达龙城！ “我当然调不了兵，但我是单于的阏氏，我得为单于负责。”昭君见呼道进来，知道局势掌握在自己手中了，有了底气，“各位王爷、将军远道而来，先在传舍住下。待单于身体无碍，自会诏见大家。” 左地蠡王身后的部众们有些犹豫了，阏氏发话了，而且她的护卫也进来了，如果再碰硬，怕是不会有什么好果子。没想到平日里“和蔼可亲”的阏氏，在关键时刻手腕这么硬！ 但是左地蠡王不表态，他们谁也不敢走。 耿小凡见局势僵持，取出呼韩耶送给自己的宝刀，交给如月，朝昭君努努嘴。 如月明白了，捧着宝刀，快步进帐。 “单于有令，众将一律听候阏氏调遣！”如月抖着声音喊了一句，恭恭敬敬将宝刀呈给昭君。 “有违君令，军法从事！”昭君没有接刀，只是示意如月起身。 如月捧着宝刀站在了昭君身后。 “尊单于令！”复株累也明白过来了，带领自己的部众向昭君行礼。 昭君不再言语，紧紧盯着左地蠡王。 “尊单于令！”左地蠡王没办法了，见单于宝刀，如见单于！自己这会儿没有借口了，只好先回去，等自己的兵到了再说。 见众人离开大帐，昭君松了口气，她感觉自己后背发凉，如果刚才左地蠡王不听话，自己怎么办？真的下令让呼道动刀？ 昭君两腿发软，眼前一黑。 “阏氏！”复株累也是松了一口气，见左地蠡王带人离开，他正准备向昭君施礼感谢，却见昭君一头栽倒！他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把昭君抱住！ “姐姐！”耿小凡也吓了一跳，急急忙忙跑了出来，不由分说从复株累怀里接过昭君，轻声呼唤。 昭君紧闭双眼，刚才一直提着一口气，突然放松，她一下子“垮”了。 耿小凡顾不得许多，一个公主抱，抱起昭君就往里屋跑，轻轻放在榻上，如月已经很有眼色地赶快去请大夫了。 “姐姐，姐姐！”耿小凡轻声呼唤着，轻轻解开昭君的衣领，轻轻按压她的人中。 菲儿赶快倒了一碗奶茶端了过来。 在耿小凡的“紧急施救”下，昭君悠悠醒来。“我这是怎么了？” “您身体虚弱，刚才又动了怒，怕是急火攻心。不碍的，好好休息一下就好了。”耿小凡接过菲儿端来的奶茶，亲口尝了一下温凉，轻轻喂给昭君。 “小凡，我怕我撑不了多久。”昭君喝着奶茶，忍不住要流泪。 “姐姐放心，有我和菲儿呢。”耿小凡轻声安慰。 两名汉医匆匆忙忙跑了进来，赶快给昭君把脉。 第67章 略施小计定乾坤（求收藏求推荐票） “娘娘产后受劳，一时气血不足，并无大碍，只需静养。”大夫的判断跟耿小凡相同。 “菲儿，你陪着姐姐，好好照顾她，别的事我来处理。”耿小凡知道这件事没那么简单，那个什么左地蠡王一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耿小凡一出大帐，就见到了在外面焦急等待的复株累。 “阏氏只是一时气血不足，并无大碍，你不用担心。不过，现在的形势如何？你控制得了吗？”耿小凡关心的是局势。 “城内暂时管制住了，但左地蠡王他们都带着兵，虽然进城的不多，但有在城外驻扎的，还有往这里赶的。”复株累忧心忡忡。 “单于三两日必能醒来，但何时能康复，很难说。在他康复之前，你必须想办法控制局势。”耿小凡提醒着。 “很难啊！除非”复株累眼神变得阴冷。 “你的办法不行，那样的话，匈奴就要大乱了。”耿小凡已经从复株累的眼中看懂了他的想法。匈奴人脑子简单，他无非就是动刀杀人呗。 “那你说怎么办？” “宴请他们，好酒好肉款待！”耿小凡有要用“缓兵之计”。 “款待他们？”复株累不解，这些人简直就是“敌人”，不拿刀架他们脖子上已经够好了，还要款待他们！ “以单于名义下两道诏令，一是请各亲王将军共庆阏氏诞下王子，二是传令城外所有军队原地驻防，无单于令不得调动，否则按叛逆定罪！” “这，成吗？”复株累被耿小凡大胆的计划惊住了。 “一定行！你相信我，单于这两天就能醒过来，到时候就好办了。” 两人又仔仔细细计划良久，分头开始准备了。 为了打消各亲王顾虑，耿小凡把“喜宴”安排在了传舍。 “忍痛”拿出了为姐姐准备的三百斤“幽兰醉”，耿小凡替姐姐款待众将。 匈奴人嗜酒，他们也从没喝过这么醇厚的美酒，很快就一个个东倒西歪了。 与此同时，复株累安排几队人马，拿着单于令牌分头外出传令。 再加上封闭了城门，内外消息几乎隔绝，龙城暂时度过了几天平静的日子。 呼韩耶在汉医的照顾下，真的醒了过来。他见到耿小凡有些吃惊。 “单于，你也就是过于劳累，邪风侵体，并无大碍，静养休息即可。”耿小凡安慰“姐夫”。 “这几日，可有什么事？”呼韩耶也担心出问题。 “左地蠡王带着一干部众要闯宫，他还带了两万铁骑兵，大有逼宫的架势。”复株累趁机告状。 “他要造反？咳咳！”呼韩耶有些激动了，虽然知道可能会发生一些事，但他想不到左地蠡王居然会带兵来。 “您昏迷不醒，我怕一时出乱子，矫诏令他的铁骑原地驻扎，不准来龙城了。”复株累赶快汇报，这也是耿小凡“教”给他的。 “嗯，做的好！城内防务现在是谁在掌管？”呼韩耶放心了，只要没有大兵压境，一切都好说。 “王庭是呼道掌管，城门是您的骁骑军把守。” “嗯，左地蠡王他们呢？”呼韩耶还算满意。 “安排他们在传舍下榻，这几日，耿将军替阏氏答谢他们的贺礼。”复株累一想起这件事就想笑，这些天，耿小凡几乎天天陪着那群王爷喝酒，再也没人来王庭“捣乱”了。这小子的“鬼点子”还真不少！ “辛苦耿将军了，阏氏可好？”呼韩耶其实已经猜出来，这些安排布置一定是耿小凡的主意。 “前几日，那群王爷进帐逼宫，多亏阏氏挺身而出，稳定局势。她有些劳累，身体不适，正在静养。”复株累也不敢贪功，他对这个大汉来的阏氏也越来越感兴趣了。 “阏氏下嫁塞外，给我们带来了多少好处！教会了我们的子民冶铁打井，蚕桑农耕，我们多少子民都已经过上了安稳的生活。可就是有一些人只顾自己眼前那一点利益，不想长远！咳咳！” 说起昭君，呼韩耶也是极其佩服，极其尊敬。 “父汗，您好好休息！”见呼韩耶咳嗽，复株累赶快上前。 “复株累，以后一定要跟阏氏多学一些。她既然嫁入我匈奴，就不会做伤害匈奴的事情。不管她所做，你理解不理解，都要听，她是真心为匈奴好！咳咳！”呼韩耶耐心劝导。 身边的侍女煎好了汤药，恭恭敬敬端了过来，复株累学着耿小凡照顾昭君的样子，亲自尝了一口，再喂给呼韩耶。 呼韩耶皱着眉头，一口气喝下了汤药。 “就像这汤药，虽然苦，但它治病啊！大汉的医学你们怎么就不能接受呢？哎！”呼韩耶叹了口气。 “单于，有些事情不能着急，只要您信心坚定，按部就班去做，大家见到好处，早晚会顺应您的。”耿小凡见他父子二人交心谈话，也不打搅，直到这时才安慰一句。 “父汗的苦心，儿子理解了，今后一定唯父汗之命是从！”复株累赶快表态。 “好了，你们也辛苦了，下去休息吧。”呼韩耶累了，躺了下来。 “耿将军，这次多亏了你。”走出单于大帐，复株累松了一口气，父汗醒了，好转了，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你不用谢我，我做这些都是为了我姐姐。复株累，我姐姐为了汉匈友好，不辞辛苦远嫁匈奴，你当牢记她的苦心，莫要辜负了她。” “天色尚早，你我一起喝上一杯，可好？”复株累真的想感谢耿小凡。 耿小凡这些天陪着那些亲王喝得太多，他实在不想再喝。但他想起一件事，他还得向复株累求证，于是爽快答应。 几杯酒下肚，耿小凡开口了，“复株累，你是个聪明人，我也不拐弯抹角。我只问你一件事，那次在云中驿，你突出重围之后，为什么没有烧了郅支的粮草？为什么没有及时带来援兵？” “你怀疑我？”复株累没想到耿小凡突然问到这个问题。 “我当然怀疑你。但我怀疑你是小事，如果单于怀疑你，才是你的灾难！”耿小凡冷冷地说。 这件事他想过许久，云中城距离云中驿不足百里，按理说，复株累突出重围第二天就应该带回援兵的。 而他没有，他差点让自己命丧云中！ 第68章 命里无时莫强求（求收藏求推荐票） “此事说来话长！你知道当时云中城驻军是谁的兵吗？”复株累神色暗淡下来。 “左地蠡王？”耿小凡突然想到了，根据这两天自己掌握的情况，看来最有可能的就是，这个跟复株累作对的左地蠡王。 “不是！是且糜胥！我的亲弟弟！”复株累将酒杯重重摔在案几上！ 兄弟阋墙！耿小凡脑海里马上蹦出这个词。 “你向单于报告了吗？”耿小凡心中的疑惑解开了。 还是老套的剧情！为了争夺那个万人之上的位置，什么兄弟亲情？皇家无亲！ “我怎么报告？我母亲临终将他托付给我，我难道能让父汗亲手杀了他？”复株累咬牙切齿。 “我不想介入你们兄弟的恩怨，可以跟你说是实话，我关心的只是我姐姐。你们谁敢欺负她，我有办法对付你们。” 耿小凡犹豫半天，他不知道下一任的单于是谁，但是无论是谁，如果敢“欺负”他姐姐，他就敢“逆天改命”！ “我们都很尊重阏氏的，耿将军大可放心。且糜胥本身也没有什么坏心思，就是他身边有些小人，一直给他出歪点子。” “单于病了，他这次为什么没回来？”耿小凡突然想起，这些天陪着那些王爷喝酒，好像没有听到有叫且糜胥的。 “他不敢回来。” “为什么？”耿小凡有些奇怪了。 “父汗严令他驻守云中城，不见父汗诏令，他不得离开。不过，他每天都有书信送来。”复株累轻声解释。 耿小凡明白了，云中城是出塞后匈奴的第一座城池，可以说是匈奴面向大汉的第一道“防线”，看来呼韩耶也并不是完全“信任”大汉。不过这也正常，毕竟他们已经被大汉的那些将军们“打怕”了。 既然解了心中的疑惑，耿小凡也不想再跟复株累“喝酒”了。这几天一直喝，都没好好陪姐姐和菲儿，他准备告辞回家了。 刚要出门，外面一位匈奴士兵风风火火冲了进来。 “王爷，接到前方报告，左地蠡王大军拔寨起兵，正向龙城进发！” “什么！”复株累大吃一惊。 “左地蠡王呢？”耿小凡站住了，急切地问。 “还在传舍，不过，不过”匈奴兵有些犹豫。 “不过什么？”复株累也意识到要出问题了。 “他正集结护卫，不知道是要出城，还是进宫。” “反了他了！”复株累抓起腰刀，就要往外走。 “你要去”耿小凡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感觉不妥，后半句咽了回去。 “我去宰了他！”复株累恶狠狠地说。这跟耿小凡的猜测完全一致。 看着复株累急匆匆的身影，耿小凡无奈。这是匈奴自己的家事，他一个外人实在无法插手，他只用关心自己姐姐就行。 昭君在菲儿的照顾下，身体恢复很快，气色明显好转。 “小凡，你这几天忙什么？也不见你过来。”昭君见到他，微笑着问。 “姐姐，我可没偷懒，那些王爷将军都给您送了贺礼，我不得替您答谢啊！我陪着他们喝了几天酒。”耿小凡又在小宝宝身边坐下了，这个孩子真是长得可爱。 “外面局势都稳定了吧！”昭君当然知道小凡做事很靠谱，有他在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了。 “马上就要刀光剑影了！”耿小凡叹了口气，“我能做的都做了，现在单于也醒过来了，剩下的事情就看他了。” “还有什么问题吗” “姐姐，这个左地蠡王你熟悉吗？”耿小凡虽然不想管，但他也得把形势弄清楚。 昭君摇头。 “且糜胥呢？” “且糜胥一直在云中城，你问他干什么？”昭君不经意地回答。 “姐姐，要是单于有个万一，复株累和且糜胥谁会继任？”耿小凡见姐姐不在意，笑着问她。 “复株累是左贤王，相当于我们大汉的太子，当然是他了。”昭君有些奇怪了。 “姐姐，太子继任不了的，可是大有人在。”耿小凡笑了，虽然他没统计过，但至少清朝的时候，就几乎没有太子继位的。 “你是说，且糜胥有野心？”昭君明白耿小凡的意思了。 “我不知道，这次且糜胥没回龙城，我有些奇怪。不过，这会儿是左地蠡王又跳出来了，他驻扎在城外的部队来龙城了。” “什么？他想干什么？”昭君虽然不清楚具体情况，但这样看来，真的要出事了。 “这个左地蠡王挺笨的。我陪着他喝了两天酒，他已经错过了逼宫的最佳时机。这会儿龙城已经布防完毕，最主要的是单于也已经醒过来了。他这会儿跳出来，不会有好果子吃。” 耿小凡之所以不再关心，这就是最主要原因，无论左地蠡王怎么折腾，他都翻不起大浪。 “哎！权力真的那么好吗？为什么这么多人热衷？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人了。”昭君也平静下来，自己这个小凡弟弟大气沉稳，如果他没有把控局势，他不会这么清闲地陪自己聊天。可是，真不知道又会出什么乱子，死多少人。 “姐姐，我就喜欢你这种恬静、不争的态度。俗话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人生苦短，何必自寻烦恼。” 耿小凡很清楚，他学的历史就是一部你死我活的权力争夺史。玄武门事变，烛光斧影都是血的教训啊！不对，这会儿还都没发生呢！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昭君反复咀嚼着这句话。“小凡，这是谁说的？” “嘿嘿，我忘了。”耿小凡不好意思地挠头，这种心灵鸡汤在自己那个年代，手机里漫天飞，他哪记得住是谁说的。 “一定是位贤者，说的确实有道理。”昭君也不深究了，自己这个弟弟会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太多了。 “但愿伢师以后不会遇到这种情况。”昭君轻轻抚摸熟睡中的儿子。 耿小凡心头一紧。皇家无亲！有些事情是避免不了的，也不是谁非要去争，往往是被逼无奈，不争就意味着死亡！这是大自然的竞争法则，只有强者生存！ 第69章 兵不血刃化危局（求收藏求推荐票） 耿小凡累了几天，这一晚，抱着菲儿睡得香甜。 他没想到，自己一念之差没有“教导”复株累，差点酿成一场大祸！ 早上起床，正陪着姐姐和菲儿吃早饭，如月匆匆忙忙跑了进来。 “左贤王昨日带兵围了传舍，跟各位王爷将军发生了冲突，死伤不少人。这会儿全城都戒严了，外面好可怕！” “你是说，昨天复株累强攻传舍？”耿小凡皱起了眉头，这家伙也真够笨！ 擒贼先擒王，随便找个理由或者想个办法把左地蠡王骗出来，直接拿下，兵不血刃就能掌握主动权。强攻有个屁用啊！ “那现在什么情况？打下来了吗？”耿小凡开始关心了。 “怕是没有吧！我刚在门口还看到有不少兵往传舍去。”如月脸色有些苍白。 “这可不行！小凡，你有什么好的办法？”昭君不能不管了。 “这个复株累勇猛有余，才智不足！”耿小凡叹了口气，对如月说，“你去叫呼道将军进来。” “小凡，你有办法了？” “兵法上说，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再次伐兵，其下攻城。复株累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却用了最下策。”耿小凡叹了口气。 呼道领命进来了。 “你去帮一帮左贤王吧。”耿小凡已经盘算清楚。 “不行啊！我的兵一个都不能动，我必须保证王庭安全。”呼道还是很知道轻重缓急的。 “我不用你一兵一卒，你去见一见左贤王。你告诉他，强攻不是办法，围起来就行。只要传舍里的人出不去，外面再多兵都是无头苍蝇。把传舍的粮食和水都断了，看他们能坚持多长时间。” “高啊！”呼道一下子就听明白了，赶快跑出去了。 “小凡，你真聪明！”昭君也明白了，只要不强攻，就不会再有伤亡了。断了王爷们的粮草，他们只能出来“和谈”。 “姐姐，我们去看看单于吧，如果他能出面，马上就能平复局势。” “好！我们这就去。”昭君在耿小凡的搀扶下起身了。 来到前帐，他们发现呼韩耶已经带病起身，正铁青着脸，坐在大座上，听手下汇报城内的情况。 “阏氏，你怎么来了？”呼韩耶见昭君进帐，关心地问。 “单于身体可好些？”昭君也平静地询问。 “发生这么大事情，我怎么能静养。”呼韩耶叹了口气。 听说复株累强攻传舍，虽然他感觉不是太合适，但也没别的好办法。无论如何是左地蠡王先不听将令，调动军队的。就这一条，足够他灭族！可是，传舍的战斗比他想象的更艰巨，这会儿双方都有不少伤亡。 “单于，你觉得这样自己人打自己人，很好玩吗？”耿小凡看看呼韩耶的气色还算正常，不客气地质问他。 “嗯？”呼韩耶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虽然耿小凡说的有道理，但他真的不习惯别人用这个态度对他说话。 “单于，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我知道你不爱听我说的，但你要知道，传舍内外，龙城内外可都是你的子民！说的再简单一点，这就像兄弟俩闹别扭打架，做家长的就这么放任不管，让他们打个你死我活吗？” 耿小凡这个比喻太恰当了，呼韩耶张张嘴，说不出话来。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孩子们犯了家规，该打屁股打屁股，该怎么罚怎么罚。可你不能非要置他们于死地啊！”耿小凡知道自己已经说动呼韩耶了。 “传令复株累，让他暂停进攻！”呼韩耶果断下令。耿小凡微微一笑。 “传召左地蠡王！”呼韩耶再次下令。耿小凡又是微微一笑。左地蠡王这会儿怕是已经成了惊弓之鸟，他怎么敢出来！ 果然，不一会儿，传令兵回来了。结果跟耿小凡的预测一模一样，复株累接到命令，或者说，听从了自己的建议，已经停止了攻击，构筑工事将传舍紧紧包围了。而左地蠡王则根本不相信呼韩耶的诏见“旨意”。 “他真的想死！”呼韩耶动怒了。 “单于息怒，这也是人之常情，如果是我，我也不来。”耿小凡呵呵一笑。 “耿将军有什么好办法？”呼韩耶总算也理解了。 “这要看您的决心。”耿小凡淡淡地回答。 “我的决心？”呼韩耶有些不明白了。 “您没想想，为什么您一病倒就出现这种问题？”耿小凡循循诱导。 “我明白了！”呼韩耶倒不是笨人，他马上明白了问题的症结。 “阏氏，你安心休息，这里有我！”呼韩耶和颜悦色对昭君说。 “单于，上天有好生之德。和平是匈奴子民最大的幸福。”昭君叮嘱一句，在耿小凡的陪同下离开了。 “小凡，你说单于会怎么做？还会有杀戮吗？”昭君还是有些不放心。 “姐姐不要再操这些心了。有些时候，杀戮是为了减少杀戮。”耿小凡轻声劝慰。 昭君皱起了眉头，杀戮是为了减少杀戮！这话好有哲理！ 呼韩耶和复株累听取了耿小凡的建议，对传舍只围不攻，城外左地蠡王的大军虽然到了，可没有左地蠡王的命令，他们也不敢贸然行动。 传舍里虽然粮食不少，但水源被切断，让他们一筹莫展。 第五天，左地蠡王派出使者来“和谈”了。 复株累直接将“使者”绳捆索绑带进单于大帐，使者一见到呼韩耶直接崩溃了。他们确实错判了形势，他们想不到单于居然这么快就“康复”了。 传舍的“叛将”只好投降，自缚前来请罪。 呼韩耶倒也没有过分为难这些人，只做了削爵处置。 同时宣布两项决定，一是确定复株累为自己的继任者，二是册封伊屠智伢师为左日逐王。这也算是对昭君和小凡平化解这次危机的一个认可。 一场危机总算“和平”解决。 呼韩耶也基本上“痊愈”了，但他明显苍老许多，身体大不如前。 解决了匈奴这场危机，耿小凡也放下心来，自己也看了姐姐，看了小侄子，他也得赶快回家了。 昭君拉着菲儿的手恋恋不舍，跟她低声嘀咕了许久，才送耿小凡一行离开。 第70章 痴公主再访不遇（求收藏求推荐票） “夫人，姐姐跟你说什么了？”耿小凡骑着马，开心地问身边的菲儿。 “你猜猜！”菲儿一脸的红晕，但还是调皮起来。 “猜中有奖吗？”耿小凡其实大致已经猜到了。 “你想要什么奖？”柳菲儿不经意地说，她其实内心已经认定，夫君一定能猜到。 “看来，夫人对我很有信心哦！哈哈！”耿小凡看着菲儿可爱的表情，乐了。 “你猜吧，猜对了，我把平儿奖给你！”菲儿准备逗一逗夫君。 “夫人，你，你”平儿在马车上听到了，有些害羞。夫人真的舍得把自己送给爵爷？ “呀！”耿小凡惊呼，这个“奖”他可不敢要！ “哈哈，猜不中，可要罚你的哦！”菲儿眼睛笑成了月牙。 “那我还是不要猜了。”耿小凡果断“暂停”了，自己绝对没有胜算。 菲儿取得胜利，开心地笑了，她知道夫君肯定猜到了。 临走前，昭君姐姐拉着她的手反复叮嘱，一定要照顾好小凡，尽快为耿家添枝开叶。昭君姐姐生的小宝宝那么可爱，菲儿早就心动了。为自己心爱的人生个小宝宝，一定很幸福吧。 “要是有个手机就好了！”耿小凡开始关心耿家庄的情况了，算着日子，宜主他们应该已经到家了。也不知道这姐弟俩能不能把“家”管好。 宜主和赵钦虽然年龄小，但他们出身并不差，至少都是知书达理的人，而且又受过“长途跋涉”的磨练，管理一个“家”还是足够的，但耿家庄太特殊了，他俩还真的有些应付不来。 虽然路上没发生什么特别的情况，但一到家，他俩就忙活开了。 周县令听说爵爷回府，亲自登门。公主那么在意这位爵爷，他可不敢得罪。 “县令大人，家兄此次并未一同回来，他有事耽搁，怕是要晚些时候才能到。大人的美意，心领了。等家兄回来，一定登门答谢。”赵钦“小大人”一般地应付周县令。 “原来这样！这些是下官的一点心意，请爵爷务必笑纳。”周县令虽然有些失望，但也没办法。 周县令的礼单很“厚”，赵钦有些心动，他虽然客气地拒绝，但也实在不想轻易“放弃”。 “这，大人盛情，我暂且替家兄收下，一切等家兄回来再做定夺。”赵钦还是忍不住收下了周县令的“礼物”。 茂陵虽是小县，但因为长安城地方太过狭小，长乐、未央等几座宫殿又占了长安城的大部分，所以大部分王公贵族除了长安城内的私邸，都在城外郊县置办有家产。 而茂陵，是前孝武皇帝的陵园，为了给先皇帝守陵，朝廷已经强迁了关中等地富豪往茂陵。所以，茂陵真的成了长安的“卫星城”。 所以，茂陵令可不是一般人能担任的。历来都是开国侯爵的后代觐升的一个踏板。 周县令也不例外。 他虽然把耿家庄的“历史”研究得清清楚楚了，但他还是弄不清这个少小离家的耿爵爷是怎么跟阳阿公主攀上关系的！ 既然耿爵爷未归，他也无法强求，礼节性地拜访之后告辞了。 赵钦也松了一口气，虽然想到“回乡”之后会遇到这样那样的问题，虽然他心里没底，但一“回家”就有妥妥当当地应付了县令的“拜访”，他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没想到，第二天，一队小黄门直接闯进家门！ “公主驾到！” 赵钦真的大吃一惊，虽然想到了，但还是没想到这么突然。阳阿公主居然这么快就来了！ “耿爵爷呢？”赵钦刚行完接见礼，还没开口，阳阿公主就“女主人”一般，直接进了大厅。 “回公主话，家主因事耽搁，还未回来。”赵钦已经领教过这位阳阿公主的“霸道”，一丝不敢懈怠。 “你是什么人？”阳阿公主很奇怪，这个耿小凡怎么找了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来接待自己。 “小的受爵爷信任，先行回来，扫除庭院。”赵钦礼貌回答。 “耿三娘呢？让她来见我。”阳阿公主还看不上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儿。 赵钦也感觉到了，想反驳几句，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好赶快去找三娘。 “奴婢见过公主！”耿三娘听到公主传召，不敢耽搁，赶快进来行礼。 “三娘，你家主人到底什么情况？他还是不愿回来吗？” “回公主殿下，家主这次确实有事，遣奴婢们先行返回，他随后即归。”耿三娘还是有些害怕阳阿公主的。 “他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回来？”阳阿非常满意三娘的态度。 “家主带着家母前往匈奴王庭去探望亲戚。算来，要晚一个月才能回来。”耿三娘赶快回答。 “龙城？你家爵爷在龙城还有亲属？”阳阿皱起了眉头。 “你说什么？他带谁去了龙城？”阳阿突然意识到不对了，怎么“家母”都出来了！ “回公主话，家主年前刚刚完婚，娶了雁门柳泉堡堡主的千金。他夫妻二人一同前往龙城去探望宁胡阏氏。”耿三娘一字一句斟酌着，把情况都“汇报”得清清楚楚。 “你再说一遍！”阳阿怒了，这个耿凡怎么就这么娶亲了！她气得差点儿连茶碗都要摔了！ “公主！”耿三娘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公主是受了什么刺激？她想让自己再说什么？ “家主去了龙城，探望宁胡阏氏。他娶的是柳泉堡主的千金，叫柳菲儿。”耿三娘小心地把几个“重点”又重复一遍。 “他和宁胡阏氏什么关系？”阳阿公主没想到这个耿小凡居然能跟王昭君扯上关系。 “听说是爵爷跟阏氏有一番奇遇，被阏氏认作弟弟。”三娘不敢隐瞒。 阳阿公主眉头皱得更紧了，看样子这小子还真不一般！ “那他跟柳泉堡又是什么关系？”阳阿公主追问。 “家主跟家母也是一番奇遇相识，两人情投意合，早早就订了终身。” “呵呵，怪不得出去跑了十几年，这会儿要回家，原来是准备娶亲。”阳阿公主明白了。 “一个小小的爵爷，我想见他一次这么难吗！等他回来，让他去我府上！”阳阿生气归生气，可人没回来，她也没办法。 “让他带着夫人一起去！”临出门，阳阿又恶狠狠地吩咐一句，她倒要看看这个耿爵爷娶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千金！ 第71章 柳泉堡再迎一喜（求收藏求推荐票） 春归大地，塞外大草原已经生机乍现。 耿小凡悠闲地带着夫人一路踏青而回，菲儿刚刚品尝了新婚的幸福，心情格外舒畅，这一路也不赶时间，走走停停玩得不亦乐乎。 龙城到雁门的商路大约两千里，耿小凡一行走了一个多月，才到家。 两人一进家门，又得到一个天大的“喜讯”！ 柳堡主终于想通了，他答应了甘家的亲事！ “太好了！太棒了！”柳菲儿高兴得想跳，这下爹爹有人照顾了。 “爹，我亲自去帮您娶回来。”柳菲儿乐的忘乎所以。 “菲儿，你高兴傻了吧！这种事哪能让你去。”耿小凡虽然也是高兴，但还是很冷静的。 “凡哥哥，我们办完这件事再回茂陵吧！”菲儿怎么可能错过这么“精彩”的活动。 “必须的！菲儿，你虽然不能亲自去接，但你可以在家张罗布置哦，也让我看看你的治家本领。”耿小凡把任务交给菲儿了。 两人都怀着激动的心情，忙活开了，真的把柳府布置得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这天早上，耿小凡正开心地为夫人描眉，平儿风风火火闯了进来。 “又怎么了？不是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这几天平儿总是不停地来汇报迎亲事项的进展情况，但她今天有些着急。 “外面有个小乞丐”平儿赶快汇报。 “乞丐！乞丐，你也来找我！给他点吃的，不就完了。我们要办喜事了，再给他一些喜钱吧！” 柳菲儿打断了平儿。乞丐多了，尤其是遇到家有喜事的时候，乞丐们都喜欢来“凑热闹”，这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不是，他指名道姓要见耿少爷，赶不走。而且，而且他赶着一群羊！”平儿终于说完了。 “赶了一群羊的乞丐？”耿小凡和柳菲儿都愣住了。 “菲儿，还是去看看吧。”耿小凡好奇了。 两人刚到门口，同时认出了“小乞丐”，“小猴子！你怎么跑来了？” 小猴子虽然赶了一群羊，但衣衫褴褛，确实像个“小乞丐”。他在门口纠缠了半天，终于见到“恩公”，赶快趴下磕头。 “快起来，快起来！”耿小凡上前拉起了小猴子。 “发生什么事了！你奶奶”耿小凡已经看到小猴子带着孝！ “奶奶走了！”小猴子失声痛哭。 “可怜的孩子。”柳菲儿明白了，上前拉住小猴子。小猴子失去了唯一的亲人，他无家可归了。 “奶奶临终嘱咐，让我一定来找您，求您收留。”小猴子挣扎着又跪了下来。 “这是你全部家当了吧！”耿小凡看了看小猴子赶的羊群，大概二十多只的样子。 “我跟着一个商队来的，可惜路上死了两只。”小猴子有些难过。 “好了，好了，这一路吃了不少苦吧。快进来！”耿小凡被感动了，这个孩子不远千里来投奔自己，必须收留。 两人赶快安排人给小猴子弄吃的，给他梳洗。 不一会儿，小猴子吃饱喝足，也收拾好了，来向两人行礼。 “真不错，蛮像一个小书童的，以后就跟着我吧！”耿小凡发现，小猴子还是一表人才的。 “恩公救命之恩，王猴永世不忘！”小猴子恭恭敬敬磕头。 “王猴？”耿小凡想起来了，小猴子姓王，当然是“王侯”了，可这名字太“大”了。 “小猴子，你这名字得改一改，别人听了会害怕的。” “请主人赐名。” “小名还叫猴子吧，挺可爱的。大名改成申，申就是猴嘛！”耿小凡开心了。 “耿申谢主人赐名。”小猴子又磕了个头，起身了。 这下轮到耿小凡吃惊了，改个名，怎么姓也改了！ “好了，好了，姓耿就姓耿！一个姓才是一家人嘛！”柳菲儿知道夫君一定是纠结这个问题，赶快在一边解释。 “小猴子以后就做你的书童吧，你也确实得多读点书了，连封信都不会写”柳菲儿调侃。 多读书！连信都不会写！耿小凡一脸黑，自己可是美国知名大学的硕士研究生！居然被一个两千年前的古人“看不起”！还被笑话“不会写信”！不过，好像是得学学“小篆”！ “那我得拜夫人为师喽！”耿小凡想通了，心情好了起来。 甘茂的妹妹甘婷这些日子心情也是非常的好，自己坚持不随便出嫁，终于等到了自己心仪的柳堡主，虽然是续弦，但也是正牌夫人！最主要的是柳堡主家大业大，却只有一个女儿，自己嫁过去，一旦生个儿子，那 一想起这些，她就心花怒放！ 耿小凡和菲儿把柳乐天的婚礼安排得妥妥当当，让柳泉堡的“居民”们又开了一次眼。 算算时间，自己答应耿三娘一个月就回去的，这已经严重超期了！不过，小四倒是带来了宜主的家书，家里一切都好。 既然已经晚了，耿小凡决定干脆晚到底！再带着菲儿来一次“蜜月”旅行！ 岳父新婚第二天，耿小凡和菲儿整理好了行装，前来请安告辞。 “小娘，我爹爹就托付给您了。”柳菲儿亲热地拉着甘婷的手，拜托她。 “菲儿放心。”甘婷已经知道，这位大小姐要随夫君远嫁茂陵，以后这个家里她可就是唯一的“女主人”了，所以也是忍不住地开心。 尤其是自己这“女儿、女婿”都那么贤淑，对自己那么尊重。 耿小凡也上前向岳父辞行，他还有些事情要交待。 “爹，我一定把菲儿照顾好，有时间我们就回来看您。周大的商队今后常年往返长安雁门，您有什么吩咐就写信。” 耿小凡得把“通讯”和“物流”渠道先理清楚。妈的，没手机真不方便！ “还有，您可以在后山建一个煤矿，多挖些煤存起来。以后，我可能会用到的。” 耿小凡若不是必须回茂陵，他早就要在雁门开煤矿了，这么天然的资源，不用真是浪费！ “煤？那东西有什么用？”柳乐天虽然知道那些黑泥、黑石头好像能烧，但雁门牧草丰盛，根本不用那么麻烦的。 “用处大了，这会儿跟您说不清楚，您为我多准备一些就是。”山西和内蒙的煤质量很高，耿小凡有信心炼焦烧炭。有了焦炭和煤焦油，嘿嘿！发展重工业都不是不可能！ 第72章 一路悠闲蜜月行（求收藏求推荐票） 带着平儿和小猴子，几人轻车简从上路了，该往茂陵带的东西，早就安排三娘带回去了，耿小凡乐得一身轻松。 “菲儿，我们绕道代郡回去吧，你去过代郡没？” 耿小凡这次不“行商”了，他是要“旅行”，走张家口，绕道北京，看看首都两千年前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若不是不敢耽搁太久，他甚至想沿着海边走一遭，菲儿长这么大，肯定没见过大海！ “没去过！”柳菲儿一直在大草原生活，她怎么可能去过那些地方。 “那我就带你好好游历一番。”耿小凡乐了。 “你去过吗？”柳菲儿好奇。 “我当然去过，我曾经自驾，从西安到青海湖，再到银川，呼和浩特，张家口，北京，天津，济南，青岛，徐州，郑州，洛阳，绕了一大圈呢。” 耿小凡想起自己大学毕业那年暑假，新买了小宝马，规划了一条自驾路线，拉着静嫣妹妹把祖国的大北方转了一个遍呢。 “你说的都是什么啊！”柳菲儿对耿小凡说的地名没一点概念。 “反正就是绕着北方转了一大圈，往返两万公里呢！”耿小凡至今想起那次自驾游还是很激动。 “两万公里？” “哦，就是四万里。”没了外人，耿小凡也不忌讳，大胆地向菲儿介绍，反正这些早晚都要告诉她的。 “那你不得一年跑啊！”柳菲儿咂舌。 “不用，只用了一个多月。” “你吹牛吧！一个月，四万里！”柳菲儿真的不相信了。 “我骗你干什么，我们那个时候，汽车时速二百里很正常，一天两千里轻轻松松。高铁时速七百里，飞机更不用说了。” “时速？” “就是半个时辰的路程。” “半个时辰七百里！你逗我呢吧！”菲儿瞪大了眼，那去龙城不是三个时辰就到了！ “是啊，你想不到的多着呢，我们那时候已经不止在地球上活动了，我们已经能登上月亮了。” “登上月亮！你们，你们看过广寒宫吗？嫦娥真的很美吗？”柳菲儿更惊奇了。 “要让你失望了，月亮上没有广寒宫，更没有嫦娥。”耿小凡准备给菲儿上一堂天文地理课了。 “菲儿，我们生活的这个地方，其实是个圆形的球，它不停地自传，所以就有了白天和黑夜，它还绕着太阳公转，所以有了春夏秋冬” “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你是说我们整天都在这么转？”柳菲儿听得迷迷糊糊，这些太让人“震惊”了。 “等爹爹给我挖了足够的煤，我试试能不能做出玻璃，给你做一个望远镜”耿小凡想做的东西太多了！ “对了，菲儿，我给你做的那些衣服穿着舒服吗？”耿小凡想起自己监督着平儿做的那些“文胸”。 “你讨厌！”那么暧昧的衣服，夫君也这么明目张胆地说。不过，那个“文胸”真的不错，比那烦人的裹胸布方便多了，而且很舒服！ “哈哈！以后还会给你做更多好东西的，你嫁了这么神奇一个夫君，就偷着乐吧！”耿小凡心满意足。 一路悠闲，几人来到了代郡，耿小凡算着方位，这里大概就是张家口了。 代郡可以说是西汉最大的马匹市场了，确实热闹非凡，汉人、匈奴人，还有不知道哪国的西域人还真不少。 耿小凡并不想买马，他只是想体验一下。所以，看过马市，早早就找客栈准备休息。 “少爷，那两个匈奴人，您得留意。”坐在一间客栈，小猴子低声跟耿小凡说，眼睛瞄向不远处坐着的两个匈奴人。 “怎么了？你认识他们？”耿小凡回头仔细打量了一下那两个匈奴人，身材矮小，眼珠子四下里乱转，给人一种“贼眉鼠眼”的感觉。 “高一点那个叫昆达，低一点的叫哈勿祈，去过我们部族。他们是匈奴有名的贼。”小猴子低声介绍。 “他们认识你吗？”耿小凡留意了，这俩家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的确得留意。 “他们不会认识我的。”小猴子笑了，自从到了柳府，他已经“脱胎换骨”了，谁也不会把他跟一个寄居匈奴的小可怜联系起来的。 “尽量别招惹他们就好。”耿小凡也不在意，开始照顾菲儿了。 “你这是什么烤鸡！”身后一个有些“稚嫩”的声音响了起来，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耿小凡回头，发现那两个匈奴人背后的几案前坐着一个年轻公子。 这人眉清目秀，宽额高鼻，倒是一表人才，最有意思的是下巴上留着一绺小胡子，可这跟他的声音明显不般配。耿小凡基本上确定了，这是故意“粘”上去的。 他的几案上放着一个包裹，还有一柄精致的铁剑，看样子是个“游侠”。 他面前是一只烤鸡，不知道怎么烤的，看起来黑乎乎的，肯定好吃不到哪儿去。 客栈老板赶快上前，“公子，对不住了，这几日客人太多，鸡都卖完了，这个，这个是昨日剩的，不是您一定要，我本打算留着自己吃的” “既然没了，何不早说！给我换了！”“小胡子”开始拍桌子了。 “没得换，真的没了！”客栈老板整日里接待五湖四海的来客，看样子也不是个“善茬”，虽然礼貌，但坚决地拒绝着。 “没有烤鸡，难道别的也没有？”“小胡子”看样子是有些饿了，也并不十分在意老板的态度。 “有，刚烤好的羊腿，不如给您来一只？” “快去，快去！”“小胡子”挥手让老板把烤鸡拿走了。 不一会儿，一只托盘装着一只冒着热气的羊腿送了过来，“小胡子”笑了，“这还差不多！”开始大快朵颐。 “菲儿，你想不想吃烤羊腿？”耿小凡笑着看自己的新婚妻子。 “不想，这都吃了一路了，我就想喝点稀粥。再说了，他那烤羊腿跟你怎么比！不吃！”柳菲儿应该是逛累了，有些不太精神。 “哈哈，那我们就吃点清素的。”耿小凡开始“点菜”了。 正点菜，两个匈奴人好像吃完了，结账离开。走过耿小凡身边时，好像有意识地停了一下。 耿小凡回头盯了两人一眼，两人赶快低头离开了。 第73章 虎落平原被犬欺（求收藏求推荐票） 几个人逛了一天，都有些累，草草吃了些东西，准备上楼休息，“小胡子”那边却出事了！ 客栈老板和“小胡子”发生了激烈争吵！大家都围了过去。 “看你这一表人才，老大一个人，一只羊腿付不起钱！”老板冷着脸，他其实也早看出了“小胡子”的伪装。 “我，我钱袋丢了！”“小胡子”见一群人都围着看热闹，而且确实是自己没理，一下子涨红了脸！ “就是啊！看着像模像样的，怎么吃饭不给钱呢！” “看他的穿着，不像是没钱啊，不会这么小气吧！”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周围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没钱早说，别拿这么幼稚的借口推脱！你这种人，我见多了！”老板见大家都向着自己，更得意了。 “我不是没钱，我进来的时候，钱袋还在的！”“小胡子”又开始浑身上下摸索，可还是没摸出钱袋。 耿小凡想起那两个匈奴人了，不出意外，肯定是那两个“贼”做的手脚。 看到“小胡子”尴尬，耿小凡正要上前劝解，客栈老板又叫嚣起来。 “大家说句公道话，谁在我这地方丢过东西？我这店开了几十年，难道还是黑店不成！今天，你不给个说法，我们就去见官！”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真的有钱。我是平原楼护，来这里买马的”“小胡子”有些急了，眼看这些人不太友好。 “我管你是老虎，还是豹子！今天你不拿出钱来，就别想离开这里！不行就把剑留下！”老板看看“小胡子”放在几案上的铁剑。 平原老虎？耿小凡乐了，这人名字挺有趣！俗话说，虎落平阳被犬欺，这个平原郡来的老虎看样子真的要被“犬”欺负了！ “不行，这是我家传的宝剑，绝不能丢！”楼护赶快一把抓起宝剑，抱在怀里。 “那就去见官！”老板不依不饶。 眼看两人争执不下，耿小凡看不下去了，他对这个“老虎”印象不错，准备“解救”他一下。 还没开口，柳菲儿先上前了，“就这么点事，值得吗？” “你是什么人？你要帮他一起欺负我们这些小本生意人么？”老板看着柳菲儿，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女难道要帮着这个“老虎”？反正肯定不是帮自己。 “我们就是过路的。俗话说，在家千般好，出门一时难。老板，这位公子一看就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你大人大量不要再难为他了。”柳菲儿轻声劝解。 “这位小娘子，你是他什么人？我开店多年，他这种人我见多了，吃完饭，一句没钱，拍屁股走人，还让不让我们做生意？你别看他长得好，被他迷惑了！” 老板还是毫不客气，打量着柳菲儿，不怀好意地笑了一声，“不过，既然你要为他出头，不如你把钱付了！” “你！我付就我付！”柳菲儿也生气了，这个老板怎么就不听人劝呢。 “四十钱！”老板一听说柳菲儿要付钱，直接伸出了手。 柳菲儿转身就让平儿取钱。 “慢着！”耿小凡也有些生气了，这老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做生意不都讲究和气生财嘛，就为了一只烤羊腿，这么大动干戈？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再说了，这都“欺负”到自己娘子头上了，他不能不“出手”了！ “我还有些不明白的地方，我们先把事情捋捋清楚。”耿小凡把柳菲儿拉到身后，自己上前了。 “老板，你的烤鸡多少钱？” “烤鸡？烤鸡也四十钱。”老板有些莫名其妙了，这人想干什么？ 耿小凡皱了皱眉头，怎么烤鸡这么“贵”！真比上羊腿了。不过，也无所谓。 “哦，那这位公子不用付你钱啊！”耿小凡故作惊讶状，开始“表演”。 “为什么？” “因为，他吃的羊腿是拿烤鸡换的啊！” “可，可，可是烤鸡他也没给钱啊！”老板已经蒙了。 “烤鸡他又没吃，给什么钱！” “这，这个”老板彻底迷糊了。 “烤鸡四十钱，羊腿也四十钱，烤鸡换羊腿，两不找钱。”耿小凡嘴角漏出一丝笑容，转身拉拉“老虎”。 “兄弟，不用给他钱！我知道，你的钱袋被谁偷的，我帮你找回来去！” “烤鸡换羊腿，两不找钱？”不仅老板蒙了，在场的都蒙了，都在心里盘算。 耿小凡不再多说，一手拉着“老虎”，一手拉着菲儿，转身就走。 “不对，不能走！”老板虽然没弄清楚，但他还是感觉不对。 “你慢慢算，我就在你家住，算清楚了，再找我！我们这会儿有急事。”耿小凡才不跟他嗦，让他“算”去吧！ “公子，太谢谢你了！”一出门，楼护就赶快向耿小凡施礼道谢。 “不用客气，我也是看不惯那个老板的财迷样儿！哪有这么难为人的！”耿小凡拍拍楼护肩膀。 “在下茂陵耿凡，你说，你是平原郡的老虎？”耿小凡自报家门，又好奇地问。 “老虎？不，你听岔了，鄙姓楼，高楼的楼，单名一个护字，护卫的护。”楼护赶快解释。 “哈哈！我真的听岔了！”耿小凡这下听明白了。 楼护，老虎！确实挺像的。接着又把柳菲儿介绍给楼护。 柳菲儿对这个老虎不感兴趣，她还在“纠结”刚才那个账。明明吃了人家的羊腿，怎么就不用付钱了？ “凡哥哥，你刚才那个，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明明你没道理的，可，可我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有那么难吗？烤鸡是谁的？”耿小凡乐了，看着紧皱眉头的柳菲儿，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啊！我明白了！你是拿他自己的东西换他自己的东西！”柳菲儿恍然大悟，楼护几个也恍然大悟。 “菲儿，我就喜欢你这聪明劲儿！” 耿小凡轻轻刮了一下柳菲儿的鼻子，转身对小猴子说，“小猴子，你去找找那两个匈奴人，发现踪迹就回来报告。” “明白！”小猴子转身跑了。 “菲儿，我陪你去那边散散步，消消食。”耿小凡带着几人又去市场上开始逛了。 第74章 初生老虎斗毛贼（求收藏求推荐票） “耿公子知道我的钱袋被谁偷的？”楼护紧紧跟上，这个小伙子虽然年纪不大，但他看起来很聪明，办事也很沉稳，应该是个“靠谱”的人。 “嗯，你没留意刚才身边那两个匈奴人吗？他们可是有名的飞贼。”耿小凡不在意地回答。他相信小猴子的机灵劲儿，一会儿肯定就有答案。 “他们！他们刚才离开的时候，故意撞掉了我的包裹！我弯腰的时候”楼护想起来了。 “楼公子第一次独自出门吧。”耿小凡已经看出来了，这个“公子哥”应该是初出茅庐。 “是，第一次离家这么远。”楼护有些不好意思地点头。 “楼公子家世应该不错吧，怎么就一个人出门了？也不带个下人。” “不瞒您说，我家久居平原郡，世代行医，作为长子历代都有独自历练的传统，只有完成历练，才能继承家业，我这次的任务就是买马。”楼护也不隐瞒。 “你家这规矩倒也独特，可你，你这年龄也小了点吧！”耿小凡虽然理解家长们的“良苦用心”，但这个楼护也太小了，估计也就十五六岁，比小猴子大不到哪儿去。 “我已经十五了！学剑也十年了！”楼护还是紧紧抱住铁剑。 “小伙子，行走江湖可不是一把剑那么简单，就像刚才那件事，你能用剑解决吗？”耿小凡笑了，武力要是能解决问题，还要脑子干什么！ “哼，待会儿找到那两个匈奴人，看我怎么收拾他们！”楼护好像自信满满。 “好！待会儿看你的。”耿小凡不以为意。他有上百种“法子”让那俩匈奴贼乖乖就范，括号，不包括楼护说的这种“最笨”的。 几个人正聊着逛着，小猴子跑了回来，“少爷，昆达他们在买马，看样子是要跑。” 楼护一听，马上有了精神，朝着小猴子指的方向就跑。 “我们也去看看！”耿小凡苦笑着摇摇头，握住了菲儿的手，菲儿却丝毫不在意的样子。 当几个人赶到的时候，楼护已经拔出了剑，跟昆达和哈勿祈对峙着。 “你们两个小毛贼，偷了钱就想跑！”楼护仗剑而立，像模像样。 “你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胡说什么！”昆达虽然做贼心虚，但见楼护只有一个人，还是个毛头小子，也不太在意。 “你们在客栈偷了我的钱袋，识相的，赶快交出来！”楼护挺剑上前了一步。 昆达却并不害怕，也上前一步，“你哪只眼看到我们偷了你的钱袋！” “你，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楼护挑了个剑花，将铁剑指向昆达的胸口。 “小娃娃，口气还不小！就是我偷了你的钱袋，你又如何？有种来啊！”昆达不相信楼护真敢刺，反倒又上前一步，用胸口抵住了铁剑。 “你！真不知好歹！”楼护可没遇到过这种“流氓无赖”，涨红了脸。犹犹豫豫之间，手一抖，“刷”地把昆达的皮袄划了一道口子。 “你还真敢动手！”昆达也没想到，楼护要来真的，赶紧后退一步，去取武器。哈勿祈已经抽出了弯刀，直接扑向楼护。 楼护学了十年剑术，还是有些基础的，挥舞铁剑，横档竖劈地跟哈勿祈打成一团。 刀剑无眼，万一楼护有个闪失，可不好。耿小凡皱了皱眉头，正准备上前“劝架”，却被柳菲儿拉住了。 “没事！楼公子应付得来。”柳菲儿微笑着。 “是吗？”耿小凡站住了，也开始认真观察“局势”。 哈勿祈是凭着蛮力没章法地胡劈乱砍，楼护却是“教科书”般地规规矩矩应对。不一会儿，哈勿祈已经气喘吁吁了，楼护渐渐占据了上风。 耿小凡也看明白了，扭头对柳菲儿说，“这个老虎有些太死板了，这是打架，又不是表演，弄那么多花架子干嘛！” “噗嗤！”柳菲儿笑了，“凡哥哥，你说话真的越来越有意思了。花架子！这个形容真贴切，就是一个摆设。要是换作我，早就让这家伙趴下了。” “看不出哦！原来娘子也是位深藏不露的大侠啊！” 耿小凡回想着，从没见菲儿舞刀弄枪，但从她两次用匕首挑断捆绑自己的绳索，他能感觉到，柳菲儿一定也是“练”过的。 而且，她每年都要外出打猎几次，肯定实战经验也很丰富。 昆达也看出哈勿祈“拿”不下这个毛头小子了，赶快抽出弯刀，加入了“战斗”。 二对一，形势陡然反转，楼护开始吃力应付了，节节败退。 “两个大人欺负一个小孩儿，不害羞么？”柳菲儿快步上前，她知道楼护坚持不了多久了。 “要你管！”昆达恶狠狠回头冲柳菲儿叫了一声，趁机卖了一个破绽。 楼护见昆达“分神”露出破绽，果然上当，攒足力气向前进攻，谁知，昆达轻巧转身，格开他的铁剑，抬腿一脚踹了出去。 楼护进攻心切，已经收不住脚，结结实实挨了一脚，被踢倒在地，铁剑也脱手而飞。 哈勿祈则直接上前，把弯刀架在了楼护的脖子上！ “有本事冲我来，欺负小孩子算什么英雄好汉！”柳菲儿也没想到，楼护“实战经验”这么欠缺，这么快就被制住了。 “嘿嘿，你这细皮嫩肉的，我怎么舍得？”昆达眼一边嬉笑着向柳菲儿欺身，一边眼珠子乱转，瞟向耿小凡，他在意的是男人，根本没把柳菲儿放在眼里。 “啪！”柳菲儿毫不迟疑，突然出手，虽不说快如闪电，也确实出人意料，一个嘴巴子把昆达抽得眼冒金星！ “你！”昆达被抽得原地转了个圈，回过神来，恼羞成怒，举刀向柳菲儿劈来。 “菲儿小心！”耿小凡禁不住叫出声来。 柳菲儿却不慌不忙，灵巧转身躲过刀锋。不等昆达再出招，一个漂亮的回旋踢，直接踢中他的手腕，弯刀脱手而飞！ 紧接着，欺身而上，一个擒拿手，直接扭住了昆达的胳膊，照着他的腿窝又是一脚。 昆达惨叫一声，跪在了柳菲儿面前！ “漂亮！”耿小凡忍不住开始鼓掌了，菲儿这才是“打架”，一躲一踢，一抓一踹，一气呵成，干净利落。 虽然被制服了，昆达嘴里还是骂骂咧咧。他实在想不到，柳菲儿动作这么快，他还没反应过来。 “你嘴巴再不干净，我还抽你！”柳菲儿杏眼圆瞪，扬起了巴掌。 第75章 苦心劝善行善事(求收藏求推荐票）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哈勿祈顾不上楼护了，赶快跑过来。 一个毛头小子他们不害怕，但这几位看样子不好对付。一个“弱”女子，空着手，就这么轻松地制服了昆达，看来是打不过了。 “早听话，不就结了！”柳菲儿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俘虏”，轻轻一笑。 耿小凡知道，该自己善后了。 “说说吧，偷了楼公子的钱，准备干什么？” “误会，误会！我们根本没偷钱！”昆达虽然被打败了，但他还是死不承认。反正又不是被抓现行，看他能有什么办法！ “你们故意撞掉我的包裹，趁我弯腰，偷了我的钱袋！”楼护爬起来了。 “小兄弟，说话要负责任的，不要空口无凭。我是撞掉了你的包裹，我也跟你道过歉了，你怎么能污蔑我偷你钱袋呢？你的钱袋什么样子，我都不知道。” 昆达眼珠子转着，反正钱袋已经给了卖马的，他们也搜不出来！ “你敢让我搜一搜吗！”楼护急了。 “你随便搜，随便搜！”昆达有些得意地笑着。 楼护不由分说，上前在两人身上摸索，又去两人的马匹上找，可是丝毫没有钱袋的踪影！他傻眼了。 耿小凡看着忙活半天的楼护，直想笑，轻轻走到昆达面前，把他拉了起来。 “看来，我们真的是误会二位了，多有得罪啊！” “不客气，不客气！出门在外，难免的，难免的。”昆达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过关”了，忍不住心头暗喜。 “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既然有缘相见，不如一起喝上一杯，也算交个朋友。我叫耿凡，家住扶风茂陵”耿小凡热情地挽住昆达和哈勿祈的手。 “这，这不好吧！”昆达有些受宠若惊！ “走！那边就是酒馆，我们去小酌两杯。”耿小凡呵呵笑着，不仅让昆达和哈勿祈一头雾水，连柳菲儿和楼护几个也一头雾水。 难道就这么算了？ 耿小凡“亲热”地挽着两人，走进酒馆，招呼大家落座，点菜，点酒。 “在下昆达，这是我的兄弟哈勿祈，有幸结识耿爷，三生有幸！我们敬您一杯！”匈奴人好酒，昆达端起酒杯，有些忘乎所以了。 “好！今天能认识两位侠士，我也非常荣幸。干！”耿小凡豪爽地跟两人碰杯。 “呸！这什么破酒，没一点味道！小猴子，你陪着楼公子去客栈取我们的酒来！” 耿小凡一碗酒没喝完，直接吐了，安排小猴子回去拿自己的“兰香佳酿”了。 “是！”小猴子虽然也不明白耿小凡的意思，但见他吩咐，还是听话地起身了。 刚到门口，耿小凡好像又想起一件事，叫住了他俩，亲自走过去吩咐了一番。 “来，来，来！先凑合着喝两口，待会儿我请两位尝尝我的佳酿！”耿小凡回到座位，又热情地招呼昆达和哈勿祈。 “耿爷真是了得！您夫人的身手也真是没得说！”喝着酒，昆达和哈勿祈渐渐放松了警惕，跟耿小凡聊了起来。 柳菲儿虽然一脸的不情愿，但夫君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只好乖巧地坐在旁边陪着，她还想不通，这个凡哥哥到底在“捣”什么鬼。 没过多久，楼护和小猴子喜笑颜开地抱着两个酒囊回来了。 “来，换酒！”耿小凡看到两人的表情，知道他们的事情已经办好了，也放下心来。 “这酒！太好喝了！”一点也不出意外，昆达和哈勿祈一下子被耿小凡的“美酒”震惊了。 “呵呵，喜欢就多喝点儿！”耿小凡殷勤地劝酒，又问，“听说，现在很多匈奴人都开始定居生活了，你们还这么辛苦地千里行商？” “哎！要是能定居生活，谁愿意这么四下漂泊！”昆达已经有些酒意了，感叹了一声。 “养一群牛马，娶妻生子多好啊！哎！”哈勿祈也无奈地摇头。 “怎么了？这很难吗？”耿小凡有些奇怪了，他当然知道这两人的“职业”，这种整天“提心吊胆”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我们兄弟俩也是命苦。不瞒耿爷说，我们本是屠耆部的，先是被郅支劫掠，做了奴隶，没成想又被呼韩耶打败。我们部族和家人几乎全都死于战乱，现在哪里还有家啊！” “哦，这样啊！”耿小凡大致理解了，这俩人要说也挺可怜，算是“亡国奴”吧，他们这种颠沛流离的生活一定不容易，看来“做贼”也是被逼无奈。 “那二位有什么打算？”耿小凡不由自主开始关心这两个“可怜人”了。 “还能有什么打算，过一天算一天呗。万一哪天碰到一只肥羊” 昆达不经意地回答，突然发现自己说“漏嘴”了，赶快打住，偷偷瞄了耿小凡和楼护一眼。 “善恶终有报！要想过好日子，首先得多做善事！”耿小凡决定开导开导这两个“毛贼”。 “对，对，多做善事，多做善事！”昆达赶快答应着，做善事哪有钱赚！做善事能吃饱肚子？还是宰肥羊来的快！ 昆达心头划过一丝不安，不敢再贪杯了，否则被这位“耿爷”真的套出什么话，可就不好了。 两人这些年颠沛流离，东躲西藏，迫于生计做些“小偷小摸”，结果被人不齿，根本没人愿意收留他们。偶尔“失手”，命运更是“悲惨”。这次“宰”了这么大一只肥羊，如果再被抓住，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二位若是真的有心从善，我可以给二位指一条明路，你们可以去柳泉堡见柳堡主。他那儿整天商队云集，以二位的才能，混口饭吃还是很容易的。娶妻生子，定居生活也不是不可能。关键是二位一定要记住我说的这个善字！” 耿小凡也不想明说，这俩人要是聪明，应该能明白自己的意思了。 “今天有幸结识耿爷，受教匪浅，我们来日方长吧！”昆达不敢再喝下去了，起身告辞，带着哈勿祈走了。 两人一离开，小猴子马上兴奋了，“少爷，您说的真对，这俩家伙确实用楼公子的钱买了十匹马！更巧的是，那卖马的还是柳老爷的老主顾，我们一亮明身份，他直接就实话实说了，他不敢把马给那俩家伙！” “是吗？你们告诉那个老板，柳大小姐来了吗？”耿小凡一听，也乐了，既然是岳父大人的老主顾，事情就更好办了。 第76章 收野贼看家护院（求收藏求推荐票） “我没敢说。”小猴子还是很谨慎的。 耿小凡看看柳菲儿，“菲儿，你累不累？想不想去见一见？” “原来，你跟这俩人喝酒，就是拖延时间，让小猴子去找钱袋的下落。”柳菲儿明白了。 “不过，有必要这么麻烦吗？直接把他俩送到官府，一顿板子，什么事都解决了。”柳菲儿不以为然。 “其实这俩人也挺可怜，家破人亡，肯定也是被逼无奈。如果按你说的，他俩恐怕至少要脱一层皮，说不定死在衙门都有可能。我看这俩人也并不像什么十恶不赦的歹徒，俗话说，上天有好生之德，能教化从善岂不更好？” 耿小凡仔细观察过这两个人，他们身材瘦弱，明显是“饱经风霜”。而且他俩“打架”也不怎么样，应该属于“小偷小摸”或者“江湖骗子”，不会是穷凶极恶的盗贼。这种人能在江湖上生存下来，一定吃过不少苦，一定有过人之处，直接一棒子打死，也确实可惜了。 “好吧！耿大善人大发善心，我们就去见一见那个马店的老板。”柳菲儿调皮地笑了。 一行人跟着小猴子来到骡马店，刚进门，一个掌柜模样的中年人就迎了上来，快步走到柳菲儿面前，扑通跪倒，“恭迎大小姐！” “快起来，快起来！您这是”柳菲儿没一点思想准备，被吓了一跳。就算是爹爹的老主顾也不用行这么大的礼啊！ “大小姐，您贵人多忘事，您不记得我了吗？”中年男子还是规规矩矩磕了三个头，才站起来。 “你是，你是那个洛老板！”柳菲儿这会儿能够仔细打量马店老板了，思索半天，想了起来。 “是我，是我！没想到大小姐能来代郡，快请进，快请进。”老板热情地招呼几人进屋，这下轮到耿小凡一头雾水了。 在客厅坐下，柳菲儿赶快向洛老板介绍耿小凡。 “原来是耿爵爷！真是难得的人才，没想到大小姐已然大婚，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洛老板听说两人已经成婚，有些意外，看看一表人才的耿小凡，也有些欣喜。 “在下洛融，常年以贩马为生。前年路过柳泉堡，不想被一群匈奴残兵劫掠，幸遇柳堡主，才保全了财物。那次还多亏了大小姐，不是她仗义出手，我这小命怕是早就丢在塞外了。”洛融不敢怠慢，也赶快向耿小凡行礼。 “没想到，夫人还有这么侠义的心肠哦。”耿小凡大致听明白了，菲儿是他的救命恩人！ “也算是巧了，我跟爹爹打猎回来，正遇到几个匈奴兵抢劫商队，就顺便帮了一把。”柳菲儿轻松一笑。 洛融实在想不到柳泉堡的大小姐会带着“新姑爷”来自己这个地方，他是激动万分，赶快安排吃住。 耿小凡本也不想打扰，但这个商铺确实比客栈住着舒服，关键是在这里自己“做饭”方便，而且还要处理昆达和哈勿祈的事，于是也不过分推辞，安排平儿和小猴子回客栈取行李物品了。 “昆达和哈勿祈，你很熟吗？”众人安顿好之后，耿小凡开始跟洛融聊天。 “他们就是两个飞贼，不敢在一个地方待太久，就在这条商道上谋些生路。没想到这次居然敢偷到您的头上，真是不知死活！”洛融小心地陪笑。 “呵呵，你也没少替他们销赃吧！”耿小凡猜测着。 “不敢，不敢，赃物我从不敢收。”洛融有些犹豫。 “说实话！”柳菲儿在一边轻声呵斥。 “确实是实话，我从不敢收赃物，跟他俩也是第一次打交道。不过，我知道他俩，知道他俩这钱来路不正。不过，他俩也心虚，出的价比市面高三成”洛融真的不敢隐瞒了。 “看不出你还挺有原则。虽然这金子上没刻名字，但它跟其他财物道理一样，说到底还是赃物。这种事，以后还是不要做了。” 耿小凡也不想追究，他只用安心坐等昆达和哈勿祈按约定的时间来取马。 柳菲儿因为自己“恩公”的身份，在洛融店里受到了绝对的上宾接待，她也非常满意，在耿小凡的陪伴下看看马，赏赏花，轻松自在。 第二天，昆达和哈勿祈如约来取马了。 “二位，对不住了，您要的马一时半会儿到不了，这笔买卖怕是做不成了。”洛融按照耿小凡的吩咐，直接将楼护的钱袋还给了昆达。 “切！你不卖，老子还不想买了！你出的价也太高了！”昆达倒也不以为意，昨天急于出手这一袋子黄金，没跟老板讨价还价，他本来也就有些后悔。 检查了一下钱袋，往怀里一揣，正要转身出门，却傻眼了。 耿小凡笑眯眯地站在门口等着他们。 “怎么？就这么走了？还想继续去偷？” “不敢，不敢，没偷，没偷！”昆达一时没弄明白情况，结结巴巴解释。 “没偷，没偷就跟我一起去官府，好好说说那个钱袋是哪儿来的！”耿小凡不由分说，上前一步，直接抓住了昆达的手。 “求耿爷给条生路！”昆达害怕了，那个钱袋上绣着一个明显的“楼”字，谁都能看得出那个钱袋是谁的。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老实交代，否则定不轻饶！”耿小凡厉声喝道。 “这，这钱袋确实是昨日偷楼公子的。”昆达知道抵赖不了了。 “老实说，你俩手上有没有命案！”耿小凡继续问，他得决定怎么“处置”这俩毛贼了。 “没有，我对天发誓，绝对没有！我们也就是小偷小摸，不敢杀人。就是有一次，被追的急了，打伤过一个家丁”昆达扑通跪下了。 “我谅你们也没那胆子！”耿小凡知道他这会儿不敢说谎，也放心了。 “求耿爷收留！”昆达跪着爬过来，抱住了耿小凡的腿。这位耿爷昨天就知道钱袋是自己偷的，却没有“用强”，反而请自己喝酒，还苦口婆心地劝说，眼见是想帮助自己。这种“好人”，千载难逢，如果能跟着他，今后的日子一定好过很多。 “收留？”耿小凡倒是没想过收留俩“小偷”，不过这种人才也确实不可多得，既然是“贼”，看家护院应该是把好手，可自己用得上吗？ 耿小凡有些拿不定主意，抬头看柳菲儿。 “看我干嘛？我可不想身边整天跟俩贼！”柳菲儿瞪大了眼，她猜测，夫君怕是又动恻隐之心，真的要收留这两人了。 “你俩也看到了，想让我收留你们，得先过了夫人这一关，让她见识见识你俩的本事。”耿小凡准备考验他俩一番。 第77章 穿京津东临渤海（求收藏求推荐票） 昆达略一犹豫，冲哈勿祈使了个眼色，两人突然跪倒在柳菲儿面前，伸手就去抱柳菲儿的腿，“求夫人可怜小人，收留小人！” “你俩干嘛，你俩干嘛！”柳菲儿没想到这俩人突然又跑来求自己，没一点思想准备，赶快向后躲。 “夫人，我们对天发誓，只要您收留我们，我们一定痛改前非，忠心耿耿！”昆达发着誓，双手捧着一柄匕首高高举起，呈给柳菲儿。 “你，你，你怎么做到的！”柳菲儿大惊失色，赶快往腰间摸，自己那把匕首竟然不知什么时候到了昆达的手上。 “哈哈哈！”耿小凡乐了，他刚才一直盯着这俩人，他看的很清楚。 昆达和哈勿祈常年在一起，两人配合太默契了，哈勿祈冲过去要“抱”菲儿大腿的时候，菲儿下意识地转身后退，她的注意力不由自主留在了哈勿祈的身上。而昆达就是在那一刹那间，伸手摘下了菲儿腰间的匕首！ 他动作迅速、自然，甚至根本就没碰到菲儿的身体！ 这俩小子不一般！ “菲儿，这俩小子挺有趣的，留着吧！”耿小凡爱“才”心切，再说了，自己收了这俩贼，他们就不能出去“为非作歹”了，等于也是“为民除害”！ 柳菲儿脸有些红了，一把抢过匕首，想了想，不再往腰上挂，直接揣怀里。“你们除了偷东西，还会干什么？” “这，这”昆达和哈勿祈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既然会偷，就一定会防偷！让他们回去给你看家护院！”耿小凡自信，这俩人要是用心，一定能干好这项“保卫”工作。 “让贼看家护院！”柳菲儿忍不住叫出了声。 “放心吧！我相信他们！”耿小凡把将信将疑的菲儿搂在怀里，转身又对地上的两人说，“起来吧！跟着我也行，但有一条，你们这毛病如果不改” 耿小凡还没说完，昆达和哈勿祈就开始磕头了，“一定改，一定改，再偷，您剁我们手！” “去把钱袋还回去。”耿小凡吩咐一句，这也算正式答应收留他俩了。这种“鸡鸣狗盗”之徒，只要用的好，一定能帮上自己大忙！ 很久以后，柳菲儿再次佩服夫君的“远见卓识”，昆达和哈勿祈真的发挥了“关键”作用，帮了他们夫妻一个大忙！ 钱袋还给了楼护，楼护却有些不舍得跟耿小凡分开，“耿公子不如去平原郡游历一番。” “平原郡？”耿小凡脑海里打开了地图！ 平原郡大概是现在的河北山东一带吧，那里应该离渤海湾不远了，不知道菲儿愿不愿意去看看大海！ “楼公子，你家离渤海还有多远？”耿小凡得打听一下，谁知道两千年的沧海桑田，地形到底有多大的变化。 “渤海？你是说渤海郡吗？我家就挨着渤海郡的。” “渤海郡？”耿小凡愣了一下，渤海郡那么大，他想去的是渤海湾！ “我不是说渤海郡，我是说，渤海！大海！你去过大海边吗？” “没有，我来的时候是走的冀州，若是公子有兴趣，我们可以一同从涿郡、渤海回去。”楼护反正就是想跟耿小凡一起。 涿郡！那不是快到北京了！能回去看看两千年的首都才好呢！ 于是，几人收拾行装上路了。 两千年前的北京可真够荒凉！ “菲儿，我们那个时候，这里就是首都，我们叫北京，那可是全世界都有名的大都市！光是人口就有两千多万。” 耿小凡小声跟柳菲儿解释。 “两千万！我们大汉朝才多少人啊！两千万人怎么挤在这么小的地方？”柳菲儿更吃惊了。 “是挺挤的，不过完全住的下。我们那时候的楼都二三十层，最高的一百多层呢。” “一百层！那不是要上天了！”柳菲儿惊呼。 “是啊，是要上天了。”耿小凡没法多解释了，菲儿要是再问，他得给她讲怎么做钢筋水泥了！ 两千年前的首都实在没什么好看的。耿小凡想起了未央宫遗址，两千年后，那里只剩下一块土台。而两千年前的北京，还荒无人烟！ 对了，这次回去，一定得看看未央宫。 在“老北京”没有过多停留，耿小凡继续南下了，边走边打听，不几日来到渤海郡章武县，这里真的到了渤海边！ 这天早上，耿小凡看着慵懒梳妆的菲儿，轻声问，“菲儿，你见过的最大的水面有多大？” “水面？”柳菲儿有些不解。 “就是河面，湖面，海面什么的。你不会只见过柳泉溪吧！” “齐塞河吧，齐塞河涨潮时，一眼望不到边！” “齐塞河？还望不到边！”耿小凡感觉好笑了。 “那，北海算吗？”柳菲儿歪着脑袋想。 “北海？贝加尔湖？你去过？”这下轮到耿小凡吃惊了。 “嘻嘻！听说过，没去过。太远了！听说，关内侯在那儿牧羊十九年，差点儿回不来。” 关内侯？历史上关内侯多了，菲儿说的这个一定是苏武了。 想起贝加尔湖，耿小凡有些感叹，那么好的一个淡水湖，被康熙大帝拱手就送给了沙俄。“可惜了！” “有什么可惜的？虽然苦寒十九年，可是封了候，还名列麒麟阁。这是多大的荣耀啊！”柳菲儿以为耿小凡在为苏武可惜。 “我不是说他，苏武是我们的民族英雄，他可不仅是名列麒麟阁，他是彪炳史册，两千年后的人们都还在怀念他。我可惜的是北海，那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淡水湖，可惜两千年后不是我们国家的了。” “现在是吗？现在也不是吧！”柳菲儿想着。 “对，现在也不算是，再过几百年就是了，真想过去看看。” “想去就去呗！那里应该离龙城不太远了。”柳菲儿反正是无所谓，以前自己一个人，不能到处乱跑，现在有夫君了，只要他喜欢，就陪着他游历好了。 “北海，其实不算是海，今天我带你看真正的大海！”耿小凡收回思绪，指了指窗外。 “传说海外有仙山，你说的是那个地方吗？”柳菲儿也有些激动了。 “你说的是蓬莱吧，离这里远着呢。确切说，根本不算是一个海。菲儿，我给你讲讲七大洲四大洋”耿小凡揽着菲儿去赶海了。 第78章 展厨艺再烹海鲜（求收藏求推荐票） 来到海边一个小渔村，耿小凡拉着菲儿走上沙滩。 “这！这么大的海！”柳菲儿第一次面朝大海，真的是被“吓”到了。 “这才叫一眼望不到边！”耿小凡笑了，深吸一口气品味着“新鲜”的海的气息。 “你刚说，这只是很小的一个海，还有更大的海？”柳菲儿已经被这片水域吸引了，回想着刚才耿小凡刚才给自己讲的“地理”知识，感觉特别的不可思议。 “当然有，陆地面积还不足三成，其他都是海。” “那，那得有多少水啊！方圆几万里都是水？” “不知道！” “那，海有多深？” “据我们知道的，最深的地方二十多里吧！”耿小凡回忆着，好像记得马里亚纳海沟一万多米深吧。 “你没记错吧！二十里！从柳泉堡到雁门关了！”柳菲儿叫了起来。 “不会错，虽然我们那时候，还下不到那个深度，但我们有办法测量。” “那你们能下多深？” “十几里吧！”耿小凡忘了“蛟龙号”最深下潜多少了，应该有六七千米吧。 “十几里，最快的骏马也得一刻钟吧，你们能一刻钟不呼吸？”柳菲儿脑洞大开。 “你想什么呢！人怎么可能直接往下潜，光是大气压就把人压死了。”耿小凡无语了。“菲儿，我们说这些无聊的干嘛，你想知道，以后我慢慢给你讲。” “嘻嘻！我就喜欢看你吹牛吹不下去的样子。”柳菲儿笑了。 “吹牛？我怎么吹牛了！来来来，我好好给你上一堂物理课！从力学原理开始！”耿小凡一把抱住柳菲儿。 “不听，不听！”柳菲儿赶快逃脱了，今天是来海边玩的，上什么课啊！ “那好吧，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好好思考一下。”耿小凡弯腰捡起一块小石头，朝着大海扔了过去。 “你说，这个石头扔出去，为什么总是掉在地上，而不是飞到天上？” “明明是掉海里了，没掉地上！”柳菲儿哈哈笑着，沿着海滩跑了起来。 海风有淡淡的咸味，真是舒服。可是，小凡哥哥问的问题，到底是为什么呢？扔出去的东西为什么总是都掉地上？从没想过。 “慢点，慢点，小心贝壳扎了脚！”耿小凡知道菲儿是跟自己开玩笑，赶快追上去。 “咦！凡哥哥，你看那石头好奇怪！”柳菲儿被耿小凡“抓”住了，却指着海边礁石问。 “那不是石头，应该是海蛎子吧！”耿小凡抱着菲儿走了过去，仔细一看，确实是退潮后露出的礁石，上面“结”着几个海蛎子。 “海蛎子？是什么？”柳菲儿有些好奇。 “好东西！学名叫牡蛎，也叫生蚝”耿小凡玩心大起，把手伸到菲儿怀里，摸出了她那把匕首，开始撬海蛎子。 不一会儿，撬下来一个，直接在海水里涮了一下，“菲儿，你敢不敢吃？” “咦~恶心死了！”柳菲儿捂住了嘴。 “哈哈！”耿小凡可不在意，直接将“生蚝”倒入嘴中，不错，这种野生的味道还不错。 “恶心！恶心！你今天不许亲我！”柳菲儿瞪大了眼，这个小凡哥哥太“野蛮”了吧，那么恶心的东西，直接“生吃”！ “这可是男人的加油站，女人的美容院。大补的哦！”耿小凡又开始撬第二个了。 “不许吃了！把我刀弄脏了！”柳菲儿实在忍受不了了，直接冲过去，一把抢下自己心爱的匕首。 “好吧，好吧！不生吃了，我带你去捡蛤喇，中午我们吃海鲜大餐！”耿小凡不得不顾及菲儿的感受了，“忍痛”放弃了心爱的海蛎子。 两人沿着海滩徜徉一阵，没捡到什么蛤喇，柳菲儿却捡了不少好看的贝壳，用裙摆兜着，开心得不得了。 “公子，看看我们的收获！”小猴子和昆达几个人也是第一次到海边，也是玩的不亦乐乎。 “呵呵，哪儿抓了这么多海螃蟹！”耿小凡见小猴子抱着一个鱼篓，里面十几只海螃蟹爬来爬去。 “那边石头底下！”小猴子往后指了指，“昆达哥哥手真快，就他抓的最多。” “哈哈！”耿小凡乐了，指指不远处一户渔民家，“中午给你们做海鲜大餐！” 海边渔村零零散散住着几乎渔民，耿小凡就近找了一家，是一对儿中年夫妇，带着两个小男孩。 恭恭敬敬说明来意，渔民热情接待了他们，还“大大方方”拿出了几条“鱼干”。 柳菲儿皱起眉头，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这能吃吗？ 耿小凡却有些激动，开始施展“才艺”了，海鲜可是“好久”都没吃过了！ 而且海鲜太好做了，只要让“海鲜”们把沙子吐干净，直接加水煮就好，原汁原味！ 不过这“鱼干”得好好捯饬捯饬，反正有“豆瓣酱”，干脆红烧吧！ 楼护等人这一路已经见识过“耿少爷”的厨艺，倒是不太在意，可那户渔民可不淡定了，这位公子是怎么弄的？怎么能把鱼干做的那么香！ “老伯，您这儿有鲜鱼吗？”耿小凡基本上做完了，生怕菲儿吃不惯这些“生猛海鲜”，想给她清蒸一条鲜鱼。 “赵小六刚出海回来，我去拿两条。”渔民家的两个小男孩不等吩咐，跑了出去。不一会儿真的拎着两条海鱼回来了。 “麻烦您帮我捯饬捯饬。”耿小凡冲渔民“大哥”笑了笑，他已经开始准备葱姜蒜了，才不愿意亲自杀鱼。 “这个简单。”渔民择鱼可是家常便饭，很快开肠破肚处理干净。 耿小凡潇洒地在鱼背上片了几刀，将切好的调味品一股脑塞进鱼腹，开始清蒸。 开饭了，大家都对耿小凡“烹制”的海鲜赞不绝口，唯独柳菲儿皱着眉头。耿小凡当着她的面生吃牡蛎的画面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她实在是吃不下。 不过，夫君炖的这个蛤喇汤倒是鲜美可口，红烧的鱼干味道也不错。柳菲儿捡着自己“愿意”吃的，简单吃了几口。 “夫人莫急，给你做的美味在后面。”耿小凡理解菲儿的心情，也不劝她。 算算时间，鱼该蒸好了，亲手取了出来，把其中一条小一点的放在柳菲儿面前，“尝尝这个。” 清蒸鱼，柳菲儿倒是能接受，刚尝了一口，就喜笑颜开。“凡哥哥，你还真是神奇！” “公子可否将这烹饪之法传给我们？”渔民夫妇也是赞不绝口，自己在海边吃了“一辈子”鱼，从不知道有人能将鱼干做的这么有味道！ 第79章 洛阳城外地震天（求收藏求推荐票） “你是说这个红烧鱼吧。”耿小凡也看出来了，渔民们对他的清炖蛤喇、清蒸鱼不感兴趣，关心的是鱼干的做法。 “这个比较麻烦，主要是酱。要用豆、面、肉丁、椒等和了酒一起腌制。方法倒是简单，可很多调料怕是你们很难找到。” 耿小凡想了想，让小猴子把自己带的那一坛子“豆酱”拿了过来。“这些留给你们吧。” “多谢公子！”渔民夫妇喜出望外。 饱餐一顿海鲜，几个人心满意足再次启程。 “公子，你那么随便就把做酱的秘方告诉他们？”楼护对耿小凡的“大方”有些不解。 “吃人家的嘴软。我们吃了人家的鱼，不能没有表示吧。哈哈！”耿小凡才不在意，做豆酱，厨子老五都会，说明这个时候已经“普及”了。海边人不会，只能说是饮食习惯不同，还没传过来而已。 “公子，你这么乐善好施，一定会朋友遍天下的。”楼护感叹一声，这次历练，结识耿小凡恐怕是最大的收获了。 晓行夜宿，几日后，一行人来到了平原县。楼护到家了！ 听说了楼护这一路的“经历”，耿小凡被楼家待若上宾！ 尤其是楼护爷爷，对耿小凡的“远见卓识”佩服得五体投地，一定要让楼护拜耿小凡为师，跟他一起去长安！ 耿小凡也被楼家大量的药材吸引，穿越回大汉，他最大的短板就是“医学”，人吃五谷杂粮谁敢保证不得病呢？如果自己手中掌握了大量的医药资源，一定能“活”得更好。而且，自己的“药膳”也离不了这些。 思索再三，跟柳菲儿又商量了一下，还是同意了楼爷爷的请求。 “楼公，您是医学世家，名扬海内，不如让楼公子去长安经营一家药店。”耿小凡盘算着。 “不瞒公子说，老朽也早有此意，护儿正是最佳人选，只是他年岁太小，我一直不放心。既然有耿爵爷提携，就让护儿随了你去。” 楼护听到这个消息，可是激动万分！自己的父辈们都是经历十几年，不下十次的外出历练，才能单独“立业”，自己只用一次就让爷爷同意自己自理门户，怎么能不激动！ 盘亘几日，楼护做好了准备，带了两位医师和一干家丁，押运几车药材，跟着耿小凡上路了。 “凡哥哥，你这队伍是越来越大啊！”柳菲儿骑在马上，开心地跟夫君聊天。 “我说过的，你这个夫君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耿小凡也挺开心，没想到一个“蜜月旅行”居然有这么多收获，出门时一行四人，两马两车，这会儿已经变成一个“庞大”的商队了！ 他没想到，这次旅行他赶上了一个重大历史事件，这个药材商队又成就了他一大“善举”！ 洛阳！大汉朝的第二大都市到了！可惜天色已晚，城门已闭。耿小凡有些遗憾，这一天已经加速“行军”了，还是没能住进城！ 在城外驿站安顿之后，大家早早休息了。这一天，大家都有些疲惫。 耿小凡陪着菲儿刚刚梳洗完躺在床上，突然感觉地动山摇！ “怎么了？”柳菲儿一阵慌乱。 地震！耿小凡一下子跳了起来，不顾一切，抱起菲儿就往外跑！他曾经经历过一次地震，他有“经验”！ “怎么了，怎么了！”柳菲儿挣扎着，只穿了睡衣，怎么好往外跑啊！ “地震！是地震！”耿小凡顾不得多解释，转身抓起一条毯子把菲儿包得严严实实，冲到院子当中。 开始大声疾呼，“地震了，快跑！快出来！” 幸好，他们下榻的驿站是在城外，旅客并不很多。大家听到叫声，也都惊慌失措跑了出来。 一波震感过去，暂时恢复了平静。 耿小凡观察了一下，损失还不算大。只有几间房舍倒塌，清点了一下自己的“商队”，没少一人。 “还好！”耿小凡松了一口气，但还是心有余悸。 “也不知道是哪里地震，但大凡地震都不会只有一次，大家还是要小心。今晚都在院子里露营。昆达，哈勿祈，你俩带人去屋里把衣服铺盖什么的先拿出来！”耿小凡开始安排了，总不能让大家都衣不蔽体吧。 昆达、哈勿祈领命，带了几个楼府家丁，冲进房内，很快把大家的衣物、铺盖取了出来。还想再去拿其他物品，被耿小凡叫住了。 “其他的暂时莫管，先搭起帐篷，把车马也赶出来。”这会儿钱财不重要，重要的是粮食和马匹。 跟他们一起“逃出来”的还有一家人，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搀扶着一位中年妇人，身边跟着一个上了年纪的家仆。少年见他们回屋取衣物，也急急忙忙往屋里跑。 “危险！别再进屋了！”耿小凡忍不住大声提醒。少年犹豫了一下，却没停下脚步，径直跑进屋内。 耿小凡叹了口气。 正要组织大家搭建帐篷，又一阵地动山摇袭来！ 这次持续时间更长，震感更加明显！ 客栈的两层小楼虽然经受住了第一次主震，但肯定是已经遭到严重破坏，这次竟然轰然倒塌！ “啊！”平儿吓得一下子钻进了柳菲儿的怀里，柳菲儿也紧紧抱住了耿小凡的胳膊。 “都到空地上去，到空地上去！”耿小凡抱着两个美女往外跑了几步，险些被掉落的砖瓦砸中。 稍微平静一下之后，耿小凡赶快再次检查人员情况，幸好大家都离得比较远，只有一人被瓦块砸伤了腿。 “巨君！” 耿小凡正暗自庆幸，听到身后中年妇女一声凄凉的哀嚎。 他想起来了，那个少年还在屋内，一定是被压到废墟之中了！ “昆达、哈勿祈，赶快救人！”耿小凡顾不得许多了，放开柳菲儿，冲向倒塌的房屋。 几个人七手八脚翻开落木和瓦块，很快找到了那个少年，他倒在一根横梁之下，不知死活！ 挪开横梁，几个人赶快将少年抬了出来，耿小凡发现这小子怀里抱了一捆竹简！ 本以为他是进屋拿财物，没想到是去拿书！看来是个“书呆子”！ 刚把少年在院子里放好，中年妇人和老仆已经扑了过来。 第80章 临危救病识王莽（求收藏求推荐票） “夫人莫急，贵公子还活着。” 耿小凡理解做母亲的心情，但这会儿不能让她在身边耽误自己救人。 仔细检查了一下，耿小凡发现这个叫巨君的少年只是被砸晕了，头上有一处伤口，虽然流着血，但好像并不严重，只是不知道是否还有其他骨伤。 柳菲儿已经很有经验了，赶快取来酒囊，帮着耿小凡轻轻擦拭少年的伤口。 或许是因为酒精的刺激，少年轻轻叫了一声，醒了过来。 “别动！忍着点！” 耿小凡使劲按住少年，坚持帮他清洗伤口，又用白绢包扎起来。 “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耿小凡见少年已经恢复神智，轻声问。 “我怕是被砸断了腿，不能动了。” 少年轻轻活动着，胳膊上虽然有擦伤，但都活动自如，只是左腿疼痛难忍。 耿小凡赶快去解少年腰带，柳菲儿不好意思地跑开了。 “公子，我来！” 楼家的医师站在一边看了半天，这会儿赶快过来帮忙了。 既然有了“专业”医生，耿小凡也放心了，将少年交给医师。 “应该是腓骨断裂。”医师捏了半天，得出结论。 “严不严重？怎么治？”耿小凡关心起来。 “应该问题不大，贴了膏药，静养即可。”医师叫人取来膏药。 “这是你熬制的？都有什么？”耿小凡有些欣喜，这个时候居然就有膏药了。 “公子放心，这个是我们楼家祖传的药方熬制，专治骨伤。” 医师没想到耿小凡会这么直接问他配方，含混地回答一句。 耿小凡看着那黑乎乎的膏药，闻了闻，“虎骨，麝香！您这膏药不简单啊！” “啊！公子知道这膏药！”医师大吃一惊，没想到耿小凡这一闻就知道了膏药的主要成分！ “治疗跌打损伤不就是这些东西吗？当然肯定少不了川乌、半夏、当归什么的。”耿小凡毫不在意的说着。 医师更加奇怪了，呆呆地看着他。 “愣着干嘛！赶快治啊！”耿小凡乐了，这些中医常识，他还是有的。 “哦，哦！”医师缓过神来，赶快给少年清洗伤口，涂抹膏药。 “这就完了？”见医师抹完膏药，敷好，就要结束，耿小凡忍不住叫了一句。 “只需静养就好，我再开几副汤药。” 耿小凡摇摇头，起身去废墟边捡了一块木板，抽刀劈开，削成短片，做成夹板，用布条将少年小腿固定起来。 “公子这个办法好！”医师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 “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安心养着吧。”耿小凡安慰了一句。 “敢问公子尊姓大名。”中年妇人见耿小凡已经为儿子处置完毕，上前躬身行礼。 “我叫耿凡，扶风茂陵人。您这是要去洛阳吗？”耿小凡终于松了一口气，也开始打量这位妇人。她虽然衣着简朴，但神态气质高雅，肯定不是一般农妇。 “奴家王渠氏，济南东平人，这次是去长安投亲。”中年妇人平静回应。 “哦！那正好，我回茂陵，正好路过长安，我们可以同行。巨君公子有伤，行动不便，我这儿正好有车。”耿小凡准备好人做到底了。 “那真是感激不尽。待巨君伤好，定报公子大恩。”中年妇人温文有礼。 “耿公子大恩，王莽没齿难忘。”少年恢复了精神，虽然躺在地上，也礼貌地向耿小凡拱手行礼。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耿小凡客气回应，却突然发现不对！ “你，你说，你叫什么？” “在下东平王莽，草字巨君。”少年赶快重复一遍。 “你，你是王莽！你”耿小凡惊呆了！王莽！会是那个篡汉的皇帝吗？ 不会吧！东平在哪？不管王莽是哪人，他可是皇亲国戚啊，怎么可能这么落魄！ “公子知道我？”王莽见耿小凡惊讶，也有些好奇。 “你，你，王太后”耿小凡绞尽脑汁地回忆自己的“历史知识”，王莽应该是太后王政君的侄子啊！ “让公子见笑了，王太后是我姑姑。”王莽有些不好意思。 “那，那你怎么会” “呵呵，家伯、叔父因为姑姑已经蒙恩封候，只是家父已过世，无福蒙荫，故此潦倒。这次也正是去长安投靠叔父。”王莽轻声解释。 “哦，这样啊！”耿小凡明白了，原来王莽出身并不是什么“纨绔子弟”，看样子，反而是个“爱学习”的进步青年！ “巨君兄既是皇亲，到了长安必会飞黄腾达。苟富贵，勿相忘哦！” 耿小凡乐了，没想到自己居然鬼使神差能“救”王莽一命！他开始轻松调侃。 “耿兄，说笑了。大恩定当报答，但此等乱臣贼子之言，切勿再说。”王莽好像有些紧张。 乱臣贼子之言？耿小凡愣住了，想了半天，知道是那句“苟富贵”惹祸了。陈胜可不就是历史第一“乱臣贼子”！ “多谢巨君兄提醒。”耿小凡也懒得跟王莽开玩笑。 众人已经搭好了帐篷，耿小凡贴心地“分”给王莽家一顶，这家伙以后要当皇帝的，还是先好好“巴结巴结”。 看看不远处的洛阳城，城内已经出现了火光！隐隐还有哀鸣之声！ 不知道城内会怎么样，耿小凡叹了口气。 这一晚，大家都提心吊胆，谁也没有合眼。 耿小凡留意着，从第一次震动到天亮，大大小小的余震居然有十三次！ 客栈已经完全变成了一堆废墟！幸好自己反应快，及时抢救出了人员和车马，“商队”几无损失。 天光放亮，耿小凡开始安排埋锅做饭，越是灾难，越要吃饱肚子。 “公子，这是要发生什么大事吗？”大家都忧心忡忡。 “会有什么事啊！地震嘛，就是正常的自然现象，你们别多想。” 耿小凡懒得跟这些人解释，依稀记得两汉时期好像是中国历史上地震高发期，看来以后真得注意！ 粥饭做好了，耿小凡走向王莽的帐篷。 “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道。是故古之王者建国君民，教学为先” 帐篷里居然传来朗朗的读书声！ 第81章 卖弄学问为人师 “巨君兄好用功！”耿小凡挑帘进入帐篷。 只见王渠氏在正中位置端坐，老仆恭恭敬敬立在身旁。而王莽则拖着一条伤腿“跪坐”在母亲面前。 “耿公子！”王渠氏见耿小凡进来，赶快起身迎接。 老仆则赶快上前搀扶王莽。 “别起来，你腿上有伤，这条腿没恢复之前，一定不要动。否则，骨头错位，以后怕是要瘸了。” 耿小凡赶快上前制止了王莽。 “有劳耿兄挂念。”王莽确实也站不起来，放下手中的竹简，拱手行礼。 “巨君兄读的这是什么？”耿小凡向王渠氏答礼后，拿起了王莽正在读的“书”。 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这是《三字经》啊！这会儿肯定没有，而且，他还读错了，他读的是“人不学不知道”。 这是耿小凡好奇的地方。 “《礼记》啊！耿兄没读过吗？”王莽反倒有些好奇了。看耿小凡的衣着气度，应该是“饱读诗书”的才对啊。 “《礼记》？怎么跟我学的不一样？”耿小凡脸微微一红。 《礼记》他当然知道，可那么多篇，谁记得啊！ 拿起竹简，耿小凡认真辨认了一会儿，他发现，王莽刚读的那几句写的明明白白，就是“人不学，不知道”！ 哎！看来《三字经》也是“改编”过的！ “有什么不对吗？”王莽见他沉思，好奇地问。 “《礼记》在下只是略知一二，巨君兄读的这一篇，还真没留意。”耿小凡胡乱找了个借口，把“书”还给了王莽。 “这篇《学记》可是《礼记》中最重要的一篇，耿兄还是该读一下的。”王莽真有些书呆子气，竟然认真“教导”耿小凡。 “我记得《礼记》中最重要的应该是《大学》吧！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耿小凡也不开心了，菲儿“教育”自己没文化就算了，这个王莽居然也敢教导自己！ 《大学》他可是“小学”的时候就被“逼着”背的滚瓜烂熟的！ “《大学》！有这一篇吗？”王莽被耿小凡的背诵震惊了，开始在旁边的一堆竹简里翻找，却没找到。 耿小凡也有些奇怪了，《大学》就是出自《礼记》，到宋朝被“二程”、朱熹注疏才单独成书的，这会儿怎么能找不到呢？ “耿公子，可否解说一二！”王渠氏一直在一边听着，皱起了眉头。 “不过是为人为政之道。大意就是说，要先修身，再齐家，才能治国平天下。修身，就要先正心、诚意、格物致知。无论读书做事都要弄清本末关系，循序渐进，才能水到渠成”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先贤圣言太过高深，我的理解也不一定对。” 耿小凡海阔天空地说教一番，见王莽和王母都听呆了，他也有些得意。 自己国学根基还是有一些的，对付这些两千年前的“书呆子”应该绰绰有余吧！哈哈！ “怎么这么久啊！羊汤都要凉了！”几个人正在“研讨”国学，柳菲儿端着一“锅”羊汤走了进来。 “娘子，你怎么亲自跑来了！”耿小凡也醒过神来，自己是来叫这几个人吃饭的，怎么说起《大学》了！ “原来是在研究学问啊！”柳菲儿也看明白了，呵呵一笑，“就算研究学问，也得先填饱肚子吧。王公子还有伤在身的。” “对，对，对！先填饱肚子！”耿小凡赶快接过柳菲儿手里的汤锅，“这是内子专门为巨君公子熬的羊骨汤，对骨伤大有好处的。” “耿公子，还没请教您的字号！”王渠氏对这锅羊汤似乎不感兴趣，突然郑重其事地向耿小凡行礼。 “草字铭昭，铭记的铭，天日昭昭的昭。”耿小凡赶快放下羊汤，回礼。 “求铭昭先生收巨君为徒！”王渠氏又深施一礼，随即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王莽。 王莽明白了母亲的意思，挣扎着爬起来要给耿小凡磕头。 “不敢，不敢！”耿小凡吓了一跳，自己胡乱吹了一通“牛”，难道真的震住这俩人了？ “先生所学才是大道！求先生赐教！”王渠氏鞠躬不起。 “这”耿小凡实在是手足无措了。 “夫人请起！此事从长计议吧！反正我们还要同行几日，他二人若真有师徒缘分，也未尝不可。”柳菲儿见夫君不知所措，赶快上前扶起王渠氏。 “对，对，对！从长计议，从长计议！我们先喝羊汤，喝羊汤！”耿小凡也赶快扶王莽坐好。 安置好这一家三口，耿小凡带着菲儿走出了帐篷。 “凡哥哥，你又吹什么牛了？连封信都不会写，居然骗着人家拜你为师！”一出门，柳菲儿就开始调皮了。 “太小看你夫君了！我怎么就不会写信了？一会儿就写一封让你见识见识！”耿小凡一脸的黑线，求着老婆给自己写了一封信，她当笑柄揪着不放了！ “好好好！我等着拜读大作！我们也吃点东西去。”柳菲儿亲热地挽住了夫君的胳膊。 “菲儿，你读过《礼记》没有？”耿小凡还在纠结，难道《大学》不是出自《礼记》？ “那是五经博士们读的，我哪儿读过！小时候爹教我读过几句《诗经》，讲过一些《春秋》故事。” 耿小凡明白了，这个时候“诗、书、礼、易、春秋”真不是一般人能读的，尤其是女孩子！ 若不是菲儿聪明伶俐，柳堡主喜欢，恐怕她连字都不认识！ 好吧，回去把《大学》默写一遍，如果这个王莽再纠缠不休，干脆送他一本！给他当老师，那不是难为人嘛！ 也不能让菲儿再“笑话”自己了，干脆就给她写封“情书”！ 自己会背那么多古诗词，不感动死她才怪！ 从“关关雎鸠”开始，写“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再写“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写“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好呢，还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干脆写秦少游的《鹊桥仙》吧！ 晚上，柳菲儿读着耿小凡这封“奇葩”的情书，居然感动得泪如雨下！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这一晚，两人的感情胜却人间无数！ 第82章 救天灾力不从心 建始元年的这场地震远远超出了耿小凡的想象。 他们在城外休整一天，进入洛阳城时，城内的惨象让大家都揪起了心！ 城内几乎没有一座完整的建筑了，尽管大部分建筑都是木质结构，但地震发生在夜里，被砸死砸伤的民众还是不少。 而且木质材料容易起火，很多地方都发生了火灾，很多家庭都被这场地震，“震”的家破人亡！ 人们神情暗淡，无力地在废墟中捡拾财物，更多的是清理亲人的遗体。 “菲儿，外面气味不好，你坐车里去吧！” 惨象让耿小凡都胆战心惊，他实在不忍心让菲儿目睹这一切。 柳菲儿抱着平儿钻进了一辆马车，又回头轻声说，“凡哥哥，我们能帮他们做些什么吗？” 能帮这些灾民做些什么？ 耿小凡想起自己带的这几车药材了。大灾之后必有大疫！自己真的不能坐视不管！ “楼公子，你愿不愿意帮这些灾民一把？” 药材是楼护的，是他去长安开店的资本，不知道他舍不舍得。 “哥，我听你的，我们都听你的！”楼护也是触目惊心。 “好兄弟，相信哥哥，有舍才有得。就算没有得，哥哥也不亏了你！”耿小凡决定就地“赈灾”了。 “先生有什么打算？”王渠氏坐在马车里照顾儿子，听到耿小凡的话，也关心地问。 “靠我们几个，救不了洛阳城。必须依靠官府！发生这么大的事，朝廷一定会有安排，在朝廷的救援到来之前，我们先帮洛阳令稳住局势。” 耿小凡勒住马缰，开始吩咐了。 “小猴子，你跟坤达、哈勿祈先把大家安置好，我跟楼公子去趟衙门。” 与此同时，太守府也乱成了一锅粥。 太守毕众焦急地在大堂内踱来踱去，这突如其来的灾难实在是让他措手不及。 手下官吏都已经派出去了，可丝毫没有进展，或许大家都在忙着“救”自己家的灾！ “大人，门外有两位公子求见。”手下进来汇报了。 “哪儿来的？干什么的？”毕众不耐烦地问。 “好像是过路的行商。” “不见，不见！过路的行商多了，这是天灾，谁也没办法，让他们赶快走吧！” 毕众以为是过路的行商在洛阳遭遇天灾，找他求助来了。 “他们，他们好像不是来求助的，他们，他们说要帮，帮您”手下犹豫着继续说。 “帮我？”毕众有些奇怪了，终于决定还是见一见。 “茂陵耿凡、平原楼护拜见太守大人。”耿小凡和楼护礼貌晋见。 “两位公子此来，所为何事？”毕众耐着性子接见二人。 “来帮大人共度难关。”耿小凡直奔主题。 “什么难关？这是天灾，谁也没办法的。”毕众虽然心虚但还是装腔作势。 “天灾！天灾到底是因为主上泽不被，还是因为父母大人治下不力？”耿小凡懒得跟他讲大道理，直接开始吓唬他。 古人愚昧，一旦发生天灾总感觉是当权者“德不匹位”，是上天降下的警示。 一旦发生天灾，不是有很多皇帝总是下“罪己诏”或者找宰相“顶罪”吗？ “这”毕众没想到一个小小的行商竟然有如此见识，而且这也是他现在最关心的。 老百姓的死活这会儿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怎么跟皇帝汇报，怎么保住自己的“乌纱帽”！ “赶快行动，把损失降到最低！皇上圣明，或许对你从轻发落。否则”耿小凡这是**裸的威胁了。 “我，我，我已经开始救灾了。”毕众急忙辩解。 “想必长安使臣不日就到，大人感觉能向皇帝陛下交差吗？”耿小凡步步紧逼。 “不知二位有何高见？”毕众服气了，这位耿公子不像是行商啊，他对朝政可以说了如指掌。 “现在所有人可以乱，衙门不能乱！把所有僚属、兵丁都召集起来，赶快救灾。” “已经召集过，已经安排过了。”毕众赶快解释。 “安排过了？大人到街上看一看，有几个衙门的人！”耿小凡有些冲动了。 “这” “发告令，所有衙属立即归位，各司其职！胆敢不到，或有徇私者，按军法从事！”耿小凡大胆建议，治乱要用重法！ “好！”毕众也感觉这些下属有些不像话了，大灾面前都只顾自己的小家！ “征用城内所有粮商、药商的存货！胆敢私藏或者乘机哄抬物价者，严惩不贷！” “好！” “通令城中豪门富户，搭粥棚或是捐粮赈济灾民，有功者上报朝廷重奖！” “这” 前两条毕众有把握，可这第三条，他实在拿不准。 “功劳大小、怎么上报还不是您说了算？”耿小凡轻声暗示，这个太守也太笨了吧！ “好！” 毕众明白了，赶快安排人贴告示，“落实”耿小凡的三条举措。 “毕大人，有些事怕是还要您亲自去做。粮商药商和一些富户，您最好亲自见一见。您能到街上去看望看望受灾民众，就更好了。” 耿小凡又建议一句，起身告辞了。 耿小凡的三条措施，毕众还是落实了，街道上官府模样的人多了起来，有帮忙救灾的，有维持秩序的。 安民告示也起到了作用，老百姓都感觉到了希望，洛阳城的秩序开始“好转”。 但是征用粮食药材和开仓放粮的进展却不理想。官兵只是象征性地“抢劫”了一些小药店、小粮店，在四个城门搭设了几个粥棚。 可这远远不够！ 大粮商和大药商都非常聪明，看到诏令，赶快给毕众送去厚礼，纷纷关门歇业！ 灾民的日子一下子难过起来！ 耿小凡也没办法了，事与愿违！看来，官商勾结，这不用任何人教！ 城内的死尸没有及时清理，疫病也开始蔓延。官府却一筹莫展。 再次丧失了希望的灾民收拾“行囊”纷纷外逃，毕竟活命要紧。 耿小凡也担心起来。 “哥，我们还是赶路吧！这里我们帮不上什么忙了。”楼护叹息一声，凭着他们几个舍粥舍药，实在应接不暇，救不了多少人。 “走吧！路上能救多少救多少吧！”耿小凡担心的是菲儿这些女眷，万一让她们染上疫病，可不好玩。 第83章 豪爽放赈洛阳津 出了洛阳，西行不远，耿小凡走不下去了。 看着身边的“灾民”不时有人倒下，他的心隐隐作痛！ “停！” “公子！有什么吩咐？”小猴子跑了过来。 “我们在这儿停几天吧！”耿小凡看看不远处的洛河，这里是个渡口，很多灾民都在这里等待渡船。 “凡哥哥，你准备在这儿救灾民？”柳菲儿明白了耿小凡的想法。 “菲儿，我不忍心。”耿小凡有些不好意思，做这么大的决定，没跟夫人商量。 “我支持你！我陪着你！”柳菲儿跳下车。 耿小凡一阵的感动，菲儿真好，不仅人长的美，还心地善良，通情达理！ “王夫人，我们想在这儿盘亘几日，您如急着赶路，就带着这辆车先走，我们后会有期。” 耿小凡礼貌地拜见王莽老妈。 “先生，你的心情我理解，可凭你一人的力量又能救多少人？再说了，这些人值得吗？” 从那天的一番“谈论”之后，王渠氏就一直称呼耿小凡为“先生”。她认定这位先生了，但她还是对耿小凡这个决定有些不理解。 “能救多少救多少。我的决定您可能不理解，但我觉得值！” 耿小凡知道，自己这貌似“荒唐”的决定，放在两千年后，一定是每个中国人都会做的决定，但两千年前，就不一定了。 “先生，您真的认为每个人都应该是平等的？”王莽也从马车里探出了头。 “这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平等，但世界大同是历史的必然，也是我们应该追求的目标。” 耿小凡笑了，这些天，王莽一有空就跟他探讨“学问”，尤其是对他所说的“以人为本”的民本思想格外感兴趣。 “可那能实现吗？” “百川东到海！无论百川在这个过程中拐了多少道弯，最终要汇入大海。大同，可能一千年、两千年都实现不了，但总有一天会实现。” “母亲，我们也留下吧，我们也应该为这些灾民尽一份力。”王莽不再多问，轻声向母亲建议。 “好！留下，我们陪着先生。”王渠氏其实是不想跟耿小凡分开，得让儿子跟着他多学一点。 灾民众多，渡船稀少，除了一部分等不及的，沿着河南下，很多人也开始在渡口宿营，这里竟然很快聚集了几百人！ 耿小凡支起大锅，拿出存粮，开始“义务赈灾”！ 当然治病也是少不了的。 不几天，存粮见底了，楼护带的药材也用去大半。 “小老虎，心疼你那些药材吗？”耿小凡苦中作乐，跟楼护开玩笑。 “不心疼！药材嘛，就是让人吃的，人吃了才有用，没人吃，连柴火都不如。”楼护大大方方。 “嚯嚯！你这见解不一般！有气魄！有格局！以后定有大作为！” 耿小凡没想到楼护小小年纪居然有这般认识，朝他竖起了大拇指。 “哥，你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我就觉得帮助别人确实很快乐。”楼护“遭到”表扬，很开心。 “授人玫瑰，手留余香！”耿小凡重复了一遍。 “对对对！不仅有道理，还诗情画意的！”楼护笑了。 “你俩说什么呢？这么开心？”柳菲儿走了过来。 “没说什么！我俩说，我们是这世上最大的败家子！哈哈哈！” 耿小凡调笑着，他知道，自己也就这么大能力了，再待下去，自己这些人也该沿路乞讨了。 “这就算败家了？凡哥哥陪我再回一趟洛阳城吧，让你见识见识我是怎么败家的。”柳菲儿似乎心情很轻松。 “回洛阳？”耿小凡愣了一下。 “这些东西死沉烂沉，又不能吃不能喝，还不如去换些粮食。”柳菲儿从马车上拖下一个小木箱。 “菲儿，这是，这是你的”耿小凡明白了，这一箱是菲儿自己攒的“体己”，可能是菲儿最后的“财富”了。 “我爹整天说，钱财是身外之物，这次我算是真的明白了。关键时候，这些东西真是没一点用。”柳菲儿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微微一笑。 “菲儿，我替这些灾民谢谢你！”耿小凡不由得再次敬佩自己的夫人，她太善良了！ “先生，这些您也拿去。”王渠氏也被感动了，从马车上取出一个小包裹，塞给耿小凡。她也不由自主使用了敬语！ “这”耿小凡打开包裹，里面是一些金银细软，虽然不多，但看得出，这也是王渠氏的“珍藏”。 “夫人，您没必要的。”耿小凡想拒绝。 “就像您夫人所说，这些东西跟人命比起来，真的不值一提。拿去吧，能救几人是几人！” 王渠氏态度坚决，让耿小凡有些感动。 既然两位夫人都这么通情达理，耿小凡也不客气了，和柳菲儿赶着马车回城“采购”粮食。 灾后数日，洛阳城一片萧条。能走的，都已经逃难去了。城内商铺全都关闭了，想买粮食真有些难。黑市应运而生，但价格高的离谱。 耿小凡决定再去找太守毕众。 “凡哥哥，那些孩子在做什么？”柳菲儿见路边跪着一群小孩子，有些好奇。 耿小凡心头一紧！ 那些孩子一个个面黄肌瘦，眼见是多日没有好好吃饭了，比起当初的宜主和赵钦还要可怜！ 他们无力地跪在路边，头上插着草标！ “菲儿，他们”耿小凡心里一阵难受，声音有些哽咽了。 “我知道了，我们去帮帮他们。”柳菲儿流泪了，她也看明白了。 拿出随身带的烙饼、干粮，柳菲儿亲自去分给孩子们。 那一群孩子见到吃的，疯了一样地扑过来抢！ “别抢，别抢，都有，都有！”耿小凡赶快跑过去，可不能让菲儿受伤。 好歹每个孩子都“抢”到了一口吃的，狼吞虎咽！ “两位善人，行行好，带他们走吧！”孩子们有了吃的，身后的大人们留着眼泪跪了下来。 “他们这么小，你们怎么舍得？”柳菲儿“质问”这些父母。 “但凡还有口吃的，谁愿意骨肉分离”灾民们痛哭。 柳菲儿也没办法了，难道能买这么多孩子？ 可不买怎么办？眼睁睁看着他们饿死？ 第84章 名利与我如浮云 犹豫半天，柳菲儿回到车上，从箱子里抓出几串铜钱。也不能再多了，还得留钱买粮食呢。 几个灾民看着铜钱，却摇头，丝毫没有想接的意思。 “你们什么意思啊！嫌少吗？我不买你们的孩子，这些是送给你们的。”柳菲儿再次把铜钱递了过去。 “我们不要钱，只求您能善待孩子们！” 柳菲儿这下明白了，这些人说是卖孩子，其实是为了给孩子一条生路！ 柳菲儿感觉内心一阵拥堵，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让孩子们上车吧！”耿小凡也感觉内心发堵，学历史的时候，听说过这种事情，没想到，自己竟然能亲身经历。 再难也得把这些孩子们带走，养好！否则，“易子而食”的事情都可能发生！ 孩子们要上车了，背后的大人们却再也忍不住了，尤其是几位母亲，疯了一般冲上来，紧紧把自己的孩子抱在怀里，失声痛哭。 这真是送走也不是，留下也不是！ 这种生离死别太让人揪心！柳菲儿忍不住也趴在耿小凡怀里抽泣。 “我叫耿凡，家住茂陵耿家庄，这些孩子我先带回去。日后，你们日子好过了，就去找我！” 耿小凡也声音哽咽。 “我对天发誓，只要我耿凡有一口吃的，绝不让孩子们饿肚子！” “哇！”大人小孩哭成一片！ 正哭着，大街上突然有人奔跑着大喊，“朝廷的赈灾粮食到了！粮食到了！” 这下好了，灾民们不用饿肚子了！ 柳菲儿破涕为笑，再不用生离死别了！这滋味真让人难受！ “哎！耿老爷还是把孩子们带走吧！赈灾粮，也不知道有多少能到我们口中。”灾民们还是叹息。 “这”柳菲儿没办法了。 “这样！”耿小凡接过菲儿手中的铜钱，取出单于宝刀，将铜钱一个一个劈成两半，一半交给孩子，一半交给那些灾民。 “你们信得过我，这些孩子我都收养了。过了这个难关，你们就凭这半个铜钱去茂陵找孩子！” “耿老爷大恩，永世不忘！”灾民们都把铜钱小心地揣在怀里，跟孩子们抱了又抱，送上了马车。 “去吧，快去领粮食吧！”柳菲儿擦干眼泪，上车照顾孩子们了。 “凡哥哥，我们还买粮食吗？”十几个孩子围在柳菲儿身边，让她心情好了一些。 “去太守府看看吧，能买还是再买一些，我们还有几百里路要赶呢。” 既然朝廷的赈灾粮到了，这里也就没自己什么事了，补充些“给养”继续赶路吧。 耿小凡带着菲儿来到太守府，却吃了个闭门羹！ “太守大人要迎接钦差，闲杂人等回避！” 耿小凡感觉无趣了，对这些当官的来说，迎接上官，尤其是皇帝的“钦差”，可是天大的事，确实顾不上他这种小民。 不过，也无所谓，赈灾粮到了，粮商们也不能再哄抬粮价了，随便哪儿都能买粮食。 出城路上，耿小凡真的遇到了朝廷派来的“赈灾”钦差。 仪仗威严，车马辚辚。 “但愿是个好官！”耿小凡把马车赶到路边，给钦差让路。 柳菲儿第一次见这么豪华的“阵势”，趴在夫君背上好奇地看着。 “凡哥哥，那辆车好漂亮！”柳菲儿指着一辆马车有些“羡慕”。 “这算什么！两个轮子的不稳，回家，我给你做一辆四轮的！把车轮也改一改，保证你坐车里喝茶都不会洒！” 耿小凡不屑一顾地说着，这车太笨重了，坐着不一定舒服！ 一阵微风吹过，马车帘子轻轻飘起，车内似乎有人朝他瞟了一眼！ 那眼神！那眼神似曾相识！ 耿小凡皱起了眉头。 回到“营地”，大家也都知道了赈粮到达的消息，都有些激动，已经开始收拾行装了。 既然大家都“归心似箭”，那就走吧！ 耿小凡把王渠氏的包裹还给了她，虽然没用她的钱，但她这心意还是让人感动。 没想到，众人刚刚启程，渡口的“流民”却拦住了他们，纷纷跪在车前磕头。 “快起来，快起来！朝廷的赈灾粮到了，你们也不用背井离乡了，快回去领粮食，重建家园。” 耿小凡翻身下马，搀扶大家。 “公子大恩，永世不忘！” “举手之劳，举手之劳！”耿小凡有些感动，质朴的古人懂得感恩！ “请公子赐下名姓，我们回家为公子立祠！” 什么？立祠！自己活得好好的，立什么祠啊！ “哥，这可是天大的荣耀，老百姓是要给你立生祠！”楼护见他不解，在身边轻声解释。 “哦！”耿小凡明白了。 “大家先起来。立祠就免了，我不敢当。其实这次主要是平原楼护公子和东平王莽公子的功劳。” 耿小凡已经有过一次“血”的教训了，上次雁门关外一激动，一句“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差点儿就要了他的小命，这个风头他实在不想再出。 “药材都是平原楼公子的，他本是要到长安行医，见大家遭灾，慷慨解囊，大家若要感恩，请帮他传名。” “还有，东平王莽公子，本是赴长安投亲，见大家困厄，将多年积蓄都拿了出来，买粮赈灾。大家不要忘了他二人就好！” 耿小凡把功劳都推给楼护和王莽了，这些世俗的荣耀，对他来说真如“浮云”，弄不好，还会惹祸上身！ “谢两位公子大恩！”灾民们再次磕头感谢，好歹让出了路。 “先生，这么大的功德，你怎么就”王莽有些不理解。 “我无意功名，只想做个世外闲人，这些虚名对我没什么好处，倒是对二位今后发展或有帮助。”耿小凡轻轻解释一句不再多说。 “凡哥哥，你是怕自己吹牛被人拆穿吧！”柳菲儿心情极好，拉开马车窗帘，开心地逗他。 “名利权色四堵墙，世人都在此中藏。若能跳出此墙外，不是神仙也寿长！” 耿小凡轻轻吟了四句偈语，打马上前引路了。 他还在想刚才马车里那个眼神，会是谁呢？好奇怪！ 第85章 热心公主救灾忙 公主府的建造完工了，王静嫣也松了一口气。 “静嫣，这次辛苦你了，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想不想进宫去做个女官？”阳阿公主对这个小姑娘非常满意，准备好好“奖赏”她一番。 “公主，就让我留在您身边吧，我不想做女官。”王静嫣吓了一跳，未央宫虽好，自己只要能去看看就可以了。 进宫！进宫容易出宫难！她好不容易穿越回来，还没好好看看这大汉，可不想就这么被锁进深宫后院。 再说了，做女官，少不了被皇帝“骚扰”，这个汉成帝可是出了名的“好色”，最后还是死在赵合德的床上！才不去！ 而且，她还没见到赵飞燕呢，她也想看看这个传说中的美女到底有多美！真是瘦得能飞起来？ “你这么有才华，在我这儿屈才了！不进宫，真的可惜。不过，人各有志，我也不强求你。”阳阿公主很明白宫内的生活，看似光鲜，实则乏味。 “公主若是体恤奴婢，带我出去多走走就行。”王静嫣放心了，又提了一个“小小”的要求。 “你真的愿意出去走走？这会儿倒还真有个出去的差事，我正犹豫着接不接呢。” 茂陵的耿爵爷说是晚一个月回府，可这已经过了两个月了，还没音讯，她有些心灰意冷了。 太后倒是对自己挺关心，虽然自己不是她亲生的，但自小在她身边长大，而且在骜弟弟一群姐姐妹妹里，自己年龄最长的，也是跟他关系最“铁”的。因此，王太后对自己简直是视如己出。 太后知道自己寡居的辛苦，到处张罗着给自己找新夫君，前些天还“不经意”地提起了她的外甥淳于长。 这个淳于长，她没见过，但听说也是少年才俊，一表人才，虽然还没入朝为官，但有王太后这棵大树，飞黄腾达只是时间问题。 阳阿多少有些好奇，很想认识认识自己这个“表弟”。 前几日，洛阳突然地震，听说已经死了好多人。骜弟弟登基不久就发生这么大的“天灾”，他也很担心，虽然已经紧急调拨粮食，但这个钦差的人选，让他很纠结。派个大臣去，一是显得不够重视，二是也没特别信得过的。 作为大汉的“长公主”，阳阿觉得自己去办这个“差事”，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而王太后似乎更想让淳于长陪着自己去，想通过这个“功劳”给他一个进身的机会。 凭着自己长公主的身份，带着淳于长这个表弟，去洛阳“游历”一番，似乎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可是，地震！洛阳一定死了很多人，一定有很多流民，会不会有危险，她拿不定主意。但如果这个聪明伶俐的王静嫣能陪着自己一起，她就放心多了。 现在，王静嫣提出想“出去走走”，阳阿有些心动了。 “不如我们去一趟洛阳。”阳阿试探地问王静嫣。 “洛阳！那里不是刚刚地震，我们去做什么？”王静嫣有些诧异。 “赈灾呗！我大汉的子民们正在水深火热之中，我这长公主也应该尽一份力吧。” “哦！确实应该。”王静嫣低头沉思片刻，做出决定，“我陪公主去。” “好！”阳阿放心了，带着王静嫣进宫去领“赈灾”的差事。 汉成帝刘骜这会儿正揪心的有两件事。一个是自己皇后的事，一个就是洛阳地震的事。 做太子时已经娶了“表姑”许氏做太子妃，这许氏体态优雅，活泼可人，挺合自己胃口，但母亲好像对她并不是特别喜欢。尤其是自从舅舅王凤当了“大司马”、“大将军”，对许家似乎有些不满，所以一直没有正式册封许氏为皇后。 许氏已经在自己枕边吹了多次风了，但要办成这件事还是得母亲大人点头。 本来也基本说动母亲，准备过了年就行“册封”大典的。没成想，洛阳竟然又发生这么大的灾难！怎么善后，他心里也没数，也得“请教”母亲。 来到长信宫给母亲请安，发现自己那个可爱的阳阿姐姐正拉着母亲的手愉快聊天。 “骜儿，让阳阿替你去一趟洛阳吧！”王太后好像心情很好，抬手让他平身了。 “让姐姐去？”刘骜有些吃惊。 “怎么，你不放心？”王太后呵呵笑了一声。 “不是，我是不忍心让姐姐操劳。”刘骜赶快解释。 “皇弟，你初登大宝就出现这样的事，按理，你能亲自去一趟最好，既然你也脱不开身，姐姐就替你跑一趟吧！”阳阿微微笑着。 “这个姐姐去，我当然是最放心的，可我实在不想让姐姐犯险，万一有个闪失，让我这做弟弟的，可怎么是好！” “这个你不用担心，让淳于长陪着一起。有他照顾，阳阿的安全应该还是没问题的。”王太后已经有了决定。 “淳于长！他行不行啊？”刘骜对自己这个表弟还是有些不放心。 “河南太守毕众还是很稳重一个人，他其实已经控制住了局面，阳阿他们去，也就是锦上添花，让洛阳的百姓沐浴皇恩，不会有什么意外的。”王太后轻声解释。 “尊太后懿旨！”刘骜赶快答应，娘亲的话不能违背，而且，自己这个阳阿姐姐也是能让人放心的。 “皇帝，下个诏令，任命淳于长做黄门郎吧，让他护卫阳阿一同去洛阳办差。办得好，酌情奖励，办不好，也堵了他的嘴，省得他娘在我面前老是说三道四！” 王太后看似商量，其实口气不容置疑，这让刘骜切实明白了母亲的意思。 王静嫣一直小心谨慎地守在阳阿公主身边，本以为是进未央宫，没想到却跑来了长乐宫！ 不过也对，太后一直以来都是居住在长乐宫里的长信宫。虽然没能身临其境感受未央宫，但长乐宫的辉煌已经让她感同身受了。 她偷偷抬眼看了看这位传奇的皇太后，以后的太皇太后，王政君，没想到她挺“和蔼”，而且还很年轻。跟自己猜测的情形有很大差距。 更没想到的是能见到汉成帝，她有些“害怕”。毕竟自己长得“太不安全”，万一被这个好色皇帝发现，真不知道会出什么岔子。所以，她谨慎地低着头，默默地守在阳阿身边。 幸好，汉成帝的注意力都在太后身上，并没有过多留意她。幸好！ 第86章 淳于如愿领皇差（求推荐票） “第一次进宫吧！”阳阿带着王静嫣走出了长信宫。 “这长乐宫可真大，您从小就在这里生活吧！”王静嫣有些依依不舍。 “是啊，我带你逛逛吧！”阳阿看出了王静嫣的好奇，大大方方带着她开始“参观”长乐宫。 说是参观，其实也就是大致转了一圈，长乐宫实在是太大。阳阿只是象征性地为她指点介绍了椒房殿、长秋殿、永寿殿等几个稍大一些的宫殿。 “公主，人们说，长乐宫比未央宫面积还要大些，是真的吗？”王静嫣仔细看着，小心地问。 “面积？”阳阿皱起了眉头。 “哦，就是范围，方圆。”王静嫣知道自己说漏嘴了，赶快解释。 “哦，差不多吧！”阳阿抬头看看西面。 “过了安门大街就是未央宫，两边差不多大。或许长乐宫更大些吧。” “哦！”王静嫣也“贪婪”地朝未央宫的方向看了几眼。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进去“参观参观”！ 回到公主府，王静嫣又开始忙活了，要去洛阳赈灾，有太多需要准备的事情。虽然公主出行的仪仗都有规定，不用她操心，但公主的日常用度，还是她负责的。 带着两个小丫鬟立即着手准备了。 “这也太麻烦了吧！早知道，不领这个鬼差事了！”阳阿嘟嘟囔囔回来了。 “怎么了？”王静嫣已经收拾妥当了，随时可以出发了。 “那么多大小官员，什么破事都要请示我，我哪懂啊！”阳阿公主领了“钦差”，相关官吏都跑来“汇报”工作了。 阳阿听了半天，也没弄明白怎么回事。这会儿她发现自己还是有些过于“乐观”了。本想着，坐了车押着粮食，一路游玩，到了洛阳，宣个诏，粮食一发就完事。 没想到，一堆的“吃喝拉撒”破事都出来了，都要她做决定！ “不是有淳于长吗？您管这些干嘛？让他安排去呗！”王静嫣也皱起了眉头，她虽然对汉朝的历史了解一些，但那么复杂的“官吏体系”她也没弄清楚。 管财政的是谁？大农令，还是民曹？谁知道呢！ “对啊！这条蠢鱼干嘛去了，也不来见我，想躲清闲吗？”阳阿也反应过来了，叫过小黄门。 “去！叫淳于长来见我！” “公主，淳于大人已经差人来过了，他今天奉旨进宫面圣，明日才能前来晋见。”小黄门赶快回答。 “哦！这样啊！那就等着他吧！”阳阿理清了思路，也不再过问了。 “茂陵那儿还是没消息吗？”既然不想赈灾的事了，阳阿又想起了耿小凡。以那小子的聪明伶俐，这次如果能跟自己一起才好呢。 “耿家有消息过来，耿爵爷一月前已经从雁门出发。” “一月前！从雁门到长安用得了一个月！”阳阿叫了起来。 “听说，听说是绕道代郡，从平原、河南回来，应该快了吧。”小黄门小心谨慎的回答。 “绕道平原、河南？那不是要经过洛阳！他会不会在洛阳出事了！”阳阿忍不住惊叫一声。 “不会吧！耿爵爷福大命大，就算是赶上了洛阳天灾，应该也会吉星高照。说不定，说不定公主这次还能遇到呢。”小黄门讨好地说着。 “也是！他西行，我东去，说不定真能遇上呢！”阳阿有些开心了。 “我真好奇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能让公主如此上心。”王静嫣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来。 “见了，你就知道了！不过，你俩好像还有些相似之处呢，跟你一起和跟他一起感觉好相似，可又不知道哪里像。到底是哪儿像呢？”阳阿皱着眉头又仔细打量王静嫣。 长相肯定是差很远，言谈吗？也不太像啊！静嫣温文尔雅，耿凡“粗鲁霸道”。可是为什么感觉他俩很相似呢？有些奇怪。 王静嫣也是心头一紧，公主说的跟自己像，到底是什么？感觉吗？难道真的是小凡哥哥？ 两人正胡思乱想，守门家仆进来禀报。 “黄门淳于侍郎求见！” “咦！这小子不是说明天才来的吗？怎么这会儿跑来了！”阳阿本来还怪罪淳于长不第一时间来见自己。知道他先去面圣，也无可厚非。但她想不到，淳于长会这么快就来。 “请他进来吧！”阳阿在自己大堂坐下了。 “黄门侍郎淳于长拜见公主！”淳于长彬彬有礼，规规矩矩向阳阿行礼。 “免礼！”阳阿开始打量自己这位“表弟”了。 嗯！不错！确实一表人才！阳阿顿生好感！ “姐姐这府邸真是漂亮，快赶上太后的长信宫了！”淳于长施完礼，放松了下来，轻松调侃。 “你胡说什么！是说我这府邸逾制了？”虽然两人是表姐弟，但从未打过交道，阳阿对淳于长的这种“套近乎”有些反感！好感度顿时减一！ “不不不，姐姐当然是最守规矩的，我只是喜欢姐姐这府邸而已，羡慕，羡慕！” 淳于长本来想轻松跟自己这个“小表姐”套近乎，没想到，人家不吃这一套。 王静嫣站在阳阿身边，也开始好奇地打量淳于长。 这个人她“认识”，史书上记载他凭着王政君的关系，年纪轻轻就做了“黄门郎”，看来，就是这个时候了。 后来，他一路“飞黄腾达”，一度“权势滔天”，但行为不端，最终被王莽抓住把柄，一招致命给“弄”死了！ 眼前这个淳于长也确实印证了她“学”的这段历史。虽然小伙子一表人才，但一看就是那种油头粉面的纨绔子弟。 那个词叫什么来着“绣花枕头”！对！这个词就是形容这种人的！ 这种感觉有些奇妙。自己面前站着一个人，自己对他的“未来”了如指掌！王静嫣忍不住想笑。 “淳于侍郎见过皇帝了？领了钦差了？”阳阿还不想跟这个表弟关系发展太快。 “回姐姐话，见过了。陛下亲自下诏，又反复叮咛，一定让我辅佐姐姐办好这个差！” 淳于长今天其实很激动，一直“托”关系要入朝为官，今天终于实现了。而且，很明显自己这第一个差事很简单，明显是舅妈给自己的跳板！看样子，自己的美好前途就在眼前！ 第87章 洛阳津初遇王莽（求推荐票） 听着淳于长这“不伦不类”的答话，阳阿眉头皱得更紧了。 汇报差事，他就该尊称自己“公主”。谈姐弟“感情”，就不该说公事。这个淳于长是太激动，还是真的不懂？ “淳于侍郎！皇命在身，我没时间跟你聊私事。今天我已经见了大农令他们，具体细节我也没兴趣管。既然你来了，就抓紧时间安排吧！洛阳百姓还在饿肚子，我们尽早上路！” “这遵命！”淳于长满心欢喜地来，没想到碰了阳阿“姐姐”不硬不软一个钉子！ “静嫣，替我送淳于大人！”阳阿对淳于长的好感还在下降，不想再跟他“玩”了，这个人不好玩！ “淳于大人请！”王静嫣上前一步，引导淳于长出门。 “你叫什么名字？跟着阳阿多久了？”一出门，淳于长摆起了“侍郎”的架子。 “回大人的话，奴婢叫静嫣，跟了公主快一年了。”王静嫣不想跟这个“没好下场”的淳于走的太近，礼貌地答话。 “你知道我跟阳阿的关系吗？”淳于长似乎也看出了王静嫣的“冷漠”，有些高傲地质问。 “我只是个下人，主人的事不敢打听。”王静嫣还是不卑不吭。 “你！”淳于长停下了脚步，开始打量王静嫣。这个“奴婢”的态度让他很不好受，却又无话可说。 王静嫣赶快低头，还是不要招惹这种人的好！ “静嫣！好，我记住你了，我会让你知道我跟阳阿的关系的。”淳于长本想发脾气，却没想到这个女孩子居然出奇的美丽，不觉放缓了口气。 “淳于大人这边请！”王静嫣被淳于长盯得有些不自然，赶快催促他继续走。 “免了，不用送了，我知道路！”淳于长甩甩袖子，昂首向外走。 王静嫣远远地跟着，一直目送他走出公主府。 她心里涌起一阵莫名的不舒服。自己难道真的就成了阳阿公主的“奴婢”？这种日子可不是自己想要的。有机会还是得给自己找一个好的“出路”，才不在这儿听人使唤！ 淳于长倒也并不是“草包”，虽然在阳阿公主面前碰了个小钉子，但他也深知这是自己入仕的一个重要“机遇”。 第二天，他按部就班开始安排布置，只用了两天时间，就做好了所有准备。 恭恭敬敬再次晋见阳阿公主，“钦差”上路了！ 跟阳阿公主有了第一次接触，他也基本上摸清了阳阿的脾气。他有些后悔，实在不该第一次见面就跟这位“长公主”套近乎，看来是让她反感了。 舅妈已经跟自己说的很清楚了，阳阿虽然“寡居”，但她身份地位在那儿摆着，而且，她还那么年轻！傍到这位“金枝玉叶”才更长久。 因为是去“救灾”，队伍行进较快，阳阿似乎已经有些不适应，淳于长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克制着自己不跟她“贴”的太近，这反倒让阳阿对他的态度有所好转。 一路上不时遇到西行逃荒的灾民，淳于长也泛起了同情心，总是多多少少施舍他们一些粮食、铜钱。这也让阳阿对他的看法有所改观。 “静嫣，其实这条蠢鱼还不算蠢。”阳阿被颠簸得有些难受，无聊地跟王静嫣聊天。 “这是他第一次办差，办不好，他以后也就别想什么了，他不敢不操心。”王静嫣还是能理解淳于长的。 虽然是同时办差，虽然阳阿是“钦差大臣”，但大家都知道，她只是借着这个由头“跑着玩”。而淳于长就不同了，他得把“活儿”干好，否则，回去交不了差的一定是他！ 路过洛阳津的时候，河边那个粥棚引起了阳阿的注意。 “静嫣，你去看看，是谁在哪儿舍粥行善。这种善行义举一定要上报朝廷。” 即使阳阿不吩咐，王静嫣也有这样的好奇，她领命走了过去。 青铜“锅”中，粟米粥热气腾腾，不少灾民已经围在了跟前。王静嫣也不往里挤，远远地先观察。 灾民们不少，但他们似乎已经习惯了，都很有秩序地排着队。 王静嫣叫住身边一位中年妇女，“大嫂，这是哪位善人在这儿舍粥啊？” “好几个呢！都是大好人啊！你看那位公子，是平原郡的楼公子，他带着药材，免费给我们看病呢。还有一位东平的王公子，听说还受着伤，也拿出好多钱买粮舍粥。看，那个拄着拐的就是王公子” 中年妇女没说完，急匆匆上前盛粥了。 王静嫣按中年妇女所指，抬头看看，那个楼公子正忙着维持秩序。而有伤的王公子则轻轻靠在帐篷边的一颗树下。 “公子，请问您尊姓大名。”王静嫣走向站在帐篷边的王莽。 王莽这些天一直在“床”上躺着，有些腰酸腿疼，今天感觉好一点，拄了一根树枝，出来透气。 “在下东平王莽，姑娘是”王莽没想到能遇到这么美一位姑娘，顿生好感。 “我是过路的，见公子在这儿舍粥，有些好奇！”王静嫣还不想“暴露”身份，随口编了一句。 话没说完，她突然意识到不对了，“你，你是王莽？巨君公子？” “姑娘听说过我？”王莽倒是有些惊奇了，自己很少外出，怎么这么多人“知道”自己？ “巨君公子，你，你不是”王静嫣也没想到“传奇皇帝”王莽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我明白了，姑娘是说王太后吧，她确实是我姑姑。”王莽从王静嫣诧异的眼神里，也明白了，这些人并不是认识自己，而是知道自己跟王太后的关系而已。 “您身份这么尊贵，还能心怀灾民，实在令人敬佩！”王静嫣有些小激动，回到大汉，不仅被阳阿公主收留，居然还能遇到“传奇”的新朝皇帝！看来自己的“穿越之旅”注定不平凡！ “举手之劳，实不敢当！”王莽礼貌地辞谢。 “那位楼公子是从平原来的？”王静嫣也得问清楼护的名字，好回去给阳阿回话。 “对！他是平原楼家的长孙，名叫楼护。这次是去长安经营，遇到天灾，毫不犹豫舍药为百姓治病。他才是大善！还有” 王莽还要再介绍耿小凡，一位家丁模样的人匆匆过来叫住了王静嫣，钦差队伍不能耽搁太久，阳阿来催她了。 “王公子，我们后会有期！”王静嫣这会儿顾不上跟王莽多说，匆匆告辞。 第88章 擦肩而过旧相识 “打听清楚了？”阳阿见王静嫣回来，关心地问。 “是两位青年才俊，有一位还是您亲戚呢！” “亲戚！谁啊？” “东平王莽。” “王莽？”阳阿皱起了眉头。 “他是太后的侄子啊，跟您可不是亲戚么。”王静嫣笑了，看来阳阿“亲戚”太多，她不记得这个表弟了。 “他是哪位关内侯的儿子？”阳阿好像是真的没听说过。 “他父亲是王曼，已经过世了，应该没能蒙恩封侯吧。”王静嫣回忆着王莽的“简历”。 “哦！我想起来了。太后好像说起过一次，东平是有位舅舅。”阳阿确实记不住自己那么多“表哥表弟”。 “那，看起来我这位表弟人还不错，不像他那几个哥哥弟弟。” “嗯，看起来很稳重一个人。而且，他好像腿还有伤，不顾伤痛赈济灾民，确实不简单。”王静嫣附和了几句。 阳阿所说跟历史记载吻合，王政君做了太后，第一件事就是封自己的哥哥弟弟。不仅王凤做了大司马、大将军，她五个弟弟同日封侯，出现了历史上少有的“一日五候”现象。 而这些侯爷的子弟，骄奢淫逸，整日斗鸡走狗，不务正业。反倒是没能“占到便宜”的王莽谦逊有礼，在乡、里颇有英名。 河南太守毕众怀着忐忑的心情在城门外列队迎接钦差。 阳阿公主，他听说过，据说是出了名的“刁蛮”，不知道她会不会刁难自己。 淳于长，他也打听过，倒是一个“活套”人。他已经托了关系，跟这位新进权贵打好了招呼。这次只要“巴结”好，问题应该不大。 洛阳城经过这段日子，基本已经恢复了秩序。该死的都死了，该逃的也都逃了，城中剩下的也都做了安抚。 虽然不少人饿死、病死，但天灾嘛，谁也没办法，大不了把饿死的都说成是砸死的好了。 城门口，淳于长宣读了成帝赈灾诏书，也不多停留，直接进城。 王静嫣很关心灾情，她不时地透过车窗观察外面的情形。 虽然废墟已经清理，但地震的惨状，她还是能想象到的。 “那辆马车可真漂亮！”一个清脆婉转的女声传入她的耳中，引起了她的注意。 路边一辆简易马车上，挤了不少年幼孩童，一个长相俊美的少妇好像是趴在夫君的背上，羡慕地看着自己和阳阿乘坐的马车。 少妇虽美，但让王静嫣心动的是她的那个夫君！看身形，酷似小凡哥哥！ 会是他吗？王静嫣扭头仔细观看，但马车颠簸着进了城，她没看清！ “怎么了？”阳阿看到了王静嫣奇怪的表现。 “没事，好像是位旧相识。”王静嫣不敢确定，含混回答。 来到太守府，毕众恭迎钦差。 “毕大人，这次灾情有多重？”阳阿“例行公事”地询问。 “回禀钦差大人，这次受灾太过严重，被砸死砸伤近十万人，损失更是不计其数。”毕众小心地汇报，偷偷瞄了一眼阳阿和淳于长。 “十万！怎么会有这么多！”阳阿被毕众的数字吓了一跳。 “回禀钦差大人，地震强烈，城中几乎所有房屋都倒塌了，而且，灾难发生在深夜，很多百姓没能逃生。” “我看你这太守府好像就没受什么损失吧！”阳阿其实也早看出来了，进城的路上确实有不少倒塌的房屋，但太守府几乎完好无损。 “托皇帝和钦差大人的福，这太守府是去年新修，略微坚固，故而损失不大。”毕众有些想冒汗了。为了把这个太守府修好，他可是没少搜刮民脂民膏。 阳阿还是没经验，没经历过这种情况，不知道该怎么问了。 王静嫣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毕大人，我问你，这次地震，城**有多少房屋倒塌，砸死了多少人，砸伤了多少人，饿死了多少人，外迁了多少人，目前城内还有灾民几何？” 阳阿口气严厉的问着，却暗自佩服身边的王静嫣，这丫头到底都干过什么，她思路怎么这么清晰！ “这个”毕众被问住了，思索半天，小心地回答，“死伤共计十万，确有部分灾民外出逃难，但不曾有饿死的。” “没有饿死的？既然你没饿死人就是还有粮了，何必再让朝廷大费周章筹措钱粮。”阳阿抓住毕众言语上的漏洞，开始刁蛮了。 “虽不曾饿死，但城内存粮已告罄，若无朝廷赈灾粮，怕就真的要饿死人了。”毕众开始狡辩。 “那你现在还有多少灾民？这赈灾的粮食，你又要如何发放？”阳阿其实也不愿多管“闲事”，她不再深究了，只想着赶快把粮食发下去。 “大灾发生后，城内粮食药品匮乏，我向粮商、药商和一些善人借了不少，很多人也无偿捐献，这些赈灾钱粮得还给他们。” 毕众说出了自己的打算，这一次自己没少收这些人的好处，打着赈灾的名义把粮食分给他们，他们难道真敢独吞？ “还给谁？”阳阿本来就听得有些迷糊，这下清楚了，闹了半天，自己带来的粮食、药材不是给灾民，而是要给那些粮商、药商！ “还给”毕众发觉阳阿公主口气似乎有些不满了，犹犹豫豫地抬头看淳于长。 “毕大人莽撞了！这些钱粮是朝廷恩泽百姓的，怎么能给那些商人？再说了，现在还有多少人吃不饱肚子，毕大人看不到吗？就算你应急借了粮要还，也不在这一时。总不能让有些人家里屯着粮，灾民却饿肚子吧！”淳于长打断了毕众。 “这”毕众犹豫了。 “这什么这！现在关键是要让百姓吃饱肚子，赶快重建家园。至于那些捐粮的商户，他们缺粮吗？而且，他们久居洛阳，吃洛阳米，喝洛阳水，逢此大难，为洛阳百姓做点贡献，难道不应该？”淳于长摆着架子，义正言辞。 “我相信大部分商户还是有善心的，来的路上，我们就见到有人开粥棚。这些人请毕大人仔细甄别，把名单报给钦差大人，上报朝廷，申请嘉奖。”淳于长总算也“安慰”了毕众一句。 “对，对，对！淳于大人所言极是。这些善人一定要上报朝廷重奖，那些为富不仁的，我也绝不姑息！”阳阿感觉淳于长这句话说到了点子上，也赶快表态了。 第89章 皆大欢喜各自喜 出现这么大灾难，没有饿死人。王静嫣打死也不相信，但眼看着阳阿公主兴奋的样子，她也不忍心扫兴。 毕众的接风宴虽然豪华，阳阿却不怎么感兴趣，这一路有些劳累，早早休息去了。 “淳于大人，这是下官的一点心意，请您笑纳。”房间里只剩两人了，毕众恭恭敬敬地将一只箱子呈给淳于长。 “毕大人客气了，淳于无功不受禄，不敢收。”淳于长嘴上拒绝着，却亲自动手打开了箱子。 耀眼夺目的珠宝让淳于长手有些发抖了，这可比一箱子黄金贵重多了！尤其是其中一颗明珠，圆润光滑，散发着诱人的光泽，一看就是稀世珍宝！ “毕大人不简单啊！这些宝贝都是哪儿来的？”淳于长努力平复自己的激动心情。 “让大人见笑了，这些都是洛阳商户进献，下官不敢私藏，贡献给钦差大人。”毕众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张锦帛，上面是密密麻麻几十家商户的字号和姓名。 “毕大人是想让我把这个呈给朝廷？”淳于长明白了，商人们在这次天灾中一定“赚”了不少钱，他们不缺钱，缺的是“爵位”！ “钦差大人举手之劳，就能成就大家，何乐不为呢？”毕众看着淳于长的表情，笑了。 第二天，淳于长将这份名单呈给阳阿公主，没想到，阳阿却不买账。 “现在的关键是赶快把粮食发下去，这些着什么急？而且，这个名单你甄别过吗？有没有遗漏，有没有鱼目混珠？”阳阿没有在名单上看到楼护和王莽的名字。 她也不是不相信这份名单，但她亲眼见到的两个“善人”都没记录在案，她不能不怀疑。 淳于长只好叫来毕众再次商量。粮食不发下去怕是这位公主不答应，无论是做样子还是怎样，必须有所行动。 毕众无法，只好安排人开始“有计划”地放粮。 粮食放了，阳阿还是不同意那份名单，淳于长意识到有问题了，再次找到毕众。 “毕大人，你这名单是不是遗漏了什么人？” 名单上的人，阳阿不可能认识，她不同意，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她想要的人没在这个名单上。 “几乎没有遗漏了，捐献八百石以上的，都在这里了。”毕众也不明白怎么回事。 “那会少了谁呢？毕大人还是打听打听吧。” “会不会是那两个年轻公子？”毕众想起了来访过的耿小凡和楼护，赶快把情况如实汇报给淳于长。 “有可能。在洛阳津的时候，公主好像是派人去打听那里粥棚的情况。毕大人把这两人加上，再去掉一些，这个名单人太多了。”淳于长建议修改名单。 两人仔细斟酌了许久，最终又确定了一份名单，淳于长亲自呈给阳阿公主。 “淳于大人真是心系百姓啊，这件事这么热心。这些人真的值得朝廷表彰么？”阳阿已经不想再看这份名单了。 “耿凡！”虽然不想看，阳阿还是接过了名单，谁知，名单上第一个名字就震惊了她！ “毕大人说，这位耿公子并非洛阳商人，只是路过，但他极为热心，跑前跑后为灾民请命，还把自己的粮食拿出来开粥棚，深得百姓拥护。只因为他不是洛阳人，所以，毕大人给遗漏了。” “叫毕众过来！”阳阿根本不在意耿凡舍粥什么的，她只想确认这个耿凡是不是茂陵那个。根据自己掌握的情况十有**是了。 叫来毕众，仔仔细细听了毕众的汇报，阳阿基本上确定了，这个耿凡就是自己要找的那个耿爵爷！ “他人呢？”阳阿有些小激动。 “在洛阳津舍粥，我这就派人去请。”毕众从阳阿公主的表情中，明白了这个茂陵耿凡的重要性。 “你是说，洛阳津舍粥的是耿凡？”阳阿问着，扭头看向王静嫣。 “奴婢打听的，洛阳津是平原楼护公子和东平王莽公子。”王静嫣听得一头雾水，才意识到阳阿是怀疑自己打听不实，赶快解释了一句。 “不是王莽公子，是耿凡公子，他和楼护一起来见的我，那个粥棚也一定是他开的。”毕众信誓旦旦，这个他没必要撒谎。 “王莽，耿凡！到底怎么回事？先去把人找回来再说！”阳阿挥手送客，又问静嫣，“你说说，你见到的王莽什么样子？” 王静嫣回忆着，描述了一番。阳阿暗自摇头，“不是，不对！” “奴婢就是问的王莽公子，他说的很清楚，是楼公子的药材，是他买的粮食”王静嫣快要发誓了。 “我相信你，但一定是有什么地方弄错了，等找到人就都明白了。” 阳阿焦急地等了半天，得到的答复却是，那个舍粥的商队在钦差到达洛阳那天，就已经出发了！ “嘿！这小子，我想见他一面这么难！”阳阿气得直想笑！太可笑了！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期待见一个人，怎么越是期待，越是见不到呢！ 算了，反正他是回茂陵，这次他无论如何也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了！ 在洛阳待了十几天，阳阿“眼”看着，毕众把自己带来的钱粮都发了下去，她也放心了，自己的差事总算是完成了。她可以回去交差了。 钦差总算要走了，毕众却有些哭笑不得。搜刮商户的钱粮折成了厚礼，本打算克扣下赈灾钱粮作补偿的。 没想到，被这个“刁蛮”公主监督着几乎把赈灾粮全部发完了！自己等于是白忙活了一场！ 淳于长当然明白毕众的心情，临行前把一份奏章推到他的面前。 “毕大人，有舍才有得，你的付出都会有回报的。” 那份奏折中，淳于长把洛阳受灾的程度描述到了最大，把毕众如何整顿衙吏，如何强硬征调商人粮食药材，如何苦口婆心劝导富户开仓放粮描述得活灵活现，把毕众的“克己奉公、廉洁自律、爱民如子”表达得淋漓尽致，简直夸成了“百官楷模”。 事已至此，毕众也别无选择，只好听天由命。 没成想，成帝对阳阿公主这次“出差”非常满意，对毕众的“工作”也非常满意，居然直接调任他做了“左冯翊”！ 这也算是毕众一个意外之喜。 灾民们因为阳阿公主或者说王静嫣的执着坚持，大部分都领到了救灾粮款，暂时解了燃眉之急。 商人们忍痛捐了粮食药材，虽然心疼，但也得以自保，甚至还被朝廷嘉奖进爵。 淳于长也是挣的“盆满钵满”，不仅升了官还发了个小财。 一场天灾最终竟然以“皆大欢喜”告终！ 第90章 归故里再访旧友 耿小凡一行来到长安，到了分手的时刻。 王莽和楼护都拉着他的手，依依不舍。 “巨君贤弟，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我们先就此别过，等你安顿下来，养好伤去茂陵做客。” 耿小凡发出了邀请。这家伙虽然结局挺惨，但至少也会权倾一时，大富大贵，结交他对自己应该没什么坏处。甚至说，如果自己高兴，“指点”他一二，说不定历史就此改变也不好说。哈哈！ 楼护也将自家熬制的膏药送给了王莽，“祝巨君兄早日康复。” 前期，楼家已经安排人在长安城安门大街租下了铺面，一行人安置下来。 “这个地方不错，以后我和你嫂子来长安逛街了，也有个喝茶的地方。” 耿小凡对楼家这个店铺位置很满意，可以说是长安城最繁华的地段了。尤其是长乐、未央两座宫殿就在大街两边。 楼护很想留耿小凡一行在长安多住几天，但耿小凡归心似箭，如果只有自己和菲儿两人倒也无所谓，现在可是还带着十几个孩子呢。 十几个孩子大的不到十岁，小的只有五六岁，本来还有些拘谨害怕，但没想到自己的新“爸妈”这么和蔼可亲，甚至比自己的父母都好！尤其是这位新“爸爸”做的东西，那么好吃，他们从没吃过。 而且，不管食物多少，他们总是看着自己先吃饱了，喝足了，他们才随便吃上一点。 所以，短短几天，这些孩子跟耿小凡夫妇都有了深厚的感情。 看看天色，抓紧些时间还是可以赶到茂陵的，耿小凡决定不再耽搁。 可惜，天算不如人算。来到咸阳渡，耿小凡发现自己走不下去了。 咸阳桥年久失修，坍塌了半边，正在维修。想过河，只有等渡船。可渡口已经挤满了客商。 “菲儿，这里离忘仙庄已经不远，我们去小四那儿住一晚吧。”耿小凡明白自己今天是回不了家了。 过了年，小四早早就返回了长安，已经把望仙庄租住的院落收拾停当。周大的第一批货物也已运到，这个“周氏商行”已经正式运营了！ “公子，我们都等您一个多月了！”见到耿小凡一行，小四惊喜得跳了起来。 “不错！挺像模像样的。怎么样，生意还行吧！”耿小凡简单参观了一番，非常满意。 “还行，周大哥商队又招了些人，我这里也雇了几个，都挺好。这么一分工，不仅效率更高了，经营的货品也多了，今年一定会有不错的收益。”小四介绍着，赶快安排人准备客房和饭菜。 “小四，你先忙着，我顺便去拜访一下王庄主。”既然到了忘仙庄，耿小凡还是得礼节性地拜访一下，而且答应过王咸的，要让他认识认识菲儿。 带了几坛酒，耿小凡领着柳菲儿来到王咸府上。 “请爵爷稍坐，家主马上就过来。”管家王休礼貌地接待了耿小凡，请他们在书房落座。 心无牵挂，耿小凡第一次认真观察王咸的书房。 “凡哥哥，这位庄主一定是位饱学之士。”柳菲儿看着书房堆积如山的竹简，轻声说着。 王咸的书房虽不能说“汗牛充栋”，但竹简都分门别类摆放得非常整齐。 耿小凡随意抽出一卷。 “菲儿，回家没事了，你教教我读书写字。”耿小凡开始逗老婆了。 “我可不行，回家我给你请个老师。”柳菲儿一本正经地说。 “请老师！是得请个老师。菲儿，我们办个学校，让这些孩子和村里的孩子们都来读书。” 耿小凡感觉这个主意不错，这次一下子收养了十几个孩子，都是启蒙的时候，是该给他们请个老师。 对！回家先办这件事，办个“私塾”，自己当“校长”！让耿家庄的孩子们都来“上学”。 百年大计教育为本嘛！就得从小孩子抓起，自己也可以教他们一些写写算算的，把这群孩子都培养成才。 “耿爵爷要办学？”王咸满头大汗，快步走进书房。 “王庄主！”耿小凡赶快放下竹简，向王咸行礼，又介绍菲儿。 “早就听说，夫人温良贤淑，今日一见果然不一般。”王咸礼貌地请二人落座。 “不知耿爵爷要办什么私塾啊？书、算、律、医，还是什么？” “我们说笑呢，只是突然有个想法，想着请个先生，教庄上孩子们读书识字，长大了能明事理，有口饭吃而已。不知王庄主可有合适人选推荐给我。”耿小凡没想到王咸听到了自己跟菲儿的谈话。 “爵爷满腹经纶，王咸怎敢班门弄斧。我朝历来重视官学，民间私学并不多，耿爵爷这一大善举，真是茂陵子弟之福啊。” “我算什么满腹经纶！王庄主是太学博士，您才是大师，还请您多多指教呢。”耿小凡客气地恭维王咸。 “对了，在下正有一事求教呢。”耿小凡想起了自己刚才拿起的那本书，正是《礼记》，他又想起《大学》篇了。 “求教不敢当，但有所知，定知无不言。” “《礼记》中有一篇大学，先生可知道？”耿小凡斟酌着问。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王咸轻声背诵了一句，却皱起了眉头，“爵爷果然是深藏不露，这一篇只在太学中教授，民间所知甚少，不知爵爷从哪里学的？” “哦，这样啊！我也是游历途中，偶遇一高人，听他讲了此篇，只是不知真伪，特意向先生求证。” 耿小凡编了个假话，不过他也明白了，王莽读的《礼记》一定是不全的。这会儿的“五经”确实只有太学的博士们才能接触到。 “不知这位高人是谁？”王咸感兴趣了。 “世外高人，不愿留名，我也不好强求。”耿小凡继续找推辞，不能再说这个问题了，再说就编不下去了。 两人随意闲谈了几句，耿小凡发现王咸虽然客气有礼，但有些“心不在焉”，似乎心中有事。 “王庄主是遇到什么难题了吗？”耿小凡忍不住好奇。 “不瞒爵爷说，我本有一女，年方二八，去年离奇失踪，找了一年也无音讯。刚才下人禀报，说有人好像见到了她。” 王咸想起自己心爱的女儿，忍不住潸然泪下。 第91章 大千金离奇失踪 “啊！我是不是耽误王庄主正事了！”耿小凡赶快起身，人家有这么大的急事，自己却拉着人家在这儿闲聊。 “无妨，一年来，这种消息多了，每次都让人失望。已经安排人去找了，且等着吧！” “哦！王庄主可否把令爱的情况跟我说说。”耿小凡完全能想象出这一年王咸是怎么过来的，自己帮不上什么忙，能陪着他聊聊天也是好的。 “小女自幼体弱多病，找了许多大夫，都只是开些调理脾胃的汤药，劝她多外出走动走动，可小女性情冷僻，喜静不喜动，这身体日渐虚弱。”王咸叹了口气。 “去年春上，她一个表姐来家里串门，小住了几日。两人倒是感情和睦，相谈甚欢。我就借机安排人带她俩外出踏青。谁知，小女竟离奇失踪，从此杳无音讯。” “一个大活人，怎么说丢就丢了？”耿小凡不解。 “也怪我，让他们去的地方太远，过于偏僻。”王咸忍不住自责一句。 “去了哪里？” “城南宜春苑！” “哦，那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小姐一人失踪吗？”耿小凡也不知道宜春苑在哪儿，但根据王咸说的，应该是离城比较远的一个“公园”吧。 “只有小女一人失踪。下人回来说，当时踏青游人并不多，也没发生什么特殊的事情。只是遇到定陶王带人田猎，小女似乎受了惊吓，但也没什么大碍。晚上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谁知第二天早上，死活都见不到她的人影！都传着说，小女是撞了邪！” “庄主，当时陪着小姐外出的都有谁？我见一下，看小姐到底撞了什么邪！”耿小凡有些好奇了，这又是一起“失踪案”！ “她表姐家住弘农，怕是一时半会儿来不了，让兰儿过来，你问问吧，当时她一直陪着。”王咸差人去叫小姐的丫环。 不一会儿，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丫环走了进来。 “你就是兰儿？你跟着小姐多久了？”耿小凡温柔地开始询问。 “奴婢自小跟着小姐，已有快十年了。”兰儿小心谨慎地回话。 “看样子，你很得小姐喜爱啊，小姐平时都喜欢做什么？”耿小凡也小心地引导着问。 “小姐平日里也就养养花，读些书，别的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喜好。” “小姐平日饮食如何？” “小姐脾胃一直不好，吃的不多，倒是喜欢喝一些清茶。” “哦，你还记得上次去，去那个什么地方？”耿小凡铺垫完毕，开始切入正题了，却忘了王咸刚说的踏青地点了。 “宜春苑！”王咸提醒了一句。 “对，对，对！那是个什么地方？”耿小凡好奇地问了一句。 “那是孝武皇帝建的一个园林，有一个不小的水面，环境清幽，只是离城有些远。”王咸解释了一句。 “哦，兰儿你把那天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跟我说一遍。”耿小凡转头又问兰儿。 “那天一早，我和小姐、表小姐一起，坐了马车赶往城南。一路上，两位小姐还很开心，说说笑笑，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中午时分，我们到了湖边，沿着湖边走了一遭，釆了不少花，还有不少蘑菇，然后就生火做饭了。吃完饭，表小姐心情好，非要拉着小姐去原上玩。穿过小树林的时候，遇到了定陶王一行，他们在打猎。” “打猎？他们有多少人？”耿小凡忍不住打断了兰儿。 “是定陶王带着手下，大概二十多人，都骑着马，牵着猎犬。” “是那些猎犬吓到小姐了？”耿小凡猜测着，他在电视里看过古装剧的狩猎，不知道跟“现实”有多大差别。 “算是吧！一只小狐狸被箭射中，突然逃到小姐跟前，后面的猎犬猛扑上来，咬死了狐狸。小姐吓得脸色苍白，好半天都说不出话。” “哦，那后来呢？”耿小凡能想象到那种“血淋淋”的场面，被一个“未成年人”，尤其是整天足不出户的小姑娘看到，一定会被吓到。 “后来我们就赶快回营地了。” “没跟定陶王没有接触吗？” “没有，猎犬咬死小狐狸，直接叼着走了。定陶王的人都离得很远。不过，晚上的时候，我们是住在同一个驿站的。”兰儿虽然年龄小，但口齿伶俐，把当时的情况说得很清楚。 “晚上？你们晚上住哪里了？”耿小凡知道要说到重点了。 “本来我们是当天就要回的，可是小姐受了惊吓，我们安抚了半天，耽搁了时间，只好住在杜陵驿站。晚上下起了小雨，定陶王一行也到驿站避雨，他们人多，房子不够住，我们还给他们腾了一间。” 耿小凡皱起了眉头，看来，王小姐的失踪必定跟定陶王有关系！ “小姐见过定陶王？或者他家的下人吗？” “没有，肯定没有。小姐受了惊吓，情绪不高，晚饭后早早就休息了，我们没有打搅她。”兰儿很肯定。 “晚上你一直陪着小姐吗？” “嗯，我一直陪着，可，可我不知道是太累了，还是怎么了，我晚上睡得太沉了，什么都没听到。第二天，第二天起来，小姐就不见了。”兰儿说这些的时候，怯生生的。 “你们发现小姐不见之后，都做什么了？” “我们马上分头找，也去定陶王那儿问了，可他们都说没见，我们也不敢过分强求，只好赶快回来禀报老爷了。”兰儿说完，偷偷瞄了王咸一眼。 “事后，我专门去拜访过定陶王，他确实不曾见过小女，也询问过下人，都不曾留意。”王咸赶快补充了一句。 “除了小姐失踪，还少什么东西了吗？小姐的衣服、随身物品什么的，有丢失的吗？” “没有，小姐的外衣都还在的，她好像就是在睡梦中凭空消失了！她，她不会真的是被那只狐妖摄走了吧！“兰儿声音有些发抖了。 “别胡说，哪有什么狐妖！”耿小凡喝止了兰儿，却也陷入了沉思。 如果他们所说都是真的，这就太奇怪了。一个常年不出门的大小姐，怎么会无缘无故凭空消失？一定是哪里有问题！ 听情况，王小姐应该是半夜发生了什么事，或者是自己走了，或者被人劫持。 第92章 道是柳暗却花明 不对，王小姐自己走的可能性最大，至少是跟着一个熟悉或者信任的人一起走的。否则，她不会不穿好衣服，不会让自己的贴身丫环毫无察觉。 “兰儿，当时不是下了小雨，你们没发现小姐的足迹？”耿小凡追问一句。 “足迹倒是有，可那怎么分得清？再说，我们当时都慌了，没有留意。” “有血迹吗？或者在屋外发现小姐遗落的什么东西吗？” “没有。”兰儿还是摇头。 “表小姐呢？她当时住在哪儿？小姐失踪后，她有什么反应？” “表小姐就住在隔壁，发现小姐不见了，她也慌了，哭哭啼啼，我们还哄了好久呢。” “你们及时报官了吗？” “报了，当时杜陵驿和定陶王的人都帮忙四下寻找。我得到消息，赶快去了廷尉府，廷尉府也派人去看了，可一无所获。”王咸叹了口气，他可以说是该找的人都找完了，该用的法子都用完了。 耿小凡没的问了。疑点太多了，当时现场一定会有痕迹，只要仔细勘查，一定会发现些蛛丝马迹，估计都被忽略了。可惜过的时间太久，这会儿应该什么都没了。 可疑人员也无法确定，不知道跟这位表小姐有没有关系，但跟定陶王一定有关系。会是什么关系呢？ “王庄主，能跟我说说这定陶王吗？”耿小凡抬头看着王咸。 “你怀疑他？”王咸有些吃惊，想了想，说，“定陶王生母是傅太后，志虑忠纯，自幼喜爱音律，深得先皇喜爱，与今上更是亲如手足。所以，一直留在长安，未曾就国。我与他虽相识，但从无纠葛，他不会骗我的。” “哦！”耿小凡对这段历史不太了解，但他记得，历史上说汉元帝和汉成帝都深谐音律，这个定陶王能得到父兄的信任和喜爱，怕也是正常现象。但他会不会跟成帝有“夺嫡”之争？耿小凡不确定，但多半会有吧，因为一年前那个时候，汉成帝刘骜还只是太子。 王咸只是太学博士，应该很少接触朝政，他对这些也不一定了解。要是有个知根知底的人问问，才好呢。 不对，自己好像有些跑题了！正在想王小姐失踪的事，怎么跑到“子虚乌有”的夺嫡上了！耿小凡收回思绪。 “那，表小姐呢？她会不会有什么仇人，错把小姐当成了表小姐？”耿小凡大胆猜测。 “这个可能性不大。我那表兄只是一个小侯爷，久居弘农，从不参与朝政，即使跟乡里有些小矛盾，也不至于让人追到这几百里之外来行凶的。”王咸摇摇头。 真是让人头疼！耿小凡也满脑子浆糊。 正不知道该说什么，王休快步走了进来，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众人，在王咸耳边细声细气说了几句。 “不可能！”王咸瞪大了眼，表情惊愕！ “怎么了？真的有小姐的音讯了？”耿小凡虽然没听到，但见王咸表情，已经猜到了**分。 “是！有人说，在公主府见到过小女！”王咸也不隐瞒。 “公主府？阳阿公主吗？”耿小凡也吃惊了。 “对，阳阿公主，可，可她怎么会”王咸一脸的不可思议，“她才回长安的啊！” “阳阿公主跟庄主关系不一般吧。”耿小凡呵呵笑了一声，既然那个刁蛮丫头就是阳阿公主，那么她跟王咸一定有关系，也该问问清楚了。 “这，请爵爷赎罪，论起来，我是阳阿表舅。前时对爵爷隐瞒，也是公主的意思，在下也是迫不得已，万望赎罪！”王咸有些不好意思了。 “王庄主，阳阿公主见过令爱吗？”耿小凡突然有个大胆的猜测。 “没有。令爱几乎从不出门，阳阿也是因为在我庄上修建府邸，才来过几次，但那时小女已经失踪了。”王咸仔细想着。 皇族过于庞大，关系错综复杂，别说自己这种远亲了，即使是有些近亲，阳阿可能也只是知道个名姓，不一定认识的。 “那就真的有可能了！”耿小凡一下子来了精神，“庄主可记得令爱失踪的日期和阳阿公主回长安的日期？” “小姐出事是三月三！”兰儿突然在旁边叫了一句。 “阳阿也是三月初回的长安！”王咸也意识到了。 “庄主快去打听一下吧，很有可能是阳阿公主回来途中遇到了令爱。”耿小凡释然，如果自己猜测不错，那事情就真的峰回路转了。 “就算公主没见过王小姐，但一问便知啊！而且，公主府离家这么近，王小姐为什么不回家呢？”柳菲儿在旁边听了半天，一直没吭声，这会儿突然发话了。 “如果王小姐遇到什么特殊情况，失去记忆，想不起以前的事呢？”耿小凡微微一笑，“别纠结了，先去认人吧，真的是王小姐，一切都能问清楚的。” “请耿爵爷稍坐，我这就去公主府！”王咸这会儿真的有些激动了。 耿小凡本想就此告辞，但这王小姐的“离奇失踪”确实让他感兴趣，他还是想看看结局，还是留了下来。 可是，没过多久，王咸垂头丧气回来了。 “怎么？不是吗？”耿小凡有些意外。 “好奇怪！”王咸喃喃自语，“公主确实回长安途中救下一女，可很多地方都对不上。” “您没见到人？”耿小凡也奇怪了，难道阳阿还不让“表舅”见人了？ “没见到。那女子跟着公主去洛阳办差了，还没回来。” “哦，那庄主也莫着急了，等公主回来再说吧。不过，您说对不上是什么意思？”耿小凡松了口气，安慰王咸。 “听公主府下人说，那女子跟小女年龄倒是相仿。可人家能掐会算，本事很大，公主府都是那女子一手负责营建。这小女可是万万做不到的。”王咸虽然没见到人，但打听的这些消息，让他凉透了心。 耿小凡明白了，王咸是又“空欢喜”一场。他能够切身体会王咸的心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第93章 修身齐家自逍遥 既然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了，耿小凡客气地向王咸告辞。 在小四处稍事停留，耿小凡携家带口回到“耿家庄”。 赵钦喜出望外，宜主喜出望外，耿三娘更是喜出望外！ 传奇的耿爵爷回府了，远近乡绅纷纷上门来访。耿小凡应付的有些“烦”了，都是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这会儿都跑出来拉关系！ 虽然烦，也没办法，以后要跟这些人做“邻居”的，还是得维持好。他不得不亲自一一回访。 而且周县令必须是“高度重视”的，人家是一县父母，还“屈尊”来拜访自己，无论自己怎么看不起这个县令，但表面文章还得做。 比照周县令送来的礼物，耿小凡又多添了两坛“兰香醉”，带着赵钦前往县衙。 周县令其实早就听说耿小凡回府的消息，他虽然迫切想见一见，但自己已经去拜访过了，实在没理由再去，只有在家安心等待。 所以，见到耿小凡到来，他也有些喜出望外。 耿小凡对他印象不好，只是礼貌地应答，没跟他过分亲近。 成家了，如何立业，他有自己的打算。西汉末年政治太过混乱，如果不出意外，短短几十年会换好几个皇帝，他才不想陷入其中。本本分分做一个田舍翁，守着美丽的菲儿，生一堆孩子，幸福一生，岂不快哉！ 所以说，对这个“县太爷”，自己虽然没必要巴结，但也必须维持好。 周县令却异常的“热情”，拉着耿小凡的手，问长问短，显得格外关心。 耿小凡很清楚，周县令并不是关心自己，而是关心自己跟皇家的关系，尤其是跟阳阿公主的关系。但他不能说，他很明白有些事情说穿了，就没意思了，还是让自己“神秘”一些好。 陪着周县令“痛饮”了一番，耿小凡却有些“爱”上了这个周扒皮。 此人酒量极好，对酒的认识了解有独到的见解，很对耿小凡的胃口。 酒酣耳热之际，耿小凡渐渐发现这个县令“不简单”，他可不是“草包”，他的很多表象都是刻意伪装出来的！ 他“贪财”，但他贪的只是那些“富甲一方”的大户，他对百姓却丝毫不吝啬！主政茂陵之后，已经新修了多处水利工程。耿小凡感觉，周县令贪的那些钱恐怕是都用在了“公益”上！ 茂陵王侯聚集，藏龙卧虎，周县令这么小心地隐藏锋芒，刻意伪装，怕是对自己最好的一种“政治保护”！耿小凡不由得对他另眼相看了。 结束了周县令的“酒局”，例行的迎来送往终于告一段落，耿小凡松了一口气，耿三娘却找了过来。 “爵爷，公主已经来过两次，临走吩咐，您回来了，请您去府上晋见。” 耿小凡不乐意了，“三娘，你要明白一件事，你是耿家人，不是公主家人。我才是你的主子，你听我的就行。我不想见她，她能奈我何？我不见她，天塌不下来，就算天塌下来，也有我顶着。” “奴婢不是那个意思，奴婢只是提醒爵爷，有些人还是不要得罪的好。我也是为爵爷着想。” 耿三娘赶快解释。爵爷不在的时间，公主府隔三差五差人来问，她自己都感觉不好意思了。现在爵爷回来了，却不当会儿事，她真怕自己没法向公主交差。 “一切有我，你只管做好自己的事。”耿小凡不再理会什么公主不公主的，那个野蛮丫头欺负过自己的赵钦弟弟，还不知好歹打自己嘴巴子！更可恨的是居然烧了自己的户版，虽然那只是个意外，但这种“公主病”，他懒得治！他有自己“重要的事情”！ 回到家第一件事，耿小凡记得很清楚！ 办学校！ 不管大家理解不理解，耿小凡将自己的第二进院落全腾了出来。正厅摆好几案做“教室”，东厢房采光什么的都好，全留给孩子们住！下人们都住到西厢去。 还有宜主和小钦，他们是自己的“家人”，不能让他们跟“下人”一起住，都跟自己住到后院，这样才热闹！ 耿三娘是“大管家”，作为特例也跟自己住一起吧。 账房只好搬前院了，虽然“不太安全”，但是有昆达和哈勿祈，完全不用担心！ 还有厨房，这是最关键的，必须留在自己身边。万一哪天晚上菲儿饿了，他可以“偷偷”溜进厨房给她做些宵夜！ 后花园也得好好布置布置，王咸家那个就挺好，种些桃树吧，不仅开花漂亮，还能吃鲜桃。桃木不是还辟邪吗，真好！ 当然还得挖个池塘，种上莲藕，养上鱼！夏天的时候，还能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 还有自己的书房，也得起个大气的名字，叫什么呢？ “耕读传家久，诗书济世长！”自己要做大汉的田舍翁，耕读就是本分，这幅对联让菲儿写下来，找人雕出来，挂书房门口！ 对！就叫“耕诗轩”！ 以后，孩子们在前院读书，自己就陪着菲儿在书房读诗，自己会背那么多“古诗”，她一定很喜欢的。 再让她教自己写小篆。红袖添香，快乐读书！完美！ 至于学堂的老师，一时半会儿还不好找，只能让赵钦先代劳，领着孩子们读读《诗经》还是可以的吧。 自己也得教孩子们一些东西，太深奥的就算了，从数学开始吧。先让孩子们学会写写算算，以后无论到哪儿，他们都会有口饭吃！ 而且，无论男孩女孩，都得“上学”，外面管不到，自己家得“男女平等”！ 这么一布局，耿小凡得意了。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修身就算了，这一折腾，家也就齐了！至于治国平天下，跟自己好像关系不大，哈哈！ 原本死气沉沉的耿府，一下子热闹起来。每天早上，大家都能听到“朗朗”的读书声。主人和蔼可亲，根本没有架子，不像是“老爷”，倒像是“朋友”。主母不仅端庄漂亮，还那么温柔可人！ 最令人开心的是“伙食”，一下子比以往好太多！ 耿府的男女老少都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第94章 大汉地主乐融融 柳菲儿回“家”后，也有些新奇。她常年生活在大草原，只有这次才踏上中原的土地，虽然按照夫君的说法，他们绕着“中国”的大北方转了一个圈。可关中平原独特的地理景观还是很吸引她。 这里的黄土那么厚，那么结实！直接挖个“洞”就能当房子！ 这里的人也真多，比柳泉堡多多了！一个县城甚至比龙城人都多！她哪里知道，茂陵的人口其实比长安城都要多！ 还有很多新奇的东西，庄稼就不用说了，还有很多她没见过的果蔬！ “凡哥哥，这么多麦子，都是我们家的吗？”柳菲儿跟着耿小凡视察自己的“领地”了。 “是吧！我也不知道。”耿小凡也是“外来人口”，他更不清楚，只好歪着头问耿三娘。 “是！这些都是您的授田。” “这些田都是谁在种？怎么交租？”耿小凡知道一定是有“佃户”什么的，他得先知道自己一年收成有多少。 “都是庄上农户租种，见税什五。”耿三娘小心地回答。 “见税什五什么意思？百分之十五吗？”耿小凡猜测着，自己是大地主了，收“佃户”百分之十五的地租好像还算合理。 “百分之十五？”耿三娘反倒被他弄迷糊了，见他也懒得解释，就自己解释，“见税什五就是十税五。” “什么！”耿小凡吓一跳！不是百分之十五，而是百分之五十！！ “爵爷不能再高了，见税什五是官定，有些地方已经税什四了。”耿三娘以为耿小凡嫌少，赶快再次解释。 “不是嫌少，而是太多了吧！人家辛辛苦苦种一年，你直接拿走人家一半！” “这，您也得缴田税的啊！”耿三娘明白了。 “田税是多少？” “什税一！” “什税一，那我们不还是有四成！”耿小凡还是不淡定，这“剥削”有些太严重吧！ “这样，从今年开始，佃农们给我们交两成就好，人家辛苦种田，应该多留一些。” “两成！”这下轮到耿三娘不淡定了，“怕是不成！” “为什么？” “您只收两成，其他人怎么办？您这不是打人家脸吗？再说了，大家要是都抢着来种您的田，这给谁不给谁，怕也是麻烦！”耿三娘还是有经验的，赶快解释。 “哦！是我想的简单了。”耿小凡马上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入乡随俗”，自己不能标新立异。那样，无疑是给自己树敌。维护的，只是自己庄上那些佃农，得罪的可就是全县的“地主”！ “那就比着县里最低的，见税什四！我们也不能让自家人吃亏。”耿小凡想清楚了，大不了过年的时候，再想办法给大家“返还”一些。 “爵爷恩德，耿家庄百姓有福了！”耿三娘赶快替老百姓“谢恩”，而且，她“自己家”也种着爵爷的地呢！ “三娘，坡上那些是荒地吗？”耿小凡指着不远处的“黄土高坡”问。 “是荒地，您问那个干什么？” “我若是开了那些荒地，是不是就是我的了？”耿小凡有想法了。 “若是无主的，您开了，直接到官府备个案，就算您的了。可，您要那地干嘛？那里高低不平的，又种不了庄稼。”耿三娘实在猜不透耿小凡的想法。 “种不了庄稼就种树！”耿小凡开始安排了，从古至今，种庄稼哪有种经济作物赚钱！ 临河的黄土坡，开垦成梯田，耐旱的板栗、大枣种坡上，坡底种苹果、梨！ 菲儿久居塞外一定没吃过什么新鲜水果，自己得让她好好尝尝。而且，满山的果木，到了春暖花开的时候该有多漂亮啊！ “种树干嘛？就算能种活，没水也长不好。”耿三娘对主子的突发奇想有些不理解。 “种果树！你去办吧，只要是果树都可以种。板栗、大枣都是耐旱的，种高处，坡底下种苹果、梨什么的。下面就是渭河，怎么能说没水？我有办法把水弄上去！” “啊！种果树！”耿三娘真的被耿小凡的决定惊住了。不过，要是真的能把水引上去，还真是个好主意！ “您确定可以把水引上去？”耿三娘在做最后的确认。 “看那儿！”耿小凡知道，自己如果不跟耿三娘解释清楚，她不会安心，于是指着渭河上游一个地方跟她解释。 “坡上修成梯田，我有办法从那儿把水引到半山腰，在那儿修一条渠，不就完了。” “您，您怎么把水引上去？”耿三娘看是看明白了，但是还是不理解。 “筒车！你给我找个木匠就行。” “筒车？筒车是什么？” “哎！跟你说不清楚，做出来你就知道了。”耿小凡懒得跟耿三娘解释。 没想到，耿三娘找来的木匠也理解不了。 耿小凡有些生气了，这么简单的“机械原理”，那么难理解吗？ “凡哥哥，你别着急，我也没听明白，你是说要做个大轮子？”柳菲儿也没听明白，也有些好奇。 耿小凡不发脾气了，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是菲儿想知道的事，再复杂他都会想方设法解释清楚。 看看门前的小溪，耿小凡有主意了，拿起竹筒竹竿，自己动手了，很快做了一个简单的模型，领着菲儿和木匠来到小溪边。 “看到了吧！就这样，水是不是就上来了？” 耿小凡把自己做的“模型”一手举着，放到小溪里，一手帮着水流转动。 “凡哥哥，你太聪明了！”柳菲儿一下子看明白了。 “这，这要做多大的轮子啊！”木匠也看明白了，也去水边试了试。 “越大越好，河湾那个地方，水流落差还不小，正合适。”耿小凡擦擦头上的汗，这些“古人”，没文化真可怕！ “那也不行啊！山坡离水那么远，就算修了渠，这水也送不到吧。”木匠还有一个疑惑。 “你怎么这么笨！”耿小凡还没发话，柳菲儿提前叫了起来，拿起半片竹管比划着，“你这么连一个木槽，多远都能接过去！” 耿小凡乐了，自己这小娘子就是聪明！ “凡哥哥，你简直太聪明了！”柳菲儿弄明白了筒车的“工作原理”有些兴奋。 “这算什么，你夫君有一百种方法把水弄上去，这只是最简单的一种。”耿小凡又开始吹牛了。 就这样，耿小凡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开始布局自己的“农业规划”。 当然酿酒作坊也必不可少，菲儿还是喜欢养羊，耿小凡就给她专门规划了一小片“牧场”。除此之外，鸡、鸭、猪、狗什么的都养了起来。 一个自给自足的“农村公社”成立了，耿小凡当起了名副其实的“大汉地主”！ 第95章 明珠无罪映方寸 办完了洛阳赈灾的差事，阳阿该回宫了，临走的时候，洛阳好多百姓都来送“青天钦差”，这让阳阿着实兴奋。 回到长安，稍事休息，阳阿进宫向太后复命了。叽叽喳喳，兴奋地把自己这一路的“功德”向太后诉说了一番，太后虽然一直微笑，好像并不是非常在意。 “阳阿，你这次办得不错。不过，有些事你还是被蒙蔽了。这么大的灾，没饿死一人，可能吗？前些日子，长安城多了多少流民，你可能没看到。但凡有口吃的，谁会拖家带口，背井离乡。” 王太后翻着阳阿呈上的“有功人员”名单，“还有这些人，我相信他们一定是捐的有钱粮，可这些钱粮都去哪儿了？都到了灾民手中了吗？” “这，洛阳城设有不少粥棚的，还有这次朝廷发的赈灾钱粮，都是我亲眼看着发下去的啊！” “所以，我说你有功，办得不错！”王太后不想让阳阿过于纠结，放下了手中的名单，“无论如何，这次洛阳没出什么乱子，毕众就算大功一件，这个就准了吧。” “可是，您的意思是说，毕众敢贪污捐献的救灾钱粮？”阳阿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了，灾民们那么可怜，怎么好意思克扣他们的活命粮！ “阳阿，你立了这么大功，想要什么赏赐？”王太后不想再跟阳阿讨论这个问题了，转了话题。 “我这就算是给骜弟弟帮忙，替您分忧，要什么赏赐啊！” “有功就得赏！看，这个喜欢不？”王太后随手拿起桌子上一个首饰盒，递给阳阿。 “好漂亮的珠子！”阳阿被盒子里的明珠吸引了。 “喜欢就赏你了。” “谢母后！可这珠子是谁进献的？” “你去问淳于长吧，他从洛阳回来之后献给哀家的。”王太后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淳于长！他怎么会有这样的宝贝。莫不是”阳阿猛然醒悟。 “所以，你还敢说洛阳没有饿死人吗？” “这！母后，这珠子我不能要，充入国库吧！”阳阿明白了，这肯定是淳于长背着自己贪污的“民脂民膏”，才不跟他同流合污！ “哦！你嫌它脏？”王太后笑了，看来这个阳阿虽然有些小脾气，但心地还是很善良的。 “这是拿灾民们的血泪换来的，我不要！”阳阿有些“动怒”了，回去要好好教训教训那条蠢鱼！ “阳阿，其实淳于长还是不错的，虽然他不该收这颗珠子，但他也没私藏，本来他还是打算送给你的呢。” “谢谢他了！他这个好意，我还真不敢领！”阳阿这会儿感觉那颗明亮的珠子，散发的是黝黯的血色！灾民的血！ “母后！这个名单给他驳回去，我看他怎么收场！”阳阿是真的有些气愤了。 “阳阿，这个名单里肯定有好人的，一下子驳回去了，不是也伤了好人的心？” “是有好人，这个，这个耿凡就是好人。我亲眼见他在洛阳津舍粥，舍药，他可救了不少灾民呢！”阳阿也想起来了，母后说的对，这个名单里可能有滥竽充数的，但肯定也有不少心怀善念的人。至少这个耿凡就是！ “既然，你确定他是善人，就单独赏。你想怎么赏他？” “赏他，赏他”这下子还真问住阳阿了，赏他什么呢？赏他做驸马爷？ “赐爵吧，三级怎么样？” “他，他已经是大庶长了。”阳阿有些脸红了，这个大庶长是自己给他封的。 “哦，你好像认识他吧。”王太后看出了阳阿的反常。 “是这样的，我不小心烧了他的户版”阳阿赶快把自己跟耿小凡的种种奇遇禀明王太后。 “他救了你的命，给他进爵也是应该的，只是没想到，他还如此心怀善念，看来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有机会让他进宫来，我见见。” “母后，我”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先见见，真的好，赐婚给你。”王太后已经明白自己这个女儿的心思了。 “太谢谢母后了！”阳阿喜笑颜开！ “没有军功，不便给他封侯。阳阿，你给他进了爵，没给他授田吧！比着大庶长的例，授田给他吧。” “谢母后！”阳阿心满意足，有母后做主，自己的“幸福”马上要开始了！耿凡应该已经回茂陵了，他是不是已经“听话”地去自己府上晋见了？真想赶快回家看看。 回到自己府邸，没见到耿凡，淳于长却在等她！ “淳于大人这次立了大功，没少得朝廷赏赐吧！说说看，是封了官了，还是进了爵了？”阳阿没好气。 “回禀公主，托您的福，这次皇帝恩典，加了侍中。”淳于长小心地赔笑。 “那要恭喜淳于大人了，从此可以随意出入禁宫咯！” “全凭公主庇护，都是您运筹帷幄，指挥得当，这次差事才办的好。” “我可没你那么大本事！懂得公私兼顾，这次淳于大人收获也不小吧！这个还给你，我和母后都嫌脏！”阳阿随手将那颗珠子扔给了淳于长。 淳于长赶快小心地接住，“这，这” “真不知道你怎么好意思，灾民们不够可怜吗？你还搜刮他们！回去好好做你的侍中吧，没事少往我这儿跑！寡妇门前是非多，你以后离我远点儿！” 阳阿把淳于长一阵奚落，看得旁边的王静嫣直想笑。 “静嫣送客！我累了，要休息了！” “是！淳于大人，这边请！”王静嫣忍着笑，躬身请淳于长出去。 “很好笑吗？你家公主脑子有毛病，这么好的宝贝天下少有，什么脏不脏的！哪里脏了？”淳于长跟着王静嫣出门，嘴里嘟嘟囔囔。 王静嫣闭嘴不笑了，没必要跟这个花花公子打嘴官司。 “静嫣，你说，哪里脏了？”淳于长这些天跟王静嫣打交道也不少，跟她已经很“熟悉”了。 “明珠本无罪，奈何出处脏！淳于大人，宝贝虽好，可你真的能心安吗？”王静嫣实在忍不住了，调侃了他一句。 “你，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不清楚吗？这珠子哪儿来的？”王静嫣白了淳于长一眼，不再理他，径直往府门外走。 见淳于长上马，王静嫣吩咐“门卫”，“以后淳于大人再来，一定先禀明公主，不准他私自进府。” 第96章 巨滑老奸暗挑唆 王静嫣说话时已经压低了声音，但淳于长似乎还是听到了，恶狠狠回头看了她一眼。 王静嫣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鼓足勇气，回望着他。恶人终有恶报！怕他作甚！ 淳于长的确有些生气！办差回来，皇帝很满意，虽然没有大肆表彰，但也封了官，进了爵。再到长信宫给姨娘王太后复命，“忍痛”进献了明珠，谁知姨娘却并不十分高兴，只是简单安慰了几句，嘱咐今后用心办差。 来见阳阿了，却被她没头没脑地奚落一番。那颗明珠居然到了阳阿的手中，居然被阳阿退了回来，这个刁蛮公主到底什么意思？ 还有这个“狗仗人势”的王静嫣，不过是公主跟前一个奴婢，竟然也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以后有机会了，一定好好教训教训她！不过，这小丫头长的倒是挺可人，要是能弄到自己府上才还好呢。 如果自己真的能得阳阿的“欢心”，做了驸马爷，这个王静嫣就跑不了了！她一定得陪嫁过来，到时候，哼哼！ 淳于长幻想着，心情渐渐好了起来。这么好的一颗珠子，她们不要算了，自己留着！ 刚到家门口，管家迎了上来，“大人，中书令石显大人来访，已经在书房等候多时了。” “石显？他来干什么？”淳于长有些意外。 这个石显不过是个宦官，因为擅长音律，深得孝元皇帝喜爱，在元帝病重期间，一手遮天，权倾朝野。那时候，他是根本不会把自己放眼里的。不过，新皇登基，就“升”他做了中书令，撵到长信宫，侍奉王太后去了。 明显是不受新皇待见，被排挤。这个时候，他“屈尊”来找自己，到底是为什么呢？ 淳于长怀着好奇的心情，来到书房，“接见”石显。 “石大人真是稀客！”淳于长还是不敢怠慢石显的，毕竟人家比自己“官”大，而且还是姨娘身边的人。 “淳于大人少年新贵，这次又立了大功，老臣恭喜了。”石显也客气回礼。 “全托皇帝、太后洪福，此次幸不辱使命，实在不敢贪功。” “淳于大人入仕伊始就把差事办得这么好，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啊！”石显明显有讨好的意思了。 “石大人三朝元老，德高望重，还要多多提携后辈。”虽然淳于长知道石显只是跟自己客气，但这种恭维的好听话，怎么听起来让人那么舒服呢！ “不知石大人此次有何见教？”客套完，淳于长直奔主题了，这家伙绝不会因为自己升了个小官，就专程来访。 “老臣想向大人打听一个人。”石显从怀里取出一纸诏令。 “谁啊？”淳于长警惕起来，却没有去接诏令。看来石显是领了传诏的旨意，按理说，没有宣布前，是不能向外透漏的。这个石显想干什么？ “羽林郎，大庶长，茂陵耿凡，淳于大人可认识？”石显也看出了淳于长的小心谨慎，把诏令收了回去。 “有所耳闻，他怎么了？”淳于长脑子里很快滑过一个画面，在洛阳跟毕众商议讨封名单时，毕众提起过这个人，而且，这个人的名字一添上，名单就“通过”了。当时，自己只是好奇，并没在意，看来这个人还真不一般！ “老臣为官多年，虽不敢说所有羽林郎都认识，但这位却耳生的很。听说，他因为此次洛阳赈灾，深得皇帝和太后赏识，特命老臣传诏追赐授田七十五顷。” 石显语速很慢，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淳于长的表情。 淳于长皱起了眉头，这是什么意思？自己上报的讨封名单有四十多人，别的都还没封赏，怎么单单赏这一个人？ “这有什么？耿爵爷仗义疏财赈济灾民，此善举当得进爵，只是他已经是大庶长了，无爵可进，追赐授田，也是应当。” “大庶长授田不得超过九十五顷，此次追赐七十五，说明耿爵爷原只有二十顷授田？二十顷不过是公乘爵的例，即使是自公乘直接进爵大庶长，这又是何时的事？老臣虽远离中枢，但如此传奇之事，竟是闻所未闻，故有疑问，特来向淳于大人请教。” “这，我怎么能知道，这又与我有何干系？”淳于长有些糊涂了，这个石显到底想干什么？自己只是刚刚入仕，朝廷封爵赏赐更不归自己管，他来问自己干嘛？不过，如果石显所说是真的，那么，这个耿凡“能量”可真不小！ “呵呵，淳于大人新入仕，老臣还想提醒一句，这等看似微小之怪事，大人还是要多留意一些。”石显不再多说，揣好诏令，想要告辞。 “石大人！”淳于长知道，这个石显绝不会无缘无故来“问”自己这些事，这件事一定与自己有关！他不能轻易放石显走。 “淳于大人，可是想到了什么？”石显笑了，自己这个“欲擒故纵”生效了，淳于长已经感兴趣了。 “石大人，晚辈才疏学浅，还望大人不吝赐教。”淳于长向石显长稽。 “淳于大人客气了，快快请起。”石显知道，淳于长已经要“求”自己了。 “大人上报朝廷有功士民四十三人，太后一直压着未赏，却单单赏了这一人。而且，而且，太后有意传诏此人！”石显开始透漏实情了。 “石大人的意思是，太后对此人有意，要重用？”淳于长猜测着。 “太后怎会认识此人？淳于大人觉得会是谁向太后举荐的？”石显不敢随便提阳阿公主，只是轻声暗示。 “阳阿，阳阿公主！你是说，其实这一切都是阳阿公主的意思！”淳于长一下子明白过来了。 太后本来一心撮合自己和阳阿公主，但这次回来之后，就绝口不提了！看来，这个什么耿爵爷要成为自己的“情敌”了！ “求石大人指点迷津！”淳于长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赶快向石显请教。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老臣今非昔比，怕是无力再帮淳于大人，今日只能言尽于此，只望淳于大人日后飞黄腾达，莫忘了老臣这一片忠心。”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还望石大人在太后面前多多帮衬！”淳于长躬身行礼，礼送石显出门。 第97章 痴公主三访不遇 耿凡到底是个什么人？他的爵位到底是怎么来的？他跟阳阿到底什么关系？ 淳于长感觉自己必须有所行动了，去哪儿打听呢？ 丞相匡衡有些老顽固，这种小事，他不一定会知道。而且，就算他知道，也不会告诉自己。 尚书令！也不行，而且没必要。淳于长突然想起尚书府一个曹吏，是本家一个堂兄，找他就足够了！ 说办就办，淳于长急匆匆进宫了，既然自己已经加封了侍中，进出宫还是很方便的。 小堂兄倒是很帮忙，偷偷帮他查了档案。 看着三份封赏记录，淳于长陷入了沉思。 这个耿凡一年前“蒙荫”进爵公乘，赐授田二十顷。蒙什么荫？没说！ 半年后，因“功”进爵大庶长！因什么功？还是没说！ 第三次，因“功”赐授田，还是没说什么功。不过，这个淳于长是知道的。也不知道这小子舍了多少粮食，一下子受赐七十五顷授田！这小子真会做买卖！ 会是谁在帮他？阳阿公主吗？难道阳阿公主一年前就认识他？一年前，阳阿还在酂阳的吧！ 这些疑惑，小堂兄也无能为力，他只负责管理卷宗，他甚至对这些卷宗的内容都一无所知。 淳于长决定，还是从阳阿公主身上下手。不管她待见不待见自己，这些事情都得弄清楚！ 第二天，淳于长来到阳阿公主府，第一次吃了“闭门羹”！ 阳阿公主真的不在，她带着王静嫣去了茂陵，她要三访“耿爵爷”！ “钦差”和公主同时到达茂陵，让周县令有些激动，赶快高规格接待，赶快派人去请耿爵爷。可是没想到，请来的还是耿三娘！ “怎么！你家爵爷又不在家？”阳阿一见到耿三娘，鼻子快气歪了。 “回禀公主，家主去了长安访友。”耿三娘虽然声音发抖，但她实在也忍不住想笑，这个公主跟自家爵爷真的“没缘分”，公主已经是第三次来了，居然都阴差阳错跟爵爷错过。 “他倒是逍遥！我不是说过，让他回来就去我府上的吗？他架子还不小！”阳阿真的要发脾气了。 “回禀公主，家主回来后，一直忙于整理家务，可能是没有脱开身。待家主回来，奴婢一定把公主的吩咐如实禀报。”自己的“主人”回来了，耿三娘好像突然有了“主心骨”，对这个“刁蛮”公主好像并不害怕了。 “有时间去长安访友，没时间去我府上请安！”阳阿“啪”的一声将手中的茶碗摔得粉碎，让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 “公主息怒！”王静嫣赶快取出手帕，帮阳阿擦拭手上的茶渍，轻声劝解。 “静嫣，今天你就留在这里！耿爵爷什么时候回来，你什么时候把他给我请回去！”阳阿吩咐一声，甩手走了。 王静嫣只有苦笑，不过，自己对这个耿爵爷也很感兴趣，这个差事倒也不错。 “公主，那老臣这”石显见阳阿动怒，有些拿不定主意，他清楚知道，自己要传的这个“谕”一定是阳阿的意思，这会儿他不知道该不该继续传谕了。 “你问问耿爵爷的大管家，看她敢不敢替她主人接旨！”阳阿没头没脑留下一句话。 “这” 看着阳阿气呼呼离开，石显头大了。 “太后懿旨！宣茂陵耿凡接旨！”石显不愧是在朝堂多年，他还是很清楚事情该怎么办。自己就是传谕的，只要有人接，他能完差就好。至于这个耿凡跟公主的“过节”，还是能不介入就不介入。 “石大人，您长期身居宫中，此次正好有机会出来走走，何必那么着急呢。您大人有大量，您何必跟一个下人过不去。再说了，您这次是办喜差，那耿爵爷再不会事，也绝不会忘了您的恩德吧。” 眼见石显要“公事公办”，王静嫣赶快悄声劝解。 周县令也不希望在自己的“地盘”上发生什么不愉快，也赶快上前，“石大人，王姑娘说的最是了，您整天操劳国事，也该放松放松。切莫着急，让耿府马上派人去找爵爷，您稍待两天。我跟您说啊，这耿爵爷家里厨子可是一把好手，还存了不少好酒呢” 石显心动了，这俩人的劝说都太有道理了。自己是来传“嘉奖”旨意的，这个耿爵爷再不会事，也总该“表示表示”的吧。如果让他一个家奴代领了旨意，自己恐怕就真的一无所得了。 “好吧！看在两位贵人的面子上，本官就暂且等他一等。” “耿氏，速派人去寻你家爵爷！还有，钦差大人我替你接待，让你家厨子来县衙伺候。”周县令开始吩咐了。 耿三娘也知道这次事情肯定很“重要”，也不敢大意，答应着就起身要走。 “三娘等等！”王静嫣叫住了耿三娘，她才不想在县衙陪这个石显和周县令。 石显，她也是知道的，史书上记载，他虽然只是个宦官，但因为粗通音律，又善于巴结奉承，深得汉元帝崇信，也是权倾一时，尤其是元帝后期，几乎是一手遮天，干了不少坏事。 到了成帝即位，就把他排挤到长信宫了，应该没多久就被丞相匡衡弹劾，得罪免官，死在回乡的路上。 王静嫣其实一直很好奇，这个石显怎么还没死。但是就算他这会儿还没“死”，应该也活不了多久了，跟这种要死的人有什么好说的，还是离得远一些好！ “周令！公主严命，您也听到了，我还是去耿府吧，万一再有个差池，我可交不了差！”王静嫣起身了，也不管周县令答应不答应，拉起耿三娘就往外走。 阳阿公主脾气怪，公主府的人怕是都不好惹。周县令也不敢过分强求，只好由着王静嫣离开。他只用巴结好太后身边这位“石大人”就足够了！ “三娘，这事不敢耽搁，你赶快派人去请爵爷，还有你家那个厨子，也赶快送到县衙，顺便把你家珍藏的好酒也送一些过来。这些人不能得罪。” 一出门，王静嫣就赶快劝说耿三娘，生怕她处理不好。 宁可得罪君子，不能得罪小人！ 小人，成不了事，但他们绝对能“坏”你的事！ 第98章 访耿府疑虑丛生 耿三娘不敢大意，赶快差人前往长安，又马上安排厨子、下人带足调料、食材，前往县衙伺候。 “王姑娘，寒舍简陋，要委屈您了。”耿三娘办完“急”事，才开始关心这位温柔善良的王姑娘了。这女孩年岁虽然不大，但一定是公主身边的红人，而且，看得出她是千方百计在维护耿家，一定得照顾好。 “三娘去忙吧，不必管我，我随便走走就好。”王静嫣很满意耿三娘给自己安排的客房，而且她对这个爵爷府更感兴趣！庭院结构倒是很普通，可房屋布局好奇怪，账房怎么在前院，那二进是做什么的？ 怀着极大的好奇心，王静嫣走进二进院落。她一下子发现，这里竟然是个“学堂”！而且看样子还是“寄宿式”的！ 大堂上十几张几案摆放得整整齐齐，竹简、笔墨摆放得整整齐齐。 可能不是上课时间，十几个孩子或是在“教室”里温习功课，或是在院子里嬉戏，或是在花坛里摆弄花草。 这个耿爵爷的确不一般！王静嫣开始好奇这些孩子的来历了。 “三七二十一，三八二十四，三九二十七”院子里的桂花树下，两三个孩子一边来回跑着“打闹，一边嘟嘟囔囔背诵。 王静嫣立马皱起了眉头！ 九九口诀虽然早在春秋战国时期就记载在古籍之中，但根据自己这一年多的“经验”，很少有人会的，更别说这么小的孩子了！ 王静嫣忍不住拉着一个小女孩，“孩子，这口诀是谁教你们的？” “凡爹！”小女孩轻快的笑着回答。 “凡爹？” 王静嫣皱起了眉头，正要再问，一位年纪稍长的俊俏女孩从“教室”里走了过来。 “这位姑娘是来找家兄的吗？” “哦，我是来拜访耿爵爷的。”王静嫣仔细端详这位女孩，她实在想不到这耿府还有这天仙一般的清秀女郎！ “家兄去了长安，请姑娘客厅用茶。”女孩儿礼貌地请王静嫣回前院。 “你是耿爵爷的妹妹？”王静嫣也感觉自己鲁莽了，未经主人允许，自己跑到人家后院，有些“越界”了。 “算是吧！我叫宜主，姑娘是从哪儿来？”俊俏女孩是赵宜主，她发现后院进了“陌生人”赶快过来接待了。 “哦，我叫王静嫣，你可以叫我静嫣姐姐。”美丽的女孩子总是惹人喜欢，尤其是宜主还这么温婉贤淑。 “姐姐请坐！”宜主陪着王静嫣坐下了，开始烹茶。 “宜主，听你口音不是长安人吧。”王静嫣看着宜主熟练地烹茶，有些好奇了。 “不瞒姐姐说，我本巴郡人氏，流落他乡，幸被凡哥收留，认作妹妹。” “巴郡！宜主！你，你原本姓，姓”王静嫣本来就感觉宜主这个名字耳熟，这会儿她突然想起来了。 “我本姓赵，随父母来长安，不幸路上失散，被哥哥救下。”宜主也不隐瞒。 “你，你还有个妹妹，叫合德！”王静嫣彻底明白了！自己在阳阿府上找了一年，原来大名鼎鼎的赵飞燕竟然在茂陵！ 阳阿公主那么在意这个耿凡，虽然三番五次没遇到，但早晚会遇到，这个赵飞燕一定会跟着公主回府的！否则，她不可能成为一代传奇皇后！ “姐姐，您知道我妹妹的下落？”宜主听到王静嫣准确叫出自己妹妹的名字，大惊失色，难道她知道自己妹妹甚至自己父母的下落！ “我不知道，但早晚会找到的。”王静嫣也发现自己说漏嘴了，看着赵飞燕吃惊的表情，她脑子飞快地转着，“我也是听坊间传说，说宜主、合德姐妹俩貌若天仙。今天一见果然如此。” “哦！”宜主神色黯淡下来，以前跟着小凡哥哥“四处奔波”，现在总算安定下来，是该想办法找找父母和妹妹了。 “宜主，里面那些孩子都是哪儿来的？”王静嫣怕宜主继续追问自己，赶快岔开话题。 “他们都是洛阳灾民的孩子，凡哥经过洛阳时，收养了他们。” “收养？他们父母呢？” “大部分都饿死了，也有几个来接走了孩子，剩下这几个都是无家可归的了。” “哦，我看你家爵爷对他们很好啊！还教他们读书写字。” “嗯，凡哥和嫂子人都很好，对他们就像对自己的孩子。没有他俩，这些孩子恐怕”宜主烹好了茶，恭恭敬敬端给王静嫣。 “宜主，你这哥哥好像本事很大，他一定做了很多了不起的东西吧，能不能带我看看。” “了不起的东西？”宜主歪着头想了想，“他只是喜欢弄些吃的穿的，了不起的东西？哦，好像还真有一件，我带你去看看吧！” 宜主想起了渭河边那两台大“水车”，开心地带着王静嫣去参观了。 “筒车！”王静嫣没到岸边已经被震惊了，这个耿凡居然会做筒车，而且一下子做了两架！ 北岸平缓地带，一台小型筒车，源源不断地将河水提灌上来，已经能够浇灌河边大片的农田。而对岸还有一台大型的，尚未完工，但看样子是要引水上山！ “宜主，那一台是要做什么用？”王静嫣指着那台大筒车问。 “哥哥准备把那山坡开垦成梯田，种上果树，要把水引到半山腰。明年您再来的话，就能吃到新鲜的水果了！”宜主一想到凡哥的这个规划，就忍不住激动。 “厉害！你这哥哥太厉害了！宜主，你跟我说说他吧，他还会什么？”王静嫣这会儿比谁都感兴趣了。 “我不觉得他有多厉害，不过他脑子里总是有许多千奇百怪的点子，他倒是会做很多好吃的，火锅、饺子”宜主不经意地说着。 “你说什么？饺子！”王静嫣基本上可以断定，这个耿爵爷一定是穿越而来了，不出意外，他应该就是自己的小凡哥哥，否则，他怎么可能会做筒车，包饺子！ 可是，他，他怎么就结婚了！听宜主的口气，他们夫妻还非常恩爱！ 他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王静嫣不知道自己是该喜还是该忧了，或者该是恨？ 第99章 喜闻六甲入身怀 “宜主，你哥去长安做什么了？”王静嫣必须赶快了解这个耿凡的事情了。 “嘻嘻，我嫂子好像有喜了。凡哥跟平原楼家关系很好，他们在长安开着医馆，我哥带她去看看。” “哦！那是喜事啊！你嫂子是哪家的千金？他们怎么认识的？”王静嫣心头一紧，但还让自己的语气尽量地平静。 “他俩啊，可是一番传奇呢！”一说起自己的凡哥和嫂子，宜主兴奋了，打开了话匣子，一点也不隐瞒地把耿小凡和柳菲儿交往的情形，跟王静嫣讲述了一遍，直听得王静嫣心头乱颤。 现在她百分百确定，所谓的耿爵爷，就是跟她一起，莫名其妙穿越而来的耿小凡！小凡哥哥！ 小凡哥哥一定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穿越而来，就算知道，他也和自己一样根本不知道怎么去寻找对方。 现在怎么办？他马上就会回来，自己该如何面对他？还有那个什么柳菲儿！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怎么会让小凡哥哥这么快就倾心于他？ 还有眼前这个赵飞燕，谁都看得出这姑娘对小凡哥哥的爱恋。小凡哥哥会把她也留在身边吗？这可不是“历史”！ 小凡哥哥连传奇美女赵飞燕都“看不上”，这个柳菲儿该是有多美！或者是有多大的魅力！ 王静嫣内心一阵慌乱，她只想赶快逃！没想好之前，先不见小凡哥哥！ 她还没想好怎么“逃避”，耿小凡夫妇却已经回来了！ 茂陵的生活进展顺利，耿小凡过得异常开心，跟菲儿也更加恩爱。菲儿也很快适应了关中平原的生活，每日里陪着孩子们读读书，陪着夫君写写字，当然也跟他学一些“天文、地理、物理、算数”。 没有负担和压力的生活真的非常惬意，更可喜的是，耿小凡发现菲儿有些“圆润”，而且，出现了明显的“妊娠反应”！ “菲儿，你是有喜了吧！” “我，我不知道。”柳菲儿满脸的红晕，她又没怀过孕，她怎么知道！可是听别人说的怀孕的反应，她好像都有！八成是怀孕了！ 耿小凡关心地又问了几个“隐私”问题，也基本上确定了，菲儿这一定是怀孕了。 茂陵的医生，他可不太信任，他想起了楼护。而且，也不知道楼护那儿经营得怎么样了，于是决定带菲儿去一趟长安。 把家里事情交给宜主，他带着赵钦出发了。 楼护的医馆虽然开张不久，但门庭若市！前来就医问诊或者买药的排成了长龙！ “看不出这小老虎还经营有道，这生意真是惹人羡慕啊！”耿小凡站在医馆前，忍不住夸了一句。 “您是不知道吧！这楼家百年世家，医术高超，更主要的是宅心仁厚，前不久洛阳地震，楼家义务救治病人半个月，名声远播，听说连朝廷都要奖励呢！” 身边一位排队买药的老汉，感叹着向耿小凡介绍。 “医者仁心！要做名医，医德是第一位的，这楼护有前途！”耿小凡忍不住夸奖一句，又问老汉，“老人家，他家的药贵不贵？” “贵！但都是真材实料，物有所值，真能治病。咱吃药不就是为了治病嘛，要不，怎么可能这么多人来抓药？而且，人家的诊费都是自愿！随意给，就算没钱，人家也给看！”老汉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 “好！真好！”耿小凡小心地扶着菲儿准备进门。 “公子，你得排队啊！”老汉以为耿小凡要插队，有些不乐意了。 “老人家，您放心，我们不是看病，我们是访友。”耿小凡发现这老头儿还真有意思。 “你这明明就是给娘子看病！”老汉见耿小凡小心地搀扶柳菲儿，以为他说谎，开始较真儿了。 耿小凡暗自好笑，就算自己是看病的，楼护敢让自己排队？ “老人家，我们真的是访友，就算是顺道看病，也不耽误您。”柳菲儿见耿小凡想发脾气，赶快发话了。 老汉上上下下打量他俩，还是有些不相信。 “凡哥，嫂子！你们怎么来了！”柳菲儿正在想怎么跟这位固执的老大爷解释，楼护听到门外的吵闹声，跑了出来。 “天气这么好，陪你嫂子逛逛长安城，顺便到你这儿讨碗茶喝。没想到你这么忙，要不，我们改天再来？”耿小凡得意地看了老汉一眼，这下他总该相信了吧。 “说什么呢！您可是我请都请不到的贵客！”楼护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听着耿小凡的口气，有些意外，随即冲着屋里大喊一声，“楼大，今天有贵客，提前打烊！” “啊！”门外排队的人群发出一阵惊呼。 “别别别，看病要紧，看病要紧，你这样的话，我们马上就走！”耿小凡也吓一跳，没想到楼护要这么“隆重”接待自己。 “哈哈，我开玩笑呢。”楼护心情极好，看了看耿小凡和柳菲儿的样子，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凡哥，是嫂子哪里不舒服吗？” “等医师们忙完，给你嫂子把把脉，开几副药就好了。”耿小凡可不想让老头抓住自己插队的“把柄”。 “等什么等，现在就去。”楼护二话不说，上前搀扶柳菲儿就往屋里去。 “哎，哎！你嫂子没事的，我们不着急，不着急！”耿小凡装出一副无奈的样子，苦笑着看了老汉一眼，耸耸肩，跟着进屋了。 楼护已经亲自把柳菲儿领到了医师面前，“快，先给我嫂子看。” 虽然众人对这种“插队”行为都不满意，但也知道他是少掌柜，也不敢多说什么。 医师把完脉，低声询问了柳菲儿两句，微笑着起身了，“恭喜耿爵爷，尊夫人是有喜了。” 虽然早在意料之中，但经过“专业医生”的确诊，耿小凡还是有些激动，正要表示感谢，楼护却不淡定了，“真的吗？我要当叔叔了！” “错不了，我给夫人开几副安胎药。”医师坐下开始写药方了。 “开最好的，最好的！”楼护这会儿比耿小凡还要激动，转身对大堂里的众人大叫，“这太好了！你们，你们，今天来看病抓药的都不收钱！我要给嫂子积善祈福！” “好！” “太好了！” 大堂里众人欢声一片。 第100章 离奇父女错相认 见到“多日不见”的小凡哥哥，楼护已经够惊喜的了，这怀孕的喜讯更是让他激动不已，说什么要给耿小凡一个“盛大”的庆祝午宴。 可惜，酒菜刚上桌，家里有人找上门来。 哎！耿小凡看着丰盛的午宴，无奈地叹了口气，“菲儿，要不你在长安玩两天，我回去接了旨再来接你。” “算了，我陪着你一起回去吧！万一有什么事呢。”柳菲儿才不想一个人留在大长安。 楼护也没脾气了，只好跟耿小凡象征性地碰了几杯，聊表庆贺。 返回茂陵，天色已晚，耿小凡不敢耽搁，让赵钦送菲儿回家，自己让小猴子陪着直接前往县衙，拜见钦差。 所以，正当王静嫣心怀忐忑的时候，听到的却是“夫人回府了！”的消息。 宜主听到家丁传报，居然顾不上王静嫣，直接起身往外跑。 “姐姐，怎么你一个人回来了？我哥呢？”宜主亲热地挽着柳菲儿的手。 “他去县衙了，还是别让钦差久等的好。”柳菲儿清脆悦耳的声音传进了王静嫣的耳中，她也赶快起身了，她迫切想见识见识这位爵爷夫人！ “嫂子，这是公主府的静嫣姑娘，她来找凡哥。”宜主赶快向柳菲儿介绍王静嫣。 王静嫣只感觉眼前一亮！ 这柳菲儿太美了，简直就是传说中的天仙！赵飞燕是一种小孩子般的“娇媚”，而这柳菲儿却如一缕怡人的春风，沁人心脾！她的声音还那么清脆悦耳，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 小凡哥哥怎么找到这么好的姑娘的！王静嫣第一次在“女人”面前感觉自惭形秽！ 静嫣！柳菲儿听到这个名字，大吃一惊，仔仔细细打量起来。这个姑娘肯定没见过，但怎么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难道她是小凡哥哥的静嫣妹妹！可她怎么会是公主府的人呢？ “静嫣姑娘，怠慢了。夫君听说钦差到来，不敢耽搁，直接去了县衙，没想到您在这里。”柳菲儿顾不得多想，赶快招呼王静嫣坐下。 “夫人客气了，我不是什么钦差，只是奉了公主之命，来请耿爵爷。”王静嫣知道柳菲儿把自己错当成传旨的钦差了。 “哦，这样啊！姑娘这么年轻就蒙公主信任，可真是不简单。您跟着公主多年了吧！”柳菲儿亲手给王静嫣捧上茶碗，她想好好了解了解这个静嫣。 “夫人，我”王静嫣正要解释，门外传来一阵噪杂声。 耿三娘匆匆忙忙闯了进来。“夫人，外面有位王大人，求见爵爷。” “王大人？哪儿来的王大人？” 柳菲儿起身了，正准备出门，却看到王咸满头大汗“冲”了进来。 “是王庄主啊！您怎么来了！”柳菲儿真有些吃惊了。 “静烟，真的是你吗？你这一年去哪儿了？你想死爹爹了！”王咸居然没有理会柳菲儿，而是直接走向王静嫣。 王静嫣一头雾水！ 柳菲儿一头雾水！ “静烟，你怎么了？你真的得了遗忘之症，你真的不记得爹爹了！”王咸拉着王静嫣的手，老泪纵横。 “王庄主，切莫着急，坐下慢慢说。”柳菲儿醒过神来，虽然她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但这是在自己家中，可不能出什么乱子。 “王庄主？”王静嫣还是莫名其妙，这王庄主是谁？怎么突然跳出来认自己做女儿？ “王庄主，您是说，这就是您一年前失踪的女儿？”柳菲儿请王咸坐下，奉上一盏茶。 王咸已经激动得说不出话来，目不转睛盯着王静嫣，舍不得松手。 “小姐，小姐，可找到您了，您要吓死我吗？呜呜！”兰儿也从门外跑了进来，一下子扑到王静嫣怀里，痛哭流涕。 “这”王静嫣傻眼了，这又是谁？他们把自己认成什么人了？ “孩子，你怎么了？那一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难道真的不认识我们了？”王咸还是热切地看着王静嫣。 “那一晚！我不知道您说什么？” “静嫣妹妹，你是怎么到公主府的？你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吗？”柳菲儿开口了，眼见王咸太过激动，已经乱了方寸，她只好引导着慢慢问。 “我，我是一年前被公主救下的，我，我真的不记得自己以前的事了。”王静嫣明白了，这些人都把自己认错了。可她也没办法解释，难道跟他们说自己是穿越而来？ “小姐，小姐，你总不会把我也忘了吧！我是兰儿啊，您最喜欢的兰儿啊！”兰儿紧紧抱着王静嫣的胳膊，使劲摇晃着，眼里充满了期待。 王静嫣看了看她，还是摇头。 “没关系，没关系，以后总能想起来的。就算想不起也没关系，只要找到家就好。” 柳菲儿在一边劝解，看来，凡哥哥的猜测是对的。王庄主这个女儿一定是遇到什么特殊情况，导致她失忆了，否则，她不会找不到家。 “静嫣，我们回家，回家说不定你就想起来了。”王咸擦擦眼泪，拉着王静嫣就要起身。 “这公主有命，我”王静嫣犹豫起来，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王庄主，这天色已晚，不如今晚就委屈您先在寒舍住下。您来一趟也不容易，拙夫稍晚定归，您见一见，明日再走可好？”柳菲儿热情留客。 “也好！那就打搅夫人了。”王咸也感觉自己有些失礼了，只顾关心女儿，都没跟“主人”打招呼。而且，既然来了，见见耿爵爷再走也是礼数。 柳菲儿赶快安排众人的吃住，又吩咐家丁去县衙给耿小凡传信。 可是耿小凡却被周县令和石显缠得脱不开身，直到夜半中天，才“醉”醺醺回府。 “凡哥哥，你怎么喝了这么多酒？”柳菲儿和宜主搀扶着他，又是擦洗又是端茶。 “菲儿，让你担心了，没想到这俩人那么能喝，还请了县里好几位爵爷、侯爷作陪。这是咱家的喜事，我也是不得不应付。”耿小凡虽然喝得头晕眼花，但意识还算清醒。 “喝了醒酒汤，赶快歇息吧，今天太晚了，明天再见王庄主吧。”柳菲儿贴心地服侍夫君躺下了。 “菲儿，你是说王庄主找到女儿了？公主身边那个丫头就是王庄主的女儿？”耿小凡想起柳菲儿让人给自己传的“信息”。 “嗯！虽然有些离奇，但跟你猜的一样。这位王小姐的确是忘了以前的事，所以才离家近在咫尺却没有回去。”柳菲儿轻声解释。 “只要找到就好，人没事就好。”耿小凡感觉头晕，不再多问，沉沉睡去。 第101章 真学士变假千金 耿小凡睡了，王静嫣却死活睡不着，她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 这剧情也太“戏剧”性了吧！两千年前有一个跟自己名字一样，甚至长相都一样的王静嫣？ 不对！难道是王静烟？不会这么狗血吧！ 因为自己那个离奇的梦，她把王莽时期的历史人物研究过一个遍。当然少不了王莽那个皇后——王静烟！ 当时只是感觉自己阴差阳错地跟她名字接近，难道自己连长相都跟她一样？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这个来认自己的王庄主应该就是王咸了！ 吃晚饭的时候，她安安静静的，并不多话，一遍一遍听王咸和兰儿讲述“她”小时候的事情，和失踪前发生的事情。她要掌握足够多的“信息”，才能决定自己下一步的打算。 很快，她确定自己被错认成了谁！ 一年前！ 一年前，自己离奇穿越而来。 一年前，王静烟离奇失踪！ 难道冥冥中自有天意？难道自己穿越回来就是要“续写”王静烟的传奇？王静嫣感觉自己的小心脏在颤抖！ 如果说自己穿越回来带有“某种”历史使命，那么小凡哥哥呢？他为什么会回来？难道历史上真的有个耿凡？王静嫣绞尽脑汁地想着，却搜索不到任何关于耿凡的信息。 吃过晚饭，耿爵爷还没回来，柳菲儿贴心地为他们准备好了客房，招待得妥妥帖帖。王静嫣却无法入睡，她焦急地等待耿爵爷，她要做最后的确定，确认这位耿爵爷就是自己的小凡哥哥！ 终于，快后半夜时，大门响起，王静嫣也轻轻起身，悄悄来到房门外。 一个书童模样的下人搀扶着醉醺醺的耿爵爷，踉踉跄跄走进大门。天太黑，王静嫣无法看清爵爷的长相，但看身材，跟小凡哥哥相似！ 正准备上前帮忙，并借机确认，她发现两个人影匆匆走了出来。 “夫君！” “凡哥！” 柳菲儿和宜主关切地一边一个搀扶住了耿小凡。 王静嫣愣住了，悄悄躲到树后。 “菲儿，让你担心了。”王静嫣听到了耿小凡的声音，她无需再上前确认了，这个声音，她太熟悉了，千真万确是自己的小凡哥哥。 可他怎么就变成了耿爵爷？变成了柳菲儿的“夫君”？变成了赵飞燕的“凡哥”？变成了阳阿公主心心念念的“小鲜肉”？ 王静嫣只感觉内心一阵拥堵，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看着两位可人的美女温柔地搀扶小凡哥哥走向后院，王静嫣感觉天旋地转！ 为阳阿公主营建了一年公主府，自己竟然错失了这么多！ 怎么办？去抢回来！ 可是，这个柳菲儿那么美丽，还那么温柔贤淑，哪个男人能受得了她的“诱惑”！王静嫣没有信心，她第一次感觉自己醋意十足！ 黯然回房，王静嫣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明天怎么面对小凡哥哥？跟他相认？王静嫣想起王咸看自己时那热切的目光。如果他知道自己不是他要找的女儿，他会不会崩溃？ 瞒着他？也不妥，王静烟小姐回来了怎么办？而且，根据晚上听说的情况，这个王静烟失踪得太离奇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要不，先扮演一段时间的王静烟！反正所有人都相信自己是“失忆”，忘记了以前的所有事情，而且又不是自己主动去找王咸的，反正认错人的是他们，不是自己故意欺骗。 王咸，一代明儒，太学博士，还顶着宜春侯的爵位，做他的女儿肯定比在公主府当丫环要好。虽然阳阿救了自己，对自己也不错，可她明显能感觉到阳阿还是把自己当下人的。 如果做了王咸的女儿，那么至少在名分上，自己就变成了阳阿的表妹，身份和地位一下子就从地上飞到天上！ 还有这个小凡哥哥，即使跟他相认，也得找一个合适的时间。至少不能是明天，在大庭广众之下相认，很多事情说不清！王咸也不一定能接受！还是一步一步来比较好。 王静嫣理清了思路，想象了n种明天跟小凡哥哥见面可能出现的情况，她做足了思想准备。 还有声音，声音也得改一改。王静嫣轻轻下床，推开了窗子 第二天，耿小凡从宿醉中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拍了拍昏昏沉沉的脑袋，从床上爬起来，他发现房间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却空无一人。 窗前的小火炉上，吊着一只青铜茶壶。耿小凡走过去，给自己倒了一碗热水。 “公子，您醒了！”平儿听到屋里的动静，从门外跑了进来，赶快端来脸盆和毛巾。 “夫人呢？”耿小凡擦洗着，问了一声，突然想起，好像家里还有客人！ “对了，忘仙庄的王庄主是不是来了？” “嘿嘿！公子昨晚可真没少喝。夫人和宜主已经去给孩子们上早课了，王庄主已经回长安了。您没看看太阳，这都什么时辰了。”平儿帮他拿来了衣服，服侍着他更衣。 “哦，喝酒真误事。王庄主是等不及我了吧。”耿小凡有些不好意思，家里来客人，自己却喝醉了，没能招待。 “是等不及了。王小姐昨晚着了风寒，王庄主很着急，一大早匆匆忙忙赶回长安了。不过您放心，夫人招待得很好。” “那就好！对了，你怎么不去读书？”耿小凡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太失礼就好。还有这个平儿，虽然聪明伶俐，但不爱“学习”。虽然被他和菲儿逼着每天去“学堂”早读，她却总是“翘课”。 “我去读书了，谁来照顾你啊！今天是夫人特意让我留下照顾你的！”平儿今天不用“上课”，有些开心，那竹简上弯弯曲曲的小篆，好看是好看，可她真的记不住。 耿小凡不再强求，读书这种事不能硬逼，明看平儿不感兴趣，你硬逼着她坐哪儿，不会有效果，她也一定很难受。 在平儿的“服侍”下，梳洗完毕，老老实实吃了早饭。耿小凡感觉胃里暖暖的，舒服了很多，舒展筋骨，来到前院。他也得看看孩子们的学习情况。 第102章 治大国如烹小鲜 “黎明即起，洒扫庭除，要内外整洁。既昏便息，关锁门户，必亲自检点。一粥一饭，当思来处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 耿小凡远远就听到朗朗的读书声，他却吓了一跳！ 《朱子治家格言》是自己闲来无事，练字写着玩儿的，怎么传到前院学堂了？一定是菲儿！ 耿小凡快步走向“教室”，果然看到菲儿正一句一句教孩子们背诵！ “孩子们，这些是你们凡爹所言，都是做人做事的根本，你们一定要牢牢记住。”菲儿一本正经地“上课”。 “是！”孩子们异口同声地回答。 “好了，今天就先学到这里。”柳菲儿看到了门外的耿小凡，赶快“下课”了。 孩子们欢快地收拾各自的几案，蹦蹦跳跳跑了出来，见到耿小凡，都甜甜地叫着“凡爹好！” 耿小凡赶快蹲下身，跟大家一一打招呼，微笑着看他们跑到院子里玩耍。 “夫君，你吃过早饭了吗？感觉可好一些？”见孩子们散去，柳菲儿大大方方过来，挽住了他的胳膊。 “夫人辛苦了，不过，夫人是不是违规了？”耿小凡要跟老婆“算账”了。闲着没事教了菲儿不少诗词格言，听得菲儿目瞪口呆，可当时也约法三章的，这些东西不能外传。 “夫君，可这个《治家格言》说的太好了，不让孩子们学，太可惜了！”柳菲儿忍不住地辩解。 “是啊，哥，这么好的学问，你怎么不教我们呢？”赵钦和宜主收拾完竹简笔墨，也走了出来。 “小钦，不是我不教，只是，只是，哎！怎么说呢，总之，我有苦衷。我就是不想让这些流传出去，我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耿小凡想不出合理的理由，只好牵强地解释。 “哥，我知道您满腹经纶，大道您不愿传授也就罢了，这些都是居家生活的小道，您也这么在意吗？”赵钦真的误解了。 “大道？你说的大道是什么？”耿小凡准备跟赵钦理论一番，看来，这小子对自己还有“意见”了！ “大道，当然就是治理国家的王、霸之道了。”赵钦意气风发地回答。 “哦，你所谓的大道就是治理国家之道喽，那我问你，治理国家和治理一个家有什么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治国需要的才干肯定要比治家的大呗。”赵钦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回答了一句。 “国家，国家，国和家是密不可分的。所谓国，无非是千千万万个家组成的，治国和治家，只有大小之分，道理都是相同的。” “您的意思是说，治家这种小道用到治国上也是可行的？”赵钦感觉耿小凡说的有道理了。 “圣人说，治大国如烹小鲜。意思是说，治理国家和烹饪是一样的，都必须谨小慎微，用心细致。所以说，所谓的治国之道，跟我们的日常生活是相通的。” “再比如这洒扫庭除，扫地是个简单活儿，可你要是想扫的快，扫的好，还是要多用心，有章法。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扫屋和扫天下所需的本领虽然不同，但道理相同。只是你们还小，只能从扫屋开始。先把你自己的小屋扫好，你就有能力扫整个家，把这个家扫好了，扫一州一郡一国也就不在话下。” “哦！”赵钦似乎明白了，仔细回味着耿小凡的话。 “好了，不说这些了。夫君，你若是没有大碍，我们还是去一趟长安吧。王庄主昨天跑来找到了女儿，可这王小姐在我们家住了一晚，却着了风寒，挺不好意思的，我们还是登门拜访一下的好。还有，公主那儿，您还是去一趟吧。人家金枝玉叶的，亲自跑来三趟都见不着你，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什么世外高人呢！” 柳菲儿帮夫君整理一下衣服，轻声劝着。 “都依着夫人，让小钦去准备吧！我们今天去拜见公主，顺便看一看王咸。不过，真是离奇，找了女儿一年，却没想到女儿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这也应了你那句话，灯下黑！呵呵！”柳菲儿也去准备了，要见公主，一定得穿得端庄大方一点，打扮得好看一点。 她没想到，她的精心准备差点儿让自己陷入一场灾难！ 两人来到阳阿公主府，通禀之后却被直接带到后花园。 阳阿正陪着一位年轻公子闲逛，见耿小凡规规矩矩行礼，嘴角微微一笑，这个耿爵爷终于肯向自己低头了。 “免礼吧，耿爵爷！我见你一面可真难！” “草民有眼无珠，冒犯公主之处，万望赎罪！”耿小凡这也算是正式跟阳阿认识了。 阳阿身边的年轻公子一直默不作声，他似乎没有在意耿小凡，而是被柳菲儿的清新脱俗所吸引，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她。 “耿爵爷，这位是？”阳阿明知故问。 “奴婢耿柳氏，见过公主，见过大人。”柳菲儿赶快上前行礼，公主没有介绍那位公子，她只好含混请安。 “免礼，免礼！在下黄季，忝为将作少府，今天特来参观公主新修的府邸。” 黄季依旧目不转睛盯着柳菲儿，哈喇子快要流出来了。 “茂陵耿凡见过黄少府！”耿小凡赶快上前一步，挡在菲儿身前，向这个看着自己媳妇儿两眼冒火的黄季行礼。 “免礼，免礼！刚刚还听公主夸奖阁下，此时一见果然非同一般。以后还望爵爷多多指教。” 黄季也感觉自己老盯着人家老婆看，有些失礼，拱手向耿小凡回礼。 “草民才疏学浅，承蒙公主错爱，愧不敢当。” “耿爵爷不用谦虚！这次功劳不小，得了朝廷不小的赏赐，可要懂得感恩！” 阳阿打断两人的谈话，提醒耿小凡，让他不要忘了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功劳！ “耿凡些微薄力，竟得朝廷恩赏，又蒙公主垂爱，实在诚惶诚恐。” 耿小凡开始装迷糊，自己做那些事，凭的是良心，又不是沽名钓誉，没必要承谁人情。 “你的意思是朝廷赏错了？”阳阿忍不住又要发脾气。 第103章 夫妻理论公主府 “朝廷法度，功必奖过必罚，论功行赏才是正道。耿凡自认所做不堪如此大赏，故此惶恐。” 耿小凡意思很清楚了，我没那么大功，你给我这么大“奖”，我也不稀罕。 “你这人倒是有意思，还嫌赏赐多了。”黄季也对耿小凡感兴趣了。 “德不配位，必有灾殃。不是自己的东西，自己得了，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耿小凡随口把早上刚讲过的《朱子治家格言》说了出来。 “德不配位，必有灾殃！”黄季回味着这句话，依稀记得听哪位太学博士讲过类似的道理，看来这个耿凡真的不简单。 “耿爵爷德才兼备，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啊！不知现居何职？”黄季喜欢上耿小凡了。 “这个，小人才疏学浅，并无意仕宦。”耿凡最不乐意的就是这个。 公主莫名其妙给了自己一个羽林郎的职位，名字挺好听，他却不知道是干什么的。最好别像执金吾一样。 仕宦当作执金吾，娶妻当得阴丽华！刘秀这个愿望应该是这段时期年轻人的普遍想法。 可是他好像记得电视里某些“专家”讲过，执金吾，就是皇帝出行的时候，仪仗前面举伞的那个家伙，这种活儿有什么得意的？真不知道这些年轻人都是怎么想的。 阴丽华，传说中的美女，可她不一定“美”得过自己的菲儿，自己有菲儿就够了。 “你，你，你！你太过分了！”阳阿公主听不下去了，自已一番好心，看来都被这个耿凡当成驴肝肺了！ “公主，人各有志，不可强求，还望公主替在下美言，让朝廷收回成命。”耿小凡借机赶快“辞职”。 “你敢把朝廷旨意当儿戏！”阳阿杏眼圆睁，动了肝火。 “小人不敢！”耿小凡不吭不卑。 “夫君！”柳菲儿眼见两人要“吵架”，赶快在身后拉耿小凡的袖子。 “夫君，您是大汉子民，当为朝廷出力分忧。公主美意，您不能不领。”柳菲儿小声劝解，赶快又上前给阳阿行礼。 “公主，拙夫虽愚钝，但并不敢冒犯您，您但有所使，绝不推辞。”柳菲儿声音清脆优雅，让人听得心里很舒服。 “公主，我看耿爵爷也是性情中人，跟你性格倒是有些相似，你多担待吧。” 黄季见柳菲儿替自己丈夫讲情，他忍不住生出了“怜爱”之情，也帮着劝说阳阿。 “黄弟弟！”阳阿没想到刘骜会帮着耿小凡，有些意外，“你怎么也帮着外人！” “没有，没有，我只是爱才，爱才心切。再说了，您是我朝公主，大汉子民都是您的子民，怎么能说是外人呢！” 黄季似乎吓了一跳，赶快解释。 “黄弟弟？”耿小凡不知道将作少府是个什么官，他一直都在奇怪他为什么能和阳阿公主走这么近。现在看，两人好像不止是“君臣”关系，似乎还是亲戚。 “黄少府是我表弟！”阳阿见耿小凡不解，补充了一句。 “哦！”耿小凡明白了，人家果然是表姊妹。 “耿夫人，你刚说，我但有所使，你绝不推辞？”阳阿灵机一动，准备试探一下柳菲儿。 “能为公主效力是奴婢的荣幸。”柳菲儿平静端庄地回答。 “我喜欢你家酿造之法，可否赐教啊！” “这”柳菲儿没想到阳阿公主会提这个要求，犹犹豫豫看向耿小凡。 “怎么？不舍得？你难道不知道，私自酿酒可是违法的！”阳阿又“威胁”了一句。 “启稟公主，我皇圣明，治理有道，这些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草民家中颇有些存粮，故此酿些薄酒。只供家中日常所用和年节宴饮，顶多馈赠亲友，从不曾对外出售。草民不敢做违禁之事。” 柳菲儿口齿伶俐，有理有据地反驳。 酿酒是因为皇帝圣明，老百姓生活好了，有余粮了。为了不浪费粮食才酿酒保存。 自己酿酒也是自己家用，顶多算是“违禁”，跟违法不沾边。 “说到底，还是不舍得呗！刚还口口声声唯我命是从，原来都是虚言假话。” 阳阿也是刁蛮惯了，跟人“理论”还从没败过，她怎么会怕一个“农妇”！ “这”柳菲儿不知道该怎么说了，继续跟公主“理论”，她有信心说得公主“哑口无言”，可那样真的好吗？ “酿造小道，不足一晒。其实很简单，我无非是在酒中加入了内子采摘的兰花。公主有兴趣，让内子教你！” 耿小凡开始装傻了，公主这是要给自己“上纲上线”了，还是不能硬碰硬。而且也得给菲儿面子，不能让她“失言”。 酿酒工艺太复杂，他才不会，他只会蒸馏提纯，这个技术倒是挺“简单”，但也不能轻易给别人。 “就这么简单？”阳阿有些不相信。 “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这中间还是有些技巧的。公主为何对我这兰花酒如此感兴趣？您若真的喜欢，以后我定期给您送！” 耿小凡“老奸巨猾”，公主想要酒，多少都可以给。但是不能把工艺给她，工艺给了她，她酿起酒来，就真没自己什么事了。 “不对！兰花怎么可能有止血的功效！我找人试过，用我的酒根本没什么效果！”阳阿皱起了眉头。 “你，你找人试过？你怎么试的？”耿小凡无语了，阳阿不会是随便找个人砍两刀，再用酒消毒吧！ “你想试试么？”阳阿怼了耿小凡一句，突然“奸笑”一声，“这个主意不错！砍你两刀，分别用你的酒和我的酒一试便知！” “啊！”耿小凡和柳菲儿同时惊叫一声。 “刘权！去把我的刀拿来，顺便把家里的酒也取一坛！”阳阿真的开始吩咐了。 “哈哈哈！公主莫要开玩笑了，今天好歹也是个大喜的日子，能结识耿爵爷也是一大幸事。不如我们就借您的府邸，尝尝耿爵爷的美酒？” 黄季又跳出来调解了，他真怕公主一时兴起，砍耿小凡两刀，就算不砍，划他两道口子怕是会的。 第104章 多情人暗怀鬼胎 “这没想到公主这么看得起小人的酒，这次来拜见公主，并不曾带。容小人回去准备准备，给公主送来一车。” 耿小凡趁机要“逃”。今天只是例行拜见，从没想过留在公主府“吃饭”。 “看在黄弟弟的面上，今天暂且饶了你！酒，你必须给我送！一车不行！明天给我拉两车来！以后，以后每个月给我送两车！” 阳阿也闹够了，卖给黄季一个面子，借坡下驴。 “好！小人这就回去准备，明天定命人送来。既然与黄少府有缘，请赐下宅府地址，明天给您也送几坛。”耿小凡这会儿不心疼酒，只想着赶快走。 “那，多谢耿爵爷了！不过，下官久居宫中，给我送酒多有不便，送到公主这里就好。”黄季客气谢绝了。 “那，小人就先告辞了！”耿小凡松了口气。 “耿爵爷莫急！”黄季见耿小凡要走，赶紧上前一步，“你我今日得遇，也算有缘。这会儿天色已晚，我们叨扰公主一杯可好？” 耿小凡愣了一下，看来阳阿这个表弟跟她关系不一般，他敢不问公主就“当家作主”！ “怎么，爵爷是想让本宫求你留下？”阳阿公主见耿小凡不吭声，没好气地问了一句。 “不敢，不敢！只是小人今天还有一事，昨日忘仙庄王庄主去寒舍，我没见到，今日当回访的” 耿小凡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自己找的这是什么破理由！陪公主用餐和访友哪个重要，傻子都分得清！ “无妨！王咸也不是外人，请他一起过来就好！”阳阿似乎也不想就这么放耿小凡走。 “王咸博士啊！正好，我也多日不见他，不如陪耿爵爷一同去拜访一下，顺便请他过来，反正也不远。” 黄季也赶快发话了，他其实只是想跟耿凡身边这位小仙女多待一会儿。 “既然如此，我们就一同去，黄弟弟，王咸那个花园也别具特色呢，你也可以顺便参观一下。”阳阿仿佛也有些开心。 耿小凡无语了，没想到自己这么受欢迎，看来今天这场酒是逃不掉了。想起昨晚的痛饮，他隐隐感觉胃在翻腾！ 公主要大驾出行，刘全很有眼色地提前跑去通知，可不能让王咸没有丝毫准备。 此时的王咸正焦急地在“女儿”床前踱来踱去，好不容易找到女儿了，怎么一夜之间就染了风寒！顾不得许多，赶快带王静嫣回家，赶快差人进宫去请太医。 “侯爷放心，令千金只是风寒，并无大碍，吃了药，歇息几日便好。”太医诊了脉，慢条斯理地说着。 “有劳宋太医。”王咸放下心来。 还没送走太医，王咸就接到刘全的通报，他吓了一跳！赶快出门迎接。 几个人中，黄季兴致最高，陪着阳阿说说笑笑走进王府，当然他的注意力一直没有离开过柳菲儿。 柳菲儿有些不爽，有意识地躲在夫君身后，离这个不怀好意的黄少府远远的。 走进客厅，柳菲儿赶快向王咸行礼，“庄主，静嫣妹妹怎么样了？我没照顾好她，实在抱歉！我去看看她可好？” 静嫣！这个名字从柳菲儿口中不经意流出，耿小凡一下子愣住了。 看着耿小凡发呆的眼神，柳菲儿在他耳边轻声说，“王庄主的女儿也叫静烟，不过是烟尘的烟。” “哦！”耿小凡松了口气，也上前向王咸行礼，“庄主昨日到访，在下未能奉陪，实在失礼，又让令爱染病，实在惭愧，望庄主海涵。” “无妨，无妨。我也是思女心切，听说小女去了贵府，冒昧打扰，还望耿爵爷见谅！小女只是偶感风寒，太医刚已看过，并无大碍，承蒙关心。” 王咸回答着，又赶快跟阳阿和黄季见礼。 “你说什么？静嫣是你女儿？那，那她岂不是我表妹？” 阳阿这会儿才发现王静嫣没有跟耿小凡一起回府，可她怎么一下子就变成王咸的女儿了！ “公主，此事说来话长，小女一年前郊游，离奇失踪，我寻找一年未果。本已不抱希望，谁知，前不久有人说在您府上见到。我赶快前去辨认，谁知，人是找到了，可她竟得了遗忘之症，把往事忘的干干静静！” 王咸赶快向阳阿解释。 “这么离奇！她只说记不起以前的事，没想到竟然离家近在咫尺！” 阳阿听的目瞪口呆，许久，叹了口气，“不过，找到家就好，病早晚能治好的。” 几人如约要去参观王咸花园，柳菲儿却执意要见一见王静嫣，她实在不喜欢黄季那火辣辣的眼神！ 王静嫣没想到，自己刚回“家”，柳菲儿就专程跑来看自己，她有些感动。可是一想到就是这个女人抢走了自己的小凡哥哥，她还是充满了敌意。 这个柳菲儿看起来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却一口一个“妹妹”地叫自己，难道自己真有那么小？不过话说回来，自己确实比柳菲儿小，要小两千岁！ “有劳姐姐了，我没什么的，耿爵爷已经见过公主了？”王静嫣虽有敌意，但也不能随便跟柳菲儿翻脸，轻声细语地问。 “见过了，他俩还真是一对冤家，一见面就吵，我真怕公主一时兴起，动了怒，可就麻烦了。妹妹跟着公主那么久，有机会一定替我夫君多多美言几句。我这夫君什么都好，就是说话随便，不注意” 柳菲儿把王静嫣当妹妹，真心诚意地“求”她帮忙，可这些话语却像一只只利箭直插王静嫣地心脏！ 公主！阳阿公主明显是对自己小凡哥哥有意，挑唆公主拆散他们！拆散他们，自己才有机会！王静嫣微微笑着，却在心里藏下了一把“利刃”！ 当然，如果小凡哥哥见到自己，能及时“悬崖勒马”，那就一切都好说。 对了，还得想办法弄明白自己是怎么穿越的。这大汉生活条件太艰苦，来“参观旅游”一番就好，还是得想办法回自己的二十一世纪！ 回到长安路那家咖啡馆，如果能回去，自己一定毫不犹豫拉住小凡哥哥的手，再也不让他逃出去！ 第105章 淋漓酣畅开怀饮 自古长安西风雨正文卷第105章淋漓酣畅开怀饮耿小凡虽然多次造访王咸府，但参观后花园，还真是第一遭。 不得不说，王咸的品味还不错，后花园虽然花木繁多，但丝毫没有“乱花渐欲迷人眼”的感觉，反倒是清新素净。 其实可以说，这里是一个杏园，后花园载满了杏树，这个时节也正是杏花开放的时候，满目的粉色，扑鼻的花香，让人沉醉。 耿小凡下意识回头找菲儿，让美丽的菲儿在这杏园中拍几张照片，做成手机屏保一定很美！ 可惜，菲儿去探望王小姐了。 手机，哎！已经一年没摸过手机了！自己玩的那个战略网游中，自己所在的行会应该已经统一天下了吧，应该已经进sp2了吧！ 黄季似乎对园林真的很懂，不停地对王咸的花园进行评论，和阳阿的府邸进行对比。 “黄少府真知灼见，在下佩服！”王咸小心谨慎地陪着。 耿小凡发现王咸对这位黄少府好像非常尊重，不知道是对他的官位还是他的“真知灼见”。不过，他的品评好像也就那样，虽然有道理，但并不非常出色。 “舅舅，你这花园是什么时候修建的？”阳阿突然问了一句。 “哦，这花园有年代了，大约十年前吧。公主为何有此一问？”王咸不解。 “我说呢，完全没有表妹的风格，那时候她还小，还根本不懂吧。”阳阿解释了一句。 “公主是说小女吗？听说她跟着公主学习营造，颇有收获。”王咸最不理解的也就是这一点，自己女儿从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可能懂营造之法，能给公主营建府邸！ “她可不是跟我学，也不知道她从哪儿学的，都是些新奇的东西。营建倒也罢了，她最拿手的是账目，可真叫一个清，我估计咱这大汉朝没几个人能比得上她。” “账目？”王咸一头雾水，自己都弄不太清楚，女儿怎么会有这本事？ “是啊！她计算收支能算到分毫，真可以说是分毫不差，这次可是给我省了不少钱呢。哈哈！” 阳阿一想起这事还很开心，很多人看过她的府邸，问过开支都佩服得不得了。 “这么说，令爱还真是人才。不过算到分毫，我可不相信。” 耿小凡感觉阳阿有些夸大了，这个时候计算用的都是算筹，想精确到分毫，简直不可能。 “你不相信？有机会了，让你见识见识。不过，你俩好像有几分相似之处，到底哪儿像呢？” 阳阿歪着头又仔细打量了耿小凡一阵，最终摇摇头，可能相似的是感觉吧，真说不清。 “说起来，还要感谢公主，不是您搭救小女，她这会儿怕是” “哎！今天难得黄少府和公主都有此雅兴，不如在寒舍小酌几杯！在下还存着耿爵爷的美酒呢。”看看天色不早，王咸准备留客了。 “呵呵，想不到舅舅跟耿爵爷有如此深情厚谊，我还没喝过耿爵爷的美酒，你这府上倒是存的有！”阳阿故作不满地看了一眼耿小凡。 “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会喝酒吗！”耿小凡见旁边没有外人，有些松懈，忍不住跟公主开了句玩笑。 “耿爵爷既然会酿酒，想必酒量也不差，敢不敢跟我比试比试？”阳阿自忖还是有些酒量，直接“挑衅”耿小凡。 一说到酒，耿小凡下意识地条件反射，胃里一阵翻腾，忍不住又想吐。妈的，昨晚被那个周县令灌的太多，实在难受。可是一个小姑娘竟然敢当众挑战自己的酒量，他有些不服。 “那就请吧！”耿小凡欣然应战。 “我们也别劳烦王庄主了，我府上已经备好了，拿上耿爵爷的美酒，去我那儿吧！黄弟弟，我才教授了几个歌姬，你精通音律，顺便帮我指点一二。”阳阿早已做好了准备。 “那可实在太好了！”黄季拍手称快。 耿小凡无法推辞，只好跟着再次回到阳阿公主府。 柳菲儿不愿参与这种“酒局”，也对那个黄季耿耿于怀，借口想跟王静嫣一起，没有跟着一起去。 她这一个疏忽差点儿“害死”耿小凡。 阳阿的歌姬看起来都只有十四五，典型的未成年小姑娘，舞姿虽然优美，但一点不合耿小凡的“审美”。而且，她们跳的是什么“盘鼓舞”，在铜盘上蹦来蹦去，不像舞蹈，更像杂技！ 还有那音乐，节律太简单，不过倒是真有一种“历史”的厚重感。 至于歌者，更入不了耿小凡的“法耳”，跟自己菲儿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黄季对阳阿这群“歌姬”也不感冒，年纪太小，几无美感。歌者音色倒是不错，可惜还是“生手”，只能算是“聊胜于无”。 他对耿小凡的酒倒是非常满意，刚尝了一口，就大声叫好！攀着耿小凡大杯大杯痛饮。 一开始，耿小凡还有些难受，不敢放开喝，可几杯下肚，新酒跟昨晚的陈酿接上了茬，他倒没有了难受的感觉，渐渐放开！ “黄兄弟，公主这歌者不行，还没我唱的好，来听为兄为你高歌一曲！”耿小凡宿醉未醒，又加新酒，已经飘飘然醉了。 “好！今天难得高兴，我们一醉方休，不醉不归。耿兄弟，你先唱，我给你奏乐！” 黄季也有了酒意，他根本不知道耿小凡这酒比他平时喝的度数要高太多！ “好好好！我们今天一饱耳福！”阳阿也晕乎乎的，兴致很高。 黄季二话不说，起身上前“夺”过乐师手中的铜锤，来到编钟前，开始“演奏”。 还别说，黄季的音律素养确实高，虽然喝得酩酊大醉，但节拍敲打得别有风味，耿小凡也来了兴致，举杯入场。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耿小凡一曲《将进酒》，直听得众人傻眼！ 一曲歌罢，黄季一把将鼓槌扔了出去，连声叫了三个好！挽着耿小凡的胳膊，又与他痛饮。 “好一个，与尔同消万古愁！来，你我同消万古愁！哈哈哈！”黄季也醉了！ 第106章 醉猫断片公主床 头疼欲裂！耿小凡翻身坐了起来，眼前一片漆黑。 这是哪儿？这什么情况？自己喝断片了！ 房间里是淡淡的檀香味道，耿小凡知道这不是自己家，菲儿的檀香里有兰香！ 难道是在公主府？耿小凡感觉头发懵！ 正要下床点灯，一个柔软的手臂搭在了自己身上！耿小凡吓一跳，赶快跳下床。 正不知所措，床头的一盏铜灯被点亮了。借着亮光一看，耿小凡简直有些胆战心惊！ 点灯的是一个小丫环，应该是服侍阳阿公主的，而床上躺着的竟然是阳阿公主！ “公子小声一点，莫惊醒了公主。”小丫环点亮灯，又转身去捧来一盏温茶。 “我，我怎么会在这儿？”耿小凡的酒一下子被吓醒了！ “您和公主都喝醉了，一起手拉手回来的，嘻嘻。”小丫环轻声笑了起来。 “我，我没做什么吧！”耿小凡赶快低头看自己身上，还好，还穿着衣服！ “嘻嘻，你做了什么，自己不知道吗？”小丫环还是轻声调笑。 “不行，我得走了。”耿小凡顾不上喝水，忍着头痛，起身就要往外跑，得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这会儿才四更天，您想去哪儿？”小丫环还是轻声笑着，走到床前，帮阳阿公主盖好被子。 “我，我不能在这儿，好妹妹，你给我找个去处，让我先躲一躲。” 耿小凡快羞死了，自己竟然醉成这个样子，居然“上”了阳阿公主的床！这要传出去，不知道会不会被“满门抄斩”！ “我可没地儿给您找，您真要走，出门右转，后花园边上有个柴房。嘻嘻！” 小丫头看着耿小凡窘迫的样子，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 “柴房也比这里强，这里会要人命的！”耿小凡不再多说，踉踉跄跄跑出门去。 幸好门外点着几盏灯笼，还不算黑，耿小凡按照小丫环所说，蹑手蹑脚往后花园跑，好不容易找到了柴房，顾不得许多，躲了进去。 “哎！耿小凡啊耿小凡！你怎么这么不知羞，酒量不行，还逞能！闹这么大笑话，明天不被阳阿笑话死才怪呢。不对，这种‘丑事’阳阿应该不会外传吧！对了，也不知道菲儿该多担心自己。”耿小凡暗自痛骂，满心悔恨。 暮春的夜晚还是很凉，耿小凡虽然浑身发冷却也没更好的办法，和衣窝在墙角，瑟瑟发抖。 正冷的不得了，柴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紧接着，一床被子扔了进来！ 耿小凡赶快起身，抱起被子，往门外看时，只见一个女子的身影已经飘然远去。看身形竟然有些像阳阿，会是她吗？ 有了一床被子，耿小凡“日子”好过多了，窝在被子中，竟然迷迷糊糊又睡着了。 “醉猫，醒醒！”不知过了多久，耿小凡被叫醒了。 阳阿捧着小脸蹲在他的身前。 “哦，天亮了！”耿小凡睡眼惺忪，赶快起身。 “看来你小子身体还不错，没被冻死。让你娘子失望了，她正准备给你收尸呢？” 阳阿绝口不提昨晚的事，反而肆意调笑。 “菲儿，菲儿来了？”耿小凡吓一跳，赶快就要往外跑。 “你就这样去见你娘子啊！我估计，她看到你这样，更愿意给你收尸！哈哈！”阳阿也站了起来。 “好公主，我错了，快饶了我吧！”耿小凡这会儿简直想给阳阿下跪了，自己这会儿肯定是蓬头垢面，这么出去，不一定被笑话成什么样子！ “我帮你当然没问题，可你怎么谢我？”阳阿得意洋洋。 “我，我帮公主建个酿酒作坊，我们合作酿酒。”耿小凡赶快“出价”。 “嗯，不错！不过不够！”阳阿得寸进尺。 “那，那你说要我做什么？” “你昨晚对我做了那么无理的事，一个小小的酿酒作坊就要打发我？”阳阿冷下了脸。 “我，我没有，我没敢对您不敬！”耿小凡急了，感觉腿有些发软。 “你当然不敢，你要是敢，我早把你大卸八块了！” 阳阿上前一步，揪住了耿小凡的衣领，“恶狠狠”地盯着他，可耿小凡感觉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柔情”。 “公主但有所使，耿凡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耿小凡快要发誓了。 “我要你休妻！”阳阿一字一顿地说。 “不行！我不能没有菲儿，她，她还怀着我的孩子！”耿小凡冷汗都吓出来了。 “哎！你既然有这么好的妻子，为何又来招惹我！” 阳阿盯着耿小凡的眼睛看了许久，叹了口气，松手了。 “我招惹你？”耿小凡不乐意了，自己做“错”事，当然要承担，可自己根本没招惹谁，这个“罪名”，不背！ “你没招惹我？你干嘛要救我，要出现在我身边！”阳阿说着，竟然眼泪丝丝。 “我，我救你难道也错了？你讲不讲道理了！”耿小凡这会儿反倒理直气壮了。 “我就是道理！从小到大，我想要的从没有得不到的，可，可” 阳阿眼泪掉了下来，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爱”上这个小爵爷的，可是，看到他们夫妻那么恩爱，她知道自己希望渺茫！ 昨晚酒醉动情，拉着耿小凡回了自己“寝宫”，不知道这个耿凡到底是喝多了，还是“正人君子”，居然一醒就匆匆“逃跑”！知道他肯定受不了柴房的冷，她亲自送来一床被子。可是，就这么放弃，她实在心有不甘！ “公主，缘分这种事，很难说的清的，其实我以前有个恋人，可我遇到菲儿后，才知道，菲儿才是我的一切，我，我无法答应公主这个条件。”耿小凡发现，刁蛮的阳阿公主其实，其实“很好”！ “算了，为我做三件事，昨晚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过。”阳阿稳定了情绪。 “本来就没发生”耿小凡低声嘟囔了一句。 “你就说，答应不答应！”阳阿的“刁蛮”脾气又上来了。 “答应，答应！您请吩咐。”耿小凡知道，阳阿至少不会再逼自己“休妻”了。 “我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说。”阳阿得意地笑了。 “啊！”耿小凡彻底没脾气了，“那，那酿酒作坊的事？” “那是你答应我的，不是我让你做的，必须做！”阳阿叉起了腰。 “真不讲理！”耿小凡这会儿只有低头。 “算了，这件事我去跟你娘子谈，不算在你头上！”阳阿又有主意了，这次大获全胜！ 第107章 跨越千年初相见 阳阿推门出去了，昨晚那个小丫环端着脸盆赶快跑了进来。 “嘻嘻，公子休息的可好？”小丫环很专业地服侍他梳洗，嘴上却不停地调笑。 “你再敢多嘴，信不信我让公主把你卖了！”耿小凡虚张声势，吓唬小丫头。 “不敢了，不敢了！”没想到小丫头当真了，竟然一下子跪倒在他脚下，反倒把耿小凡吓了一跳。 “起来吧！你不知道在公主身边服侍，最忌多嘴？” 耿小凡还是好心地提醒了一下，这种小丫头当然不会有坏心，但要是改不了“多嘴”的毛病，早晚要吃大亏，甚至断送小命儿都有可能。 “奴婢再不敢了。”小丫环虽然不知道耿小凡的身份，但见公主这么关心他，知道他在公主面前一定很有“发言权”，万一真惹恼了他，说不定，他真让公主把自己卖了！ 梳洗完毕，耿小凡跟着小丫环来到前厅，却发现只有阳阿公主一人，几案上摆着“早餐”。 “菲儿呢？”耿小凡四下张望。 “这才一晚不见，就这么思念？快吃吧，已经派人去请了。” 阳阿在几案前坐下了，看样子是要让耿小凡陪她吃饭。 “她没来啊！”耿小凡反倒有些失落，虽然不想在老婆面前出丑，但自己夜不归宿，菲儿竟然这么放心！ “怎么了？这么失望？是不是感觉她没我对你好？”阳阿优雅地开始享受自己的早餐。 “才不是，她昨晚一定睡不好，我真该戒酒了，太耽误事儿了。”耿小凡也不客气地开吃。 “别！你酒量那么好，戒了可惜。”阳阿表情怪怪的，看不出是恭维还是调戏。 “别跟我提酒，好吗？”耿小凡感觉自己的胃又在收缩。 “是你先说的好不好！不过，你这个酒真不错！我从没喝过这么多，虽然醉的厉害，倒并不是很难受。” 耿小凡知道阳阿这次说的是实话。高度酒，上劲快，去的也快。好酒嘛，就是不能有后遗症。 “公主，我送你个厨子吧，你这饭做的有点难吃。” 耿小凡吃惯了自己和菲儿做的饭菜，阳阿这个不说难以下咽，但真的没什么味道。 “好啊！早听说你擅长捣鼓香料，让我也尝尝你的手艺。” “那，这算我答应你的第一件事吧！” 耿小凡想尽办法，要赶快做完自己答应的三件事，谁知道这个刁蛮公主以后会怎么难为自己呢！ “不算，这个算你送的。只有我提要求的，才算！”阳阿调皮地笑了。 “那，那我也别再麻烦了，您还是继续享用您这‘美食’吧。”耿小凡知道自己又一次“失败”了。 正吃着，一位下人轻轻走进来，在阳阿耳边轻声嘀咕了几句，阳阿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继续自己的早餐。 不一会儿，菲儿竟走了进来，身后还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静嫣妹妹！ 两人规规矩矩向阳阿公主行礼。 耿小凡嘴巴张得大大的，目瞪口呆看着王静嫣，说不出话来。这是做梦吗？ “耿夫人，你家爵爷可真小气，吃不惯我这儿的饭菜，还舍不得送我一个厨子，亏得我昨晚把他照顾那么好。”阳阿也不起身，平静地调侃。 “公主说笑了，村居食物怎么入得了您的法眼。不过，您要真想换换口味，我马上把家里厨子给您送来。”菲儿赶快答话。 昨晚王咸一人回府，说小凡哥哥喝醉了，晚上住在公主府，她真的担心得一夜无法入眠。幸好，天刚亮公主府就差人来请，让她来接人。 王静嫣毕竟还是公主的“人”，也不能不明不白就不“上班”，所以，身体略好，就陪着柳菲儿一起回来了。 “公主，奴婢偶然风寒，未能及时回来复命，请恕罪。” 王静嫣使劲平复着自己激动的心情，向公主请安。她当然看到小凡哥哥见到自己时那惊奇的目光，可是，这会儿不是相认的时候，只能装作不认识！至少也得装“失忆”！ “看样子你已无大碍，你没事就好！跟我说说，你怎么就找到家了？”阳阿放下筷子，她已经吃好了。 “奴婢”王静嫣赶快解释，却被阳阿打断了。 “静嫣，你既然找到家了，你就该知道，你是我表妹，别老奴婢奴婢的，叫我姐姐吧！” “姐姐，您知道，我什么都记不得了，是爹爹千方百计找到了我。” 王静嫣说着，不经意地扫了耿小凡一眼。 “那就好，我就说嘛，你那么大本事，肯定不是一般人。” 阳阿微笑着起身了，上前拉住两人的手。 “耿夫人，快去看看你夫君吧，一夜不见，你看他那样儿，想你想得茶饭不思。喝醉了酒，一晚上就知道叫你的名字。” 阳阿回头看了呆呆的耿小凡一眼，顺便给他加了点“料”。 “让公主见笑了！”柳菲儿皱了皱眉头，赶快行礼，向耿小凡走去。 “静嫣妹妹！”耿小凡这会儿才愣过神来，忘情地叫了一句。 “谁是你妹妹！请爵爷自重！”王静嫣装作吃惊的样子，冷冷回了一句。 “静嫣妹妹，你，你” 耿小凡上上下下打量王静嫣，这分明就是自己的静嫣妹妹，除了声音有些不像，有点儿“囔”，可能是因为感冒还没好的缘故。 “夫君，你认错了，这是王庄主的千金，她只是失忆而已，她和你的静嫣妹妹很像吗？” 柳菲儿赶紧拉了拉耿小凡的衣袖，虽然这个王静嫣有些奇怪，但没有“确凿证据”之前，还是不能乱认的。 “怎么？你还认识我家静嫣？”阳阿倒是有兴趣了。 “她，她跟我一个妹妹长得好像！”耿小凡也知道自己失态了。 现在的情形只有两种可能，第一，她根本不是自己静嫣妹妹。第二，她是自己静嫣妹妹，但失忆了，忘了自己！但不管是哪种情况，他都不能贸然相认。 “呵呵，没看出来，耿爵爷倒是有不少好妹妹呢！是不是长得好的都是你妹妹？”阳阿不放过任何“打击”耿小凡的机会。 “我，我哪有？”耿小凡被“打击”得没脾气，不过想想自己身边的“妹妹”确实都长得挺好看。 第108章 狼狈逃离公主府 “耿夫人，你来的正好，我有事要与你商议，我们去花园走走吧。” 阳阿不再理会耿小凡，拉着柳菲儿和王静嫣往外走。 “等等我！”耿小凡赶快起身，他生怕阳阿会“欺负”单纯的菲儿。 “你，坐下！把我这些难吃的早餐吃完！一点也不许剩！” 阳阿蛮不讲理地吼了耿小凡一声。 “你！”耿小凡无语。 “夫君，你有什么担心的？你怕公主把我吃了不成？” 柳菲儿轻轻握握耿小凡的手，微微一笑，陪着阳阿出门了。 耿小凡一头雾水，见三位美女走远，赶快狼吞虎咽开始吃饭，可阳阿的早餐不仅“难吃”，准备的也太“丰盛”，他实在吃不完。 看看旁边抿嘴偷笑的小丫环，耿小凡假装生气地瞪了一眼，“你，过来！你叫什么名字？” “回公子话，奴婢叫翠荷。” 小丫环早上才被耿小凡警告过，见他瞪眼，赶快忍住笑，跑过来回话。 “这剩下的，赏你了，必须吃完！” 耿小凡揉揉撑涨的肚子，起身了。妈的，回家得把家具都改改，老这么“跪”着吃饭，真难受！ 哎！会不会太超前了，桌椅板凳好像几百年后才会有吧。算了，不管了，先自己舒服再说！ “这，奴婢不敢。”翠荷吓一跳，她怎么敢吃主人剩下的食物。 “不敢，就拿去喂鸡，喂狗。” 耿小凡反正是要执行公主的“命令”，一点儿也不剩！ “鸡、狗？”翠荷愣住了。 “怎么，你家公主不养鸡鸭什么的？” 耿小凡想想也对，阳阿应该不会养这些家禽吧。 “公主只是养了几只鹤。”翠荷轻声回答。 “哦，那就拿去喂鹤。” 耿小凡懒得再跟这个小丫头废话了。不过，养鹤倒是不错，回家自己也养几只去。这种“珍惜”动物，二十一世纪肯定不是谁想养就能养的。 “鹤有专人养，不能随便喂”翠荷还是啰里啰嗦。 “那你就自己偷偷吃了，反正不许浪费。” 耿小凡赶快往外走，再不走能被这小丫头烦死！ “公子，公子” 翠荷“执着”地追赶，耿小凡已经大步往后花园跑去。 来到后花园，耿小凡松了一口气，远远看到菲儿亲热地挽着阳阿的胳膊，两人有说有笑地赏花，王静嫣则安安静静地陪在旁边。 “妹妹，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也再辛苦我这静嫣妹妹一次。” 阳阿满脸笑容，仿佛心情不错。 “什么，什么就说定了？” 耿小凡听到阳阿没头没脑的一句，赶快上前，她们商量什么事？还要让这个奇怪的静嫣也参与。 “你吃完了？”阳阿见耿小凡回来，冷下了脸。 “一点没剩！”耿小凡糊弄一句，不管是不是自己吃的，反正没剩。 “本来想让你留我这儿给我做一个月的厨子，看在你娘子的面上，暂且饶了你，明天，让你家厨子过来。” 耿小凡偷偷看了菲儿一眼，见她只是微笑，知道她们肯定是已经商量好了，于是赶快答应。只要让自己离这个公主远一点，一个厨子倒是无所谓，别说借，送给她都行。 “公主，没别的事情，我们就先回去准备了。”柳菲儿向阳阿行礼，告辞。 “去吧，我挺喜欢你的，有空了常来我这儿玩儿。你说的那些好玩儿的，能带也给我带点儿。”阳阿似乎有些对柳菲儿恋恋不舍。 出了阳阿公主府，耿小凡终于松了一口气，正要问菲儿详细情况，菲儿却拉着王静嫣的手，“妹妹，我先回去准备，你收拾好，也赶快来啊！” “准备什么？你们要做什么？” 耿小凡发现，阳阿她们三人，刚才绝不会只是说厨子的事！ “回去慢慢告诉你，还不都是因为你！”柳菲儿娇嗔一声。 “姐姐慢走，我会尽早过去的，我也想好好参观参观爵爷的作坊呢。” 王静嫣似乎神情有些暗淡，随意地看了两人一眼，独自回家了。 “菲儿，你们到底商量什么了？”耿小凡这会儿终于有机会跟菲儿详谈了。 “公主要你的酿酒配方，好说歹说，我同意帮公主建一个酿酒作坊。哎！夫君，你说你招惹谁不好，招惹她干嘛！” “我哪招惹她了，我不敢，也没兴趣。”耿小凡赶快跟菲儿解释。 “昨晚，她欺负你了？”柳菲儿没头没脑问了一句。 “欺负？”耿小凡挠头，让自己睡柴房，差点冻死，算“欺负”不算？“我，她把我关在柴房，差点冻死！” “柴房？”柳菲儿不信，凑近耿小凡轻轻嗅了嗅。 “公主的柴房好奢侈，居然还点檀香！是不是柴房里还堆满了胭脂？” “什么啊！哪有？” 耿小凡不由得脸红了，自己在公主闺房睡了一晚上，难道真的满身檀香味道？他赶快举起袖子闻了起来，好像是有些淡淡的檀香味。 “你啊！就不会说谎！”柳菲儿似乎心情低落了几分。 “菲儿，我没有，我昨晚喝醉了，醒来发现躺在公主的床上，我赶快就跑了。我，我什么也没做，我连衣服都没脱”耿小凡赶快“招供”。 柳菲儿瞪大了眼，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真的，我对天发誓！我真的没做对不起你的事！我，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我要是再喝，就天打” “你不用发誓，我相信你！”柳菲儿伸手堵住了耿小凡的嘴。 “菲儿，我” “我知道公主对你不怀好意，你以后还是离她远一点吧。她这种人不好沾染的。” “嗯，我以后能躲就躲。时间久了，可能就好了。” “还有那个静嫣妹妹，如果，如果她真是你的静嫣妹妹，我，我就”柳菲儿表情很复杂。 “她，她真的是我静嫣妹妹？”耿小凡大吃一惊，自己跟这个“王静嫣”没有过多接触，不能确定，而菲儿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我不确定，但她好奇怪，真的跟你有很多相似之处，可惜她失忆了，什么也想不起来。” 第109章 建酒坊旧情相认 “奇怪？你说她哪里奇怪？她跟我哪里像？”耿小凡赶快追问。 “她好像会很多东西，懂的也很多。阳阿公主原本打算把酿酒作坊建在忘仙庄的，可她反对。她说了两条理由，一是酿酒作坊气味太大，建在公主府旁边不好。二是酿酒需要的粮食从各乡往这儿运，也费事费工，不如在茂陵就地筹粮，忘仙庄只用存酒就行。” 这两条理由太充分了，阳阿当时马上就答应了，还委派王静嫣做酿酒作坊的“财务总监”！ 耿小凡也感觉不对了，一个小姑娘怎么会懂这么多？难道她真的是自己的静嫣妹妹？可她怎么就不记得自己了？ “凡哥哥，如果她真的是你的静嫣妹妹，我，我帮你把她娶回来，可就是不知道，她能不能接受我。”柳菲儿轻声叹息。 “你说什么呢！” 耿小凡一把抱住菲儿，“就算她是，我也不会娶她。我已经娶了你，我一生一世就只要你一个，我们白头到老。我跟她已经错过了，可能这就是缘分吧。” “那，公主呢？万一她一定要你做驸马，怎么办？她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她，可我舍不得你。”柳菲儿想要掉眼泪了。 “我死也不会去做什么驸马爷，她要真的把我们逼急了，我们就回柳泉堡，实在不行我们去龙城！跑得远远的。” “最好的办法是你带我回两千年后，他们就找不到我们了，呵呵！”柳菲儿破涕为笑。 “好了，菲儿，你别想那么多了，你明白我对你的心。对我来说，什么都不重要，你和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耿小凡轻轻抚摸柳菲儿的小腹，温柔地说，“酿酒作坊的事，你也别操心了，让赵钦去办，他很聪明，一定能办好的。” “至于静嫣妹妹，我会跟她多接触接触，如果她真的是我的静嫣妹妹，我也会跟她说清楚的。或许，失忆对她来说还是一件好事情呢。” “嗯！听你的，我接下来就好好照顾我们的宝宝。”柳菲儿甜甜地笑了。 回到茂陵，耿小凡也不敢耽搁，先从厨房选了一个机灵的，赶快给阳阿送去。 酿酒作坊，庄上本来就有一个，不过规模较小，而且，耿小凡早就不满意作坊的位置，正好在上风口，一开始酿酒，满庄都是酒糟味。 叫来赵钦和小猴子，安排布置一番，把酿酒作坊迁到了渭河下游的岸边。这样一来，不仅取水方便了，庄上空气质量也好了很多。 王静嫣按照阳阿的吩咐，来到茂陵，反正她在家闲着也没什么事，而且，她要想办法接近小凡哥哥，看看他们夫妻到底有多恩爱，他到底还要不要回“家”，自己跟他到底还有没有在一起的机会。 很快她“露”出了马脚，耿小凡确认了她的身份！ 看着规划得整整齐齐的“厂房”，耿小凡有些吃惊，叫过正在忙活的小猴子。 “小猴子，你们弄得不错啊！这生产线设计这么合理，是你小钦哥哥弄的吧！” “嘿嘿！还真不是，真想不到，那个王姑娘本事这么大，这都是她安排的。” 小猴子好像已经被王静嫣的“才华”折服，满脸都是敬佩的神色。 “哦！”耿小凡心头一紧，看看作坊。从原材料仓库，到发酵、蒸馏、过滤各个生产环节，再到成品仓库，布局紧凑合理，可以说完全是一条现代化的生产流程！ “静嫣姑娘呢？”耿小凡基本上可以确定王静嫣的身份了。 “她有事回长安了，过两天才能回来。” “去账房看看！”耿小凡要找更确切的证据。 “账房是王姑娘管，她锁着门，谁都不许进的。”小猴子解释着。 “一把锁，能难倒你？你去想办法，我要看账。”耿小凡可不想再等。 “这”小猴子有些为难。 “你这样，你去让哈勿祈过来” 耿小凡灵机一动，吩咐了几句。自己手下人才济济，哈勿祈最拿手的就是溜门撬锁，一定能做得滴水不漏，哈哈！ 走进王静嫣的账房，一堆算筹、竹简码的整整齐齐，墙角一个小箱子被打开后，耿小凡一下子确认了！ 一把精巧的玉石算盘！ 这个时候有没有算盘，耿小凡不确定，但是，来到大汉一年多，这是他见到的第一把！ 算盘下是一叠白绢，是一个“账本”！上面娟秀的阿拉伯数字，借贷分类科目整整齐齐！耿小凡确信无疑，它的主人就是自己的静嫣妹妹！ 她连那么专业的会计分录都记得清清楚楚，却不记得自己！ 耿小凡呆住了，想了半天，把白绢卷好，塞进怀中，看来自己得去找一找静嫣妹妹。 没有打搅菲儿，他独自策马来到忘仙庄，“求见”王静嫣。 “爵爷有什么事？”王静嫣见到他似乎有些吃惊。 “静嫣妹妹，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跟我说实话，你为什么不认我！”耿小凡感觉自己鼻子有些发酸了。 “你说什么？我不懂。”王静嫣目光闪烁，忍不住心跳加速。 “你怎么解释这个？”耿小凡从怀里取出白绢。 “这怎么了？你怎么随便动我的东西！”王静嫣一把抢过“账本”。 “你怎么会这些东西！” “我也不知道，好像生来就会。”王静嫣不敢直视耿小凡的眼睛。 “你，你真的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来的？静嫣妹妹，你有什么苦衷，为什么不能跟我说！”耿小凡忍不住去抓王静嫣的手。 他的手温暖，王静嫣仿佛触电一般，眼泪刷地流了下来。 “静嫣妹妹，我对不起你，让你受苦了！”耿小凡鼻子也酸酸的。 “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找我！你为什么不等着我！呜呜！” 王静嫣发现自己“经营”了多日的思想防线，被耿小凡这轻轻一个拉手瞬间击溃！她不顾一起地扑进耿小凡的怀里痛哭起来。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可，可我真的爱上了菲儿，静嫣，你知道，感情的事很难说的清的。” 一旦确认了静嫣妹妹并没有失忆，耿小凡还是一阵心慌意乱！ “我们从小到大在一起，却比不上柳菲儿看你一眼！”王静嫣泪眼婆娑。 “这，这恐怕就是一见钟情。”耿小凡低下了头。 第110章 携手调查穿越事 “小凡哥，你是不是已经离不开她了？” 王静嫣明知故问，这些天，她已经充分见识了耿小凡是如何宠妻的，他简直就把柳菲儿宠成了小孩子！ 每天形影不离地守着，拉着，抱着 这一幕幕的恩爱让王静嫣绝望！ “是的，我离不开她。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跟她一起好好生活。” 耿小凡知道这句话很让人伤心，但他不得不说。 “你，你从没想过要回去？” 王静嫣发现耿小凡好像根本不关心这个“根本”问题。 “怎么回？怎么来的都不知道，能怎么回去？” “这不像你，你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你真的对她这么迷恋！” 王静嫣甩开了耿小凡的手。回去！只有回去，小凡哥才有可能再跟自己在一起！ “静嫣，我感觉回不回去不重要。” “她才是你最重要的！即使能回去，你也要带着她一起，对不对！”王静嫣两眼冒火。 “对！静嫣，我们俩经历过生死，她全身心地爱着我，我不能辜负她” “所以，你可以辜负我，辜负我们二十年的感情！” “不是的，我” 耿小凡无语了，他对王静嫣是有感情的，而且是二十年的感情，可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二十年的感情似乎真的比不上菲儿对自己那轻盈一笑！ “小凡哥，我们不属于这个时代。我们去找回家的路，如果我们找到了，就把这一切都忘了，就当是一场梦，好不好？” “如果找不到呢？” 耿小凡也犹豫起来，放弃菲儿，回家，回到属于自己的二十一世纪，他竟然有些不舍。 “找不到，找不到的话，我们也可以在一起，我们，我们三个一起。”王静嫣不能放弃。 “静嫣，你说什么呢！” “入乡随俗。如果我们真的回不去，我们就得适应汉朝的生活，以你现在的身份地位，有什么不可以的？” “我做不到。”耿小凡摇头。 “所以，你根本不适合这个时代。”王静嫣站起身，冷冷地说。 不属于，不适合！耿小凡感觉王静嫣说的很对，自己来大汉之后，确实“迷失”了自我。他确实有很多地方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 “她知道我吗？你的事情，她都知道吗？”王静嫣又问了一句。 “知道，我都告诉她了。” “她相信吗？” “相信，无论我说什么，她都相信。” “她都相信？她，她”王静嫣有些不可思议。 “她很聪明，很多东西，我一教，她就会。” “她居然相信你这穿越的鬼话！”王静嫣瞪大了眼。 “静嫣，无论如何，她现在是我的妻子，我不能，也不会对她隐瞒任何事，更重要的是，她完全信任我。” “哎！我的事，还是先不要告诉她吧！”王静嫣叹了口气。 “对了，静嫣，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就成了王咸的女儿！”耿小凡突然想起了这件事。 “他们认错人了呗，可能是个巧合，我也不想冒充谁，如果找到王小姐，我就走。反正是他们认错人，不是我故意冒充，而且，别忘了，我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 “你觉得这样做真的好吗？” “你让我告诉王庄主，说我不是他女儿，我是从两千年后来的，只是恰巧跟他女儿长得一模一样！”王静嫣反问。 “可，可王小姐怎么办？你冒充了王小姐，真正的王小姐可能就会有危险了！” “一年了，一年都没找到，该有的危险怕是早就发生了。一个大活人失踪一年，你觉得活着的可能性会有多大？”王静嫣不屑一顾，她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 “我总觉得这不是一个简单的巧合，你和那个王小姐一定有什么联系。或许，或许跟我们穿越都有关系。” “嗯！你说的对！我跟王小姐长得一模一样，在同一个时间节点，她离奇失踪，我们离奇穿越。就算是虫洞，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形成，一定有一件特殊的事情发生，这个王小姐或许还真是我们找到穿越原因的关键。”王静嫣也开始沉思。 “静嫣，我们去找找王小姐，弄清她到底怎么失踪的，她都发生了什么。” “从哪儿查起？” “定陶王！”两人不约而同说出一个名字，会心一笑。二十年青梅竹马，这点默契还是有的。王静嫣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静嫣妹妹，你也别纠结了，这件事怕也不那么简单，我们慢慢查，先跟我回茂陵吧。”耿小凡拉起了王静嫣的手。 随后的日子，王静嫣大大方方住进了耿家庄，闲暇时间，她翻找各类资料，通过公主府的关系，走访有关人员，开始研究定陶王！ 她了解的情况和她学的历史“基本吻合”。定陶王刘康确实深得汉元帝喜爱，而元帝晚年确实生出过改立刘康的念头，只是被老臣史丹等人及时劝谏，才没有酿成灾祸。 而且，刘康性情恬淡，对天子之位好像并没有野心，真正有野心的却是他的生母傅太后。 “小凡哥，定陶王不会有什么篡位阴谋，但那次曲江田猎也绝不简单。因为定陶王喜静不喜动，那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田猎。” 王静嫣把自己的研究成果拿出来跟耿小凡分享了。 “看来，我们有必要去一趟你说什么？曲江？” 耿小凡突然感觉不对了，怎么曲江都冒出来了。 “曲江啊！怎么了，我家哦！呵呵！” 王静嫣乐了，“这个时候的曲江是皇家禁苑，名字叫宜春苑。皇家禁苑，可不是谁想进去田猎都行的，你猜定陶王为什么能去？” “时间过得太久了，也不知道还能找到些什么。”耿小凡开始计划曲江之行了。 “舍得跟你那大肚婆分开几天不？”王静嫣知道，这会儿对耿小凡来说，曲江的诱惑比柳菲儿大。 “什么大肚婆，她才三个月，哪来的大肚。” 耿小凡有些脸红了，柳菲儿第一次怀孕没有经验，生怕孩子有什么问题，每日里总是小心谨慎地护着肚子，让人感觉有些不自然。 不过，王静嫣这么轻松地跟他开玩笑，说明两人相处还算和谐。 第111章 返杜陵寻访蛛丝 虽然柳菲儿有些不舍，但她实在不想冒险再四下奔波，自从怀孕以来，她连最喜欢的马都不骑了，每天小心谨慎。 王静嫣住进了自己家，每天不是跑到酒坊去监督施工、生产，就是跟夫君一起闭门研究。 柳菲儿感觉他们俩似乎有种特殊的默契，有时候，偶尔听到他们的对话，很奇怪，她甚至有些听不懂。 不过，她一点也不担心。因为凡哥哥对自己是一如既往的好，甚至是更加的关心体贴，她从凡哥哥的眼神里完全能看出他对自己的宠爱。 “菲儿，我们只是去查一件小事，没什么危险的，你放心吧。你在家好好的，我们早去早回。” 耿小凡不顾身边的人，在菲儿额头上轻轻一吻。 “凡哥哥，你们一切小心，把静嫣妹妹照顾好！” 柳菲儿羞红了脸，却甜甜地笑着送两人上路。 “嫂子，这个静嫣姑娘有些奇怪，你说她会不会对我哥有想法？” 看着两人打马远去，宜主搀扶着柳菲儿回屋。 “你想那么多干嘛！只要你哥乐意，我不在乎给你再多找一个嫂子。” “嘻嘻，我哥就是有魅力！” 宜主开心了，既然嫂子这么通情达理，自己是不是也有机会。 耿小凡一路上把王静嫣照顾得很好，两人没有耽搁直接赶往杜陵驿站，这里应该是他们查访的第一站。 时间虽然过去了一年，但这一年里，王咸等人没少来调查询问，所以，杜陵驿站的老驿兵对这件事记得还是很清楚的。 “根本没发生什么特殊的事，如果不是王家那个小丫头跑出来问，谁能知道半夜丢了一个大活人，还是位千金小姐。” 老驿兵坐在耿小凡对面，陪着他一边吃大枣，一边品尝他的美酒。 “那天雨下的大吗？”耿小凡不经意地问。 “不大，春上能下多大的雨，不过倒是下了大半夜。” “还记得王家小姐住的是哪间房吗？” “就这间，不对！后来定陶王一行也来了，人多房子不够住，王家给腾了一间，王小姐搬到隔壁了。” 老驿兵喝了一口酒，指着房间向耿小凡介绍。 “哦，那这一间后来是谁住？”耿小凡不想放过任何细节。 “好像是位石大人。” “石大人？哪个石大人？”耿小凡和王静嫣没想到这会儿又冒出来一个石大人。 “不知道，他是最后来的，我也是偶尔听到有人叫他，什么石像，我还奇怪呢，这荒郊野外的，怎么会有石像，后来才知道是位姓石的大人。呵呵，还有叫石像的，你说怪不怪。” “他多大年岁？”王静嫣忍不住插嘴了。 “五六十吧，一个小老头，怎么看怎么不像个大人。”老驿兵回忆着。 “他有什么特征？是不是左唇上有颗黑痣？”王静嫣突然想到一个人。 “对，对，对！嘴上是有颗痣，左边还是右边来着？” 老驿兵皱着眉头想了半天，“记不清了，不过是有颗痣。” 耿小凡也明白了，是石显！当时他是丞相！可不就是石相！可是他怎么会跟定陶王一起 “除了定陶王，那天还有没有什么别的人？”耿小凡继续追问。 “没有什么别的人了。就二十多个，大部分是下人，住在后院，这里只住了三个人。” “三个人，还有谁？” “还有个年轻公子吧，像是定陶王的门客，住在东厢。” 耿小凡看了看王静嫣，两人都皱起了眉头，应该不会是门客这么简单，说不定这才是最关键的人物。 “看清长相了吗？”耿小凡这会儿是迫切想知道。 “天太晚了，我也没敢多打扰。这个石像是因为来的晚，让我给准备热水和吃食，我才见到的，其他人还真没印象。” “哦！那一晚没听到什么动静吗？” “没有，那天我睡的挺死，醒来的时候，天都亮了，还是王家人吵闹，我才醒的。” “你们晚上吃什么了？” 耿小凡意识到有问题了，王静烟那个小丫环也说晚上睡的很死，会不会是晚饭里被人下药了！ “也没吃什么，那天晚上有些冷，我喝了几杯。对了，王家白天采了不少蘑菇，晚上炖了汤，给我端了一大碗，味道还真不错呢。” 蘑菇汤！会不会是王家人无意吃到毒蘑菇？ 太有可能了。耿小凡想起来，好像有一种蘑菇就叫“昏睡蘑菇”，一旦误食就让人昏昏沉沉的。 跟老驿兵聊了一会儿，老头的酒也渐渐上头，开始打瞌睡。耿小凡知道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了，礼貌送他出门。 回来的时候，耿小凡仔细看了看客房的门，都一模一样，而且这一间跟隔壁那间的门离得很近。 耿小凡有个猜测。会不会是王小姐半夜外出，回来的时候，迷迷糊糊走错了房间？ 如果是那样，这个石显就有重大嫌疑！ 可他堂堂一朝宰相怎么会深夜跑到这么远的皇家禁苑？他跟定陶王又有什么瓜葛？ “静嫣妹妹，这个石显”耿小凡开始求助王静嫣了。 “石显快完蛋了。他仗着元帝宠信，坏事做尽，成帝继位后，就把他发配到长信宫。应该就在最近，丞相匡衡就会弹劾他，他最后应该是被免官，遣送回乡，死在路上。”王静嫣尽自己所知回答。 “那石显跟定陶王有什么关系？”耿小凡要印证自己的推测。 “不知道，史书上没说。”王静嫣真的不知道了。 “静嫣妹妹，会不会有这种可能？石显知道元帝不行了，又不得当时的太子待见，就准备投靠定陶王。他们在这里密谋什么，却无意被王家姑娘撞见，他们不得已杀人灭口。”耿小凡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有可能，你也看到了，这个房间跟隔壁的房门离得很近，晚上很容易走错。很有可能王小姐是走错了房间。可是，定陶王应该不会跟石显同流合污的，他们会有什么阴谋？” “定陶王不会，那么傅太后呢？还有那个所谓的门客，他住在东厢，位置比定陶王都好，会不会是刘骜？你也调查过，定陶王从不打猎的，为什么这次会来？” 第112章 按图索骥探老贼 “现在的关键人物有两个，一个是定陶王，一个是石显。他们是最知情的人，定陶王我们不好见，你回去想办法再问问王庄主，他跟定陶王接触过，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我去见见石显，他上次给我传旨，我也得好好‘感谢’他一番。”耿小凡做出了决定。 “我不知道现在的情况，石显现在的日子应该已经不好过了，他是被匡衡弹劾的，他一定有很多把柄握在匡衡手中，我记不得许多，依稀记得石显迫害过前将军萧望之，至少萧望之的死跟他脱不开干系，你可以吓唬吓唬他。”王静嫣把自己还记得的“历史”赶快告诉耿小凡。 “匡衡？这个名字好熟悉。是那个凿壁偷光的匡衡吗？”耿小凡好奇地问了一句。 “呵呵，小凡哥哥，你历史学的不咋地，文学基础倒是不差，就是那个匡衡。”王静嫣被逗乐了。 杜陵没有什么可调查的了，两人回到长安，分头开始行动。 耿小凡到楼护医馆“买”了两副药，直接前往石显宅邸。 “石大人，小生路过长安，感念您前日大恩，特登门拜谢。” 耿小凡拱手行礼，将礼盒包装的两副药呈给石显。 “耿爵爷多礼了，老臣也是奉旨行事，不敢称什么大恩。” 石显客气地说着，打开礼盒，却吃了一惊，“爵爷这两味药是治什么病的？” “救命的。”耿小凡平淡回答。 “人参，当归。这不就是寻常的补药？有何指教请爵爷明示。”石显知道耿小凡一定有事找自己。 “天理循环，善恶有报。我不想翻石大人那些旧事，只想提醒大人一下而已。”耿小凡故作神秘。 “耿爵爷的意思，老臣不太明白。”石显明显有些慌乱了。 “呵呵，没病最好，石大人若是感觉哪里不舒服，我可以给您介绍一个去处，安城大街楼家医馆，据说有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 耿小凡知道自己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击垮石显，先造造势，让他自己吓唬吓唬自己再说。 耿小凡告辞了，径直去楼护医馆，他相信，要不了多久，石显就会来找自己。 石显确实被吓住了，这个耿爵爷“高深莫测”，绝不会平白无故给自己送这么奇怪的两副药，他赶快叫来身边的谋士，如此这般地吩咐了几句。 晚上的时候，谋士急匆匆回来了，“大人，的确有人在密谋，要弹劾您。” 石显倒吸一口凉气，自从新皇登基，他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天，没想到来的这么快，看来这个耿爵爷还真不简单，他的消息来源是哪儿？他到底是个什么人？ “大人，看来这个耿爵爷不简单，我看他并无恶意，他一定有能帮您的办法，或者，他想跟您换些什么。”谋士在一边小心地分析。 “这人参、当归又是什么意思？”石显又想起耿小凡送的两味药材。 “当归，大概是劝您走。这人参，像是太子参，他难道是暗示太子？可今上并无子嗣，哪儿来的太子？”谋士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说的楼家医馆，是个什么地方？” “平原楼家今年在长安开了一家医馆，掌柜的是楼家长门长孙，虽然年纪不大，但本事不小，听说路过洛阳时，舍药赈灾，朝廷大肆表彰，这楼家也挣得盆满钵满呢。” “洛阳赈灾？难道他和这位耿爵爷还有关系？” “要不我去找毕众打听打听？”谋士想到了已经调任左冯翊的毕众。 “好，我也去找淳于长打听打听。”石显又想起自己刚结交的这位新权贵。 可是两人打听半天，也没问出什么所以然，石显彻底心虚了，不得不便服轻车寻访楼家医馆。 耿小凡已经等得不耐烦了，“石大人，您再不来，我还真就不想管这破事了。” “求耿爵爷救命！”石显顾不得许多了。 “怕是您已病入膏肓，无药可医啊！”耿小凡故意叹了口气。 “只要耿爵爷的药好，老臣在所不惜。” “那要看石大人的诚意。”耿小凡铺垫完毕，准备开问。 “耿爵爷但有所需，只要老臣办得到，必尽全力。” “我还真没什么想要的，我只问你，可曾做了什么昧良心的事。” “老臣为宦多年，兢兢业业，从不敢做什么昧良心的事。”石显还是不能随便承认。 “你不说实话，我找不到病因，怕是救不了你哦。”耿小凡笑了。 石显低头沉思，自己做的坏事太多了，得罪的人也太多，谁知道他问的是哪一件。 “我提醒你一句，前将军萧望之怎么死的？”耿小凡突然发声，看来还得再给石显一点“干货”。 “萧，萧望之，他自恃功高，生了不臣之心，幸亏我皇圣明，及早发现，他畏罪自尽，与我何干！”石显忍不住提高了声调，自己给自己打气。 “呵呵！萧将军该不该死，您比我更清楚吧。” 耿小凡也不敢说的太多，他只是听王静嫣说这个萧望之的死跟石显有关，具体情况他并不知道，之所以这会儿提萧望之，只想蒙石显。 “你，你跟他什么关系，你要干什么？” 石显还真被蒙住了，有些恐惧地看着耿小凡。 “我跟他没关系，我只是帮石大人找病因。” 耿小凡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震慑住了石显，他才会实话实说。 “我，我承认跟他有私仇，但他纯粹是自作自受，我只是，只是”石显摸不清头脑，又不得不承认。 “你只是挟私报复，落井下石，对吧！那么定陶王呢？”耿小凡步步紧逼，又抛出一个“炸弹”。 “定，定陶王！我没，没，我跟定陶王没有关系。”石显胆战心惊，差点失手打碎茶杯。 “没有关系？去年三月三，杜陵驿的事，您不记得了？” 耿小凡通过石显的表情已然确定，这个石显跟定陶王关系不简单！ “杜陵！你，你都知道什么？你，你听谁说的！” 石显现在的表情只能用“惊恐”来描述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耿小凡让自己的眼神尽可能的“阴冷”，他知道，自己马上要“诈”出结果了！ “可，可我们什么都没做。” 石显这会儿已经有些崩溃了，他实在不知道那么隐秘的事情，怎么会有外人知道！ 第113章 连蒙带骗解疑团 “你以为当时只有那个小姑娘听到了？” 耿小凡按照自己的猜测，大胆地问一句。 “还，还有谁？”石显面容变得更加恐怖！ “我还是那句话，我不想管你那些破事，但你得跟我说清楚，我才有办法帮你。” 耿小凡口气平淡了下来，他知道自己已经击破了石显的心理防线。 石显明显又犹豫起来，目光闪烁地看了耿小凡几眼，最终仿佛下定了决心，“反正都是死罪，我都告诉您，望耿爵爷救命。” “说吧！”耿小凡也是难掩内心的激动，真相马上就要大白了！ “定陶王与今上两小无猜，情投意合，这一切其实都是傅太后的意思。她计划在定陶王和今上打猎的时候，行刺今上，可定陶王一直寸步不离保护今上。田猎行刺未果，傅太后又要在饮食中下毒。”石显开始“招供”。 “那么说，那天田猎的不是定陶王，而是今上？”耿小凡忍不住插嘴问了一句。 “对，当时还是太子。骜太子经常微服外出的，那次是打着定陶王田猎的旗号。”石显解释了一句。 “你们的法子可真够笨，太子跟着定陶王田猎，出了意外，定陶王脱得了干系？”耿小凡问。 “当然不能只让骜太子一人出事，定陶王也要受些皮肉之苦的。”石显赶快解释。 苦肉计！耿小凡微微一笑，看来都是些老套的剧情。太子亲王一同出事，一死一伤，那亲王的嫌疑就小很多。再加上元帝对定陶王的喜爱，怕是只用杀几个护卫，这个意外就不了了之了。 “那你去是做什么？”耿小凡要弄清石显在这个事件中扮演的角色。 “我，我”石显不敢回答了，他就是被傅太后逼着去下毒的！ “谋害储君可是灭族的罪，我也不敢啊，只好跟定陶王商量，最后，我们还是放弃了。” “你和定陶王商议的时候，发生什么事了？” 耿小凡感觉自己的猜测准确，一定是他们商议的时候，王小姐走错房间，直接闯了进去。 “没有，什么也没发生，定陶王很激动，他说，宁可自己死，也不会害太子。”石显一口咬定。 “那，那个小姑娘是怎么回事？”耿小凡有些意外。 “她自己不长眼，傅太后派人给我送毒药的时候，她直接跑进房间，我，我们只好杀了她灭口。”石显没想到耿小凡这么关心细节。 “你们把她杀了？你知道她是谁吗？” 耿小凡有些激动了，虽然早就有这样的猜测，可一旦被证实，他还是有些无法接受，一个如花似玉，花样年华的美少女，就因为无意走错房间，竟惨遭杀戮，香消玉殒！ “后来才知道是王咸的女儿，可，可我们也没办法。”石显好像也挺后悔。 “你们怎么杀的？尸体藏哪儿了？” “傅太后那个护卫，捂住她的嘴，直接扭断了脖子，尸体连夜抛进了湖中。” “抛进湖中！那后来为什么没找到？” “不知道，或许是绑了石头，直接沉底了。” 这下明白了，王小姐被杀抛尸曲江，王家人可能根本没想到，再说了，那时候的曲江还没“开发”，只是个荒湖，就算是打捞，怕也不好找。 “定陶王知不知道这件事？”耿小凡问。 “他不知道，我没跟他说。” “你们杀人抛尸，没被人发现？”耿小凡又想起一件事。 “那夜下着细雨，大家都早早歇息了，没有惊动什么人。” “抛尸的地点在哪儿？” 耿小凡还抱有一丝希望，时隔一年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些什么。 “我不知道，是那个侍卫去做的。我只知道他要抛尸湖中。” “那个侍卫叫什么名字？现在何处？” “这种人，你以为傅太后还会留着吗？回去就杳无音信了。我只知道他姓景，景侍卫。” 石显苦笑，那件事后，他也提心吊胆多日。 “善恶终有报！自己做的孽，早晚要还的。” 耿小凡没什么可问的了。看来还得再回一趟曲江，沿着路线勘察一番，或许能找到抛尸地点，如果王小姐真的是被绑着石头沉湖，应该能找到些遗骸什么的。 “爵爷，是王咸知道了吗？他要报复我吗？可，他女儿不是我杀的。” 石显又想起自己要被弹劾的事了，这种事肯定会有人主使。 “不是！要弹劾你的人太多了。”耿小凡冷冷地回答一句。 “那，耿爵爷有什么办法救我？”石显这会儿想抱耿小凡的大腿了。 “我不是已经给你送了药？” 耿小凡呵呵一笑，自己的目的达到了，这个石显的死活跟自己关系不大，自己也没本事救他！ “人参、当归，到底是什么意思？” 耿小凡微微一笑，亲热地揽住石显的肩膀，送他往外走，“石大人，您回去后呢，炖只鸡，把这两样药材加进去，不仅大补，味道也极其鲜美呢。哈哈！” “炖鸡汤！”石显更是莫名其妙。 “石大人既然知道了自己的处境，还不赶快早做打算？有些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该舍还是舍了吧！”耿小凡把石显推出了门。 “凡哥，这家伙是干什么的？看样子像是个宦官。”楼护见耿小凡送完客，走了过来。 “年纪大了，找我讨个补气血的药方。”耿小凡呵呵一笑。 “哦，您还有这种药方，可否见赐？”楼护一听药方，也感兴趣了。 “简单，走我教你！” 耿小凡暂时解了心中疑惑，心情好了一些，拉着楼护进厨房了。这小子有些笨，自己开药店，满屋子的补药，就是不知道熬汤！ 山药、大枣、枸杞、党参、当归、陈皮耿小凡捡着自己认识的药材，一把一把抓着，包了一大包，直接丢进釜中，开始炖鸡。 楼护也乐了，“还有今天终南山刚采的鲜菇。” “鲜菇？”耿小凡愣了一下，野生蘑菇可不能随便吃，万一中毒可不得了！ “小老虎，你店里医师有没有懂蘑菇的？有些蘑菇可是有毒的。” “有，张医师就是此中高手，他认识百十种蘑菇，哪些能吃，哪些有毒，他分的一清二楚，您不用担心。” “那我得请教他一件事。”耿小凡顾不上炖鸡了，赶快往前厅跑，他要解开王小姐“被害案”最后一个疑团。 第114章 未来婆媳初相识 耿小凡找到张医师讨教半天，也终于弄明白了，潮湿的河流岸边，确实会有一种“红蝶菇”，跟凤尾菇非常相似，虽不算“毒”蘑菇，但人吃了，往往会沉沉欲睡。 耿小凡问清楚了红蝶菇的模样，准备以后找兰儿再确认一下。 话分两头，王静嫣跟耿小凡分手后，匆匆忙忙赶回“家”，“父亲”却在会客，她只好先回自己房间。 路过小花园的时候，她发现兰儿正陪着一位中年妇人赏花聊天。 “小姐，您回来了！这位是王夫人，从长安来的。”兰儿见到她赶快上前迎接。 “王夫人好！”王静嫣赶快行礼，也仔细打量了妇人一番。 这妇人凤髻露鬓，蛾眉轻扫，略施粉黛，身着一件绛色长裙，虽不说雍容华贵，但也落落大方。 “哦，这就你家小姐啊！” 中年妇人一副欣喜的模样，竟然上前亲热地拉起了王静嫣的手，也仔细端详王静嫣，许久说了一声，“真好！” “夫人，您是找我父亲么？”王静嫣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赶快问了一声。 “老身王渠氏，今日是带犬子慕名拜师。”中年妇人轻声解释了一句。 “哦！”王静嫣不再多问，自己这个“爹”也算是一代大儒，时常会有人慕名而来，或者探讨学问，或者拜师求教。 “兰儿，你把夫人照顾好，我先回去换换衣服。夫人，失陪了！” 王静嫣对这个王渠氏不感兴趣，不想多陪，礼貌告辞。 王渠氏注视王静嫣离去的背影，许久才转身离开。 王渠氏自从来到长安，带着儿子投奔小叔子曲阳候王根，倒也被照顾得挺好。 王莽腿伤痊愈，王渠氏就赶快张罗着给他找老师，她的态度很明确，不管儿子当不当官，这学业是不能放松的。 因为王根的举荐，王莽轻松进入太学，成为一名太学生，因为勤奋好学，深得几位太学博士的喜爱。 王渠氏也没闲着，她也要为儿子的进身铺平道路，于是千方百计进了长信宫，拜见“大姑子”太后王政君。 王政君本来就对早死的弟弟王曼有所愧疚，得知这孤儿寡母已然回到长安，也稍稍放心，干脆把王渠氏留在身边，姑嫂二人倒也相谈甚欢，关系融洽。 “弟妹也别太操劳了，就在我这里安心住下。巨君既已入了太学，就让他安心读书，日后总有出头之日。” 王政君还是很喜欢这个弟妹的，不仅人恬淡文雅对自己的脾性，也看得出是个很懂礼法的人。 “奴家别的不担心，就怕儿子学业不成，太后能给他指个老师才好。” 王渠氏跟自己的大姑子也不客气，她是当今的生母，可是一言九鼎的人物。 “这个简单，太学博士中都是大儒，个个都是好的。不过你既然要为巨君选师，王咸倒是不错的人选，我知会他一声，你带巨君去见一见吧。” 就这样，王渠氏备了拜师礼，登门造访。 王咸对王莽这个太学生印象倒也不错，人虽然不是很聪明，但宅心仁厚，谦虚谨慎，也刻苦好学，算是一个可造之才。最难能可贵的是，他虽出身“皇族”，但丝毫没有沾惹那些纨绔子弟的不良习气。 既然是王太后举荐，王咸也不能驳了面子，欣然收下这个“学生”。王莽也很知趣，献上拜师礼，马上就拉着老师求教，他的勤学又让王咸欣喜了一番。 王渠氏不便打扰，让兰儿陪着逛花园，却意外遇到了王咸的“千金”。这姑娘的形象气质顿时吸引了她，她暗自盘算，儿子也到了谈婚论嫁之时，如果能与王咸结成亲家，对儿子今后的发展必然大有益处！ 拿定主意，她等王咸授课完成，小心谨慎地打听他千金的情况，却被告知，王静烟已经定于琅琊樊家，真让人失望！ 王静嫣急着找“父亲”了解定陶王的情况，“父亲”却一直陪着这个王渠氏母子，甚至还留他们在家吃饭！好不容易等到兰儿向自己汇报那两母子已经告辞，她急匆匆跑进书房。 “静烟，出什么事了吗？公主那边的事情不顺利？” 王咸对这个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女儿非常疼爱，见她整日在公主府和茂陵奔波，也有些心疼。 “没有，一切都好，我只是想向您打听一个人。”王静嫣亲热地挽住父亲的胳膊。 “打听谁？刚才那位公子么？”王咸以为女儿对这位青年才俊感兴趣。 “刚才那位王公子？”王静嫣一点也不感兴趣。 “是啊，这位巨君公子倒也是一表人才。静嫣，你见过他母亲了吧，她刚才一直向我打听你呢。” “打听我？她打听我做什么？”王静嫣奇怪了。 “看样子是想向我提亲，呵呵。” “巨君公子，你，你是说，他是王莽？”王静嫣突然想起了王莽！ “是啊，他虽是外戚，但丝毫没有纨绔之气，难得。” “我见过他，我跟公主去洛阳的时候，跟他有一面之缘。” 王静嫣想起在洛阳津自己跟王莽那短暂一面。 王静烟！王莽的老婆，新朝皇后！ 王静嫣以前没想过这个问题，现在她吓出一身冷汗！自己“冒充”了王静烟，这会儿王莽已经“找”上门来！怎么办？得赶快找回王小姐，或者赶快找到回家的路，自己坚决不能跟这个王莽有过多的联系。 “爹，我想问的不是他，我想问的是定陶王。” 王静嫣不敢想下去了，赶快回归正题。 “定陶王，你问他做什么？”王咸有些奇怪。 “我不知道当时出了什么事，我为什么会失忆，我想应该跟他有些关系吧。” “你是说，你当时见到过定陶王？” 王咸也有兴趣了，这也是他想弄清的情况。 “我不记得了，您能跟我详细说说，我失踪后的情况吗？” “那天，他们四下寻找见不到你，当晚我就进宫去求见定陶王。可他对你没有一点印象，他只见过兰儿。” “他，他会不会说谎了？”王静嫣追问。 “你为什么这么想？” “公主救我的地方是灞桥，离杜陵百十里，我是怎么到那个地方的？当时只有我们家的人和定陶王的人在场，他难道真的一点不知情？” 第115章 王府千金三家求 “的确很奇怪，这也可能是我们找不到你的原因，谁能想到，你会流落到几十里外呢。可是，定陶王不会骗我，至少他是丝毫不知情的。”王咸对定陶王的人品还是很清楚的。 “当时跟着他的还有什么人吗？定陶王不知情，会不会是他手下人呢？”王静嫣猜测着。 “这，这个不好说，定陶王询问过所有随从，都不知道。不过，不过，定陶王好像是对我隐瞒了什么。” 王咸回忆着自己跟定陶王的接触，也有些犹豫。 “他隐瞒了什么？当时是不是还有什么人跟他一起，他不敢随便说？” “静嫣，这些不重要了，别再纠缠这些了。现在你回来了，完好无损地回来了，这比什么都好。皇家的事，我们还是不要乱打听。”王咸爱怜地看着女儿。 “好吧！”话说到这个份上，王静嫣也不能再多问了，王咸关心的是一个“女儿”，女儿回来了，别的还重要吗？现在只能等小凡哥哥，看他那边会不会有什么进展。 “静烟，既然你回来了，也别想太多了。公主那里的差事慢慢想办法辞了吧，我不想你这么操劳。一个女孩子家整日里在外面抛头露面的，我也不放心。”王咸又劝了女儿一句。 “没什么累的，我在家反正也是闲着，还不如找点事做。酒坊那边有专人负责，我也只是帮公主整理些账目，没什么辛苦的。”王静嫣以为“父亲”是心疼自己，赶紧解释。 “静烟，你虽然已经定了婚，可无论如何也是未出阁，你这么抛头露面对你名声不好。”王咸知道女儿没领会自己的意思。 “定婚？”王静嫣大吃一惊，这刚见了王莽老娘一面，怎么就订婚了！ “这个你也不记得了？琅琊樊家啊！若不是你失踪这么久，怕是早该嫁过去了。” “琅琊樊家？”王静嫣迅速在脑海里搜索有用的信息，可惜没有。按理这个王静烟应该是嫁给王莽的，怎么又冒出来一个琅琊樊家！ “父亲，先不要说这件事吧，我还有很多事没弄清楚，我也不想这么早就嫁，我舍不得您。” 王静嫣没办法了，只好抱着王咸的胳膊开始撒娇。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天经地义的事啊！你也不小了，不能再耽搁了。” 王咸以为王静嫣就是单纯的不想离开家，赶快安慰她。 “父亲，是出什么事了吗？” 王静嫣感觉，王咸今天不会无缘无故跟自己说结婚的事，应该是有什么情况。 “前些日子，黄门郎淳于长托人来家里提亲，今天，这个王渠氏也有这样的意思，我怕时间长了，再出什么意外啊！” “淳于长！他想干什么？”王静嫣有些意外。 “你跟他陪着公主办差那么久，怕是他已经对你有意，以前以为你只是公主的一个婢女，现在知道了你的身份，感觉门当户对，就来了呗。” “我看不上他，您回了他不就完了。” 王静嫣不太担心这个，因为，不仅自己，而且“父亲”对淳于长印象好像也不咋地，他会有很多借口回绝淳于长的。 这条“蠢鱼”还真是不自量力，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想的还挺美。看来是感觉阳阿公主那儿“没戏”，要退而求其次了。 “我已经回绝他了。我也知道，你喜欢茂陵耿爵爷，可他已经婚配，你难道还要去给他做妾室？我可是坚决不同意的。”王咸突然冒出一句。 “耿爵爷！说他干嘛？” 王静嫣吓一跳，怎么一下子扯到自己小凡哥头上了。 “你整日里跟他一起，就不怕风言风语？”王咸语气有些严厉了。 “我” 王静嫣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她确实忽略了这个。在大汉朝，一个未出阁的千金小姐，跟着一个有妇之夫走得太近，确实有些不妥。 “公主那儿，你不好说，我去说，她应该能理解的。” 王咸见女儿无话可说，以为自己“说服”了她。 “父亲，我知道了。给我些时间，我自己去处理，我尽快处理好。”王静嫣这会儿是真的没办法了。 但愿小凡哥哥能有王小姐的线索，如果能找回人是最好的，即使死了，找到尸体也能给王咸一个交代。那样自己就自由了，不用去替“王静烟”出嫁。无论是琅琊樊家还是王莽，她都不会嫁！ 可是淳于长是怎么回事？他捣什么乱啊！真烦！ 王静嫣心乱如麻，她没想到，小凡哥哥的调查结果没到，她先接到了皇太后赐婚的“喜讯”！ 跟王咸的谈话刚结束，王太后召见的懿旨就到了！ 淳于长到王咸处登门求婚不成，竟然跑到长信宫去找姨母！ 王太后也没多想，知道阳阿跟这个外甥已经没戏，也不想驳他的面子，居然一口答应了他的“赐婚”请求。 这可把王咸为难坏了，虽然在王太后跟前据理力争，说女儿已经定于琅琊樊家。可王太后面子上过不去，居然不依，非逼着王咸去琅琊退婚！ 王咸一筹莫展回到家，发现耿爵爷登门造访了！哎！自己这个女儿是怎么了？丢了，让人心疼，找回来了，竟然惹出这么多麻烦！ 唉声叹气把王太后的“旨意”复述一遍，耿小凡和王静嫣都惊呆了，仿佛晴天霹雳！ “小凡哥，怎么办？你带我逃吧！我不能嫁给那条蠢鱼！” 王静嫣拉着耿小凡躲在后花园，开始商量。 “逃，往哪儿逃？”耿小凡也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你说，真正的王小姐已经死了？连尸体都找不到？” 王静嫣感觉自己最后这一线希望都要破灭了。 “十有**！但是石显没有参与抛尸，他也只是听说。而那个景侍卫也失踪不见了，不确定因素太多了。”耿小凡也无法确定。 “小凡哥，我们去找找，哪怕找不到尸体，骨头、遗物什么都可以，反正我得赶快离开这里。” 王静嫣已经慌得六神无主了，她完全能想象到自己“嫁”给淳于长的“悲惨生活”！ 第116章 调整思路查侍卫 刻不容缓，王静嫣借口去茂陵酒坊，赶快跟着耿小凡“逃”出了家门。 必须再回一趟杜陵，两人没有丝毫耽搁，打马返回杜陵驿。 时隔一年了，几乎所有的痕迹都消失无踪，耿小凡模拟着“现场”，自驿站往湖边寻访。 雨夜抛尸，凶手应该不会舍近求远，而且，王小姐一定是被绑着石头沉的湖。 根据这两点，耿小凡在上下游大致确定了两处“抛尸”地点。 花了些钱雇了一个老渔翁，在他划定的区域，开始撒网。结果没有打捞到可疑物品，竟捕到了不少鱼！ 两人这会儿对鱼可是没一点兴趣，失望之际，耿小凡恨不得亲自下水去搜寻！ “算了吧！小凡哥。”王静嫣也是一脸的失望，折腾了大半夜，一无所得！ “静嫣妹妹，找不到应该是好事呢，说不定王小姐还活着！” 耿小凡虽然知道这个可能性不大，但也只好这么安慰自己了。 王静嫣苦笑。 “找不到王小姐，我们还可以去找景侍卫。”耿小凡不想让静嫣妹妹失望。 “怎么找？我们对这个侍卫几乎一无所知，难道能跑去问傅太后？” “问她当然不行，但一个皇宫侍卫莫名其妙失踪，不会没有一点线索的。”耿小凡开始动脑筋了。 “如果他们是让景侍卫‘因公殉职’，那就一定会有记录，会存在麒麟阁。可是，先不说进去有多难，即使进去了，那里的档案也是澔若烟渺，没有三几个月怕是也找不到。”王静烟叹了口气。 “如果不是呢，比如报的是叛逃或者失踪？”耿小凡追问。 “那就会转交廷尉府。” “廷尉府！对，王小姐失踪案折腾了那么久，一定会有卷宗的。说不定景侍卫的资料也在廷尉府，我们先从简单的查起！我去找找王显。”耿小凡有些激动了。 “王显是谁？”王静嫣不认识。 “我认识的一个小将军，人不错，恰巧在廷尉府任职，哈哈！” 有了希望，耿小凡有些开心了。 说办就办，马不停蹄找到王显。两人也多日不见，开心地找了个酒馆喝了起来。 酒过三巡，耿小凡将话题往王静烟失踪案上引。 “这件事的确有很多疑点，王小姐半夜失踪，却离奇地出现在几十里之外，不过幸好被公主救下，人没事就是万幸。”王显有了酒意。 “人怎么没事？什么都不记得了，跟个傻子似的。”耿小凡装晕。 “傻子？你别开玩笑了，那姑娘你又不是没见过，能掐会算，比谁都精明！” “对！精明！不过，王将军，这里面就没有什么奇怪的事吗？你说，这王小姐会不会是被什么人劫持了，发生了什么意外，才被半道抛下？”耿小凡按照自己的计划开始套话。 “爵爷，你还真是敏锐！还真有这个可能！” 王显压低了声音，小心地往四周看了看。 “怎么说？这中间还有什么内幕？”耿小凡心里一动。 “据我所知，当晚失踪的不止王小姐一个人！” “啊！还有谁？”耿小凡故作惊讶。 “一个姓景的侍卫。”王显把头向耿小凡凑了凑。 “是定陶王的侍卫？”耿小凡也压低了声音。 王显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那是谁的？”耿小凡面露惊诧之色。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定陶王的侍卫一个没少，但凭空多了一匹马，还是宫里的！” “啊！”耿小凡配合着王显的情绪，让他尽情发挥。 “这件事蹊跷就蹊跷在这儿了，我根据马查到了这个景瀚冰，可是廷尉大人却说什么不让再往下查了。” “景瀚冰，是个什么人啊？”耿小凡知道自己马上就要获得实质性收获了。 “哎！耿爵爷，我们说这些干嘛！你初入官场，好奇心还是不要太强。有些事知道的多了，不一定是好事，我们喝酒，喝酒。” 眼见“真相”就要浮出水面，王显竟然突然“刹车”了！ 耿小凡不敢追的太紧，只好哈哈一笑，陪着王显继续喝酒。 月上中天，王显已经喝得烂醉如泥，耿小凡估计也问不出什么了，只好搀扶他踉踉跄跄回家。 “兄弟，我看好你！你本事大，以后前途无量，你飞黄腾达了，可不能忘了我！” 王显醉的一塌糊涂，脚步蹒跚，嘴里嘟嘟囔囔。 “王兄过谦了，你年纪轻轻，见多识广，今后，兄弟还得靠你多指点呢。”耿小凡也喝得有些头昏脑胀。 “指点谈不上，但，但你兄弟我有一般好处。嘘，你兄弟我路子宽，消息灵通，哈哈！不是吹牛，这长安城，就没有我打听不出来的事”王显已经口齿不清了。 “对！王兄本事大，没有王兄不知道的。哈哈！”耿小凡恭维着。 “你不信吗？就说我们刚说的那个姓景的。大家都说他死了，其实，其实，我知道他活得好好的，他，他就藏在终南山上” 王显这句话一下子让耿小凡酒意全无！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你，你说什么？他怎么可能还活着！”耿小凡继续套问。 “我就知道你不信，我亲眼见过他，就在山脚下那个集市上。他，他伪装的再好，我也认得” “你怎么认出他的？” “眼，手！我告诉你啊，人可以改变相貌，但眼，眼神改不了。” 王显站住了，似乎想给耿小凡上一课。 耿小凡相信这一点，人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一点不假。一个人就算做了整容手术，也改变不了自己的眼神！ “耿兄，你知道做侍卫最重要的是什么吗？”王显打了个酒嗝。 “除了功夫得好，最主要的就是眼力！得随时注意周边的情况！”王显眼珠子四下里快速转动一下，给耿小凡“演示”。 “哦！”耿小凡明白了，做“保镖”嘛，不就是得随时保持警惕。他脑海里大致有景侍卫的形象了。 “手，你说他的手又怎么了？”耿小凡追问。 “手！那家伙也真够狠的。他左手本有一根义指，居然忍痛切了！” “义指！” 耿小凡明白了，不就是左手多了个指头嘛，居然为了躲藏，直接切了，确实够狠的。 不过就算做了“手术”，也必然会留下痕迹，这个特征还算是明显，应该好认！ 第117章 太乙镇锁定目标 看来有必要去一趟终南山了！ 王静嫣不愿放过这难得的机会，学着“女侠”的模样，带上了一副面纱。 “静嫣，骑马挺累的，你在家等着，我自己去就行。” 耿小凡收拾着马匹，又劝了她一句。 “小凡哥，你还记得那年我们骑自行车上翠华山吗？” “怎么不记得！” 耿小凡想起来，有一年暑假，两人突发奇想，骑自行车跑到翠华山脚下，又爬上山，冰洞、风洞玩了整整一天。 “我也想去看看现在的翠华山跟后来有什么不一样。呵呵！再说了，骑马应该比自行车轻松吧！”王静嫣顽皮地笑了。 “那好吧！”耿小凡无法拒绝，自己去过的地方，还能看看两千年前什么样，这种诱惑，谁受的了！ 耿小凡搀扶着王静嫣上马，跟她并辔而行。 虽然是去“查案”，但两人也并不着急。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王静嫣朝耿小凡微微一笑。 耿小凡略有些尴尬，两人现在的情形确实有些像孟郊那首《登科后》，可耿小凡此刻却完全没有那种欢快的心情。 新婚不就是小登科？静嫣妹妹这是调笑自己么？不过，如果这会儿身边是菲儿耿小凡脑海里莫名其妙又浮现出柳菲儿的笑脸！ 中午时分，两人来到终南山脚下的太乙镇。 “没想到这太乙镇，两千年前都这么热闹！”王静嫣看着街市两边的店铺，感叹了一声。 耿小凡并没在意什么“热闹”，再热闹也比不上二十一世纪。不过，在离长安城这么远的山脚下，有这么一个镇子，确实让人有些意外。 “我们会不会找错地方了？”景瀚冰作为一个“逃犯”没有远离长安，还敢躲在这么热闹的地方？ “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这里有野有市，离朝廷也不远，还真是一个最佳隐居之所！” 王静嫣似乎确定这里一定是景侍卫的藏身之地。 两人下马挨家挨户开始打听，可是他们知道的线索太少了，只能打听最近一年搬来的，一男一女两人，女的年轻漂亮，男的左手有些残疾。 可是两人打听了一天，几乎问遍了所有店铺，都没打听到有用的信息。 耿小凡有些沮丧，带着王静嫣来到客栈，看来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什么结果，他准备先住下。 “小凡哥，我怎么总感觉有人在跟着我们。” 王静嫣在客栈大厅坐下后，小心地朝外面张望。 “有人跟着我们？” 耿小凡有些意外，起身来到门外，四下观望一番。 街道上行人并不多，耿小凡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看来是王静嫣有些过于紧张了，正要好好安慰她一番，店内却传出一阵吵闹声。 “这你还嫌少！没看你最近的柴都湿成什么样了！” 店老板推推搡搡将一个衣着有些邋遢的中年樵夫往外赶。 “哎！”樵夫似乎想争辩几句，但店里的客人都看了过去，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叹了口气，挽起扁担，低着头往门外走。 “这位兄弟，稍等一下。” 耿小凡一把拉住了樵夫，他的眼神让耿小凡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公子有何吩咐。” 樵夫眼睛不由自主地四下转了一圈，马上暗淡下来，低着头向耿小凡行礼。 “兄台是住在山里吗？如不嫌弃，坐下来小酌几杯，我想跟你打听个路。” 耿小凡也低下头，他想仔细看看这樵夫的相貌。 樵夫似乎不愿意多待，但耿小凡不松手，“请求”也合情合理，他不得不跟着耿小凡来到几案边坐了下来。 “公子要问哪里，请说，小民还急着赶路。” 樵夫依旧低着头，却偷偷瞄了一眼旁边的王静嫣。 耿小凡亲自倒了一碗水放到樵夫面前，“兄台贵姓？” “山野村夫，哪有什么名姓！” 樵夫似乎也确实渴了，端起茶碗喝了一口。 耿小凡一直留意着，这个樵夫有些奇怪，他似乎非常小心谨慎！接触这半天了，自己竟然都没看清他的相貌。 王静嫣见樵夫放下茶碗，赶快拿起茶壶帮他续水，可是“一不小心”却撒了樵夫一身。 “对不起，对不起！” 王静嫣赶快用衣袖帮樵夫擦拭身上的水渍，趁机将他的左臂抬了起来！ 耿小凡心领神会，也赶快上前帮忙。 “不碍的，不碍的。” 樵夫下意识地起身，也赶快擦拭。 耿小凡终于看清了樵夫的长相，看清了他的眼睛，看清了他的左手！ “听说山里有位药农，采到不少珍贵药材，兄台可知道他住在哪里？”耿小凡按耐着激动的心情，轻声询问。 “药农，山里倒是很多，不过并不曾听说谁采到什么珍贵药材。”樵夫松了口气，又坐下了。 “哦！不知兄台家中可有什么好药？”耿小凡将自己面前刚点的饵饼和烤肉往樵夫面前推了推，自己也拿起一块吃了起来。 “这”樵夫似乎有些感动，看了看耿小凡，犹豫一下也拿起一块。 “小民不识草药，只会砍柴，家中并无药材。公子要收药材，从镇南上山，三四里就有几户药农。”樵夫吃着饵饼，轻声回答。 “多谢兄台！”耿小凡不再问了，通过刚才跟王静嫣的配合，他已经看到了他想看的，他已经确定了这个樵夫的身份。 樵夫故意低头，但耿小凡只是瞄了一眼，就感觉到了他“犀利”的眼神，还有他的左手，明显有残疾！ 樵夫吃完一块饵饼，礼貌起身跟两人告辞，临走又偷瞄了一眼王静嫣。 “小凡哥，就是他！”王静嫣目送樵夫出门，低声跟耿小凡交流。 耿小凡点头，叫过店小二，把几枚铜钱塞给他，“刚才那樵夫在哪儿住，知道吗？” “知道，知道，他就在后山清风岭住，以打柴为生，每三天来镇上卖一次柴。” 店小二赶快把铜钱塞进怀里，点头哈腰地回答。 耿小凡很满意，又详细问了问去清风岭的路，拉着王静嫣起身了。 清风岭！应该不会让他们失望！ 第118章 真静嫣遇真静烟 天色已晚，为了不“打草惊蛇”，也为了安全，耿小凡和王静嫣没有立即跟踪樵夫，而是安心在镇上住下。 第二天一早，两人动身上山。 清风岭很好找，樵夫家也很好找，没费什么劲，两人就来到山腰一户农家院前。 刚刚推开院门，屋内传出一个娇柔的女声，“冰郎，你又忘了拿柴刀吗？” 紧接着，一位年轻村妇扶着房门慢慢出来了。 耿小凡和王静嫣虽然早有思想准备，但是还是被眼前的情形吓了一跳！ 村妇虽然衣着粗糙，但面目清秀！不单单是清秀，而是跟王静嫣一模一样！ 王静烟！王小姐！ 和王静嫣不同的是，她挺着大肚子，看样子已有五六个月的身孕！ 而且，而且她的眼睛虽然睁得大大的，却直直地看向远方！她是个瞎子！ “不是冰郎，你们是谁？” 虽然耿小凡两人都被惊得说不出话，但村妇还是“听”了出来。 “我，我们是收药材的商人，迷了路，来您这儿讨碗水喝。” 王静嫣赶快搭话，上前拉住了王小姐的手，也再次确认，她确实什么也看不到！ “哦，我以为是我夫君呢，姑娘快请屋里坐。” 王小姐听到一个温柔的女声，微微一笑，在王静嫣的搀扶下进屋了。 耿小凡心里五味杂陈，人确实找到了，可这太出乎他的意料！ 王千金怎么会这样！她怎么瞎了，怎么怀孕了！她还亲热地称呼那个景侍卫“冰郎”！ 难道受害者爱上“绑匪”这种狗血剧情，不是两千年后才有！ “小娘子，你相公不在家啊！”三人在屋里坐下，王静嫣开口了。 “夫君去砍柴了，前几日一直下雨，家里柴不多了。”王小姐“很熟练”地拿出两个茶碗，又摸索着去拿茶壶。 “我来！”王静嫣赶快上前帮忙。 一边倒水，一边小心地问，“我听小娘子口音，不像是山里人。你，你什么时候嫁到这里的啊？” “你，你们不是药商，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可能是这句问话有些突然，王小姐一下子警惕起来，头不由自主转向一直没吭声的耿小凡。 “小娘子莫怕，我们不是坏人。”耿小凡知道目盲之人，听力一定很好，也赶快开口了。 “不是坏人，为什么骗我说是药商？”王小姐还是不放松警惕。 “小娘子怎么知道我们不是药商？”耿小凡对这个王小姐感兴趣了。 “你们身上没有一丝药味，而且这姑娘身上有茉莉花香，一定不是一般人！你，你们是官府的人？”王小姐声音有些发抖。 “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官府的人？” 耿小凡灵机一动，朝王静嫣使了个眼色，冒充一下官府的人，应该更好问话，呵呵！ 王静嫣心领神会，“妹妹猜对一半，这位公子确实是廷尉府的人，可我真的是药商。前日家里进了一批茉莉花，我调了胭脂。” “廷尉府！你们，你们真的只是收药材的？”王小姐似乎相信了王静嫣的话，但还是保持着警惕。 “是啊！我们是来收药材的，不过也顺便查访一个人。”耿小凡接过话头。 “你，你们查访谁？”王小姐声音发抖。 “太学博士，忘仙庄王咸的千金！”耿小凡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 王小姐“啊”的一声，失手将茶碗掉在了地上，无神的双眼中，瞳孔在收缩。 “王小姐，我们是来救你的。”王静嫣见吓到了她，赶快上前握住她的手。 “不，不！我不能回去！”王小姐突然甩开王静嫣的手，跌跌撞撞朝着门外跑。 “小心！”王静嫣赶快上前拉住她，她一个瞎子，还怀着身孕，太危险了！ “你知道王庄主多么思念你吗？就算你不回去，也得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吧！”耿小凡也起身了，扶着王小姐在床边坐下。 “我爹！呜呜！”王小姐哭了起来。 “好了，总有办法的。你一个千金小姐，怎么能在这种地方呢？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我们，我们一定帮你。”王静嫣搂着王小姐轻声劝慰。 “去年三月三”好半天王小姐平复了心情，开始向他们讲述发生的一切。 陪着表姐踏青，偶遇定陶王田猎，一只可爱的小狐狸被射死在自己面前。她从未见到过这种“血腥”，一下子被吓傻了。 虽然表姐和兰儿一直宽慰劝解，她心里还是有些阴影。晚饭也没怎么吃，早早就去房间休息。 可是，那只小狐狸临死前“哀怨”的眼神一直挥之不去，她久久无法入眠。 不知什么时候了，她想起夜，可叫了兰儿半天，兰儿睡的呼呼的，她只好独自出门。 再次回到房间，她才发现自己走错了，只看到屋内一个黑衣人和一个小老头在轻声嘀咕。 正要转身出去，那黑衣人竟然“风”一般地冲到自己面前，紧接着，她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悠悠醒来，她什么也看不到，以为自己已经到了“阴曹地府”，可她感觉自己是在一个男人的背上趴着。 “不管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忘了吧，要想活命就跟着我，什么也别问。”背着自己的男人声音似乎还很好听。 “我什么也没听到，我也什么都没看到啊！求求你送我回家吧，我爹是王咸，他一定会报答你的。”王静烟苦苦哀求。 “你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看到？”男子似乎有些意外，放慢了脚步。 “真的，至少我现在就什么也看不到。”王静烟以为自己是被蒙着眼睛。 “你看不到？”男子停下脚步，将她放了下来，似乎在确认着什么。 王静烟这会儿才发现，自己不是被蒙了眼睛，而是失明了！ “怎么会这样！哇！”她失声痛哭，却马上被堵住了嘴巴。 “可惜，晚了！哎！我们先找个安全的地方。”男子叹了口气，警告了她一声，重新把她背好，继续赶路。 后来，她知道了一切。知道自己无意中涉入了一起“惊天”谋逆案！所有人都知道她已经失踪了，她再也回不了家了。 因为回去必将给父亲，给家族带来“灭顶之灾”！ 第119章 前疑未解新疑生 辗转逃亡了几天，他们终于在山上安顿下来。 景瀚冰对她满怀愧疚，一五一十告诉了她一切。 就在他准备抛尸的时候，竟发现这个漂亮的女孩竟然还有气！恻隐之心一动，他背着她开始逃亡。 至于她的失明，可能是因为被扭脖子时，伤到了脊椎，损坏了视神经。 傅太后要谋害太子！他俩现在是唯一的“知情人”。傅太后不死，就绝不会留他俩活在世上！ 哭闹了几天，王静烟也心灰意冷。回家，肯定是死路一条，只能给家族带来灾难。 而且，自己“莫名其妙”失明了，什么也看不到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她时常会梦到死在自己面前那只小狐狸，那小狐狸哀怨的眼神似乎是在抱怨自己没有“出手相助”，可自己怎么能救的了它！ 王静烟尝试着寻死了几次，都被景瀚冰制止。 两个人一起隐居，王静烟对这个“杀手”也从最初的痛恨，逐渐变成理解和信任，最后终于放弃了一切幻想，跟他生活在一起。 山里条件虽然艰苦，景瀚冰却对她无微不至地关照，王静烟竟然感觉“婚后”的生活有些甜蜜，尤其是又怀了小宝宝。 她现在什么都不再想，一心要跟自己的“冰郎”过好小日子，可廷尉府又找上门来！ “妹妹，跟我们回去吧！一切都过去了，太子已经登基，傅昭仪已经当了太后，很快也要跟着定陶王之国。那些坏人也都快要死了。” 王静嫣心里其实也乱七八糟的，本以为找到王小姐，自己就可以“脱身”，可她实在想不到会是这种结果！ 她虽然劝说，可她实在不知道这位王小姐要是真的回家，会是什么后果！王咸能接受吗？ 她自己都感觉，自己的劝说苍白无力！ “让王小姐先休息一下，想一想。”耿小凡拉着王静嫣出门了。 “小凡哥，怎么办？”王静嫣一筹莫展。 “静嫣，你说这个王小姐是要嫁给王莽，做一代皇后的？”耿小凡也是忧心忡忡，他突然想起一件事。 穿越！那么多穿越剧好像都有一个“规则”，不能改变历史！ “蝴蝶效应”是不是也适用于“时空法则”？哪怕是轻微的改变，都会改变历史，历史改变了，时空会不会跟着改变，原本的自己还会不会真实“存在”？ 自己好像已经做了很多“改变”，时空会不会已经被自己改变！二十一世纪那个耿小凡还会不会有？自己到底是二十一世纪的耿小凡，还是大汉王朝的一个“土地主”？ “小凡哥，我们是进入了一个平行世界，还是我们改变了历史时空？”王静嫣也突然意识到了这一点。 “历史上的王静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耿小凡感觉自己脑子好乱。 “不知道，你知道史书对女子记载很少，没有特别的事迹，史书根本不会记。她好歹是一代皇后，史书里也只记载了她的父祖和子女。” “子女，她的子女” 耿小凡回头看了看王静烟的肚子，她这会儿就怀着子女，可这会跟历史一样吗？ “小凡哥，一定是哪里错了！不应该是这样的！我们必须让她回家，她必须嫁给王莽！否则”王静嫣也意识到了，一下子急了。 “她哪儿也不能去，谁也别想带走她！”两人正陷入“穿越”的谜团，院门外传来一声怒吼！ 那个樵夫，景瀚冰！正拉弓引箭瞄着他俩！ “瀚冰兄，稍安勿躁，先把箭放下，一切都好商量！” 耿小凡赶快高举双手，站到王静嫣身前，保护着她。 “我娘子呢？你们把她怎么样了？”景瀚冰没有放下弓箭，反而厉声喝问。 “她很好，正在屋里休息，她已经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我们了。” 耿小凡赶快解释，这会儿可不能让景大侍卫误解。万一他一冲动，自己就算不死，怕是也要受一番罪。 “你们往后退！”景瀚冰果然将信将疑，一边小心地进院往屋里走，一边还拿弓箭瞄着他俩。 “冰郎！”屋里的王静烟听到夫君的声音，摸索着来到门边。 “娘子，你没事吧！”景瀚冰见到王静烟，松了口气，慢慢走到门边。 “我没事，他们没有难为我。”王静烟寻着声音，抓住了夫君的胳膊。 “你到屋里去，关上门！”景瀚冰轻声跟王静烟交待，眼睛却时刻不离耿小凡左右。 “不是你想的那样！” 耿小凡和王静嫣同时意识到不对，异口同声疾呼，这个景侍卫怕是要“杀人灭口”了！ 景瀚冰却丝毫不为所动，稳稳在屋门口站好，王静烟已经听话地在他身后关上了房门！ “你不想知道，我怎么找到你的？我能找到你，就一定还有人能！” 耿小凡顾不得许多了，这会儿得赶快想办法稳住景瀚冰。 “所以，你们今天就别想活着离开！” 景瀚冰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让耿小凡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这荒郊野外的，死多少人都不会有人发现！难道自己今天要“折戟沉沙”了！ “你也不想知道我是谁吗？”耿小凡正紧张，王静嫣却从他背后闪了出来，站到他的面前！ “你！” 景瀚冰真的大吃一惊！昨天在镇上，他就感觉这个姑娘跟自己娘子有很多相似之处，可她当时带着面纱，看不清楚，这会儿，他看清楚了，这分明就是自己娘子！ “我们没有恶意，我们就是想帮你们，你放下弓箭，我们好好谈一谈，总有办法的。”王静嫣稍稍放心一点了。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跟我娘子一模一样，你老实说！否则我不客气了！”景瀚冰还是没有放下弓箭。 “冰郎，你说什么，她跟我一模一样？”屋门打开了，王静烟出来了，她是被景瀚冰这句话吸引的。 “是的，娘子，她跟你简直长得一模一样！”景瀚冰轻声跟王静烟解释。 “姑娘，你到底是什么人？我求你告诉我！” 王静烟听到这个消息，似乎有些激动，居然朝着耿小凡两人跪下了。 “妹妹，你快起来，你怀着身孕。” 王静嫣有些慌了，她想不到王静烟竟然冲自己下跪。 “娘子，你先起来，先起来！”景瀚冰也被自己娘子吓了一跳。 “冰郎，他们不是坏人，你不能伤害他们。” 王静烟跪在地上摸摸索索抱住了景瀚冰的腿。 “好！我听你的！”景瀚冰放下弓箭去搀扶王静烟。 耿小凡松了一口气，刚要放下双手，却听到耳边“嗖”一声鸣镝！ 第120章 前程往昔俱往矣 一只利箭从耳边飞过，正中景瀚冰左胸！ “你，你们！”鲜血从景瀚冰嘴角、胸口流出！ 耿小凡吓了一跳，赶快回头，马上看到不远处的树后闪出一个黑影！ 紧接着又是一声鸣镝！一只利箭超自己飞来！ 耿小凡下意识地扑倒身边的王静嫣。 “啊！”的惨叫声从树边传来，耿小凡抬头，发现树边的黑影中箭倒地！ 不对啊！那一箭明明是射向自己！ 赶快回头，发现景瀚冰无力地放下弓，他的箭已经射出，而他的胸口又多了一只箭，这次，他是为自己的娘子，挡了一箭！ “静嫣妹妹快进屋！” 耿小凡生怕再有“攻击”，不由分说拉着王静嫣冲向景瀚冰，抱着门口的两人扑进屋里，随即关上房门。 “冰郎！冰郎！你怎么了！” 王小姐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已经摸到倒在自己怀里的夫君身上的箭羽！ “外面，还有两个！”景瀚冰忍着剧痛把弓箭塞到耿小凡手中。 耿小凡马上起身，抽出一支箭羽，搭在弓上，来到窗边，轻轻捅破窗纱，果然发现还有两个黑衣人，已经翻过院墙向房间摸来。 耿小凡二话不说，拉满弓，朝着前面一人奋力射去！ 正中面门！那人应声倒地！ 耿小凡再次搭弓引箭，后面的刺客却已翻身逃出院子。 耿小凡赶快出门去追，却已不见了踪影。 他不知道外面会不会再有敌人，也不敢继续追赶，赶快回身进屋。 屋里，两个美女已经慌做一团。 王静嫣手忙脚乱，她不敢去拔景瀚冰身上的箭，只能死死按住伤口，尽可能地减慢血流的速度。 王小姐则已哭的快要窒息。 “求二位一定照顾好我娘子！” 景瀚冰眼看是活不了了，喘息着，断断续续恳求耿小凡。 “不！我不要你死，我不要跟你分开！”王小姐哭声凄厉。 “傻瓜，我自从进了宫，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人生一世，我能有你这么好的娘子，死而无憾！烟儿，不要做傻事，照顾好自己，照顾好我们的” 景瀚冰用完了最后的力气，死不瞑目！ “不！”王小姐嚎啕大哭！ 耿小凡正要想办法劝解，却突然闻到一股烟味！ 不好！刚才那个刺客没有逃走，而是躲了起来，趁几个人慌乱，虽不敢往里闯，但放起火来！ 耿小凡抓起弓箭就要往外冲，却被王静嫣一把抓住，对他轻轻摇摇头，又看看窗户。 耿小凡一下子冷静下来，外面一定有只弓箭在瞄着房门，他这么出去，只会有一个结果！ 可是，不出去怎么办，被活活烧死在这儿？ 来到窗户边，耿小凡小心地往外看，果然发现，那个刺客躲在院门外，露着半个脑袋，一支箭瞄着房门！ 如果有把狙击步枪，耿小凡能保证一枪爆头，可这弓箭，他实在没把握。 “把衣服脱了。”王静嫣这会儿表现得异常冷静，催促着耿小凡脱衣服，她跑到床边，一把抓起床上的被褥。 耿小凡明白了，赶快脱下长衫，递给静嫣，自己则再次来到窗边，拉满弓，尽可能地瞄准院外那个刺客。 王静嫣用耿小凡的长衫包起被褥，用衣带紧紧捆住，见耿小凡已经做好了准备，不再犹豫，一把拉开房门，将被褥直直推了出去。 刺客果然上当，闪出身朝着被褥就是一箭！ 耿小凡也没错过这难得的机遇，手一松，箭羽径直飞了出去！ 门外的刺客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摇晃两下，扑倒在地。 耿小凡不再犹豫，从腰间抽出匕首冲了出去，也不管那个刺客的死活，在他身上又猛刺几刀，确保他再也不能活过来！ 身后，浓烟已经升起，眼看救火是不可能了。耿小凡赶快冲进去，不由分说抱起地上的王小姐，拉起王静嫣就往外跑。 幸亏自己机智勇敢！不对，幸亏静嫣妹妹沉着冷静，才没有葬身火海！耿小凡看看和自己一起倒在院子中的两位美女，长出了一口气。 “冰郎！”王小姐却突然起身，奋不顾身扑进火海！ “危险！” 耿小凡一跃而起要追上去，房顶一根燃烧着的椽子掉了下来，挡住了他的去路。爬起来，正待再往屋里冲，王静嫣却在背后死死抱住了他。 眼看着房倒屋塌，一片火海，耿小凡欲哭无泪，两个活生生的生命就这样化为了灭烬！ 不，应该是三个！王小姐肚子里还有一个！ 耿小凡忍不住将瑟瑟发抖的王静嫣抱在怀里，想安慰她，却不知如何开口。 “小凡哥，不要离开我，永远不要抛弃我！”王静嫣抽泣着，死死地抱住他。 这一切太出乎意料了！两人都需要冷静思考一下。 这些杀手从哪儿来？ 王小姐死了，以后怎么办？ 他俩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自己来的那个世界还会不会有？还能不能回去？ 他俩知道，没人能告诉他们答案。 两人就这么相拥相抱，看着眼前那个小木屋变成一堆灰烬。 耿小凡起身捡起先前脱下的那件长衫，披在王静嫣身上，自己走进废墟，扒了半天，终于找到两具紧紧拥抱在一起的尸骨！ 耿小凡舍不得分开他们，想了半天，找来工具，就地将尸骨掩埋了。无论如何，得让这对苦命鸳鸯入土为安。 王静嫣扭了脚，一直远远坐着，看着他发呆。 耿小凡走过去，搀扶着她起身准备离开，王静嫣却指了指山坡前的大树。 对了，那里还有一个，不知死活！ 耿小凡扶着王静嫣慢慢走过去，树下扔着一张弓，一柄铁刀和一个箭囊，却没有人！ “血！”王静嫣指指不远处的草丛。 耿小凡看到了，顺着血迹往前找。不一会儿，在草窝里发现了那个奄奄一息的刺客，他因为失血过多，脸色苍白，瑟瑟发抖。 “救我！”刺客不知道在这里躲了多久，见到他俩，不顾一切地伸出手，求救。 “救谁？”耿小凡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上去再踢他两脚！ “我，救我！”刺客求生**强烈！ “那你总得让我知道，我要救的是谁吧！”耿小凡蹲在刺客面前，冷冷地问。 第121章 奸佞不除心不甘 “石亮，我叫石亮。”刺客还是满眼的期待。 耿小凡上前扶他起来了，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他发现景侍卫那一箭深深地插在石亮的右肩上，伤虽不致命，但不处置，要不了多久，他的血就会流干！ “我是石大人的门客！”石亮赶紧补充一句，耿小凡猛地一下拔出了箭羽，痛得石亮一声惨叫！ 王静嫣有些不忍心了，脱下披在身上的长衫，用匕首撕成布条。 耿小凡接过布条，还是不动。 “他让我们来杀王小姐。”石亮赶紧继续“招供”。 耿小凡将一根布条叠成方块，按在石亮伤口处，替他止血。 “我们一共三人，都在这里了。” 耿小凡开始用剩下的布条帮他包扎。 “你说的石大人可是石显？”王静嫣撕完布条，也开始发问。 石亮却默不作声了。 耿小凡两指作剑在石亮伤口处，略一使劲儿，石亮发出一声惨叫，“是，是，是！是石显。” “他怎么知道王小姐在这儿？”王静嫣忍不住想笑了，小凡哥这“审讯”手段还真有效。 “这我真的不知道！” “嗯～”耿小凡又举起了指头。 “我说，我说，大前天，有位宫里的郎官来见大人，他们聊了许久，之后，大人就让我们在王咸大人家门口蹲守。我想是那位郎官告诉石大人的。可这些天，您一直陪着王小姐，我们没机会下手，只能偷偷跟着，到了这里” “你是说，石显派你们是来杀我的？”王静嫣大吃一惊，打断了石亮。 “是，是的。”石亮赶快点头。 “那为什么要杀那个樵夫。”耿小凡也意识到不对了，厉声喝问。 “我，我射偏了！”石亮有些“不好意思”。 王静嫣吓出一身冷汗！原来这些人根本不知道真正的王小姐住在这里，他们要杀的是自己，之所以在这儿动手，应该是因为这里地偏人稀！ “那个郎官是谁？”耿小凡脸阴沉了下来。 “我真不认识，只是远远看了一眼，只感觉他很年轻。” 石亮赶快答话了，他知道自己的答案不让两人满意，少不了又得疼一下。 回长安的路上两人心情都沉甸甸的。他俩都是刚刚才意识到，穿越并不像他们想象中那么轻松，好玩。 “石显这个老贼，一定不能饶了他！”耿小凡越想越气，忍不住咒骂一声。 “小凡哥，我有些担心，如果史书的记载不错，我们恐怕是已经改变了历史。你向石显透漏了匡衡要弹劾他的消息，他恐怕提前做了准备。如果说他无关紧要，那么这个王静烟可不是个一般人，她这么早就死了，历史会怎么改写呢？”王静嫣忧心忡忡。 “现在看不出王小姐的事跟我们穿越有什么关系，静嫣，你也别担心了，就算我们回不去，难道我们还不能在这大汉生存下去了？”耿小凡安慰着她。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王静嫣也是六神无主。 “无论如何，我们先找老贼算账去！”耿小凡这会儿顾不得许多了，不赶快解决石显，静嫣妹妹一定还会有危险。 在杜陵驿那一晚，石显应该是没看清王静烟的相貌，他以为那位王小姐已经被灭口了，但静嫣妹妹又突然出现，回到了“家”，这让他害怕了。 再加上他正在被弹劾，一定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节外生枝，于是动了再次灭口的念头。 他绝对想不到这个静嫣妹妹是“假”的，可静嫣妹妹的存在对他就是“**裸”的威胁！ 为了找石显方便，他俩暂时留在了楼护的医馆。 耿小凡正在盘算怎么找石显，石显竟然主动登门“拜访”！ 看着满面春风的石显，耿小凡恨得牙痒痒，可也只能笑脸相迎。 “耿爵爷真是神医，药到病除，老臣特来感谢，微薄心意，望爵爷笑纳。”石显说着，让人大箱小箱抬进来“谢礼”。 “哦，石大人这是药到病除了？”耿小凡看看石显送来的礼物，绝不“微薄”，他有些奇怪，自己并没有给他出什么主意，他为什么这么兴师动众？ “药到病除！药到病除！我按您说的方子，炖了鸡汤，给太后送去。她老人家赞不绝口，对老臣大加赏赐。” 石显的这个回答，让耿小凡差点吐血！这都是什么狗屁东西，一锅鸡汤就能翻转剧情？ 自己送那两味药，无非是提醒他，让他为了“人身”安全，主动告老还乡。让他炖鸡汤，无非是调侃。他居然信以为真，信以为真也罢了，居然还有这样的奇效！ 王太后现在一定是一言九鼎的当家人，她如果真的护着石显，怕是汉成帝也无可奈何！看来，自己这个“不经意”真的已经改变了历史进程！ 不行，无论如何不能便宜了这个老东西，就算“历史”不让他死，自己也得弄死他！ “既然在下的药对了石大人的症，我们也算有缘，在下还有延年益寿之方，不知道石大人感不感兴趣。”耿小凡开始暗自盘算。 “那可太感激爵爷了，可否见赐？”石显眼睛一亮。 “其中有两味药较为稀缺，我得准备准备，备好了，定亲自送到府上！”耿小凡准备再送他一副“好药”！ 送走石显，耿小凡开始在楼护的药房里翻找，什么药能致命呢？最好还是慢性的。 “小凡哥，你这个法子不好。” 王静嫣明显看出了他的打算，摇头制止了。下毒一定会留下后遗症，说不定会把自己也搭进去，那就得不偿失了。 “石显为官多年，树大根深。你没看到，就算他失了势，还是没人敢跟他作对。”耿小凡叹气，他何尝不知道这么做的危险性。 “先找到他的弱点。既然要做，就做的漂亮点，做出我们的水平！”王静嫣似乎有了打算。 是啊，自己有两千年的知识储备，却要用这么“原始”的手段，太掉架子了！ “这种人坏事做尽，你以为他就心安理得？他的病在这儿！”王静嫣用手指戳了戳耿小凡的左胸。 “对！他害死过那么多人，我就不信他不做噩梦！我们可以这样”耿小凡逐渐有了思路。 两人开始分头准备，于是，石显的死期到了！ 第122章 使巧力拉笼阳阿 石显在朝堂摸爬滚打几十年，凭借一锅鸡汤就能“化险为夷”，说明他的确有过人之处，耿小凡和王静嫣对这个石显开始认真研究。 当然，阳阿公主是他们最便利的信息源。为了套阳阿的消息，耿小凡“屈尊”给阳阿当起了厨子！ “你虽然薄情寡义没良心，但这羹汤熬的可真是好！” 阳阿小口喝着耿小凡炖了一晌的芸豆猪蹄汤，发出一声赞叹。 “这狗都不爱吃的猪蹄子，居然都被你做的这么香！你到底还会做什么？” “公主，我怎么没良心了？我不仅把家里最好的厨子给您送来，连我自己都亲自来给您掌勺，我的良心大大的好！” 耿小凡知道阳阿这只是调侃。 “再说了，您这不是自己骂自己吗？狗都不吃的东西，您吃得津津有味。” “最好的厨子？你家最好的厨子怕是你自己吧！”阳阿反驳，“我给了你多少好处，你就给我做这猪蹄子汤，你好意思？” “您先别管什么汤，您就说好吃不好吃吧！反正我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再说了，我撇下自己身怀六甲的娘子不管不顾，大老远来伺候您，您还说我薄情寡义。”耿小凡也不乐意了。 来到大汉，基本上一直在塞外生活，跟菲儿也是一直吃羊肉，猪肉很少吃。芸豆炖猪蹄这么大补的美容菜，菲儿都没吃过，先让这个阳阿吃了，她还不乐意！ 也不知道菲儿这会儿在做什么，多日不见真有些想她。哎！没手机真不好！ “别忘了，你是羽林郎，在我这儿应差理所应当！” 阳阿嘿嘿一笑，接着调侃，“怎么，想你那小娘子了？这个汤她没少喝吧，怪不得她长得那么水灵，皮肤那么好！”不过这话有点“酸”。 “公主可冤枉死我了，这汤我真是第一次做，专门做给您的。”耿小凡赶快巴结应承。 “你这话可真够假！你敢给我立个誓吗？这个汤只做给我一个人！”阳阿不依不饶。 “当然没问题！我发誓，这个汤我只做给公主一人！只要公主喜欢，耿凡唯命是从！” 耿小凡略一犹豫，还是答应了。阳阿这话有“毛病”，只要自己不亲手给菲儿做，就不算违背誓言吧。菲儿那么聪明，想吃了，完全可以教她自己做。 “呵呵！说吧，想要我做什么？你这几天无事献殷勤，准没好事。” 阳阿也不过分追究，见他这么巴结自己，知道一定是有事要“求”自己。 “我能有什么事，无非是感念公主的大恩，聊表谢意而已。” “哼！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不说，以后就别说了！”阳阿冷笑一声。 “真没事！我就是想着怎么报答公主，为公主效犬马之劳。”耿小凡不是不想说，只是没想好怎么说。 “石显怎么你了，你要对付他？”阳阿突然冒出一句。 她已经猜到了，这些天，耿小凡和王静嫣陪着自己聊天，时不时打听些朝廷的人事情况，虽然涉及很多人，但大部分都是围着这个石显。 “公主怎么会这么想？石大人对我有恩，我报答他都来不及呢，怎么会对付他。” 耿小凡有些脸红了，看来，自己没能瞒过阳阿。 “呵呵，报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都做了什么？表面上你巴结奉承他，心里说不定怎么恨呢，他怎么你了？”阳阿厉声喝问。 “这”耿小凡无话可说，他这会儿才发现自己有些“小看”阳阿了。 “我说吧！是我要扳倒他。”王静嫣看情况不对，开口了。 “你？是因为淳于长的事么？”阳阿奇怪地看着身边这位表妹。 “淳于长？”王静嫣愣了一下，突然想起前几天王咸说起的太后赐婚的事。 “您是说，淳于长向王太后求赐婚，是石显的主意？” 王静嫣一下子明白了，石显一定是也参与了这件事！既然阳阿公主突然提起，她一定是知道“真相”的。 “这个你不能怪石显，他也是好心。淳于长虽然有些讨厌，倒是跟你真的般配，你要嫁给他，好好管教管教他，对他，对朝廷都是好事呢。”阳阿不在意地解释了一句。 耿小凡和王静嫣对视了一眼，心领神会。他们想知道的那个跟石显“密谋”的郎官，一定是这个淳于长！ 看来，石显是做了两手准备，一边派杀手行刺，一边让淳于长把王小姐收入府中，“控制”起来！ “耿爵爷，公主不是外人，我们实话实说，她一定会帮我们的。” 王静嫣瞄了一眼耿小凡，她准备借助阳阿公主之力了。 “这，我想这种小事，还是不要麻烦公主吧。”耿小凡明白了王静嫣的意思，开始配合着演戏。 “无论公主帮不帮，我们都不能瞒着她。”王静嫣微微一笑，开始向阳阿“汇报”，“公主，石显是要置我于死地！” “什么！他，他，为什么？”阳阿果然被王静嫣惊到了。 “一年前，我无意听到了他的一个秘密，他就派人劫持了我，我故意装死才躲过一劫，若不是您恰巧经过，我恐怕就真的” “他有什么阴谋？”阳阿意识到问题的严重了。 “他要谋害皇上，可能是因为被我撞破，才停手的。他当时应该没看清我的相貌，也是第二天才知道我的身份，他本以为我已经死了，可见我回到家，他害怕了，又派杀手追杀我，幸亏耿爵爷出手相救，才得以脱险。” 阳阿认真地听着，疑惑地看了耿小凡一眼。 “是真的，静嫣姑娘说的都是真的。那个杀手受了伤，现在就在楼家医馆，公主不信，可以亲自去审问。”耿小凡补充了一句。 “你胡说，我不信他敢这么胆大妄为！”阳阿有些震惊了。 “他或许也是被人要挟，您应该知道那次田猎很奇怪。您没怀疑过吗？”王静嫣轻声解释。 “不可能，定陶王不是那种人！”阳阿依旧不信。 “我没有别的证据，可我说的都是实情。否则，他派人行刺我干嘛？”王静嫣补充了一句。 “你们准备怎么做？” 阳阿脸色也阴沉下来，她想起了定陶王的生母，她有些相信了。无论如何，别的事她可以不管，但有人要对自己骜弟弟不利，她不能坐视。 “石显坏事做尽，很多大臣都要弹劾他，可他蒙蔽了太后，把他保了下来。” “我去找太后！”阳阿还真是嫉恶如仇，立马要动手了。 “公主，我们说的这些证据不足，您怎么让太后相信您，您不能冲动。” 王静嫣赶快拦住了，万一阳阿心直口快，万一说不动王太后，打草惊蛇可就不好了。 “那你们有什么打算？”阳阿冷静下来，单凭王静嫣的一面之词，是定不了石显“谋逆”的。 “将欲取之，必先予之。如果公主能在太后面前，替石显多多美言”耿小凡开始给阳阿面授机宜。 第123章 老奸贼穷途末路 “你这是什么鬼办法！”阳阿不理解。 “公主只管按我说的做，保您看好戏。”耿小凡选择“捧杀”，他要把石显先举得高高，再摔得死死！ 阳阿公主虽然疑惑，但还是“遵照”执行了，她也想看看耿小凡这“甜蜜温柔刀”到底能不能杀人！她开始在王太后面前说石显的好话，撺掇着王太后对石显大加封赏。 耿小凡也没闲着，时不时地给石显送些“新奇”的玩意儿，在他面前也是极尽“阿谀奉承”之能，让石显有些飘飘然。 石显其实已经到了穷途末路，只是“狮子虽老，余威尚存”，暂时没有受到致命的威胁。 如果他能清醒地审时度势，及早脱身，或许还能善终。但他已经习惯了往日的“权势”，虽然受到新皇排挤，但他还心存幻想，尤其是这次突然又得了王太后的欢心，他似乎又看到了“希望”。 他不知道，他已经不知不觉被耿小凡推上了风头浪尖！ “大爵爷，你的办法到底行不行啊！我看这石显越过越得意了！”阳阿没看出什么“进展”，她有些烦了。 “子系中山狼，得意便猖狂！他的末日马上就要到了。” 耿小凡自信满满，石显的“得意忘形”已经引起很多朝臣的注意和反感，扳倒他的“群众基础”已经形成，这会儿就缺最后的轻轻一推！ “这要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我肚子里那些赞美之词快用光了！”阳阿感觉有些无聊了。 “龙画好了，就差最后的点睛之笔了，你可以不经意地在王太后面前再夸一次石大人，就说连傅太后都对他赞赏有加。” “傅太后！原来你是在这儿等着！” 阳阿明白了，耿小凡让自己前面说了一大堆，这才是他的“刀子”！ 王太后跟傅太后可是“死敌”，如果王太后知道自己身边这个“大忠臣”跟自己的死敌还有联系，那么 “石大人也算是位极人臣，该有的都有了，该享受的都享受了，物极必反，他得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了！”耿小凡狞笑着，他要收网了。 不出所料，阳阿在王太后面前不经意地提了一句“傅太后”，王太后的脸色突然就变了！ “看来这个石显想翻身想疯了！真不知好歹！”王太后开始发威，借故狠狠收拾了石显一顿。 石显被太后斥责的消息很快飞出了长信宫，众位朝臣憋了一肚子气，终于看到了希望，没过多久，以丞相匡衡为首的联名弹劾折子摆上了汉成帝的桌面！ 石显慌了，开始四处公关，可是，他前一段时间的“得意忘形”，让大家都对他有些怨恨，几乎没人愿意帮他。 最终石显被“免官，除爵，遣送回乡”。 “静嫣妹妹，我们是不是又回到了历史轨迹上？”听到这个“处理决定”，耿小凡稍稍放下心来。 “如果他不是死在回乡的路上呢？”王静嫣却还不满意。 “我已经准备好了，我们送他回老家！” “你要在路上刺杀他？”王静嫣猜测着。 “不，不，不！那样太没科技含量了！”耿小凡笑了。 “你要怎么做？”王静嫣有些好奇。 “我先去安慰安慰石大人，弄清他的回家路线。我们这样”耿小凡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可行吗？真的能吓死他？”王静嫣听着耿小凡的计划，张大了嘴巴。 “等着看好戏吧，死不了也让他脱层皮！”耿小凡有信心。 石显黯然失色地收拾行李，准备返乡。他这会儿心里五味杂陈，终于明白什么叫做“墙倒众人推”，如果不是自己拼命地磕头认罪，恐怕小名都难保！ 见到来“送”他的耿小凡，石显有些感动，这位耿爵爷虽然结识时间短，但对自己“有情有义”，比那些落井下石的家伙强多了！ “石大人莫伤心，朝堂历来都是是非之所，早一点离开，不见得是坏事。” 耿小凡故作惋惜地劝解着，“关心”地把他的行程、路线打听得清清楚楚！ 石显怀着凄凉的心情上路了，除了耿爵爷，竟然没一个人送行！ 出了长安城，第一晚竟然鬼使神差地又住进了杜陵驿站。怀着失落的心情独自喝了几杯之后，石显昏昏沉沉进入梦乡。 “石显，跟我们走吧！”睡梦中，石显被惊醒，房间内灯光昏暗，阴风阵阵！ “你，你们是”一黑一白，两个“鬼差”，一摇一晃走了过来！ “走吧！阎罗王正等着呢！” 黑白无常阴阳怪气，不由分说将一条铁链挂在石显的脖子上，拉着就往外走。 “我，我阳寿尽了？”石显瞪大了眼，看看四周，还是杜陵驿的客房，可那些门窗、家具却有些模糊！ “咱只管奉旨拘人，待会儿到了阎罗殿，你自求多福吧！”黑白无常还是阴阳怪气。 “我，我还年轻，没病没灾，我不该这么早” 石显还想哀求，两无常却不由分说，拉拉扯扯带着他出门了。 门外烟雾缭绕，昏暗凄凉，鬼火粼粼，石显胆战心惊！ 两无常将他带到一个大堂，直接将他按倒在地。 “堂下罪鬼何人？”大堂上惊堂木“啪”的一响，石显被吓了个激灵。 “老臣，在下”石显被吓傻了，连怎么自称都不会了。这会儿已经不是“臣”了，应该也不是“人”了吧！ “罪鬼，济南石显。”犹豫半天，还是顺着“阎罗王”的意思回答了。 “所犯罪行，一一招来！”堂上又是一声厉喝。 “我，我忠君爱民，并无罪恶。自小尊师重道，孝亲睦邻，一心”石显心存侥幸，开始狡辩。 “好一个忠君爱民，孝亲睦邻！这些都是诬告你的么？” 堂上“阎罗王”直接打断了他，接着将一堆竹简摔在他面前。 “这，这，这都是诬告！” 灯光昏暗，石显根本看不清竹简上的字迹，只看到模模糊糊一片红。 “你以为死无对证？别忘了这是哪里！”惊堂木又是“啪”的一声！ “石显，我与你有何仇怨，你为何要杀我，还我命来！” 一个凄厉的女声从背后传来，紧接着一个披头散发的白衣“女鬼”飘到他的面前！ 第124章 审阴司恶有恶报 “你，你，王小姐！”石显被吓得魂飞魄散。 “不动大刑，谅你不招，来啊！”堂上“阎罗王”又是一声厉喝。 “我招，我招！”石显一下子崩溃了，这是在“阴间”，自己害死的那些“人”，都在这里！ “害人几何，贪腐几何，一一招来！” 石显抖若筛糠，把自己所犯“罪行”如实招供了。 “……新鬼自知罪孽深重，悔恨不已，求大王从轻发落！”石显招完了，苦苦哀求。 “书吏”捧着供状过来，待石显签了字，抓起他的右手沾了印泥，按在供状上。 “罪鬼所犯，令人发指，罪无可恕！拉下去拔舌、割鼻、剁手、剥皮！” 阎罗王一声令下，两无常应声上前，石显吓破了胆，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小凡哥，他不会就这么被吓死了吧！”扮演“女鬼”的王静嫣理理长发，上前去检查石显。 “哼，死了最好，你听听他做的那些恶事，死一百次都不亏！” 耿小凡摘掉脸上的面具，也走下大堂，摸了摸石显，对身边的黑、白无常说，“只是吓晕了。昆达、哈勿祁，还把他抬回去吧！” “这狗官，做了这么多坏事，真该千刀万剐！”昆达、哈勿祁听着石显的供述也是愤愤不平。 他俩以前费尽心机“坑蒙拐骗”，整日里担惊受怕，还食不果腹，这个石显竟然贪污受贿几万万钱！那么多钱，别说花了，连怎么放，他俩都想不出来！ “静嫣姐姐，你赶快回去梳洗吧，我都不敢看您！”扮演书吏的赵钦，举着石显刚刚的供状，遮挡着眼睛。 “我有那么可怕吗？”王静嫣有些不解，开始四处找镜子之类的东西。 “先洗了脸再照镜子，别自己吓了自己！” 耿小凡赶快拉着王静嫣往外走，自己布置这场景是有些“恐怖”，静嫣妹妹要是看到自己的形象，怕是真的要做噩梦。 “小猴子，别装了，赶快收拾，我们尽快走。” 临出门，耿小凡又对扮演“萧望之”的小猴子吩咐了一声。这是他做的一个后手准备，没用上。 “噢！知道了！”几个人赶快打扫战场。 “小凡哥，不会穿帮吧！你真的放心让赵钦他们留在那儿？”在回城的马车上，王静嫣还是有些不放心。 “不会，那个红蝶菇我试验过，能让人睡的很熟，不会有人发现的。” 耿小凡这次可以说是做足了准备，得知石显的回乡路线后，他紧急调动赵钦几人，前往杜陵驿做准备。 他自己则“依依不舍”地跟石显道别，拖延时间，确保他晚上只能住在杜陵。 为了不被打搅，他叮嘱赵钦用红蝶菇，让驿站老兵睡了个安稳。当然，石显一行也都有幸品尝了鲜美的蘑菇汤！ “小凡哥，我们有必要这么费事，弄这个供状吗？这东西应该没什么用了吧！”王静嫣捧着石显的供状又读了一遍。 “有用！这是他必须接受的审判。其实，我这也是在帮他，无论他是死是活，至少心灵已经得以解脱。” 耿小凡接过那两尺多长的白绢，叠整齐塞入怀中。 “小凡哥，总算了了一件事，接下来，该解决淳于长的事了。”王静嫣向耿小凡靠了靠，挽住了他的胳膊。 是啊！还有淳于长！怎么才能让他死了这条心？耿小凡还没想过这件事。 “哎！怕是还得求助阳阿公主。”耿小凡叹了口气。 耿小凡还没想好怎么求助阳阿，阳阿却找上门来。 “公主是来视察酒坊吗？一切都好，您要的产量，我一定保证。” 耿小凡看着风尘仆仆进门的阳阿公主，赶快上前迎接。 “酒坊一定要看，但我今天是来给你俩贺喜的！”阳阿有些阴阳怪气。 “不知喜从何来？” 耿小凡有些莫名其妙，忍不住偷偷瞄了身边的王静嫣一眼。 “石显死了，你俩大仇得报，不值得庆贺一下吗？” “啊！他死了？什么时候？怎么死的？” 虽然想到过这样的结果，但耿小凡对这个消息还是有些意外。 “昨天！死在回乡的路上，怎么死的你不知道？”阳阿说着，却紧紧盯着耿小凡的眼。 “哦，他做了那么多坏事，也算是死有余辜，是吧，静嫣妹妹！”耿小凡被阳阿盯得有些不自然，赶快装傻。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王静嫣恨恨地说了一句。 阳阿却皱起了眉头，“不是你俩捣的鬼？” “我俩？我俩昨天老老实实在家酿酒，哪也没去！不信，你可以问我家娘子。”耿小凡理直气壮地回答。 “你家娘子？你家娘子会出卖你么？”阳阿不相信。 “那还有酿酒作坊的人，你随便找人去问。作坊里不都是你的人，你去问你的人问总可以吧！” 耿小凡这会儿一点也不担心，他有的是不在场证明！ “真的不是你俩？”阳阿还是将信将疑。 耿小凡和王静嫣都摇头。 “我就不信，石显的死跟你们没关系！” “跟我们有关又如何？难不成你还要替他报仇？”耿小凡看着阳阿的表情有些想笑。 “一定跟你有关！”阳阿眼睛一亮，“我才不关心他的死活，我只是好奇，他是怎么死的？” “我又不在现场，我怎么知道。”耿小凡耸耸肩。 阳阿无话可说了，她听到石显死的消息，第一感觉就是耿小凡动的手脚，所以，迫不及待跑来求证，没想到这俩人好像真的跟石显的死无关。 想了半天，阳阿嘴角露出一丝狞笑，“耿爵爷还记得答应我的三件事么？” “记得，记得！请公主吩咐。”耿小凡等阳阿“派”任务，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那好，现在我让你为我做第一件事！” 阳阿转身坐在了客厅的主位上，“给你三天时间，查明石显的真实死因！” “啊！我哪有这本事！公主，这应该是廷尉府的职责，您应该让廷尉府去查啊！” 耿小凡没想到阳阿这么“在意”石显的死！ 第125章 刁蛮公主耍刁蛮 “廷尉府？”阳阿微微一笑，“你既然是羽林郎，再给你一个廷尉史的衔，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做不了，我做不了！” 耿小凡赶快摆手，羽林郎他都不想干，再揽个断案的差事，那岂不是要累死！ “我看你是不想做！我不管，三天后去我府上汇报，否则，哼哼，你知道后果！”阳阿霸道地命令。 “公主大大，您不能这样，您得讲理啊！”耿小凡真的急了。 “大大？大大是个什么鬼？”阳阿本已起身要走，又停住了。 “大大就是，就是大叔大伯，大姑大姨，大哥大姐的昵称。我敬爱的公主大大，这事我真的做不了！”耿小凡不顾一切地解释。 “呵呵！敬爱！你这个词用的好，拿出你的本事来，让我见识见识，你怎么敬我，爱我！”阳阿冷笑一声，甩手出门。 “公主，您怎么刚来就走，是夫君惹您生气了吗？” 柳菲儿在门外听了半天，也没听出个所以然，见公主生气要走，赶快迎了上来。 “好妹妹，你一切可好？这个臭男人是不是也整天气你？” 阳阿见到柳菲儿，居然马上换了一副笑脸，还亲热地拉着她的手，跟她称姐道妹！ “公主，您消消气，夫君一定是有难处，他不敢惹您生气的。” 柳菲儿也被阳阿这突然转变的表情吓一跳，赶快轻声解释。 “他除了不敢惹你，还有谁不敢惹！他那么大本事，千里之外取人性命，我都怕了他了！” 阳阿又狠狠地瞪了耿小凡一眼，“你不会告诉我，你是用巫蛊之术咒死他的吧！” “巫蛊？对，对，对！石显一定是仇人太多，被人用巫蛊之术咒死的。不过，肯定不是我，您知道，我跟石大人可是至交，我怎么会害他？再说了，我也不会巫蛊之术。”耿小凡跳了起来。 “你！”阳阿被耿小凡气的没脾气了。 “夫君，你到底知道些什么，赶快如实禀报给公主，她也不是外人。”柳菲儿赶快上前劝解。 “不是外人？她怎么不是外人？”耿小凡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阳阿也愣住了，柳菲儿这话是什么意思？ “公主都认我做妹妹了，怎么是外人？我当公主是姐姐，阳阿姐姐。” 柳菲儿甜甜地笑了，她当然看得出阳阿对自己夫君的“意思”，越是这样，她越是不能得罪阳阿。 “妹妹，你这夫君是有些欠管教，你多管管吧！”阳阿也乐了，这个柳菲儿还真是聪明伶俐。 “阳阿姐姐，你莫生气，你好不容易到这乡野之地，我陪你出去走走，南坡上刚移栽了果树，有些都已开花，很漂亮呢。宜主插花的本事也不小，给您插几束。中午，我们再做好些吃的” 柳菲儿亲热地挽着阳阿公主的胳膊，冲耿小凡微微一笑出门了。 “宜主、平儿，我们陪公主去赏花，让小钦杀鸡宰羊” 耿小凡听着门外柳菲儿的安排，只有苦笑。 “怎么办？怎么应付她？” 王静嫣神情有些失落，她真的有些嫉妒柳菲儿了。人长得好看就算了，还这么会事儿！真算得上一个称职的“当家主母”！ “应付她倒是简单，我只是不想跟她走的太近，不想让她知道我们太多的事。”耿小凡暗自打着主意。 “哎！”王静嫣叹了口气，突然想起一件事！“宜主，宜主要遇到阳阿公主了！” “怎么了？她俩不能相遇吗？”耿小凡不解。 “你，你真的不知道宜主是谁？”王静嫣反倒奇怪地看着耿小凡，满眼的不可思议。 “她就是我半路捡的小丫头呗，不过人倒是挺漂亮，挺乖巧。”耿小凡还是不以为然。 “你，你跟她，有，有没有”王静嫣紧张地问。 “有什么？你想什么呢，她那么小，我当她是妹妹。”耿小凡看着王静嫣紧张的表情，有些奇怪了。 “妹妹！呵呵！小凡哥，你可真有本事！看来，你马上要当国舅爷了！”王静嫣冷笑一声。 “国舅爷？你，你什么意思？” “赵飞燕，本名宜主，巴郡人！”王静嫣一字一顿，让耿小凡听得清清楚楚！ “啊！”耿小凡失声尖叫！ 赵飞燕！阳阿公主！赵飞燕就是在阳阿公主府遇到汉成帝的，直接被带回宫，封昭仪，立皇后！ 耿小凡顾不得多想，快步冲出大门，“宜主，宜主！” 可是，四位美女已经走远！ “你不想让她入宫，你想改变历史？” 王静嫣跟着走了出来，在耿小凡背后轻声问了一句。 “汉成帝是不是就死在她的手上？”耿小凡也轻声问。 “也是，也不是。汉成帝是死在她妹妹赵合德的床上。”王静嫣平静解释。 “赵合德，赵合德在哪儿？”耿小凡心乱如麻。 “她没告诉你吗？” “她说她随父母来长安，半路失散，我遇到她的时候，她跟弟弟赵钦一起。”耿小凡解释。 “赵钦，对了，还有赵钦，历史上也有这个人吗？”耿小凡追问。 “我只记得他父亲叫赵临，她好像有几个兄弟或者堂兄弟，后来都封了侯。” “那，我又是谁？”耿小凡感觉头疼。 “不知道！我不记得这个时期有叫耿凡的。”王静嫣如实回答。 “那你呢？” “我也不知道，那个王静烟已经死了，历史是不是被改变了？被改了多少，我都不知道。” “这到底都是怎么回事？” “别想那么多了，我们还是得抓紧时间找回家的办法。如果我们能回去，这些就都不重要了。” 王静嫣也是被穿越而来遇到的事情搅得头疼。本来，能见到这么多“历史人物”，也是一次不错的“体验”，可是，现在看，自己怕是要卷入其中了！ “还有昭君姐姐！你告诉我，昭君姐姐以后会怎么样？” 耿小凡想起昭君姐姐了，他只知道昭君出塞，至于她的结局，他只记得是个悲剧，这会儿，他必须弄清楚了。 “昭君？她出了塞就再没回来，死在塞外，葬在呼和浩特，你不是去过呼和浩特，那个青冢就是她的墓。” “呼韩耶是不是对她很好，她是不是在塞外也很幸福？还有她儿子，那个伊屠智伢师是不是也做了单于？”耿小凡急切地询问。 第126章 知历史逆天改命 “哎！小凡哥，你跟着我听了那么多历史讲座，你是不是都在打瞌睡？” 王静嫣有些乐了，冷僻一点的历史知识，小凡哥哥不懂就算了，赵飞燕、王昭君这么有名的历史人物，他居然只是一知半解！ “我，我，你知道我是理科生。” 耿小凡无奈，他去听历史讲座，可不是对历史感兴趣，而是对身边的静嫣妹妹感兴趣！ “昭君历史功绩不可磨灭，她为汉匈民族团结做出了巨大贡献。关于她的传说有很多，可信的是，她嫁了两个单于，最后可能是郁郁而终，也可能是自尽。史书上记载她有一子两女，你说的智牙师没能做单于，反而是被单于害死了。” “你说什么？她，她嫁了两个单于？儿子还被害死？” “是啊，匈奴一直都有妻后母的传统，呼韩耶死后，复株累做了新单于。传说昭君也想回来，可是汉成帝下诏，让她从胡俗，她就只好再嫁复株累了，还跟复株累生了两个女儿。复株累好像也没当多久单于，他死后没多久，昭君就也死了，有传说是因为匈奴人逼她再嫁第三个单于，她实在受不了，就自尽了。” “呼韩耶，呼韩耶什么时候死的？”耿小凡这会儿心乱如麻，自己昭君姐姐命运怎么会这么“坎坷”！ “不是今年，就是明年吧！我记不清了。” 耿小凡感觉腿发软。 昭君姐姐、菲儿、宜主、静嫣妹妹，这是来大汉后跟自己关系最密切的四个人，他必须保证这四个人“幸福”！ 他必须做些什么了！ 我命由我不由天！ 历史！历史不就是人创造的吗？我，耿小凡要改变历史，创造历史！ “你想什么呢？你要做什么？”王静嫣发现了耿小凡的反常。 “逆天改命！”耿小凡坚定地回答！ “你！你不能！你改了历史，我们还回得去吗？”王静嫣大吃一惊！ “无论我们回不回得去，我都不能让悲剧发生！我要让你，你们四个都幸福生活！” “幸福！你说的幸福指什么？”王静嫣发现耿小凡极其“不冷静”了。 “我要改变昭君姐姐的命运，我不能让她孤老塞外！我不能让宜主变成赵飞燕，我要看着她寻找自己的幸福！我要让菲儿幸福一生！我要” 耿小凡不知道该让静嫣妹妹怎么“幸福”了，她和菲儿好像是一个“死结”，她们两个好像必须“牺牲”一个。 “我呢？我怎么办？你要给我什么样的幸福？”王静嫣冷笑。 “对不起，静嫣妹妹，对不起，我不知道。”耿小凡低下了头。 “我相信，你有能力改变昭君和宜主的命运！但我敢肯定，你改了历史，我们就再也回不去了！你要给我幸福，你舍得你那个菲儿吗？”王静嫣已经泪眼朦胧。 “我不知道，但总会有办法的！”耿小凡自己都感觉没有底气。 “夫君，你又干嘛了！你欺负静嫣姑娘了？” 两人正为难，柳菲儿带着阳阿和宜主回来了。四个人好像玩的挺开心，每人都捧着几枝桃花。 “没有！他没欺负我！”王静嫣赶快擦擦眼泪。 “你还袒护他，看你都伤心成什么样了！” 阳阿也感觉不对了，上前拉住王静嫣，“你别怕他，他敢对你图谋不轨，我饶不了他！” “没有，没有，我，我只是想到了淳于长。”王静嫣情急之下，随便找了个借口。 “这个啊！你别着急，你真不愿嫁他，我去跟太后说，不是什么大问题。”阳阿信以为真。 “那就多谢公主了。”王静嫣赶快答谢，如果阳阿公主出面，淳于长的事好像还真不是什么大问题。 “你啊！还是改不了。菲儿都认我做姐姐了，你这亲表妹，却一口一个公主地叫我！”阳阿干脆把王静嫣拉到怀里，帮她擦眼泪。 “姐姐！”王静嫣也不好意思了，要说这个阳阿对自己还真不错。 “夫君，静嫣也是我妹妹，她的事也就是我的事，你要是能帮忙，必须不遗余力！” 柳菲儿笑了笑，她可不相信王静嫣会因为婚姻的问题，在自己夫君面前掉眼泪。 “遵命！”耿小凡故作绅士地点头，这会儿必须给菲儿面子，必须替静嫣妹妹圆谎。 “好了，我们准备吃饭吧！”柳菲儿开始履行“当家主母”的工作职责了。 “夫君，刚才村口屠户杀猪，我把四个猪蹄都要了回来，中午我们还做那个猪蹄汤！”柳菲儿有些小开心。 “耿凡！”阳阿狠狠地瞪了耿小凡一眼！ “今天请公主尝尝我夫人的手艺，我夫人的手艺！”耿小凡这会儿百口莫辩！ 前几天刚在阳阿面前发过誓，转身，柳菲儿就吃到了芸豆炖猪蹄，还被阳阿抓了个“现行”，真是“啪啪”打脸！ “阳阿姐姐，我做的很好呢，你尝尝就知道了。”柳菲儿不明就里，还在啰啰嗦嗦。 “夫人手艺好，赶快去做，辛苦夫人了！”耿小凡赶快推着柳菲儿离开，不能让她再这么“刺激”阳阿了！ 柳菲儿张罗着去做饭了，耿小凡赶快请阳阿上座，赶快端茶递水。 “怎么？不想跟我解释一下吗？”阳阿气气派派接受耿小凡的“服务”，盛气凌人地问了一句。 “我没违背誓言！我真的只给您一个人做过，那个，那个是菲儿自己学的，不是我做的。我保证绝不给她做！”耿小凡赶快解释。 “你！油嘴滑舌！”阳阿重重将茶碗放在案上。 “公主小心，别烫了！”耿小凡这会儿要使出全身解数来巴结阳阿了。 “大不了，我接了公主的差事，那个，那个也不算什么要求，我心甘情愿为公主办差。” 耿小凡知道，自己必须有所表示，才能让阳阿真的消气。 “哼！算你有些眼力价儿！”阳阿好像心情确实好了一些。 “不过，我得请公主也帮我办两件小事。”耿小凡又计上心头。 “呵呵！耿爵爷可真会做买卖，为我做一件事，反倒要我为你做两件！”阳阿被气的直想笑。 “我的那是小事，对公主来说就是举手之劳。”耿小凡赶快巴结奉承。 “先说说看！”阳阿要看看耿小凡到底想干什么。 第127章 讨价还价苦周旋 “第一件，当然是静嫣妹妹的事，你不能让她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耿小凡开口了。 “继续说。”阳阿不表态。 “第二件，稍微麻烦一点，我想要一份空白诏书。”耿小凡小心地说着。 “你找死！”阳阿大吃一惊！ “公主息怒，您知道，我不是那种胡作非为之人，我要这个诏书是保命用的。” 耿小凡没办法跟阳阿解释，他要空白诏书，是为昭君姐姐准备的，他要诏回昭君姐姐！ 阳阿好像在犹豫。 “我知道这件事对别人来说，难于登天，但对公主您来说，易如反掌。”耿小凡继续恭维阳阿。 “一件换一件才算公平。这两件事，我只能答应你一件，你自己选！”阳阿收回思绪，冷笑着回答耿小凡。 “这，这个，或者，我再答应公主一件事。如果您没想好，就还记着账，算我欠您四件事。”耿小凡讨价还价。 “小凡哥，你选第二件吧，我的事可以不麻烦公主的。” 王静嫣当然想到了他要空白诏书的意图，实在不忍心他为难。 阳阿皱了一下眉头，还是不语，她在等耿小凡的回答。她奇怪的是，王静嫣怎么突然叫耿凡“小凡哥”！ “哎！那我还是选静嫣妹妹的事吧！” 耿小凡见阳阿好像根本没有跟自己谈判的意图，放弃了。 “哦！你对我这表妹很上心啊！”阳阿似乎对他的选择有些出乎意料。 “我对你们的事都上心，你们的事都比我自己的事重要。” 耿小凡决定了，昭君姐姐的事没有静嫣妹妹的事急，这会儿只能急事先办。 “看在你这么大公无私的份上，我再跟你换一件事。”阳阿突然又提条件了。 “请公主吩咐。”耿小凡有些喜出望外。 “我挺喜欢宜主的，让她到我府上去给我养养花，教我插花！” “不行！”耿小凡吓了一跳，断然拒绝。 “怎么？舍不得？怕我会亏待她？”阳阿没想到耿小凡想都没想就拒绝。 “我，我，这个”耿小凡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宜主要走，怕是你也挡不住吧！”阳阿冷笑一声。 “宜主，对了，宜主，这事还是看她的吧。” 耿小凡没办法了，他用期待的目光看向宜主，他希望宜主能明白自己的意思，赶快找借口回绝阳阿。 宜主却错误地理会了他的眼神！ 她对自己这个凡哥哥是满怀感激之情的，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为他死都可以。 她从刚才的对话，已经看出，凡哥哥提的两件事都很重要，她必须为他做些什么。别说去教插花，就算是去给阳阿当丫环，她都愿意。 所以，宜主几乎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宜主，你，你，你再好好想想。”耿小凡吓一跳。 “我想好了，公主姐姐不会亏待我的。我去了，您和公主姐姐不就都满意了。”宜主仿佛有些小开心。 “呵呵！成交！”阳阿感觉越来越有意思了。 “好吧，三天后我去跟您汇报。”耿小凡无奈。 “石显的家人正在蓝田处理后事，应该很快就会回乡，但愿你能赶上。” 阳阿叮嘱了一句，从怀里摸出一个令牌，扔给耿小凡，“送你了，拿着这个，全长安城应该没有你不能去的地方了。” 那是一枚精致的青铜腰牌，正面是“羽林”二字，反面是“阳阿”二字。 菲儿准备的午餐很丰盛，耿小凡却没有一点胃口，他感觉自己有些得不偿失。 几个美女倒是心情都很好的样子，不仅吃的开心，还叽叽喳喳聊个不停。 菲儿极尽地主之谊，吃了午饭又带阳阿公主去看了自己的骏马和羊群。而阳阿似乎对耿小凡的筒车更感兴趣，亲自来到旁边了解工作原理。 “爵爷，这个也是你造的？” 阳阿很快看明白了，原理倒是很简单，可为什么别人想不到呢。 “村里木匠造的。”耿小凡故意装傻。 “画成图给我。” 阳阿已经看出这个筒车的工作效率，更主要的是，它是利用水流自动工作，无需任何人力畜力。这要是在全国推广，那可是造福百姓的大好事。 “这可是公主要我做的第一件事？”耿小凡还是想着尽快“还债”。 “你想的美，就你这么简单的东西，我都看会了。你不画，以为我就找不到人画了？”阳阿才不会轻易吐口。 “那你找人画呗。”耿小凡撇撇嘴，又嘟囔一句，“早知道，就不该带你来看。我应该做个框子，把这筒车罩起来的！” “后悔了？晚了！你有本事，再有好东西就藏好，别让我见到！否则，我见一件要一件！”阳阿调笑一句。 “公主，你又不种地，要这玩意儿干嘛？” “我交给大司农，让他全国推广。如果有这个工具，我朝至少能有一半旱地变良田，粮食产量不知要高多少，有多少百姓不用再饿肚子。” 耿小凡发现这会儿的阳阿很“可爱”，她虽然刁蛮，但心地善良，尤其是心里装着百姓。 “既然公主是为了百姓，我劝您还是答应我的要求。” “呵呵！你真以为，离了你，就没人会做了？至少我可以把你那个木匠带走！你敢拦我吗？” “你带走他，说不定就害了他。”耿小凡平淡地说。 “你什么意思？”阳阿感觉耿小凡不是开玩笑。 “等他做的筒车不能用的时候，你会不会砍了他的脑袋？”耿小凡调侃一句，然后扳着手指向阳阿解释。 “第一，这个筒车不是所有的地方都能用的。所以，你说的一半旱地变良田是不可能的。” 阳阿皱了皱眉头，有道理！ “第二，多大的水流能带动多大的筒车，做的大了小了都不行。一条河还分汛期旱期，这个问题你怎么解决？这都需要精确的计算，你问问静嫣，她能算得清吗？”耿小凡看了一眼身边的王静嫣。 阳阿也赶快看王静嫣。 王静嫣摇头，这可不是做数学题，算加减乘除那么简单，要用到力学知识，她一个财务管理专业，怎么可能算的清。 “你真的算不了？” 阳阿有些意外，她知道王静嫣的“算账”本事，如果她都算不了，这大汉朝估计真没人能算。 ziguchanganxifengyu0 。 第128章 宜主初入阳阿府 “姐姐，这个看似简单，但里面涉及的东西太复杂。我相信，耿爵爷也是试了多次，才做出来的。”王静嫣赶快解释。 阳阿再次看那两台筒车，大小相差很大，而且条幅数量不同，吃水深浅也不同。主架上好像还有个特殊装置，能调节转轮的高低。看样子，原理简单，做起来还真不容易！ “好！我答应你！但你必须教会大司农。”阳阿同意了。 “我尽量吧！” “不是尽量，是必须！”阳阿怕耿小凡草草应付。 “你让大司农找几个有经验的工匠，我试试吧。”耿小凡感觉自己好像又有些得不偿失了。 “这么好的东西，能用的地方却太少，真是可惜。”阳阿忍不住叹了口气。 “我这个只是用水力，其实有些地方可以用风力，再不济用畜力、人力也可以。这要因地制宜的。” “因地制宜！好一个因地制宜！耿爵爷，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你好好做这件事，做得好，我请皇帝给你封侯！” 阳阿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她真的开始佩服耿小凡了。 “封侯就算了！这些其实也都是老百姓发明的，还给他们也算是天经地义。” “真看不懂你，封侯拜相不是每个男人的愿望吗，你怎么就一点都不动心？”阳阿其实早就看出耿小凡对官爵不感兴趣。 “我是个懒散之人，不爱操心，不想受约束。我只想轻轻松松过好自己的小日子。”耿小凡忍不住温柔地看了菲儿一眼。 柳菲儿甜甜地笑着，王静嫣却向她飞来一道凄厉的眼神！ “妹妹，我都有些妒忌你呢！这么好的男人，真想抢过来！” 阳阿也被耿小凡看柳菲儿的温柔目光刺激，忍不住脱口而出。 …… 阳阿回府了，耿小凡也开始准备。 石显的死，虽在他的意料之中，可他真得去看看。一则，他想弄清楚石显是不是真的被吓死的，二则，他跟石显可是“莫逆之交”，理应前往吊唁。 怀着“悲痛”的心情，耿小凡哭别石显，把石显家人感动得无不涕零。 耿小凡也弄清了，石显其实那一晚就被吓“疯”了。他第二天醒来，本以为是做了噩梦，但看着自己沾满印记的右手，他又感觉无比真实！ 一想到阎罗王对自己“拔舌、割鼻、剁手、剥皮”的判决，他就忍不住地心慌。偶有一个风吹草动，就胆战心惊。 更有甚者，一闭眼，萧望之、王静烟等被自己害死的人都血淋淋地出现在眼前，让他根本无法睡眠！ 强撑一天之后，他彻底崩溃，在狂躁中，失足跌下马车，又被后面的马车碾过！ 石显的事情“圆满”解决了，王静嫣开始考虑下一步的打算。因为不知道阳阿公主是否已经替自己解决了淳于长这个麻烦，她真不想回家。 虽然跟柳菲儿生活在一起，有些别扭，但只有跟自己的小凡哥在一起，她才感觉心里踏实。 每天看着幸福满满的柳菲儿满脸的甜蜜，她的妒意、醋意与日俱增！ 跟阳阿约定的三天时间到了，耿小凡必须带宜主去跟她“交易”。 宜主这一去，还会不会回来？她的命运真的就像静嫣妹妹所说，从此就要进入深宫？或许做一代皇后也挺好吧！耿小凡真的拿不定主意了。 “宜主，你最大的愿望是什么？”耿小凡坐在马车里，跟宜主轻声交谈。 “要我说实话吗？”宜主仿佛心情不错，在耿小凡身边端端正正坐着。 “你觉得我想听实话还是假话？” “哥哥，你为什么不愿意让我去公主府上？”宜主没有回答耿小凡的问话，而是反问。 “她那儿是个是非之地，我怕你受伤害。” “你不是舍不得我？”宜主忽闪着美丽的眼睛，含情脉脉。 “你是我的好妹妹，我只想保护好你。” “哥哥，我的心意你不懂吗？我不想跟你分开，可我更想帮你做些什么。公主看起来很和善，她不会亏待我的。你放心吧，我去伺候她一段时间，等她把你的事情办好，我就找机会回来。” “嗯，我会吩咐小四隔一两天就去一趟公主府，你有什么事，让他给我带话。万一，万一有什么危险，你就想办法去找他，让他送你回来。” “能有什么危险啊！” “万一，我说万一。宜主，你很聪明，聪明人不会让自己处于危险之中。在公主府，你要安安静静的，尽量少抛头露面，不要接触外人。” “外人？哥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宜主的确很聪明。 “哥哥是不放心你，你那么漂亮，那么招人喜欢，我怕有坏人打你的主意。”耿小凡小心地提醒着。 “呵呵，我漂亮吗？我和嫂子谁更漂亮？”宜主眼睛笑成了月牙。 “都漂亮！宜主，你和你嫂子都是我最重要，最牵挂的人，我不希望你们有任何危险。”耿小凡再次提醒宜主。 “嗯，你放心吧！” “你还没告诉我，你的愿望呢？” “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南坡的桃子熟了，我想吃第一个！”宜主咯咯笑了起来。 “好！桃子成熟之前，我一定想办法接你回家。”耿小凡也笑了。 阳阿很守信用，她已经完成了答应耿小凡的两件事。 “太后已经把淳于长骂了一顿，她不会再管这件事了。” 阳阿微笑着接待耿小凡，然后从几案上拿起一个锦囊，“这个是你要的东西，现在可以告诉我，石显是怎么回事了吧！。” 耿小凡赶快上前，接过锦囊，打开看看，他很满意。正要回答，又看看厅里的众人。 “你们都下去，宜主是我妹妹，你们把她给我伺候好！”阳阿遣散众人。 “他是做贼心虚，被我吓死的！”耿小凡见众人离开，直接坦白。 “就这些？”阳阿不满意，“从头说！你为什么要先捧他？你又是怎么吓他的？” “我接触石显，是为了取得他的信任，更多地了解他。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他为官多年，根基太深，我要让他先得意忘形，招人嫉妒招人恨，先毁了他的根基。” “怪不得他被弹劾的时候，没人替他说话，原来是这样！”阳阿恍然大悟，看来甜言蜜语真的能“杀”人。 “你抓了他什么把柄？怎么吓他的？能把他吓疯？” 第129章 天下梧桐知多少 耿小凡从怀里掏出石显的“供状”呈给阳阿。 “这！他居然做了这么多坏事！真是死有余辜！”阳阿看完供状，也是恨得咬牙切齿。 “我提前让手下在杜陵驿做好准备，让他们都喝了红蝶菇的汤，让他们都睡的沉沉的。然后扮演了一次阎罗王” “他若不是做了那么多亏心事，绝不会被吓死。”耿小凡把那晚的情形简单说了一遍。 “哼！如果石显不是被吓死，你还会用这个供状，让他灭族！对不对？”阳阿盯着耿小凡，嘴角挂上一丝狞笑。 这个耿爵爷不简单，心思缜密，计划周全。先是做足铺垫，让石显在得意忘形中，自毁长城。然后，利用自己扳倒石显。接着一个阴司审判，让石显自己“招供”。 这个阴司审判或者说只是个试探，如果吓不死他，这个供状就是最后的杀手锏！ 所以说，耿小凡是从一开始就判了石显死刑！这一连串的招数，环环相扣，可以说万无一失！ “没有，没有！我很善良的，我怎么会那么狠。”耿小凡虽然被揭穿，但还是抵死不认。反正没发生，阳阿也没证据。 “哼！我只是提醒你，别玩火，烧了自己！这个，我替你收着吧！”阳阿将信将疑，将那份供状收了起来。 “但凭公主处置。”耿小凡有些后悔了。 石显死了，这个供状就没用了，就该烧掉。如果流传出去，对自己没一点好处。 更不该给阳阿看，这无疑是让阳阿攥住自己一个把柄。她若是给自己扣一个“谋害”大臣的罪名，估计自己就算不被灭族，也得全家流放！ “还有一个问题！”阳阿还有疑问，“石显跟你无冤无仇，对你根本没有威胁，你为什么一定要置他于死地？别跟我说，你只是为了静嫣。” “不管你信不信，我就是为了她。”耿小凡这会儿只能把“作案动机”推给王静嫣。 “你喜欢她？” “算是吧！长得好的，我都喜欢。所以，请公主一定保护好我的宜主妹妹。”耿小凡趁机提醒阳阿。 “你，你喜欢过我吗？”阳阿一直怀疑耿小凡跟王静嫣有“暧昧”关系，真的确定了，她反倒有些失落。 “你长得很丑吗？我为什么不喜欢？”耿小凡呵呵一笑，美女总是让人喜欢，但喜欢跟爱可是两码事。 “哎！”阳阿叹了口气，“我若不是公主，你可愿娶我？” 耿小凡吓了一跳，没想到阳阿会这么直白地问，想了半天，轻声说，“公主，相濡以沫只是短暂的幸福，相忘于江湖才是永恒的洒脱。” “相濡以沫，相忘江湖！”阳阿品味着这两句话，似乎喃喃自语，“真羡慕柳菲儿，她就像一只自由自在的百灵，能幸福栖身你这棵梧桐。而我这凤凰却” “公主！天下梧桐知多少，凤凰何必寻烦恼！”耿小凡脱口而出，既然公主今天跟自己这么“交心”，那他就要趁机斩断这朵“桃花”！ “噗嗤！”阳阿一下子被逗乐了，“你这两句挺像诗。我真的越来越看不懂你，你这些都是从哪儿学来的！” “你就是我的冤家！有时候恼你恨你，却又舍不得你！不过，今天既然说开了，我这心里反倒畅快许多。留我这儿吃顿饭吧，顺便教教我，那个猪蹄子汤怎么做。” “唯公主之命是从！”耿小凡也放下心来，看来阳阿的“心结”打开了，她应该不会再“纠缠”自己。 两人起身来到门外，宜主已经换了衣服，正开心地跟公主府的几个丫环在花圃边嬉戏。 见到公主过来，几个人赶快屈膝行礼。 “你们就是这么伺候我妹妹的！”阳阿看着宜主的衣着打扮，突然开始发脾气。 “公主息怒，奴婢知错了！”几个小丫环还没明白过来，翠荷赶快跪下了。 “以后，宜主的饮食起居都比着我的例。你们敢怠慢她，小心皮肉！”阳阿冷着脸又吩咐一句。 耿小凡总算明白了，几个丫环可能错误地理解了阳阿的意思，把宜主当成新来的侍女，给她换了宫女的衣服。 耿小凡不知道阳阿是真的不满意，还是故意在自己面前表演。不过，宜主以后在公主府至少不会被下人欺负，他还是放心了。 “宜主，你先在我西厢住下，快去换衣服，我们一起吃饭。”阳阿拉拉宜主的手，口气变得异常温柔。 “谢谢姐姐！”宜主很乖巧，行了礼，跟着丫环们下去了。 “其实，你不用这样的。宜主还小，散漫惯了，我真怕她不小心惹你生气，你得多担待。”耿小凡看着宜主远去的背影，跟阳阿解释。 “我不伺候好她，你依吗？万一惹恼了你，我怕会跟石显一样，莫名其妙就上了黄泉路！”阳阿“恶狠狠”瞪了耿小凡一眼。 “我哪敢！我也舍不得啊，再说了，我的小命不都在您手上捏着。”耿小凡赶快讨好。 “你知道就好！敢对我有二心，我，我把你那几个好妹妹一个一个都弄死！” “太可怕了！您还是弄死我好了。我那些妹妹一个个如花似玉，您舍得下手吗？” “哼！所以说，你必须给我老老实实的。”阳阿“看透”了耿小凡的弱点。 “不过说到花，我让你开开眼！”阳阿转变了话题，引着耿小凡往花房走。 “好漂亮的牡丹！” 阳阿在花房细心地栽培了一株牡丹，体型硕大，已经含苞待放。 “没见过这么大的牡丹吧！”阳阿洋洋得意。 “没见过，没见过！真是人间极品。”耿小凡赶快应承着。 洛阳牡丹节，自己参加过多次，什么样的牡丹没见过？不过，这会儿万万不能坏了阳阿的“兴头”！而且，这个时候，牡丹或许还真是“稀缺”品种。 “哎！这叶子怎么都蔫了！”阳阿正开心，突然发现牡丹花好像不太“精神”。 “小的一直尽心伺候，丝毫不敢大意的。”旁边的花奴扑通跪下了。 “哼！太后寿诞还有五天，到时候开不了，你小心脑袋！”阳阿口气严厉，但似乎是真的担心。 “这是公主要送给太后的贺礼？”耿小凡猜测着。 第130章 唯有牡丹真国色 “是啊！我好不容易找来这么大一株牡丹，可是让这群奴才越养越糟糕！” 阳阿小心地看看那些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真的有些担心。 “我马上浇水，马上浇水！”花奴赶快起身去拿水壶。 “慢着！你们养过牡丹吗？”耿小凡已经看出了问题，随口问地上跪着的花奴。 “小人第一次见这么大株的牡丹。”花奴瑟瑟发抖。 “牡丹宜凉怕冻，宜暖怕热，宜光怕阴，宜干怕湿。这水已经浇透了，再浇，只怕你的小命不保！”耿小凡呵呵笑了一声。 “嗯～，你还会养牡丹？”阳阿再次对耿小凡产生了好奇。 “这么好的天，你不让她晒晒太阳，就是人也要憋出病来。搬出去，让她透透气。”耿小凡开始吩咐。 跪在地上的花奴，抬头看看阳阿，没敢动。 “愣着干嘛！真不想活了！”阳阿知道没自己的命令，下人不敢动，赶快发话了。 花奴赶快抬起花盆出去，耿小凡跟着出门了。 暮春时节的风还有些凉，牡丹在太阳底下“瑟瑟发抖”。 “这怎么行？”阳阿有些怀疑地看着，皱起了眉头。 “取细纱来，搭一个纱帐。”耿小凡有办法，没有大棚，搭个纱帐应该还是有用的。 这次花奴们不敢耽搁了，赶快去找工具，很快搭起一个纱帐，将牡丹罩了起来。 “这个办法好！既能晒太阳，又不会被风吹，还透气保温。”阳阿有些开心了。 “你想让她五天开花，这还不够。”耿小凡仔细看了看花苞和盆土。 “还要怎么做？” “每天日出把花搬出来，日落搬回房间。晚上屋里必须点灯给她补光。还有，磨些骨粉加进土里。这就差不多了吧！”耿小凡吩咐着。 “都记下了吗？”阳阿冷着脸教训花奴。 “记下了，记下了！”花奴答应着，赶快去准备骨粉了。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公主，你这贺礼选的不错，太后应该会喜欢。” 耿小凡布置完，看着美丽的牡丹，想起刘禹锡的名句。 “去给耿爵爷收拾客房。”阳阿冷不丁吩咐了一句。 “你要干嘛？”耿小凡吓了一跳。 “委屈爵爷在我这寒舍住几日，五日后花开了，我礼送爵爷回府。”阳阿狡黠一笑。 “哎！早知道就不该帮你，我，我娘子还怀着身孕”耿小凡发现自己又“错”了。 “刚刚还在我面前发誓，不跟我二心，这才多久，就忘了？” 阳阿笑着提醒一句，一抬头看到宜主已经换好衣服，远远走过来，于是不再理会耿小凡，朝宜主招招手，“宜主，来看看我的牡丹！” 宜主心情很好，快步走了过来。 “宜主，让你哥在我这儿多住几天，陪陪你可好？”阳阿拉着宜主的手，开心地笑着。 “好是好，可他放心我嫂子吗？”宜主不明就里，睁着美丽的大眼看耿小凡。 “不放心，我派人把你嫂子也接来。” “别，别，别！别折腾了！我留下就是。”耿小凡赶快拒绝，菲儿怀着孩子，不能让她奔波劳累。 宜主聪明伶俐的，马上明白了，抿着嘴偷乐。 “就这么定了！你给我养花，我照顾你娘子！你把我的牡丹照顾有多好，我就把你娘子照顾多好！”阳阿一脸坏笑。 “正好明天茂陵要来送酒，可以让他们顺便接过来。”翠荷突然在旁边冒出一句。 “哈哈哈！就这么办！”阳阿被翠荷这应景的一句都乐了。 “翠荷！话多死得快！信不信我先把你变成默荷！” 耿小凡一脸黑线，自己就是多了一句嘴，惹了这么个麻烦，这个多嘴的小丫环，自己已经教训过了，还不吸取教训。 “好！满足你！翠荷，现在起，你改名默荷！默荷，默荷，还真比翠荷有意境！”阳阿这会儿心情是出奇的好。 “是！”翠荷赶快低头，不知道是不是又说错话了，不过，这次公主好像挺开心。 耿小凡没办法，只好在公主府住下，他也知道这棵牡丹对阳阿的重要性了，也不敢大意，每天关注着牡丹的状况。 第四天早上，牡丹终于绽放，耿小凡松了口气。看来无论做什么事还是要讲究“科学”的。 “快去请你家公主！” 耿小凡吩咐花奴，这下总能给公主交差了！以后再也不在公主面前卖弄“本事”了，不对，以后最好离公主远远的！ 花奴见到花开，也是松了口气，赶快去请阳阿。 没一会儿，阳阿来了，却不是一个人，还有一位玉树临风，气宇不凡的年轻公子陪着她。 “刚公主还在夸耿爵爷，这马上就让我们大开眼界。哈哈，耿爵爷果然好手段。”年轻公子随意看了耿小凡一眼，心情不错地跟阳阿聊天。 “姐姐这花真不错，比我府上的大得多，我那刚刚结了几个骨朵儿，您这就经开了！妙啊！” “让康弟弟见笑了，你府上奇珍异宝那么多，我这盆花怎能入了你的法眼。我来介绍，这位就是我刚说的茂陵耿爵爷。” 阳阿向年轻公子介绍耿小凡，接着对耿小凡说，“耿爵爷，来见过定陶王。” 耿小凡大吃一惊，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定陶王，赶快上前行礼。 “免礼！”定陶王气度雍容华贵，跟耿小凡随意答礼，又自顾自开始仔细欣赏那盆牡丹。 “耿爵爷，你是怎么做到的，把这花期提前了至少十日！”定陶王看了半天，有些好奇了。 “世间万物皆有灵性。想必是这花知道要参加太后的寿诞，感念公主的一片孝心，就加了把劲儿，提前开了。” 耿小凡感觉这个定陶王并不十分在意自己，也就跟他调侃了一句。 “万物皆有灵性！”定陶王似乎没听出耿小凡的调侃，皱着眉头品味他那句话。 “看来耿爵爷是不愿赐教啊！”阳阿轻声一笑。 “雕虫小技，不敢在王爷面前卖弄。”耿小凡也微微一笑，偷偷瞄了一眼阳阿。 “耿爵爷，失礼了！请赐教！”定陶王似乎明白过来，居然拱手向耿小凡行礼。 第131章 宜主妹妹成飞燕 “不敢！”耿小凡赶快回礼，“万物皆有灵性，有灵性就有习性。您掌握了她的习性，自然能为您所用。” “灵性，习性”定陶王略一思索，恍然开悟，冲耿小凡又施一礼，“耿爵爷，受教了！” “实不敢当！”耿小凡发现，这个定陶王悟性还不错。 “姐姐，这次怕是又要被你拔了头筹。我好不容易托人找来一树红珊瑚，跟你这牡丹一比，真是黯然失色。” 定陶王感叹一声，恭维阳阿。 “呵呵，我跟你没法比，你是富甲天下，我没钱，只好挖空心思，投机钻营。不过，我们做儿女的，给母亲祝寿，送什么不重要，让她老人家开心才是最好。”阳阿自我调侃。 “姐姐这话最有道理，太后不会稀罕我们送什么，我们心意尽到了，她就会欢心。”定陶王赶快应承。 “那，公主大大，我这任务也算圆满完成，您是不是该大发慈悲，放我回家了？”耿小凡见缝插针，赶快要告辞了。 “你当我这里是龙潭虎穴，一刻不敢多待？” 阳阿狠狠盯了耿小凡一眼，转而微笑，“你帮了我这么大忙，我还没赏你呢。” “举手之劳，不敢贪功求赏。”耿小凡赶快回绝，阳阿刁蛮任性，不一定怎么“赏”呢，还是赶快“逃”为上策。 “对别人来说，难于登天，对你倒是举手之劳！耿爵爷可真是谦虚！让我想想赏你什么好。”阳阿看样子是不想放耿小凡走。 “姐姐，早听说您府上有美酒，我还未曾见赐，不如借了这个机会赏了耿爵爷也好。”定陶王见阳阿“纠结”赏赐之物，赶快建议了一句。 “康弟弟，你是不知道，我们这位耿爵爷本事太大，那美酒可还是他赏给我的呢！”阳阿被定陶王这建议惹得直想笑。 “啊～，哈哈！”定陶王明白了，尴尬地笑了起来。 “不敢讨赏，不敢讨赏！”耿小凡更是尴尬。 “好了，今日既然姐姐这么高兴，我们理当讨杯美酒，姐姐可不能小气。”定陶王真的心情不错。 “你是贵客，姐姐有什么舍不得的！一起去品品耿爵爷的新酿吧。”阳阿得意地笑了，竟然朝耿小凡抛了个“媚眼”！ 耿小凡只好硬着头皮陪着。 “别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知道你急着回家陪小娘子。吃了饭，就放你走！死没良心的！”阳阿冲耿小凡低声“骂”了一句。 耿小凡一阵欣喜，又得寸进尺，“那让宜主陪我一起走吧！” “那看她的吧，她想回，我也不拦着。”阳阿真是大发慈悲了。 刚在大厅坐下，阳阿就开始吩咐，“对了，叫宜主一起来吧，今天也没外人。” 耿小凡虽然感觉不妥，但想想一会儿就能带宜主离开这“是非之地”，而且有自己的保护，也就没有反对。 宜主袅袅聘婷地来了，让众人眼前一亮！优雅地跟定陶王和阳阿见礼后，乖巧地坐在了耿小凡身边。 “宜主，你想不想跟我回茂陵？”耿小凡轻声问。 “我听哥哥的。” “那好，吃完饭我们就回家。”耿小凡很满意自己这个妹妹。 有了上次醉倒的“可怕”经历，这次无论阳阿和定陶王怎么劝，耿小凡说什么也不多喝。反倒是宜主大大方方陪着两人干了几杯，让耿小凡有些惊奇她的酒量。 “宜主，你没事吧，这么烈的酒”耿小凡见宜主来者不拒地应付自如，真是有些意外。 “还好！”宜主仿佛没有一点酒意，只是甜甜地微笑。 耿小凡放心了，或许宜主天生就对酒精有“免疫力”。女孩子有这种本事，对自己可是最好的保护。 有美酒，自然少不了歌舞，阳阿“豢养”的歌姬们又开始表演了，因为上次准备不足，阳阿对她们进行了“严格”训练，舞蹈的“技巧”难度也加大不少。 不仅“盘子”、“鼓”的数量更多了，大小搭配，位置摆放也更加讲究。高低上下，错落有致，其中最大的一只鼓居然有七八尺方圆，摆在高高的鼓架上，离地一人多高！ 或许是小歌姬动作不熟练，也或许是紧张，为首的小姑娘一个鼓点没踩好，乱了方寸，竟然失足跌落！ “啊！”耿小凡失声尖叫，忍不住上前去查看小姑娘的伤情。他发现小姑娘只是受了惊吓，摔伤手腕，并无大碍，才松了一口气。 阳阿却大怒，直接将酒杯摔了出去！这太让她丢脸了！“真该把你们都拉出去喂狗！” “姐姐息怒！”宜主赶快起身了，这些天，她也摸清了阳阿的脾气，这会儿她喝了不少酒，若是醉了，真有可能“残忍”处置这几个小可怜。 “还不快滚！扫兴！”阳阿见宜主起身求情，也不便发脾气。 “求姐姐饶了她们，妹妹斗胆献丑，为哥哥姐姐助兴。”宜主竟然主动下场。 “宜主，你！”阳阿和耿小凡都大吃一惊。 宜主已经轻舒广袖，轻巧地踏上第一只铜盘！ 一群小歌姬赶快躲到一边，乐师也很有眼色地重新开板！ 随着颇有韵律的节拍，宜主轻盈地在“盘”、“鼓”之间辗转腾挪，节拍与鼓点竟然严丝合缝，看的耿小凡几人眼都直了！ 尤其是到了最后**部分，宜主在高高的大鼓上，忘情地自在旋转，小碎步踏得鼓声悦耳动听！ 一曲舞罢，耿小凡忍不住起身热烈鼓掌！ 宜主微微一笑收式向“观众”行礼。礼毕，突然像只小燕子一般朝着耿小凡“扑”了下来！ “啊！”耿小凡吓一跳，顾不得许多，大步向前，稳稳将宜主接住！ 众人都是目瞪口呆，片刻掌声雷动！ “妹妹，想不到你还有这绝技！” 阳阿也忍不住地鼓掌，这个妹妹太给自己争气了，这一曲，未央宫都无人能比！大汉都无人能比！ “飞燕！这一曲堪称‘飞燕曲’！宜主妹妹堪称飞燕！绝了！”定陶王忘情地站了起来。 飞燕！耿小凡的酒意一下子吓得全无！难道，赵飞燕这个名字就是这么来的？ 第132章 飞燕筑巢公主府 “哥，你还不放我下来么？”宜主跳的香汗淋漓，开心地抱着耿小凡的脖子。 耿小凡也感觉不妥了，赶快放宜主下来。宜主再次向阳阿等人施礼，跟着耿小凡又回到座位。 “妹妹，你这是哪里学的？”阳阿亲自下来，走到她面前问。 “这很难吗？我算是跟嫂子学的吧，我们闲了就在渭河边的草地上唱歌跳舞。” “啊！”耿小凡更意外了，他没少听菲儿唱歌，可从没见她跳过舞！ “耿爵爷这是要享尽齐人之福啊！这么多好事，都不告诉我？”阳阿也没想到柳菲儿居然“本事”这么大。 “不，不！这个，这个我也不知道，我，我从没见菲儿跳过舞。”耿小凡赶快辩解。 “嫂子也不算跳舞，她应该是习武吧。不过，我觉得她的动作比跳舞都好看，就跟着学了一些。”宜主也赶快解释。 “哦！”耿小凡理解了，自己不喜欢舞枪弄棒的，估计菲儿也不想在自己面前卖弄，就独自跑得远远去练功。 “真舍不得让你走了。宜主，你就留我这儿吧！有空了帮我好好教教那群笨蛋！”阳阿拉住了宜主的手。 “不好吧！您答应让宜主跟我回家的，再说了，宜主会跳不一定会教。跳舞这种事也是要讲天分的，她们就算学了动作，也不一定跳得出宜主的风韵” 耿小凡挖空心思解释，反正不能再让宜主留下了。太危险了，静嫣妹妹说的很清楚，赵飞燕就是因为在公主府为汉成帝跳舞，才被发现，“抓”进宫的。眼看“剧情”正朝着这个方向发展！ “知道你舍不得自己的好妹妹！你们先回去吧。”阳阿略显失望，不过也无话可说，她刚才确实亲口答应过让宜主回家的。 得了阳阿这句“圣旨”，耿小凡赶快起身，跟大家礼貌告辞，带着宜主就要离开。 “耿爵爷！”阳阿又叫住了他。 “公主还有何吩咐？” “如果，如果，这算是我让你做的第二件事，你可愿意？”阳阿还是不舍得让宜主离开。 “这”耿小凡无语，答应过为阳阿办三件事，她完全可以“命令”自己，这会儿却带着商量的口吻，看样子，她确实喜欢宜主。 可是，真的把宜主留下吗？耿小凡纠结。 “哥，要不，我就留下吧！反正离家也不远，你想我了，就来看我。”宜主看出了耿小凡的为难，乖巧地跟他商量。 “这”耿小凡抬头看看阳阿热切的眼光，居然下不了“狠心”了。 许久，松开宜主的手，“妹妹，你在公主这里要乖乖的。等南坡桃子熟了，我来接你，一定让你吃第一个。” “嗯！”宜主开心地笑了。 阳阿也露出喜悦之色。 “姐姐，我送送我哥，我还想跟他说几句话。”宜主向阳阿屈膝行礼，跟着耿小凡来到府门外。 “哥，我知道你思念嫂子，你赶快回去吧！不用担心我。”宜主嘴上说着，却有些恋恋不舍。 “照顾好自己！”耿小凡这会儿有很多想说的，却不知从何说起。 “哥，其实我有个最大的心愿。”宜主拉着耿小凡的手，忽闪着美丽的眼睛。 “你说，哥一定满足你。” “待我长发及腰，做您新娘可好？” “宜主！”耿小凡鼻子酸酸的，这个愿望，他真的难以满足。 “哥，你快回吧！照顾好嫂子！”宜主松开了手，看着耿小凡上马，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赵飞燕哪一年入宫的？她真的会被汉成帝“抓”进宫吗？她会不会已经错过了跟汉成帝的相遇？耿小凡心里乱糟糟的。 他知道，自己无法满足宜主妹妹的愿望，既然不能照顾她一辈子，为什么还要干涉她？入宫或许对她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回去问问静嫣妹妹吧！赵飞燕虽然历史上名声“不太好”，可她至少应该是很受成帝宠爱，应该也很幸福吧。 耿小凡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回到家门。 “爵爷，您怎么一个人回来了？夫人呢？”耿三娘在门口等着他，见他独自一人回来，似乎很奇怪。 “什么？夫人，夫人不在家吗？”耿小凡愣住了。 “前天，公主府派人来接走了夫人，难道，你们没遇到？” “你说什么！公主接走了夫人！”耿小凡大惊失色！ 前天就接走了，自己却一无所知！这个阳阿想要干什么！可是，她真没必要拿菲儿“要挟”自己。而且，自己已经帮她弄好了牡丹，她没理由“扣”着菲儿不放的。 “静嫣姑娘呢？还有谁跟着夫人？”耿小凡意识到出问题了。 “静嫣姑娘回家了。夫人是带着平儿一起走的。”耿三娘也意识到不对了，赶快回答。 “你确定是公主府的人？” “我不知道。是夫人亲自接待的，高高兴兴就跟着走了。不过那马车很漂亮，一定是宫里才有的。” “马车？什么样的马车？来接的人什么样？”耿小凡急了。 “我说不清，反正很漂亮的马车，还很香呢。跟着来接的人，像是个宦官。”耿三娘回忆着。 “我知道了，我这就去找。”耿小凡不敢耽搁，打马往公主府飞奔。 火急火燎闯进阳阿府，耿小凡却被告知，阳阿喝醉了，已经休息了。 “宜主，宜主呢？”耿小凡急切地问。 “宜主姑娘在后园。” “我去找她！”耿小凡快步往后花园跑。 “爵爷，您慢点儿，定陶王还在呢！”公主的下人知道这位爵爷是公主的红人，不敢拦他，只好赶快跟了上去。 “定陶王！他还没走？”耿小凡丝毫不放慢脚步，边走边问。 “定陶王也有了酒，宜主姑娘陪着在后园赏花。”下人一溜小跑地跟着。 “我夫人呢？公主派谁去接了我夫人？”耿小凡问了一句，如果菲儿被接到这里，一定会有动静，下人们可能会知道。 “您夫人？不知道啊！” “这两天没见到我夫人来吗？公主没派人去茂陵？家里没来过茂陵人吗？” “这个，奴才真不知道，可真没见您夫人。”下人已经跑得有些喘不上气了。 第133章 晴天霹雳飞来祸 “哥，你怎么回来了？” 后花园中，宜主正陪着定陶王闲逛，突然发现满头大汗跑进来的耿小凡，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宜主，公主把你嫂子接来了，你知道吗？”耿小凡顾不上跟定陶王打招呼，直接问宜主。 “我嫂子？我嫂子来了？什么时候？”宜主一脸的莫名其妙。 “你帮我去叫醒公主，我得问问她，你嫂子不见了！说是前天就被接到这里了。”耿小凡上前拉着宜主就往回走。 “你别急，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宜主挣了一下，赶快回头对定陶王说，“王爷，不好意思，我失陪了！” 耿小凡也感觉自己有些激动了，赶快松开宜主的手，向定陶王行礼，“小民失礼了，事关紧急，望王爷赎罪！” “不妨，不妨，你们快去。不过，好好跟公主说，她的脾气，你知道。”定陶王温文尔雅，并未见怪，反而好心劝说一句。 “谢王爷！”耿小凡不再多说，拉着宜主往阳阿“寝宫”跑。 “哥，你在书房等着，我先去问问。你跟我说说具体怎么回事”宜主很冷静，一边走，一边问。 耿小凡大致把情况说了一遍，宜主却皱起了眉头。 在公主书房没等多久，宜主忧心忡忡地回来了。 “哥，一定是出事了。公主没有派人去接嫂子！” “不可能！不是她还有谁？” “这几日，你都跟公主一起的，她做没做，你看不出来吗？你别急，再想想。”宜主给耿小凡端了一碗茶，轻声劝解。 “我想不出来。我觉得就是她，她怕我不尽心照顾她的牡丹，就把你嫂子抓起来了。”耿小凡分析着阳阿的“动机”。 “呵呵！原来我在你心目中就是这样的卑鄙无耻！你不信，可以随便搜！” 两人正说着，阳阿怒气冲天走了进来。 她睡眼惺忪，一副刚睡醒的样子，甚至根本没有梳妆。 “真不是你？可是明明说是你派的人，还有马车，只有宫里才有的马车，还有太监，不，宦官！”耿小凡其实已经相信阳阿了，否则，她不会这么不顾形象地来见自己。 “宦官？你在我这府里见过宦官吗？”阳阿也皱起了眉头。 耿小凡仔细回忆了一下，还真没有！阳阿府里人都很正常，根本没有宦官！ 可这是怎么回事？ “公主，门外一个叫耿申的求见爵爷。”几个人正一头雾水，公主府的家丁跑来汇报。 “快，快让他进来！”耿小凡知道，是小猴子来了。 “哥，找到嫂子了！”小猴子满头大汗冲了进来，顾不上跟众人行礼，赶快向耿小凡汇报。 “人在哪儿？”耿小凡一下子来了精神，不管谁接走了菲儿，只要找到人就好！ “在楼家医馆，是楼护哥哥派人给送的信。”小猴子是接到消息，一刻不停地赶来的。 “楼家医馆？她怎么了？她怎么会在那儿？”耿小凡内心一阵慌乱！ 菲儿能到楼家医馆，她为什么不亲自来？难道她真的出事了？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阳阿冷着脸说了一句。 “公主，对不起！是我太心急了，得罪之处，耿凡改日专程登门赔罪！” 耿小凡真的不好意思了，看样子是冤枉阳阿了，自己这么不信任她，她这会儿一定很伤心，可这会儿顾不上这些。 “赶快去吧！有需要我的，直接说。”阳阿知道耿小凡这会儿心思都在柳菲儿身上，也不难为他。 耿小凡带着小猴子急匆匆赶往长安楼家医馆。 “哥，你可来了！快去看看嫂子吧，她情况不太好。”楼护一见到耿小凡，二话不说，拉着他就往屋里跑。 楼家客房里，柳菲儿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身边站着楼家的两位医师。 “菲儿，你怎么了？”耿小凡不顾一切扑过去，拉住柳菲儿的手。 “爵爷，尊夫人不慎小产，失血过多，这会儿身子太虚弱，需要静养。”楼家医师在旁边轻声劝了一声。 “她，她现在什么情况？”耿小凡焦急地询问。 “脉象平和，应无大碍，想必不久就能醒来。尊夫人幸亏是年轻，体质好，换做一般女子怕是”医师赶快回答。 “只是小产引起失血？她还有没有别的伤？”耿小凡焦急地问。 “左脚肿着，应该是扭伤。右手腕筋骨错位，已经复位了。身上还有些擦伤，都不是大碍，爵爷放心，只需静养即可。”医师一点一点回答。 “菲儿，你别吓我，你快醒过来吧！”耿小凡声音异常的温柔，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有劳几位医师了，先下去休息吧。”楼护知道这会儿医生在与不在没有两样，他让众人都离开了。 “小老虎，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耿小凡轻轻起身，拉着楼护来到外间。 “今天早上在店门口发现的嫂子，当时她就倒在门口，身下流了一滩血。下人们不认识她，只是赶快救治。我昨天去巨君兄那里了，今天下午才回来，发现后就赶快差人给您送信了。” 楼护知道的也不多，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个美丽的嫂子发生了什么事。 耿小凡陷入了沉思。 “哥，你也别太担心。我问过医师，嫂子可能是从高处跌落，也没伤到骨头，只是，只是孩子”楼护小声劝解。 “小老虎，无论如何，这次多谢你了。”耿小凡起身郑重向楼护行礼。 “说什么呢！我们是兄弟，她可是我嫂子！”楼护扶着耿小凡坐下了。 “小老虎，还发现有别的人吗？你嫂子应该带着丫环的。”耿小凡想起了平儿。 “丫环？没有，不过，发现嫂子的时候，她好像穿的是丫环的衣服。”楼护也想起一件事，赶快起身，去床边拿过几件衣服。 “这，这是平儿的衣服！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耿小凡又担心起来。 看来一切都得等菲儿醒来才能知道。 平儿呢？她怎么样了？ 到底是谁要“绑架”菲儿，还打着公主的旗号？ 难道是石显的家人？他们发现了什么，要报复自己？ 第134章 莫名其妙莫名劝 “小老虎，还有什么发现吗？你嫂子从哪儿回来的？”耿小凡很想自己出去调查，可他更想守着菲儿， “嫂子应该是天没亮就过来了，我问过周边邻居，没人知道。我回来太晚，等我去找血迹，已经没多少痕迹了。在南边路口发现了一些血迹，但看不出是从哪个方向过来的。” 楼护也做了调查，但发现不多。 “小老虎，你也先去休息吧，一切等你嫂子醒来再说。” “哥，你也别太操劳，几位医师都看过，嫂子只是小产，失血过多，应无性命之忧。” 楼护劝了耿小凡一句，出去了。 耿小凡回到床边，紧紧握着菲儿的手，看着她紧闭的双眼，内心隐隐作痛。 先不说菲儿身体会有什么状况，单单小产，菲儿就一定接受不了，她太重视这个孩子！ 一整夜耿小凡都守着菲儿，直到天亮，才昏昏沉沉睡着。 迷迷糊糊之中，他似乎听到菲儿隐隐的抽泣声，睁开眼，果然看到菲儿流着泪轻轻抚摸自己的脸庞。 “菲儿，你还好吗？快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耿小凡迫不及待地问。 “亦舍！快去救平儿。” “亦舍？是个什么地方？” “我也不知道，我逃出来的时候，看了一眼，应该就在附近，不太远。” “小老虎！”耿小凡起身大喊，楼护赶快跑了进来。 “嫂子醒了！太好了！太好了！”楼护见柳菲儿醒来，很开心。 “附近有个亦舍，你知道吗？” “亦舍？是个什么地方？”楼护也不知道。 “你派人先去打听一下。”耿小凡还没弄清情况，也不敢兴师动众。 “不用打听了，我知道。”楼护还没安排，王静嫣走了进来。 “静嫣妹妹，你知道？到底是谁要绑架你嫂子。”耿小凡眼睛一亮。 “这可能只是个误会，你别着急了。”王静嫣走到床前，看了看柳菲儿，“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静嫣，到底怎么回事？菲儿都这样了，还说没为难！无论是谁，我都饶不了他！”耿小凡有些激动。 “公主府没建成之前，阳阿公主就住在那里。”王静嫣冷冷地说了一句。 “阳阿！她，她想干什么？”这有些出乎耿小凡的意料。 “菲儿，是阳阿公主吗？”耿小凡赶快问菲儿。 “我不知道。我和平儿一上车就被车里的迷香熏倒，醒来时已经在那个宅子里了。他们倒也没难为我们，只是关着我们。可我听到他们说，说什么要，要我侍寝什么王大人！平儿就跟我换了衣服。晚上，他们误以为我是平儿，就把我带走，关进一间小屋，我趁着天黑，翻墙逃了出来。” “菲儿，你，你是翻墙出来的？” “我往下跳的时候，扭了脚，我发现自己在安城大街，就赶快往这里跑了。后来不知怎么就晕倒了。我，我，我的孩子！”柳菲儿似乎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不对。 “菲儿，没事的，你没事就好！孩子，孩子以后还会有的。”耿小凡忍不住抱紧了菲儿。 “不！我的孩子！”柳菲儿失声痛哭。 “没事了，没事了！菲儿你身子弱，不能哭。我们养好身子，以后生一堆孩子。”耿小凡也忍不住流泪。 “静嫣，你还说没事吗？到底是谁？”耿小凡呜咽着质问王静嫣，她一定是知道真相的。 “我只能说，这是个误会。给嫂子造成这么大的伤害，我也很难过。可听我的，别再追究了。”王静嫣听说柳菲儿流产，也吃了一惊。 “你不让我追究？以为我好欺负的吗！我去找阳阿！还有平儿呢！”耿小凡见王静嫣不愿意说，他要自己去找了。 王静嫣一把拉住了他，“平儿很好，她这会儿应该在公主府。” “公主府！果然是阳阿，她到底想干什么！” “我说了，这只是个误会。如果，如果嫂子不莽撞地逃跑，或许就不会发生这些意外。”王静嫣平静地说。 “误会？什么误会？如果菲儿不逃，说不定就被那个什么王八蛋欺负了！平儿，平儿是不是已经被欺负了？”耿小凡厉声喝问。 “她只是个丫环。” “丫环怎么了！丫环不是人么？就可以这么随意被欺负？” “小凡哥，你冷静点儿，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但你真的不能追究这件事。你也不能怨恨阳阿公主，她，她其实是在帮你。” “帮我？”耿小凡实在不理解王静嫣的话了。 “你告诉我，那个王八蛋到底是谁？你知道，你不说，我也能查到。”耿小凡紧紧盯着王静嫣。 “小凡哥，你知道现在的关键是照顾好嫂子。亦舍，你还是不要查了，你也查不到的。” “好！我不查，但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亦舍！”耿小凡狞笑。 “你，你要干什么？”王静嫣被耿小凡的表情吓了一跳。 “烧了它，炸了它！你以为我没这本事吗？” “你！那会伤及无辜的！”王静嫣当然相信耿小凡的本事。 “是阳阿让你来劝我的吧，你回去告诉她，把平儿安安全全给我送回来，自己把亦舍烧了，我给她五天时间，五天后我要看到亦舍化为灰烬！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嫂子，你劝劝他吧，他这么冲动，会出大事的。”王静嫣见自己劝不动耿小凡，开始求助柳菲儿了。 “夫君，你别冲动。我相信不会是阳阿做的，她会给你一个解释的，只要平儿没事，就，就算了吧。”柳菲儿也被耿小凡的激动情绪吓了一跳。 “菲儿，你别管了！我自有分寸，我一定要弄清是谁在打你的主意，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王静嫣叹了口气，转身要走，想了想又回头说了一句，“阳阿公主不知道嫂子受这么大罪，这件事我会跟她说的，她会给你一个答复，但你真的不能冲动。” “好！我等着她的答复！”耿小凡还是气鼓鼓的。 送走王静嫣，耿小凡还是安排楼护的人去打听亦舍，他还是必须要弄清楚这件事，他必须保证自己的家人平安。 而且，今天的静嫣真是莫名其妙，莫名其妙地来，莫名其妙地劝！ 第135章 查亦舍扑朔迷离 楼护的人很快回来了，却没带回什么有用的信息。 那个亦舍不知道是谁的，平时无人居住，只有一对老仆夫妇在照料。他们只负责看管门户，其他事情一概不问，甚至连昨天发生的事情都不清楚。 “好奇怪的地方。他们难道不认识主人？难不成谁都可以随便出入？”耿小凡皱起了眉头。 “凡哥哥，先别管那里了，先找到平儿是正事。”柳菲儿非常担心平儿的安危。 “菲儿，你好好休息，我去找阳阿。”耿小凡见菲儿恢复得不错，他准备自己去“调查”一番。 来到公主府，阳阿却不在家，他只见到了宜主。 “哥，今天是太后的寿诞，公主一早就入宫了。”宜主热情地捧上香茗，又问，“你是来接平儿姐姐的吧。” “是啊，她还好吗？”听说平儿确实在公主府，耿小凡稍稍放下心来。 “不太好！已经哭了一天了，我好不容易才哄着她睡着。” “好妹妹，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既然平儿刚刚睡着，耿小凡也不便打搅，决定先从宜主这儿了解一些情况。 “你那天走了之后，阳阿公主也赶快派人出去调查，很快就接平儿姐姐回来了。平儿姐姐好像是被什么人欺负了，公主也很生气，最心爱的茶碗都摔了。她差人去找来了静嫣姐姐，两人商量了许久，好像是让静嫣姐姐去找你。你没见到她吗？” “见到了。可她什么都不告诉我。妹妹，你知道那个亦舍的主人是谁吗？到底是谁要害你嫂子？”这是耿小凡最关心的。 “她不告诉你，一定有她的道理。哥，你真的想知道吗？”宜主这回答也有些奇怪。 “当然想，你嫂子是好不容易逃出来的，现在孩子都没了，难道我能不管不问吗？” “啊！嫂子现在怎么样？”宜主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吓了一跳。 “小产，失血过多，这会儿身子还很虚弱。” “怎么会这样！”宜主有些担心。 “宜主，你嫂子暂时没什么大碍，你若是知道什么，就告诉哥。”耿小凡总觉得宜主应该知道些什么。 “我不知道，但有个人一定知道，随后，我帮你问问吧。” “谁？” “定陶王。” “定陶王！”耿小凡吃了一惊，亦舍那么神秘，还真有可能是定陶王之类王公贵族的“秘密基地”。 “你的意思是说，亦舍是定陶王的？”耿小凡试探着问。 “不是。但定陶王一定是知道那里的。我听到他跟公主的对话了。定陶王似乎是猜到平儿姐姐是在亦舍，他还跟公主说，说什么，黄弟弟不让人省心。我猜，应该是位黄大人。”宜主回想着，把自己的猜测轻声说了出来。 “黄大人！”耿小凡皱起了眉头，王大人，黄大人！会不会是菲儿听错了，把黄听成了王！ “宜主，这件事我来处理。你帮我照顾好平儿就行，等她醒了，告诉她，夫人很担心她，身体允许的话，就去楼家医馆。”耿小凡不准备多待了，他这会儿迫切想去看看亦舍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还有，跟定陶王不要走的太近，这种王公贵族，我们还是少招惹的好。”临出门耿小凡又嘱咐了一句。 “可他人挺好啊！”宜主目送耿小凡上马离开，自言自语嘀咕了一句。 亦舍的确离楼家医馆不远，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宅院，看样子也并不是很大。耿小凡下马扣门。 “公子有何贵干？”出门迎接的是一位六七十岁的老仆。 “有事拜访你家主人。” “家主常年在外，并不在家。” “可我听说，他前几日回来了。” “不知公子听何人所说，家主并未回来。” “那前天回来的是什么人？” “哦，前日是家主的一位朋友，带了家眷来府上暂住，昨日已经离开了。” “不知你家主这位朋友又是何人啊？” “这个小人不敢多问。” “你不认得吗？不认得，你怎么知道他是你家主人的朋友？” “张大人陪着，当然错不了。不对，你又是何人？打听我家主人的事干什么？”老仆不经意回答了一句，却也提高了警惕。 “老汉，你家主人这个朋友做了些见不得人的事，怕是要连累你家主人的。”耿小凡威逼利诱。 “公子说笑了，老奴只是个下人。公子请自便吧！”老仆不再搭理耿小凡，转身进门，关上房门。 耿小凡彻底摸不着头脑了，黄大人，王大人，这会儿又冒出来一个张大人！ 看来只有等阳阿了。静嫣一定是知道的，她不敢跟自己说，肯定也是因为阳阿。自己干脆就耐心等阳阿的解释吧！ 当然，该做的准备也必须做！这个亦舍，必须“端”了它！耿小凡开始盘算自己的“报复计划”。 听说平儿已经安全，柳菲儿也放下心来，再加上耿小凡的温柔体贴，她渐渐忘却了“丧子”之痛。 “凡哥哥，难道真的是那个黄季？我可能真的听错了。我们初来乍到，除了他，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会做这种事。”柳菲儿窝在耿小凡怀里，陪着他推测。 “他一直都对你不怀好意，而且，他是阳阿的表弟，阳阿维护他也在情理之中。”耿小凡也是这么想的。 “可他真的敢这么胆大妄为吗？” “难说，你太美了，有人为了你，不计后果，不择手段也不是不可能。” “凡哥哥，这次是我大意了，我那么久没见你，听说你让人来接我，就没多想。” “不怪你，还是我没照顾好你。以后，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 “嗯！我们天天在一起，再也不要分开。”柳菲儿甜甜地笑了，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对了，还有平儿，这次若不是她，我恐怕凡哥哥，不如，不如你给她个名分吧。” “你说什么呢！她为了保护你，受了伤害，我一定为她讨回公道。可不能这样报答她啊！”耿小凡明白菲儿的意思，可还是接受不了。 “凡哥哥，你真的只要我一个？”柳菲儿忽闪着美丽的眼睛，那眼睛里充满了幸福。 “嗯，这辈子只爱你一个。”耿小凡忍不住把菲儿搂的更紧了。 第136章 阳阿苦苦瞒真凶 “这小情话可真是动听！” 两人正相拥想抱互诉衷肠，阳阿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你总算来了！”耿小凡赶快松开菲儿，怒视阳阿。 “别这么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我今天就是领罪来的，大爵爷有气只管冲我发，要杀要剐，今天我都认了。”阳阿口气轻松，绕过耿小凡直接来到柳菲儿的床头。 “妹妹，没想到让你吃了这么大苦头，姐姐对不起你。”阳阿满脸真诚地向柳菲儿道歉。 “公主，我，我的孩子没了。呜呜~”柳菲儿忍不住又哭起来。 “对不起，妹妹，对不起！”阳阿也忍不住想掉泪，拉着柳菲儿的手，再次轻声道歉。 “一句对不起就完了？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谁在捣鬼！”耿小凡不依不饶。 “是我！我今天来就是听凭你处置的。”阳阿擦擦眼泪，起身平静地回答。 “不可能！你说实话，你到底在维护谁？谁值得你这么做！” “我说了，就是我，千错万错都在我。”阳阿还是很平静。 “看来，你是不愿意告诉我真相。你以为我不敢报复你吗？”耿小凡冷笑。 “抬进来吧！”阳阿目光有些闪烁，没有回答耿小凡，而是冲门外吩咐了一声。 几个公主府的下人，抬着两个箱子走了进来。 “这棵老山参是我专门问太后要的，给妹妹补补身子。那些算是我赔礼的吧，你也知道，我没多少家业，暂时只能拿出这么多了。” 阳阿打开一个精致的礼盒，里面是一颗名贵的人参，同时打开的还有那两个箱子，里面是码得整整齐齐的马蹄金。 “我不稀罕！怎么给我娘子补身体，我比你懂！这些破金子，我没兴趣，您还是自己留着吧！”耿小凡恶狠狠地说。 “你还想怎样？”阳阿感觉自己已经完全表达了“诚意”。 “我只要真相！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我说了，是我！”阳阿态度坚决。 “是你那个宝贝黄弟弟吧！”耿小凡突然冒出一句。 “黄弟弟？你怎么会想到他？这件事跟他没关系。”阳阿脸色微微一变，还是坚决地否认了。 “真不是他？”耿小凡也有些意外，他见阳阿态度这么坚决，真的怀疑自己猜错了。 “你有气，骂我一顿，打我一顿，我都认。这件事是个意外，我无话可说。”阳阿这态度跟王静嫣出奇地相似，让耿小凡更加疑惑了。 “打你骂你有什么用？能换回我的孩子，挽回平儿的清白吗？”耿小凡也无奈了，他想不通，阳阿到底会为了谁，这么坚决地“背黑锅”！ “那你还想怎样？” “把欺负平儿那个人交给我！” “平儿，平儿只不过是个丫环，值得你这么上心？”阳阿有些不解。 “在你眼里，她可能只是一个下人，但在我的眼里，家里的所有人，都是我的家人！” “家人！”阳阿不可思议地看着耿小凡，许久，叹了口气，“做你的家人真好！不过，那个家伙，我已经把他阉了，你还要怎么处置？杀了他吗？” “阉了！”这下轮到耿小凡不淡定了，这刑罚是不是有些重了！他其实只是想弄过来，教训一顿，顺便问问他是主谋还是从犯。没想到，阳阿竟然像对待牲口一样，阉了！ “你不信么？那人这会儿还在床上躺着，能不能活也不一定呢。”阳阿平淡地回答。 “你真的不愿说，我自己会去查。想让我解恨，就把亦舍拆了吧。”耿小凡也没别的办法了。 “那宅子不是我的，我不能拆。再说了，这些金子应该足够买十个亦舍的吧。”阳阿也不理解耿小凡的意图。 “一码归一码！我要的是真凶！这些，你还拿走吧！”耿小凡冷冷地看了阳阿一眼，这是要“送客”了。 “妹妹，你能原谅姐姐吗？”阳阿不再理会耿小凡，又来到床边。 “我”柳菲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哎！你好好休息吧，我以后再来看你。”阳阿叹了口气，起身出门。 “东西抬走！省的我费事再给你送！”耿小凡见阳阿要走，大声吩咐了一句。 “你别不知好歹！”阳阿已经跨出了门，回头恶狠狠看了耿小凡一眼。 “我还真不知好歹！我们走着瞧！”耿小凡嘴角挂上一丝狞笑。 第二天，平儿回来了，看着躺在床上的柳菲儿，两人抱头痛哭。 “平儿，欺负你那人长什么样子？有什么特征？哥一定找到他，给你讨回公道！”耿小凡好不容易劝住了平儿。 “一个姓张，一个姓黄。”平儿抽泣着回答。 “两个人？”耿小凡吓一跳。 “不，欺负我的是姓张的。姓黄那人一定是见过夫人，他认出了我，骂那姓张的接错了人，就直接走了。后来，后来，那姓张的就呜呜~”平儿哭着解释。 姓黄的！应该就是黄季。因为在长安，他俩认识的人里，姓黄的只有这么一个！ 看来，这个黄季跟阳阿关系真的不一般！ 无论如何，耿小凡要开始自己的报复行动！ 在楼家医师和耿小凡细心的照料下，柳菲儿恢复很快，已经能下床走动了。 这天中午，耿小凡和平儿搀扶着她来到医馆三楼。 “菲儿，那个就是亦舍。”耿小凡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宅院对柳菲儿说。 “嗯，好像是。”柳菲儿看着，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我们烧了它！”耿小凡咬着牙，蹦出几个字。 “凡哥哥，我不想你去冒险。”柳菲儿紧紧抱住耿小凡的胳膊。 “不用冒险，你看我的。”耿小凡轻声抚慰，松开了柳菲儿的手。 “平儿来帮我一把。”耿小凡回屋里拿出两个“巨型”铜镜。 “公子，你这镜子好奇怪，把人照得这么难看！”平儿看着那两个圆圆的大家伙，这镜子一点也不平，而是深深地凹着，更像是两口大“锅”。 “呵呵，这叫哈哈镜，专门搞怪用的哦！”耿小凡也不解释，自己摆弄着，把阳光反射到亦舍后院一个地方。 调整好，让平儿小心地扶着，自己去调第二个。 “那地方是什么？好像是我们家的酒缸。”柳菲儿看到了光束所指的位置。 “对！我们家的酒缸，是我送给他们的礼物！”耿小凡把第二个铜镜也调整好了。 第137章 耿小凡怒烧亦舍 “菲儿，太刺眼，别看了，把耳朵也堵起来。” 耿小凡一手扶着铜镜，一手把柳菲儿揽在怀里。如果不出意外，爆炸马上就会发生，可不能吓到菲儿。 这几天，他让楼护专门为自己打造了两面“凹镜”，昨天又让昆达和哈勿祁以公主的名义给亦舍送了六坛美酒。当然，其中一坛里是他配置的火药！ 火药表面专门撒上了磷粉，专门吩咐昆达把这一坛放在酒缸中间，而且，临走打开了盖子。 白磷燃点低，用凹镜聚焦阳光，应该很容易引燃。火药爆炸，必将起火，那几坛酒就是最好的助燃剂！而且，亦舍大部分建筑都是木质，烧起来很容易。 果然，没过几分钟，伴随着一声巨响，亦舍燃起了火光！ 爆炸声把两个美女吓了一跳，平儿扶着的铜镜都差点掉下楼去。 “成了！”耿小凡乐了，赶快收起铜镜，抱着菲儿开心地看热闹。 “凡哥哥，会烧死人的。”柳菲儿有些担心。 “不会，那宅子里只有老两口，他们都在门房住，我烧的是他的后院。” “不会殃及左邻右舍吗？” “不会，亦舍周围跟其他房子都隔着街道，火势只要不蔓延，烧不到别人家。你看大家不都开始救火了。” 耿小凡本来也担心火势太大会殃及无辜，现在看来，担心多余了。火虽然不小，但都在亦舍院墙范围之内。 “公子，那，那是什么东西？怎么会着火？”平儿两手按在胸口，有些发抖。 “跟你说不清。你就当它是天火，看能不能把那个欺负你的坏家伙烧出来！”耿小凡把平儿也揽在怀里，看样子自己这“高科技”是吓到她了。 “火灾”持续了一个多时辰，亦舍的主要建筑几乎都被烧毁，街坊们也“奋力”扑灭了大火。 “凡哥哥，我们下去吧，你看公主找你算账来了。”柳菲儿指指门外的大街，耿小凡看到阳阿骑着马风尘仆仆地赶来了，身后好像还跟着王静嫣。 “走吧！”耿小凡一手一个，拉着两位美女下楼了。 “你可真不让人省心！”阳阿怒气冲冲。 “我也不想这么费事，谁让你不听我的，自己拆了它。”耿小凡也不推诿，大大方方承认。 “你本事可真大！你怎么做的？”阳阿虽然猜到是耿小凡捣的鬼，但她实在想不出他是如何做到的。 “为了感谢你那位朋友没有欺负我娘子，我以你的名义给他送了几坛酒。谁让他不好好保管，招致天怒人怨，降下天火。”耿小凡故作无奈状。 “你怎么知道会有天火？”阳阿知道耿小凡酿的酒能点燃，可她不知道这天火是怎么回事。 “做了坏事，就没有不遭报应的。天怒人怨呗！”耿小凡这会儿很得意。 “报应！你是说”阳阿话没说完，突然感觉一阵地动山摇！ “不好，地震！”耿小凡一愣神，明白过来，顾不得多解释，一手拉着柳菲儿，一手抓住阳阿赶快往门外冲。 “大家快出来，都到院子里！”耿小凡把两人带到院子中央，又赶快返回，去接平儿和静嫣。 王静嫣却一下子甩开了他的手！ 王静嫣太伤心了！危难之际，耿小凡下意识地往外逃，他关心自己娘子也就罢了，拉的第二个人却不是自己！ “静嫣妹妹！”耿小凡也感觉到了王静嫣的异常，可这会儿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真的没法解释，他的动作就是下意识，可能潜意识里菲儿和阳阿是他最关心的人。 “这，这难道真的是”阳阿整个人都懵了，刚说到报应，这就发生地震。难道真是自己那个骜弟弟德不配位？刚刚继位就接连发生洛阳、长安两次地震！ “就是地震，正常现象。”耿小凡不在意地解释了一句。 “我得赶快进宫一趟。”阳阿顾不上许多，转身就要往外走。 “小心！可能还会有余震，还是再等等吧！”耿小凡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余震？余震是什么？”阳阿停下了脚步。 “余震就是主震过后会发生的小地震。”耿小凡解释了一句。 “小地震怕什么。” “余震虽然威力不大，但往往伤害更大。就像这房子，主震动摇了它的根基，余震才让它倒塌。”耿小凡忍不住开始普及地震知识了。 “想不到，耿爵爷懂这么多！”阳阿基本上也听明白了。 “经历过一次而已，略有经验。”耿小凡发现自己又多嘴了。 “把你夫人照顾好，还有，多事之秋，切莫乱议朝政。”阳阿感觉这次地震好像并不是很厉害，还是翻身上马，直奔长乐宫。 “朝政？我才懒得管呢。”耿小凡看着阳阿远去的背影，嘟囔了一句。 “你做了火药？”王静嫣冷冷地问了一句。 “嗯。”耿小凡知道瞒不过王静嫣。 “你怎么引燃的？” “白磷和凹镜。”耿小凡回答着，却忍不住看了菲儿一眼。 “你这是找死！”王静嫣低声骂了一句。 “谁让你不告诉我真凶。” “你想通过这个挖出真凶？你想过后果吗？你恐怕马上就要麻烦缠身了。”王静嫣忍不住叹气。 “为什么？你们都在隐瞒什么？”耿小凡也着急了。 “你就没想过，能让阳阿心甘情愿顶罪的会是什么人？” “会是，会是”耿小凡这会儿才发现自己好像真的忽略了什么。 “刘骜在兄弟里面排行老四。”王静嫣突然又提醒一句。 “老四，季！黄季！你，你是说，他是汉成帝！他马上就要见到宜主了！”耿小凡突然意识到了，黄季是汉成帝的化名，可他突然想到的却是宜主，变成赵飞燕的宜主！ “哎！可能一切都是天意吧！小凡哥，别再多事了，还是先想想你自己的事吧。”王静嫣说着，也看了一眼柳菲儿。 “静嫣妹妹，你，你真的是凡哥哥的静嫣妹妹？”柳菲儿听了半天，很多话她不理解，但她知道能这么跟自己夫君交流的，除了跟他一起穿越而来的王静嫣，不会有第二个人！ 第138章 绑架案真相大白 “既然你知道了，你愿意把我的小凡哥还给我吗？”王静嫣冷冷地盯着柳菲儿。 “我，我”柳菲儿一阵的心慌意乱。 “静嫣妹妹，我永远都是你的小凡哥。但我更是菲儿的丈夫。”耿小凡一把将柳菲儿拉到怀里，紧紧抱着。 “你醒醒吧！你不属于这个时代！”王静嫣忍不住提高了声调。 “静嫣妹妹，我们别在这儿说，好吗？”柳菲儿躲在耿小凡怀里，怯生生地说了一句。 “youreallydecidednottogoback，evenifyoudid，you'dtakeherwithyou（你真的决定不再回去，即使回去，也要带着她？）” 王静嫣冒出一句英语，这个问题，她问过耿小凡，她要再次确认答案，而且不想让柳菲儿听懂。 “yes！”耿小凡坚定地回答。 王静嫣黯然伤神，转身牵马，她知道自己已经“完全”失去了耿小凡！ “静嫣妹妹！”耿小凡上前一步，想拉住王静嫣，跟她好好解释。 “祝你好运！”王静嫣没有回头，上马而去。 “她恨我。”柳菲儿看着失落的耿小凡，问了一句。 “她恨的是我。”耿小凡苦笑。 “凡哥哥，你知道我不在乎什么名分的，我只要跟你在一起。”柳菲儿忍不住又说了一遍。 “菲儿！今生今世，我，耿小凡只爱你一人！这不是名分的问题，这种话永远不要再说了。” “凡哥哥！”柳菲儿趴到耿小凡怀里抽泣，她是喜极而泣。这男人实在让人难舍！ “我们回家吧！”耿小凡已经弄明白了一切，他不想再呆在长安。 长安的这场地震不大，几乎没有造成任何伤亡和损失，但在朝堂上却引发了一场轩然大波！ 钦天监在一些“别有用心”之人的操纵下，逼迫汉成帝下“罪己诏”。君主德不配位的谣言也四下流传！一时间人心惶惶。 阳阿也是忧心忡忡，她担心的是自己的骜弟弟。 “耿爵爷，对付谣言，你有什么好办法吗？”阳阿实在没办法，又想到了耿小凡。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特别信任这个“神奇”的男人。 可能是因为他的大气沉稳，也可能是地震发生那一刹那，他首先想到的是自己。阳阿每想到那一刻，总是莫名地欢心。 “公主，这些是三公九卿们应该考虑的事吧，你操这么多心干嘛。”耿小凡虽然不想跟阳阿过多接触，可她来了，自己也不得不礼貌接待。 “我不能不关心我的骜弟弟啊！” “哼，你关心他，他关心过你吗？他改不了好色的毛病，早晚难逃一劫！”耿小凡想起这个敢打自己老婆主意的汉成帝，气就不打一处来。 “其实，我骜弟弟人很好的，你也见到了。上次的事你也别放在心上了，他只是爱慕你家娘子，想跟她亲近亲近，没成想闹出那么大事情，他也很后悔。再说了，你烧了他的‘行宫’，他都不怪罪你。” 阳阿知道耿小凡已经知道了黄季的身份，这会儿事态也平息了，就不再隐瞒。 “公主大大，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什么叫我烧了他的行宫，那可是灭族的罪，我担待不起。” 耿小凡不乐意了，不过，如果当时他要是知道，那个亦舍是皇帝为了“微服”方便专门经营的一个私宅，借给他一百个胆子，他恐怕也不敢烧。 “好，好，好！不是你烧的，是他惹得天怒人怨行了吧。改天我让他办个酒席，专门给你赔礼。” 阳阿不停说着好话，这件事骜弟弟实在是错的离谱，他是酒喝多了，还是怎么了，柳菲儿虽好，可已是人妇，他作为一国之君做这种苟且之事，真是令人不齿，让人无语。 “不敢！你们家的饭好吃难消化，我也没那么大本事。只要他别再欺负我娘子，我也就不再追究了。可惜我的儿子了，还有我那可怜的平儿妹妹。对了，你总可以告诉我，欺负平儿那个姓张的是谁吧。”耿小凡又想起这件事了。 “你知道了又能如何？那种小人，早晚遭报应，不值得大爵爷亲自动手。” “我这人恩怨分明，眼里揉不得沙子，不弄清楚，我睡不着觉。” “是个很恶心的人，我实在不想提他。” “到底是个什么人啊？”耿小凡还是想知道。 “张放！我骜弟弟的一个男宠。”阳阿撇着嘴，厌恶之情溢于言表。 “啊！是个鸭子！不对，连鸭子都算不上。”耿小凡也是一阵的恶心。 “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也都弄清楚了。现在说说怎么帮骜弟弟吧。” 阳阿前面千依百顺地“坦白招供”，就是为了哄耿小凡开心，求教才是她今天的主要目的。 “谣言止于智者！聪明人不会相信什么谣言。但也不能小看了谣言，毕竟聪明人是少数。历史上，靠造谣生事成功的例子也不少。怎么消除谣言呢？让我想想。”耿小凡绞尽脑汁思考对策。 “谣言必有出处，找到根子，让他们造谣的目的彻底失败，谣言应该就不攻自破了吧。” “根子？你说的根子在哪儿？” “这些谣言直指你骜弟弟，最狠的就是逼他退位，他退位了，谁能上去？那个人一定是谣言的源头！”耿小凡分析着。 “定陶王！可是，定陶王不会跟骜弟弟争夺皇位的。”阳阿想着，又摇了摇头。 “他不会，你能保证他身边的小人不会？” “小人，对，一定是有小人。我们应该怎么办？”阳阿有些小激动。 “我不懂朝政，可以提两条，你自己掂量着办。”耿小凡还是开始出主意了。 “先得给你骜弟弟找个替罪羊，丞相的职责不是调理阴阳吗？出现这种灾难，丞相难辞其咎，让他上书自劾，免官，降爵随便给个处分，也就堵了大多数人的嘴。” “这件事说到底，根子还是在定陶王身上。他常年不之国，让小人有了盼头。亲王之国不是有制度的吗？找人再上一本，就算不赶定陶王出京，也会给那些小人一个信号，估计会收敛起来。” “高！耿爵爷这是经天纬地之才啊！我骜弟弟若是能得你辅佐，必能成一代明君圣主！”耿小凡的两条建议，让阳阿茅塞顿开。 第139章 长信宫坐而论道 得了耿小凡的“真传”，阳阿迫不及待进宫去找太后。 王太后听完阳阿说的两条建议，微微一笑，“阳阿，这些是那个耿爵爷教你的吧。” “是啊！他说的是不是很有道理？”阳阿有些开心。 “传他进来，我见一下。”王太后确实有些动心，阳阿说的这个耿凡看样子不平凡。 “太后见他是，是为了谣言的事还是”阳阿小心地问了一句，以她对耿小凡的认识，他恐怕不喜欢进宫呢。 “你把他夸成花了，还不让我见一见。”王太后还是微笑。 耿小凡接到太后诏见的懿旨，肠子都悔青了，自己怎么又没忍住，又给阳阿出主意，又给自己惹麻烦了！ 可是，朝廷的这种诏见，他实在无法不去。只好沐浴更衣，赶快往长乐宫赶。 传旨的老太监不停在他耳边重复着晋见的各种礼节和注意事项，他收了耿小凡不薄的谢礼，不能让他在太后面前失仪。 耿小凡懒得记这些繁文缛节，他想的是怎么应付这个精明的太后。他好像记得这个王太后不简单，是个长命太后，西汉后期的朝政基本上是她把持着。 也不知道太后在诏见谁，耿小凡在长信宫门外，等了很久。直等得饥肠辘辘，焦渴难耐，他切实体会到了“当官”的不易。 终于，就在耿小凡快要“崩溃”的时候，宫里传来了传见的旨意。耿小凡强打精神，快步进宫。 “起来回话吧！” 耿小凡行完跪拜礼，规规矩矩低头站在一边。 “嗯，不错！阳阿的眼光不错，小儿郎确实一表人才。”王太后仔细打量了耿小凡一番，调笑身边的阳阿。 “太后，他，他真的很有才华呢。”阳阿有些不好意思。 “坐了一晌，我也累了，阳阿，我们出去走走吧。”王太后起身了，阳阿赶快上前搀扶，走到耿小凡身边，朝他使了个眼色，让他跟上。 “阳阿，你这牡丹确实好，把我这一园子的花都比下去了。花开的早，开得好，还开得长。”王太后随意地在后花园闲逛。 “全托太后的洪福，这花也是沾了您的福，才开的这么好。”阳阿在一边恭维着，却不停地向耿小凡使眼色。这家伙平时不是挺能说的，这会儿怎么成“闷葫芦”了，一言不发？ 耿小凡不是不想说，而是不敢多嘴，不知道王太后的脾性，万一哪句话说错了，小命都难保。伴君如伴虎啊！西汉可不是法治社会，像他这种小民在当权者眼里，恐怕真如一个草芥。 “听阳阿说，这花是你帮她调养的，这其中可是有什么门道？”王太后也有些意外耿小凡的沉默，按阳阿跟自己说的，这小伙子应该很开朗，很健谈才对。 “回太后的话，小人确实为公主调养过。门道谈不上，唯有用心而已。”耿小凡还是小心谨慎，不敢多话。 “用心！你倒是说说怎么个用心法？”王太后有兴趣了。 “小人觉得，这养花和处事是一个道理。必得先弄懂花的习性，然后才能根据实际情况调养。牡丹喜光，您就不能把她放在阴凉处。她喜燥恶湿，您就不能浇水过多。只要顺应了自然，也就水到渠成了。” “呵呵，你这是道法自然的意思。”王太后一下子听明白了。 “太后圣明，就是这个意思。”耿小凡忍不住恭维了一句。 “说说你对目前朝政的看法。”王太后突然发问，直接从花转向朝政。 “小民久居乡野，对朝堂之事所知甚少，不敢妄言。”耿小凡这次赶快拒绝了。 “你不敢说？无妨，我今天就是想听听你的实话。”王太后站住了，盯着耿小凡。 “耿爵爷无需害怕，太后慈祥，只要你说的是真话，她不会怪罪的。”阳阿赶快在一边劝耿小凡。 “小民确实不懂朝堂之事。”耿小凡偷偷抬眼看了一眼王太后，犹犹豫豫回答，“但小民有些浅薄认识，若是太后有兴趣，小民愿禀一二，若是谬误，万望赎罪。” “说吧，无论对错，都赦你无罪！” 耿小凡已经打了一上午的“腹稿”，知道王太后这会儿关心的一定是天有异象这件事，于是开始斟酌着词句慢慢汇报。 “刚刚太后所说，道法自然是最根本的道理。所谓自然，无非是山川湖海、花鸟鱼虫、春花秋月、雷雨风霜。其实这些都是正常的自然现象，跟为君者关系不大。我们在大自然面前，实在渺小。我们能做的只能是顺应自然。” “就说当前的地震，其实无时无刻不在发生，无非平时轻微，我们感觉不到，这种轻微的震动积累到一定时候，才会突然爆发。而且，各地情况不一，沿海地质薄弱会发生得多一些，关中地质稳定就少一些，这都是自然规律，我们很难改变。” “千百年，沧海变桑田就是这个意思。这些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耿小凡突然发现，自己一激动好像又说得有些“跑题”了。 “天灾不可怕，可怕的是什么？”王太后已经听明白了，她不知道，耿小凡不敢接着说的是什么了。 “人心！最善变、最易变的是人心，也是最难以琢磨的。”耿小凡咬咬牙继续说了下去。 “你说的对！人心易变，这才是最可怕的！”王太后居然马上赞同了，接着又问，“沧海可以变桑田，人心更是瞬息万变，你说，这世上有没有不变的东西？” “有！大道无形，大爱无疆！” “好一个大道无形！耿爵爷深谙《道德经》啊！这个大爱无疆又是从何而来？”王太后这会儿对耿小凡越来越有兴趣了。 大爱无疆！耿小凡头都要大了，这个词在二十一世纪早就被用“滥”了，难道不是跟大道无形一起出自《道德经》？看来自己真得把那些传统的经学好好再读一遍！ “大爱无疆，是，是小民游历时，听一位世外高人所讲。”耿小凡没办法了，又拿出了这个老套的托词。 “哦，你的意思是，为人君者，只要恪守本分，可无为而治？”王太后没有进一步追问，被耿小凡蒙混“过关”一次。 。 第140章 有所为才能无为 “太后圣明！就是这个意思。但无为不是无所作为，必须有所为才能无为！”耿小凡这会儿有些喜欢跟王太后聊天了，这个女人确实不简单，聪慧！ “有所为才能无为！”王太后皱起了眉头，她理解不了了。 “太后，您看这曲水自然流淌，当算是无为吧。可您要想让它流淌，至少得先修了渠不是？”耿小凡指着庭院的荷花池轻声解释。 “妙啊！这截然相反的两种境界，竟然被你这么巧妙联系在一起！”王太后领悟了，无为并不是无所作为，坐享其成，而是必须经过有所为才能实现！ “太后圣明，大道虽无形，但大道至简。这世间最根本的道理其实很简单，就是您所说的道法自然。”耿小凡长出了一口气，看来这个话题可以告一段落了。 “你所说的大爱无疆又做何解？”王太后仿佛并不想就此打住，继续追问。 “这和大道无形一个道理。父母之爱，夫妻之爱，乃至君臣之爱其实都不能算是大爱。真正的大爱在人的内心，心存善念，发自内心地爱这日月山河，爱身边人、物、一切，才是大爱。这种爱才是最淳朴最纯洁的，她没有疆界。” “人心易变，而永恒不变的又是人心中的大爱！耿爵爷是大学问！哀家今天受教了。”王太后心满意足，呵呵笑了起来。 “小民胡言乱语，让太后见笑了。”耿小凡赶快躬身行礼。 “太后，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我感觉他就是胡言乱语。”阳阿在一边听了半天，她是真的有些迷迷糊糊，好像就听懂了，要想有曲水，必须先修池渠。 “呵呵！阳阿，你眼光不错，选的这个夫婿，不简单，哀家喜欢！”王太后不经意一句话，把耿小凡吓得魂飞天外，这怎么就成阳阿的夫婿了！ “太后明鉴，小民，小民已然婚配，不敢，不敢高攀公主。”耿小凡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下了。 “婚配又如何？你既然大爱无疆，分一些给阳阿，又如何？至于你的发妻，哀家给她一个夫人的尊号，也不辱没了她。” “太后，这，这不一样。”耿小凡赶快磕头，这个恩典可一定得辞了。 “怎么？难道哀家的阳阿配不上你？”王太后有些意外，阳阿虽然是寡妇，但她依然年轻貌美，身份还这么尊贵，多少王公子弟都垂涎三尺，这个小小的爵爷却不领情！ “不是，不是！”耿小凡这会儿急得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太后，我还没看上他，整天油嘴滑舌的，还老惹我生气。您的懿旨不如先给我好了，我哪天高兴了，再招他入府。” 耿小凡正慌乱，阳阿却在一边轻声调笑起来。 “你啊！还是那么调皮！”王太后不知道两人到底什么情况，也不便强压，这件事暂且放下了。 “你今日所说很对哀家脾气，进宫来吧，先加个侍中，皇帝身边有你这样的人，哀家才放心。”王太后又发“恩典”了。 “太后，小民无才无能，不堪大用。陪您养个花，聊个天倒还凑合，让我辅佐君王，我可不行，会误了大事的。您若是疼爱小民，还是让小民做个乡野村夫的好。”耿小凡还趴在地上。 “你无才无能！你若是无才无能，这大汉朝还有人才吗！”王太后又是一愣，这个耿凡到底怎么想的，让他娶公主，不干！封官，还不干！ “小民自由散漫惯了，进了宫来，万一做错事，说错话，小命怕是不保。恳请太后宽宥。”耿小凡这会儿是直想哭。 “也罢！人各有志，哀家也不勉强你。不过，你每月去太学授课一日，总可以吧！”王太后又出难题了，她实在是爱惜耿小凡的才华。 “这”耿小凡还是犹豫不决。 “这什么这！你两次三番忤逆太后，再不知好歹，不怕掉脑袋吗？”阳阿看不下去，在一旁叫了起来。 “小民遵命。”耿小凡也感觉自己今天的确是“忤逆”王太后太多，再不答应，怕是她真要翻脸，那自己今天回不回得去，还真难说了。 “今日先言尽于此吧！日后，让阳阿带你见见皇帝，你的那些道理还是多跟他讲讲的好。”王太后总算是“饶过”了耿小凡，放他出宫了。 “阳阿，这个耿凡不寻常，你还是劝劝他，最好是为朝廷出力。否则”王太后见耿小凡出宫，拉着阳阿开始吩咐。 “太后，其实他，他还是很热心为朝廷出力的，他只是不愿受约束而已。”阳阿感觉自己这个母亲的眼神这会儿变得阴冷了。 “大江大河有了河堤的约束才能奔流到海。如果没有约束，那就是洪水！” “是！儿臣谨记太后教诲。”阳阿也不敢再多嘴了，再反驳，说不定真就要了耿小凡的命！ “他提的那两条建议，应该有用，我已经让大司马去安排了。这次如果真能让定陶王之国，倒是了却我一个心病。别的我不担心，你有空去劝劝皇帝，他跟定陶王感情再好，也不能违了国家制度。定陶王走了，对他俩都有好处。” “是！儿臣这就去见皇帝。”阳阿领命出宫了。她不仅要劝骜弟弟放走定陶王，还要劝他彻底打消对柳菲儿的邪念。这个耿凡如果被逼急了，说不定还会做出什么事。更主要的是，她舍不得让耿凡出事，出任何事。 王太后杀伐果断，大司马大将军王凤更是不遗余力，很快主导了朝政。 丞相匡衡失职免官，免为庶人，回乡了。耿小凡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有些惋惜，“凿壁偷光”这么有名的典故就出自这位丞相，没想到却变相地被自己扳倒！ 可是，当他看到朝廷诏令时才发现，事情根本不是那么简单。阴阳失调只是匡衡罪状之一，他的大罪是“结党营私”，“专地盗土”！ “专地盗土”这个词是阳阿解释给他的，意思是说，匡衡利用舆图之误，擅自扩大了自己的食封土地！看来，这家伙最后还是“贪污”了，受这个惩罚似乎也是理所应当。 铲除傅太后的势力有些麻烦，王凤先是指挥宗正上表弹劾定陶王，接着又网罗罪名把傅太后在朝中的势力一一扳倒，定陶王之国总算成为定案！ 。 第141章 因爱成恨谋宜主 <r/> 自从长信宫归来，耿小凡暂时没了烦心事，柳菲儿身体也渐渐康复。<r/> <r/> 庄上的酿酒作坊运转顺利，可以预见能给他和阳阿带来不菲的收益。<r/> <r/> 阳阿来“视察”作坊的频率越来越高，耿小凡当然知道她的真实目的，可也只能装迷糊。幸好，菲儿通情达理，跟阳阿相处甚好，两人的感情竟然真的亲如“姐妹”！<r/> <r/> 可王静嫣却再没出现过，这让耿小凡有些担心。他知道静嫣妹妹的性格，她若是真的生气了，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理自己。他很想去探望一番，可实在没有理由。<r/> <r/> 南坡上的鲜桃渐渐成熟，耿小凡盼到了接宜主回家的时机。<r/> <r/> 命人小心地采摘了两筐鲜桃，耿小凡要亲自回访阳阿，顺便接回宜主。选了最红最大的两个，耿小凡亲自用红绸包好，一个塞在菲儿的床头，一个揣进了怀里。无论如何，让宜主吃这第一个桃子的愿望还是要满足她的。<r/> <r/> 兴冲冲来到阳阿府，见到宜主的时候，她却神色暗淡！<r/> <r/> “宜主，哥来接你回家。看，这可是今年最大的鲜桃。”耿小凡把红绸包裹的鲜桃塞给宜主。<r/> <r/> “哥，我怕是不能跟你回家了。”宜主接过鲜桃却眼睛红红的。<r/> <r/>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r/> <r/> “哥，你知道我最大的愿望不是这个。”宜主捧着鲜桃，默默流泪。<r/> <r/> 待我长发及腰，做你新娘可好？耿小凡记得清清楚楚，宜主向自己表白过。可自己怎么能答应她呢。<r/> <r/> “我知道你心里容不下两个人，我也不再多想了。哥，我想去寻找我的家人，寻找我的幸福。”<r/> <r/> “那是正事，哥支持你。先回家吧，哥帮你找！”<r/> <r/> “已经有人替我找到了。”<r/> <r/> “找到了？在哪儿？”耿小凡有些吃惊。<r/> <r/> “在定陶。我爹我娘还有我妹妹都在定陶。”<r/> <r/> “是定陶王帮你找到的，他以此换你跟他去定陶？”耿小凡猜到了。<r/> <r/> “哥，我不愿离开你，不愿离开耿家庄，可我也想念我的父母。呜呜~”宜主忍不住扑到耿小凡怀里哭了起来。<r/> <r/> “好妹妹，你别哭。哥理解你，你做的决定，哥都支持你。你不愿去定陶，哥来想办法，哥去找定陶王，想办法换回你的家人，你们只要愿意，住耿家庄也行，住长安也行。”<r/> <r/> “可我已经答应定陶王了。而且，而且他对我真的很好。”这才是宜主纠结的地方。在阳阿府上，定陶王没少来，对她表现出明显的好感。而她也是情窦初开，非常享受这种爱恋。<r/> <r/> 定陶王居然又帮她找到了失散的父母妹妹，这不能不让她感动，可她心里割舍不下的还是小凡哥哥！<r/> <r/> “好妹妹，无论是皇宫还是王宫，都只是看似光鲜，实则是牢笼。我不确定那是你想要的生活。能像你菲儿嫂子那样，每日开心，自由自在不好吗？”耿小凡还是有些不放心。<r/> <r/> “哥，我能选吗？这天下，像你这么好的男人又有几个。”宜主黯然伤神。<r/> <r/> “妹妹，无论如何，先跟我回家，你不也得跟小钦商量一下？我也去见见定陶王，如果他真的爱你，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哥风风光光送你出嫁！”<r/> <r/> “哥！”宜主再次被耿小凡感动，她是越来越舍不得这个好男人了。定陶王虽好，可总觉得他比小凡哥少了些什么！<r/> <r/> “好了，好妹妹，尝尝你亲手种的桃子，甜不甜！这可是第一个，我好不容易才从平儿手里抢下来的”耿小凡见宜主心绪平稳了，开心地逗她。<r/> <r/> “甜，真甜，哥，你也尝一口。”宜主开心地咬了一口，又往耿小凡嘴里塞。<r/> <r/> “嗯，甜！我们家宜主以后的日子一定比这鲜桃更甜。”耿小凡拉着宜主去前厅了。收拾行李，跟阳阿知会一声，他们就可以开心幸福地回家了。<r/> <r/> 阳阿府后花园的树荫下，平静地站着一男一女，他们把耿小凡和宜主的一举一动，看的清清楚楚。<r/> <r/> “为什么这么好的美女都不属于我，哎！”男子叹息一声。<r/> <r/>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陛下贵有天下，得一女子又有何难。”说话的女子是王静嫣，她身边站着“微服私访”的刘骜。<r/> <r/> “这个耿凡到底是个什么人？为什么你们都这么倾心于他？”刘骜实在是有些羡慕耿小凡。<r/> <r/> “他不过是一介布衣，顶多算萤火之光，跟陛下您怎么能比。”<r/> <r/> “可他有那么美的妻子，还有这么美的妹妹，令人羡慕啊！”<r/> <r/> “他那宝贝妻子虽然美丽，但已为人妇，陛下得不到也不用可惜。至于这个妹妹，陛下喜欢，我还是有办法的。”<r/> <r/> 她这些天想了很多，眼见小凡哥哥已经“沉迷”于大汉地主的幸福生活，根本不思回家。他甚至“肆无忌惮”地要改变历史，这都是她无法忍受的。<r/> <r/> 既然他想逆天改命，自己就不能放任他。必须让一切都回到历史的“正轨”上，只有这样，她才有可能找到“来时的路”！<r/> <r/> “你有什么办法？”刘骜有些激动了。<r/> <r/> “陛下，您想得到她，就必须得到她的心，必须知道她想的是什么，在意的是什么，会如何取舍。”<r/> <r/> “说说看，她想的是什么？”刘骜有兴趣了。<r/> <r/> “她想的当然是嫁给她那个凡哥哥，可惜，她那个凡哥哥与众不同，只爱自己的娘子，接受不了她。看样子，她已经准备放弃了，准备退而求其次，选择定陶王。”<r/> <r/> “她在意的人当然是她喜欢的人，除了耿凡，恐怕就是她的家人了。定陶王能捷足先登，怕是用的就是她的家人。”<r/> <r/> “那你有什么办法？”刘骜知道，这个王静嫣一定有办法。<r/> <r/> “让你姐姐出面吧，这世上如果说还有能左右耿爵爷的人，除了他那个心爱的娘子，恐怕只有你姐姐了。”<r/> <r/> “阳阿？你的意思是让阳阿去跟耿凡说，让他把妹妹给我送进宫？”<r/> <r/> “如果我猜的不错，耿凡死也不会让宜主进宫，他宁可让宜主嫁给定陶王！”<r/> <r/> “那怎么办？”<r/> <r/> “让你姐姐把宜主留下，让她能说通耿凡，不要干涉宜主的事就可以了。”<r/> <r/> “然后呢？”<r/> <r/> <r/> <r/> <r/> 第142章 无限穿越死循环 “封赏她的家人！你看不出吗，现在谁掌握他的家人，谁就掌握主动。宜主是个聪明人，她自然会在你和定陶王之间做出明智选择的。即使她做不了，她的家人也会替她做的。” 王静嫣微微一笑，这个汉成帝可真够笨的！历史上传说，他接走赵飞燕的时候，曾经被赵飞燕拒绝三次！不知道会不会是真的。 天啊！难道，自己就在重复着两千年前的历史？难道两千年前发生这一切的时候，自己就在场？ 王静嫣突然感觉有些莫名的恐惧，如果是那样的话，自己是不是就陷入了一个“无限穿越死循环”！ 在二十一世纪生活二十二年，回到两千年前，完成“历史使命”。两千年后，自己再出生，再生活二十二年，再回到两千年前 王静嫣不敢想下去了，她忍不住抬头看看墙外未央宫的巍峨城楼，那个梦境就是自己前世的记载！她一定会站在未央宫那高高的台阶之上！ 可自己又会是谁呢？ 王静嫣感觉自己的手心冰凉，浑身瑟瑟发抖。 可以说，王静嫣为刘骜的谋划滴水不漏。所以，当耿小凡带着宜主向阳阿辞行的时候，阳阿满面愁容。 “宜主，我真舍不得你走，留下吧！”阳阿拉着宜主的手不想松开。 “可是，公主姐姐，我已经几个月都没回茂陵了，我也想家。”宜主没想到阳阿会挽留自己。 “耿爵爷，让宜主留下吧，算是我要你做的第二件事。” “公主，这不妥吧！你要我做事，我义无反顾，可这是宜主的事，我做不了她的主。”耿小凡这次聪明了，他不能再让阳阿抓到自己的把柄。 “那好，我让你做的第二件事就是替我劝宜主继续留在我府上！”阳阿很聪明，变了个说法。 “这，小人怕是做不到啊！”耿小凡鼻子都快气歪了。 “你勉力去做，真做不到，我也不怪你。”阳阿满脸的真诚，让耿小凡有些有些为难。 “我可不可以理解为，做不成也是做了，这第二件事还是算数的？” “做不成当然不能算！”阳阿开始讨价还价了。 “那你还说，做不到，不怪我？真是的！”耿小凡嘟嘟囔囔，自己当初答应这三件事真是麻烦，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完成。 “做成了，是不是就算了？”宜主调皮地笑了起来。 “宜主，你答应了？”阳阿也是眼睛一亮。 “公主姐姐，您看这样好不好，我呢，也好久没回家了，我也想我弟弟和嫂子他们了，再说了，我哥这是专程来接我的，也不能让他空跑一趟不是？我先跟他回去，过些日子，我再来，我陪您住到过年，可好？” 这下，阳阿实在没理由了，人家小姑娘想家了，你能不让人家回家？不过，她既然答应再来，似乎也满足了骜弟弟的愿望。 于是，三个人皆大欢喜。 “宜主，你在家多住几日，我抓紧时间见见定陶王，如果他真的靠谱，你就跟着他一起之国，就不用再回公主府了。” 耿小凡以为宜主用的就是一个缓兵之计，只要她不嫁进皇宫，嫁给定陶王，应该也会幸福一生吧。 “哥，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在公主府？她府里有老虎吗？你怕她吃了我？呵呵！” 宜主能回家了，异常的开心。连车也不坐，学着柳菲儿的样子，直接跟耿小凡同乘一马，也是幸福地窝在他怀里。 “我说了，她府里来来往往的人太多，万一有不怀好意的人看上你，你不就惨了。”耿小凡已经被宜主浑身散发的少女清香迷得有些神魂颠倒。 他本不愿意这么暧昧地抱着宜主骑马，可宜主说的可怜，“哥，我慢慢就长大了，你抱我一次就少一次，说不定这就是最后一次呢。” 耿小凡把宜主抱得紧紧的，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能保护这个小妹妹多久，她长大了吗？她真的能找到一个体贴照顾她的好郎君吗？定陶王算不算呢？ 宜主回到耿家庄，又变成了一只开心的小燕子！在庭前屋后快乐地自由穿梭，任谁都能看得出，她对这个家的热爱。 耿小凡准备去拜访定陶王，定陶王却找上门来！ “王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耿小凡礼貌接待。 “耿爵爷，我们相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本王的为人你也该有所了解。明人不说暗话，我今天是来接宜主的。”定陶王也不客气，直接说明了来意。 “打住！王爷，您今天喝醉了？怎么就突然跑来接人？你接宜主去哪儿？去做什么？” 耿小凡对这个定陶王感觉并不是非常好，可能是因为这个定陶王对自己一直不太重视的缘故。 “宜主没告诉你吗？她同意嫁给我的。”定陶王反倒被耿小凡问的莫名其妙了。 “就算我妹妹同意嫁给你，你就这么空着手来娶她？”耿小凡暗自好笑。 “本王，我，我失礼了！”定陶王居然恭恭敬敬向耿小凡行礼，也不再以本王自居。 “我只是听说，她被您接走，有些担心，故此特意赶来。媒妁大礼我定当遵从，择吉日一定奉上。” 定陶王说完，就着急地想告辞，看样子，是想赶快回家准备了。 想了又想，还是转身，“不知，能否见令妹一面。” “走吧！我带你去看看她，我还有些话想问王爷。”耿小凡很能理解定陶王现在的心情，他一定是处于热恋之中，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耿小凡带着定陶王出门了。 宜主回家后一直“撒着欢”玩，这会儿应该是跟着菲儿和平儿在渭河滩上采花或者抓鱼。 “王爷，请问您有几位王妃？”耿小凡随口开问。 “两位，不过都是侧妃，宜主，我必以正妃之礼来聘。” 耿小凡还算满意，自己这个妹妹当得这个正妃，可是，这家伙有三个老婆，不知道以后会不会让宜主受委屈。 “她的父母现在何处？”耿小凡继续问。 “我派人找到了他们，这会儿已经送往定陶了。” “是他们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算是他们的意思吧。” “算是？父母与儿女失散这么久，不急着相见？” “急！可他们相当落魄，来长安我又不便安置，我马上就要之国，就先安排他们去定陶了。” 。 第143章 两情若是久长时 <r/> “王爷，你会珍爱我这妹妹，一辈子对她好，不离不弃，对不对？”耿小凡不再关心其他的，他需要定陶王给自己一个郑重的承诺。<r/> <r/> “当然！我定珍爱她如宝。”定陶王语气肯定。<r/> <r/> “可你不一定知道她想要的生活是什么。你看看她现在的快乐，你能给她吗？”<r/> <r/> 耿小凡走到了河边的小坡上，指着远处河滩上快乐嬉戏的几个小姐妹问定陶王。<r/> <r/> “这，这是什么生活？”定陶王看了半天，终于认出了一身轻衣打扮的宜主，她正疯着跟平儿、菲儿嬉水。<r/> <r/> “自由！”耿小凡脱口而出。<r/> <r/> “自由？什么意思？”定陶王第一次听到这个词。<r/> <r/> “随心所欲，能快乐地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你明白吗？”耿小凡懒得详细解释，随口又说了个成语，估计定陶王应该能明白意思了。<r/> <r/> “这，这不就是乡野村夫们的生活，这有什么好吗？”<r/> <r/> “我知道你理解不了。一个是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一个是自由飞翔的小燕子，你更想让宜主成为哪一个？”耿小凡做了一个比喻。<r/> <r/> 定陶王沉默不语。<r/> <r/> “一个整日衣食无忧，却不能展翅蓝天。一个可能整日都要为温饱奔波，却能自由自在。这可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活。”<r/> <r/> “我，我不知道。”定陶王似乎从没想过这个问题。<r/> <r/> “定陶王，那位穿绛色长裙的是我娘子。我能给她安全呵护，还能放任她自由自在。她的幸福你能理解吗？”耿小凡又指了指自己的菲儿。<r/> <r/> “她出生在塞外大漠，从小就在草原上自由驰骋，这是我最喜欢她的地方。幸好，她遇到了我，而我又恰巧能让她尽情释放天性。我希望你能像我珍爱我的娘子一样珍爱宜主。”耿小凡又解释了一句。<r/> <r/> “内心的快乐才是最大的幸福。王爷，你以后会懂的。”耿小凡带着定陶王要下坡了。<r/> <r/> “耿爵爷，我想我们还是不要打搅她们了。”定陶王拉住了耿小凡。<r/> <r/> “你确定？”耿小凡有些意外，这家伙火急火燎来找宜主，就这么远远看一眼就满足了？<r/> <r/>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定陶王遥望着宜主，情不自禁脱口而出。<r/> <r/> 耿小凡感觉自己鼻血都要流出来了。自己写给菲儿的情诗，不知道怎么会被宜主学跑，还拿出来在定陶王面前显摆。这要是让秦少游知道，一定得气得吐血身亡！<r/> <r/> “丈夫一诺，千金不易。我请王爷永远记住今天给我的承诺。虽然我是宜主的哥哥，但她还有父母在，婚姻大事，当得家长做主。王爷若要下聘，还是给她父母吧。只要他们同意，耿凡不远万里，亲自送妹妹出嫁。”<r/> <r/> 耿小凡通过这一番谈话，已经看清了定陶王的为人。他虽然性格有些柔弱，可还算得上是正人君子，最重要的是，他是真心对宜主好。所以，耿小凡还是放下心来。<r/> <r/> 定陶王恋恋不舍又看了许久，还是告辞了。<r/> <r/> “你真的不见见她再走？”耿小凡反倒想挽留他了。<r/> <r/> “这不是已经见过了。”定陶王今天看到了宜主率性纯真的一面，有些开心。<r/> <r/> “可她还没见你啊！”<r/> <r/> “只要她心里有我就好。”定陶王拱手跟耿小凡道别了。<r/> <r/> 傍晚，三位美女兴尽而归，满头大汗，看着耿小凡亲自下厨做饭，都顽皮地跑过来，围在他身边。<r/> <r/> “夫人，小姐们！您们都这么香汗淋漓的，我都陶醉了，还不赶快去沐浴更衣，马上吃饭了！”耿小凡笑着调侃。<r/> <r/> “哈哈哈！夫君嫌弃我们了。”菲儿异常的开心，拉着两人去洗浴了。<r/> <r/> 不一会儿，三位美女清清爽爽回来，耿小凡也炒了一桌子色泽亮丽，香气扑鼻的佳肴。<r/> <r/> “夫君，今天这又是什么吃法？”柳菲儿也看着一桌的菜肴有些好奇。<r/> <r/> “这是也一种烹饪方式，叫做炒。以前没有合适的油，今年我们不是收了油菜了，我榨了油，以后可以给你们做炒菜了。菲儿，尝尝这个，好不好吃。”耿小凡亲自夹起一筷子韭菜炒鸡蛋喂给菲儿。<r/> <r/> “嗯，好吃，这么蛋真香。”菲儿满脸的喜悦。<r/> <r/> “哥，我也要吃。”宜主也乐了，脖子伸得长长的，等着耿小凡喂。<r/> <r/> “好，你也尝尝。”耿小凡也喂给她一口，随口说了一句，“今天定陶王来了。”<r/> <r/> “他来干什么？”宜主有些吃惊，连夸奖菜肴都忘了。<r/> <r/> “想你了呗，或者还想提亲。”<r/> <r/> “那你怎么不叫我啊！”<r/> <r/> “他空着手来的，被我赶走了。”耿小凡开始开玩笑了。<r/> <r/> “啊！他，他空着手来提亲？”柳菲儿没听出耿小凡的调侃。<r/> <r/> “是啊，不过我也后悔了。人家提亲找宜主的父母才对，不应该找我提的，哈哈！”<r/> <r/> “哥！你变坏了，你欺负我！”宜主脸红了。<r/> <r/> “哈哈，妹妹害羞了。放心吧，他是高高兴兴走的，走之前在村口的小坡上看你半天，恋恋不舍。”<r/> <r/> “你应该叫宜主的，人家那么远来，你也不让宜主见一面。”柳菲儿开始“责备”夫君。<r/> <r/> “我是要叫的，可他不让。他说，他已经看到宜主了，这就够了，至于宜主嘛，只要心里有他，见与不见一个样。哈哈！”<r/> <r/> “他真这么说？”宜主微微一笑。<r/> <r/> “他还说了一句诗，让我很生气。你俩老实交代，是你偷偷教给宜主的，还是宜主自己偷偷学的？自己学了便罢了，还要拿到外面去显摆。那么肉麻的话，小女孩家家的好意思说出口吗？”<r/> <r/> 耿小凡要开始“追究”那句词了。<r/> <r/> “哪句诗？我不知道啊！”柳菲儿一脸的迷茫。<r/> <r/> “是，是我给嫂子收拾书房时，自己看到的。”宜主被耿小凡羞的有些脸红。<r/> <r/> “你啊！宜主，你记住，诗以咏志，歌以述怀。这些你学了自娱就好，可不是让你拿出去显摆的。”<r/> <r/> “哥，我知道错了。”宜主低下了头。<r/> <r/> “宜主，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长大了，有自己的情感了，你也要为自己负责。哥哥能照顾你一时，不能照顾你一世。现在你父母也找到了，这个定陶王，我看了，对你也是死心塌地，值得你托付终身。哥今天也开导他了，他会给你幸福的。”<r/> <r/> 耿小凡轻声安慰，宜主已经被感动得满眼泪水。<r/> <r/> <r/> <r/> <r/> 第144章 为姐千里赴龙城 耿小凡本计划等着定陶王做好宜主父母的工作，自己亲自送宜主去定陶与家人相会。可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 呼韩耶单于驾崩了！ 耿小凡一下子乱了方寸。因为，王静嫣跟自己说的很清楚，呼韩耶死后，昭君姐姐要被逼嫁给复株累！ 这虽然是胡俗，可昭君姐姐怎么能忍受？他必须马不停蹄去解救姐姐。 这次去不一定有什么危险，耿小凡不忍心带着菲儿，跟菲儿解释半天，只带了昆达和小猴子直奔龙城！ 进入匈奴境内，耿小凡明显感觉到了异常。匈奴人似乎都在做着打仗的准备。 “小凡，你怎么这个时候跑来了？菲儿好吗？”昭君正在偷偷抹眼泪，见到耿小凡惊喜万分。 “姐姐，菲儿很好，只是这次路途太远，我没让她来。你还好吗？伢师还好吗？”耿小凡拉着昭君姐姐的手，明显感觉到她的痛苦与无助。 昭君含泪点头，再不好也不能说啊！这个弟弟能帮自己什么忙呢？ “姐姐，我来接你回家。” “回家？怎么回？我给朝廷的上表，还没回复啊！”昭君早就听说了匈奴这个“恶心”的风俗，在呼韩耶病重弥留之际，她就已经给大汉天子上了奏表，乞求归汉。可时间过去一个月，依然没有回信。 “姐姐，我有办法，你只管做好回家的准备，能不带的人和东西都不要带。” “你，你有什么办法？” “你不用管，做好准备，我们见机行事，找机会就走。” “小凡，你不能胡来！”昭君声音颤抖，她猜这个弟弟是要带她“私奔”。 “顾不了许多了，反正我不能看着姐姐受辱。” “小凡，你要想清楚。我就算回去，又能去哪里？大汉虽大，哪里又是我的容身之处？” “先不管那么多，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再说。”耿小凡下定了决心，这次一定要带走昭君姐姐。 “先等等吧，现在匈奴情势不稳，我也很担心。复株累虽然做了新单于，但且糜胥和几个蠡王都似有二心。以前，有人撺掇劫掠中原，都被呼韩耶单于强势压下，现在他们趁乱又提，复株累怕是也压不住。说不定，汉匈冲突又要开始了。” 昭君忍不住地叹气，别的她可以不考虑，但战争是她最不愿见到的。 “我去见见复株累，看能不能先帮他稳住局势。或许，做好了他的思想工作，以母礼待你，事情就好办的多。” “嗯！小凡，我来匈奴已近三年，这里的人其实都很好的，我也不想随便抛弃他们。” “姐姐，这些交给我，你只管照顾好伢师，做好走的准备。”耿小凡拿定主意，他要去跟复株累谈判，或者说是“交易”。用复株累的地位稳固，换昭君姐姐的自由！ 复株累虽然做了单于，可他有些焦头烂额。 且糜胥虽然回来奔丧了，也已经回云中了，可在城外留下了军队，虽然人数不多，但明显是对自己不信任。万一有什么闪失，一场恶战怕是在所难免。 老左地蠡王虽然被除了封爵，但他的势力不容小觑，自己继任后，为了安抚他，只好封他儿子耶鲁做新的左地蠡王。 这个耶鲁虽然年轻却是个好战分子，表面上臣服于自己，却在背后整顿军马，已经在朔方集结，不知道是要反叛自己，还是入侵大汉。 还有大汉，虽然已经派使臣给自己颁了册封诏书，可是如果这个时候耶鲁制造汉匈冲突，自己一定是交不了差的。 一边是自己的亲弟弟陈兵城下，一边是权臣不听号令要反叛。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个时候，耿小凡的到来，让他看到了希望。所以，他迫不及待隆重接见了耿小凡。 听完复株累介绍的形势，耿小凡也陷入了沉思，这确实太棘手了。 如果不制止耶鲁，复株累在大汉朝廷面前一定“失分”，没了大汉这个“后盾”，复株累的位置岌岌可危。 可是，如果调兵讨伐耶鲁，且糜胥很有可能趁乱逼宫。 “单于有什么打算吗？”耿小凡这次必须慎重，他要首先弄明白复株累的想法。 “我实在拿不定主意，本来封了耶鲁是为了稳住他，可没想到他竟然两面三刀，我真应该灭了他！还有，且糜胥怎么办？难道让我也亲手杀了他？” “凡事都有轻重缓急，我可以为单于谋划，但单于必须答应我一件事。”耿小凡开始试探。 “只要能过了眼前这一关，我什么都答应你。”复株累眼睛发亮了。 “礼送我姐姐归汉，我留下来帮你平耶鲁，降且糜胥。”耿小凡直接开出条件。 “送阏氏归汉！”复株累实在想不到耿小凡会提这样的条件。 “对！” “伊屠智伢师呢？他可是匈奴的右日逐王。” “归汉是姐姐的愿望，我想她不会在意这个匈奴王的。伢师让她带走。” “不行！阏氏是匈奴的阏氏，没有朝廷诏令，万不能归汉。还有日逐王，父汗在时已经给了他封地，他不能离开。我知道，你是怕阏氏受委屈，我答应你善待她。我可以封她做大阏氏。” “阏氏归汉的诏令不日就到。至于伢师，他太小，离不开母亲。等他长大，如果愿意，我可以再送他回来。” “朝廷诏令已经到了，根本没让阏氏归汉！” “会有新的诏令。再说了，我姐姐真的要归汉，你拦得住吗？”耿小凡要给复株累一些压力。 “且等诏令到了再说吧！你先说说，你怎么帮我？”复株累这会儿最关心的还是自己的外患。 “令宁胡阏氏陪同右日逐王巡视云中、雁门。等他们出发，我会告诉你我的办法。你知道，我能帮上你。”耿小凡口气坚决，他要让复株累下定决心。 “让他们带多少兵？” “只要阏氏的亲卫即可，沿途由各部护卫。” “好！我这就下令！”复株累下定了决心，目光变得柔顺起来，“就算过不了这一关，至少宁胡阏氏能有的选择会更多一点。她在外，或许比龙城更安全。” 。 第145章 任重道远云中城 两日后，昭君抱着儿子离开了龙城。 耿小凡让小猴子陪在她的身边，他已经计划好了。 所谓的巡视，无非走走过场，他给昭君姐姐选择的目的地是柳泉堡。无论如何，先让姐姐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单于，现在你要做这么几件事。”耿小凡送走姐姐，开始为复株累筹划。 “第一，马上派人向大汉上表，通报朔方情况，请他们做好防备。” “已经去了。” “好！第二，严令耶鲁不得轻举妄动，否则杀无赦！同时，集结精锐骑兵，随时准备讨伐耶鲁。” 复株累皱起了眉头，“那且糜胥怎么办？” “我要单于给我一个诏令，我亲自去见且糜胥，让他撤兵回云中，安守本分，甚至我还可能说服他派一路大军协同你一起讨伐耶鲁。” “你要什么诏令？”复株累有些激动了，如果耿小凡这么有把握，那眼前的危局就真的一下全解开了。 “封且糜胥为左贤王，宣布为你的继任者！”耿小凡一字一顿地说。 “这” “兄终弟及不也是你们匈奴的惯例？”耿小凡轻笑一声，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复株累。 “一切拜托耿将军。”复株累一下子明白了，给弟弟这个封号和承诺也是理所应当。而且，现在给，是最佳时机！再说了，先过了眼下这一关，以后会不会有什么变数，谁说得清呢？ 耿小凡不再多说，怀揣复株累的诏书，打马追赶昭君，他要“护送”姐姐一程。 “小凡，你到底做了什么？我们就这么离开匈奴吗？”昭君坐在车里怀抱儿子，有些担忧地问。 “嗯！我要带姐姐回家。不过，我答应复株累了，我会帮他先把眼前的危机化解了。所以，委屈姐姐先到柳泉堡小住几日，等我处理完这些事情，我们就可以放心入关。” 耿小凡抚摸着在昭君怀里熟睡的小伢师，表情轻松。 “你怎么帮他？”昭君还是不放心。 “我去劝劝且糜胥，这个时候应该顾全大局，不能兄弟阋墙，做让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我想他应该能接受的。”耿小凡说着，把怀里的单于诏令拿给昭君。 “嗯！小凡，好好跟他说。匈奴百姓刚刚安定了几年，不能再乱了。哎，大家都和和气气的不好吗？干嘛非要打打杀杀！”昭君看完诏书，松了一口气。 “权力！很多人都认为权力是个好东西，可他们只看到了一面。殊不知，权力是柄双刃剑，用不好是会伤到自己的。” 耿小凡笑了，中国的封建社会史不就是一部权力争夺史吗？可这背后有多少牺牲，有多少得不偿失，当局者可能看不清，他这个局外人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时值盛夏，牧草丰盛，自龙城到云中一路本应热闹繁忙的，可因为战争的阴云，却显得有些凄凉。 青壮年几乎都被征召入伍，沿途营地所剩几乎都是老弱病残。偶尔能看到一些粮田，虽已经成熟，却无人收割。 耿小凡放下车帘，他有些难过，不想让善良的姐姐看到这一幕。 “小凡，你不要陪我了。你赶快去云中，一定要阻止战争。你看到了，无论谁对谁错，谁胜谁负，最后受苦的都是老百姓。”昭君当然看到了沿途的“悲惨”，她知道轻重缓急。 “那，姐姐一定保重。这一路莫要走的太辛苦，到了柳泉堡就好了。我岳父大人一定能把您照顾好的。”耿小凡也知道自己肩负的重任，听话地告辞了。 云中城，塞外名城，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无论汉匈都在这里经营多年，可以说是一座名副其实的“兵城”。 由于特殊的地理位置，历来镇守这里的守将都不敢麻痹大意，都是战战兢兢。 现在的匈奴守将且糜胥也是这样。 他其实也是在犹豫不决，关于目前的形势，身边的谋士们给他分析得非常透彻，这就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只要龙城出兵讨伐耶鲁，他两天内就可以兵临城下逼迫自己那个有勇无谋的哥哥退位！ 可是多久能打下龙城，他没有把握。而且，跟自己的亲哥哥拼个你死我活，真的好吗？ 他已经收到传报，说是右日逐王要巡视云中，他不理解自己亲哥哥的意图。他是要来“收拾”自己吗？可他怎么会派一个一岁多的娃娃来？就算是宁胡阏氏来，只带了十几个亲卫，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耿小凡为他解答了疑惑。 他是在城外校场见到耿小凡的，他正在训练骑兵。 “左贤王一定要想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为了这个目的，会有很多途径，哪一个才是最好走的？”耿小凡开门见山，直接将单于诏书交给且糜胥。 “将军是来给我指路的？”且糜胥看完诏书，已经有些心动，但他还是要确认清楚。 “算是吧！” “早就听说过耿将军雄才大略，不如先让我见识见识？”且糜胥放下诏书，指着场下比拼的红蓝两队，“将军说说看，他们谁会赢？” 耿小凡早就发现匈奴的训练方式比较特别，这会儿仔细观察起来。不一会儿，他看明白了。 匈奴的训练其实更像是一场游戏。两队各五名骑手，分别自东西出发，沿着各自的路线进军，穿过几个障碍，冲过一座小桥，再射对岸设置的靶垛。谁先射中，谁就赢。 “这个游戏挺好玩。”耿小凡笑了笑，“左贤王是想跟我赌一把吗？” “耿将军有兴趣下场，本王倒是愿意奉陪。” “不！领兵打仗，重要的是运筹帷幄，冲锋陷阵只是士兵们的事。”耿小凡骑术太差，他根本没把握“打”败这个匈奴王爷，他的特长是“谋略”，而不是“武力”。 “哦，那我们怎么赌？就赌谁输谁赢？” “我们各自指挥一队，比个输赢不就结了？” “呵呵，看样子耿将军是胸有成竹啊！” “试试就知道了呗！” “那耿将军指挥蓝队可好？” “没问题！”耿小凡毫不在意，虽然他已经看出来，红蓝两队实力有差距，但他不怕。 “好！儿郎们奋勇争先，拔头筹者，本王赏羊百头！”且糜胥来了兴致，大声吩咐。 耿小凡已经走进蓝队开始“指导”。 。 第146章 校场演武胜贤王 <r/> 战鼓齐鸣，红蓝两队同时出发。<r/> <r/> 红队兵强马壮，五人几乎同时冲到小桥边，可是小桥太窄，五人为了挣功，竟然互不相让，几乎发生内讧！<r/> <r/> 蓝队五人乘乱从背后袭击对方，打的红队措手不及。蓝队领队看准时机飞身上桥，直奔对岸，轻松射中标的。蓝队拔得头筹。<r/> <r/> “一群蠢物！”且糜胥忍不住骂了一句，冷着脸对耿小凡说，“我们三局定胜负！”<r/> <r/> “没问题！”耿小凡微笑答应，再次下场，给队员们指导。<r/> <r/> “好嘞！”蓝队五人训练了一上午，第一次取胜，军心大振，听了耿小凡如此这般的安排，更有了信心，整装预备。<r/> <r/> 且糜胥也不敢大意了，也亲自下场去给红队训话。他也知道是自己刚才宣布的“赏赐”决定出了问题。<r/> <r/> 鼓声响起，第二场开始。<r/> <r/> 红队依旧奋勇冲锋，五人到达小桥，没有再争抢，而是有意排了次序，准备依次过河。<r/> <r/> 而蓝队虽然只有两骑赶到，却并不冲桥，而是直接冲向红队上桥的第一人，两人合力直接将红队前锋拉到马下。<r/> <r/> 红队见势不妙，赶快围攻蓝队，蓝队后续三人也陆续赶到，加入“战斗”。<r/> <r/> 红蓝双方实力确有差异，可蓝队似乎目标很明确，不顾一切拼死冲杀，死死守住桥头，似乎要与红队在小桥前“决战”。<r/> <r/> 最终，蓝队虽然四人“阵亡”，但仍有一人，冲过小桥，率先完成了任务！<r/> <r/> 耿小凡有些激动，忍不住鼓起掌来！自己这几个“兄弟”真争气，完全贯彻了自己的“战略意图”！<r/> <r/> “左贤王，要不要五局三胜？”<r/> <r/> “算了！本王服了！请耿将军指教。”<r/> <r/> “指教谈不上，不过道理很简单。战场上，想要以弱胜强，就不能莽撞，必须动脑子。第一场，我是抓住你的战士求胜心切心理，背后偷袭。第二场，我只是让我的战士团结一心。”<r/> <r/> “就这么简单？”且糜胥本以为耿小凡会讲出一番“兵法”，却没想到只是这么简单。<r/> <r/> “就这么简单。战场上为帅的，必须思路清晰，目标明确。而将士们必须坚决执行统帅命令，不能各自为战。”<r/> <r/> “左贤王，兵不在多，而在于精。所谓精，就是你得让他们抱成团，拳头攥紧了，打出去才有力量。这和你们兄弟俩一样，你们心往一处想，劲才能往一处使，兄弟齐心，才能不受外人欺辱。”<r/> <r/> “而且，你看到了，桥那么窄，每次只能过去一人，要讲究一个先来后到，两人都去争抢，只会两败俱伤。”<r/> <r/> 耿小凡说得有些意味深长了。<r/> <r/> “我明白了！”且糜胥倒也不是笨人，耿小凡这一番见解真的让他明白了。<r/> <r/> “单于诏书，你已经拿到了。他的心意，你也应该理解了。如何抉择，不用我教你了吧。”耿小凡知道，自己的“任务”终于要完成了。<r/> <r/> “烦请耿将军带我龙城那两万铁骑，助单于平叛！”且糜胥将腰上的令牌解下，恭恭敬敬捧给耿小凡。<r/> <r/> “这”耿小凡没想到，且糜胥会做这样的决定。这可不是他想的，他才不想领兵打仗。<r/> <r/> “其实，左贤王亲自去，才是最好的。”耿小凡没接令牌，委婉劝解。<r/> <r/> “军情如火，而且，我不是还得恭迎阏氏巡视。请将军带兵先行，本王随后会亲自去龙城，晋见单于。”且糜胥直接将令牌塞到耿小凡手里了。<r/> <r/> 耿小凡哭笑不得。可且糜胥说的确实有道理。军情如火，万一耶鲁真的在朔方动手，先不说谁输谁赢，单是死人就不会少！还是姐姐那句话，最后受苦的还是老百姓！<r/> <r/> 耿小凡无奈，揣好令牌在且糜胥两位将军的陪伴下，折返龙城。<r/> <r/> 路遇昭君姐姐的时候，耿小凡只是向她汇报说，且糜胥已经被自己说服，愿意派兵助单于。他不敢说，自己要亲自领兵前往，那会让昭君姐姐担心的。<r/> <r/> “小凡，真好！你就是匈奴百姓的救星！回去向单于复了命，速去速回，姐姐在柳泉堡等你。”<r/> <r/> 昭君这会儿真的是太感激耿小凡了，这个弟弟太有本事了，他怎么能这么轻松就说服且糜胥呢？且糜胥可是复株累多年的“心腹大患”，竟然这么神奇就解决了！<r/> <r/> 本来按照耿小凡的安排，她只需随意“巡视”云中，就赶往柳泉堡。可且糜胥软硬兼施，说什么不愿放她走，定要她等到耿小凡凯旋。<r/> <r/> 且糜胥还是老谋深算，他并不是轻易信任哥哥，他要掌握足够的筹码，确保自己立于不败之地。<r/> <r/> 给了耿小凡两万铁骑，他胜利，无疑是为自己争夺“皇权”增加了筹码。如果他战败，那么复株累不仅损失惨重，更会在大汉朝廷面前丢尽脸。自己就可以就近上表，名正言顺取而代之！<r/> <r/> 直到这时，昭君才知道小凡弟弟是亲自领兵，前往朔方平叛！她并不担心自己做且糜胥的“人质”，她关心的只是弟弟的安危。<r/> <r/> “天啊！他，他不会有事吧！他万一出个意外，让我如何跟菲儿妹妹交待！”昭君听到这个消息，吓得花容失色！<r/> <r/> “娘娘，耿少爷福大命大，您不要过于担心。他心地善良，乐善好施，定会得上天庇佑的。”如月虽然也担心，却只能这么无助地劝解。<r/> <r/> 随后，她每日关注着朔方的战况，但没有耿小凡一丝讯息。<r/> <r/> 三个月后，捷报传来，单于部队与大汉精兵两下夹击，攻克朔方城，耶鲁带部分残余仓皇西逃，老左地蠡王以及耶鲁的阏氏王子一众束手就擒。<r/> <r/> 单于部队已经凯旋，仍没有耿小凡的讯息。<r/> <r/> 复株累单于遣使随军传诏，加封伊屠智伢师为匈奴右贤王，加朔方郡为其封地。请宁胡阏氏送右贤王回王庭！<r/> <r/> “我弟弟呢？”昭君接了单于诏令，目无表情，小凡弟弟才是她最关心的。<r/> <r/> “这次平叛，耿将军居功甚伟，他指挥将士攻城拔寨”使者小心谨慎地汇报。<r/> <r/> “我只问你，他人呢？”昭君实在无法控制感情了。<r/> <r/> “将军在追击残匪时，误入流沙，尸骨无存。”<r/> <r/> 昭君只感到一阵的眩晕，瘫软在地。<r/> <r/> <r/> <r/> <r/> 第147章 耿爵爷领兵平叛 阳光明媚，山脚下一条小溪轻轻流淌，几座精致的小木屋掩映在茂林修竹之间，一片幽兰吐露着芬芳。 天蓝蓝，草青青，惠风和畅，鸟语花香！ 昭君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兴奋与喜悦！ 这是自己童年时的家乡！自己曾经和小伙伴们开心地在草地上徜徉，采花、追逐、嬉戏 可，小伙伴们都在哪儿？ 昭君四下寻找，却见到一位英俊少年骑着白马，慢慢走来，在她身边停下，微笑着看她。 “姐姐！”少年没有下马，却弯腰向她伸出了手。 “小凡！你还活着！”昭君看清了那少年的脸，激动地伸手，被耿小凡一把抓住，轻轻拉上马背！ “姐姐，这里美吗？” “小凡，小凡！”昭君感觉自己身后的怀抱温暖、祥和！ “娘娘，您终于醒了！”丫环如月激动的声音传来，昭君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如月紧紧拉着她的手。昭君知道刚才自己是做梦了！ “真的没有找到他吗？真的尸骨无存？”她又关心起自己那个“不幸”的小凡弟弟。 “娘娘，先把药喝了吧。”如月轻轻扶她坐起来，赶快去端药碗。 “告诉菲儿了吗？” “娘娘切莫激动，先养好身子，有好消息呢。”如月小心地喂着药，轻声回答。 “找到了？他还活着对不对？”昭君一下子激动了，紧紧攥住如月的手，汤药撒了一床。 “娘娘，您这么激动，对身子不好，您把药吃了，我慢慢告诉你。” “他在哪儿，快告诉我！”昭君这会儿怎么顾得上吃药。 “他还活着，他派昆达来给您送信了。” “信呢？人呢？”昭君不顾一切地起身了。 “娘娘，您别激动，好歹梳洗更衣之后才能见人吧。”如月明白昭君这会儿的心情，赶快伺候她更衣，梳洗，又赶快让小猴子去叫昆达进来。 “昆达，快请起身。快告诉我，他还好吗？他在哪儿？”昭君见到昆达，简直要亲自上前搀扶他了。 “娘娘放心，家主还好。他现在龙城，吩咐小人先来禀报娘娘，带娘娘先往柳泉堡，他随后即到。”昆达行完礼，小心地从怀里摸出一个锦囊呈上。 昭君打开一看，放下心来，是自己亲手给小凡弟弟戴上的那串南红。 “昆达，坐下说话，快告诉我，都发生什么了？”昭君迫切想知道耿小凡发生的一切。 昆达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昭君，本还有些拘谨，但昭君的态度让他轻松下来，原原本本开始汇报。 耿小凡跟昭君分别后，马不停蹄赶往龙城，拿着且糜胥的令牌，轻松“收编”了他的两万铁骑，又第一时间进城面见复株累。 复株累对耿小凡这一番作为，大加赞赏，立即下令已经准备好的呼道，带领五万骑兵出征平叛。 耿小凡也回营整顿军马，他却发现，且糜胥的骑兵说是两万，实际却只有不到八千！ 可事到临头，也没有办法了，只好硬着头皮出发。 两路大军晓行夜宿急行军，不日赶到朔方城下。 耶鲁对大汉的朔方城觊觎良久，这次趁乱偷袭，又劫掠了不少村舍，正带兵南下，听说复株累大军围了朔方城，大吃一惊。 他知道复株累和且糜胥的情形，根本想不到复株累敢派大军前来，急急忙忙领兵回援。 耶鲁带走了大部分部队，朔方城守兵并不多，呼道要采取强攻，在耶鲁回援之前拿下朔方城。但耿小凡感觉强攻“损失”太大，坚决不同意。他主张不战而屈人之兵，能不死人是最好的。 “耿将军，你才打过几次仗，你懂吗？似你这样贪生怕死，如何能打仗？”呼道虽然佩服耿小凡的足智多谋，但对他的“胆小、怯懦”不屑一顾。 “我不懂打仗？”耿小凡被气得没脾气，一怒之下，真想放任不管。可如果真的撒手不管，不知道有多少士兵要埋骨朔方，他又不忍心。 “呼道将军，尽量不要强攻，能劝降最好。我去替你挡住耶鲁。” “你怎么挡？用你那八千人去挡耶鲁十万大军？”呼道根本无法理解耿小凡的意图。 “我至少拖住他十日，所以，你尽快想办法拿下朔方，记住我的话，能劝降最好。” 耿小凡叹了口气，如果让自己指挥，在城下设个疑兵之阵，留下三五千人围而不攻，大部队“围点打援”，极大可能在半道就能击溃耶鲁。可这会儿，只有自己去打“阻击战”了。 随行的骑兵知道自己要去阻击十倍于己的强敌，都心怀忐忑。 耿小凡也心中没底，一路南下，他留意着周围的地形，可这里除了草原就是沙漠戈壁，实在没有打伏击的好地形。 幸亏耶鲁太过自信，连重要军事要地鸡鹿塞都没留多少兵把守，这让耿小凡有些欢喜。将士们见到鸡鹿塞防守薄弱，都跃跃欲试，要去抢头功，耿小凡却摇摇头。 “拿下这鸡鹿塞，需要多少人马？”耿小凡笑着问手下的几个将军。 “千人足够。”左将军上前应答。 “还能少吗？” “对方只有区区三百人，给我五百精兵，必能拿下。”副将站了出来。 “好！给你五百人马，但是，你不能有伤亡！”耿小凡抽出令箭准备下令了。 “啊！打仗怎能没有伤亡！” “那就看我的。”耿小凡把令箭收了回去，“大军原地驻扎警戒，中军大营选五百将士随我前去夺塞。” “将军！”几位匈奴将军吓一跳，这主帅是什么意思，第一仗就要亲自上阵，万一有个闪失可如何是好。 “怎么，你们不放心？” “您是主帅，怎能轻易涉险，还是我去吧。”副将再次上前。 “哈哈！不用担心，军需官做好准备，今晚我们在鸡鹿塞安营扎寨。我与你们赌个酒，我这五百人有几人伤亡，我罚酒几碗。” 耿小凡披挂上马，回头又吩咐一句，“去附近给我找几个当地居民，最好是猎户，我要问问附近的地形。” 。 第148章 围点打援弱胜强 <r/> 众人将信将疑，也只好领命出去找人。<r/> <r/> 人还没找到，前方已经传回捷报，耿将军不费一兵一卒，拿下了鸡鹿塞！<r/> <r/> “将军，您是怎么做到的？”副将带兵进入要塞，惊奇地看着耿小凡，再看现场，几乎没有战斗痕迹，而守要塞的敌兵已经都被捆着跪在空地上。<r/> <r/> “安营扎寨吧，准备酒食，把那个小队长给我带进来。”耿小凡不愿多解释，直接开始安排布防。<r/> <r/> 解释什么？都是匈奴人，衣着打扮都相似，自己赶着牛羊来“犒劳”守塞将士，他们还不乖乖开门？<r/> <r/> 骗开塞门，直接擒获守要塞的小队长，众喽啰还不束手就擒？<r/> <r/> “将军真是用兵如神！”庆功晚宴上，副将对耿小凡佩服得五体投地。<r/> <r/> “今晚我们就在此驻扎，将士们好好休息，明天继续前进。”耿小凡微微一笑，开始提审小队长，又详细询问了找来的几个“向导”，他心中有数了。<r/> <r/> 第二天，耿小凡留下了一位副将和一千兵士，严令他们扼守要塞，自己又带队出发了。<r/> <r/> 众将还是不解，本来兵就少，要塞已经拿下了，为什么还要留这么多兵？<r/> <r/> “这是我们的最后退路，万一我们前方有不测，这就是我们最后一道防线。保命用的，我还嫌留的少呢。”<r/> <r/> 这次耿小凡解释清楚了，他也要让留下的将士知道自己身上肩负的重任，他们是前方部队生死存亡的最后希望！<r/> <r/> 随后的行军中，耿小凡又陆陆续续，在三、四处山谷、沟壑附近留下了“伏兵”，把任务交待得清清楚楚！<r/> <r/> 第三天，耿小凡带着最后剩余的两千将士来到了一个叫做乌兰的小山谷，他准备在这里打响第一场伏击！<r/> <r/> 刚刚做好准备，耶鲁大军的前锋赶到了，耿小凡站在山谷顶眺望，大致测算对方有五千人的样子。<r/> <r/> 耶鲁前锋似乎根本没想到会有埋伏，直接冲进了耿小凡的“伏击圈”，山谷出口的陷阱，让第一波骑兵哭爹喊娘，后队发现问题，准备撤退，却被山坡上滚下的巨石堵住了退路，紧接着石块、箭矢如雨般地从山谷两侧向下“倾倒”！<r/> <r/> 不到一个时辰，耶鲁前锋几乎全军覆没！<r/> <r/> 现场惨不忍睹，耿小凡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打扫战场时，他一遍一遍地吩咐，一定要善待“俘虏”，能救治的，赶快救治。毕竟那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每个人的身后都有一个家庭，妻儿、父兄都在殷切期盼他们活着回家！<r/> <r/> 耶鲁前锋受挫，放慢了进军的脚步，山谷要道已经被堵，他想前进，只能组织人员清障，还要随时防备耿小凡埋伏在周围的“突然袭击”。<r/> <r/> 虽然耿小凡占据了有利地形，但双方兵力太过悬殊，耶鲁也开始绕道包抄。耿小凡看看战场形势，感觉已经达到了自己的预期，在完成一次偷袭后，主动撤退了。<r/> <r/> 将士们在这个小山谷坚守了三天，重挫敌军，而自己几无损失，士气高昂，正杀得过瘾，都不愿轻易撤退。<r/> <r/> “撤吧！等耶鲁从两侧包抄过来，我们想走就不容易了，这个烂摊子让耶鲁慢慢收拾，我们在后面养精蓄锐等着他们。”<r/> <r/> 耿小凡很理智，第一阶段目标实现，见好就收，反正自己后面还有三四道防线在等着对方，再说了，靠自己这几千人想一下子吃掉对方十万精兵，太不现实。<r/> <r/> 退到第二道防线后，耿小凡整顿军马原地休息，清点人数，自己的部队竟然多出一千多人！<r/> <r/> “俘虏的伤兵不能算的，安排人把他们往后方转移，先交给呼道看管。”耿小凡以为统计兵算错了，吩咐了一句。<r/> <r/> “将军，很多俘虏见您善待他们，对您佩服得紧，都愿意追随您！”<r/> <r/> “啊！”耿小凡没想到自己有这么大魅力，看来，自己的部队，不仅没有战斗减员，反而日益壮大！<r/> <r/> 不过，想想解放战争中的“三大战役”，好像也是这个道理。“仁义之师”历来都是受尊重的。<r/> <r/> 既然有了“新生”力量，耿小凡信心十足，游刃有余地指挥着，把自己预备的几道防线作用发挥得淋漓尽致！<r/> <r/> 耶鲁突破耿小凡最后一道防线时，兵力已损失近半！可即使这样，双方兵力仍然差异巨大。<r/> <r/> 耿小凡站在鸡鹿塞的城楼上，看着远处安营扎寨的敌军，知道最关键的一战要开始了。<r/> <r/> 自己本计划拖延耶鲁十日，这已经快二十日了。可后方，呼道还没有攻下朔方！不仅没攻下，还损失惨重，五万大军只剩四万！<r/> <r/> 耿小凡心急火燎，很想回去帮他，可眼前这五六万敌人更让他担心。<r/> <r/> 鸡鹿塞是最后一道防线了，如果失守，自己只能退回朔方城下，到时候，城内城外两下夹击，胜负可就真的难说了。无论如何，就算拼光所有人，也要拖住耶鲁，给呼道再争取时间。<r/> <r/> 可是，这么小小一个鸡鹿塞，又能支撑多久？耿小凡实在心里没底。<r/> <r/> 随后的战斗有些残酷了，能用的弓箭、石块几乎用尽，虽然士兵损失不大，但没有这些“远程”防御武器，鸡鹿塞的地形优势就化为乌有了。<r/> <r/> 将士们弹尽粮绝，纷纷走下城楼，自觉地拿起弯刀长矛，列队准备跟敌人进行最后的“白刃战”，耿小凡叹了口气。<r/> <r/> “父子俱在军中，父归；兄弟俱在军中，兄归；独子无兄弟，归养。”耿小凡决定留下一只“敢死队”，可是城下万余将士没有动。<r/> <r/> “父子俱在军中，父归；兄弟俱在军中，兄归；独子无兄弟，归养。”耿小凡又大声传令，还是没人动。<r/> <r/> “你们听不懂？”耿小凡有些奇怪了。<r/> <r/> “誓死追随将军！”<r/> <r/> 耿小凡感觉自己鼻子酸酸的，这气氛，这气氛，太xx的感人！<r/> <r/> “好！都是匈奴好儿郎，我们誓死不让敌人越过这鸡鹿塞！”耿小凡振臂高呼，转身下城，他已经看到敌人抬着攻城巨木冲向塞门。<r/> <r/> 就算死拼，也得讲究个战法，耿小凡还是把部队分成了几个部分，把剩余的箭羽集中起来，组织了一只百人“狙击队”，占据有利狙击位置，步兵三五人一组，结成战斗小队，骑兵在开阔地列阵，随时准备冲杀！<r/> <r/> <r/> 第149章 击耶鲁收复朔方 鸡鹿塞的寨门虽然厚实，但终究经不住门外的疯狂撞击，在几番冲击之后，轰然倒塌！ 耶鲁骑兵随即冲了进来，可等待他们的是密集林立在门口的盾牌、长矛。战马被长矛刺倒，跌落的骑兵，随即被耿小凡的士兵砍倒！ 耶鲁已经被这些天的“伏击”弄得气急败坏，不顾一切地命令步兵冲锋。 渐渐地，耿小凡的第一防线被突破，双方混战在一起。虽然耶鲁士兵数量远多于耿小凡，却丝毫占不到便宜。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耿小凡布置的“狙击手”，这些人虽然人不多，但他们都很有经验，占据着有利地形，居高临下将一支支利箭精准地射向敌人的小头目。 同时，耿小凡的部队并不是各自为战，他们是有组织的“小团队”，虽然总体上人数不占优势，但在局部，他们几乎是三比一，五比一的优势。而且，一旦有危机，总会有一支利箭来解救。所以，倒下更多的是耶鲁的士兵。 双方酣斗许久，耶鲁兵力优势越来越显著，耿小凡的士兵开始节节后退。 眼见要塞就要失守，寨门外却传来了收兵的号角声，耶鲁后方的部队似乎慌乱起来！ 耿小凡当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立即组织部队反击，一举将耶鲁残兵驱除出去！ 爬上寨墙，耿小凡看明白了，一支大汉的军队在耶鲁大营里横冲直撞！ 耶鲁的士兵已经跟耿小凡拼杀许久，人困马乏，而大汉的精兵却斗志昂扬，很快耶鲁士兵放弃了抵抗，四下溃败。耶鲁也在残兵的掩护下向西逃窜。 手下的副将也看明白了，正准备出去追击耶鲁，却被耿小凡拦住了。 “穷寇莫追！今天将士们都累了，原地修整吧！”耿小凡下令了，整顿军备，打开寨门等着迎接大汉将军。 大汉精兵掩杀一阵，也很快收兵了。一位大汉将军雄赳赳气昂昂骑马进寨，看到耿小凡，有些意外。 “你就是首领？你是匈奴人？” “我不是匈奴人，但这些兵是我带的。”耿小凡上前行礼，虽然这位汉将有些傲慢，但无论如何是他救了自己。 “你敢用这区区万人对抗耶鲁十万之众？”汉将有些不可思议，还是下马了。 “哼！我们耿将军未损一兵一卒，剿灭耶鲁数万人！若是他高兴，别说十万就是二十万又当如何！”耿小凡的副将有些看不惯汉将的傲慢，上前一步，高声怒喝！ “耿将军！耿将军！”身后的匈奴士兵已经整顿完毕，列队整齐，高举弯刀，齐声高呼！ 耿小凡没想到自己号召力这么强，可这会儿不是“示威”的时候，他赶快举手制止了部众。 “你，你就用这万人灭了耶鲁五万精兵？”汉将有些意外。 “敢问将军尊号，耿凡多谢将军救助之恩！”耿小凡上前向汉将行礼。 “某，大汉关内侯陈汤！” 汉将拱手回礼，他也看出来了，这个耿凡不同寻常！ 耶鲁十万余众劫掠朔方，陈汤领命前来抵抗，可是还没跟耶鲁接战，耶鲁就带兵返回了。本以为耶鲁要逃，紧急追击，可一路上的战况，让他很是不解。明显是有人在痛击耶鲁，让耶鲁损失惨重。 陈汤一直好奇是一只什么军队这么英勇，没想到竟然只是眼前这个耿凡的万余人。 耿小凡听说眼前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陈汤，也是激动万分。忍不住上前拉住他的手，“您，您就是剿灭郅支的陈汤将军？” “些微小功不足为道。”陈汤也没想到眼前这位奇怪的匈奴将领知道自己。 “不足为道？您，您，您一句话足可以名垂千古！”耿小凡一激动，差点又说漏嘴。 “名垂千古？”陈汤丝毫没意识到自己不是一战成名，而是因为自己奏表中那句“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让自己彪炳史册。 “哈哈哈！不说了，陈将军是奉命来收复朔方的吧！”耿小凡赶快打岔。 “你先跟我说说，你怎么用这万人抵抗耶鲁十万之众的？”陈汤这会儿对耿小凡感兴趣。 “什么万人，我们耿将军出征只带了八千，已经阻挡耶鲁二十余日，不仅不伤一兵，反倒收编耶鲁一万余！”副将又在身后叫了起来。 “耿将军，真将军！”陈汤已经相信了，因为他面前这一众匈奴兵的确有些与众不同！虽然刚刚经历了惨烈的战斗，但一个个精神饱满，气势非凡。 “不敢当，陈将军才是大汉名将！”耿小凡真不敢居功，赶快请陈汤进营。 第二天，耿小凡和陈汤合兵一处，径直来到朔方城下。 呼道强攻朔方城二十多天，损兵折将却毫无进展，正在苦恼，没想到耿凡已经击溃耶鲁主力。不仅击溃，而且兵力从八千增长到两万多！他真是无地自容。 耿小凡看着城下堆积如山的死尸，忍不住摇头，他快心疼死了！ 不过，击溃了耶鲁主力，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朔方城之所以“顽强”抵抗，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对耶鲁大军的期待，如果他们知道耶鲁已经被击溃窜逃，一定会放弃抵抗投降。 从自己收编的耶鲁部选出两个合适人选，耿小凡如此这般地叮嘱一番，放他们进城去劝降。 老左地蠡王见到城下的陈汤，其实已经明白了一切，再听了耿小凡派来的使者的诉说，他彻底绝望了。 提出不屠城的条件之后，老左地蠡王终于弃城投降。 取得了决定性胜利，大家都该班师了。关于朔方城，耿小凡态度很明确，这本就是大汉疆土，必须交还大汉。 为了给复株累一个满意的答复，耿小凡决定带着自己的“部众”，向西追击耶鲁，让呼道押着老左地蠡王等人班师回龙城。 这本也无可厚非，可复株累却不满意了，或者说，他是后悔了。 虽然耿小凡如约帮他化解了危机，虽然且糜胥也暂时放弃了“逼宫”，而且出兵替自己平叛，但想到自己百年后不能传位给自己的儿子，他感觉得不偿失。 还有宁胡阏氏，那是他见过的最美的女子，本来可以收入后宫，现在却不得不放她归汉！ 虽然扫平了耶鲁，去除了一个心腹大患，可自己损兵折将，反而且糜胥的部队不仅一人不少，还多出一万余人！ 这些都让他感觉浑身不自在！ 。 第150章 手握重兵震单于 朔方虽好，可那本来就是大汉疆域，如果大汉不派兵来，自己还能借口占领，可这会儿大汉的陈汤领兵而来，他确实没有任何理由，也没有任何实力强取。 复株累仔细盘算了一番，好像除了自己汗位得以稳固之外，居然没有任何所得！ 还能怎么办？ 留下且糜胥那两万精兵，留下耿小凡。 听呼道汇报，他也感觉不可思议，这耿凡领兵打仗太牛了。先是上次在云中驿，他率领三五百人抵挡了郅支部三千多人的围攻，这次又用八千人力阻耶鲁十万大军，不但阻住了，还收编了一万多人！ 这个耿凡太不简单，如果能为自己所用，那么自己在这大漠还怕什么？ 还有宁胡阏氏，也必须留下！看得出他们姐弟情深，留下她更有可能留下耿凡。 所以，复株累散布着耿凡兵败殉职的流言，又许了昭君儿子一个虚有的封地，要“骗”昭君先回龙城。 西部大漠荒无人烟，复株累以为，耿小凡根本不可能短时间抓到耶鲁，因为没有补给和后援，他葬身大漠也不是没可能。 可是，不到一月时间，有战报传来，耿将军生擒耶鲁，大获全胜！ 这太不可思议了，复株累叫住回来传报的小兵，详细询问耿小凡“剿匪”详情。 “单于，耿将军简直就是神！他好像很容易就能找到耶鲁的行踪，几乎从未失去过目标，这一路他收服了耶鲁三万残部！”传报小兵对耿小凡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三万！那他现在有五万兵众了！”复株累更加吃惊了。 “是，已经五万有余。” “那，你们的补给从哪儿来？” “耶鲁在朔方城囤积了上万石军粮，耿将军带走了不少，他都做成干饼，还有草原上的野牛，都被他做成肉干。这一路有饼有肉还有羊奶、马奶，倒没饿着肚子。” “干饼？肉干？”复株累第一次听说还有这种“军粮”。 “这就是！”传信小兵见单于好奇，赶快从背上的包裹中取出几块烤饼和牛肉干呈上。 复株累仔细看了看，又小口咬了几口。烤饼和牛肉干虽然生硬，但越嚼越有味道！ “那，他又是如何找到耶鲁的？” “大部分是路上收服的残兵报告的，耿将军对俘虏极好，大家都愿意为他效力。” 这下子，复株累基本上全明白了，更不想放耿小凡走了！ 为了留住耿小凡，他迅速派人去云中接宁胡阏氏。可是，宁胡阏氏“病”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而且，且糜胥也不放！他要等“耿将军”凯旋之后，让“耿将军”亲自送宁胡阏氏回龙城！ 这意思很明显了，且糜胥也看中了耿小凡和他带的五万精兵！ 复株累准备先下手为强，他在耿小凡班师的路上，明令他立即返回龙城“述职”。 耿小凡感觉有些可笑，自己又不是复株累的臣子，给他述狗屁职！可是当他知道，昭君姐姐并没有按计划抵达柳泉堡，而是被留在了云中，他感觉事情有蹊跷了。 来不及细想，在入龙城的前夜，他让昆达带着自己那串南红去见昭君姐姐。 这就是昆达带给昭君的消息，昭君已经听得目瞪口呆，自己这个小凡弟弟，为了自己居然冒了这么大的险！ “你是说，小凡已经去龙城了？他有什么打算吗？”昭君又担心起来。小凡在外将兵可能还安全，可孤身去见复株累，怕是凶多吉少！ “家主说，请娘娘莫担心，一定想办法先离开云中，不要回龙城，一定要去雁门柳泉堡，只有那里才是最安全的。他会尽快脱身与您会合的。” 可是，如何脱身去柳泉堡，昭君没有把握，只好再次面见且糜胥，要求离开。 “阏氏，莫急！现在兵荒马乱的，外面太不安全，听说耿将军已经凯旋，等他回来了亲自来接您不好吗？”且糜胥微笑着回答。 “左贤王这是要囚禁我么？”昭君正色。 “不敢，本王实在是为了您的安全。”且糜胥还是不冷不热，昭君一时也没办法了。 “娘娘，看来这位左贤王是不会放您走的，您也别着急了。先应付着，我出去一趟，等我安排好，我们来个金蝉脱壳，我和小猴子至少得先把您送到柳泉堡。”昆达出去准备了。 昆达虽然想了很多办法，无奈且糜胥看守很严密，他没一点机会。 没过多久，终于有了一个天赐良机。 复株累接连下诏，令宁胡阏氏带右日逐王回归王庭！ 且糜胥也顶不住压力，而且，他交给耿小凡的那支部队也已经来到龙城近郊驻扎，他也略放下心来，才送昭君母子上路。 可是，来到龙城，复株累发现，回来的只有如月和阏氏的儿子，阏氏竟然不知什么时候不翼而飞！ “来人，把这个不知死活的婢女给我拉出去砍了！”复株累勃然大怒！ “单于，你要想清楚杀她的后果！”耿小凡在旁边冷冷地说了一声。 “你以为我不敢！” “阏氏已经奉旨归汉，这婢女是奉命保护右日逐王的，你杀了她，就不怕大汉精兵讨伐？”耿小凡冷笑一声，从怀里取出一份诏书。 “这，这是哪儿来的？”复株累看完诏书，头上开始冒汗。诏书写的很清楚，“令宁胡阏氏见诏归汉！” “你不用管哪儿来的，只要遵诏即可。”耿小凡也不解释，劈手夺回诏书。 “哼！这是你早就计划好的！”复株累明白了。 “对！我计划好的。” “你以为我这王庭是你家后院，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复株累怒了。 “还真是！我是阏氏的弟弟，算起来是你的舅舅，你的家可不就是我的家。”耿小凡呵呵一笑。 “你以为就凭城外那五万人马，我就怕了你？” “我凭八千人阻击耶鲁十万精兵，这五万人能做些什么事，单于想过没有？” “你想逼宫？” “我根本不稀罕。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我们还是坐下来，心平气和好好谈谈吧！” 。 第151章 五万精兵换自由 “你愿意把这五万精兵给我留下？”复株累猜到，耿小凡之所以这么硬气，就是因为手上有这张王牌。 “让呼道带着这五万人送我和右日逐王去雁门，我走之后，他们就是你的。”耿小凡给出了自己的条件。 “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你怕我带他们一起归汉？别闹了，他们是匈奴人，只不过忠于我而已。我根本无意带兵，所以他们早晚还是你的兵。”耿小凡再次表态。 复株累沉默了。 “你不相信我，还不相信呼道？我也相信他，所以，让他带兵送我最合适。”耿小凡再次给复株累吃一颗定心丸。 “好！我信你！我送你去雁门，但你要立誓，绝不带匈奴一兵一卒入汉！” “没问题！”耿小凡赶快举手起誓。 复株累叫过呼道，吩咐一番，总算放耿小凡一行离开了。可他还是不放心，随时派人跟随着，密切掌握着这支军队的一举一动。 耿小凡也总算松了一口气，他的计划到目前为止进展顺利，他只需带着大军到云中，引且糜胥出来拦截，他就可以趁乱出逃。 反正复株累在乎的是这支部队，应该顾不上追赶自己。 耿小凡还没想好怎么挑拨且糜胥，且糜胥自己已经跳了出来。 行军快到云中的时候，且糜胥带着大军拦住了去路。 眼见两路大军对峙着，一触即发，呼道紧张起来，耿小凡却满意极了。 “呼道将军，看来你只用送我到这儿就行了。我去劝且糜胥退兵，你准备带兵回龙城吧。” “你，你自己去？你能劝得了他？”呼道有些慌乱，但耿小凡的解决办法是最好的。 “等着吧！不过，你得在这儿驻扎三天，也算送我一程。”耿小凡指挥几名匈奴兵护卫着一辆马车，若无其事直奔且糜胥大营。 “耿将军，我的兵是不是该还给我了？”且糜胥见耿小凡独自过来，故作镇定地问。 “是啊，我就是来还兵的，不过，您得先放我归汉。”耿小凡微笑着。 “你让大军跟我回云中，我就礼送你走。” “只怕大军进了云中城，我就不容易走了，左贤王，别那么紧张，这些兵本来就是你的，你怕什么呢？” “可他们现在只听你号令。” “这是左贤王的令牌，我已经跟呼道说过了，只要我安全过了云中，你就可以重新号令他们。”耿小凡举了举手上的令牌。 “你要我把你送出云中，才把令牌交还给我？你以为我只有那一块令牌？”且糜胥狞笑。 “你当然不会只有一块令牌，可是我这只是半块，左贤王的令牌都能跟呼道手上的对得上吗？”耿小凡笑了，笑得有些得意。 “你！” “请左贤王派个得力干将送我过关吧！”耿小凡不等且糜胥答应，自顾自穿过他的大军，朝着云中方向出发。 “去，跟着他，出了云中，他不交令牌，直接宰了！”且糜胥恨恨地吩咐身边一位将军。 耿小凡也不在意，只是有意识地加快了行程，除了吃饭，根本不停，只用两天时间就来到云中和雁门交界。 “回去复命吧！我们后会有期！”耿小凡见到远处昆达带着一队柳泉堡的护卫来接应自己，放下心来，将且糜胥那块令牌朝着身后的匈奴将军扔了过去。 匈奴将军接住令牌，也看到远处奔来的接应部队，知道自己占不到什么便宜，只好悻悻而归。 “主人，您总算来了，我都快急死了。”昆达接住耿小凡，有些激动。 “娘娘呢，她还好吗？”耿小凡更关心自己的姐姐。 “还好，只是一路上委屈了娘娘，她有些劳累。” “人没事就好，我们赶快走，省的夜长梦多！”耿小凡朝胯下坐骑加了一鞭，催促着队伍急速返回。 回到柳泉堡，拜见了岳父岳母，却没见到昭君姐姐。 “娘娘不想打搅我们，下榻兰香阁了。” “哦，她一定想儿子了，我赶快过去一趟。”耿小凡迫不及待要见到姐姐。 “小凡，你可好？”昭君见到耿小凡一行，忍不住流泪。 “很好，都很好，伢师也很好，我的计划很完美，我们已经安全了，明天我们就回家！”耿小凡赶快让姐姐看如月怀抱里的伢师。 昭君抱过儿子，仔细看了看，哄了哄，又交给如月。 “小凡，你跟我来，我有话问你。”昭君似乎并不十分高兴，反而有些忧心忡忡。 “姐姐，要去哪里？”耿小凡跟着昭君，她却领着他出了门！ “小凡，这里美吗？”昭君引着耿小凡来到那片兰草地。 “当然美！姐姐喜欢，我们可以在这儿多住几天。”耿小凡没明白姐姐的意思。 “小凡，听说你追击叛匪，误入流沙，我差点昏死过去。”昭君轻轻靠在耿小凡肩头，轻声诉说。 她在昆达的帮助下，跟如月换了衣服，来了一个漂亮的“金蝉脱壳”，急匆匆逃到柳泉堡，路过这片兰草地的时候，她那个梦境立马浮现在眼前，她对这里流连忘返！ “姐姐，没有的事，我这不是好好的，那都是谣言！”耿小凡轻轻揽着姐姐。 “昏迷中，我做了一个梦，这里就是我的梦境！” “姐姐梦到这里了？看来这都是天意啊！”耿小凡有些意外。 “我家乡也有一个类似的地方，我小的时候经常跟小伙伴们一起在那里嬉戏。”昭君轻轻拉着耿小凡在草地上坐下了。 “小凡，你给姐姐唱首歌吧！”昭君把头轻轻靠在耿小凡的肩膀上，抬头仰望着蓝天。 天空中两行大雁正展翅高飞。 “鸿雁，天空上，对对排成行。江水长，秋草黄，草原上琴声忧伤。 鸿雁，向南方，飞过芦苇荡。天苍茫，雁何往，心中是远方家乡。 鸿雁，南归还，带上我的思念。歌声远，琴声颤，草原上春意暖。 鸿雁，向苍天，天空有多遥远。酒喝干，再斟满，今夜不醉不还。” 耿小凡动情，一曲《鸿雁》自然而然流淌出来。 昭君已经满眼泪水，许久才止住抽泣，“小凡，你如实告诉我，你都做了什么？” “我做了什么？姐姐什么意思？”耿小凡还沉浸在应情应景的歌声中，听到昭君的问话，一头雾水。 “你是如何让复株累放你走的？又是如何让且糜胥放你走的？” “这个啊！我只是利用了他俩的和矛盾。这次，我正好带出了一支五万人的精兵，他俩都知道这支部队的重要性，我就是用这支军队换来我们的自由。” “自由？”昭君皱了皱眉头。 “姐姐，你以前是牢笼里的金丝雀，现在，你终于可以像鸿雁一般随意展翅飞翔了。这就是我说的自由。”耿小凡赶快解释一句。 。 第152章 昭君大义拒归汉 <r/> “你是用那五万人的生命换取我的自由？”昭君声音有些冷漠。<r/> <r/> “怎么会！那可是五万人，而且，他俩谁也舍不得的。”耿小凡感觉昭君姐姐对自己有误解了。<r/> <r/> “我虽然不懂打仗，但我知道，一军之要在于将，那五万兵再厉害，没有你这个统帅，他们恐怕只是五万人。”<r/> <r/> “姐姐，你到底什么意思？那些兵说到底还是匈奴人，无论是跟着复株累还是且糜胥都无所谓的。”<r/> <r/> “可他们如果死忠于你呢？”<r/> <r/> “怎么可能？我只是个汉人。”<r/> <r/> “你还是不懂匈奴人，他们敬重英雄，不管这英雄是匈奴人还是汉人。”昭君声音还是冷冷的，看了耿小凡一眼，“还有那个诏书是怎么回事？”<r/> <r/> “诏书？谁告诉姐姐的？”耿小凡发现不对了。<r/> <r/>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这些事情你应该早告诉我的。伪造诏书可是灭族的罪，小凡，你不是一个人，你要为你的家族负责！”<r/> <r/> “诏书怎么了，我回去就烧了它，死无对证！”耿小凡这会儿也想到了，这确实是自己的一个“罪证”，得赶快处理掉。<r/> <r/> “哎！”昭君无奈地叹了口气，她实在无法责备耿小凡。<r/> <r/> 直到夜幕降临，耿小凡才带着恋恋不舍的昭君回到小木屋。<r/> <r/> “姐姐，你累了，先休息一下。”耿小凡扶姐姐在床上躺下。<r/> <r/> “小凡，我有些害怕，你陪陪我。”昭君躺下了，却紧紧抓住耿小凡的手。<r/> <r/> “嗯，我陪着姐姐。”耿小凡温柔地抱着昭君。<r/> <r/> 昭君姐姐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耿小凡还是一头雾水。<r/> <r/> 夜深了，一阵夜风吹来，房中的灯火摇曳两下熄灭了。<r/> <r/> 一个消瘦的身影从窗外一闪而过！<r/> <r/> 随后的两天，昭君心情似乎好了起来，她在耿小凡的陪同下，幸福地在柳泉堡畅游。她不像一位匈奴阏氏，更像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她最喜欢的还是去那块兰草地，弹起心爱的琵琶，陪着耿小凡哼唱《鸿雁》，她太喜欢这首歌了。<r/> <r/> “小凡，真想让你这么陪我一辈子。”昭君靠在耿小凡肩头，甜甜地笑着。<r/> <r/> “姐姐，我”耿小凡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r/> <r/> “你离开菲儿快半年了吧，赶快回去看她吧。”<r/> <r/> “姐姐，你，你不跟我走？”耿小凡大吃一惊。<r/> <r/> “小凡，这几天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日子，我会记住一辈子的，有这些日子，我知足了。”<r/> <r/> “不是，姐姐，你到底什么意思？”耿小凡急了。<r/> <r/> “我不能走。我走了，匈奴就会陷入战乱，会有成千上万的人死亡、受苦。”<r/> <r/> “你说什么呢？怎么会呢？”<r/> <r/> “如果，我猜的不错，复株累的大军马上就要到了。”昭君淡淡地说着。<r/> <r/> “你怎么知道？我们马上走，这里离雁门关只有十八里，出了雁门关，复株累就没办法我们。”耿小凡真的急了，拉起昭君就要回去。<r/> <r/> “小凡，你还没想明白吗？我不能让无辜的匈奴百姓为我受苦，我的使命是带给他们幸福，而不是苦难。我如果这么走了，我良心会不安一辈子。”<r/> <r/> “姐姐，你到底怎么了？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r/> <r/> “你回来之前，有人来见我，告诉了我一切。你伪造了诏书，你把那五万大军许给复株累，又骗且糜胥放你过云中。你是把他们的生命视如草芥。”<r/> <r/> “没有，没有那么严重！你告诉我，是谁告诉你的？”耿小凡快要发誓了，可是会是谁把自己的计划看的清清楚楚？<r/> <r/> “什么人不重要，听姐姐的话，你快走吧，赶快回去找菲儿。”<r/> <r/> “可，姐姐，你怎么办？”<r/> <r/> “我的上表，朝廷已经回复，只有三个字，从胡俗！你让我回去，是置我于不忠、不义，让我背上千古骂名。你知道，这不是我要的。”<r/> <r/> “姐姐！”耿小凡想起来了，自己告诉过姐姐，她是匈奴的“神”，匈奴人视她为神！<r/> <r/> “走吧，你现在走。我们还是姐弟，你想姐姐了，随时来看姐姐。你真的带我走了，我们以后就什么也不是了。”<r/> <r/> 耿小凡无语，他这会儿意识到，自己的确想的太简单了！<r/> <r/> 正在犹豫着，小猴子急匆匆跑了过来。<r/> <r/> “怎么了？”<r/> <r/> “复株累单于亲率两千铁骑已经离开云中，朝柳泉堡来了。”<r/> <r/> “小凡，你快走！”昭君一下子急了。<r/> <r/> “姐姐，我听你的，但我要亲自送你回去。”耿小凡忍不住流泪了。<r/> <r/> “小凡，你不要冒险了，没必要的！”<r/> <r/> “姐姐放心，你先回去。有我在，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耿小凡不再多说，赶快带着小猴子去准备了。<r/> <r/> 第二天早上，在柳泉堡外三十里的地方，耿小凡一骑当先，迎接复株累。<r/> <r/> “耿将军，就凭你这几个人，要挡我万人铁骑？”复株累打马上前，挥鞭指着耿小凡。<r/> <r/> “万人，我看只有两千吧！不过，就算你真的带万人，在我眼里也只是草芥！”耿小凡也打马上前。<r/> <r/> “口气不小，识相的，赶快下马受降，看在你是阏氏弟弟的份上，我留你小命。”<r/> <r/> “哈哈！单于，我既然敢在这儿等你，自有我的准备。你以为是我怕你？若不是我姐姐自己愿意回去，你挡得住我？”<r/> <r/> “阏氏自愿回来？”复株累有些意外。<r/> <r/> “否则，我早带她归汉了！”<r/> <r/> “那，那，她是什么意思？”<r/> <r/> “她不过是在龙城待得太久，闷得慌，想来我家看看。她玩高兴了，就想回去了呗！”<r/> <r/> “就这么简单？”复株累有些不相信。<r/> <r/> “当然不止这些。她回去还是做阏氏，但不是做你的大阏氏！宁胡阏氏，宁胡！你不懂什么意思吗？”<r/> <r/> “什么意思？”复株累好像真的没想过这个问题。<r/> <r/> “大汉皇帝派她来是造福匈奴，让匈奴世代安宁！所以，你若是敢不敬她，强娶她，就别怪我不客气！我告诉你，不用大汉一兵一卒，就我一人，随时可以取你项上人头！”<r/> <r/> “哈哈哈！耿将军的本事，我是亲眼见识过，可你口气也未免太大了！”复株累哈哈大笑。<r/> <r/> “你不信，让你的骑兵后退五十步！”耿小凡弯弓撘箭，却没有瞄复株累，而是远远偏向一边。<r/> <r/> 复株累不敢大意，回头吩咐骑兵后退。<r/> <r/> 耿小凡见骑兵退得差不多了，一箭射出！<r/> <r/> <r/> <r/> <r/> 第153章 塞外百灵陷深宫 耿小凡的箭羽飞向不远处的草丛，仿佛射在一块石头上，却突然冒出火光，紧接着几声剧烈的爆炸声，草地瞬间变成火海！ 复株累大惊失色，他这会儿才明白耿小凡为什么让自己的骑兵后退五十步，如果不退，自己大部分的铁骑这会儿都会在火海之中！ 这太可怕了！ 耿小凡又搭箭上弓，却没再射。 “单于，相信我的话了吗？” “信了，信了！”复株累这会儿胆战心惊！ “让你的人去灭火吧，我嘱咐你两件事！”耿小凡放下弓箭，调转马头。 复株累没办法，只好跟上。 “你应该知道，那五万骑兵除了我谁也带不了，把他们交给我的姐姐。” 复株累点头，这五万铁骑真的让他头疼，他和且糜胥都驾驭不了，交给阏氏倒是一个不错的办法，这个军事力量可以成为他制约且糜胥的一个利器。 “不许打我姐姐的主意！以母礼待她！” “不敢，不敢！”复株累的小心脏还不停地剧烈跳动，他真的是怕了。 “回去等着吧，我去接姐姐过来。”耿小凡满意了，留下复株累，直接去见姐姐。 “小凡，刚才那是什么？”昭君也被刚才的爆炸吓得脸色苍白。 “没什么，我就吓唬吓唬复株累。姐姐，我跟他已经说好了，他不敢强迫你，他答应以母礼待你。” “真的？”昭君有些惊奇。 “当然了。还有，姐姐把这个拿好，回去后见见我那四名副将，他们只听你的命令。”耿小凡将一块缺了四个角的玉牌交给姐姐。 “我跟他们结了兄弟，他们各持了一个角，都能跟这个配上的，这个可以做你的调兵虎符。” “我，我要那么多兵干嘛？”昭君抚摸着玉牌，声音还是有些发抖。 “您手里有了这支军队，在匈奴就有了话语权，你才能更好地造福匈奴百姓。” “我懂了！”昭君明白了，将玉牌小心地挂在自己腰上。 “姐姐保重，我每年给您送好吃的。”耿小凡笑了。 “吃不吃的无所谓，赶快给我一个小外甥！”昭君也笑了。 “我会努力的！”耿小凡目送姐姐上车，笑着挥手送她北上，可眼泪却在眼眶里不停打转。 “小凡，我知道你埋了火药，可那箭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着起来的？” 复株累护送着昭君离开了，柳乐天带着一队护卫从远处的山坡下闪了出来。 “爹，我在箭上涂了磷粉，稍微有些摩擦，磷粉就会烧起来。”耿小凡解释了一句。 说完，又赶快下马，在岳父大人马前跪了下来，“小婿不孝，没有照顾好菲儿，让她受苦了！” 耿小凡忍不住哭了起来，菲儿怀孕的好消息刚刚报给岳父，她就流产，这件事无论如何是瞒不住的，他这会儿得一五一十汇报。 柳乐天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唏嘘不已，下马搀扶耿小凡起身，“小凡，这不怪你。或许是菲儿太过幸福，上天示警。小凡，回去还是要藏锋，莫要多管闲事，安安心心过好自己的日子。” 耿小凡含泪答应。 匈奴的事情告一段落了，耿小凡不再耽搁，带着昆达和小猴子急奔茂陵，他实在想念自己美丽的娘子，已经多半年没有她的消息了！ 柳乐天刚刚叮嘱耿小凡藏锋，莫要多管闲事，耿小凡转身便忘了。也不是忘，他是被逼无奈！ 回到家听到的第一个消息，就让耿小凡乱了方寸！ 柳菲儿被太后诏进了宫！ “宜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进宫多久了？”耿小凡抓住宜主的手，急切地问。 “一个月前，长信宫来人，直接接走的。后来，阳阿公主专门来了一趟，说不知道是谁在王太后面前嚼舌根子，夸嫂子花养得好，歌唱得好，太后就诏嫂子进宫了！” 会是谁呢？看看满面愁容的宜主，耿小凡感觉脑子一团糟！ “宜主，定陶王有消息吗？” 宜主摇头，“听说已经之国了。” “没一点消息？你父母的消息有吗？” “没有！嫂子派人去过定陶，可什么也打听不到。” “宜主，你别担心，我再想想办法。” “哥，我的事不关紧，现在关紧的是赶快接回嫂子！” “嗯，我知道。我先去找找阳阿！” 耿小凡来不及休息，急匆匆赶往阳阿府。他知道菲儿在宫里意味着什么！ 耿小凡的担心不无道理，柳菲儿自接到太后的传诏进宫以来，一直战战兢兢。 虽然王太后对她印象不错，可她不能时刻守在太后身边，别的人她倒是不害怕，她担心的是那个“黄季”！她现在也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 幸好，刘骜每次来都有太后在场，虽然有两次刘骜借着酒意，试图骚扰，但都被她巧妙地化解了，可这始终不是个长法。 她在考虑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她甚至想过故意弄坏自己的嗓子，这样至少太后就没理由再留自己了。可她下不了狠心，她知道自己的小凡哥哥也喜欢自己的歌声，她还想为自己的夫君、以后的子女唱歌呢。 真正的危机出现了！ 在一次宴饮歌舞中，太后突然感觉不适，提前离席。场上只剩下了刘骜！而他也略带了酒意。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刘骜挥手遣散宫人，柳菲儿想赶快跟着退席，却被单独留下。 “耿娘子来陪朕小酌几杯。”刘骜醉眼迷离，火辣辣的眼神射向柳菲儿。 柳菲儿赶快上前，规规矩矩给刘骜斟酒，捧给他，为他上寿，自己却不喝。自进宫以来，她特别注意饮食，生怕出现意外。 “怎么？耿娘子不愿陪朕？”刘骜接酒杯的时候，趁机轻抚了一下柳菲儿的小手。 “奴婢近日身体不适，万望陛下赎罪。”柳菲儿献完酒，赶快起身后退，跟刘骜保持着距离。 “我们也算是老朋友了，没必要这么见外吧！”刘骜跟着起身了。 “奴婢不敢！”柳菲儿不由自主后退了两步。 刘骜不依不饶，竟然上前去抓柳菲儿的手，柳菲儿轻巧地躲开。 “你以为这是哪里？你以为我抓不到你？” 柳菲儿有些慌乱，犹豫着，转身就往殿外跑。 。 第154章 深宫塞外两百灵 “你就不想知道耿凡现在在做什么？”刘骜在身后冷冷说了一句，柳菲儿不由自主站住了。 “陪朕喝了这杯酒，朕就告诉你。”刘骜有些得意。 柳菲儿还是没有接酒杯，而是轻轻跪下了，“奴婢真的不能饮酒，恳请陛下告知夫君的下落。” “真想不通你，在朕这宫里不好吗？只要你愿意，朕可以直接封你做昭仪，不比你那村居生活强百倍？朕，朕也会珍爱你的。” “奴婢福薄，与陛下无缘，只愿与夫君厮守，没想过什么荣华富贵。” 刘骜走到柳菲儿身边，故作温柔地将柳菲儿拉了起来，趁机要把她往怀里揽，柳菲儿赶快挣脱，却被刘骜紧紧拉住。 两人正在撕扯，门外传来脚步声，一个宫女急匆匆走到门口，“启禀陛下，皇后娘娘和婕妤娘娘驾到。” “扫兴，她们来做什么？”刘骜无奈松开柳菲儿，柳菲儿赶快躬身，退出殿门。 在门外低头躬身行礼，两位衣着华丽的年轻少妇轻轻走来。后面那位经过柳菲儿身边的时候，似乎稍停了一下，怪异地看了她一眼，“好清新的味道！” 两人进殿了，刚才通禀的小宫女赶快拉住柳菲儿的手，小声说，“好险，快走！” 走过不远，柳菲儿向小宫女行礼，“刚才多亏了妹妹，谢谢你！不知妹妹怎么称呼？” “嘻嘻，我叫百灵，你是塞外百灵，我是深宫百灵。不过，你不用谢我，是阳阿公主嘱咐一定要照顾好你的。” “百灵！百灵妹妹，我还是得谢谢你，要不，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次也是巧了，幸亏皇后和婕妤来，否则，我得冒险去叫太后了。”百灵似乎有些开心。 “妹妹，我这次进宫没带什么东西，这个送给你。”柳菲儿知恩图报，从右手食指上取下一枚红宝石戒指，塞到百灵手中。 “哇！好漂亮！”百灵更开心了，拿着戒指照来照去，欢喜地戴在自己手指上，“不过，我更喜欢姐姐左手那枚。” 柳菲儿赶快捂住左手的铂金钻戒，“妹妹，这个不行，这，这” “是情郎送的吧，嘻嘻，我不夺人所爱。”百灵嘻嘻笑着，“我也不是贪图姐姐的宝贝，只想提醒姐姐，在这宫里，好东西还是要藏起来的。” “我，我知道了。” “好了，姐姐，我不白要你的宝贝，走，我跟你说说这长信宫的规矩”百灵愉快地挽着柳菲儿的手去小花园了。 两人开心地聊了许久，柳菲儿也基本上弄明白了长信宫里的主要“人事”。 刚才经过的许皇后是刘骜的结发妻，早在刘骜还是太子的时候就是太子妃，她的父兄当然都封了侯，父亲还曾经当过大司马。后来刘骜登基，王政君做了太后，才又封了自己的哥哥王凤做大将军、大司马。 王太后可能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对许皇后并不十分喜爱，再加上许皇后第一胎儿子夭折后再没了身孕，王太后迟迟不给她册封。若不是刘骜多次苦苦哀求，这个皇后谁能做还不一定。 还有那个婕妤，姓班，可是有名的才女，性情贤淑，多才多艺，倒是颇得王太后喜爱，时不时就叫到身边。曾经有段时间，大家都传言这个班婕妤倒要被立为后。 本来刘骜跟许皇后两人也异常恩爱，可能是照顾太后的心情，也可能是班婕妤确实更加可人，刘骜竟然逐渐冷落了许皇后，对班婕妤倒是宠爱有加。 这一切对初入长信宫的柳菲儿来说，都太重要了。虽然她没必要去结交这些贵人，但知道了她们的“经历”和秉性，她面临一些事情时，就多少有些准备。 一番长谈，柳菲儿感觉自己受益匪浅，那枚红宝石戒指虽然也是她的心爱之物，但她感觉送给百灵真是物有所值！ 而且，这个百灵看样子也受了阳阿的嘱托，应该会时时处处照料自己。 可无论如何，她还是得想办法赶快离开这个“虎穴”！ 柳菲儿一时半会儿没有思路，只有期待阳阿再次进宫，向她求救！ 还有她的夫君，急急忙忙去了塞外大漠，很久没有消息，真不知道他事情办得顺利不顺利。可是用脚趾头她都能猜到，夫君这次任务的“艰巨性”！ 刚才刘骜引出了话头，却没透漏任何有用的信息，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夫君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大到惊动了朝廷！ 苦苦等待了几天，柳菲儿终于迎来了阳阿。趁着闲暇，柳菲儿赶快“求救”，“公主，我夫君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阳阿有些奇怪地看着她，“你听谁说的？你现在最应该想的不是怎么离开这里吗？你不想知道是谁把你推进这个火坑的？” “想，我都想，可我更想知道夫君的消息。” “他没给你传信吗？没信就是没事，你别胡打听，这宫里关系太过复杂，弄不好会惹祸上身的。”阳阿警告了一句。 “我没打听，是，是皇帝陛下告诉我的。” “皇帝？他告诉你什么了？”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问我想不想知道夫君的消息，我猜，夫君一定是出什么事了，否则，怎么会惊动到皇帝？” 阳阿沉思片刻，拉着柳菲儿来到偏僻的墙角，“你夫君现在确实深陷危险，不过，我相信他福大命大，一定能化险为夷。他恐怕舍不得死，他舍不得你。” “公主，不要让我担心，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好吗？”柳菲儿苦苦哀求。 “我知道的也不多，听说，他被复株累逼着带兵去朔方平叛。他只有八千兵却要面对耶鲁十万大军。” “啊！”柳菲儿忍不住惊呼，八千对十万，那不是拿鸡蛋碰石头！ “那昭君姐姐呢？她怎么就不劝劝单于？这不是让夫君去送死吗？” “昭君？你忘了你夫君去匈奴是做什么？”阳阿冷笑。 她听说耿小凡不顾一切远赴龙城，一下子就想到了他问自己要的那份空白诏书，她已经猜的不离十了！ 。 第155章 心若兰兮终不移 “他，他！你知道，他姐姐在他心目中的位置，谁也劝不住他的。”柳菲儿声音有些发抖。 “他姐姐？难道比你都重要？”阳阿反倒有些意外了。 “或许吧！我不知道。” “呵呵，看不出，你夫君还真是个情种。宜主在他心目中也比你重要吗？”阳阿冷笑着问。 “或许吧！” “那我呢？我也比你重要吗？”阳阿被柳菲儿不置可否的回答气的想笑。 “您在夫君心目中的地位一定比我重要。他，他虽然有时候对您无礼，但我知道，他时刻关心着您的安危。” “一派胡言！”阳阿真的被气笑了，“如果我们几个有危险，他只能救一个的话，你是唯一的选择。” “不！您不了解我夫君。如果真的出现那种情况，我不知道他会第一个救谁，但绝不是我！”柳菲儿很肯定。 “你胡说什么？”阳阿吃惊地盯着柳菲儿。 “夫君一定会救你们！”柳菲儿似乎坚信这一点。 “我明白了！他不会救你，只会陪着你一起，无论生死，都陪着你一起！你在他心里根本不是重要不重要的问题，他跟你就是一体！” 阳阿表情复杂，凝视柳菲儿许久，叹了口气，“我可以找个理由把你先要到我府上，可我感觉，你在太后身边或许对你夫君更好，或许还能救他的命！” “啊！”柳菲儿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思考再三，柳菲儿没有跟阳阿离开长信宫，没过多久，她真的暗自庆幸！ 这天，柳菲儿正在自己房间百无聊赖，听到王太后的传诏。急匆匆赶到后花园，她看到前几天才遇到的班婕妤正陪着太后。 “菲儿啊，来见过婕妤。”太后正在观赏一盆刚刚盛开的兰花，不在意地向她介绍。 “奴婢耿柳氏，见过婕妤娘娘。”柳菲儿大大方方向班婕妤行礼。 “我好像见过你，你身上有一股奇特的清香。”班婕妤想起了那天在太后宫殿门口遇到的，似乎就是这个姑娘。 “她身上怕就是这兰香。你可别小看她，不仅模样长得好，声音也好，我还听说，她对兰花可是了如指掌。今天让她来，就是让她品评品评你这墨兰。”王太后一边小心地侍弄着兰花，一边向班婕妤介绍。 “哦！你是常年与兰草相伴还是怎么？你身上这兰香可真好，恬淡自然。”班婕妤似乎对柳菲儿的气息更感兴趣。 “这，奴婢是在胭脂里加了兰草的汁液。”柳菲儿低声回话。 “胭脂！”班婕妤开始仔细端详柳菲儿，“妹妹，你这胭脂是自己做的？你品味可真高！胭脂颜色淡淡的，气息也淡淡的，却沁人心脾。” “这”柳菲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胭脂是夫君亲手给自己调的，不知道他用了什么，不仅保湿效果极好，还并不油腻，让人感觉很舒服。 “妹妹不舍得告诉我么？”班婕妤轻笑了一声。 “娘娘，不瞒您说，这胭脂是拙夫调制的，我真不知道如何调制。只知道，他好像并不用铅粉。娘娘若是喜欢，我让他专门为您调制。” “你这一款就挺好，待会儿拿给我看看”班婕妤好像有些等不及。 “咳咳！”王太后见她俩自顾自聊的开心，冷落了自己，有些“不满”了。 “太后！”班婕妤赶快住口了。 “胭脂，你们待会儿再聊，先说说这墨兰吧！”太后指指兰花。 “太后，这盆兰花实属罕见珍品，足可见婕妤娘娘对您的孝心。不过”柳菲儿停了一下。 “不过什么？” “不过，这不是墨兰。” “不是墨兰？”王太后和班婕妤都有些吃惊。 “这是翡翠兰，她和墨兰极其相似，但也有明显不同。就说这花，墨兰花色偏紫，略暗淡，而这翡翠兰却鲜艳如火。而且，墨兰香气浓郁，这翡翠兰却是恬淡自然。翡翠兰极少见，能养这么好的，更是罕见。” “哦！”王太后也开始仔细观看，又俯身轻轻闻了闻，不住地点头，笑了笑，对班婕妤说，“我说的吧，菲儿是行家。你连花的品种都弄错了！不过，听菲儿这么说，这翡翠兰要比墨兰珍贵许多。” “那是自然，太后，您看这叶子的颜色，是不是真的像翡翠？墨兰可没有这么温润的色泽。”柳菲儿上前指给王太后看。 班婕妤也凑了上去，“嗯，这个气息与你身上极像，你是不是就是用她调的胭脂？”她还在关心胭脂。 “奴婢家中确实有不少翡翠兰，但都没这盆长得好。”柳菲儿似是答非所问。 “婕妤，你既然送来这么好的花，也一定有佳句了？”王太后又打断了她俩。 “太后，我连花都弄错了，怎么会有好句。”班婕妤有些不好意思，低头沉思片刻，轻声吟诵，“气若兰兮长不改” “心若兰兮终不移！”柳菲儿忍不住脱口而出！夫君赞美自己种的兰花时，就说过这两句，可是，班婕妤怎么会？ “咦！妹妹可真不简单，连这个都读过！”班婕妤眼睛一亮！ “拙夫常读这两句，时间久了就记下了。”柳菲儿有些脸红了，看来夫君的学问还真不小。 “我倒是好奇你这位夫君了，快说说，他还有什么夸兰花的好句，说出来让太后高兴高兴。”班婕妤难得能找到这样的“知己”。 “拙夫是个闲散之人，胸无大志，一介乡野村夫，能有什么好句。”柳菲儿不想多说，夫君平日里跟自己说的那些小情话，怎么好意思在太后面前说？ “闲散之人？他现在在做什么，你不知道么？他闲散，我大汉怕是就没有忙人了！”太后突然冒出一句，吓了柳菲儿一跳，赶快跪下了。 “奴婢只知道他去了匈奴，已经几个月没有音讯，奴婢连他的死活都不知道。” “哼！他死了才好！他死了，你就可以名正言顺入宫服侍君王，正好解了皇帝的相思之苦！”王太后恨恨地说了一句。 “太后！奴婢虽然卑微，但殉夫的气节还是有的，若是夫君真有不测，奴婢绝不苟活。”柳菲儿流泪了，但态度坚决。 。 第156章 造假诏命悬一线 “你真的就对他这么死心塌地？你可知道他做的事够死一百次了，灭族都不亏他！”王太后忍不住要发脾气了。 “我相信夫君，他是良善之人，他绝不会做有损朝廷，有损百姓之事。既使他真的有罪，夫妻本就一体，我既然跟了他，生也罢，死也罢，这辈子定与他不离不弃。”柳菲儿哭着发誓。 “哎！你这么好，真是可惜了。”王太后叹了口气。 “太后，妾身不知道这位耿大人到底做了什么，但眼见他们夫妻情深，求太后能开恩就开恩，高抬贵手，放过吧。”班婕妤见太后动了怒，也赶快在一边求情。 “别忘了规矩！朝堂上的事，你莫要多嘴！”王太后冷冷说了一句，转身问身边的侍女，“大司马到了吧，传他晋见。” “快跟上去，否则你夫君怕是真的就有麻烦了。”班婕妤赶快拉起柳菲儿，紧紧跟上太后。 进了大殿，班婕妤小心翼翼地拉着柳菲儿站在王太后身后。 不一会儿，一位器宇轩昂的中年人走了进来，柳菲儿偷偷打眼看，知道这就是太后的哥哥，大司马、大将军王凤了。 “今天叫你来，是想问问匈奴的事。现在什么情况了？”王凤晋见完毕，太后直接开口了。 “昨日接到战报，复株累已经活捉耶鲁，平叛成功。且糜胥被封为左贤王，似已臣服。” “朔方呢？” “陈汤已收复朔方。” “我军伤亡如何？” “据报，我军并无伤亡。” “无伤亡？你相信吗？”王太后冷笑一声，这么大的仗，能打赢就不错了，无伤亡怎么可能！ “陈汤奏报，他们追到鸡鹿塞时，耶鲁大军已被复株累平叛部队消灭近半，见我大汉将士到来，立时就做鸟兽散了。我军与耶鲁并未激战，故此无伤亡也是正常。” “想不到复株累还有些本事，五万人就灭了耶鲁大军。”王太后也听明白了。 “太后，据陈汤报，击溃耶鲁大军的只有八千人，由一位汉人将军统帅。” “八千打十万！”王太后吃了一惊，想了想问，“汉人将军，可是姓耿？” “正是，陈汤说，此人深谙用兵之道，层层设伏，与耶鲁激战旬月，耶鲁倍受重创，这小将的人马倒是从八千增至两万。” “呵呵，看来你这夫君还真是命大！”王太后呵呵笑着，转头看了柳菲儿一眼。 “全托太后和皇帝洪福。”柳菲儿听说耿小凡取胜，知道他应该无事，满心欢喜，赶快向太后行礼。 王凤奇怪地看了柳菲儿一眼，有些不解。 “大将军想不到吧，我大汉人才济济呢！你说的耿将军只是茂陵一个小爵爷，就是这位小娘子的夫君。”王太后解释了一句。 “可他怎么会去帮复株累平叛？” “你问这位小娘子吧！” 柳菲儿赶快上前，“大将军，拙夫是昭君娘娘表弟，听闻呼韩耶单于驾崩，担心姐姐，故此前往探望。应该，应该是恰巧碰上吧！” “哼！恰巧，真是好巧！呼韩耶死了，昭君照样还是阏氏，能有什么事？他怕是要去接昭君归汉吧。说不定这平叛就是他与复株累的交易！”王太后冷笑一声，她对这件事情，还是看的很清楚的。 柳菲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昭君归汉万万不可。目前匈奴战乱刚结束，形势不稳，此时让昭君归汉，怕是不利于匈奴稳定。若再有汉匈冲突，我们前期的经营就功亏一篑了。” 王凤听说昭君要归汉，赶快反对。 “这位耿爵爷不知怎么弄了一份诏书，已经替皇帝诏昭君归汉了！现在已经走到云中了！”王太后冷冷说了一句。 “啊！”王凤和柳菲儿都忍不住惊呼。 “你说，你这个夫君该不该杀？”王太后冷着声音问柳菲儿。 “太后明鉴，我夫君姐弟情深，他这么做，只是心疼姐姐。或许，或许他根本没考虑到这些国家大势。”柳菲儿苍白无力地解释。 “太后，臣虽没见过这位耿将军，但臣敢保证，他绝对是大才，若能为朝廷出力，还是恕了他的死罪吧！” 王凤也开始求情了，如果陈汤的奏报属实，那么这位耿将军简直就是一位军事天才。这种人如果杀了，确实可惜。 “昭君回来了，匈奴势必还会来求亲，你让我把哪个女儿嫁过去？”王太后质问。 “这”王凤也无话可说了。 “传令雁门诸地，沿途缉拿耿凡，交三公议罪吧！他有功于匈奴，有罪于大汉！还有，昭君回来如何安置，你也得先想个万全之策。”王太后似乎也是无奈，吩咐王凤。 “求太后开恩！”柳菲儿不顾一切地跪下了。 “王法无亲，你让我如何开恩？你祈求他别回来了吧，或者，你去求皇帝大赦。”太后叹了口气。 这两个办法都不可行！ 求皇帝，那个刘骜正巴不得自己夫君死呢，他怎么可能大赦。 不回来，自己在长安，夫君绝不会丢下自己，就算知道是死，他也会回来！ 这可如何是好！ 柳菲儿心怀忐忑，虽然知道夫君还活着，可他面临的危险更可怕！ 班婕妤见她心慌意乱，赶快拉着她出去了。 “妹妹，你也别着急了。太后虽然严厉，但我看她还是很喜欢你夫君的，关键时候，她会帮你的。皇帝那边我去替你求求情，宫里你若还有可托之人，也再想想办法。” “阳阿，阳阿公主！”柳菲儿这会儿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阳阿公主身上了。 “怎么？想我了？”柳菲儿刚说到阳阿，她竟然就神奇地出现了。 “求公主救我夫君！”柳菲儿一定要抓住这最后一棵救命稻草。 “这事很好办！想救他的命，两个法子。”阳阿轻笑一声。 “一是，你去求我骜弟弟，只要他开口，万事大吉！你应该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 柳菲儿摇头，刘骜想要什么，她清楚的很！这牺牲太大，就算自己愿意，夫君也不会答应。行不通！ “二是，让你夫君入赘到我府上，我看谁还敢难为他！”阳阿说着，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柳菲儿犹豫起来，阳阿这个办法倒不是不行，可夫君能接受吗？ 。 第157章 遇贵人逢凶化吉 <r/> “好了，放心吧，那小子命大着呢，死不了！会有办法的。”阳阿开完玩笑，一脸的轻松。<r/> <r/> “好了，妹妹，你也别瞎操心了，只要你守在太后身边，她老人家会网开一面的。”班婕妤也轻声劝慰。<r/> <r/> “我俩这么热心帮你，你总不能不表示表示吧！你上次给我的口脂用完了，再给我一盒。”<r/> <r/> 阳阿挽起了柳菲儿的胳膊，轻松调侃。她已经看出来，柳菲儿被吓坏了，得安慰安慰。<r/> <r/> “对，我也要。”班婕妤也想起柳菲儿的胭脂了。<r/> <r/> 柳菲儿无法，只好带着两位贵人去自己房间。<r/> <r/> 随后的几天，班婕妤几乎每天都来找柳菲儿，时不时也给她带一些自己打听到的消息。<r/> <r/> “菲儿，我听说，昭君不归汉了，她已经回龙城了。”<r/> <r/> “真的吗！”柳菲儿有些不可思议，她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伤心。昭君姐姐不回来了，夫君的“罪”就有了可“恕”的可能。可夫君一定会很伤心！<r/> <r/> “当然是真的，皇帝亲口说的。”<r/> <r/> 班婕妤心情不错，这些日子皇帝接连诏幸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用了柳菲儿胭脂的缘故。<r/> <r/> “姐姐可曾替我求情？”<r/> <r/> “求什么？人还没抓，罪还没定，我怎么求啊！”<r/> <r/> 柳菲儿想想也是。不过，既然昭君姐姐已经决定不回大汉，那么夫君在匈奴的事情应该就办完了，他该回来了。<r/> <r/> 柳菲儿这会儿想家了。<r/> <r/> 这天早上，柳菲儿见太后心情不错，小心地向太后说出自己想回家看看的愿望。<r/> <r/> “想你夫君了吧！不过，你回家也见不到他。”王太后侍弄着花草，不经意地说。<r/> <r/> “为什么？”<r/> <r/> “他昨日已经被廷尉府拿获，这会儿在天牢里关着。”<r/> <r/> “啊！他，他回来了？”<r/> <r/> “这会儿三公正审着，等定了罪，早晚让你见一面的。”<r/> <r/> “太后，我求您网开一面。”柳菲儿跪下了。<r/> <r/> “朝廷自有制度，我说了也不算。哎！你陪了我这么多天，有机会我会替你说句话的。起来吧！”<r/> <r/> “谢太后恩典！”柳菲儿赶快磕头，又上前搀扶太后，“太后，我能给他送些衣物、吃食吗？”<r/> <r/> “你还是避嫌吧，阳阿替你照顾着呢。这丫头也真是，从没见她对什么人这么上心。”<r/> <r/> “哦！”柳菲儿稍稍放下心来，只能焦急地等待结果。<r/> <r/> 可是十几天过去了，谁也没给她再带来任何消息，直到这天，班婕妤又来找她。<r/> <r/> “妹妹，你说，你要怎么谢我？”<r/> <r/> “娘娘，是拙夫的事有消息了吗？他怎么样了？”柳菲儿内心一阵欢喜，班婕妤专门跑来找自己讨谢，一定是夫君没事了！<r/> <r/> “脱罪了！真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昨天，三公向皇帝复命，我恰巧在场，好像说是证据不足。”<r/> <r/> “那他现在在哪儿？”柳菲儿赶快问。<r/> <r/> “应该是回家了吧。”<r/> <r/> “我得赶快回去看看。”柳菲儿这会儿是一刻也等不及，转身就要走。<r/> <r/> “哎！你就这么走啊！你不谢我么，若不是我，恐怕你夫君这会儿回不了家呢。”班婕妤不满地叫了一声。<r/> <r/> 柳菲儿也发现自己太着急了，赶快回身行礼，“娘娘大恩，奴婢谨记于心，定不敢忘！”<r/> <r/> “大恩，也不算什么大恩。皇帝本来不想放过他，我不过在旁边劝了两句而已。”<r/> <r/> “娘娘，奴婢回去定让夫君好好为娘娘调制几盒胭脂。”柳菲儿再次躬身行礼，迫不及待去找王太后。<r/> <r/> “呵呵，看来我这长信宫也不是密不透风！既然你知道了，且先回去吧！”太后见柳菲儿火急火燎来辞行，呵呵一笑。<r/> <r/> “谢太后恩典！明日奴婢一定带夫君来拜谢太后大恩！”柳菲儿喜出望外。<r/> <r/> “谢不谢恩也无所谓，你回去告诉他，安份些！再由着性子胡闹，我决不轻饶！你去吧，他这会儿应该在阳阿府上，等他身体好了再来谢恩吧！”<r/> <r/> 柳菲儿赶快跪下磕头，顾不得许多，急匆匆往外走。<r/> <r/> 出了长乐宫，柳菲儿先跑回楼护医馆，借了一匹马，直奔阳阿府。<r/> <r/> 太后说，等他身体好了，是什么意思？夫君受伤了吗？<r/> <r/> 急匆匆赶到阳阿府上，她发现夫君正陪着阳阿烹茶。<r/> <r/> “你这茶道还真是与众不同，不过，这么烹，茶香扑鼻，先不说好不好喝，单是闻着就是享受。”阳阿似乎心情不错。<r/> <r/> “夫君！”柳菲儿见到耿小凡，热泪盈眶！<r/> <r/> “菲儿，让你担心了。”耿小凡起身把柳菲儿抱在怀里，忍不住轻轻亲吻她的额头。<r/> <r/> “夫君，你没事吧！”柳菲儿惊奇地发现，夫君好像没受什么伤。<r/> <r/> “嘘！你小声点，你夫君可是刚挨了五十大板，被抬回来的。”阳阿端着茶碗，调侃着，自己却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r/> <r/> “啊！”柳菲儿赶快拉着耿小凡转身，上看下看，可怎么也看不出他像刚挨过打的样子。<r/> <r/> “行刑的是王显，他要是打坏我，我以后就不请他喝酒了。”耿小凡苦笑一声。<r/> <r/> “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 <r/> “发生的事太多，回家慢慢告诉你吧。”耿小凡叹了口气。<r/> <r/> “回家？你这刑余之人就这么回家？没良心的，见到旧爱就忘了新欢！”阳阿嘟囔了一句。<r/> <r/> “夫君，你，你是”柳菲儿睁大了眼，有些奇怪地看着阳阿，她想起阳阿曾经告诉她的第二个法子。<r/> <r/> “是啊！你夫君马上要变成我夫君了，怎么样？伤心么，失望么？”阳阿继续调笑。<r/> <r/> “够了，不许欺负我娘子。”耿小凡冲着阳阿吼了一句。<r/> <r/> “哼！你别不知好歹！”阳阿也怒气冲冲地怼了一句。<r/> <r/> “我跟娘子久别，我们要恩爱了，公主要看吗？”耿小凡把柳菲儿紧紧抱着，挑衅地看着阳阿。<r/> <r/> “你！我早晚被你气死！你滚吧，恩爱去吧！”阳阿气呼呼地把茶碗一摔，起身自顾自地走了。<r/> <r/> 阳阿确实被气傻了，她让耿小凡滚，结果自己滚了。<r/> <r/> 大堂只剩下两人了，耿小凡松开手，捧着柳菲儿的小脸，深情凝望，“菲儿，我想死你了。”<r/> <r/> “夫君！”柳菲儿被耿小凡看的有些不好意思。<r/> <r/> 耿小凡一把打横抱起柳菲儿，大步向后堂走去<r/> <r/> <r/> <r/> <r/> 第158章 廷尉府侥幸脱罪 在阳阿府上“休养”了几天，耿小凡带着柳菲儿回家了。柳菲儿也终于弄明白了发生的一切。 那天，耿小凡赶往阳阿府，刚出门不久就被官兵捉拿，关进了大牢。 他因为着急，竟然忘了销毁自己伪造的那份诏书，这成了他的罪证！ 阳阿听说耿小凡被抓，也慌了，因为那份诏书是自己给他的，如果三公揪着不放，她自己也难逃干系。于是亲自去拜访有关人员，关说人情。 关于耿小凡的“罪”，三公也议论了许久，都有些不舍。尤其是王凤，他太爱惜这个人才，可是，“伪造诏书”这罪名太大了，而且“铁证如山”，谁也推不翻！ 看样子这个“优秀”人才是没救了，王凤扼腕叹息。最终三人给耿小凡以“欺君之罪”定了“绞”刑。 阳阿第一时间跑去探监。 “公主这是给我送断头酒么？”耿小凡看着阳阿带来的酒食，故作镇静。 “是啊！现在看出来了，还是我对你好吧！亲自送你上路，亲自为你收尸。” “那请公主好人做到底，再帮我善后几件事。”耿小凡开始自斟自饮。 “照顾好你那几个好妹妹，对不对！”阳阿猜测着，语气里醋意十足。 “其实也就一件事。” “一件事？说说看！”阳阿有些意外了。 “把我娘子和宜主安全送回柳泉堡。” “就这些？”阳阿真的意外了。 “就这些！” “那，静嫣呢？” “静嫣？”耿小凡这会儿才发现，他已经把这个静嫣妹妹忘了！ “她，她应该自己能照顾好自己。”耿小凡无奈地说了一句。 “哼！你想得美！你去死吧！你死了，我把宜主和你娘子都送进宫！反正你娘子已经在里面了，还省了我的事！”阳阿恨恨地说。 “嘿嘿，你敢吗？就算你敢，你那骜弟弟敢吗？”耿小凡轻松一笑。 “有什么不敢的？” “你就不怕他背上夺人妻妹，陷害忠良的骂名？” “陷害忠良！你算哪门子忠良？”阳阿虽然愣了一下，但还是冷冷地讥笑。 “我怎么不是忠良？至少我让大汉不费一兵一卒收复了朔方，帮助匈奴平叛，维护了边疆和平，我的功绩大了去了！” 阳阿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你确实有功，可这些功抵不了你欺君之罪啊！三公定你绞刑，没有罪及家人，怕是已经考虑这些功了。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大胆？这么大胆也罢了，还这么不小心！” “公主放心，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不会连累你的。”事到如今，耿小凡也无所谓了。 “不连累我！不连累我，你的诏书是哪儿来的？”阳阿叫了起来。 “我说了是我偷的。” “偷的？皇宫大内，你给我偷一个看看！”阳阿声调不由自主升高了。 “你是给我送行，还是跟我抬杠啊！我告诉你，别人没这本事，我还真能。” “你真能？”阳阿突然变了口气，严肃起来。 “我手下有俩匈奴贼，飞檐走壁，溜门撬锁最在行的。” “这就好办了！”阳阿一下站了起来。 “什么好办了，你还真让我去偷啊，我可不想再连累别人了。” “你找人把诏书偷出来，我去找骜弟弟，让他网开一面。” “他会答应吗？他干嘛帮我？”耿小凡感觉没戏。 “他当然不会白帮你，你总是要做点牺牲吧！” “你想干什么？你别打菲儿的主意！”耿小凡当然知道刘骜最想要的是什么。 “我骜弟弟其实也就是风流了一些，他既然喜欢你娘子，就让她去陪几天。估计这枕边风一吹，骜弟弟什么都会答应！” “你别胡闹！”耿小凡厉声喝止。 “现在是命重要还是清白重要？等你出去了，你娘子不还是你娘子？我骜弟弟不会把她留在宫里的。再说了，你要是连命都没了，她怎么办？” “不行！我不允许她为了我做这种事！她做了，就算我出去，也原谅不了自己！” “那就还有一个办法，你娶我！”阳阿眼神火辣。 “阳阿，你知道我心里只有菲儿，你嫁给我，会幸福吗？”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真就准备这么等死？”阳阿激动了。 “你去找赵钦，让他安排昆达、哈勿祁去廷尉府把诏书偷出来。没了罪证，或许还有些退路。”耿小凡也真不想坐着等死。 “我这就去！”阳阿不再理会耿小凡，匆匆走了。 昆达和哈勿祁的差事办得不太圆满，他俩不识字，根本分不清哪一件才是耿小凡伪造的诏书，最后竟然一狠心，放了把火，把廷尉府的案卷房烧了个精光。 阳阿又去探监了。 “你小子还真是福大命大，昨晚廷尉府走了水，所有的罪证都化为灰烬，你可以随便翻供了。” “呵呵！公主真是大手笔！”耿小凡也乐了，他以为是阳阿授意放的火。 “什么大手笔，我都快被你气死了！你说你，自己那么大学问，家里下人都是白痴！连个诏书都不认得！”阳阿感觉好笑。 “这样啊！”耿小凡也明白了，两个行走江湖的盗贼，还是匈奴人，他们不认识字。 “等我回去，一定让家里人都进学堂，都得读书认字！”耿小凡开始开玩笑了。 “你也别得意，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想完完整整出去，恐怕还得看我的。”阳阿给耿小凡泼了一盆冷水。 “那，耿凡就先拜谢公主大恩喽！”耿小凡放下心来，调皮地朝公主做了一个揖。 “哼！你小子这次要是大难不死，出去先给我做一个月厨子！”阳阿被耿小凡弄得没脾气。 “没问题！对了，菲儿好吗？她还在太后那儿？”耿小凡知道自己性命无忧了，开始关心老婆。 “怎么？想她了？想让她来看你么？” “算了，这种地方，还是别让她来了，你告诉她，我没事了就好，我不想她担心。” “我不！我偏不！反正你也不愿娶我，干脆我就让三公判你腐刑，净身进宫侍奉太后！让你们夫妻好好团圆！”阳阿一阵的醋意，甩手就走。 “公主，公主！你不能这么残忍啊，我，我还没儿子呢！”耿小凡抱着牢房的栏杆，朝阳阿伸出了手。 “哈哈哈！”阳阿被耿小凡逗乐了，头也不回，径直走了。 。 第159章 穿越指向柏梁台 廷尉府这一场火还真的把耿小凡的“罪”烧得干干净净。 再加上阳阿上下打点，多方斡旋，终于让三公以“证据不足”上报朝廷。 刘骜也经不住阳阿姐姐的软磨硬泡，只好默许。 于是乎，耿小凡被象征性地打了五十大板，抬回了阳阿府。 “太惊险了！夫君，你这次的确是莽撞了。可昭君姐姐为什么不愿回来呢？”柳菲儿挽着夫君的胳膊，在自己的兰草苑里散步。 “姐姐必将名垂青史，她是为了匈奴百姓。”这些天，耿小凡也理解了昭君姐姐的苦心。 “啊！对了，夫君，这些你应该都知道的，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昭君姐姐的结局？”柳菲儿想起来了，自己夫君是从两千年后穿越而来，他应该知道。 “我知道。史书记载昭君姐姐自从出塞就再没回来，最后终老塞外。看来我还是改变不了历史。” “你当然改变不了！你最好也别再多事！”王静嫣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 “静嫣！你怎么来了！”耿小凡赶快迎上前。 “你是不欢迎我啊！”王静嫣看着亲密的两人，眼神里满满都是醋意。 “怎么会呢！你这么久不来，夫君可惦记你呢。新酿了兰花酒，还有今年新榨的菜油，夫君都准备好了，要赶着过年给你送去呢。”柳菲儿赶快松开夫君的手，亲热地上前迎接王静嫣。 “怕这些都是嫂子准备的吧，他现在想什么，我清楚的很，他才不会惦记我！”王静嫣眼神幽怨，盯着耿小凡。 耿小凡有些不好意思，大半年都在匈奴打仗，回来就进了牢房，确实没时间想王静嫣的事。 “静嫣，你还好吗？你知道我这段时间不在家。我确实准备去看你的。” “你受了这么大罪，我能不担心吗？也帮不上你，只能干着急。听说挨了板子，可好了？”王静嫣声音有些哀怨。 “好了，已经好了。”耿小凡活动一下身体，让静嫣放心。 “你啊！实在是莽撞！怎么会用这么笨的法子？你真想让昭君姐姐回来，完全可以通过正当渠道。”王静嫣忍不住埋怨一句。 “什么正当渠道？”耿小凡有些吃惊。 “她回来，只需要太后或者皇帝一句话。你让阳阿找太后，或者皇帝，说不定就办成了。”王静嫣淡淡地说。 耿小凡想了想，他好像从没想过让阳阿来办这件事。 “静嫣妹妹，虽然我不太懂这些，但这段时间我陪着太后，我知道想要说动她很难。她好像有些恨昭君姐姐。”柳菲儿见王静嫣责备夫君，赶快在旁边解释。 王静嫣皱起了眉头，关于王政君和昭君的恩怨，正史没有记载，野史倒是传的纷纷扬扬，说什么的都有。既然柳菲儿能近距离接触王太后，她说的应该是准确的。看来有些野史还是可信的！ “静嫣妹妹，早上刚让厨下炖了鸡汤，我们中午吃火锅吧。”柳菲儿亲热地拉住王静嫣，带她往家里走。 “嫂子，我跟小凡哥有些话要说，先把他借给我一会儿。” “好吧，你们说！我先去厨房看看。”柳菲儿大大方方离开了。 “出什么事了吗？”耿小凡也猜到，王静嫣这个时候来，肯定不是单纯为了看望自己。 “去你书房吧，我最近有些发现。” 来到书房，王静嫣从怀里取出一块锦帛，在书桌上铺好。 耿小凡上前看了一眼，发现竟然是一幅手绘的未央宫布局图，各大殿标注得清清楚楚。 “这些天我查阅了很多资料和记载，发现一个可疑的地方。”王静嫣指着地图的左上角给耿小凡看。 “柏梁台？是个什么地方？” “那里是整个未央宫最高的地方，汉武帝在那儿建台，据说站在那里可以鸟瞰整个未央宫，甚至上林苑。可惜被大火焚毁，现在只剩下一个高台了。” “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我问过长信宫一个老太监，他原来就在未央宫服侍。他记得很清楚，前年三月，天火落柏梁台，台基下出现了一个大洞，深不见底，怀疑那里有地宫。他去看过。当时汉元帝病重，大家都以为不是吉兆，就封闭了消息，所以不为人知。” “这有什么？你怀疑什么？” “我们就是前年三月来的，我打听过很多，那个时候，长安周围没有别的异象，只有这个。” “你的意思是说，那个天火跟我们穿越有关？” 王静嫣用手指沾着茶水，在锦帛外弯弯曲曲画了一条曲线，“这是渭河，我被公主救下的地方，大概是这个位置。你也是在渭河边被发现的，这里是商道，你应该是在这个位置。” 王静嫣在桌子上又点了两个点，然后把柏梁台和那两个点连了起来，耿小凡发现，那是一条近似“完美”的抛物线！ “你是说，我们驾车从天外飞来，车落到柏梁台，我们被抛到这里？” “应该是我先被抛出来，然后是你，最后才是车。”王静嫣从东向西划了一遍。 “按这个距离，我们至少得在几千米的高空往下掉，人早就摔成肉饼了！” “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但这个柏梁台绝对跟我们有关。” “你想怎么办？”虽然王静嫣的这个推断有致命的缺陷，但也不是没有道理，耿小凡也有些疑虑了。 “我想去看看。” “你疯了！那可是皇宫大内！” “我不去，就你去，那里一定有蛛丝马迹。” “静嫣，这件事不容易，我们还是从长计议吧！” “从长计议！再从长计议我就要嫁到山东琅琊去了！”王静嫣激动了。 “什么？”耿小凡也不淡定了。 “我现在是王咸的女儿，他好像很早就跟琅琊樊家结了亲，已经催我多次了！” “这可怎么办？”耿小凡犯愁了。 “你这会儿才想起我，你根本就不关心我，就知道沉迷在温柔乡，你现在眼里、心里只有你那个菲儿吧！” “我，我，让我想想，这件事得好好想想。”耿小凡开始挠头，他这会儿才发现，他确实忽略静嫣妹妹太久了。他根本没想过怎么“回家”！ 自己可以不回家，可静嫣妹妹呢？她不回家又该怎么办？ “哼，你好好想吧！想好了告诉我，但愿你能赶在我出嫁前，想出办法！”王静嫣气鼓鼓地收起地图，转身就走。 “静嫣妹妹！”耿小凡赶快起身追赶，王静嫣已经走出了大门。 。 第160章 求子嗣长安寻医 “夫君，你怎么了？有话不能好好说吗？静嫣妹妹！”柳菲儿其实一直在留意着书房的动静，见王静嫣往外走，赶快追上去。 “嫂子，没事的，我先回去了。”王静嫣被柳菲儿拉住了。 “好歹吃了饭再走，都已经准备好了。” “不了，我没胃口。嫂子，我心情不好，你别管我了。”王静嫣甩开柳菲儿的手，径直走了。 “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柳菲儿看看王静嫣的背影，转身去找耿小凡了。 “夫君，是不是因为我？你又把静嫣妹妹气走了？” “跟你没关系。”耿小凡把柳菲儿拉进怀里，这个时候不能让菲儿瞎想。 “我才不信呢，背着我商量，能跟我没关系？” “真的跟你没关系，她，她遇到难题了。” “什么难题？你不能帮她吗？” “能，但我没想好。她挺着急，我态度不明朗，所以就生气了。” “能跟我说说吗？” “她想回家，也找到了一些线索。可查起来很难，现在，她爹，就是王咸逼着她赶快出嫁。” “啊！那你真得帮帮她，她一定不想嫁人的。” “我怎么帮？” “不如，你先去向王咸提亲，把静嫣妹妹娶回来。你们回家的事就可以慢慢商量了。我想，静嫣妹妹来找你，也就是这个意思。” “娶回来？你的意思是假结婚？”耿小凡感觉这倒也是一个应急的办法。 “真的假的都无所谓，只要静嫣妹妹开心不就好了？”柳菲儿笑了。 “我再想想，实在不行就听你的，先把静嫣妹妹接过来。” “夫君，有时候真不懂你，为什么你就接受不了别人呢？你们那个时候都是这样吗？如果我生不了孩子了，你也不再娶？” “你胡说什么呢！我们俩都好好的，怎么就生不了孩子了？就算生不了，我们不还有那十几个么，他们都是我们的孩子。” “夫君，有空你陪我去楼家再看看吧，我真怕上次伤了身体，都这么久了，我一点动静都没有。” 柳菲儿似乎有些担心，上次流产之后，虽然恢复的不错，可是再没有怀孕的迹象。 柳菲儿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耿小凡马上带她去了一趟楼家医馆。 医师把脉诊断后，有些犹豫。 “先生请直言。”耿小凡知道要出问题了。 “尊夫人宫寒，本就不易怀孕，加上上次小产，情况不容乐观。” “你是说，我生不了孩子了？”柳菲儿想流泪了。 “夫人莫急，也不是生不了，我先给您开些汤药，调理一番，或许还有希望。” 医师写下药方，又叮嘱，“爵爷，尊夫人调理期间，尽量避免房事。” “我知道了。”耿小凡点头。 “先生，这药要吃多久？”柳菲儿关心地问。 “先吃半个月，再来看看吧。” “哦！”柳菲儿神情暗淡下来。 拿了药，楼护死活不收钱。耿小凡坚持撇下两串铜钱，“不花钱的药，吃了也不治病！” 回家的路上，柳菲儿的情绪不高，耿小凡小心地陪着。 “菲儿，不要担心，会好起来的。” “夫君，不行你就去找王庄主提亲吧！我要是真不能给你生孩子，你也得做两手准备。” “菲儿，我们不是已经有十几个孩子了！不是亲生的又如何，我们只要养好他们，可能会胜似亲生。其实，我们那个时代，很多年轻人都专门不要孩子的。” “不要孩子？你们是怎么想的？怎么能不要孩子呢？不要孩子家业传给谁？” “我们那时候有个词，叫丁克。意思是，两个人挣钱，不要孩子。主要是养孩子很麻烦，也很累。挣够了钱，就退休，两人潇潇洒洒生活，玩乐。老了就去敬老院。死了，家产随便找个亲戚什么的继承。真没人继承，就捐献。” “真理解不了！” “是啊！很多人都不理解的，但这种丁克家庭也不少。人生苦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活法，这也正常。” “那，我吃药这段时间，让平儿陪着你吧。她其实，其实也很好的。” “平儿？” “你嫌弃她吗？” “不是，这不是什么嫌弃不嫌弃，你到底脑子里想什么？我也很不理解你呢？别人都是把自己男人看得牢牢的，你倒好，把男人往别的女人怀里推！” “平儿不是别的女人啊！她是我的陪嫁，这都是应该的！” “菲儿！我最后跟你说一次，我把平儿当妹妹，跟宜主一样当妹妹。她为了你被人欺负，我会想办法替她讨回公道，我也会尽量给她找个好归宿。菲儿，别再跟我说娶别人的话了。再说，我真的要生气了。这辈子，我有你就足够了。” “可，我不知道要吃多久的药，你，你怎么办？” “该怎么办，怎么办呗。医师只是说尽量避免，又不是不许。我明白他的意思，他其实是怕你吃药的期间，万一怀孕，对孩子不好。是药三分毒，就算你调养好了，我们也得等停药两三个月，才能再要孩子。” “这样啊！夫君，你怎么什么都懂啊！” “我有个姑父就是老中医，我没事的时候，喜欢去他那儿拿些甘草、枸杞什么的泡茶喝，顺便也就跟他学了些医理。” “嘻嘻，那你是不是比楼家那些医师还要厉害？” “怎么会！中医博大精深，没有几十年的坐堂经验就算不上好医生，我差得远，连入门都算不上。” “可我感觉你懂的好多！” “我是懂很多，我会照顾好你的。但治病这种事，关键还要看你，你心情好了，气血顺畅了，更容易恢复。” “嗯，那你就天天给我讲笑话。”柳菲儿心情好起来了，幸福地依偎在夫君怀里。 回家后，药熬了出来，菲儿虽然鼓足了勇气，可实在喝不下去。太苦了！就算是强忍着喝了，过不了多久，也全吐出来！ “夫君，我，我怕是没得治了！”柳菲儿吐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这个混账医师，开的什么药！”耿小凡心疼坏了，忍不住责骂楼家医师。 自己尝了尝，也感觉汤药太难喝。 皱着眉头想了许久，他有主意了。 “菲儿，我们不吃了！不治了！”耿小凡把剩下的半碗汤药直接泼了。 “真的不吃了？” “不吃了！这简直就是受罪！菲儿，我给你做好吃的去！” 随后，耿小凡变着法子给菲儿改善伙食，做的最多的还是各种鸡汤、羊汤、菌汤。 。 第161章 长安药膳第一人 <r/> 半个月后，耿小凡又带菲儿去楼家“复诊”。<r/> <r/> “夫君，我都没吃药，再看有用吗？”柳菲儿伸着胳膊让医师把脉，却有些不解地问耿小凡。<r/> <r/> “看看又没坏处。”耿小凡不解释，只是微笑。<r/> <r/> 医师把完脉，面漏喜色，“夫人调理很不错，已经有所好转，再吃两个月吧！”<r/> <r/> “可，可我没吃药啊！”柳菲儿张大了嘴巴。<r/> <r/> “没吃？”医师也有些吃惊，再仔细把脉，还是摇头，“这分明比上次好很多啊！”<r/> <r/> “既然有效，劳烦医师再开。”耿小凡微笑。<r/> <r/> “夫君，你又搞什么鬼了？”<r/> <r/> “你明明每天都吃，怎么能说没吃呢？”<r/> <r/> “你！怪不得那些鸡汤羊汤味道怪怪的，你把药熬汤了！”柳菲儿这下明白了。<r/> <r/> “怎么样？你夫君这法子好不好？”<r/> <r/>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r/> <r/> “怕你有心理作用，对汤药排斥，告诉你了，吃了还吐。”<r/> <r/> “那你现在为什么告诉我？”<r/> <r/> “因为，你现在已经习惯了，告诉你也没关系了呗！”<r/> <r/> “夫君！”柳菲儿满心的欢喜。<r/> <r/> “爵爷，您的意思是这些药，您没熬，而是做汤了？”楼家医师也听明白了，很是惊奇。<r/> <r/> “是啊！有问题吗？我娘子嫌你的药太苦，吃不下。”<r/> <r/> “啧啧！爵爷，您要是来这儿坐堂，我就该卷铺盖走人了。”楼家医师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r/> <r/> “哈哈！我还是不要砸你的饭碗了！赶快给我拿药去！”耿小凡也乐了。<r/> <r/> 半个月后，耿小凡再带菲儿来“复诊”时，惊奇地发现，楼护医馆对面开了一个“药膳斋”！<r/> <r/> 耿小凡感兴趣了，带着菲儿进去一看，发现老板竟然是楼护！<r/> <r/> “小老虎，你这是要开饭店啊！”<r/> <r/> “嘿嘿，哥，您来了，快来尝尝我的药膳。”楼护热情接待两人。<r/> <r/> “嗯，不错，不过还差点火候！”耿小凡品尝了楼护炖的几个汤。<r/> <r/> “差火候？我这都是炖了几个时辰的啊！”<r/> <r/> “我说的火候不是时间，是功夫。哈哈！来我给你写几个食谱。枸杞、大枣必不可少，炖鸡的话加党参、当归、黄芩，炖羊肉加川芎、陈皮、肉桂”<r/> <r/> 耿小凡说着，给楼护写下了五、六个药膳食谱。<r/> <r/> “一般来说，这些药材可以随意搭配着用，你想炖在一起也行。这样做不仅味道鲜美，更是大补。”<r/> <r/> “哥，这些方子，你就给我了？”楼护拿着方子，有些激动。<r/> <r/> “怎么？不想要？不要就还给我。”耿小凡假装上去抢夺。<r/> <r/> “要，一定要！哥，我也不白要，这药膳斋，我算您一半，每月给您算红利！”<r/> <r/> “哦，这是要让我入股啊！不过，我只要一成，毕竟你们辛苦。”<r/> <r/> “那怎么行！您这药膳是根，没了这根，哪来的红利？您当得五成！”楼护坚持。<r/> <r/> “那我得好好指点指点你！”耿小凡又开始给楼护灌输“现代化”营销、经营技巧。<r/> <r/> “啊！定价这么高，会有人来吗？”楼护听了耿小凡的“定价理论”有些吃惊。<r/> <r/> “定价高的只是招牌药膳，其他的只能略高。招牌菜不仅定价要高，还要限量！每天只做百例，来得晚就等明天！”耿小凡很肯定地回答。<r/> <r/> “真的可以吗？”<r/> <r/> “招牌，招牌！你一定要下功夫做成精品，要让人知道，这个招牌药膳不是谁想吃就能吃的，能吃到是身份象征！”<r/> <r/> “啊！”<r/> <r/> “还有，这环境也要再提升一下，不仅要好好介绍一下药膳的好处，还要营造一个文化氛围！说到底，饮食是一种文化，并不是单纯为了填饱肚子。要让客人感觉，在你这儿吃饭是一种享受”<r/> <r/> “哥，您慢点说，我记一下。”楼护有些接受不了了，赶快找白绢，找笔。<r/> <r/> “呵呵！记什么记，关键是理解，你得理解我的意思！”耿小凡乐了。<r/> <r/> 在耿小凡的指导下，药膳斋被传的神乎其神，一下子名动长安，火爆的时候竟然日进万钱！楼护和耿小凡挣得盆满钵满！<r/> <r/> 新年临近，天降瑞雪！<r/> <r/> 耿小凡看着山舞银蛇，火树银花，开心了。<r/> <r/> “三娘！告诉下人们，院子里的雪都不许扫，只要扫出路就行！院子里的雪留给孩子们玩！”<r/> <r/> “啊！让孩子们玩？”耿三娘有些意外，雪有什么好玩的。<r/> <r/> “夫人呢？宜主呢？叫她们带孩子们出来玩雪。”耿小凡计划着带孩子们堆雪人，打雪仗。<r/> <r/> “夫人在前院，给孩子们烧火盆呢。”<r/> <r/> “烧火盆？烧什么火盆？”耿小凡有些奇怪，往前院走去。<r/> <r/> 刚进二进院子，耿小凡就听到菲儿的声音。“柴火要离火盆远一点，晚上睡觉时候，窗子不能关太严！”<r/> <r/> 耿小凡站在门口看了看，柳菲儿正指挥着两个下人把一个陶盆放在孩子们的住室中央，加入木柴，点了起来。<r/> <r/> “菲儿，你这是干什么啊？”耿小凡走了进去。<r/> <r/> “孩子们太冷了，我给他们做个火盆。”<r/> <r/> “呛死了！你们冬天都这么过的么？”耿小凡皱起了眉头。<r/> <r/> “是啊！你别小看这火盆，一点起来，整个屋子都暖和！”<r/> <r/> 烟暖房！屋里生一堆火，肯定暖和，可太呛了，还不安全！<r/> <r/> 耿小凡看了看孩子们住室的大通铺，突然有了主意，“三娘，你去给我找个泥匠来！”<r/> <r/> “泥匠？老爷找泥匠干什么？”<r/> <r/> 耿小凡瞪了耿三娘一眼，耿三娘不吭声了，赶快出门。<r/> <r/> 不一会儿，泥匠来了，耿小凡如此这般地描述一番，泥匠好不容易听明白了，却不知道他要干什么。<r/> <r/> “抓紧时间！今晚之前给我做好！”耿小凡懒得跟他解释，带着菲儿和孩子们出门堆雪人去了。<r/> <r/> 孩子们天性好玩，见到下雪本来就高兴，再加上凡爹今天心情这么好，也都开心得不得了，在院子里疯了整整一天。<r/> <r/> 吃过晚饭，耿小凡来视察“工程”进度了。<r/> <r/> “嗯，不错！知道干什么用的了吧！”耿小凡看看墙角下盘起的火炕，问泥匠。<r/> <r/> “老爷，这太好了，这叫什么啊？”泥匠已经烧起了炕头的炉灶，炕上已经暖暖的，他已经惊奇了。<r/> <r/> “菲儿，你见过这个么？”耿小凡没有回答泥匠，反而扭头问菲儿。<r/> <r/> 菲儿摇头。<r/> <r/> “这个叫火炕，比你那个火盆强多了。不仅床上、屋里暖和，烟气也直接从烟囱排到外面，还很安全呢。”<r/> <r/> 柳菲儿好奇地上前看看这里，摸摸那里，面露喜色。<r/> <r/> “夫君，这个火炕真好！不光能取暖，还能烧水，晚上睡觉不干也不呛！你怎么不早点做啊！我们屋也做一个去。”<r/> <r/> <r/> 第162章 地火龙横空出世 “我们屋里做了，你的雕花大木床怎么办？” “这个，这个要不我们盘到西厢，冬天我们都住西厢！”柳菲儿有办法。 “我们住西厢，平儿和宜主住哪儿？” “一起住！”柳菲儿脱口而出，抬头见耿小凡阴沉着脸，赶快讨好，“好像是不太合适哦！要不，我们每个屋都盘一个？” “每个屋都盘一个也不是不行”耿小凡还没说完，柳菲儿就跑出去了，很快拉着平儿和宜主，抱着铺盖被子回来了。 “夫君，您慢慢盘，我们先陪孩子们住几天。”柳菲儿讨好地把自己眼睛笑成月牙。 “好吧！”耿小凡没脾气了，让她们开心去吧，自己回去折腾后宅去！ 真没见识，一个火炕就把她们高兴成这样，在后宅装上地火龙，她不一定惊奇成什么呢！ 说干就干，找来泥瓦匠，耿小凡开始翻修后院！ 不仅孩子们，连菲儿和宜主都对这个火炕充满了新奇，都感觉“幸福”无比！很快她们就把火炕的作用发挥到了“极致”！ 书案搬到了屋里，茶桌搬到了屋里，餐桌也搬到了屋里！ 窗外瑞雪纷飞，屋内书香、茶香、烤肉香、火锅香 等耿小凡做好地火龙，亲自来请她们回去的时候，三个美女都拼命摇头！ “不回，不回！这个冬天就在这儿过了！” “你们啊！就这么点出息？也不嫌挤得慌？” “不嫌，不嫌！”柳菲儿仗着夫君的宠爱，拼命摇头！ “不行！没一点规矩了！这里是住室，睡觉的地方！从明天开始，该读书还是去学堂，吃饭去伙房，各回各屋住！”耿小凡下命令了。 “夫君！”柳菲儿露出可怜楚楚的神情。 “没得商量，就从你开始！你是当家主母，给大家做表率！”耿小凡二话不说，大步上前，一把把柳菲儿从热乎乎的炕头抱了起来。 “夫君，夫君！”柳菲儿“拼命”挣扎，耿小凡也不理会，直接出门，屋里的众人都傻眼了。 出了门，一阵寒风夹杂着雪花吹过来，柳菲儿打了个寒颤，耿小凡赶快把她裹到怀里，一路小跑回到后宅。 “咦！好暖和！”到了后宅，柳菲儿惊奇地发现，后宅竟然一点不比孩子们的住室差！ 跳出夫君的怀抱，跑到卧室看看，没有炕，还是自己的雕花大床！ “夫君，你怎么弄的？”柳菲儿满脸的惊奇。 “先上床去，等着我给你拿鞋！”耿小凡也不理会光着脚的菲儿，转身回去了。 回到孩子们的住室，耿小凡故意阴沉着脸，指着宜主和平儿，“你俩，是自己回去，还是让我一个一个抱回去？” 平儿赶快穿鞋穿衣服，宜主却调皮地张开怀抱。 耿小凡也不多说，弯腰帮宜主穿上鞋，又把菲儿的鞋拎上，一把把宜主抱了起来。 宜主心满意足地咯咯笑着，窝在他的怀里。 回到后宅厅堂，宜主的惊奇一点也不亚于柳菲儿，“哥，你这是怎么弄的？” “我知道，你哥把这整个后宅都做成火炕了！”柳菲儿还是光着脚，她已经弄明白了，因为地上根本不冷，反而热乎乎的！ “就你聪明！让你回还不回！”耿小凡假装生气。 “夫君，西厢呢？西厢也是这样吗？”柳菲儿光着脚就要往外跑。 “穿鞋，先穿鞋！”耿小凡一把把她抓住，抱在怀里，帮她穿鞋。 “夫君，你太神奇了！”柳菲儿任由夫君为自己穿鞋，趁机在他脸上轻轻一吻！ “好了，自己去看吧！”耿小凡放开柳菲儿。 柳菲儿才不自己去参观，拉着耿小凡不松手。 “好吧，好吧！带你们去看！”耿小凡没脾气了，从衣架上抓起披风，给菲儿和宜主披上。 耿小凡确实费了很大劲，他几乎把后宅的地砖全都起了，在整个后院都装上了地火龙！ 柳菲儿和宜主惊奇得合不拢嘴。 “学堂呢？学堂也装了吗？”柳菲儿又想起了二进。 “去看看呗！”耿小凡又带着两人回前院。 “咦，这是什么？”柳菲儿发现二进的正厅后墙有一个壁橱一样的东西。 “这是壁炉。这个房间用的不多，做地火龙浪费了，做个壁炉正好。用的时候点起来，不用就熄了。” “夫君，你太，太”柳菲儿不知道该怎么表扬夫君了。 “夫君，前院呢？前院也需要的，我听三娘说，下人们好多都没有大衣服”柳菲儿又想起下人们了。 “前院都盘火炕吧，地火龙太费柴。” “哦，那前厅得做地火龙吧！家里来客人了，都能暖暖和和的。”柳菲儿建议。 “前厅还是烧火盆吧，最多做个壁炉。你有多少客人？来了客人又能待多久？” “也是！尊贵的客人，我们可以在后宅接待的。”柳菲儿明白了。 “菲儿，也不知道爹给我挖了多少煤，明年得运回来一些。”耿小凡想起了这个天然资源。 “对了，这个地火龙也得给爹做一个，柳泉堡比这里更冷的！”柳菲儿想起爹爹了。 “我已经让那个泥匠跟着小四去了，他今年只能在柳泉堡过年了！” “夫君，你真好！”柳菲儿又幸福地扑进夫君怀抱。 耿小凡不在前厅装地火龙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怕被外人学走，给自己惹麻烦。可柳菲儿没有理解，她在后宅接待了一位最不该“接待”的客人，差点让耿小凡没能好好过年！ 药膳斋生意火爆，楼护亲自给耿小凡送来了三十万钱的“红利”，为了答谢，耿小凡亲自带着三百斤兰香醉回访楼护。 回家的时候，他在门口看到了阳阿的车仗，赶快进屋，发现前厅没人，他心头不由得一紧。 刚进后宅，果然听到菲儿和阳阿愉快的笑声。 “公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耿小凡硬着头皮向阳阿行礼。 “耿爵爷免礼，本宫今日是特地给你送红利的。你怎么谢我啊！”阳阿皮笑肉不笑。 “什么红利？”耿小凡故意装傻。 “酿酒作坊的呗！” “哦！有劳公主亲自送来。不过那是我应得的吧！” “哼！亏我一直想着你，你还不领情！”阳阿有些生气了。 “不敢！” “夫君，你该感谢公主的，她不仅给你送了红利，她庄上出的丝绸、锦帛也给我们送来了呢。”柳菲儿见两人话不投机，赶快开口了。 。 第163章 大汉地主算大账 “耿凡一介山野村夫，不敢承蒙公主抬爱。”耿小凡还是淡淡地。 “让你说个谢字可真难！算了，大过年的，不跟你一般见识。本宫也不白给你送年礼，有东西问你要！”阳阿也懒得跟耿小凡抬杠了。 “我就知道，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耿小凡大致已经猜到阳阿想要什么了，低声嘀咕了一句。 “你说什么？黄门郎？你想做黄门郎？”阳阿没听清，皱着眉头问了一句。 “我说，您派个黄门郎来就可以了。”耿小凡跟着打马虎眼。 “我以为你想做黄门郎，那可容易的很！”阳阿没理解耿小凡的意思，随口说了一句。 “不想，我只想在家做个读书郎。” “读书郎，哈哈哈！这个官好！说到这儿，我也得提醒你一下，你是不是答应过太后，每月去太学讲学一日的？你去过几次？”阳阿又想起这件事了。 “啊！我忘了！我前段时间不在家的。”耿小凡也想起来了。 “哼！有空赶快去给王咸送年礼！若不是他为你转圜，你这不奉诏的罪名也够你喝一壶的！” “王咸帮了我？”耿小凡有些吃惊。 “你以为呢？没良心的，亏得这么多人都想着你，罩着你，你自己跟个没事人一般。” “多谢公主提醒！小人记下了，明日就去拜上王庄主！”耿小凡这次不得不感谢阳阿了。 “别老拿嘴谢，拿出点实际的！” “是！” “是什么是！我问你，你怎么谢我？” “这得容小人好好想想。” “好！你慢慢想！菲儿妹妹，麻烦你给我拿床被子，你这厅堂好暖和，让我先小睡一会儿。”阳阿慵懒地歪在榻上。 “公主，公主，您知道，我夫君愚钝，您有什么吩咐直说。”柳菲儿吓一跳，赶快上前了。 “他愚钝！菲儿妹妹，他若是愚钝，我这大汉朝还有聪明人么？”阳阿调笑柳菲儿。 “菲儿，公主已经吩咐了，你还不赶快？”耿小凡心里有气了，知道阳阿是见到自己这地火龙，想要了。可她不说，自己也坚决不说！看谁能坚持到最后！ “真，真的要拿？”柳菲儿有些犹豫了。 “快去，快去！”耿小凡给柳菲儿使着眼色。 “哦！”柳菲儿不明就里，真的跑回屋里，拿出一床新被，亲手给阳阿搭上。 “公主请小憩片刻，有吩咐随时叫我。”耿小凡也不在意，拉着柳菲儿就往隔壁卧房走。 “夫君，夫君，你到底要做什么？怎能把公主晾在那儿！”柳菲儿真的猜不透耿小凡的想法了。 耿小凡却不回答，直接把菲儿抱在怀里，温柔亲吻。 “唔唔唔！”柳菲儿忍不住发出一阵娇喘。 “耿凡！”外厅传来阳阿的怒吼声，紧接着，一个茶碗“啪”地被摔碎了！ “小人在！”耿小凡暗自好笑，轻轻把菲儿放在床上，自己跑了出去。 “你把我气死在这儿，不怕灭族吗？”阳阿怒吼！ “怕！所以，还是请公主赶快回鸾，等小人想好怎么谢您，亲自给您送去。”耿小凡嬉皮笑脸。 “哼！给你三天时间，不给我装好，你自己考虑后果！”阳阿气鼓鼓地起身往外走，临出门又恶狠狠补充一句，“你别忘了石显！” 耿小凡当然忘不了，自己逼着石显按了手印的那个供状还在阳阿手上，她真能轻而易举致自己于死地。 阳阿气鼓鼓地走了，柳菲儿赶快跑出来，“夫君，她到底想要什么？” “哎！菲儿，你真不明白我为什么不在前厅装地火龙吗？”耿小凡叹了口气。 “啊！她，她要这地火龙！”柳菲儿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 “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我见她来这后宅，就知道她想干什么。早晚得给她，明天我去一趟吧！”耿小凡叹口气。 “夫君，我错了！”柳菲儿有些不好意思。 “算了，也不能怪你。看看，公主给我们送什么了？”耿小凡不再纠结了，转移话题。 柳菲儿赶快将阳阿的“礼单”拿出来。 耿小凡仔细看了看，酿酒作坊一年给他带来近百万钱的收益，有零有整。耿小凡知道，这肯定是王静嫣算的。看来，公主做事还是很认真的。 除了这些，公主还送来了十匹真丝，二十匹绢，二十匹帛。耿小凡知道阳阿有一个纺织作坊，看样子这都是她庄上的出产。 耿小凡突然有些感动，要说，阳阿还真是不错！ “菲儿，阳阿也不容易！她表面看似光鲜，实际可能还没你有钱。” “真的吗？” “静嫣妹妹曾经跟我说过，阳阿因为已经出嫁，在长安没有封地，她的收入来源并不多。而且，营建府邸，也几乎花光了她的积蓄。目前，她可能只有酿酒作坊和纺织作坊这两项收入，而她还要养那么多下人！” “哦，那她可真不容易！” “菲儿，我们今年有多少收入？你算过吗？”耿小凡准备算算自己的家底了。 “叫三娘过来吧，前几日，她已经理好了账目，就等着跟你汇报呢。”柳菲儿去叫耿三娘了。 不一会儿耿三娘抱着一堆账册进来，“老爷，这是今年的收成，请您过目。” 两人接过来，开始翻看记账的竹筹。 “呀！三娘，你没算错吧！收成这么好！夫君，你看！”柳菲儿有些开心。 “没错！老爷今年那两台水车起了大用处，庄上收成比往年高了三成！” 耿小凡看得有些头大，耿三娘他们记账太麻烦，根本没有现代的“财务报表”清晰。 不过，看了一会儿，他有疑问了，“酿酒作坊的账不对吧！” “作坊的账目是静嫣姑娘管的，应该不错吧！” “咱们跟公主是五五分账，这收入的一半都给我送来了，买粮的钱和作坊工人的工钱从哪儿出的？” “收粮食的钱已经扣除了啊！”三娘翻着竹筹，抽出一根拿给耿小凡。 “哦！”耿小凡看了看，发现是自己看漏了，接着又问，“那工钱呢？” “作坊工人都是公主的人，给没给工钱不知道。” “三娘，你去问问，工人的工钱结了没有，人家干了一年，不能克扣人家工钱。她不结，我结。” 。 第164章 动恻隐回报阳阿 耿三娘虽然有些不理解，但还是答应了。 “还有，南坡上管果树的那些人，也得给人工钱。”耿小凡又吩咐一句。 “那都是咱的佃农，果子收获的时候，已经给他们分果子了，还给什么工钱？”耿三娘有些意外了。 “菲儿，我记得你跟我说，果子大部分都让小四卖了的，给工人分的有多少？” “大概分了一成吧，我们自己留了两成，其他的让小四卖了，这个不就是利钱。”柳菲儿抽出一根竹筹，跟耿小凡解释。 “一成太少！人家那么辛苦，就给人分一点果子，太说不过去。还有帮你放牧的那些人，也不能亏了人家。” “放牧的就是几个孩子，夫人每家都给了一头羊呢，足够他们过年了啊！”耿三娘插了一句话。 “菲儿，你们在柳泉堡的时候，放牧的也不给工钱吗？” “放牧的都是自己家下人，每月都有月钱，还给什么工钱啊！”柳菲儿也不理解了。 “哦！”耿小凡明白了，看来，这封建社会的“剥削”确实太厉害！ “那，我们家的下人月钱怎么给的？” “不一等。少的两三百钱，多的一千。”耿三娘回答。 “你呢？你应该是最多的吧！”耿小凡问三娘。 “奴婢是八百，账房先生是一千。” “八百！够用么？”耿小凡有些意外。 “吃住都在家里，奴婢也没什么花销，有什么够不够用的。” “哦，那其他人家呢？也都是这么给月钱的吗？” “差不多都是这样，我们家这，虽不算最高的，但也绝对不少。” “菲儿，小老虎那个药膳斋，普通一个汤就一百多钱。三娘这个月钱怕是只能在他那吃一顿饭，是不是太少了？” “呵呵，夫君，你觉得三娘会花几百钱去长安吃一顿饭么？”柳菲儿乐了。 “菲儿，我是觉得，我们这一年，不算粮食，都收入百万钱，是不是太多了？” “夫君，哪有嫌钱多的！” “我不是嫌钱多，我是觉得出力多的人，应该多给一些。让大家日子都过的轻松一些。” “老爷，咱家人日子还不轻松吗？每天好吃好喝管饱，每月还有两次酒喝，外庄的人都羡慕死了！”三娘忍不住叫了一声。 “夫君，你知道，我也不是贪财之人。你有什么想法，直接说吧！”柳菲儿已经明白耿小凡的意思了。 “这样！三娘他们太辛苦，每月八百钱太少了。明年开始各加三成吧！” “啊！”耿三娘张大了嘴巴。 “还有那些孩子，也都大了，每天看着门口的货郎总是流口水，也每人给一百月钱，让他们能买个零嘴。” “啊！” “还有，今年收成好，过年给家里每人两千红包吧！” “啊！” “庄上的农户，每家送一壶酒，十斤羊肉，一百斤粮，让大家都过个好年！” “啊！” 耿三娘彻底合不拢嘴了。 “菲儿，我是不是有些太败家了？”耿小凡吩咐完，转头看柳菲儿。 “我知道夫君是最良善的，都听你的。不过，这些都是小事，重要的是，我们还得给昭君姐姐、公主、静嫣妹妹他们准备年礼的。”柳菲儿丝毫也不吝啬。 “哈哈！你忘了岳父大人了，得给岳父大人备一份厚礼！”耿小凡开心了。 “今年事情太多！姐姐和爹那儿，让小四捎过去吧。公主和静嫣妹妹那儿，咱得亲自去，还有周令也不能忘了”柳菲儿扳着指头一个一个算。 “嗯，三娘，就这个意思，你去准备吧！”耿小凡安排完，拉着菲儿去吃饭了。 耿小凡没想到，他把阳阿气哭了，阳阿有史以来第一次被气哭！ 从耿小凡“温暖如春”的房间回到自己冰冷的府邸，她感觉一阵阵的心凉！ 她想不明白，自己掏心掏肺地对耿小凡好，为什么就换不来他一副好脸？ 心中不爽，她开始借酒浇愁，一醉到天亮！ 醒来，她感觉浑身无力，头晕眼花，胃里翻江倒海！ “公主，茂陵耿爵爷求见。”默荷轻轻来到她身边禀报。 “让他该干嘛干嘛，不用见我！”阳阿实在起不来，恨恨地吩咐一句，又沉沉睡去。 迷迷糊糊中，她梦到自己又回到了少女时代，在一群小姐妹的陪伴下来到骊山温泉。沐浴在温滑的泉水中，她感觉自己每一个毛孔都那么畅快！那是一种久违了的舒坦！ 睁开眼，阳阿惊奇地发现，自己真的斜躺在水中，不过，不是骊山，而是自己的浴池！水温宜人，水面漂浮着一层美丽的花瓣，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浴池边，摆着一个硕大的火盆，里面似乎燃着檀木炭，也发出阵阵清香，整个房间热气腾腾。 “公主！水温可好？”默荷在池边跪坐着，不停地试着水温。 “谁把我弄到这儿的？” “是，是”默荷犹犹豫豫。 “嗯！”阳阿瞪眼。 “是耿爵爷把您抱过来的，是奴婢帮您更的衣！”默荷赶紧回答。 “你说什么！”阳阿有些吃惊，“这，这花瓣是怎么回事？” “是耿爵爷，炭盆和浴水都是耿爵爷弄的，他让奴婢随时给您加热水” “他人呢？” “他，他在拆您的寝宫！” “你说什么！”阳阿腾地站了起来！ 默荷赶快上前，给阳阿擦拭，更衣。 阳阿怒气冲冲赶往自己的寝宫！ “都小心一点！只拆我撒过白灰的砖！”耿小凡正满头大汗指挥着工匠拆地砖！ 阳阿站住了，默默地看了半天，轻声问，“这就是地火龙？” 耿小凡回头，看了她一眼，起身去屋内拿出一件披风，给她披上。顺便用手背摸了摸她的额头，露出满意的笑容，“要委屈公主在偏殿住两天了！” “偏殿冷！” “先点火盆！” “火盆太呛！” “那你要怎么样？” “要么你想办法，要么我住你家去！” “你讲不讲理了！” “在我家，我就是理！” “”耿小凡彻底无语，无奈地起身去偏殿了。 “这样可以了吧！”耿小凡让人把刚才浴室里点的檀木炭火盆抬了过来，又亲自用铜手炉，把偏殿的床铺烫得暖暖的。 “我饿了！”阳阿满意地钻进被窝，又狡黠地笑了。 。 第165章 多情人终成知己 “默荷，给你家公主传膳！”耿小凡冲门外喊了一声。 “传什么？”默荷立马跑了进来。 “传就是给你家公主做饭！” 默荷偷偷看了一眼阳阿公主，不敢知声！ 耿小凡已经感觉到阳阿哀怨的眼神，他心头划过一丝怜悯。 要说这个阳阿是真的不错，虽然出身皇族，有些刁蛮，但她心底善良。 她喜欢自己，却从没有依仗权势“强取豪夺”。不知道她和前夫的感情如何，但看得出她现在是“寂寞”、“孤单”，她渴望有一个心爱的人跟她厮守。 佳节是团圆的日子，即使是小门小户都可以阖家团圆，可她只能“孤单”一人，过节对她来说就是一种“折磨”！ 耿小凡内心涌起一阵莫名的心酸，眼神不由变得温柔。 “默荷，伺候你家公主先歇息一下。”耿小凡吩咐一声，转身出去了。 “我想吃那个，那个猪蹄子汤。”阳阿知道耿小凡要亲自下厨了，在背后欢快地叫了一声。 “那个太油腻，等你病好了再吃。”耿小凡头也不回地走了。 来到阳阿的“大厨房”，耿小凡亲自动手和面，擀面片，他决定给阳阿做一碗鸡蛋素面条。 在二十一世纪，这可能是再普通不过的一碗面，但这会儿，想吃还真没有！ 手擀面煮的透亮，鸡蛋打成了穗子，黄灿灿的，面汤上飘着切得细细的小葱，陈醋、麻油的清香扑鼻而来。 当阳阿看到这一碗色泽鲜艳的手擀面时，眼睛一下子亮了。 耿小凡动了恻隐之心，今天一定要好好照顾阳阿，干脆也不让她动手，亲自喂她。这让阳阿受宠若惊。 “太香了！”阳阿欣喜异常，居然一口气把一大碗面条吃了个精光。 “吃饱了，睡一觉吧，明天就满血复活！”耿小凡也有些开心，毕竟自己的手艺得到了“充分认可”。 “别走！陪着我！”阳阿躺下了，却一把抓住了要离开的耿小凡。 “陪我说会儿话。”阳阿眼神充满了期待。 “公主” “我叫阳阿！” “阳阿，放手吧！你放了手，我们会成为一辈子的好朋友，知己朋友。你若是不放，我们以后什么都不是了。”耿小凡虽然改了口，还是坚决地拒绝。 “知己？士为知己者死，你愿为我死？你舍得你家娘子？” “阳阿，私情从来都微不足道。你知道我昭君姐姐为什么没回来吗？” “昭君！难道是她自己放弃的？” “对！我已经把她带到了柳泉堡，离雁门关只有十八里，我要带她回来，谁也拦不住的。可她说，如果她为了一己私利，会有成千上万的汉人、匈奴人命丧黄泉，家破人亡。她是英雄！”耿小凡说着，忍不住流泪了。 “为什么人和人会有如此大的差距呢？为什么有些人为了一己私利，会毫不犹豫伤害别人，而有的人却会为了别人，甘心牺牲自己？”阳阿也感动了。 “人的本性是自私，任何事情都会首先想到自己，这很正常。像姐姐这样心怀大爱的人，确实值得我们铭记、尊重，历史和后人永远不会忘记他们！” “大爱！你说的大爱是什么？” “大爱！大爱无疆，大爱无处不在！父母、兄弟姐妹、夫妻、君臣、主仆等等都包容在里面。” “还有知己，你对我就是知己之爱，对么？”阳阿眼中闪动着泪光。 “对！你想明白了，就能体会到这种美好。” “就像你说的，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对！两个人心有灵犀，无论天涯海角都知道对方理解自己，关心自己，这种甜蜜，世俗的情爱怎能与之相提并论。” 阳阿坐了起来，“你懂我的心，我的想法你都懂，对不对？” “我懂！” “可我还是感觉孤单，尤其是过年，你阖家幸福，我却孤苦伶仃。你能陪我几天么？” “阳阿，你不是一个人，这府里的人都是你的家人，你把他们当家人，善待他们，你就会感觉到幸福。当然，过年，我也会带菲儿和宜主来看你。” “下人，家人？” “好了，别胡思乱想了，好好睡一觉，我去给你做地火龙。”耿小凡轻轻抽出了手。 “小凡！有件事我得告诉你！”阳阿见耿小凡要走，急切地叫住他。 “你现在先睡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好吧！”阳阿听话地躺下了。 第二天，阳阿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 泡了个热水澡，又吃得舒舒服服，睡得舒舒服服！阳阿的“感冒”彻底好了，尤其是又跟耿小凡倾心交谈一番，她也解了心结，感觉自己精神饱满。 默荷贴心地服侍她梳洗，她又想起了耿小凡。 “上午茂陵来人，爵爷已经走了。公主，他可真有本事，昨晚忙了一晚上，已经把您的寝宫都弄好了。” “走了？他这么着急？留什么话了吗？”阳阿有些失落了。 “没说什么，不过留下了年礼。” “年礼？” “嗯，这是礼单。”默荷礼单呈给阳阿。 “这都是什么啊！”阳阿看着长长的礼单，有些吃惊。耿小凡的礼单杂七杂八，有羊、马、水果、蔬菜、调料，甚至还有衣服！ “怎么还有十万钱？”阳阿看到最后，更奇怪了。 “这个耿爵爷说了，说是，说是让您给下人们发喜钱用的。” “这小子！”阳阿想起昨晚耿小凡劝自己把下人当家人的话，笑了起来。 “去把刘全叫来。算了，让他去我寝宫吧，我们也去看看那个地火龙。”阳阿梳洗更衣完毕，起身了。 耿小凡连夜赶工完成的寝宫地火龙“工程”，让阳阿非常满意，舒适地在屋里踱来踱去，不紧不慢地问自己的大管家。 “给宫里的新春贺礼都备好了么？” “备好了，请您过目。”刘全呈上明细。 “嗯！不错！”阳阿看完还给刘全，接着吩咐，“今年多了茂陵酿酒作坊的收益，给家里人每人多发三个月月钱吧。” “家里人？”刘全没听明白。 “府里所有人！”阳阿瞪了刘全一眼。 “公主，没这先例的啊！” “你告诉我，先例是从哪来的？”阳阿笑了，“今天这就是先例！” 。 第166章 几人欢喜几人忧 <r/> 阳阿经过耿小凡的开导，心情好了起来，这个春节过得有滋有味。<r/> <r/> 耿小凡更不用说，这是在“老家”过的第一个春节，他格外重视。<r/> <r/> 这一年虽然经历了很多，但也收获颇丰，耿小凡这个“大汉地主”也毫不吝啬，真的让全家人、全村人都过得幸福开心。<r/> <r/> 菲儿亲手给孩子们做了新衣、新鞋，发了压岁钱，让孩子们快活得不得了。<r/> <r/> 下人们第一次拿了丰厚的新年红包，一个个喜笑颜开。<r/> <r/> 还有村里的乡亲们，本来今年收成就好，庄主还贴心地送来了酒肉粮食，真是意外之喜，纷纷赶来磕头答谢。<r/> <r/> “菲儿，咱这庄上百姓太朴实了，都知道感恩。”耿小凡有些感慨。<r/> <r/> “夫君，这不都是你应得的么？你是一家之主，一庄之主，他们都指望你带他们过好日子呢！”<r/> <r/> “千万别这么说，我压力好大！好日子都是奋斗出来的，我顶多是指个路，帮帮忙。”<r/> <r/> “夫君，你没牧过马吧？有经验的牧马人都知道，只要看管好了头马，马群就不会出问题。你就是头马，呵呵！”<r/> <r/> “我是头马，那你就是牧马人喽！看来，我真该好好振奋精神，带你们赶快奔小康！”<r/> <r/> “小康！民亦劳止，汔可小康。是这个意思吗？”柳菲儿歪着头问了一句。<r/> <r/> “什么意思？你说的民亦劳止什么意思？”<r/> <r/> “就是人们不用过于辛劳，都能过上安定的日子。咦！你说的不是这个吗？”柳菲儿反倒奇怪了。<r/> <r/> “对，就是这个意思！菲儿，这句话是那本书上说的？”耿小凡对小康不陌生，可这个小康对出处，他是真不知道。<r/> <r/> “《诗经》啊！夫君忘了吗？”<r/> <r/> “哦！真忘了，明天我再好好读读。”耿小凡开始挠头，明天菲儿又该笑话自己不会背《诗经》了！<r/> <r/> “小钦！宜主呢？怎么一天不见她人？”耿小凡抬头叫住正在忙活的赵钦，赶快岔开话题。<r/> <r/> “我也没见，是不是在自己房间？今天没见她出门。”<r/> <r/> “哦，我去瞧瞧。”耿小凡拉着柳菲儿回屋了。<r/> <r/> 刚走到西厢窗下，就听到宜主喃喃的自语声。<r/> <r/> “小布布，你说，定陶王喜欢宜主，宜主更喜欢凡哥哥，凡哥哥却只喜欢嫂子，这可怎么办呢”<r/> <r/> “嘿嘿，你个小丫头，发什么疯呢？”耿小凡乐了，拉着菲儿就往屋里闯。<r/> <r/> 一进屋就看到宜主坐在床头，正手忙脚乱地把一堆小布偶往被子里藏，小脸涨得通红。<r/> <r/> “宜主手好巧啊！什么时候做了这么多小布偶？”柳菲儿扑了上去，把宜主的小布偶一把都拽了出来。<r/> <r/> 宜主赶快往怀里夺，最大的一个还是被柳菲儿抢到了。<r/> <r/> “夫君，你猜猜，这个是你呢，还是定陶王？啧啧，好香啊！怎么这脸上还有胭脂？”柳菲儿看着害羞的宜主，脸上笑开了花。<r/> <r/> “好了，菲儿，你别欺负宜主了。不过，宜主还真是手巧。这布偶做的真好！”耿小凡一把抢过布偶，仔细看了看，还给宜主。<r/> <r/> 少女怀春，宜主也不小了，有自己的小“纠结”很正常，一下子被撞破，肯定不好意思。<r/> <r/> “宜主，哥不是不喜欢你，哥是把你当妹妹喜欢。我们宜主这么美，手还这么巧，以后一定能找到如意郎君的。”耿小凡觉得自己应该再次跟宜主说清楚。<r/> <r/> “哥，你的意思我懂。可”宜主还是羞红了脸。<r/> <r/> “怎么？还是没有定陶王的消息吗？”<r/> <r/> 宜主摇头。<r/> <r/> “他之国了，再来长安就不方便了。他也没派人来送信吗？你父母也没送信来？”<r/> <r/> 宜主还是摇头。<r/> <r/> “算了，别胡思乱想了。等过了年，哥亲自去一趟定陶，问明白你父母的意思，风风光光把你嫁过去！”<r/> <r/> “哥！”宜主脸羞得更红了。<r/> <r/> “现在，我们一起去包饺子！”耿小凡一把把宜主抱下床，一手挽起柳菲儿，回去开开心心过大年了。<r/> <r/> 相比耿小凡的幸福快乐，王静嫣这个年过的很无趣。<r/> <r/> 茂陵酒坊已经步入正轨，她这个“财务总监”闲了下来，只需每月去一趟，核实些数字，做一做“报表”即可。<r/> <r/> 因为耿小凡的缘故，她不想老往茂陵跑，总是自己一个人躲在闺房里研究“历史”。<r/> <r/> 她迫切想找到回家的路，因为，山东琅琊已经有人来，已经开始跟自己“父亲”商量婚嫁之事！<r/> <r/> 琅琊樊冲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根本不知道，她也懒得知道，因为，她根本没有嫁到樊家的打算。如果真的被逼急了，她只能“逃婚”！可逃到哪儿去？她丝毫没有头绪。<r/> <r/> 父亲送走客人后，让人来请她去前厅。她猜到，王咸肯定是已经跟樊家商量好了，要给自己下“最后通碟”！<r/> <r/> 拒绝、推脱！她说出了上百个“理由”，可顽固的王咸只是微笑，总是淡淡的一句“男大当婚，女大当嫁！”<r/> <r/> 争吵辩论了几天，王静嫣彻底没脾气了，她不得不为自己“离家出走”开始做准备。<r/> <r/> 她没想到，就在她借口去看望阳阿，准备“逃婚”的时候，王渠氏轻松帮她解决了难题！<r/> <r/> “先生与樊家故交，可先生知道这樊冲是个什么人吗？您这么随意将女儿嫁出去，不为她的终身幸福担心吗？”<r/> <r/> 王渠氏一句话，让王咸和王静嫣都愣住了。<r/> <r/> “请王夫人指教。”王咸似乎也是刚刚意识到这个问题。<r/> <r/> “一条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客尝。杜娇娘，小樊郎，两情相悦恩爱长。”<r/> <r/> 王静嫣“扑哧”一声笑了，“王夫人这童谣里所说的小樊郎，可是樊冲?”<r/> <r/> 王咸皱起了眉头。<r/> <r/> “东平琅琊相距五百里，我不知道这种童谣是否可信。可是，事关令爱终身，先生还是慎重些好。”王渠氏微微一笑。<r/> <r/> 王咸不淡定了，赶快派出家人前往琅琊。打听到的消息简直让他吐血！<r/> <r/> 琅琊妓馆有位姓杜的小娇娘，色艺双绝，深得琅琊子弟的恩宠。其中最痴情的就是樊冲，竟然要娶回家中！<r/> <r/> 樊老爷子气急败坏，劝说不动，只好将儿子锁在家中。这也是樊家急于迎娶王小姐的一个根本原因。<r/> <r/> 樊家得知王咸派人来琅琊，知道事情无法隐瞒，赶快修书谢罪。可王咸已心灰意冷，还是断然回绝了这门亲事。<r/> <r/> 王静嫣稍稍放下了心。<r/> <r/> <r/> 第167章 定陶王失落之国 <r/> 与此同时，远在定陶的定陶王刘康也没有一点过年的喜悦。他刚刚被自己的生母傅太后臭骂一顿。<r/> <r/> 自从来到定陶，傅太后心情就一直很不好。<r/> <r/> 刘康知道，母亲是恨自己“不争气”！她为自己创造了太多机会，自己却都“白白浪费”。<r/> <r/> 他不愿去跟哥哥争什么皇位，他只想恬淡闲适地过好自己的日子。他不忍心因为自己的争权夺利让无辜百姓受苦，他也不忍心跟自己那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反目成仇，甚至取他性命！<r/> <r/> 可是母亲却一直对此耿耿于怀。<r/> <r/> 长安地震之后，谣言四起，刘康知道一定是自己母亲在背后生事，他也无奈。<r/> <r/> 没想到，一夜之间，母亲的“势力”竟然被连根拔起，自己也不得不之国，离开那个自己从小生活的长安！<r/> <r/> 定陶跟长安虽无法相提并论，但也是一个富庶之地。刘康觉得，之国对自己来说，也并不是什么坏事。<r/> <r/> 可是，母亲无法接受，一路上都在发脾气，他只好忍气吞声地乖巧应付。他只想赶快到定陶，因为，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办。<r/> <r/> 他要去“拜见”宜主的父母，自己未来的“岳父岳母”。<r/> <r/> 可是，在定陶安顿下来后，他才知道，“岳父岳母”已经被接往长安！<r/> <r/> 敢这么明目张胆在他的“底盘”上把人接走，刘康明白，只有一个人能做到！他的哥哥，当今皇帝！<r/> <r/> 刘康跟自己这个哥哥的感情很复杂。<r/> <r/> 从小，他就不愿跟哥哥争抢什么，大到皇位，小到一个苹果，一颗枣！可是，他为什么还不知足，连自己深爱的女人都要抢？<r/> <r/> 刘康第一次对哥哥有了一种愤怒！<r/> <r/> 愤怒，即使是出离愤怒，又能怎样呢？君臣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r/> <r/> 就此放弃，他不舍，第一次感觉不舍！找到自己母亲，却被劈头盖脸一顿臭骂！<r/> <r/> “你现在后悔了？你放弃了多少机会？这会儿知道在人下的无奈了？你啊你！万人之上的皇位，你不屑一顾，却对一个小女人如此上心！你让我说你什么好！”<r/> <r/> “母亲，您知道儿子从小胸无大志，可是，他为什么连我心爱的女人都不放过？”刘康跪在母亲面前，痛哭流涕。<r/> <r/> “如果你早听我的，坐在未央宫的那个人就是你！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傅太后恨铁不成钢。<r/> <r/> “可他毕竟是我哥哥，我不能不顾手足之情啊！”<r/> <r/> “手足之情？他令你之国的时候，想过手足之情吗？他夺你所爱的时候，想过手足之情吗？”<r/> <r/> “母亲，您不要说了，我只求您，让我去一趟茂陵。”<r/> <r/> “你胡闹！你是一国之主，没有诏令，你不能离开定陶！这个时候，你还敢多事，真的不想活了！”<r/> <r/> “可是”<r/> <r/> “没有可是！你给我安分守己，哪儿也不许去！等过了这段时间再说！”傅太后勃然大怒。<r/> <r/> “我不去，派人送封信总可以吧。”刘康苦苦哀求。<r/> <r/> “不行！你既然知道他要那个女人，你就只能放弃！你不能再有任何把柄落在他的手上！否则，就算他顾及手足之情，他那个娘呢？她这会儿恨不得要你死！你不死，她就不会安心！”<r/> <r/> “母亲！”刘康还想哀求，被傅太后直接打断了。“来人！送定陶王回房，没有我的懿旨，不许他离开半步！”<r/> <r/> 定陶王就这样被母亲“软禁”在家中，欲哭无泪，直到耿小凡登门拜访。<r/> <r/> “令妹可好？”刘康见到耿小凡激动万分，紧紧握着他的手。<r/> <r/> “挺好！一年下都欢天喜地的，不过是有些思念父母。他父母你安顿在哪儿了？我想见见。”<r/> <r/> “这个，这个，他们回长安了。”<r/> <r/> “回长安？什么时候？”耿小凡有些意外。<r/> <r/> “前不久。应该是皇帝的旨意。”定陶王无可奈何地回答。<r/> <r/> “皇帝，皇帝为什么会下这种旨意？他见过宜主了？”<r/> <r/> “想必是见过。”<r/> <r/> “怎么会这样！定陶王有什么打算？你没向他们提亲吗？”<r/> <r/> “没有，我根本就没机会见到他们。”<r/> <r/> 刘康忍不住地伤心，流下了眼泪。<r/> <r/> “求耿爵爷教我！”<r/> <r/> “教你，我拿什么教你！”耿小凡有些生气了，这个定陶王怎么这么软弱？能留下宜主的父母，他和宜主的婚事应该就可以定下。现在人被接走了，还能有什么办法？<r/> <r/> “爵爷能把令妹送来吗？我求你！”<r/> <r/> “你当我妹妹是什么人？现在的情形，我怎么送她来？我顶多能把这个送来！”耿小凡气不打一处来，从怀里摸出一个漂亮的小布偶塞给刘康。<r/> <r/> “这是？”<r/> <r/> “这是我妹妹亲手做的，让我给你捎来，让我告诉你，这就是她！想她了，就跟她说说话！”<r/> <r/> “飞燕！”定陶王抱着小布偶，忍不住失声痛哭！<r/> <r/> “别哭了！现在问题的关键还是宜主的父母，你想办法做通他们的工作，或者直接找人上门提亲。只要他们点头，我马上送宜主出嫁！”耿小凡这会儿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r/> <r/> “你是什么人？要给定陶王赐婚吗？”定陶王还没回话，傅太后直接闯了进来！<r/> <r/> “母亲！这位是宜主的哥哥，茂陵耿爵爷。”刘康赶快擦擦眼泪，向傅太后介绍。<r/> <r/> “茂陵耿凡见过傅太后！”耿小凡赶快上前行礼。<r/> <r/> “耿爵爷是带了圣旨还是懿旨啊？”傅太后冷冷的，直接走过大厅，在正堂落座。<r/> <r/> “太后，小人不曾带任何旨意，只是来探望定陶王。”耿小凡不卑不亢地回答。<r/> <r/> “那你让定陶王去哪儿提亲？”<r/> <r/> “太后，定陶王对舍妹一往情深，已许了婚约。您不知道吗？”<r/> <r/> “知道！不过，你觉得这会儿定陶王能办这么大喜事么？你这么急切，是何居心？”<r/> <r/> “我是何居心？”耿小凡想发脾气了，“您以为我愿意让妹妹远嫁？小人虽然贫寒，但也足以温饱，家妹也不是贪图荣华富贵之人，我倒是不愿她嫁入您这金丝鸟笼呢！”<r/> <r/> “金丝鸟笼？”傅太后虽然感觉耿小凡口气不敬，但这个金丝鸟笼还是触动了她。她何尝不知道皇宫王府真的是“金丝鸟笼”！<r/> <r/> “你言之有理！小燕子还是自在飞翔的好。可惜，她怕是逃不出鸟笼了，就算不进我家，也有人要抓了她去！呵呵！”<r/> <r/> <r/> <r/> <r/> 第168章 赵宜主阖家团聚 <r/> “事在人为！只要她还没进牢笼，我就有办法！”<r/> <r/> “呵呵！耿爵爷口气不小！你在匈奴那些事我也有所耳闻，不知是真是假啊？”<r/> <r/> “匈奴的事？匈奴什么事？不知道太后指的是什么？”<r/> <r/> “当然是你八千铁骑替单于平叛的事了。”<r/> <r/> “太后，八千人怎么可能打败十万大军？若不是我大汉精兵及时救援，不可能胜利。太后不要轻信那些传言。”<r/> <r/> “呵呵！你小子还算有自知之明！不过敢带八千人迎击十万之众，你也不是等闲之辈。可你别忘了，这是大汉，不是匈奴！你本事再大，能对抗得了朝廷？”<r/> <r/> “小人一直安分守己，从不敢忤逆朝廷。”耿小凡可不会轻易上当。<r/> <r/> “皇帝要你妹妹，你藏着掖着，还想趁早嫁了，你这就是大逆不道！还敢说从不敢忤逆朝廷？”<r/> <r/> “天理国法人情！皇帝陛下也得遵从的吧！我妹妹不愿嫁他，他若是强娶就是有违天理！这怎么是我忤逆朝廷？”耿小凡据理力争。<r/> <r/> “嘿嘿！好一副伶牙俐齿！皇帝当然不会强娶，可他有的是办法！再说了，做皇帝的女人，那个女子不心动？”<r/> <r/> “我妹妹就不一定！”<r/> <r/> “耿爵爷，话不要说的太满！我听说，你想让你那昭君姐姐归汉，结果呢？”<r/> <r/> “那不一样！姐姐是心怀大义，舍己为国。她若是愿意，我早就带她回来了！”<r/> <r/> “呵呵，我相信你能带她回来！你幸亏没有带她回来，否则，她这会儿怕是已经万劫不复了！”<r/> <r/> “你说什么？”耿小凡大吃一惊。<r/> <r/> “怕是你想不到，大司马已经做好了准备，昭君归汉，迎接她的就是一杯毒酒和一条白绫！”<r/> <r/> 耿小凡感觉自己头皮发麻，他这会儿才意识到自己还是想的简单了。按照王太后的个性，昭君姐姐若是真的回来，怕还真是死路一条！<r/> <r/> “所以说，胳膊永远拗不过大腿。这朝堂就像是大江大河，不是谁想，就能逆流而上的！”傅太后感叹一声。<r/> <r/> “多谢太后指教！耿凡受教了！”耿小凡这会儿是心服口服了。<r/> <r/> “回去吧！以你的才能，日后必能有大作为，到时候，你还能记得哀家这番话，就给定陶王留一条活路！”<r/> <r/> “太后！小人无意朝堂，而且，今日受教，更不敢再趟浑水，唯有谨小慎微，安心过好自己的小日子罢了，怕是要让太后失望了！”<r/> <r/> “哈哈，你已锋芒毕露，怕是身不由己啊！一切听天由命吧！”<r/> <r/> “小人告退！”耿小凡躬身行礼，准备离开。<r/> <r/> “耿爵爷！”定陶王听了半天，也明白了意思，可是还是心有不甘。<r/> <r/> “定陶王，太后的意思您还不理解吗？该放下的总要放下，早放下早心安！”耿小凡意味深长地劝了一句，转身走了。他已经明白，宜主无论如何跟这位定陶王没有“希望”了。<r/> <r/> “康儿，这个耿凡不简单，若是真能为你所用”傅太后叹息一声，话却没有说完。<r/> <r/> 耿小凡在回茂陵的路上想了很多，他知道，按照“历史”进程，宜主早晚要进宫的，可他还是不舍。他还在考虑“逆天改命”的办法！<r/> <r/> 假结婚！把宜主和静嫣都“娶”进门，难不成汉成帝还能上门强娶？<r/> <r/> 可是，这真的好吗？如果自己回不去，那不是坑了人家？如果自己能回去，岂不是更坑了人家？<r/> <r/> 一路苦思冥想，也没有好办法，不知不觉回到家中，却发现家里张灯结彩，好像在大宴宾朋！<r/> <r/> “三娘，家里来客人了？”耿小凡把马缰绳交给耿三娘，好奇地问了一声。<r/> <r/> “是啊！宜主姑娘的父母来寻她了，夫人正款待着呢，大家都高兴得不得了！”<r/> <r/> “哦！他们来茂陵了。”耿小凡加快了脚步，他知道，这是早晚的事。<r/> <r/> “夫君，你回来了！”刚进大堂，柳菲儿就从主位上下来，兴奋地上前迎接。<r/> <r/> 耿小凡微微一笑，转头已经看到了满屋的“客人”。<r/> <r/> “耿爵爷大恩，赵临没齿难忘！”座中一位中年男人激动地来到他身前，“扑通”跪倒在地。<r/> <r/> 赵钦和宜主也赶快带着母亲和妹妹跟着跪了下来。<r/> <r/> “快起来！快起来！”耿小凡和柳菲儿赶快上前搀扶。<r/> <r/> 众人唏嘘一阵，各自就坐。<r/> <r/> 耿小凡刚在菲儿身边坐下，一个古灵精怪的小美女突然扑到他面前，眨巴着美丽的大眼，把他吓了一跳！<r/> <r/> “小凡哥哥，你长的也并不十分好看啊！怎么就娶了这么好看的嫂子？”<r/> <r/> “妹妹，你说什么呢！凡哥的本事你不是已经都见识到了？快坐好，怎么没一点样子了！”<r/> <r/> 宜主快步上前，把小美女拉走了。<r/> <r/> “你就是合德妹妹吧！”耿小凡也意识到了，这个小美女跟宜主年龄相仿，相貌相似，应该就是赵合德了。<r/> <r/> “小凡哥哥，你知道我？”赵合德虽然被姐姐拉走了，但还是伸长了脖子冲耿小凡眨眼，一脸的妩媚！<r/> <r/> “嗯，你姐姐经常提起你，她可想你呢！她是不是给你做了很多好玩的？”逗小女孩开心，耿小凡还是会的。<r/> <r/> “我不稀罕，我”赵合德还要叽叽喳喳说话，被宜主一把捂住了嘴。<r/> <r/> “你少说几句！爹娘还有事要跟凡哥商议呢！”<r/> <r/> 是啊！宜主的父母还在跟前，耿小凡也感觉不能再被小丫头纠缠了，收起笑容，礼貌地向赵临敬酒。<r/> <r/> “听说赵公已回长安，不知在哪里安顿？可有什么打算？”<r/> <r/> “承蒙阳阿公主抬爱，暂时在她府上做个长使。今日特来感谢爵爷大恩，至于今后，赵临一家但凭爵爷驱使！”赵临拱手回礼。<r/> <r/> “咳咳！”耿小凡一口酒没下肚，被赵临这句话直接呛住了。<r/> <r/> “夫君，你慢点！”柳菲儿赶快轻抚他的后背。<r/> <r/> “没事，没事！”耿小凡无奈摇头，可是，这个阳阿到底要做什么？怎么老是掺乎宜主的事？<r/> <r/> “赵公言重了！我与宜主、小钦也算是患难与共，我当他们是弟弟妹妹。所以，您是长辈，我们都听您的。”<r/> <r/> “不敢，不敢！”赵临赶快辞谢。<r/> <r/> “对啊，我们都是一家人，别说这些客套话了，有事我们商量着办！”柳菲儿笑着举起了酒杯。<r/> <r/> <r/> 第169章 赵合德初入耿府 <r/> 边饮边聊，赵临也终于说出来自己的想法。他要在阳阿公主跟前应差，带着妻儿确实不方便。<r/> <r/> 而且，赵钦已经习惯了酿酒作坊的工作，他现在已经是那里的主管，他不愿离开。<r/> <r/> 宜主更是不愿离开耿家庄。<r/> <r/> 赵合德也对这个神奇的庄园充满了好奇。大冬天屋里没有火盆，却这么暖和，房前屋后还有那么多花草果树，虽然是冬天，但腊梅已经绽放。这个地方太好玩！更主要的是，这家里的饭菜太好吃了，都对她的胃口！<r/> <r/> 所以，赵临求耿小凡暂且收留妻子儿女。<r/> <r/> 耿小凡不能不答应，这恐怕也是目前最好的办法。<r/> <r/> 酒宴结束，耿小凡安排众人安歇，刚进自己卧房，宜主却闯了进来。<r/> <r/> “宜主，今天太晚了，明天再跟你说吧！”耿小凡知道宜主这会儿跑来是想问什么。<r/> <r/> “出什么事了吗？”宜主很聪明，已经从耿小凡的语气中听出来问题。<r/> <r/> “没什么事。”耿小凡有些犹豫，不知道该怎么回答。<r/> <r/> “夫君，有什么，你就告诉宜主呗，别让她睡不着觉。”柳菲儿今晚有些贪杯，微醺，小脸红扑扑的。<r/> <r/> “宜主，你很想出嫁吗？”<r/> <r/> “那倒不是！可是，可是，是定陶王后悔了吗？”宜主有些着急了。<r/> <r/> “那倒没有，只是他现在的情形，不适合迎娶你。”<r/> <r/> “他怎么了？你，你把，把那个”宜主有些脸红，吞吞吐吐。<r/> <r/> “我把那个小布偶给他了，他很喜欢。宜主妹妹，你怎么不送我一个呢？我也很喜欢的。”耿小凡笑了，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向宜主解释，只好跟她开玩笑。<r/> <r/> 宜主羞红了脸，偷偷瞄了柳菲儿一眼，没有吭声。<r/> <r/> “你怕你嫂子不高兴？你就给她也送一个。”耿小凡呵呵笑了，“好了，宜主，先别想这些事了。你只要快快乐乐的就好了，父母和妹妹都回来了，你不高兴吗？你照顾好他们。”<r/> <r/> “嗯！”宜主回答一声，跑了出去。<r/> <r/> “夫君，你为什么瞒着她？”宜主走了，柳菲儿却突然冒出一句。<r/> <r/> “我瞒她什么？我没有啊！”耿小凡内心一动，难道菲儿发现什么了？<r/> <r/> “呵呵，我是你妻子，你瞒得了别人，能瞒得了我？如果事情顺利，你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宜主的。你没说，还支支吾吾，肯定是定陶王悔婚了。”柳菲儿还真是聪明伶俐，她早就发现了问题。<r/> <r/> “不是定陶王。”耿小凡也明白了，自己确实瞒不过柳菲儿。<r/> <r/> “不是他，难道是你？你改变主意了？”柳菲儿睁大了眼。<r/> <r/> “你想什么呢？我要是想，还用大老远跑去？”<r/> <r/> “那是为什么？”<r/> <r/> “你别管了，定陶王没有悔婚，他现在确实不方便，他有难处，等他解决了问题再说吧。菲儿，我们说点别的好吗？”耿小凡把老婆扑倒在床上<r/> <r/> 窗外，宜主完完整整听到了这番对话，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可似乎又什么也没明白，轻叹一声，回房了。<r/> <r/> “姐姐，没想到，你还有听人墙根的好习惯！哈哈！”赵合德坐在温暖的被窝里，见宜主进来，开心地调笑她。<r/> <r/> “你胡说什么！我没有！”宜主脸又红了，看来自己的行踪被妹妹发现了。<r/> <r/> “你喜欢这个小凡哥，对吗？我也喜欢他了！我就没睡过这么舒服的床，还有这屋子，怎么这么暖和！姐姐，你可真幸福！”<r/> <r/> 赵合德抱着姐姐，异常开心。<r/> <r/> “妹妹，这两年你和爹娘都受苦了。以后姐姐一定照顾好你们。”宜主也抱住了妹妹。<r/> <r/> 这两年，她和弟弟虽然也吃了些苦头，可自从遇到小凡哥哥，他们就一直吃的好，穿的暖，还被无微不至地照顾。可这个妹妹却跟着父母颠沛流离！<r/> <r/> “姐姐，我们要是能一起嫁到这个家里，是不是就能开心幸福一辈子了？”赵合德有些异想天开了，通过今晚，她发现跟这个男人相处，极其舒服。<r/> <r/> “妹妹，别胡思乱想了。小凡哥只喜欢嫂子一人，他说的很清楚，这辈子只要嫂子一个人。”<r/> <r/> “啊！他，他怎么这么奇怪啊！你不美吗？我看你一点也不比那个什么菲儿差啊！”赵合德有些惊奇。<r/> <r/> “妹妹，哥嫂对我们再好，毕竟这里不是我们自己的家，你以后说话做事，还是要留意一下。不过，你也别担心，他们人很好，从没把我们当外人。还有前院那些孩子，本来跟他们无亲无故的，他们都收养了，都当自己孩子养着，照顾得无微不至。他们是这世上最好的人！”<r/> <r/> “啊！那，那些孩子不是，不是下人？”赵合德更惊奇了，她早就觉得那群孩子有些奇怪。<r/> <r/> “妹妹，说到底，他们和我们一样。无非我们年龄稍长，那些都是我们的弟弟妹妹！”<r/> <r/> “哦！怪不得！我说这么小的孩子，怎么能有钱买零嘴。姐姐，你是不是也有月钱？以后，我也会有吗？”<r/> <r/> “你要钱干什么？也买零嘴吗？在这个家里，想吃什么吃什么，穿的、用的嫂子提前都给预备好的，要钱有什么用？”<r/> <r/> “那小孩子都有的，我们为什么不能有？”<r/> <r/> “有啊，我们也有的。小凡哥和嫂子都不是小气人，不光月钱，过年每人还给了大红包。再说了，小钦管着酿酒作坊的账，我管着孩子们的吃穿用度。我们需要买什么，只用跟哥嫂打个招呼就行。”<r/> <r/> “啊！他们放心把这些都交给你们管？那你们岂不是想怎么花钱怎么花钱？”<r/> <r/> “是啊，想怎么花怎么花，可也不能乱花！小凡哥说的很清楚，这些钱也不是他一个人的，是我们大家的。”<r/> <r/> “大家的？那难道谁想花就花？”<r/> <r/> “只要是为大家好，怎么花都行！”<r/> <r/> “那，我想要跟你一样的漂亮首饰。”<r/> <r/> “你喜欢就拿去戴，这些有的是嫂子送我的，有的是跟小凡哥哥逛长安城买的，还有阳阿公主送我的也有。”宜主毫不吝啬地打开了自己的首饰盒。<r/> <r/> “真好！姐姐，你是怎么遇到小凡哥的，怎么就到这么好的家了？”<r/> <r/> “那是个很长的故事，我慢慢讲给你听”宜主温柔地搂着妹妹睡下了。<r/> <r/> <r/> <r/> <r/> 第170章 忘仙庄初讲算学 <r/> 欢天喜地的大年过完了，耿小凡想起来太学的事。<r/> <r/> 自己答应过王太后，已经大半年了，自己一次也没去上课。听阳阿的意思，这中间都是王咸在替他转圜应付，他不能不感恩。<r/> <r/> 备了一份厚礼，亲自登门拜谢。而且，他一年下都没见到静嫣了，也得趁这个机会去宽慰一番。<r/> <r/> 来到王咸客厅，他发现王渠氏也在。<r/> <r/> “先生，好久不见，这一向可好？”王渠氏主动向耿小凡施礼。<r/> <r/> “好，好！回来后一直忙于家务，不知巨君兄可好？”耿小凡赶快回礼。<r/> <r/> “茂陵长安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巨君这一年一直忙于太学，难得有空闲，曾有两次要登门拜访，可一打听，先生都不在家，也就未能成行。望先生见谅！”<r/> <r/> “应该我去拜访夫人的，确有几次路过长安，总是被些杂务耽搁，听说，楼公子倒是经常去府上？”<r/> <r/> “是，楼公子倒是常去，经常送些汤药，他二人倒是经常切磋。”<r/> <r/> “哦！那就好！不知巨君兄今日又在忙些什么？”<r/> <r/> “他在后园，正有事请教王小姐呢，呵呵！”王渠氏开心地笑了。<r/> <r/> “啊！他也来了！我待会儿去见见。”耿小凡有些意外，这个王莽怎么跟静嫣妹妹走到一起了？<r/> <r/> “巨君公子现正钻研算学，也不知谁告诉他，小女精通此道，他就慕名而来。我这女儿也是奇怪，从未见她学过，怎么会精通呢？”王咸也是一直想不明白这件事。<r/> <r/> “的确，静嫣妹妹的算学确实炉火纯青，估计是在公主那儿历练出来的，所谓算学，其实简单，只要开窍，一通百通。”<r/> <r/> 耿小凡打了个马虎眼，静嫣妹妹可是大学本科生，学的还是财务管理，她可不是一般的会算！<r/> <r/> “兰儿，去看看小姐和巨君公子，请他们过来吧。”王咸派人去请了。<r/> <r/> “不急，待会儿我去看他们吧，别打搅他们。今天我来主要是感谢王博士的。”<r/> <r/> “感谢我？”王咸有些奇怪。<r/> <r/> “我答应了王太后，每月去太学讲学一日，这都大半年了，一次未去，多亏王博士从中转圜！”<r/> <r/> “呵呵，这个啊！你确实得感激我，每次都是我打着你的旗号，替你讲。呵呵！”<r/> <r/> “小生汗颜！”耿小凡赶快向王咸深施一礼。<r/> <r/> “爵爷今日来，是不是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去太学授课了？”王咸也猜出来耿小凡的来意。<r/> <r/> “哎！我也是多嘴，在太后面前胡吹了几句，没想到对了她老人家的胃，我这也是迫不得已！”<r/> <r/> “呵呵，耿爵爷过谦了，既然你准备好了，那就每月初五去一次吧！”<r/> <r/> “是！不过，我从未讲过，能不能让我先跟着您听讲一两次，也好心里有个底？”<r/> <r/> “没问题，正月二十，太学开课，爵爷可与我同去。”<r/> <r/> “是！”耿小凡放下心来，听他一两节“课”，自己还有时间准备。<r/> <r/> 跟王咸聊了一会儿，耿小凡告辞出来了，他真想去看看，静嫣妹妹是怎么教王莽的。<r/> <r/> 刚到后堂门口，耿小凡就听到王莽的声音，“王姑娘，这九九算决确实好用，不知有没有除法的？”<r/> <r/> “呵呵！”耿小凡笑了，这个王莽真是木呆，有了乘法口诀，还要什么除法口诀！除法不过是乘法的逆运算。<r/> <r/> 王静嫣也是被王莽的“不开窍”弄得没脾气，见到门外的耿小凡有些欣喜。<r/> <r/> “小凡哥，我太笨了，还是你来教巨君公子吧！”<r/> <r/> “呵呵，巨君公子这是要学除法吗？”耿小凡也不客气，直接进门。<r/> <r/> “那倒不是，巨君公子在研读《周髀算经》，你给他讲吧！”王静嫣如释重负。<r/> <r/> “《周髀算经》，我记得”耿小凡想起来了，周髀算经是最早记载勾股定理的，好像就是解释这个的，这有什么难的。<r/> <r/> “简单说，就是勾三股四弦五”耿小凡拿起笔在木板上画了一个直角三角形，开始给王莽讲“勾股定理”。<r/> <r/> “这个我倒是懂了，那如果这勾股并非折矩，是不是就不能这么算了？”王莽虽然听懂了，但又提出了疑问。<r/> <r/> “也能算，不过有些麻烦，要算对角的余弦。三角形任意边的平方等于其他两边平方和减去两边与它们夹角余弦的两倍积”耿小凡口若悬河地讲着，却听得王莽一头雾水。<r/> <r/> “什么夹角？什么平方？余弦又是什么？”<r/> <r/> “夹角就是两条边组成的这个角，平方就是，就是自己乘自己，余弦”耿小凡也讲不下去了，王静嫣在一边轻声笑了起来。<r/> <r/> “哎！这些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讲明白的。不过，巨君兄怎么想起来学这些？”耿小凡叹了口气。<r/> <r/> “太学同窗落下俊长于天文，他推荐我读这部书的。”王莽解释了一句。<r/> <r/> “落下？他是落下闳什么人？”王静嫣听到落下俊这个名字，突然有了兴趣。<r/> <r/> “你知道落下公？”王莽反倒有些惊奇了，“落下俊是落下公的曾孙。”<r/> <r/> “静嫣，落下闳是谁？”耿小凡也有些好奇。<r/> <r/> “落下闳可是西汉著名的天文学家。小凡哥，《太初历》你知道吗？就是他编的。”王静嫣解释了一句。<r/> <r/> “哦！”耿小凡对天文学没什么研究，但好像听说过太初历，他也不太关心。<r/> <r/> “西汉？”王莽疑惑地看着王静嫣。<r/> <r/> 王静嫣发现自己说漏嘴了，灵机一动，“稀罕，就是稀少的意思，差不多就是绝无仅有。”<r/> <r/> “哦，这样啊！”王莽将信将疑。<r/> <r/> “巨君公子，术业有专攻，天文学是门大学问，你若有志于此，须用毕生之力去参研，否则，你只用略知一二即可。”耿小凡劝了一句。<r/> <r/> “确实，这些好像确实没什么用。”王莽挠挠头。<r/> <r/> “当然有用，这个勾股定理就非常有用的，尤其在军事上！”耿小凡忍不住又多嘴了。<r/> <r/> “军事？有什么用？”王莽不解。<r/> <r/> “太有用了！比如，你要攻城，离城多远，弓箭才能射到？我们只要知道城高和弓箭的射程，就大致能算出来。”耿小凡指着自己画的三角形，向王莽解释。<r/> <r/> “可这城高，我们怎么知道？”<r/> <r/> “比例算法，用城楼的影子就可以。”<r/> <r/> 见王莽不解，耿小凡在刚画的大三角形中加了一条平行线，形成两个比例三角形。<r/> <r/> <r/> <r/> <r/> 第171章 显身手太学传道 <r/> “这么多学问啊！铭昭先生真了不起！”王莽总算听明白了，有些吃惊。<r/> <r/> “这”耿小凡无语，这些二十一世纪的中学生都会的！<r/> <r/> “哈哈哈！耿爵爷还有比这大得多的学问呢！”王静嫣笑了。<r/> <r/> “先生，大家都传说您要去太学授课的，可有此事？”<r/> <r/> “太后让我每月去太学讲学一日，只是我前一段时间太忙，一直未去。刚已同王博士约好，下月开始，每月初五去一次。”<r/> <r/> “那可太好了！”王莽有些兴奋。<r/> <r/> “好什么啊！我吹吹牛还可以，真不知道该去讲什么！压力好大！”耿小凡叹了口气。<r/> <r/> “你就给他们讲算学呗！”王静嫣建议一句。<r/> <r/> “算了吧！太学是讲五经的地方，哪能讲算学！”<r/> <r/> “这倒也是，诗书礼易春秋，小凡哥，虽然你国学基础也不差，不过去给老学究们讲这些，怕是真得下下功夫！”<r/> <r/> “巨君兄，我若是讲的不好，你们会不会朝我扔臭鸡蛋？”耿小凡苦着脸问。<r/> <r/> “臭鸡蛋？”王莽不解。<r/> <r/> “哈哈哈！”王静嫣笑了起来，“巨君公子，他要是胡说八道，你们就朝他扔砚台！”<r/> <r/> “他是老师啊，我们怎么能做这种大逆不道之事？”王莽没听出王静嫣调侃的意思。<r/> <r/> 耿小凡还是只有苦笑，不过，他知道，他真得好好备备课了。<r/> <r/> 《诗经》，他满管会背的超不过十首，而且，他不确定自己理解的意思，如果讲出来会不会真的被扔砚台！<r/> <r/> 《尚书》，据说早就失传了，韩愈说过“殷盘周诰，佶屈聱牙”，连唐朝人都读不懂，他更不可能懂！<r/> <r/> 《周易》，他印象里，学这个的，好像都去火车站路边摆摊算卦了！<r/> <r/> 《礼记》，他好像也就会背那篇《大学》，不过，这个倒是可以好好讲两天。<r/> <r/> 《春秋》，好像问题不大，从小就是听着春秋故事长大的，找些春秋故事的成语，估计也能应付几次。<r/> <r/> 反正一年也就上十二次课，估计能应付得来！<r/> <r/> 想到这里，耿小凡稍稍放下了心。<r/> <r/> 做足准备之后，耿小凡信心“十足”地走上了太学讲坛！<r/> <r/> 看了看台下黑压压的人群，他正准备开讲，突然发现两个特殊观众！<r/> <r/> 阳阿和静嫣妹妹！她俩一身儒生装扮，躲在前排角落里，估计是都不想错过这难得的机遇。<r/> <r/> 顾不得多想，他整理思绪，开始按照准备好的内容开讲。<r/> <r/> 他明显感觉到，台下的“学生”对他讲授的内容异常感兴趣！可能是他的内容比较新颖，也可能是他的讲解更“家常”，他的自信心越来越强，口若悬河，直讲得天昏地暗。<r/> <r/> 结束授课，耿小凡赶快跑到阳阿面前，“公主，您怎么也大驾光临了？怎么样？我讲的还行吧，没给太后和您丢脸吧！”<r/> <r/> “我不来，怎么能听到这么精彩的课？以后每月初六到我府上再讲一遍！”<r/> <r/> 阳阿从头到了听完了耿小凡的课，她本来只想看看这家伙的表现，没想到，他讲的内容浅显易懂，连她都听上瘾了。<r/> <r/> “啊！”耿小凡吃了一惊，看看阳阿认真的样子，开始开玩笑了，“公主，我去给谁讲？给不给报酬？”<r/> <r/> “咦！你不是视钱财如粪土吗？这会儿怎么满脑子都是钱了？”<r/> <r/> “公主，我去年一年收入了近二百万钱，平均每天五千钱，我去您府上讲课一天，就耽误”耿小凡絮絮叨叨没说完，被阳阿“阴冷”的眼神吓了回去。<r/> <r/> “再敢跟我提钱，我让你给我连讲一个月！”<r/> <r/> “真不讲理！”耿小凡还是嘟囔了一句。<r/> <r/> “噗嗤”王静嫣在一边忍不住笑出了声。<r/> <r/> 阳阿好奇地看了她一眼。<r/> <r/> “姐姐，其实耿爵爷说的也有道理，毕竟那是人家的学问，总不能平白无故讲吧。乡野私塾的先生还有束脩呢。”王静嫣笑着说。<r/> <r/> “哦~那他也不能漫天要价！”<r/> <r/> “每日五千钱，我倒是觉得不多。凭耿爵爷的本事，每日万钱也不多。”王静嫣依旧微笑。<r/> <r/> “不敢要那么多，每日五千足够了，只要够我来往路费，再买两只鸡补补脑子就行。”耿小凡一时没明白王静嫣的意思，随口调侃。<r/> <r/> “姐姐，你只用把他招赘府中，不就省了他的路费，至于鸡嘛，别说两只，二十只又有何妨！呵呵！”王静嫣快笑岔气了。<r/> <r/> “静嫣，你出什么馊主意！”耿小凡吓一跳。<r/> <r/> “静嫣妹妹这个办法好！不仅省了钱，而且，我想什么时候听，什么时候听，想听什么听什么！”阳阿也乐了。<r/> <r/> “静嫣妹妹，你想害死我！”耿小凡真有些急了，赶快朝阳阿鞠躬行礼，“公主大大，我不要报酬了，我白讲，每月一次，您想听什么我讲什么！”<r/> <r/> “不够！每月初六，十六两次，不光要给我讲，还得给我做好吃的！跟讲课一样，不许重样！”阳阿不给耿小凡讨价还价的机会，甩手走了！<r/> <r/> “哈哈哈！”王静嫣挽着阳阿一边往外走，一边调皮地回头冲他眨眨眼。<r/> <r/> “这个静嫣妹妹到底想要干什么？这要玩死我的！”耿小凡一脸的无奈。<r/> <r/> 正待收拾东西回家，王莽朝他走了过来，“先生，家母恳请先生到府一叙！”<r/> <r/> “早该登门拜访的，只是今日没有准备，这么空着手”耿小凡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跟王莽也算“老”相识，可这一年来自己根本没登过门。<r/> <r/> “先生言重了！家母早就有意邀约先生，只是先前一直寄人篱下，实在不方便。年前，太后恩典，在长安赏了一处宅院，刚刚安顿好！”<r/> <r/> “哦！你们有自己家了！这可是好事！更得庆贺一番！这样，巨君兄，今日天色不早，我先回茂陵准备一下，明日，我亲自登门！”<r/> <r/> 既然王莽“乔迁新居”，耿小凡更不好意思空着手去了。<r/> <r/> “那也好！我回去禀明家母，洒扫庭院恭候大驾！”王莽恭恭敬敬深施一礼。<r/> <r/> 耿小凡见王莽礼法太细，有些不自在，亲热地揽着他的肩膀，一边往外走，一边建议，“对了，小老虎去过你新家没？不如，明天约他一起？”<r/> <r/> “楼兄弟倒是去过两次，家母非常喜欢他带的乌鸡药膳，明日，也请先生尝尝。”王莽有些不习惯耿小凡的亲昵，还是彬彬有礼。<r/> <r/> “太好了！我明天把菲儿也带上，她应该也喜欢那个乌鸡汤的。”<r/> <r/> <r/> <r/> <r/> 第172章 历史因她终将变 第二天，耿小凡备了一份礼物，带着菲儿直奔长安。 首先来到楼家医馆，他要叫上楼护。 “哥，人家没请我，我去不合适吧！”楼护还挺谨慎。 “有什么合适不合适，他乔迁新居，我们去庆贺一下。看，我礼物都备好了！再说了，我又不知道地方，还得你带路呢！” “那这样！我准备几个药膳，晚会儿带过去。您先去，路不用我带，以前那个亦舍就是。” “啊！亦舍！”耿小凡愣住了，转头看看菲儿，他怕菲儿对那个地方有“心理阴影”。 “夫君，没事的。”柳菲儿虽然皱了一下眉头，但还是不想扫耿小凡的兴致。 “要不，你就别去了，在小老虎这儿喝喝茶，喝喝汤？” “没事的，你都答应人家了，我不去不好。夫君，我真没事的。”柳菲儿甜甜地笑了，夫君这么体贴，龙潭虎穴她都不怕！ 两人来到亦舍门前，发现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翻修一新，匾额也换成了“王府”。 守门人通报之后，王莽亲自跑出来迎接，客客气气把两人迎进大堂。 王渠氏也盛装恭候！ “先生，此处原是太乐令的府邸，后来一直闲置，蒙太后恩典，赏赐给了巨君。” “恭喜王夫人！”耿小凡客气地应答，拉着菲儿就坐了。他早就知道这个宅院的“历史”了，如果，不是自己烧了这里，怕是汉成帝也舍不得把这里赏人！ 王渠氏今天请耿小凡来，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拜师！以前，自己寄人篱下确实不方便，现在有了自己的“家”，他真心希望耿小凡能好好教导教导自己儿子。 而且，自己儿子也很争气，在太学一年，“成绩”优异，他已经不满足那里的所学了。 耿小凡听完，有些犹豫了，想了半天，“承蒙王夫人看得起，只是，小生所学甚杂，而且小生无意仕途，若说修身养性，我倒是能和巨君兄切磋一二。但我觉得巨君兄更应该学的是为官为政之道，这些，我真的教不了，怕也教不好。” “先生太过谦了！您只是不愿仕宦，这不代表您不会仕宦，老身恳请先生赐教！”王渠氏似乎是认准了耿小凡这个老师，居然起身郑重行礼。 “夫人，这万万使不得！”耿小凡赶快还礼，他不是不愿教，而是真不知道该怎么教。 “夫君，你看这样好不好？”柳菲儿见耿小凡为难，在旁边出主意。 “若论为官为政的学问，我想太学里王咸博士是数一数二的，还是让巨君公子跟他学。夫君不是已经答应阳阿公主每月初六、十六去她府上讲学？不如跟她商量一下，讲学地点改在王咸府上，这样你们也可以互相学习，互相切磋。” “嘿！菲儿，你这个办法好！在王博士府上，阳阿离得也近，我也不用往长安跑，大家一起研究学问，还真是一个好办法！”耿小凡欣然接受。 “好是好，可阳阿公主会答应吗？”王渠氏有些担心。 “阳阿公主最听王太后的话！”柳菲儿轻松一笑。 “好！这件事我来办！先谢过先生！”王渠氏再次施礼。 阳阿让耿小凡每月讲学只是个借口，她更多的是因为，想定期见到耿小凡。虽然讲学的地点改在了王咸府，多少有些不方便，可太后发话了，她也没办法。 表姐、表弟、表妹们一起学习，这理由太光明正大，她实在无力反驳。 于是乎，阳阿、王莽、王静嫣三个表姊妹成了耿小凡的“学生”。几个人倒是都挺开心，谁知第二个月又来了一个新表弟，让大家有些不爽了。 淳于长不知道怎么知道了这个“高级研修班”，居然跑到王太后面前恳求，也加入了这个行列。 很快，耿小凡发现，“研修班”分成了两波。 王静嫣对自己的那些“学问”一点也不感兴趣，她反倒是更喜欢跟阳阿聊天，聊得最多的还是未央宫，甚至几次听到她问起柏梁台！ 淳于长似乎对什么“学问”也不感兴趣，他的兴趣点还是在阳阿身上。 而王莽是一刻不离地跟着自己，东问西问，刨根问底。 耿小凡实在没得讲了，只好把辩证法和逻辑学拿了出来。可是，王莽居然大部分能听懂！ 这让耿小凡感觉有些意外，他猜测，问题出在王静嫣的身上，终于找到一个机会，他跟王静嫣进行了一次单独长谈。 “静嫣，你是不是教王莽什么了？” “我能教他什么？我们不过经常聊天而已。” “你们都聊些什么？” “天南地北，天文地理。” “你给他讲政治经济学了吧！” “嘿嘿！马列都讲过！” “你觉得这样，好吗？” “有什么不好？反正他早晚要篡汉，要当皇帝的，我这是帮他，帮他增强治国理政的本领。” “静嫣！你知道他的结局！你还要这么残忍吗？” “残忍？你告诉我，哪朝哪代的历史不残忍？你以为，你整天跟他讲仁义道德，他就会听你的？小凡哥，我告诉你，历史是改变不了的！该发生的一定会发生，不该发生的永远不能发生！”王静嫣有些激动了。 “静嫣，你错了！我们现在就在历史之中，不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我们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它？看着惨剧发生，看着成千上万的人死去，看着成千上万的家庭妻离子散？” “不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王静嫣被耿小凡这句话打动了。 是啊，自己穿越回了大汉，已经回到了过去的历史之中！不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历史”已经被改变了！ “不！历史一定没有变，如果变了，一定会有反常的现象发生！”王静嫣不愿接受这些，她还是不愿改变历史，她一定要找到“回家”的路。 “你怎么知道没有反常？” “至少现在发生的事情都跟历史吻合！” “都吻合？那王小姐呢？” “王小姐！”王静嫣无语了，对她来说，这是最大的一个问题，“历史”上的王静烟已经死了，自己现在是在冒充她！ “或许会有第二个王静烟！” “第二个？你吗？” “不！不是我！”王静嫣面露苦色，她实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可目前看，这恐怕是最大的可能。自己怕是真的要顶替“王静烟”了！ 。 第173章 春分初访柏梁台 “静嫣，别自己骗自己了。历史可能已经被我们改变，我们现在就在创造新的历史。” “你的意思是，我们根本就没办法回去！你根本就没考虑过怎么回去！”王静嫣激动了。 “静嫣，你知道，我们最有可能就是从一个虫洞穿越过来的。可你也应该知道，发生这种情况的几率有多小！” “只要弄清楚我们是怎么来的，总有办法回去。大不了，我们制造一个虫洞！” “制造虫洞！静嫣，你醒醒吧！二十一世纪都制造不了，你要在这纪元前制造一个？”耿小凡感觉不可思议。 “不试试怎么知道。”王静嫣似乎信心满满。 “静嫣，这根本行不通的，这是不可能的。你知道支撑一个虫洞需要多大的能量吗？再说了，就算那个虫洞因为某种原因还存在，你能保证我们就能回到来的时候？” “再难，我也要试试。小凡哥哥，你必须帮我！这件事根本就错在你，你必须负责！” “怎么就错在我了？”耿小凡莫名其妙了。 “穿越，本来也无所谓，可你为什么就不等我？就不找我？如果你现在的妻子是我，我也不愿考虑这些破事！改不改历史，回不回去，我都无所谓！可现在，你幸福美满，我呢？我怎么办？我只能回去，我必须回去！” “静嫣！”耿小凡实在无话可说了。 “你别说了，这件事，我会去查，需要你的时候，你必须不遗余力帮我！” “静嫣，你怎么查？” “柏梁台，我必须去柏梁台看一看。我已经跟阳阿说好了，有机会，她会带我进未央宫的。” “好吧！如果有可能，我陪你一起。”耿小凡无法拒绝王静嫣。 去柏梁台的机会还真的很快到来了。 春分这天，阳阿兴致勃勃带着王静嫣参加祭日大典，耿小凡也第一次走进了未央宫。 祭日大典，隆重而繁琐。耿小凡和王静嫣借机溜了出来，两人“熟门熟路”地直奔柏梁台。 “静嫣，那天我们站的位置是这里吗？”站在柏梁台上，耿小凡发现这里真的把整个长安城一览无余。 “不是！我们那天站的应该是前殿遗址，离这里远着呢，在那边！”王静嫣往南指了指。 “我记得那天我们出来后是在北三环附近，难道发生穿越真的就在这个位置？”耿小凡回忆着穿越发生时自己的行车路线。 “所以说，这里一定会有些什么，小凡哥哥，我们分头找一找。能找到那个地洞的入口最好。” “好吧！”耿小凡也不浪费时间，开始沿着柏梁台仔细勘察。 柏梁台位于未央宫西北角，位置较为偏僻，被烧毁后，也没有进行过维修。而且，这天是春分祭日大典，宫中人员大部分都去了天坛，这给耿小凡和王静嫣提供了一个绝佳的机会。 两人一个自西向东，一个自东向西，最终在柏梁台北侧汇合了。 两人的目光都被面前的一座高大石碑吸引。 石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立的，从外表看是一座“龟驮碑”，碑首好像还雕刻着一条龙。石碑内容早已残破，字迹斑驳，已经无法辨认。 “小凡哥哥，这石碑怕是已经有一百多年了吧！”王静嫣仔细在石碑上寻找蛛丝马迹，一边轻声问。 “看这破损程度，怕是不止一百年了。” “柏梁台是武帝建造的，离现在差不多就是一百年，这碑不可能再早了。很可能就是柏梁台的铭文碑。” “别管了，这跟我们没什么关系吧，我们还是先找到你说的那个地洞。”耿小凡看了半天，看不出所以然，放弃了。 “据那个老太监和阳阿所说，地洞的入口应该就在这附近。小凡哥，你看看这石碑的位置，有些奇怪。”王静嫣很细心，她已经发现了问题。 耿小凡赶快过去，仔细观察，他发现，虽然台基的地砖都是新近铺设，但这个碑的位置确实有些问题。它不是正对着柏梁台，而是稍稍偏向东边。 “按理说，一个石碑的话，应该是正对着柏梁台。即使偏向一边，也应该是在这个位置，这里是黄金分割点，在这里才是对的。”王静嫣目测片刻，向东边走了十几步，在一个位置站好。 “嗯！从五行八卦看，那里正好是艮位，正是立碑的方位。”耿小凡也看出来了，走到王静嫣身边，蹲下来，使劲敲敲地砖。正常！ “会不会，那个碑本来就在这里，被人为地挪到了那个地方？” “有可能，我们下去看看。”耿小凡拉着王静嫣绕过石碑，来到台基下方。 柏梁台的台基大概有三四米高的样子，两人很快在下方发现了蛛丝马迹。 在台基下的杂草中，两人发现，石碑所在位置下方有大量碎石堆积，仿佛是故意封堵。 “不出意外，那碎石背后就是地洞的入口了！”王静嫣这会儿基本上确认了，她有些激动，分开杂草就要上前。 “你干嘛？你要这会儿挖？”耿小凡一把拉住了她。 王静嫣愣住了，她发现自己确实有些过于激动了。 “先回去吧，我来想办法。”耿小凡知道，如果自己不给王静嫣一个承诺，她不会甘心的。 “你有计划了？” “没有，不过，我有阳阿的令牌，还有那个什么羽林郎的头衔，总会有机会的。” “最好的办法就是说动汉成帝，重修柏梁台！那样，我们就有机会了。”王静嫣突发奇想。 “嗯，有道理。我们回去好好筹划一番。”耿小凡拉着王静嫣转身了。 “小凡哥，那是什么？”王静嫣转身的时候，突然发现碎石堆里有东西闪闪发光！ 玻璃！耿小凡第一感觉，应该是一块玻璃，或者镜子，无意反射了太阳光！ 顾不得许多，分开杂草冲过去，很快在碎石堆里找到了“反射源”！却不是玻璃，而是一枚钻戒！和自己送给菲儿那枚一模一样！ 菲儿！菲儿怎么会来过这里？自己送给她的钻戒，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耿小凡感觉浑身的血液一下子涌到头顶，他感觉一阵阵的眩晕！ “这，这，这怎么可能？”王静嫣看着耿小凡手上那枚钻戒，也是目瞪口呆！ 。 第174章 铂金钻戒成双对 这枚钻戒的出现，让耿小凡再也没心情待在未央宫，好不容易等到祭天大典结束，他迫不及待地往家赶。 王静嫣也知道这件事的蹊跷，坚决不愿错过，于是陪着耿小凡快马加鞭直奔茂陵。 一进家门，耿小凡快步往屋里跑。 “三娘，夫人呢？” “在学堂啊，跟孩子们一起写字呢，出什么事了？”耿三娘被耿小凡的表情吓坏了，快步跟着。 “哦！”耿小凡放慢了脚步，只要菲儿在家，应该就没什么大问题。 “夫君，怎么跑那么快，看这一头的汗。”柳菲儿见耿小凡火急火燎进门，赶快放下笔，迎了上来。 “菲儿！”耿小凡一把将柳菲儿揽进怀里，也不顾人多人少，捧着她的小脸激动地拥吻。 “唔唔唔！”柳菲儿不知所措，这什么情况啊！ “夫君，你怎么了？”柳菲儿挣扎着摆脱了，一脸的羞红。 “你的戒指呢？”耿小凡拉起菲儿的手，发现她的左手空空如也！ “在屋里啊，我刚洗笔洗，摘下来了。怎么了？” “快去看看。”耿小凡拉着柳菲儿就往外跑。 来到后堂，柳菲儿打开首饰盒，里面的首饰漂亮别致，耳环、项链、戒指分门别类放得整整齐齐。可是，翻找半天，却没发现那枚戒指！ “我明明放在这里的！”柳菲儿瞪大了眼。 “什么时间放的？” “吃过早饭，给孩子们上课前，我才摘下来放这里的！”柳菲儿真的急了，再次翻找，“不对，还少了一对翡翠耳环！” “那对柳叶耳环吗？”耿小凡也上前查看，他知道菲儿有一对柳叶形状的冰种翡翠耳环，她非常珍爱，不是特殊时刻，她几乎都舍不得戴。 “嫂子，别着急，我去问问合德！”宜主见几个人急切地寻找首饰，突然想起了自己妹妹。 “合德？”耿小凡有些意外。 “嗯，合德很喜欢嫂子那对耳环，曾经问过我，会不会是她偷偷拿去戴了！”宜主顾不得多解释，赶快跑了出去，不一会儿，怒气冲冲扯着合德进来了。 “跪下！老老实实向夫人请罪！”宜主一把将妹妹按跪在柳菲儿面前，自己也跟着跪在一边。 不用宜主多说什么，大家都看到，赵合德耳朵上戴着一副青翠的翡翠耳环，正是柳菲儿的！ “宜主，你干嘛！”柳菲儿吓一跳，赶快弯腰去搀扶两人。 “合德，你喜欢你嫂子的首饰，直接跟她说。不告而取是谓窃！我可不想自己妹妹有这样的坏毛病！”耿小凡也上前了，亲手把赵合德拉起来。 “我，我，我没想要，我，我只是想试试”赵合德羞红了脸，吞吞吐吐说不出话来。 “嫂子对我们那么好，你还偷她的首饰！我那些不都给你了，你还不知足吗？”宜主也被拉起来了，可她还是揪着妹妹不放。 “宜主，你别吓着合德！她还小，有些是非分辨不清，你得慢慢教她。”柳菲儿上前拉开了宜主的手，把她揽到自己怀里，轻声安慰。 “反正她就是不对！”宜主虽然还想发脾气，可口气明显缓和很多。 “好了！别再说了！”柳菲儿把合德也拉到怀里，温柔地问，“合德，你喜欢这耳环，嫂子就送给你。你告诉嫂子，你是不是还拿了一枚戒指？” “是！”赵合德抖着手，从指头上取下一枚铂金钻戒。 “合德，你记住，不是自己的东西，一定不要随便拿。我这里的首饰，你喜欢的话，告诉我一声就好。不过，这枚戒指不能送给你，这是你哥和我的婚戒”柳菲儿接过戒指拿给耿小凡。 耿小凡和王静嫣却傻眼了！ 真的有第二枚铂金钻戒！一模一样！ “菲儿，这戒指再也不要摘下来了。它不怕水，永远不会生锈。”耿小凡亲手把戒指给柳菲儿带好。 犹豫了一下，从怀里摸出自己在柏梁台捡到的那枚。 “咦！还有一枚？”柳菲儿眼睛一亮。 “我也不知道，是静嫣妹妹在未央宫捡到的。” “夫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我唯一确定的是，我只买过一枚。” 很明显，这枚戒指是绝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时候的，尤其是不应该出现在未央宫！ “静嫣妹妹，既然是你捡到的，你就先戴着！”柳菲儿把耿小凡捡来的钻戒仔细看了看，直接塞给王静嫣。 “我，我”王静嫣突然感觉有些难为情，这算什么？算是小凡哥哥送给自己的吗？ 戒指戴在王静嫣手上也是大小刚合适。 “先别管了，既然你戴着合适，就先保管着吧。”柳菲儿偷笑一声，坏坏地看着耿小凡。 “菲儿，我，我真的只买过一只！”耿小凡也有些脸红了，赶快解释。 “管他呢，现在有两只了，也各得其所。”柳菲儿笑出了声。 “静嫣，看来，柏梁台一定有秘密。我们去解开它。”耿小凡转移话题，化解尴尬。 被移动的石碑，两千年后才会有的铂金钻戒！难道不止自己和静嫣穿越？还有第三名穿越者？ 见几人都陷入沉思，柳菲儿轻轻拉起了赵合德的手，“合德妹妹，你看嫂子这枚翡翠戒指好不好看，这个跟耳环才是一对儿呢。” “嫂子，我，我不是要你知道我不是”赵合德还是一脸的羞赧。 “我知道，这事也怪我，你来这么久了，也没带你买过首饰，赶明儿宜主我们一起去长安，给你好好买几件漂亮首饰。合德这么美，就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柳菲儿理解赵合德，她初来乍到，还有些拘谨，见到宜主和自己都整天锦衣玉食，穿金戴玉的，一定会有些失落。而且，自己那些首饰的诱惑力还真不是一般人能“经受”的了。 “嫂子，你真好！呜呜！”赵合德忍不住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合德妹妹，这件事怪哥，这阵子太忙没有照顾好你。你就听你嫂子的，明天你们就去长安，好好逛逛，喜欢什么买什么，你嫂子不差钱。”耿小凡也调侃着安慰赵合德。 赵合德破涕为笑，有些激动，竟然一下子扑到耿小凡怀里，抱住了他的脖子，把耿小凡反倒闹了个大花脸。 。 第175章 千里寻访严君平 随后，王静嫣在茂陵住了两天，她跟耿小凡仔细分析了几种可能，制定了一个行动方案。他们必须进入未央宫，接近柏梁台，弄清那里隐藏的秘密！ 现在他们能借助的最便捷力量就是阳阿，他们得说服阳阿，但又不能让她起疑心。 “最好的办法就是说服汉成帝重修柏梁台。最好是阳阿去提，这样，以阳阿对你的信任，你应该可以参与到其中。至于我，到时候再找机会。”耿小凡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阳阿很聪明，如果我们的理由不合理，她一定会起疑心的。” “是啊，而且我们不能表现出热心和关心。尤其是我，阳阿知道我不愿掺和未央宫的事，如果我提，她一定会怀疑。你也最好别提。我敢保证，如果真的启动这个维修工程，阳阿一定会推荐你去。现在的关键是怎么引起阳阿的兴趣。” 耿小凡沉思片刻，“能有个风水大师才好，把最近的天灾引到未央宫的风水上！” “这是个办法，最好找个德高望重的。”王静嫣点头同意。 “静嫣，这个时期有什么传说的世外高人吗？” “有！还真有一个！”王静嫣眼睛一亮。 “谁？” “严君平！” “若容相访饮牛津！就是参破天相的那个道士？”耿小凡想起自己读纳兰容若《饮水词》时，听过的一个典故。 “呵呵，小凡哥，不光纳兰容若用过这个典，李清照也用过的！” “你是说《行香子》？云阶月地，关锁千重。纵浮槎来，浮槎去，不相逢”耿小凡轻声背了出来。 “夫君，你们说什么呢？我见你写过这几句，早就想问你，这浮槎是什么？”柳菲儿一直安安静静坐在一边为他俩烹茶，这会儿也不淡定了。 本来，夫君和静嫣商量的事，她也听不懂，可他们怎么说着说着，说起凡哥哥写过的小情歌了！ “菲儿，浮槎是传说中往来海上和天河的木筏，传说，人坐着浮槎就能到天河。”耿小凡温柔地解释了一句。 “呵呵，小凡哥，这浮槎的典故正是出自严君平！”王静嫣端起茶碗，轻啜一口。 “《太平广记》里记载，每年八月海上有浮槎来去，有人就备足粮食和水，坐着浮槎出海，不知走了多久，来到一处仙山，靠岸后见到一位放牛郎，上前询问，牛郎却不回答，反而让他回去找蜀郡严君平。这人归来后，找到严君平，严君平掐指一算，说，某年某月某日，有客星犯牵牛。与那人见到牛郎的日期一丝不差。虽然这都是传说，但可见严君平绝不一般！” “你的意思是严君平这会儿还活着？”耿小凡大致明白了。 “是的，他就是这个时期的人！”王静嫣肯定地回答。 “把他请来！”耿小凡这会儿对这位传奇道士有兴趣了。 “谁能请得动他呢？他可是远在巴蜀！”王静嫣感觉有难度。 “一般人请不动，皇帝呢？太后呢？他真的这点面子都不给？” “可以试一下。我去找阳阿，先吊起她的胃口，让她先去请，她请不来，再让她去找皇帝和太后！”王静嫣有了打算。 “你别去说！”耿小凡沉吟片刻，看了看身边的柳菲儿，微微一笑。 “我去可以，但你们得教教我，怎么跟她说。”柳菲儿聪明伶俐，见夫君看自己，就知道他的意思。 “你这么跟她说”耿小凡笑了，他太满意自己的老婆了。 没过几天，又到了耿小凡为几个“学生”上课的日子。耿小凡借口带菲儿去楼家医馆复诊，顺便一起来到了王咸家。 闲聊中，柳菲儿“不经意”地提起严君平。没想到，竟然根本没人认识！ 耿小凡急了，接着菲尔的话茬，把严君平那些“事迹”变着法地说了一遍。 “你说的是庄遵，庄君平吧！”王咸听完，不在意地说了一句。 “庄君平？”耿小凡愣住了，疑惑地看向王静嫣。 “小凡哥，会不会是你听错了，是庄老神仙。”王静嫣冲耿小凡眨眨眼。 “哦，或许吧！反正传的挺神的，也不知道真假。”耿小凡心领神会。 “有生之年能见见这位高人才好呢！”柳菲儿也故意叹息一声。 “子不语，怪力乱神！你们别入了歧途！”王咸见耿小凡推崇“江湖术士”，忍不住劝说了一句。 “先生，子不语，并不代表没有，不过是夫子不屑于说而已。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或许真有奇人异士呢！无论真假，我们见一见不就分辨清楚了？”耿小凡开始反驳，他可不能让王咸这个“老学究”坏了他的好事。 “既然夫子都不愿说，你们说他作甚！”王咸还是反对。 “表舅，话不能这么说。夫子传道，老庄为什么不能传道呢？虽然道不同不相为谋，但多听听总没坏处吧。再说了，太后老人家对黄老之说，可是很有兴趣的。”阳阿也不屑一顾地反驳。 “这公主所言也不无道理。”王咸见阳阿有些不乐意，也不敢再多坚持。 “我备一份厚礼，派人去请请他。”阳阿决定了。 “姐姐，你若是真想请，怕是得找个合适的人去才行。否则，怕是请不动老神仙。”王静嫣按计划开始敲边鼓，一边说，一边偷偷瞄耿小凡。 “别看我！我不去，那么远，先不说请不请得到，光是路上都能把人累死！”耿小凡配合着开始演戏。 “我亲自去！”阳阿这会儿是铁了心了。说着，挑衅一般地看了耿小凡一眼，放缓了语气，“巴山蜀水，气象万千。听说这一路风景独特，耿爵爷不动心么？” “我懒，我怕吃苦，我还是在家守着媳妇儿的好！”耿小凡赶快摇头。 “你不去拉倒！耿夫人，你没去过蜀郡吧，不想趁此明媚春光出去走走吗？”阳阿又开始打柳菲儿的主意，把柳菲儿吓了一跳。 “公主姐姐，别开玩笑了！我夫君不去，我怎么敢”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俩，他不是不想去，他不过是舍不得跟你分开！只要你说去，他跑得比兔子都快！”阳阿恶狠狠盯了耿小凡一眼。 “公主大大求放过！您可以一路游山玩水，尽情享受。我们小两口还是不给您添堵，不碍您的眼了！”耿小凡再次拒绝。 。 第176章 蜀道难于上青天 “姐姐，耿爵爷不愿去，弟弟陪您去！”淳于长在旁边冒出一句，他可不想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对，对，对！这里有位黄门郎呢！让淳于大人陪您去。”耿小凡也开始敲边鼓。 “不行！要去就一起去！别人我不管！你！羽林郎耿凡！本宫命你护卫本宫前往蜀郡！”阳阿的刁蛮脾气上来了。 “哈哈！”王静嫣忍不住笑了起来。“耿爵爷，你还是从了公主吧！不过，这个时节能出门踏踏青，可真不错，不如我们同去？” “同去？”阳阿一下子开心了，“我们一起去！巨君弟弟，你去不去？” “我，我，我得请示一下家母！”王莽很谨慎，不敢擅自做主。 “你回去跟她说，就说本宫有命，令你三人护卫本宫。”阳阿霸道地说了一句，然后又温柔地看了看身边的柳菲儿，“耿夫人呢？机会难得哦！” “我，我听夫君的。”柳菲儿这会儿有些弄不明白了，本来的计划是说动阳阿，让她去蜀郡的，没想到她竟然要把这几个人都带上！ “怕是你夫君听你的吧！不过，这件事，他做不了主了！他，必须去！”阳阿叉着腰“恶狠狠”地盯着耿小凡。 “真不讲理！”耿小凡嘟囔了一句，假装不得已，其实他也有心出去跑一跑。 蜀郡，不就是四川嘛！去过多次，不过能看看两千年前的四川，一定也很好玩！带着菲儿一起，她是一定没去过的，就当是再来一次蜜月旅行！ “好！那就说定了！各自回去准备，三日后出发！”阳阿满意了。 三日后，众人在阳阿府“集合”了，阳阿看看耿小凡有些哭笑不得！ 耿小凡利用这三天时间，不仅带足了自己一路上的“装备”，还顺便带上了小四和一支十多人十几辆车的商队！ “耿爵爷真是物尽其用啊！跟本宫出个差，不仅携家带口，还不忘做个生意！”阳阿真的被耿小凡气的没脾气。 “公主大大，您莫小看了这个商队。他们可是常年行走巴郡长安之间，偶尔也去蜀郡，他们可是难得的向导呢！再说了，这一路让您破费，我也于心不忍，顺便捎带些货物。我们这一路的吃喝用度差不多就包住了，何乐不为呢！”耿小凡这个解释让阳阿实在无话可说了。 “耿爵爷！本宫佩服死你了！启程吧！”阳阿不再多说，亲热地拉着柳菲儿和王静嫣坐进了马车。外面有三个大“护卫”，她不用操心了，她要跟“小姐妹”说自己的体己话。 春光明媚，一行人也不着急赶路，走走停停。 前几日，大家都还新奇，兴致勃勃。可是没几天，进入汉中郡，道路崎岖起来，连续的颠簸让耿小凡很不舒服，他开始抱怨。 “小四，你们以前都是走这条路吗？太辛苦了吧！前面还有多远啊？” “凡哥，这才刚到汉中，还早着呢！”小四不以为然，他很久没回家了，这次能跟着大家一起回去，有些兴奋。 “哎！我总算知道什么叫蜀道难了！”耿小凡叹息一声。 “小凡哥，怕是前面的路更难走。我们现在南郑，属汉中郡，前面还要穿过广汉郡，才到蜀郡。蜀道还远着呢！”王静嫣打开地图，仔细地看着。 “我看看！”耿小凡凑过去看地图，他发现，那只是一张“草图”，大致标注了几个“大城市”的方位，而且，明显不是按比例画的。 “静嫣，这里应该已经是诗仙所说的蜀道了。过了梓潼，就进入天府之国了，难走的应该也就是前面这一段了。”耿小凡回忆着自己学过的地理知识。 “凡哥，你怎么知道的？你走过这条路吗？确实过了剑阁，路就好走了。”小四虽然没完全听懂耿小凡所说，但见他在地图上指指点点，说的很有道理。 “你真的走过？这么难走的路，你怎么不早说？”阳阿也是被一天的颠簸弄得浑身难受，她也开始后悔了。 “我只是听说这条路难走，我可没走过。”耿小凡随口回答了一句，成都、重庆都去过，可那是两千年后。 “哎！早知道这么难走，我真不应该亲自来，派你走一趟就好！”阳阿很累，心情不大好。 “庄君平可是神仙般的人物，我一个小小羽林，一定请不动，其实，公主您能不能请的动也难说呢。” 这些日子，耿小凡和王静嫣又研究了一番严君平，最后得出结论，这个严君平很有可能就是姓庄，后世记载他的事迹时，为了避讳哪个皇帝，给他改姓严了。 “好后悔！不行，我们趁早打道回府吧！”阳阿是真的后悔了。 “那不就前功尽弃了！姐姐，就算请不到，您能见见，也不枉这一路辛苦。听说，庄老神仙卜筮可是一绝，特别灵验的！”王静嫣见阳阿萌生退意，赶快劝。 “也是，能见见神仙，求一卦也不错。对了，耿爵爷是不是也要求上一卦？”阳阿又有兴趣了。 “我不求，我无欲无求！”耿小凡才不相信那些“算命”的。 “你无欲无求，你夫人呢？菲儿，你要求一卦吗？”阳阿扭头问柳菲儿。 “若能蒙神仙垂爱，一定要请一卦的。”柳菲儿大大方方承认。 “菲儿，公主金枝玉叶，大富大贵，她要求的是姻缘，你求什么？”耿小凡好奇地问。 “我，我，我不告诉你！”柳菲儿脸微微一红。 耿小凡马上明白了，菲儿现在最想的无非就是孩子。呵呵一笑，“菲儿，那个不用求！” 阳阿反倒有些奇怪了，“我还真猜不到，你也有可求之事？” “姐姐，她当然有！不过，就像耿爵爷所说，那件事真不用求。”王静嫣见柳菲儿不好意思，已经明白了。 “哦！我明白了，你是话里有话，在抱怨我和静嫣耽误你们夫妻恩爱了！算了，从今天开始，你不用假模假样陪着我们了，哈哈！”阳阿也明白了，开始调侃柳菲儿。 柳菲儿一下子变成了大红脸。 “算你还有点眼色。”耿小凡低声嘀咕了一句。 “说什么？大声点儿！”阳阿没听清，质问耿小凡。 “我说，感谢公主大恩大德！”耿小凡大声回话。 “知道就好！” 。 第177章 巍峨剑阁说扬雄 翻过大巴山，来到剑阁，耿小凡再次感叹大自然的鬼斧天工！ “都说耿爵爷深谙兵法，这里应该是可用兵之处吧！”在路边歇息的时候，淳于长来到耿小凡身边，他也被这奇特的山势吸引。 “深谙兵法谈不上，但这里真是兵家必争之地。剑阁峥嵘而崔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真名不虚传！”耿小凡感叹一句。 这一路，淳于长还算老实，虽然耿小凡很清楚他的意图，就是为了巴结讨好阳阿，但阳阿几乎是整天让王静嫣和柳菲儿陪着，一点也不给他机会。 淳于长无趣，只好有一搭没一搭地跟王莽和耿小凡搭讪，消磨时光。 “若是此关交给耿兄镇守，你需要多少兵，可保万无一失？”淳于长跟耿小凡闲聊。 “再坚固的关卡也有弱点，这世上没有万无一失。”耿小凡随意回答，指挥着小四等人准备吃食，天已近中午，该吃饭了。 “哦~那耿兄的意思是这剑阁也有弱点？如果有万人在此镇守，爵爷需要多少兵才能攻克？”淳于长实在是无聊，拉着耿小凡到一边，无话找话。 “淳于兄，你怎么对兵法这么感兴趣了？准备为朝廷领兵打仗么？”耿小凡感觉淳于长有些奇怪了。 “为我大汉开疆拓土，不是每位大汉男儿的雄伟壮志吗？耿兄没有这志向？”淳于长说着，偷偷瞥了一眼不远处的阳阿。 耿小凡明白了，淳于长这是要在阳阿面前表现了。 “淳于兄，圣天子讲究内圣外王，要让天下臣服，要靠德政，而不是武力。武力可以一时征服，却难持久。” 耿小凡也不在意，随口说着，却听到一阵清脆的驼铃声从山涧传来。 打眼看去，一位书生模样的年轻人牵着骡马，带着几名家人，走了过来。那年轻人似乎听到了他的言语，明显有些吃惊，放慢了脚步。 “德政？没有武力，只靠德政如何让四方臣服？”淳于长毫不在意，还在絮絮叨叨。 “没有武力当然不行，强大的武力是国家安定的基石，可以让外夷不敢轻举妄动。但单纯依靠武力征讨，解决不了问题。你可以用武力征服一座城，却不能用武力征服人心。 国家说到底，不仅仅是疆土城池，最重要的是百姓。没有百姓的城能算是城吗？没有百姓的国，还是国吗？施行仁政，让百姓安居乐业，幸福美满。外夷自然会向你臣服。” 耿小凡解释着，注意力却一直在那年轻公子身上。这位公子气度不凡，一定不是一般人。 “我还是觉得武力征讨才是硬道理”淳于长继续喋喋不休发表意见，那年轻人却径直走了过来。 “先生，打搅了！”年轻公子客气向耿小凡行礼。 “兄台有礼了，不知有何见教？”耿小凡回礼。 “冒，冒昧求教，敢，敢问先生尊姓大名，仙，仙乡何处，师从何人？”年轻公子客气发问，却有些口吃。 “你这小子又是什么人？先把舌头捋直了再打听！”耿小凡还没开口，淳于长倒是乐了，直接跳到年轻公子面前。 “失礼了！在，在下郫县扬雄。”年轻人没有因为淳于长的粗鲁而动怒，反而更加恭敬。 “西蜀子云亭，你是子云先生？”耿小凡听到扬雄这个名字，只是感觉耳熟，旁边的王静嫣却忍不住叫了起来。 耿小凡一下子想起来了，刘禹锡的《陋室铭》最后一句，“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何陋之有！”看来，这位就是与诸葛亮齐名的扬雄了！可是想不到，他竟然口吃！ 扬雄听到王静嫣的叫声，也是一愣，他也实在想不到，这位年轻的姑娘居然认识自己！ “姑娘认识我？寒，寒舍确实有一座小亭，未，未曾命名，姑娘这名字真好！受教了！” 王静嫣也发现自己有些过于激动了，脸不由得红了，赶快向扬雄回礼，“久闻先生大名，不想在此相遇，唐突了，万望见谅。” “子云兄，久仰了！”耿小凡知道王静嫣无法解释她怎么认识扬雄，赶快上前了，“在下茂陵耿凡，草字铭昭，趁此春光陪着朋友行商，前往蜀郡，顺便求师访友。” “不，不知铭昭先生师从哪位高人？”扬雄没有过分纠结王静嫣认识自己的事情，继续追问耿小凡。 “说来惭愧，在下自幼四海游历，所学甚杂，并未师从哪位高人。不知子云兄有何见教？”耿小凡客气地回答。 “刚，刚听到铭昭先生说，内圣外王，倍，倍感亲切，特有此问。” “哦！有什么不妥吗？”耿小凡开始回忆这个成语的出处了，可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来。 “家师曾教过在下，他老人家所言，与先生不谋而合。” “不知尊师是？”耿小凡好奇了。 “家，家师庄遵，号君平。” “啊！庄君平是你老师？”阳阿也忍不住叫了出来。 扬雄真有些不知所以然了，奇怪地看着几个人。 “不瞒子云兄，我们此次正是寻访君平先生。”耿小凡又赶快出来解释了。 “不，不知铭昭先生，寻，寻访家师何，何事？” “久闻先生大名，特前往求教。”耿小凡客气地回答。 “怕，怕是让先生失望了。家师已隐居幽谷，专心著述，不见外客的。” “哦！不知子云兄能否替在下引荐？”耿小凡一听扬雄的回答，有些着急了。 “这，这个”扬雄有些犹豫，他其实已经看出耿小凡绝非“凡夫俗子”，但他不确定老师会不会破例见他。 “这什么这！你，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他，他敢不见！”淳于长一听扬雄拒绝，来气了，学着他的口吃，大吼一句，逗得阳阿抿嘴直笑。 扬雄脸微微一红，很快恢复平静，不软不硬回答一句，“在下不知尊驾是何人，但，但去年大司马大将军亲临成都，家，家师都不曾相见。” “瞎了你的狗眼，这位可是我大汉长公主！亲自来找他，他也不见？”淳于长直接报出了阳阿的名号。 “原，原来是公主殿下，在下失礼！”扬雄虽然也是心头一紧，但还是从容不迫地向阳阿行礼，口气依旧不卑不亢。“家师闲云野鹤，即使皇帝陛下有诏，家师也不一定能奉，请公主殿下见谅！” “你大胆！”淳于长还要发脾气，却被阳阿阴冷的眼神制止了。 “子云兄，你我既然有缘在此相遇，怕这也是天意！有劳子云兄向君平先生引荐，他老人家真不愿赐教，在下不敢勉强。”耿小凡猜想这次拜访要不顺利了。 “在，在下当得尽力，不过，先生刚才所言”扬雄总算没有拒绝，他更感兴趣的是耿小凡“内圣外王”的见解。 “子云兄，长路漫漫，我们边走边聊！”耿小凡一把抓住了扬雄，这家伙来的太是时候了，有他带路，省却自己诸多麻烦！ 。 第178章 欲擒故纵终得见 过了剑阁，道路果然好走许多，众人的行进速度也加快了。不日，成都城赫然在目。 “铭，铭昭先生要在成都盘亘几日吗？”扬雄的问话让耿小凡有些奇怪。 “怎么？君平先生不在成都？” “家，家师在平乐山隐居。” “哦！这样啊！”耿小凡抬头看看阳阿，这个决定得阳阿来做。 “先去见老神仙，回来时候，我们有的是时间逛成都。”阳阿态度明确。 于是，耿小凡跟小四几人分手了，他们要到成都易货，没必要跟着自己乱跑。 一行人也不进成都，一路西行，赶往郫县。 在驿站安顿好，扬雄告辞了，“请先生稍事休息，我先去禀明家师。” “有劳子云兄了。”耿小凡客气送扬雄上路。 “夫君，这个扬雄很厉害吗？我看他的学问根本比不上你。”柳菲儿见扬雄走了，终于开口询问了。 “他是庄君平的学生，你说他厉害不厉害？”耿小凡笑了。 “我看他这几日对你佩服得紧，怕是庄君平也有名无实，不一定比你强到哪儿！” “菲儿，你夸我，是因为你敬我，爱我，不见一见，怎么知道他是不是真神仙呢？” “你觉得，庄君平会见我们吗？”阳阿似乎有些担心。 “会不会见你们，我不知道，但他一定会见我！”耿小凡得意地笑了，这些天，他已经把扬雄忽悠晕了，他确定，只要扬雄把自己的那些“言论”说给庄君平，庄君平一定会见自己。 果然，第二天，扬雄就兴冲冲地回来了，“铭，铭昭先生，家师答应见你。” “只是见我？”耿小凡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故作平淡的问。 “是！家，家师只见铭昭先生。”扬雄有些不好意思，偷偷瞄了众人一眼。 “呵呵，不瞒子云兄，这次我是专程陪公主殿下来的，说到底是公主殿下想见尊师。我见不见他倒是无所谓，请子云兄回禀一下，要么我们一起见，要么一起不见！”耿小凡这会儿已经对自己有信心了，这会儿用“欲擒故纵”正是时候！ “这”扬雄明显为难了。 “子云兄，我这静嫣妹妹沿途采集了不少鲜花水果，精心炮制了一些花果茶，跟你们这蜀郡的茶截然不同，有兴趣品尝一番么？”耿小凡热情地拉着扬雄的手，请他喝茶了。 “这，这茶确实余众不同，不知可否见赐，让，让我带回去请家师品评一二？”扬雄被王静嫣的花果茶吸引，他开始讨要。他感觉如果带些新奇的东西回去，更能说动老师。 “没问题！我们静待佳音。”耿小凡微笑着送扬雄出门了。他确信，要不了多久，扬雄就能给他带回好消息。 扬雄再次离开已经三天了，还没回来，这有些出乎耿小凡的意料。 阳阿也有些担心了，开始抱怨耿小凡，“你是不是玩得太大了？看来是老神仙生气了。” “公主，他若是真神仙，能掐会算，就该算到我们找他是做什么，他一定是有些拿不定主意。这个庄君平看来的确不简单。”耿小凡揣测着庄君平的心理。 “我真的越来越看不懂你了。庄君平名气大也就罢了，他一个弟子，名不见经传的，你怎么也会认识？”阳阿有些怀疑了。 “名师出高徒！庄老神仙高徒不多，就这个有名。我以前游历的时候，听说过。”耿小凡打了个马虎眼，拉着柳菲儿回房了。他不敢再跟阳阿说更多了，再说，真的要露馅了！ 回到房间，柳菲儿却不放过他，“夫君，你一定知道这个扬雄，他到底是个什么人？” “你真想知道，悄悄去问静嫣妹妹。我还真不了解他，我知道他，也就是静嫣妹妹说的那句西蜀子云亭。” “我才不问她，你就跟我说说，那个西蜀子云亭是怎么回事？”柳菲儿才不会跑到王静嫣面前去打听别的男人。 “几百年后，有位大诗人，写了一篇很精彩的文章，名字叫《陋室铭》，我写给你看”耿小凡在老婆面前还真是毫不保留，一笔一划地默写了刘禹锡的大作。 “真好！这是真的好！夫君，这个诸葛庐又是什么？”柳菲儿被《陋室铭》吸引，又迫不及待地开始“求学”。 “这个诸葛庐可比扬雄有名多了，它的主人叫诸葛亮。大概二百年后，就是大汉朝灭亡的时候，国家四分五裂了，连年征战，慢慢形成了三个国家，历史上叫做三国” 耿小凡温柔地揽着柳菲儿，给她讲三国故事。 “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还真是这样，夫君，这要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这么分分合合，受苦受难的不都是老百姓吗？”柳菲儿听完，有些感慨。 “菲儿，你不用担心这些。分分合合才能发展，黄河还九曲十八弯呢，但不管它怎么弯，最终要归于大海。历史也是这样，虽然过程中会有各种各样的曲折，但大趋势不变，谁也改变不了。” 柳菲儿疑惑地点头，似乎听懂了，似乎又不完全懂。 终于，第五天早上，扬雄回来了。 “铭，铭昭先生，这，这几日家师外出，昨日才归来，我，我已禀明他老人家，他愿意见你们。” “好！我们这就登门求教！”耿小凡满意地笑了。 随着扬雄，众人启程进山，不多时，来到山谷的入口，扬雄却停了下来。 “铭，铭昭先生，家师就在此山中，能，能否有缘相见，还要看天意。” “什么意思？”耿小凡有些莫名其妙。 “家师就在此山中隐居，请，请先生自行前往。”扬雄指指山谷入口，微微一笑。 “这是要考验我了！”耿小凡呵呵一笑，看来，庄君平还要见识见识自己的真本领！ “先生请吧！能否见到，皆是天意！”扬雄也不多解释，转身离开了！ “这老头儿到底想干什么？”淳于长有些动怒了，既然要见，怎么又出难题！ “淳于兄若是怕了，可以就此回去。”耿小凡不屑一顾。 “我才不怕，我只是担心公主。” “担心公主，就保护好公主！别啰里啰嗦的！”耿小凡瞪了淳于长一眼，拉起柳菲儿的手就要进谷，略一迟疑，又去拉王静嫣。王静嫣却不经意地后退一步，拒绝了，她的眼中充满了哀怨！ 。 第179章 勇闯九宫八卦阵 “先生，这深山野谷，不一定有什么危险，我们还是小心一些的好。我们还是两两结伴，相互照应吧！”王莽似乎有些担心，在旁边劝了一句。 “也好！我和菲儿打头，你们在后面跟紧。”耿小凡这会儿顾不上跟王静嫣解释，只能率先打头阵了。 “夫君，你和静嫣妹妹打头吧！遇到什么难题，你们可以商量商量。我陪着公主。”柳菲儿早看出了王静嫣的不满，赶快回头，拉起她的手，交给耿小凡。 “我保护公主！”淳于长这会儿很有眼色，他才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赶快巴结着上前搀扶阳阿。 “呵呵，巨君公子，你也要照顾好公主，你们跟紧，我殿后。”柳菲儿把王莽也推上前。 “菲儿，那你小心。”耿小凡知道，柳菲儿这样的安排是合理的。她虽然是女子，可在这几个人里，怕是她的“武功”最好，殿后是最合适的。 于是，几人按照“二三一”的阵型开始“闯关”！ 庄君平会给自己出什么难题，耿小凡没一点思想准备，只好小心地观察四周，小心地在前面带路。 前行不远，几人遇到了第一个难题，面前出现了一个岔路口！ 一条通向谷底，另一条沿着山上流淌下来的小溪蜿蜒而上。 “现在我们要选择他是在谷底安家，还是山上。”耿小凡开始选择。 “庄君平信奉黄老之学，应该算是道家人。道家讲究飞升，他一定会选择高处修行。”王静嫣被耿小凡拉着手，内心平静了很多，她冷静地分析着。 “对！他既然要隐居，就一定会选择有水的地方，沿着溪流走不会错！”耿小凡同意静嫣的看法，两人直接带队前进。 “夫君等一下！”柳菲儿来到路口，仔细查看了一番，叫住了大家。 “怎么了？” “这条路有脚印，一定是有人走过，而且，看样子还是不久前。”柳菲儿指着通向谷底的小道说。 耿小凡停下脚步，也开始观察，他真的有些犹豫了。 沿着溪流前行的道路是不规则的石板路，有些崎岖，没发现明显的足迹，而通往谷底的道路，确实如柳菲儿所说，有明显杂乱的脚印！ “会不会是庄君平故意布的疑阵？”王静嫣也有些动摇了。 “静嫣妹妹，你们在这儿稍微休息一下，我和菲儿下去看看。”耿小凡拿不定主意，决定先探一探路。 “那，那你们小心！” “嗯，一个时辰为限吧，如果我们没回来，你们就跟上接应我们。”耿小凡又开始痛恨这大汉朝了，没手机，没对讲机，真不方便！ 耿小凡带着柳菲儿沿着通向山谷下方的小道小心地寻访。 刚开始，足迹还有些杂乱，后来逐渐清晰，已经能明显看出是两个人的足迹，耿小凡猜测，这很有可能是扬雄近日留下的。 怀着极大的好奇心，耿小凡加快了脚步。前行不远，山谷竟然豁然开朗，出现一片茂密的小竹林！ “凡哥哥，这竹林有些古怪，你看，那石头上还有字！”柳菲儿在竹林前站住了。 耿小凡沿着柳菲儿所指看了过去，竹林前的石壁上雕刻着两句话，“山高林远烟水寒，有胆无识人不还！” “菲儿，看来我们找对了，这应该是庄君平的警告，他用竹林做了一个迷宫。不过，菲儿，有竹子的地方一般都会有蛇，你怕不怕？”耿小凡看着柳菲儿，有些担心。 “会有毒蛇吗？”柳菲儿浑身一抖，小女孩对蛇这类动物，还是心有余悸。 “不知道，或许有吧！要不，你先回去，我进去看看。” 柳菲儿摇头，“我还是跟着你吧，心里踏实。” “那我们小心一点，你把匕首拿好。”耿小凡拉着柳菲儿进入竹林。他刚已经大致看明白了，这个竹林就是一座“迷宫”！ “这么多岔道，该走哪一条啊？”进入迷宫，柳菲儿“迷糊”了。 “跟着我，先走走看。”耿小凡二话不说，径直向左侧走，这种迷宫游戏，只要沿着一个方向走，早晚能走出去，无非是费点时间。 可是走了不久，耿小凡发现问题了。 竹林实在太密，而且“深不见底”，虽然这会儿是白天，但竹林已经遮蔽了大部分阳光，显得有些“阴森可怕”。 风吹着竹叶沙沙作响，仿佛有千军万马在远处奔腾，又像是鬼哭狼嚎！ “有鬼！”柳菲儿不知道听到了什么，一下子钻进耿小凡的怀里，瑟瑟发抖。 耿小凡赶快停下脚步，把菲儿紧紧搂在怀里，小心地往前看去。 阴暗的竹林深处的确有一阵风吹草动，耿小凡屏住了呼吸，仔细观察。他发现，几条色彩斑斓的长蛇在轻轻蠕动。 一般颜色鲜艳的蛇都有毒，而且，看样子数量还不少，这里应该是蛇窝！ “菲儿，我们先退回去！”耿小凡轻轻拉着柳菲儿转身，小心翼翼地原路返回了。 回到入口，耿小凡在路边蹲下来，随手捡起一根竹枝，在地上画刚才走过的路线，柳菲儿则安安静静地站在旁边观看，也不打搅。 “菲儿，我猜这是个九宫八卦阵！”耿小凡一边画，一边轻声解释。 “九宫八卦阵是什么啊！” “是按照八卦方位设计的一个迷宫，一丛一丛的竹子按照一定规律布局，形成一个九宫格。你看” 耿小凡在地上画了一个九宫格，“菲儿，其实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数字游戏，传说就是河图。把一到九，九个数字填在格子里，让横竖斜的三个数字相加都等于十五，你会不会？” 柳菲儿皱着眉头想了一下，开始试着填数字，好半天也没算出来。 “肩四二，履八六，左三右七，戴九底一，五在中间，这样就成了！”耿小凡不让菲儿纠结了，握着她的手把数字填了进去。 “呵呵，真有意思！可这跟竹林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这个竹林就是按照这个数字布局的，如果我猜的不错，竹林中间一定有个亭子之类的建筑。这个布局对应着八卦的方位，如果有懂五行八卦的，很容易就能走出去。” “五行八卦！你懂吗？” “我不懂，可我有一个简单的办法。”耿小凡起身了，拉着柳菲儿再次“闯迷宫”。 。 第180章 平乐山斜月三星 “我小时候玩过类似一个游戏，有个口诀，我们试试看！”耿小凡一边走，一边跟柳菲儿解释。 “什么口诀？” “左左右右，右左左右。如果这个迷宫真的是按八卦布局的，那这个口诀就管用。我们就按这个顺序走。” 两人按照口诀在迷宫里穿行，这次再没有遇到“死胡同”，也再没遇到“蛇”，耿小凡信心倍增！ “菲儿，这个迷宫一定是庄君平造的，你看到这些石头了吗？”耿小凡指着竹林边散落的一些黄石头，问柳菲儿。 “这石头怪怪的，好难闻！”柳菲儿刚被蛇吓到，一直提心吊胆，见耿小凡指着石头，好奇地捡起一块，看了看。 “这可是好东西，一定是庄君平故意留下的。”耿小凡捡起两块，使劲敲了敲，搓出一些粉末，轻轻涂在自己和柳菲儿手上。 “这是一种矿石，叫雄黄，是蛇的克星，有了这个就不怕蛇了。” “真的吗？”柳菲儿皱着鼻子闻了闻，似乎有些不相信。 “错不了！我们这一路是不是就再没遇到蛇？”耿小凡信心十足，扔下石头，带着菲儿继续前行。 大概走了三十几个岔口，两人真的来到竹林中央，还真有一块空地。虽然没有耿小凡猜测的亭子，空地中央却有五块大石头，组成一个“心”字形！ “凡哥哥，这里真的是阵中心了！我们已经走了一半了吧！” “嗯！我们这次没走一点冤枉路，看样子是走对了。待会儿从那儿再走，应该很快就能出去了。”耿小凡喘了口气，看看对面的出口。 “凡哥哥，我们出来这么久了，要不要先回去接上公主他们？” “我们虽然基本上过了这个阵，可还不知道，庄君平是不是真的住在前面，还是先找到他再说吧。公主有巨君和静嫣陪着，应该没事的。” 耿小凡不想就这么回去，抬头看看天色，拉起菲儿继续闯关了。 有了口诀，两人轻车熟路穿过了竹林。 “这里好美啊！”竹林外的景色吸引了柳菲儿。 这里应该是山谷的底部了，一个不大的小水潭，清澈见底，旁边沿着溪流是一条登山小径。抬头，已经能看到不远的山头，云雾缭绕中隐隐有类似道观的建筑。 “菲儿，看来那就是庄君平的隐居之所。”耿小凡向上指了指，不由得对庄君平有些佩服了。 这“老”神仙把道观修在山巅，却营建了这么一条“曲径通幽”的道路，真有意境。 路边绿树成荫，山花烂漫，柳菲儿开心起来，边走边采摘路边的鲜花，不一会儿给自己编了一个漂亮的“花环”。 “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生处有人家！”耿小凡沿着石径信步前行，不由得想起杜牧的名句。 “凡哥哥，这又是谁的诗？”柳菲儿调皮地问了一句。 “菲儿，这是唐诗！大概六七百年后，有一个伟大的朝代，叫做唐！那个时候是诗歌盛行的年代，有几万首诗流传下来。” “唐！比大汉还要强吗？” “菲儿，历史的发展是一直向前的，后代一定比前代强，可是没有大汉打下的基础，绝不会有盛唐。唐的强大不仅在军事上，更重要的是文化。唐的时候，长安城已经有百万人口，是个大都会，远近各国都来朝贡，那是一个少有的盛世啊！” “百万人口！长安城怎么盛得下！”柳菲儿惊呼。 “现在的长安城当然盛不下，以后的长安城向东向南迁了，比现在大了几倍呢。城内街道笔直，纵横阡陌，分为一百零八个坊！” “太厉害了！那你们那个时候呢？应该更大吧！” “是啊！更大了，我们那时候，大长安已经改名叫西安了，带上周边的县区，已经有一千万人口了！” “天啊！” “别大惊小怪的了，如果静嫣妹妹真能找到回家的路，我带你一起回去看看。呵呵！”耿小凡不再多说了，他已经来到山门下。 山门并不宏伟，甚至可以说有些简陋，但门楣上“斜月三星”四个大字，还是吸引了耿小凡。 “凡哥哥，这斜月三星是什么意思？怎么听起来像是个观天象的地方？这里是庄神仙的居所吗？” “一定是！菲儿，斜月三星应该是个字谜，你猜猜。” 柳菲儿手指比划着，想了半天，猜不出来。 “心！”耿小凡笑了。 “哦！这样啊！”柳菲儿恍然大悟，心的弯钩就像斜月，三个点就像三颗星星！ “凡哥哥，你的意思，这里是庄神仙修心的地方！” “对！应该是这个意思，待会儿你问问。不过，这里也确实是个观星的好地方。”耿小凡一边说，一边拾阶而上。 “尊驾可是茂陵耿公子？”还没走到门口，一位小童子迎了上来。 “正是！茂陵耿凡特来寻访庄老神仙！”耿小凡更加确定了。 “家师已恭候多时，请！”小童客气地引着两人进门了。 进入内堂，耿小凡一眼看到一位精神矍铄的“老”道士，端坐在蒲团之上，静心打坐。 耿小凡仔细观察了一番，感觉庄君平并不老，大概也就五十多岁的样子，应该算是正当年。奇怪的是，自己对他竟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老朽一介山野村夫，竟然劳动公主大驾，实在惭愧！”庄君平见二人进门，客气地起身了。 他似乎被柳菲儿的美貌打动，紧紧盯着看了许久。他把柳菲儿错认为是阳阿公主，直接跟她打招呼了。 “老神仙，我”柳菲儿有些不好意思，正要解释，却被耿小凡打断了。 “老神仙，茂陵耿凡冒昧来访，多有打扰，望见谅！”耿小凡上前一步，礼貌行礼。 “耿公子少年才俊，早有耳闻，今日得见，荣幸之至。”庄君平收回目光，开始打量耿小凡。 “老神仙客气了，说到底，我也是山野村夫，呵呵！” “二位不远千里来我这山野，不知有何见教？”庄君平见耿小凡不卑不亢，气度不凡，不由得正色。 。 第181章 品香茗舌辩神仙 “老神仙，我们可不是两个人，正要讨教老神仙，谷口另一条岔路通往哪里？” 耿小凡不着急请教的事，他关心阳阿他们四人的情况。而且，这个“神仙”居然先入为主地把柳菲儿错认成公主，耿小凡对他的印象大打折扣。 “岔路？耿公子是穿心竹林而来！”庄君平眼睛一亮，似乎意识到什么，又仔细打量柳菲儿一番，起身了。“看来是老朽莽撞了，不知这位娘子是？” “这位是拙荆。”耿小凡有些佩服庄君平了，他虽然犯了“错误”，但敏锐地发现了问题。 “原来是耿夫人，失礼了！”庄君平客气地向柳菲儿行礼，又开始仔细打量耿小凡。 “心竹小道是老朽早年间开辟的一条捷径，已经很久没人走过了，耿公子轻松穿过，老朽佩服！” “侥幸而已。”耿小凡谦虚一句，他明白了，这个心竹林一定是庄君平为自己出行方便设置的一个“机关”。 “不知耿公子这奇门遁甲之术师从何人！” “在下早年间游学，曾遇一世外高人，略知一二而已。”耿小凡又拿世外高人来糊弄了。 庄君平有些不可思议，还想追问，但耿小凡已经岔开了话题。“老神仙，可否安排人去迎一下公主？我怕他们会在竹林里迷路。” “耿公子因何不与大家同行？你又如何断定他们也会从竹林走？谷口大路前行不远便是青林寨，他们因何放着大路不走，非要横穿密林？”庄君平不置可否地问了几句。 “我只是被您这竹林幽径吸引，独自先探探路。我与公主等人约定，一个时辰不回，他们便跟上来会合。” “公子艺高胆大，视我阵前警告如不见。难不成公主也对我这竹林感兴趣？” “老神仙，无论如何，公主千金之尊，万一遇到什么意外，总是不好吧！” “公主吉人自有天相，断不会有意外，公子无需杞人忧天。”庄君平语气平淡，让耿小凡无话可说了，他真有些担心阳阿了。 见耿小凡低头不语，庄君平微微一笑，转变了话题，“前几日，小徒送来花果茶，甚合老朽心意，想必是出自夫人之手？” “那倒不是，花果茶是公主的表妹泡制，待会儿来了，老神仙就能见到。” “呵呵！看来今日老朽能见到不少奇人异士呢。山野村居没有什么奇珍，既然今日有缘，请贤伉俪品一品我的粗茶。”庄君平亲自动手，开始烹茶。 庄君平的茶样子独特，颜色深暗，不是一般的片状，而是长条卷曲。耿小凡感觉似曾相识。冲泡之后，一股清香扑鼻而来。轻啜一口，耿小凡证明了自己的猜测，“这是苦丁茶！” “耿公子果然见识不凡！”庄君平对耿小凡更是佩服了。 “夫君，这茶好苦！”柳菲儿也轻啜一口，却皱起了眉头。 “菲儿，这是苦丁茶，入口虽苦涩，但后味清香绵甜，你仔细品品，这可是此地特产，难得的好茶呢。”耿小凡轻声解释。 柳菲儿又轻啜一口，仔细回味，满意地笑了。 “在下此番是陪同阳阿公主，专程前来请您出山，不知老神仙意下如何？”品着苦丁茶，耿小凡开口了。 “呵呵，我已老朽，不堪大用，不能像你们年轻人一样，怕是要让公主失望了。不过，能陪着耿公子品茶论道，倒是机缘巧合。不错，不错！” “今日得见老神仙，真有一见如故的感觉，在下其实胸无大志，非常羡慕您这神仙日子呢，哈哈！” “那我们就聊些天上地下，山中海外之事！”庄君平也乐了。 “在下听闻传说，有东海人向您求问饮牛津，不知可有此事？”这才是耿小凡关心的，这个传说应该不是捕风捉影，即使不像书上记载的那样，也一定会有原因。 “老朽别无所长，对天象倒是略有研究，你说的东海人求问之事，我也略有耳闻。其实是早前老朽观天象，见有客星犯牵牛，随口跟弟子们说起，结果被他们一传百传，实在是误传。” “老神仙，真的有浮槎可以往来海外天河吗？”柳菲儿不经意地插嘴问了一句，她是被牛郎织女的传说所吸引。 “耿公子的看法呢？”庄君平没有直接回答柳菲儿，反而问了耿小凡一句。 “我认为这完全是子虚乌有，海天只是看起来相连接，其实相距甚远，浮槎怎么可能往来其间。”这一点耿小凡确信无疑，想上天，得用宇宙飞船，而且就算是二十一世纪，最先进的飞船也飞不到牵牛星座。 “耿公子怎么知道不可能呢？牵牛虽远，但至少是我们目之所及，为何到不得？现在到不了，不能说将来也到不了吧！”庄君平貌似不经意的一句话，让耿小凡大吃一惊，这老头儿的思维还不简单。 “老神仙，目之所及一定能到吗？就像这太阳，我们每日都见，又如何能到？”柳菲儿见耿小凡不语，反驳了一句。 “哈哈！心之所想，行之所往。夸父虽不能逐日，但嫦娥总可以奔月吧！”庄君平微笑着看了柳菲儿一眼。 嫦娥奔月！耿小凡愣住了，他这会儿有些恍惚，看着庄君平似笑非笑的神情，他有一种错觉！ 按照这个时候人们的“思想认识”，夸父逐日是失败了，但人们都相信嫦娥是奔月了。 虽然耿小凡很清楚月亮上没有广寒宫，没有嫦娥，但两千年后，人类已经踏上了月球，如此看来，征服太阳，还真只是时间问题！这个庄君平到底是个什么人？他怎么能想到这些？ “耿公子，这大千世界从何而来，又将往何处？目之所及因何不能及，心之所及又因何不能及！”庄君平见耿小凡沉思不语，追问一句。 耿小凡无法回答，只有紧皱眉头。 “若目之所及为真，心之所及为何不为真？”庄君平微笑着端起了茶碗，他感觉自己这几问已经“论”败了耿小凡。 “目之所及未必是真，心之所及也未必是真。”耿小凡突然意识到不对，开始“反击”，这不就是唯心主义和唯物主义嘛！他可不能被两千年前的“古人”击败。 。 第182章 相由心生命己造 “哦！耿公子的意思是眼见未必为实，耳听未必为虚？”庄君平反问。 “镜花水月是真是假？”耿小凡也反问。 “镜中花，水中月！可望而不可得，真耶假耶？”庄君平也被耿小凡问住了，也陷入沉思。 “呵呵，老神仙，大千世界包罗万象，可不是只有目之所及，心之所及。眼耳鼻舌身意所及都可以是真，也可以是假。而且，这六识之外难道就没有第七识、第八识？” 耿小凡笑了，虽然不能拿“辩证唯物主义”理论跟庄君平辩论，但拿包罗万象的“佛法”应该没问题。这个时候佛教还没传入中国，这些“理论”一定是最先进的！ 果然，庄君平似乎被耿小凡“震懵”，皱起了眉头，手中的茶碗也忘了放下。 “呵呵！夫君，你们说的我虽然不懂，但我想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分辨这些有什么用处？”柳菲儿见庄君平“落了下风”，赶快开口了，她轻轻接过他手中的茶碗，重新添了一杯。 “妙啊！耿夫人一句话点醒梦中人！”庄君平晃过神来，这个耿凡不简单，真不一定能“辩”得过他，还是趁机结束的好。 “哈哈哈！”耿小凡也得意地笑了。 论道终于告一段落，耿小凡看看天色，已经到了中午时分，他有些担心了。“老神仙，麻烦您照顾一下拙荆，我去接一接公主。” “公子莫急，我命人去青林寨看看吧！”庄君平似乎还意犹未尽，还不想放耿小凡离开。 “哦！”耿小凡只好再次坐下。 柳菲儿坐了半天，这会儿终于有机会了，捧着茶碗恭恭敬敬端给庄君平，“老神仙，听说您精易善卜，不知能不能” “呵呵！卜筮小道，夫人守着这么大学问的夫君，还有什么可求之事？”庄君平接过柳菲儿的茶碗，轻笑一声。 “天地玄机，神鬼莫测，我夫君没这般本事的。”柳菲儿笑着，温柔地看了耿小凡一眼。 “不知夫人要问何事？” “想求问子嗣。”柳菲儿见庄君平爽快答应，心头一喜。 “呵呵！这等事还需卜筮吗？夫人面相里已经尽带着了！” “求老神仙指点。”柳菲儿急切地问。 “夫人品貌端庄，是极善的福相，无需担心。” “可是，我已嫁三年，至今”柳菲儿脸有些红了。 “请借夫人右手一观。” 柳菲儿迫不及待伸出了手。 庄君平仔细观看一番，微微一笑，“夫人少时多杀生，不利长子，恐怕夫人第一个孩子要早夭” “啊！”耿小凡和柳菲儿都忍不住惊呼一声。 “从手相看，夫人当儿女双全，尽享天伦，不必担心，多行善事，可为子孙积福消灾。”庄君平语气平和，却带着一丝威严。 “老神仙，我自幼在草原长大，经常随父射猎，确实杀生太重。今后，一定谨记您的教诲。”柳菲儿有些小开心了，老神仙说自己儿女双全，足够了！ “那，老神仙能给我夫君看看吗？他，他今后会不会有什么厄运？”柳菲儿知道，夫君从不相信这些，绝不会主动找庄君平看相，可机会难得，她不想错过。 “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你夫君不是常人，他的运数在他自己手中。” “您的意思是，我命由我不由天？哈哈！”耿小凡也乐了，虽然他不相信看相算命这一类东西，但庄君平这句话还是对了他的“口味”。 “耿公子，我知道你不信这些，可你别忘了，冥冥之中自有天数。”庄君平口气变得有些严厉了。 “老神仙这是话里有话啊！” “耿公子恃才傲物，难道就没有无可奈何、身不由己之事？虽说命由己造，但你也不能违了天道不是？” 庄君平这句话让耿小凡冷静下来了，他这会儿感觉庄君平真的有些“高深莫测”，他话里有话，似乎是不想说破。而且，听话音，他仿佛对自己的事情有所了解，有些可怕！ 犹豫着正要再问些什么，小童引着扬雄从门外走了进来。 “子云兄进山可曾见到公主一行？”耿小凡见扬雄有些忧心忡忡的样子，赶快问了一句。 “师傅，耿先生，公主一行似乎出事了。”扬雄躬身行礼，轻声汇报。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耿小凡一跃而起。 “我来的时候，在心竹林遇到公主，她昏倒在路边……” “她一个人吗？现在情况如何？”耿小凡没等扬雄说完，着急了。 “我见到她时，就一个人。我已经带她回来了，她还在昏迷。” “快带我去看看。”耿小凡抓起扬雄的手就往外走。 “夫君等等我！”柳菲儿抬头看了一眼庄君平，紧跟着起身了。 “去吧！公主吉人自有天相，你们不必担心。”庄君平依旧平静，依旧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来到客房，耿小凡见到了阳阿，她脸色有些苍白，紧闭着双眼，躺在床上。 柳菲儿轻轻走上前，在床边坐下，摸摸阳阿的额头，仔细看了看，松了口气，看样子，阳阿只是受了惊吓。 “子云兄，公主一行应该有四个人的，你怎么只见到公主一人？”耿小凡见阳阿暂时没有大碍，开始关心王靜嫣等人。 “确实只有公主一人。我也很奇怪，你们怎么能留下她一人呢？”扬雄再次肯定。 “她当时在什么位置？”耿小凡追问。 “惊门！” “惊门？”耿小凡其实问完就有些后悔，九宫八卦阵太复杂，他怎么分得清方位。 “子云兄，竹林里有一处多虫蛇，可是那里？” “你说的是蛇谷吧，那是在死门位置。” “死门？我只问发现公主的地方离蛇谷远吗？”耿小凡急切地问。 “开休生伤杜景死惊，当然不远。你，你不是很轻松就，就……”扬雄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耿小凡，这是八卦八门的基础知识，耿小凡不应该不懂。 “快带我去看看！”耿小凡急了，顾不得多解释。 “夫君，你快去吧，公主这儿有我，你放心。”柳菲儿见耿小凡着急，也催促他快去救人。 “可是，可是……”扬雄还没弄清情况，支支吾吾。 “别可是了，一定还有人在那附近，我们再不去，怕是要出人命了！” “可，可是，心竹林那么大，怎么找？”扬雄支支吾吾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多带些人，无论如何得找到！”耿小凡态度坚决。 。 第183章 途穷水尽青林寨 耿小凡离开不久，阳阿悠悠醒来。 “姐姐，你感觉如何？”柳菲儿温柔地搀扶阳阿坐了起来。 “这是哪里？”阳阿似乎是受了惊吓，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这里是庄老神仙的府邸，是子云先生救你回来的。” “靜嫣呢？找到她了吗？”阳阿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切地追问。 “靜嫣怎么了？我正要问您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柳菲儿吓了一跳。 “那条蠢鱼太可恨！真想一刀剁了他！”阳阿恨恨地抱怨一句，开始向柳菲儿讲述发生的一切。 耿小凡和柳菲儿下谷探路未归，留下的四人意见发生了分歧。 淳于长主张不等两人，直接沿着大路向前。 王莽的意思是原地等候。 王靜嫣不放心耿小凡，主张沿着他俩的足迹下去寻找。 王靜嫣和淳于长的争吵渐渐激烈，阳阿也拿不定主意。 正犹豫，不远处一位樵夫唱着山歌远远走来。 “这位小哥，劳烦问个路。”王莽眼睛一亮，迎了上去。 “尊驾怎么会到这深山老林中来？莫不是去寻访庄老神仙？”樵夫热情回应。 “正是，不知哪条路通往老神仙府邸？”王莽拱手行礼。 “此去七八里有一土寨，叫做青林寨，老神仙初一、十五会来寨中行医布道。传说他的仙府在寨西，但没人去过。” “没人去过？很远吗？”王莽不解。 “不知道。传说，他的府邸在寨西摩天岭，只是寨西有条山涧，虽不甚宽，但深不见底，平常人过不去。” “那，老神仙怎么过来的？”阳阿也有些好奇了。 “老神仙当然是飞过来的！”樵夫呵呵一笑，掐指算了算，“你们先去寨上歇息两日吧，后天就是十五，老神仙一定会来的。” “后天？”阳阿可等不及，想了一下，指着耿小凡下去的小路问，“那，这条路又是通往何方？” “呀！你们可莫要鲁莽，那边是片竹林，传说林中有蛇谷，周边山民偶有牲畜不慎走入，都不敢进去寻找的。” “啊！”阳阿忍不住一声惊呼，那样的话，耿小凡和柳菲儿岂不是很危险！ “公主，我们不如先去青林寨吧！耿兄见多识广，技艺超凡，一定不会有事的。如果他们真的遇到危险，也一定会及时返回的。”王莽谨慎地建议了一句。 “那好吧！反正青林寨也不远，我们去那里休息一下，等他们。”阳阿为了大家都安全着想，决定先去青林寨。 “要不，我在这儿等等他们。”王靜嫣还是有些放心不下耿小凡。 “妹妹，你一个人留下，我也不放心，还是先去青林寨吧。如果等不到他们，我们找些帮手再一起回来。”阳阿劝说一句，接着又说，“还有寨西那个山涧，你不想去看看吗？” 王靜嫣抬头看了看通往山谷下方的小径，犹豫半天，还是跟着阳阿一同前往青林寨。 青林寨是山中一个土寨，住户不多，多为猎户、药商，也算一个小集市。 一行四人随便找了家客栈，略微安顿，就迫不及待赶往寨西。 出寨不远，一条瀑布映入眼帘，瀑布下方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水潭。看样子沿路而下的溪流就是来自这里。 水潭隔断了寨子和对面的山林，水面上却有一条碗口粗细的青铜锁链横贯两岸，王靜嫣猜测，传说老神仙飞越，跟这锁链一定有关！可具体是怎么回事，她一时也弄不清楚。 在寨中问了几户山民，大家的说法都跟樵夫一致。每月初一、十五，老神仙带着弟子，手扶锁链，踏水而来，为村民诊医问卜，晚间仍踏水而去。 这太神奇了！难道真有神仙？或者庄君平真会“水上漂”的绝世神功？王靜嫣虽然感觉不可思议，但她一直担心着耿小凡，顾不上深究这些。 四人欣赏一番青林寨的“美景”，吃了些干粮，依旧没见耿小凡两人回来，王靜嫣真的有些着急了。 “阳阿姐姐，我还是去找找他们吧，或许他们真的遇到什么危险了。” “王姑娘，我陪你去。”王莽挺身而出。 “要去就一起去，多少也有个照应。”阳阿也开始担心了。 “要去你们去，我可不去，没听人说吗，那里到处都是毒蛇，牲畜进去都出不来！”淳于长跳出来反对了。 “你不敢去，正好！我们还怕你拖后腿呢！”阳阿有些看不起淳于长的懒散和怯懦。 三人二话不说，不再理会淳于长，收拾行李起身上路。 来到心竹林，王靜嫣一眼就认出了耿小凡在入口处留下的“痕迹”。“这应该是个迷宫，你们看，这是他们留下的。” 阳阿仔细看看那个九宫格，摸不着头脑，看王莽，他也摇头。 “靜嫣，你知道这个意思吗？” “这就是个九宫格，一个简单的数字游戏。或许是小凡哥给我们留的标记，可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我知道！这是河图！这肯定不是耿凡画的！还有那个，你们看，那都是警告！我们还是不要进去了。”淳于长突然从背后跳了出来，他一个人被留在青林寨，感觉不好意思，偷偷跟了过来。 “你瞎喳喳什么！你不是不敢来么？”阳阿瞪了淳于长一眼，但也发现了旁边石壁上的两句话。 “山高林远烟水寒，有胆无识人不还！靜嫣，这两句话什么意思？” “姐姐，我猜这一定是庄君平留下的，是警告外人的。这地上的图，我敢肯定是小凡哥留下的，因为这些痕迹都是新的。”王靜嫣没在意淳于长的态度，还在仔细看那个九宫格。 “九宫格！难道他的意思是说这个竹林是九宫八卦阵？”王靜嫣似有所悟。 “九宫八卦阵是什么？你懂吗？”阳阿见王靜嫣沉思，追问一句。 “我知道，我知道！所谓九宫就是八卦加中宫……”淳于长又跳出来显摆。 “然后呢？”王靜嫣冷冷地打断了他。 “然后，然后，那么复杂我怎么记得住！”淳于长不吭声了。 。 第184章 心竹林误入蛇谷 王靜嫣抬头看看王莽，王莽有些不好意思地摇头。五行八卦，他只是听说，根本没有研究过。 “这种迷宫虽然复杂，但有个笨办法。我们只要照着一个方向走，早晚能走出。可是，如果真的遇到蛇谷，就麻烦了。”王靜嫣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不管了，既然他敢进，我们就也能进！”阳阿看看天色已经不早，决定直接“闯关”。 进入竹林，刚开始他们还能隐约辨认出耿小凡和柳菲儿的足迹，可不一会儿就完全迷失了方向！ “靜嫣，休息一下吧！这竹林太大了，我们这么没头没脑地乱闯，会出问题的。”阳阿有些累了，也有些烦躁。 几个人在竹林边坐下稍息，王靜嫣还在仔细观察四周，她试图找到耿小凡留下的蛛丝马迹。 阳阿在竹子边的一块石头上坐下了，轻轻捶打腰肢，今天爬山有些多！ 一阵微风轻轻吹过，竹林在微风的吹拂下发出“沙沙”的声响，满头汗的阳阿感觉非常舒适。 “小心，有蛇！”正舒服享受“春风”，身后却传来王靜嫣颤抖的叫声。 阳阿赶快回头，发现王靜嫣一边向自己慢慢靠近，一边四下寻找“武器”！她的眼睛一直死死地盯着竹林深处。 伴随着沙沙的声响，阳阿很快发现一条花蛇正吐着长长的舌信，向自己缓缓爬来！ “在哪儿？在哪儿？”淳于长也听到了王靜嫣的声音，激动地跳了起来。 “别动！”王靜嫣大叫一声，赶快制止淳于长，但那条蛇已被惊吓，昂首吐信，进入“攻击”态势。 王靜嫣已经来到阳阿身边，轻轻握住了她的手，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却都有些发抖。 王莽也看到了毒蛇，他还算冷静，轻轻弯腰，不紧不慢地捡起掉落在脚边的一段竹竿，准备用作武器。 淳于长似乎被吓傻了，两腿抖若筛糠！他竟然慢慢向阳阿和王靜嫣背后移动！ 人蛇对峙着，阳阿感觉自己的手心已经满是汗水，她脑子飞快地思考“对策”。 淳于长已经“藏”到了两位美女的身后！而毒蛇也似乎一直注视着淳于长，此时已经来到阳阿面前！ 阳阿感觉心脏已经提到了嗓子眼，正紧张得微微颤抖，身后却传来淳于长的惊呼声！ “妈呀！快跑！” 这小子已经紧张到崩溃，实在无法忍受，竟然不顾一切地抛下众人，撒腿逃跑！ 花蛇毫不犹豫扑了上来，阳阿绝望地闭上眼睛，却感觉自己突然被“扑倒”！ 一阵手忙脚乱之后，阳阿狼狈地爬了起来，却发现王莽紧张地攥着一根竹竿，王靜嫣则紧紧抱着自己，面露痛苦之色。 “公主，我们先离开这里。”王莽扔下竹竿，搀扶二人跌跌撞撞往回跑。 “蛇呢？靜嫣被咬了吗？”阳阿一边踉踉跄跄拖着靜嫣往外跑，一边紧张地问。 “蛇被我挑开了，好像是咬了靜嫣。”来到一块宽阔一点的地方，王莽扶着两位美女坐下了。 阳阿喘着气，开始观察王靜嫣的伤势。 毒蛇应该是咬到了王靜嫣的脖子，她痛苦地用手捂着，有献血从指缝中渗出。 “怎么办？”阳阿有些手足无措。 “得赶快把毒血放出来！”王莽清醒过来，掰开王靜嫣的手，他发现，王靜嫣被毒蛇咬到的地方已经隐隐发黑！ 阳阿也知道情况紧急，顾不得许多，赶快撕开王靜嫣的领口，王莽略一犹豫，看看阳阿。给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子吸毒血，他还是有些忌惮，但这种事坚决不能让阳阿冒险。 “你行不行？不行我来！”阳阿见王莽犹豫，有些着急。 “我来，我来！王小姐见谅！”王莽不敢再犹豫，趴到王靜嫣胸前，开始从伤口处吮吸。 随着一口一口的毒血被吸出，王靜嫣的神情渐渐放松下来。 “公主，麻烦你照顾一下，我去找点水来。”王莽见王靜嫣情形好转，也松了一口气。 “我去吧！我记得刚才来的地方有个泉眼。”阳阿主动起身了，她可没照顾过病人，万一有个好歹，她可于心不忍。 “巨君公子，谢谢你！”阳阿去找水了，王靜嫣平静地感谢王莽，不是他的紧急处置，自己怕是真的有危险了。 “王，王姑娘不必，不必，我，我只是一时，我，我也是权宜之计，望，望见谅！”王莽第一次跟王靜嫣这么近距离独处，刚才又暧昧地为她“吸毒”，他有些不好意思， “你啊！跟扬雄学些好的不行吗？”王靜嫣“噗嗤”笑出了声，调侃一句，化解两人的尴尬。 “扬雄？我跟他学什么？”王莽一时没明白王靜嫣的意思，想了半天，才明白王靜嫣是调侃自己刚才的口吃。想想扬雄说话的样子，好像真的挺像，不由得也笑了。 “淳于长呢？公主怎么去了这么久？”两人化解了尴尬，突然想起阳阿。这竹林不知道潜藏着多少危险，让阳阿一个人出去，真有些让人担心。 “淳于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谁知道跑哪儿了！公主去找水了，应该就在附近。公主，公主～”王莽解释着，轻声叫了起来。 呼唤声伴随着风吹竹叶的沙沙声，在山谷里回荡，却没有回音。 阳阿本以为取水是一件“简单”工作，可她严重高估了自己的野外生存能力。 明明不久前还亲眼看到的一个泉眼，这会儿说什么也找不到了，她独自一个人在竹林里左转右转，看看这个路口，看看那个路口，都是那么相似。很快，她发现自己完全找不到了方向！ 怀着恐惧，她似乎隐隐听到有人在呼唤她的名字，可她分不清方向，更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走。 更可怕的是竹林里传来阵阵怪异的沙沙声，似乎有千百条毒蛇在向她“游”来！ 阳阿不顾一切地开始奔跑，虽然衣服已经被路边的竹叶划破，虽然已经披头散发，但她顾不了许多，只知道见路就跑，见路就跑…… 终于，她精疲力尽，扑倒在一个岔路口。 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温柔地抱起了她，她感觉，那是一个温暖的怀抱。 。 第185章 铁锁横江自飞渡 “姐姐，幸亏子云先生遇到了您，万一您有个什么意外，我们真的就万劫不复了。”柳菲儿听完阳阿的讲述，冷汗都冒出来了，这太惊险了。 幸好公主没事，可靜嫣呢？她被蛇咬伤了，也不知道情况如何。就这么困在心竹林，真是危险。 还有淳于长，虽然这人有些“可恨”，但大家是一起出来的，也不能不顾他的死活。 “妹妹，那个迷宫一定有技巧吧，门口那个九宫格是不是你们留下的？”阳阿想知道柳菲儿是怎么穿过那个竹林的。看样子，他们是没费什么力气。 “嗯！听我夫君说，那叫九宫八卦阵，只要懂八卦，就很简单。” “呵呵！看来，你夫君又恰巧懂八卦！”阳阿调侃一句。 “他不懂，不过，他好像知道一个小技巧，左左右右地就跑出来了。” “小技巧？什么技巧？他的技巧怕是比八卦更管用吧！” “好像还真是！反正我们没费什么事就出来了。” “妹妹，你怎么就找到这么神奇的夫君的？我真好奇，这世上还有什么他不懂的！” “这个，这个，姐姐，我们别说这些了，现在得赶快找到淳于公子和巨君公子他们。”柳菲儿明显听出了阳阿的“醋”意，赶快岔开话题。 “那条蠢鱼，死了才好！要是靜嫣妹妹真有个三长两短，看我怎么收拾他！”说起淳于长，阳阿还是恨不打一处来。 “姐姐，他那也是正常反应，人遇到危险，首先想到的一定是自己，你也不能过于责怪他。” “哼！你遇到危险，你夫君会只想自己吗？那条蛇本来是朝我扑过来的，靜嫣怎么就没想到自己，反而舍身救我？” “姐姐，人和人还是有些不一样的。算了，我们别说他了。你不是很想见见严老神仙么，我带你去见见他。”柳菲儿知道这会儿阳阿正生气，也不多劝。 “好！妹妹，你肯定是见过庄老头了，他怎么样？是不是真的很神？” “算是吧！夫君跟他聊了很久，我也听不太懂。不过，他只是看了我的手相，就断定我第一个孩子早夭，我想，他还是有些本领的。”柳菲儿回想着，轻声解释。 “呵呵！看来这老头儿是不简单。”阳阿起身下床了。 “姐姐，老神仙是世外之人，您跟他说话，还是客气一些的好。”柳菲儿一边帮阳阿梳洗更衣，一边小心地叮嘱一句。 “知道了！我们见一见再说。” 两人收拾停当，款步来到正厅，刚到门口，却见庄君平盛装而出。 阳阿乐了，“这老头儿还有些眼色，这么郑重来迎接我，呵呵！” 柳菲儿拉着阳阿赶快上前，向庄君平介绍，“老神仙，这位是阳阿公主。” 庄君平似乎着急出门，只是平淡地看了阳阿公主一眼，微微行礼，“公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老朽有急事要出去一趟，请公主暂时在寒舍小憩。” “你！”阳阿这才知道，庄君平这么兴师动众并不是迎接自己，鼻子都要被气歪了。 “公主殿下，老朽确实有要事。”庄君平见阳阿脸色变了，还是礼貌地又解释一句。 “看来老神仙的事比本宫要重要得多！”阳阿没好气地顶了一句。 “公主此来，无非想问个姻缘，此事不急。老朽可是要去青林寨救命的。”庄君平虽然口气还是平淡，但阳阿已经被“惊”了一下。她不得不佩服庄君平的眼力，或者是他的“神算”，他一句话就说中了自己的“心事”。 “青林寨！本宫正好也想去看看，就随你一起。”阳阿刁蛮脾气上来了，她倒要看看庄君平到底去做什么。 柳菲儿见两人发生不愉快，正要上前劝解，庄君平却微微一笑，冲阳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又转头问柳菲儿，“耿夫人可愿同往？” “我，我不会影响您吧？”柳菲儿一时没有拿定主意，她发自内心是不想出去乱跑，她就想安安静静等待夫君。 “无妨！”庄君平不再多说，带着几名弟子，直接下山。 柳菲儿拉着阳阿紧紧跟上，她发现，庄君平出了山门没有往心竹林方向，而是直接向东南方走去。她紧赶两步，跟上，“老神仙，这是去青林寨的路吗？那里出什么事了？” “近日，山林里不少野兽异动，竟然白日闯入青林寨骚扰居民，已经有不少人受伤了。”庄君平似乎有些担心地解释了一句。 “哦，以前没有过吗？” “有，但是不多，而且就算野兽进寨觅食，也多是夜间，白天进寨还没见过。我近日观天象，发现有惑星犯太岁，怕是有大事要发生。” “哦！”柳菲儿不懂这些，也不再追问。 众人绕过山谷，一道瀑布出现在眼前，阳阿一下子看明白了，“这里离青林寨好近啊！老神仙，你要带我们飞过去么？” “那要看公主敢不敢。”庄君平气定神闲，他的几名弟子已经飞身跃入水潭，轻巧地抓住青铜锁链，踏水如飞而去！ “啊！”阳阿被吓一跳，她听说神仙踏水而过还不相信，这会儿是真的“眼见为实”了。 庄君平也不多解释，撩起道袍，也跃入水中。 “姐姐，锁链下有路！”柳菲儿站得比较靠前，她已经看明白了，深暗的潭水中，似乎有一条石板。所以，庄君平几个人看似“踏水”，其实是踩着石板过去的。 “故弄玄虚！”阳阿撇撇嘴，上前抓住锁链，也开始过“河”。 “姐姐，小心一点。”柳菲儿见阳阿下水，也赶快跟上，在身后保护着阳阿。 “老神仙！你就这么愚弄老百姓啊！”过了水潭，阳阿“理直气壮”开始调笑庄君平。 “这里本来就有桥，不过被淹没在水下而已。凡夫俗子不敢尝试，妄自猜测，与我何干？”庄君平也“理直气壮”。 “好吧，好吧，算你有理！我们赶快去看看，到底出什么事了。”阳阿似乎挺喜欢这种“飞越”的感觉，心情不错，也懒得跟庄君平计较。 几人风尘仆仆进入青林寨，发现客栈门口围了一大群人，似乎正在听人“宣讲”什么。 阳阿一眼就认出人群中正在喋喋不休，高谈阔论的年轻人！ 淳于长！ 。 第186章 平乐山窥破天灾 “淳于长！你小子给我下来！”阳阿见到淳于长，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开始怒吼。 淳于长正口干舌燥地对众人鼓动，见到阳阿，吃了一惊，赶快从客栈台阶上跳下来，分开众人，跑到阳阿面前，居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直接抱住了阳阿的腿，痛哭流涕！ “公主殿下，你要吓死我么！你，你怎么走出那林子的？” “你还有脸问！刚遇到点危险，你跑得比兔子还快！你这黄门郎可真够称职的！回去自己请辞吧！”阳阿厌恶地一脚踢开淳于长，愤愤不平。 “公主，公主，您冤枉我了！我，我那是一时被吓傻了。您看我一跑出来，就赶快在找人了，我正组织这些人去营救您呢！幸亏，幸亏老天有眼。不，不，是您吉人天相！我的好公主啊！”淳于长又爬着过来抱阳阿的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阳阿一时也分不清淳于长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犹豫起来。 “耿夫人，耿夫人，您知道我没有坏心的，您快帮我求求情！”淳于长见阳阿没有反应，又转身扑过来抱柳菲儿的大腿，把柳菲儿吓了一跳，赶快后退一步。 “淳于大人，你确实太不应该！你是公主的护卫，遇到危险不是挺身而出，反而自己先跑，你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柳菲儿躲开淳于长，忍不住也责备一句。 眼见客栈门口的人群都纷纷围了过来，柳菲儿感觉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上前拉了拉阳阿，“姐姐，让他先起来吧，有事我们回去再说。” “滚起来吧！别在这儿给我丢人！”阳阿忍不住又踢了淳于长一脚，不过好歹暂时放过他了。 “你找这么多人干什么？让他们一起去竹林送命？白痴！”阳阿虽然放过了淳于长，但看看围观的老百姓，还是忍不住又骂了他一句。 “公主，这群人太胆小，我费劲唇舌，没一个敢跟我回去救驾的。”淳于长爬了起来，在阳阿耳边小声嘀咕一声。 “胆小？人家凭什么要帮你？救驾？指望你救驾，我早死一百次了！” “公主，我知道错了，您就饶了我这一次吧！”淳于长羞红了脸，低着头轻声讨饶。 庄君平看着这一幕，一直没吭声，见事态平息，走了过来，“他们不去是对的。心竹林机关重重，蛇虫混杂，有胆无识之人，有进无出！你能独自逃出来，也算走运！” “老神仙，老神仙，您快救救我们！”围观的众人见到庄君平，真的像见到了救星一样，又围了上来。 “大家莫急，慢慢说！”庄君平不再理会淳于长，开始耐心询问发生的事情，听着听着，皱起了眉头。 随后，庄君平又看望了几位被野兽袭击的山民，让随从弟子留下了一些伤药。 “乡亲们，天时不利，大家赶快收拾行囊，速速下山，到县城安置。过了这一阵子，再回来吧。”庄君平结束自己的“视察”，开始吩咐。 “老神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要发生什么大事么？我们世代生活在这里，怎么能说走就走呢？”老百姓们有疑问了。 “天机不可泄露！大家还是先出去躲躲吧，郫县令与我有旧，我派人知会他一声，妥善安置大家。速速去吧！” 庄君平也不多解释，转头吩咐身边两名弟子，留他们在寨中疏散居民。 阳阿虽然也没看明白，但她见庄君平一脸的严肃，知道情况严重，也不敢再跟他开玩笑。等众人散去，老老实实随着庄君平又“踏水而回”。 一回到府邸，庄君平就忙活起来，居然顾不上阳阿等人，淳于长想发脾气，但见阳阿似乎并不十分在意，也不敢造次。 不过，总算也有一个好消息，耿小凡和扬雄已经找到了王莽和受伤的王静嫣！ “怎么样？静嫣妹妹怎么样？”阳阿不顾一切地跑到床边，拉住王静嫣的手。 “不碍的，虽然那蛇有毒，但第一时间被吸了出来。子云兄又开了解毒散，静养几日就好！”耿小凡在一边轻声解释一句。 “公，公主不必担心，王，王姑娘无碍的。在下，在下不敢奉陪，得赶快去回，回禀家师。”扬雄依旧口吃，但这几句话真的让阳阿稳住了心神。 没了外人，柳菲儿赶快向夫君讲述刚才在青林寨的经历。 “夫君，会出什么事吗？我看庄老神仙很紧张。” “那些人世代生活在山里，大多以打猎为生，野兽进寨伤人不可怕，问题应该不是出在野兽身上。否则，庄老不会让村民疏散。”耿小凡仔细分析着。 “咳咳！”躺在床上的王静嫣一直静静听着柳菲儿的诉说，这会儿挣扎着坐了起来。“小凡哥，应该是要发生地震了。” “地震！”耿小凡猛然醒悟，地震前动物们会有异常反应，太有这可能了！可是，自己怎么就跟地震“杠”上了？洛阳地震、长安地震，这会儿成都也要地震！ 王静嫣还想再解释，被耿小凡制止了，他已经明白她想说什么。依稀记得电视还是杂志上看过，公元前后是中国历史上的“地质灾害期”，这个时候出现这种情况，大概率是要发生地震。可是，会有多大规模的地震，他不清楚。再看王静嫣，她也轻轻摇头，看来，她也只是猜测。 “公主，此地不宜久留！你们赶快离开，去成都等我。”耿小凡拿定了主意。 “什么嘛！我们刚来，就赶我们走！我还没跟严老头儿好好聊聊呢。”阳阿不乐意。 “你要做什么？你不跟我们一起走？”柳菲儿也有些激动，她关心的是，夫君好像不想跟自己一起走。 “菲儿，听话！你照顾静嫣妹妹先回成都，我留下帮一帮庄神仙。请他出山的事情，我再劝劝，不过，我估计可能性不大。” “你不走，我也不走，我不要跟你分开。”柳菲儿忍不住抓住了耿小凡的手，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走吧！你们都是我最关心的人，你们安全了，我才能安心帮老神仙。”耿小凡轻轻握了握柳菲儿的手。 “不行！要走也是明天！我今晚说什么要见一见庄老头儿！”阳阿真不想无功而返。 “那好吧！明天一早，无论如何必须走！”耿小凡看看天色，感觉这会儿离开也确实有些不合适，有点晚了。 。 第187章 老神仙参悟天时 阳阿想见庄君平，却吃了几次闭门羹，不得已只好求助耿小凡。 “公主大大，显见是要有大事发生，老神仙怕是真的顾不上。您耐心等等吧，实在不行下次再说。”耿小凡也有些为难，他不想在这种时候去找庄君平。 “不，我这次一定得见到他。”阳阿不想放弃，干脆跑到庄君平门外去等。 直到子夜时分，庄君平忙完了，开始每日例行的“打坐”，阳阿直接往里闯。 “公，公主殿下，怠慢了！”扬雄把阳阿拦在门外。 “你师父呢？我要见他！”阳阿有些生气了。 “师傅每日子时入定，公，公主不能打搅。您想知道的，师傅已经告诉我了，请随我来。”扬雄二话不说，引着阳阿来到偏殿。 “是不是真的要地震了？很严重么？”来到偏殿，阳阿开门见山问。 “公主怎么知道的？”扬雄有些奇怪，想了想问，“是耿公子告诉你的吧！” “这次还真不是，是我表妹说的。” “是，是那位王姑娘？” “嗯！是她猜到的。” “呵呵！这位王姑娘可真不简单！既然公主知道了，我也不隐瞒。怕是真要有大地震发生。这山中地震不同平原，地动山摇，泥石滑坡，危害更大。所以，师傅安排村民赶快躲避，公主也请尽早离开吧。” “老神仙心怀百姓，令人感佩，你们不走么？” “我等本就方外之人，还能走到哪儿去！” “那，你师父可说了，这几年频繁的地震，真的是因为皇帝吗？” “皇帝，天命之子。天灾频现，他脱得了干系吗？” “那，可有什么破解之法？” “一切皆是天意，天命难违啊！” “真的没一点办法吗？” “师傅前几日观天象，发现有惑星犯太岁，怕是不仅有天灾，还要有异变啊！” “你，你是说，大汉气数将尽，有人要谋反？”阳阿大吃一惊，她已经听明白扬雄的意思了。 “公主难道没听过高祖斩蛇的故事么？” “高祖斩蛇怎么了？” “早年民间有童谣，赤帝子，斩白蛇。举义旗，诛暴秦。灭霸王，立汉室。白帝子，心不甘，报仇冤，断两汉。” “那都是无稽之谈。”阳阿不屑一顾。 “公主不要小看了童谣，自古那么多童谣，哪一个不应验？还有，师傅之所以答应见你们，还有一个原因……”扬雄说着，犹豫了一下。 “什么原因？“ “他，他本不愿多事。那日我劝说他时，他突然见到成都有天子气！” “天子气！你是说，我带的这几个人中有……”阳阿有些意外。 “师傅没有明说，只说天机不可泄。他也是犹豫很久才答应见你们。所以，所以，我很好奇那位耿公子的来历，公主能跟我说说吗？” “他，确实有些与众不同。可他没有野心，他不会做那些大逆不道之事的。” 阳阿感觉自己很了解耿小凡，坚决不相信他会“谋逆篡位”。可除了他还会有谁呢？淳于长，没那本事。王莽更是一介书生，整日谨小慎微的。 “你师傅也认为是他吗？”阳阿追问一句。 扬雄轻轻摇头，“师傅没有明说，我感觉他似乎也没参透。” “如果不是他，就不在我们这些人中。你让他再看看！再看看那天子气还在不在，是不是已经到了这里。” “那倒不必！”扬雄微微一笑，又问一句，“公主对耿公子有意？”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人家一天到晚，眼里心里只有自己小娘子。” “天地玄机，世事难料。耿公子一看就是人中龙凤，师傅也说他命里多子多福，且子孙不乏王侯将相之属。而他夫人却子嗣艰难。他的这些子孙是哪来的呢？这可能是我师傅最拿不准的。” “你说，他多子多福，子孙可为王侯将相？” “是啊！师傅看人从无不准。我猜，这王者气怕就是他带来的。” “可他从来无意朝政，不应该啊！”阳阿还是不愿相信。 “世事难料，以后的事谁能说得清呢？” “你师父还说什么了？” “师傅还说，您来，无非一是请他出山，二是求问自己姻缘。” “对，对，对！他怎么说的？”阳阿一下子又激动了，庄君平还真是看的准。 “师傅说，他是方外之人，断不会出山，请公主见谅。至于……” “我的事？我的事呢？”阳阿焦急地问。 “师傅说，公主宅心仁厚，心怀天下，早晚美满幸福，请公主不必担心，一切随缘就好。” “嗨！等于没说！”阳阿略显失望。 两人无话再说，阳阿有些不舍地返回客房。路过前殿时，她随意朝里望了一眼，似乎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背对着大门，正陪庄君平品茶！ “公主请早些安歇！”阳阿想闯进去一探究竟，扬雄却礼貌地又一次拦住了她。 大殿之内庄君平的确是在“会客”，他的客人是王靜嫣！ 庄君平端坐在茶桌前，亲手煎水烹茶，将一杯苦丁递给王靜嫣，“姑娘的花果茶很对老朽脾胃，不知可否见賜？” 王靜嫣恭敬接过茶杯，“老神仙玩笑了！花果茶只是小女子的游戏之作，您这才是正宗茶道。不过，既然对了您的胃口，小女回头将方子写给您。” “呵呵！王姑娘果非凡品，不知姑娘此来又是为何事？” “小女确有很多疑惑，很想跟您讨教，可没想到遇此天时，怕是只能长话短说了。” “老朽也有些疑惑，也要向姑娘讨教呢。” “您是想问耿公子吧，您想知道他什么事？”王靜嫣轻啜一口苦丁茶，轻轻放下了茶杯。 “尽你所知，都告诉我吧！” “他啊！家住扶风茂陵，自幼云游四海，学了不少千奇百怪的本领……后遇雁门柳家千金，两人情投意合，婚后回茂陵居住，至于他认识阳阿公主也是一番奇遇……”王静嫣将耿小凡来大汉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出来。 “他夫妻倒也算是天作之合，我也看得出他两人伉俪情深，耿夫人千好万好，却子嗣艰难，而耿公子命里不乏子女，这是老朽参不透的地方。”庄君平仔细听完王靜嫣的讲述，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 第188章 柏梁台真相离奇 “这个啊！很正常，他们确实有不少子女！”王靜嫣微微一笑。 “此话怎讲？”庄君平怔了一下。 “老神仙，他二人已经有十几个子女了。” “已经有了？”庄君平更加不解，掐指暗算。 “前年洛阳地震，他二人收养了不少灾民孩子。灾后，虽然有些父母来领走了孩子，可还剩有十四个孤儿，他们都视若己出，养在家里。” “哦！原来如此！”庄君平恍然大悟，“有如此善行，难怪，难怪……” “那，老神仙，您能看出耿公子的寿数吗？”王靜嫣小心地问了一句。 “耿公子为人洒脱，又心怀善念，必受上天庇佑，虽不能说寿比南山，但也长命百岁。可是……” “可是什么？”王靜嫣追问。 “他命里三代王侯，女公子也有公侯之相，这又何解呢？这也是老朽参不透之处。” “三代王侯？我记得大汉有白马之誓，非同姓不王，否则，天下共讨之！难道，他，他真的会谋反？还有，女儿，他女儿怎么也能有公侯之相？” “这都是天地玄机，非我等凡夫俗子能参透的，且看吧！” “哦！老神仙，小女此来，其实还有一事相求。”王静嫣看看时间不早，准备说正事了。 “姑娘但言无妨。” “眼见近期天时不利，公主有意请您出山禳除，我也知道您绝无此意，但我有一私情，我想让朝廷重修柏梁台。能否请您给朝廷上书一封？”王靜嫣小心地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没想到，庄君平听到“柏梁台”三个字，脸色突然变了，大吃一惊，甚至声音都有些颤抖！“柏梁台？你要做什么？你都知道什么？” “怎么了？柏梁台有什么特别的吗？不能修吗？”王靜嫣反倒好奇了，她似乎意识到什么，仔细盯着庄君平的眼睛。 庄君平迟疑着，也紧紧盯着王靜嫣，目光中满是不解。许久，轻叹一声，“未央宫按五行八卦布局，柏梁台位于乾位，地处生门，可谓未央之首，怎能随便动土？” 庄君平这话有道理，又没道理。王靜嫣从他的眼神里已经看出他隐瞒了什么，这些肯定是托词！ “老神仙不觉得近些年的天灾跟柏梁台有关么？”王靜嫣冷着声音逼问。 “呵呵，姑娘可知这柏梁台的来历？” “元鼎二年，越欲与汉船战，武帝乃大修昆明池，治楼船，气势甚壮，武帝有感，乃作柏梁台。太初元年十一月，大风发其屋，柏梁台毁于大火。传说，柏梁台气势恢宏，可惜只存在短短十一年。” 王静嫣前些日子做足了柏梁台的功课，这些她记得滚瓜烂熟。 “呵呵！姑娘果然博学！可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庄君平对王静嫣刮目相看了，这姑娘年纪不大，知道的可真不少！ “请老神仙赐教！” “柏梁台源起家师李少君。” “李少君？”王静嫣皱起了眉头，这个名字好像有些印象，可实在想不起来，既然庄君平说是他“家师”，看样子也是个道士。 “世人只知武帝尊儒，却不知他更加崇道，曾求道于家师，造那柏梁台正是家师的意思。” “您是说，武帝造柏梁台，其实是为了，为了炼丹？”王静嫣有些惊奇了。 “正是！家师有长生丹药秘方，故作高台炼制。此方所需金石、草药甚多，更需寅年寅月寅日寅时开炉，寅年寅月寅日寅时得成！” “啊！要十二年！”王静嫣惊讶的合不拢嘴了，这简直有些天方夜谭。汉武帝为了“长生不老”的丹药，专门修一座柏梁台，而且炼丹还得十二年！ “正是！”庄君平说了半天，似乎有些口渴，停了一下，端起了茶杯。 “后来呢？后来出了差错了，对么？” “家师在柏梁台炼丹十一载，眼见功成，武帝还特意改元太初。可惜，天不遂愿，一场大风居然毁了丹室，继而引发大火，十一载苦修竟毁于一旦！家师一恸之下，驾鹤西来。朝廷一些宵小就此生事，武帝迫不得已下诏废柏梁台。” 王静嫣大致明白了，李少君到底有多“神”，她不知道。但很有可能也是一个“江湖骗子”，打着“长生不老”的旗号，忽悠着汉武帝为自己修台，又拿出“寅年寅月寅日寅时”的荒诞说法，估计骗了不少钱财。到最后关头，眼见要败漏，只好借机火烧柏梁台。 而且，道士炼丹一定不乏硝石、硫磺之类的易燃物，李少君“一不小心”造出火药，也不是不可能。很有可能，柏梁台大火就是火药爆炸！ 出了这么大事，武帝估计也明白了真相，瞒不住群臣，只好忍气吞声，自食苦果。 “怪不得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人提这件事。”王静嫣感觉今天还是收获不小。 “所以说，老朽好奇，姑娘为何对这柏梁台有兴趣。”庄君平说完了，开始“考问”王静嫣。 “这个，这个，老神仙，您不是说了，这柏梁台是未央之首。公主好像也听过类似的议论，猜想这些年的天时不利，或许就是因为柏梁台。而且，而且，前两年，听说又有天火降临柏梁台，故此，想来求问老神仙。”王静嫣慌乱中胡编了个理由。 “柏梁台又遭天火？何时？”王静嫣没想到，自己胡编的理由竟然又让庄君平“紧张”起来。 “我并非亲眼所见，也是道听途说。不过我去过柏梁台，发现那里似乎整修过。” “整修过？姑娘真的到过那里？如何整修的？” “也没什么。好像也就重新平整了地基，有块石碑似乎移动了位置。” “石碑？什么样的石碑？”庄君平明显感兴趣了。 “四尺见方，一丈高低的样子，可惜年月久远，已看不清字迹。” “可是碑首有青龙，基座为玄武？” “对！正是！老神仙知道那座碑？”王静嫣眼睛也亮了，她没想到，庄君平竟然知道柏梁台那通石碑！ 看样子，这石碑有来历！ 。 第189章 阴阳方位阴阳碑 “王姑娘，你怎么知道那石碑被移动过？”庄君平没有直接回答，反问一句。 “因为，那石碑的位置有些别扭，不当不正。” “怎么个不当不正法？” “我不懂风水，但我学过一些建造之术，那石碑现在的位置看起来有些别扭。”王静嫣说不清楚，沾着茶水在桌上画了一个草图。 “那里一共有多少石碑？”庄君平一下看明白了，追问一句。 “仅此一通！” 庄君平陷入了沉思，许久轻声解释，“姑娘，此碑位置并不错，错的是少了一通。” 庄君平在王静嫣草图上又点了一个位置，“这里应该还有一通。” “对啊！如果这里还有一通，那这么看起来就非常协调了！”王静嫣眼睛一亮。“老神仙，这有什么讲究吗？” “当然有！碑属阳，多在殿南。柏梁台反其道而用之，立碑在北，取‘瞒天’之意。为阴阳协调，当选择阳位，艮为山，为阳，无不妥。但一阴遮两阳，又成了兑卦之像，兑为金，易被火克。所以，定当还有一通石碑，而且，定是阴刻！” 庄君平掐着指头耐心地向王静嫣解说，可王静嫣对这些阴阳五行根本不懂，听得似是而非。但有一点，她明白了，柏梁台至少应该有两通石碑！ “看样子是有一通被损毁了。” “还有，阳刻碑为青龙玄武，那阴刻碑必为朱雀白虎。左为上，为阳，这青龙玄武碑应该在这个位置！”庄君平指着自己画的那个位置又解释了一句。 “看样子是有人不懂，胡乱挪动了石碑。” “姑娘，是不懂还是故意很难说吧！如此看来，这些年的天灾异变，或许还真与柏梁台有关！” “老神仙，可有破解之法？” “姑娘为何对大汉的气运如此关心？”庄君平意味深长地看了王静嫣一眼。 “国运关乎每个人的气运，我怎能不关心？” “呵呵！”庄君平轻声一笑，意味深长地看了王静嫣一眼，不再言语。 王静嫣明白自己撒的这个谎有些“天真”，这会儿气氛有些尴尬了。 “时间不早，打扰老神仙了。今日讨教，受益匪浅，小女先行告辞！”王静嫣坐不下去了，知道庄君平今天不会再说什么了，只好主动起身告辞。 庄君平也不挽留，微微点头。 “姑娘，天意难违，老朽劝你一句，切莫逆天行事！”王静嫣快要走出大门的时候，听到庄君平一句劝告。 王静嫣心里五味杂陈，逆天行事？自己这算是逆天行事吗？明明是“天”出了问题，阴差阳错把自己送到这个鬼地方，自己不过是想“回家”而已！ 还有那石碑，现在好像已经变成两块了。庄君平应该知道那石碑的内容和用途，可他已经不信任自己，不会轻易告诉自己的。 他告诫自己不要逆天行事，他怎么知道的？难道他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他相信自己有“逆天”的本事？ 带着这些疑惑，王静嫣回到客房，却发现房间里灯火通明，耿小凡几个人都在忙活。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王静嫣感觉有些蹊跷。 “巨君公子突然病了！”柳菲儿正慌里慌张地端着一盆水。 “晚上不是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病了？”王静嫣吓一跳，赶快上前。 王莽躺在床上，满面潮红，满头大汗，似乎已经昏迷。 “在发烧，看样子是中毒。静嫣，今天咬你那条蛇什么样子？”耿小凡正用毛巾给王莽“物理”降温，见到王静嫣，轻声问。 “是，是一条花蛇，红黑相间。可那蛇没咬到巨君公子啊！”王静嫣仔细回想着。 “他为你吸出了蛇毒，可能有些毒液残留到他身体里了。公主，让淳于大人去请子云先生，把下午的解毒散也带来。”耿小凡顾不得多解释，吩咐完，继续仔细观察王莽的状况。 “小凡哥，你检查过他吗？有没有其他伤？蛇毒要进入血液才会发作的。”王静嫣还比较冷静，除非王莽口腔有伤，否则那蛇毒对他应该没什么影响的。 “你们回避一下。”耿小凡知道王静嫣说的有道理。 王静嫣跟着阳阿和柳菲儿出门了，她感觉自己心跳加速，她开始仔细回想下午竹林里发生的情况。 阳阿去找水了，久久没有回来，王莽有些着急，想去寻找，又放心不下王静嫣。 王静嫣也有些害怕，既担心阳阿的安全，又害怕自己一个人呆在这个危险的环境里。 一股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这个时候，如果身边是自己小凡哥哥该多好。可惜不是！ 想到这里，一阵委屈涌来，王静嫣的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把王莽吓了一跳。 “王，王姑娘！在，在下……”王莽有些不知所措，手忙脚乱。 “不要离开我！”王静嫣一把抓住了王莽，她克服不了环境带给她的“恐惧”。 “不离开，不离开！”王莽被王静嫣拉住，只好在她身边坐下，让她轻轻靠在自己肩膀上。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跟美女接触，他还真不习惯。 茂密的竹林本已遮蔽了大量阳光，此时，天色更加暗淡。在王莽并不“温暖”的怀抱里，王静嫣迷迷糊糊进入梦乡。 浓浓的拿铁香味，对面的小凡哥轻轻握住了她的手，“静嫣，我们不是说好的，你一毕业我们就结婚，一起去美国读研……” “小凡哥，我跟你走！”王静嫣一把抓住耿小凡的手！ “静嫣妹妹，让你受苦了！” 王静嫣睁开眼，耿小凡的面容真的出现在眼前，他真的握着自己的手！这不是做梦！ 王静嫣一声惊呼，从王莽怀里跳了起来，直接扑进耿小凡怀里，眼泪扑簌簌掉了下来！ “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耿小凡轻轻搂着王静嫣，轻声安慰。 转身又拉起坐在地上的王莽，“巨君公子，谢谢你救了静嫣！” 王莽拉着耿小凡的手，艰难地起身了，为了不惊扰王静嫣休息，他一动不动做了她一晌的“靠垫”！ 想到这里，王静嫣对王莽充满了愧疚。他那么拼命地救了自己，那么绅士地照顾自己，自己好像根本没有向他表达任何谢意。 可他怎么会突然中毒呢？是因为他为自己吮吸蛇毒造成的吗？ 。 第190章 痴王莽暗怀情愫 淳于长带着扬雄急急忙忙走了过来，还没进门，耿小凡却迎了出来，脸色有些阴沉。 “怎么样？”王静嫣焦急地上前。 “他腿上有一处伤。” “可他没被蛇咬啊！我亲眼见他把那条蛇挑开的！”王静嫣吓了一跳。 “应该不是同一条蛇，这应该是后来被咬的。” “后来？”王静嫣有些傻眼，难道是自己睡着的时候，王莽又被咬了？ “你别担心了，这条蛇毒性不大，否则，他不会这么久才发病。现在体温已经降下来了，再吃些消毒散，应该问题不大。”耿小凡接过扬雄手中的药，带着众人进屋了。 王莽已经醒过来了，气色有所好转。众人配合着将散剂给他喂下。 “巨君公子，你被蛇咬，怎么不说，差点吓死我们。”耿小凡见王莽伤势稳定，责备了他一句。 “我，我以为那蛇没毒，也没流血，就没在意。”王莽不好意思地看了王静嫣一眼，小声解释了一句。 “是条小青蛇吧！”扬雄看了看王莽被咬的伤腿，问了一句。 “是！是条小蛇，一尺多长。” “很疼吧！”扬雄见耿小凡已经为王莽处理了伤口，又问了一声。 “刚开始有点，后来，后来就没什么感觉了。”王莽还是不好意思，他其实看到那条小蛇了，可当时王静嫣正乖巧地靠在自己怀里熟睡，他不忍心惊醒她。 “子云兄，是什么蛇？没什么大碍吧！”耿小凡见扬雄问的“专业”，知道他一定认识这种蛇。 “我们叫它竹叶青，毒性不大，来的快，去的也快，不致命，但毒性发作时会很疼。” “哦！”耿小凡明白了，只要不致命，不留什么后遗症就好。 “既然没什么大碍，大家都回去休息吧，明天尽早离开。”耿小凡起身了。 “你们去吧，我来照顾巨君公子。”王静嫣不走，无论如何，王莽是因为救自己受的伤，她不能不管不顾。 “你？”耿小凡似乎有些意外，疑惑地看看两人，似乎明白了什么，“静嫣妹妹，你也有伤，也需要休息。巨君公子我来照顾，你放心吧！再说，你也不方便。” “这，这……”王静嫣犹豫了一下，她刚做的决定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突然，她根本没意识到这些问题。长夜漫漫，孤男寡女，确实不方便。可是，让小凡哥替自己照顾王莽，他那宝贝媳妇儿怎么办？王静嫣抬头看了柳菲儿一眼。 “静嫣妹妹，夫君说的对，你也有伤，也要好好休息的，我陪着你。”柳菲儿明白王静嫣的意思，赶快起身拉她。 “我们都回去休息，今晚辛苦一下淳于大人！”阳阿发话了，正好趁机收拾这条蠢鱼！ “我，我……”淳于长没想到阳阿会这么安排，有些不知所措。 “你什么你？”阳阿狠狠瞪了淳于长一眼，吓得他不敢吭声了。 “好了，好了！就听公主的，今晚辛苦一下淳于大人。其实，巨君公子也无大碍，好照顾的。”耿小凡明白阳阿的意思，嘿嘿一笑，带着菲儿离开了。 出了门，王静嫣犹豫着叫了耿小凡一声，“小凡哥，你真的要留下来帮庄君平？” “嗯！我得帮他一把，请他出山的事也得再跟他说说。” “那我跟你说几件事。”王静嫣看了阳阿和柳菲儿一眼。 “夫君，我和公主先回去了，你照顾好静嫣妹妹。”柳菲儿很有眼色，不打搅他俩，拉着阳阿先走了。 “妹妹，这个静嫣跟你夫君到底怎么回事？怪怪的！”阳阿疑惑地回头看了两人一眼，跟柳菲儿低声嘀咕，她还在回想刚才看到的那一幕，会是静嫣和庄君平在聊天吗？严君平也真是的，拿着架子不见自己，却陪着静嫣喝茶！ “姐姐，他俩没什么的。一定是静嫣妹妹有什么发现，要跟夫君商量。反正他俩说的，咱们也听不懂，干脆别打搅他们了。”柳菲儿回头看一眼，赶快拉着阳阿走了。 这边，王静嫣带着耿小凡来到屋角，“我刚跟庄君平聊了一会儿。他应该不会跟我们回去，但他知道柏梁台的秘密。” “柏梁台的秘密？” “他说，柏梁台其实是武帝为了炼丹……”王静嫣简要说了李少君的情况。 “李少君是个什么人？” “是武帝时期的一个江湖术士吧，应该是庄君平的祖师。看来，重修柏梁台的事，我们得另想办法。” “会有办法的，就算庄君平不愿出山，不是还有扬雄？我设法说服他，让他跟我们走。这些天，我也看了，这扬雄其实并不满足于深山修道。” “扬雄？这倒也是个办法，他是庄君平的徒弟，说话应该有一定分量！只要他想做官，我去跟阳阿公主说！”王静嫣眼睛一亮。 “好了，太晚了，赶快回去休息吧！王莽那儿，你也不要担心，我晚上陪着他，他应该没什么大碍。”耿小凡要去照顾王莽了，他想弄清王莽的想法。 淳于长正在屋里抓耳挠腮，他什么时候伺候过病人！可明知这是阳阿公主对他的惩罚，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淳于兄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我来照顾。”耿小凡暗自好笑，挥手“释放”了淳于长。 淳于长如蒙大赦，千恩万谢地“逃”了。 “巨君公子，感觉怎么样？”耿小凡见王莽没有睡意，在床边轻轻坐下了。 “还好，还好！”王莽坐了起来。 “巨君公子对静嫣姑娘有意？”耿小凡直奔主题。 “王姑娘，天仙般的人物，我，我怕是……”王莽似乎有些拘谨。 “你跟她说过吗？” “说，说什么？”王莽有些惊诧。 “你喜欢她，跟她表达过吗？”耿小凡也感觉自己表达不够清楚。 “这，这种事怎么说，我，我还没禀告家母，这，这不应该是，是跟王老师说吗？” “你可能还不了解静嫣姑娘，她跟别的女子不同，你有机会先征求她的意见吧。在婚姻这件事上，她的意见可能才是最重要的。” 耿小凡叹了口气，他知道，就算静嫣因为这次王莽的仗义相救，对他有好感，也不会同意嫁给他。如果自己不提醒到，王莽错误领会，很有可能会给静嫣带来不小的麻烦！ 。 第191章 亡命锁链救命藤 第二天早上，耿小凡起床来到房外，一眼见到了王静嫣，她正忧心忡忡地看着东方的天空。 “早啊！昨晚折腾那么晚，没休息好吧！”耿小凡上前打招呼。 “小凡哥，你看！”王静嫣没有回答，却指着天边的朝霞。 太阳刚刚升起，天边的云霞红彤彤的，一层一层，类似鱼鳞，显得美丽壮观。 “真美，像是云海！”耿小凡赞叹一声。 “你真不懂？这是地震云！”王静嫣小声惊呼。 “啊！”耿小凡吓了一跳。 “庄君平已经把弟子们都派到青林寨去疏散居民了，这里，我们怕是也帮不上什么忙了，见一见他，我们也赶快走吧。” “你通知阳阿，我去找庄君平，我们一起走。”耿小凡不再耽搁，急匆匆往前院跑。 前院已经寥寥无几人，大家都在忙着，似乎要搬家的样子。 “小道兄，你师傅呢？”耿小凡拉住一个匆匆忙忙跑过的小童。 “师傅昨夜已经闭关去了。” “闭关？在哪儿？”耿小凡有些吃惊。 “后山禁地！”小童回答一句，转身要走，又被耿小凡拉住。 “你子云师兄呢？” “子云师兄已经带人去青林寨了。对了，他临走前让你们也赶快下山。”小童说完，不由分说挣脱耿小凡，匆忙跑了。 耿小凡有些不知所措，没想到一大早起来，这么紧张，他赶快返回了。 几个人收拾完匆匆下山，阳阿等人对心竹林都有些“恐惧”，耿小凡也想见识一下那个神奇的“水上飞渡”，于是，几人直接来到瀑布下方。 “夫君你看，神奇吧！一般人还真想不到，这下面有桥。”柳菲儿指着青铜铁链下的水面给耿小凡看。 “公主，我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淳于长讨好地搀扶着阳阿，率先下水。 “巨君公子，静嫣妹妹，你俩有伤，跟紧我们。”阳阿很细心地关照着两个病号。 耿小凡不着急，轻轻蹲下身，他开始仔细观察。 潭水幽暗，看不出深浅，但水面下隐约可见一条石板路通向对岸。石板并不规则，看不出人工雕琢的痕迹。 耿小凡抬头看看不远处的瀑布，猜测，这座“石桥”原本应该是在水面之上的，不知道什么原因，造成水面上升，才“隐藏”在水底。 “石桥”上方是瀑布常年冲刷形成的一个水潭，下方有一定落差，这座“石桥”看起来更像是一座天然的“堤坝”。 “夫君，我们也过去吧！”柳菲儿轻轻叫了一声，耿小凡起身了。 淳于长、王莽已经贴心地照顾着阳阿到了对岸，静嫣不远不近跟在后面，她第一次过这“石桥”，有些小心谨慎，脚步有些踉跄。 “走！”耿小凡拉起柳菲儿的手，快步去追王静嫣。 眼见就要来到静嫣身边，突然一阵地动山摇！紧接着，山崩地裂，瀑布上方有巨石直落水潭！ 地震！耿小凡一下子慌了，一把将柳菲儿拉进怀中，一手拉住锁链冲向王静嫣！ 王静嫣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有些慌乱，停下了脚步，紧紧抓住锁链。 “地震了！快！快！”阳阿在对岸焦急地叫了起来，王莽和淳于长都目瞪口呆！ 巨石不停地从山头掉落，在水潭中溅起巨大的水花，水流速度明显加快！ “静嫣妹妹，小心！”耿小凡顾不得许多，快步上前，一把扶住王静嫣。 就在这时，水流裹挟着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飞了过来，耿小凡下意识地低头，脚下一滑，向下面掉去！ “夫君！” “小凡哥！” 两位美女一前一后被耿小凡拉着，也险些掉下去，两人都是一手拉着锁链，一手紧紧拉住耿小凡！ 耿小凡身体已经悬空，两只手被两位美女紧紧拽着，两脚扑腾着水面，却用不上劲。 “淳于长！快去帮忙！”阳阿见情况紧急，推了淳于长一把。 “我，我……”淳于长已经被吓呆了，两腿发抖，根本挪不动脚步。 王莽却不由分说冲了上来。 又是一次剧烈震动，水流速度更快了，夹杂着碎石泥屑铺天盖地袭来！ “菲儿，松手！快带静嫣妹妹走！”耿小凡感觉到王静嫣拉着自己的手已经在发抖。她没有柳菲儿力气大，而且她还有伤在身，怕是已经坚持不住了。 再不松手，三个人都要掉下去了。 “不！”柳菲儿满眼泪水，咬着牙，拼命摇头！ “静嫣，松手！”耿小凡又命令王静嫣，王静嫣也是满眼泪水，也不松手。 “静嫣，小心！”王莽还没走到，突然看到一块掉落的巨石直直朝着青铜锁链砸来！ 柳菲儿和王静嫣都背对着瀑布，她们丝毫没有防备，巨大的冲击让两人不由自主一齐脱手，随着耿小凡掉了下去。 “静嫣！”头顶传来王莽撕心裂肺的一声惨叫！ 耿小凡顾不得许多，紧紧把两人往怀里拉！ 随着水流下滑没多远，耿小凡感觉突然停了下来，抬头一看，原来是柳菲儿情急之中，一把抓住了岸边一根藤条！ 三个人“悬挂”在半山腰。 耿小凡紧紧把两位美女抱住，喘了口气，抬头看看，他们掉落有十几米的样子。 柳菲儿也气喘吁吁，一手揽着耿小凡的腰，一手紧紧抓着那根“救命藤条”。 王静嫣则惊魂未定，瑟瑟发抖。 “冷静，坚持住！阳阿会想办法救我们的。”耿小凡给两人打气。 “凡哥哥，这藤条在水里浸泡时间太久，坚持不了多久。”柳菲儿感觉自己已经有些抓不住藤条了。 “静嫣妹妹，抱紧我！无论如何，不要松手！”耿小凡腾出一只手，也去抓藤条，把藤条缠绕在自己胳膊上。 “他们在这儿！快找绳子！”没过多久，头顶传来王莽兴奋的声音，阳阿几人已经寻着踪迹来到他们上方。 不一会儿，一根手腕粗细的藤条慢慢下来了，柳菲儿一把抓住，想都没想开始往王静嫣腰上缠绕。 “你们先上，我，我，我怕我不行。”王静嫣有些害怕。 “妹妹别怕！这种藤条还是很结实的，来，抓紧！”柳菲儿一边熟练地打结，一边轻声安慰。很快，藤条绑好，朝着头顶叫了一声，“好了，快拉！” 第192章 同生共死随波去 王静嫣犹犹豫豫地慢慢松开耿小凡，上面王莽等人慢慢拉动藤条。 耿小凡松了一口气，把柳菲儿抱得更紧了。“菲儿，你害怕吗？” “现在不怕了！”柳菲儿一手也抓紧藤条，一手抱住自己的夫君。 耿小凡忍不住轻吻柳菲儿的额头。 又一阵地动山摇！“救命藤条”啪的一声断了！ 耿小凡紧紧把菲儿抱在怀里，闭上了眼睛！ 两人随着污浊的潭水飘落而去！ “她们就这么没了？”阳阿扶着刚被救上来的王静嫣，有些傻眼。 “静嫣！”王莽脱下身上的长衫给瑟瑟发抖的王静嫣披上。 “你走开！”王静嫣一把推开王莽，不顾一切扑到山崖边，失神地看着水面。 “为什么？怎么会这样？”泪水从王静嫣眼角滑落，她虽然得救了，却没有一丝的喜悦，她宁可得救的是柳菲儿！ “柳菲儿是幸福的！”阳阿走过来，轻轻扶起了王静嫣，“她跟我说过一次，如果我们几个遇到危险，耿凡第一个会救的，一定不是她。” 王静嫣愣了一下，抬起头。 “他只会陪着她一起，他们是夫妻，是一体，一起生一起死！她太懂自己的夫君，如今，她如愿以偿！”阳阿叹息一声。 众人听着阳阿的诉说，都有些傻眼。 地震带来的山石滑坡和泥石流还在不停地发生。青林寨已经一片狼藉！ 幸亏，从昨天开始，庄君平已经安排众人撤离，目前寨中人已经所剩不多。 阳阿知道再留在这里已经没有什么用处，只好带着众人跟随山民一起下山。 王静嫣的神情一直恍恍惚惚，这是她从没想过的事情，小凡哥怎么会就这么死了！死在两千年前，死在他不该出现的年代！接下来怎么办？ 回到郫县驿站，众人遇到了先行到来的扬雄。 听到耿小凡夫妇遇难的噩耗，扬雄也惋惜不已。“家师昨日入关前叮嘱，一定跟随耿公子勤学讨教，没想到，哎！” “你说什么？”王静嫣一把抓住了扬雄。 “没什么，昨夜，家师命我疏散山民之后，就追随公主和耿公子去长安，下山入世。”扬雄解释了一句。 “你师傅准你下山了？”王静嫣再次确认。 “是！” “姐姐，这应该是小凡哥的意思，他说过，请老神仙下山很难，能请出子云先生就是大功一件。”王静嫣转向阳阿，轻声劝说。她必须做些什么，否则，这一次平乐山之行就一无所得了。不！是彻底失败！ “子云先生的才学，本宫已见识了，只要先生有意，定当向朝廷举荐。”阳阿还在想着耿小凡的事情，对扬雄并不十分关心。 “多谢公主！还请公主先在驿站休息一下，在下还得先去见一下郫县令，把这些灾民安置好。”扬雄拱手告辞了。 “子云先生！”阳阿突然想起了什么，叫住了扬雄，“你师傅在哪儿闭关？他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平乐山后有一处禁地，师傅每年会闭关修炼。他准我下山入世，就算是跟我师徒缘尽，他的生死无需我操心。他说，若是有缘自会再见！”扬雄神色有些暗淡。 扬雄走了，阳阿却无法安心休息，“淳于长，你安排人去沿山谷找找。” “是！”淳于长虽然一百个不情愿，还是领命去了。那条河沿着山谷不知道要流淌多远，最后注入岷江。现在还在地震，去哪找人？怎么找？ “静嫣，休息一下吧，别想太多了。”阳阿“赶走”淳于长，开始安慰王静嫣。 “姐姐，怎么会这样呢？我怎么感觉像是做梦？早上还好好的两个人，就再也见不到了？”王静嫣又开始流泪。 “王姑娘，先别担心，耿公子福大命大，说不定能化险为夷，遇难呈祥。我们再等等。”王莽也在旁边劝说了一句。 “巨君公子，我，我刚才态度不好，请你原谅。”王静嫣好歹也恢复了理智，王莽没一点错，而且，他一直都在关心照顾自己，自己一激动却那么“粗鲁”地对待他。 “没关系，我理解你的心情。我也很伤心，耿公子对我有恩，我……”王莽这会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王静嫣。 “静嫣，巨君说的对，说不定他俩福大命大呢，他俩做了那么多善事，好人当有好报的。对了，你昨晚是不是见过老神仙？你们都说什么了？”阳阿也劝着，顺便岔开了话题。 “是，昨晚我去拜访了老神仙。” “你可真有面子，他不见我，倒是愿意见你。”阳阿故意让自己的口气“醋”意十足。 “姐姐，我也没想到，老神仙对花果茶感兴趣，我们聊了一会儿。”王静嫣编了句谎。 “哦，这样啊！你没让老神仙给你看看面相手相什么的？” “没有。我不太信这些。”王静嫣轻轻摇头，嘴上说着不信，其实她心里早就暗自后悔。昨晚一句话不投机，说不下去，否则，她也一定要让庄君平给自己看看相的。 “相术”两千年后可能是江湖术士坑蒙拐骗的伎俩，但在这个时候说不定真是一门“学问”呢，毕竟，大家都传说庄君平看相极准！ 不对！他看的一点也不准！昨晚他还说小凡哥能长命百岁，子孙满堂，今天，小凡哥就命丧深谷！ 江湖术士！王静嫣突然有些痛恨庄君平了。 可，如果他算的是真的呢？小凡哥会不会真的能逢凶化吉？电视剧里这种剧情太多了！ 王静嫣一下子精神起来。“姐姐，找个山民来，我们打听一下，那溪流都流经哪里，说不定小凡哥真的命不该绝！” “怎么了？你想到什么了？”阳阿也来了精神。 “昨日，跟严老神仙偶尔说起，他说小凡哥福大命大，平日又积德行善，当善终的！” “那快去找人！”阳阿也激动了，赶快吩咐王莽去找一同下山的山民。 几位灾民被找来了，王静嫣仔细询问，得知那溪流下游水并不深，只是两岸山势陡峭，绝少有人涉足。 王静嫣和阳阿一下子燃起了希望！ 第193章 悠然一梦越千年 耿小凡当然死不了！不但没死，还做了个美梦。 高山流水的起床乐曲声从枕边的手机里响起，耿小凡翻身关掉了手机。 迷迷糊糊睁开眼，是自己在美国租住的公寓。 起身下床，耿小凡拉开窗帘，明媚的晨光撒了进来。 推开窗，清新的气息迎面扑来，耿小凡深深吸了一口气。 推开卧室房门，耿小凡似乎听到厨房里有动静，隐约闻到烤面包的香甜气息。 什么情况？ 耿小凡下意识地回头，发现卧室床边地上散落着几件丝绸内衣，女式内衣！ 耿小凡一下子“醒”了！ 自己不是跟菲儿一起掉下了溪谷？这，这是怎么回事？ 耿小凡顾不得多想，大步冲进厨房！ 一位妙龄少女背对着房门，正用平底锅煎蛋！ 女郎只穿了一件男士衬衫，身材高挑惹火，在宽松衬衣的包裹下，让人血脉喷张！耿小凡一眼认了出来，那是自己的衬衣！ “凡哥哥，你起来了？快去洗漱，早餐马上就好！”女郎转身，甜甜地笑着。 “菲儿！”耿小凡大吃一惊！正在煎蛋的女郎是柳菲儿！她的长发在晨风中飘逸，美丽笑脸灿烂如花，樱桃红唇性感迷人！ 耿小凡激动地上前，从背后轻轻抱住了她。 “别闹了！快去洗漱！今天不是要去哥本华教授实验室么，快来不及了！”柳菲儿轻轻扭动腰肢，摆脱了耿小凡的“骚扰”，熟练地将煎蛋盛入盘子，挽着他的胳膊出了厨房。 餐桌上，烤面包、果酱、果汁、牛奶一应俱全，已经全都准备好了！ 柳菲儿推着耿小凡进了浴室，“赶快！” 耿小凡彻底傻眼了，这到底怎么回事？哥本华教授确实是自己的导师，自己也确实在参加他的一个科研项目！ 可柳菲儿是怎么回事？难道自己又穿越了？还真的带回了菲儿？ 浴室里除了自己的洗漱用品，明显多了不少女士用品，应该是菲儿的，而且都是些价格不菲的“高档货”，看来菲儿的品味真不低！ 洗漱完毕，换好衣服，来到餐桌前，菲儿已经就坐，一边优雅地吃着早餐，一边刷着手机！ “菲儿！我们怎么回来的？”耿小凡实在忍不住，问了一句。 “开车回来的呗！你昨晚喝太多了！以后一定得注意了！”柳菲儿放下手机，贴心地帮耿小凡往面包上涂抹果酱。 “下午四点能结束吗？我在俱乐部等你，晚上我们俩单独庆祝。”柳菲儿把抹好果酱的面包片递给耿小凡，甜甜地笑着。 “俱乐部？什么俱乐部？”耿小凡满头雾水。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脸色这么差！”柳菲儿脸色微微一变，温柔地伸手摸摸他的额头。 “不是，我，我……”耿小凡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看来你昨晚喝太多了。”柳菲儿把桌子上的煎蛋轻轻推给耿小凡，随手把餐叉也递了过去。 “哦！”耿小凡随口应了一声，正准备再问，柳菲儿手机却响了起来！ “hello！”菲儿随手接起电话，愉快地应答，满口流利的英语！耿小凡惊得餐叉都掉在地上，这真是自己那个菲儿吗？ 柳菲儿微微一怔，一边接电话，一边走进厨房，很快拿了一把新餐叉回来，再次递给他。 耿小凡仔细听着柳菲儿的电话，听到，她在说一个爱若俱乐部，她好像在联系一个射箭友谊赛，有一个韩国俱乐部代表队下午要来！ “凡哥哥，我得先走了，你吃完也赶快去上班吧。比赛是下午四点，你尽量赶上吧！”柳菲儿接完电话，径直回卧室换衣服了。 “我订了waterbe餐厅的座，你要是赶不上我的比赛，晚上七点，我们在那儿见……” 柳菲儿换了一套休闲装走出了卧室，见耿小凡还是一脸的迷惑，走过来亲热地跟他行了一个贴面礼，“你要是不舒服，就给哥本华教授打个电话，在家休息一下。” “我，我没事！”耿小凡欲言又止，柳菲儿匆匆忙忙开门走了。 耿小凡一下子跳了起来，冲进卧室，开始四下翻找。 衣橱里，男女衣服挂得整整齐齐！床铺也收拾得整整齐齐！应该是柳菲儿刚才换衣服的时候顺手整理了。 床头柜上摆着一个精致的相框，里面是自己和菲儿的甜蜜合影，背景是海边，却看不出是哪里，自己在沙滩上随意地坐着，柳菲儿则满脸幸福甜蜜地趴在自己肩头。这是一张自拍照！ 这是哪里？耿小凡仔细观察，正没有一点头绪，床头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耿小凡拿起来，是哥本华教授的电话。 “教授，您好！”耿小凡硬着头皮接起了电话。 哥本华在电话里向耿小凡道了个歉，他今天有个临时重要约会，所以，今天实验室的工作推迟一天。 挂掉电话，耿小凡长出了一口气，看来，今天不用“上班”了，做些什么呢？他突然想起柳菲儿说的俱乐部！ 打开手机导航，很快找到了“爱若俱乐部”，居然离家不远。 耿小凡回忆了一下，依稀记得那里好像是个健身俱乐部，以前自己从没关心过什么射箭，所以不太在意。而今天，他要去“探访”一番！ 回到餐厅，耿小凡把柳菲儿做的“爱心”早餐吃了个干干净净，收拾停当，走出了家门。 来到俱乐部门前，耿小凡没有直接进去，环视四周，马路对面有一个精致的咖啡厅，耿小凡转身走了进去，这个地方他以前倒是经常光顾。 要了一杯咖啡，耿小凡打开了手机。既然在“家”里找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那就上网找！ 耿小凡输入了几个关键词，开始搜索西汉末年那段历史！ 历史里没有找到耿凡，也没有柳菲儿，关于阳阿，语焉不详，只有她收养赵飞燕的传说。 昭君姐姐！耿小凡详细阅读了所有能找到的记录，越看他的心越寒！昭君姐姐太不容易了，结局居然那么悲惨！ 伊屠智伢师，真的没能做单于，有传说是被复株累害死了，也有传说是被且糜胥害死的，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都没有记载。 倒是昭君姐姐还有两个女儿的记录，引起了他的注意，一个叫须卜，一个叫当于！ 耿小凡皱起了眉头，复株累当着自己的面起誓要以母礼侍奉昭君姐姐，昭君姐姐怎么会还有两个女儿？ 难道，难道，耿小凡不敢想下去了。 第194章 神秘戒指神秘客 耿小凡又仔细查找了王莽和王静烟的“历史”，直看得他胆战心惊！ 不知不觉，时间到了中午。耿小凡伸了个懒腰，准备结账走人，一个穿着黑色卫衣的年轻人径直在他面前坐下了。 “有事吗？”耿小凡感觉来者不善，因为对方不仅戴着卫衣的帽子，而且戴着黑色口罩和一副墨镜。 “把戒指还给我！”黑衣人声音沙哑低沉。 耿小凡皱起了眉头，这人太古怪！不仅看不到相貌，“他”的声音也异常特殊，甚至让人分不清男女！ “什么戒指？你认错人了吧！”耿小凡盯着黑衣人，冷着声音回答。 “我劝你还是听我的，否则，你一定后悔！”黑衣人有意无意地朝耿小凡手上看了一眼，没有过多难为他，起身离开了。 耿小凡感觉一阵寒意袭来，目送着黑衣人走出咖啡厅。 来到柜台结账时，耿小凡刚打开钱包，一枚戒指“叮当”一声掉了出来。 耿小凡瞬间傻眼！是自己送给菲儿的那枚铂金钻戒！怎么会在自己的钱包里？难道刚才的黑衣人要的就是这枚戒指？ 耿小凡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回忆着早上跟菲儿接触的每一个细节，可始终回忆不起来菲儿手上是否戴着戒指。 耿小凡把戒指收好，结了账，快步走进对面的俱乐部。 前台小姑娘热情接待了他，“feel小姐马上就下课，您快上去吧！” 耿小凡微微一笑，看来，自己是这里的常客！ 来到二楼，耿小凡一眼看到正在给“学生”们做示范的菲儿。 “速射的技巧只有一个字，练！”菲儿一边讲解着，一边潇洒地示范。 只见她左手稳稳把着一张传统反曲弓，右手熟练地从腰间箭囊里抽出一支箭羽，认弦，转肘，旋腕，顺势拉开，发射，顺势又回到箭囊……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的拖拉和累赘。“嗖嗖嗖”七八支箭羽连珠射出，接二连三命中靶心。“学生们”情不自禁开始鼓掌。 耿小凡留意着菲儿的手，可她戴着专用的射箭手套，根本看不清她的手指。 “动作要领很简单，关键是练习，练到自己找到感觉，我放慢速度，大家再仔细看一遍！” 柳菲儿弯腰换了一只箭囊，抬头时看到耿小凡，只是微微一笑，继续自己的示范。 这次，她的动作放慢了很多，一边示范，一边讲解动作要领。 “学生”们都目不转睛地盯着，有人甚至拿出手机开始录像。 “好了！我们今天就到这里！”柳菲儿做完示范，结束了课程。 “凡哥哥，你这么早就结束了？”柳菲儿送走学生，愉快地跑过来，拉住了他的手。 “哥本华教授今天临时有约，推迟到明天了。”耿小凡解释着，温柔地帮菲儿摘下手套，菲儿左手无名指上的钻戒闪闪发光！ “哦，那你中午能陪我一起吃饭了！”柳菲儿似乎很开心。 “我就是来陪你吃饭的。”耿小凡爱怜地拿起毛巾帮菲儿擦头上的汗水，他的手有些颤抖，他实在想不通，自己口袋里那枚戒指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柏梁台捡到的那枚？可那枚戒指在静嫣手里。对了，还有静嫣妹妹，她回来了吗？耿小凡感觉这个环境，自己十分“陌生”！ “我想吃龙虾意面，你等我一下，我换换衣服，中午我们有一个小时！”柳菲儿还是一如既往地开心快乐。 龙虾意面！耿小凡想起来了，不远的街区就有一家餐馆，主打龙虾意面，他以前也曾去过。想起那个久违的美味，耿小凡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来到餐馆，点了餐，耿小凡试探着开始问，“菲儿，你箭射的真好！有空教教我。” “嘿嘿！在大漠的时候教你，你不学，这会儿反倒想学了？”柳菲儿不经意的回答，吓了耿小凡一跳！ 大漠！菲儿真的是跟自己一起穿越回来了！她什么都知道，而自己却忘了个精光！ “菲儿，你后悔吗？”耿小凡拉住了菲儿的手，再次试探。 “凡哥哥，你都问我多少遍了，我只要跟你在一起！你也看到了，这两年我都适应了。”柳菲儿忽闪着美丽的大眼，耿小凡再次陷入了迷茫。 两年！自己已经跟菲儿穿越回现代两年了！而这两年都经历了什么，他居然一点也记不起来！ 还想再问静嫣的情况，他却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开口了！ “菲儿，下午那个，那个……”耿小凡一时摸不着头脑，只好没话找话，他得慢慢找回自己的“记忆”。 “朴哈娜！去年锦标赛我不是赢了她，她不服气，这次是来找我报仇的！不知道她到底有多大长进。” 柳菲儿开心地笑了，这时他们点的龙虾意面也端了上来。 “哦！”耿小凡没话说了，他还不想让菲儿知道自己“失忆”，所以，不敢随便多说。 柳菲儿叉起一块龙虾肉，调皮地喂到他嘴里，“你还记得，第一次见朴哈娜时，你的表情吗？” “我的表情？”耿小凡嚼着美味的龙虾，皱起了眉头。 “你差点跪下给她请安，哈哈！一想起来，我就好笑。不过，她真的就像是阳阿的翻版。”柳菲儿忍不住笑出了声。 阳阿！耿小凡更迷糊了！一个长得跟阳阿一模一样的韩国射箭选手！这什么跟什么啊！ 美味的龙虾意面让耿小凡心情好了起来。吃完饭，拉着菲儿散了一会儿步，两人回到了射箭俱乐部。 菲儿去准备下午的“友谊赛”了，耿小凡无聊地坐在了休息区。 没多久，“阳阿”真的出现在他面前！ “嘿，帅哥，又来当啦啦队吗？” 耿小凡抬头，知道说话的一定是朴哈娜了。因为这女孩简直就是“现代版”的阳阿！ “我乐意，要你管！”耿小凡习惯性地怼了一句。 “真不知道菲儿怎么看上你的，你能出息点吗？”朴哈娜气势汹汹地叉起了腰，耿小凡在她身上找到了阳阿的影子！ “朴哈娜，想赢我，就拿出真本事来，少欺负我男人！”耿小凡还没想好怎么“回怼”朴哈娜，柳菲儿一副“御姐”风范，款款走来。 第195章 稀里糊涂应赌局 “你男人？这种男人我还真懒得欺负！今天，我带徒弟来了，让我徒弟虐他！哈哈！”朴哈娜得意地笑了，转身朝门口招手，叫过一个帅哥。 “我徒弟！”朴哈娜一只胳膊攀上帅哥的脖子，一只手竖起大拇指，指着自己的鼻子介绍，“怎么样？敢不敢让你男人跟我徒弟比试比试？” 帅哥似乎有些腼腆，脸微微一红，“哈娜，这样不礼貌。” 接着，轻轻摆脱朴哈娜，礼貌地向耿小凡和柳菲儿鞠躬，“我叫权信玄，很高兴认识您们。” “权先生好！”耿小凡赶快起身回礼，自我介绍。 柳菲儿只是微微一笑，又调笑朴哈娜，“那么，你今天是跟我比男人来了？” “虽然我射不过你，但我徒弟一定比你徒弟强！所以，敢不敢今天再赌一把？师徒对决！”朴哈娜挑衅地看着柳菲儿。 柳菲儿有些犹豫，看了耿小凡一眼。 耿小凡当然不能让老婆的气势被压倒，不由分说上前一步，“既然朴小姐有兴趣，我就陪你玩玩。” 这似乎有些出乎朴哈娜的意料，直勾勾看了耿小凡一眼，竖起了大拇指，“有种！” 柳菲儿有些无可奈何，拉了拉耿小凡，“好吧，我们去准备。” 两人刚转身没走多远，耿小凡听到背后朴哈娜发出一阵得意的笑声。 “菲儿，我是不是有点冲动，不该答应她？”耿小凡见菲儿好像有些紧张，感觉有些不对。 “无所谓了！她这次是有备而来，大不了俱乐部给她。” “俱乐部给她？”耿小凡意识到，朴哈娜刚说的“赌局”一定不简单，至少肯定不友谊！ “怎么？心疼了？”柳菲儿轻轻一笑，缓解着耿小凡的紧张情绪。 “你，你跟她赌，赌这个俱乐部？”耿小凡声音有些发抖了。 “你不是常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她惦记我们这个俱乐部很久了，我也懒的再应付她，给她得了！大不了，我们回国，从头再开始。”柳菲儿故作轻松。 我们这个俱乐部！耿小凡这时才意识到，这个俱乐部是“我们”的！ 他实在想不出这两年都发生了什么，这个俱乐部地处商业中心，位置绝佳，还有这里的设施，一定价值不菲！“我们”竟然能拥有这么大一笔财富！ “菲儿，我……”耿小凡想流汗了，且不说这个俱乐部值多少钱，至少它一定凝结着菲儿的心血。就因为自己的一个冲动，怕是马上就要易主了！ “凡哥哥，放松点，随便玩。”柳菲儿带着耿小凡进了更衣室，亲手帮他换衣服。 “菲儿，跟我说说规则，我尽量赢他！”耿小凡准备破釜沉舟了。 “嘻嘻！凡哥哥，我就喜欢你这股子自信劲儿！”柳菲儿随手递给耿小凡几页文件，开始帮他整理衣服。 耿小凡大致看了一下，回想着以前在电视里看过的射箭比赛，感觉规则并不复杂，稍稍放下心来。 随后，柳菲儿又亲手为他选了弓和箭，带着他去适应场地。 耿小凡想起上午菲儿教学生时的动作，有模有样开始热身。 “不错啊！”柳菲儿见他几箭射出，成绩不错，鼓励一句，上前手把手纠正了他几个动作。 “菲儿，你说，我能赢那个姓权的吗？”耿小凡又射了几箭，自信心有些“爆棚”。 “你若赢了他，明天就上新闻头条！哈哈！”柳菲儿调笑一声，不再理他，自己也去做准备了。 “什么意思啊？”耿小凡有些疑惑，想了想，放下弓箭，去换下来的衣服里翻找手机，摸到钱包的时候，他想起了那枚戒指。咖啡厅黑衣人的形象一下子浮现在他眼前。 犹豫一下，他取出戒指，轻轻套在自己左手无名指上。先不管这戒指的来历了，大不了就当是跟菲儿的“婚戒”好了！ 耿小凡打开手机，开始搜索“权信玄”。当手机中跳出数万条搜索结果时，耿小凡一下子傻眼了！ 什么朴哈娜的徒弟！权信玄是最近一届世界射箭锦标赛冠军！ 怪不得自己应战时，朴哈娜会向自己竖大拇指！ 怪不得菲儿会忧心忡忡！ 耿小凡感觉自己腿有些发软，他真有些手足无措了！他真想逃跑，可比赛已经开始！ 比赛进程虽然比较紧张，但场上的气氛还不错，真的像是一场“友谊赛”。 朴哈娜真的做足了准备，她带的几名队员水平都很高，临场发挥也都不错。 耿小凡留意着权信玄，他跟自己一样，平静地坐在“替补席”上，平静地观看着比赛，表现非常轻松。 一个多小时之后，“友谊赛”的赛程结束了，柳菲儿使出了浑身解数，和朴哈娜团队平分秋色。 “菲儿，热身也算完成了，我们的比赛可以开始了吧！”朴哈娜得意洋洋。 权信玄起身去取弓箭，耿小凡明白，真正的“比赛”这才开始！ “菲儿，还不放你男人上场么？”朴哈娜信心满满，再次挑衅柳菲儿。 柳菲儿没有说话，只是温柔地看了耿小凡一眼，她已经感觉无所谓了。 耿小凡深吸一口气，起身，硬着头皮走向赛场。 观众们也都知道最精彩的压轴好戏要开始了，兴奋起来。而且听说美女神箭手的“男人”要亲自上场，都欢呼雀跃，目光纷纷向他投来！ 耿小凡有些尴尬，低头加快了脚步。去取弓箭的时候，有人与他擦肩而过，轻轻撞了一下他的肩膀。 耿小凡出现一丝警觉！ 一回头，发现竟然是咖啡厅里那个神秘黑衣人！ 黑衣人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一低头，闪身离开了。 耿小凡呆呆地看了一眼黑衣人的背影，整理好弓箭，走进赛场。 场上，朴哈娜和柳菲儿都已做好了准备。 “菲儿，最后一场了，我们来个师徒联赛，一局定胜负如何？”朴哈娜笑颜如花，她感觉已经锁定了胜局。 “随便！”柳菲儿不置可否。 “那好，我们就两人一组，每人三支箭，一决高下！”朴哈娜说着，走上射击位，举弓准备开始。 “慢着！” 耿小凡突然开口。 第196章 巧偷袭赛场完胜 “怎么？你害怕了？”朴哈娜嘴角挂上一丝狞笑。 “既然朴小姐今天这么有兴致，我们不如玩点刺激的。”耿小凡不紧不慢地说。 “随便你，奉陪到底！”朴哈娜不屑一顾。 “朴小姐和菲儿都是世界上一顶一的高手，这么比没什么意思。我们今天玩些新鲜的，你们试过闭着眼射箭吗？” “什么？”朴哈娜眼睛瞪得圆圆的。 “我说，我们今天就来个盲射！朴小姐敢不敢？”耿小凡笑了，转头又看看权信玄。 “噗嗤”，柳菲儿笑喷了，这个凡哥哥还真是出人意表！盲射，可能更多是要靠运气了，这一下子就把“高手”的优势消化殆尽！ 朴哈娜有些不知所措了，忍不住也看向权信玄，权信玄却好像根本不在意的样子。 “盲射就盲射！你们先来！”朴哈娜有些下不来台，咬着牙答应了。 观众们也都被耿小凡这“天方夜谭”般的提议吸引了。射箭，比的不就是眼力，蒙着眼射，还真是第一次见！ 柳菲儿来到射击位，仔细看了看对面的靶位，深吸一口气，工作人员帮她戴上眼罩。 耿小凡也紧张起来。 刚才黑衣人与自己擦肩而过时，顺势将一张小纸条塞进他的手中。借着整理弓箭的机会，他偷偷打开，上面只有两个字，“盲射”！ 耿小凡来不及分析黑衣人的意图，但他马上明白，黑衣人支的这一招，对他只有好处！ 可是，菲儿闭着眼射过吗？耿小凡没有一点印象，正常情况，谁会闭着眼射箭？ 他又想起自己有生以来射出的第一箭。那是第一次跟菲儿相遇，被两个匈奴兵追赶，他在情急之下曾经闭着眼射过一箭，而且还是一箭爆头！嘿嘿！说不定今天自己还真能翻盘！ 耿小凡想着，心中有些窃喜，突然听到观众发出一阵惊呼声！ 抬头一看，菲儿第一支箭已经射出，虽然没有正中靶心，但也是八环！耿小凡忍不住开始鼓掌！ 柳菲儿听完工作人员的报靶，似乎有了信心，平静片刻，再次举弓，没有丝毫犹豫，第二箭快速飞出！ “九环！”观众再次爆发惊呼，这次连报靶都不用了！ “停停停！”朴哈娜有些不淡定了，打断了比赛，她走到柳菲儿跟前，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怀疑有人作弊，她不相信，柳菲儿盲射都有这么好的成绩！ “朴小姐想试试么？”柳菲儿已经明白了朴哈娜的意思，按耐着激动的心情，轻松调侃。 “我待会儿试……”朴哈娜已经确定，那个眼罩罩得很紧，柳菲儿不可能作弊！ 权信玄轻轻上前，把朴哈娜拉了回来，比赛继续进行。 可能是受了朴哈娜的打搅，柳菲儿找不到了刚才的感觉，最后一箭只有五环。 观众们好像略有失望，发出一声叹息，紧接着，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盲射，不脱靶就是万幸，柳菲儿还能有这样的成绩，她的“功夫”不能不令人钦佩。 柳菲儿完成自己的三箭，摘下眼罩，看了看箭靶，苦笑。她感觉盲射也并不是很难，如果能专门适应练习一下，她一定能有更好的成绩。 “菲儿，你真棒！”耿小凡冲老婆竖起了大拇指。 第二轮轮到朴哈娜，她有些犹犹豫豫地上场了，学着刚才柳菲儿的样子，举弓，很快又放下。她是真的没有一点把握。 权信玄见状，走上前去，温柔地扶着她的肩膀，在她耳边轻声低语了几句。 受了权信玄的鼓励，朴哈娜仿佛找到了自信，平心静气，举弓放箭。 七环！ 朴哈娜有些小激动，趁着感觉，接连射出后两只箭，居然射出三个七环！ 成绩虽然比柳菲儿少了一环，但她能这么快进入状态，也足见她的基本功有多扎实。 而耿小凡更好奇的是权信玄！他对朴哈娜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指导？ 耿小凡确信，没有权信玄，朴哈娜不可能射这么好！ 他有些担心地看向权信玄，权信玄却报以微笑，优雅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没办法，早晚得“献丑”，耿小凡故作镇定走上射击位。 “凡哥哥，放轻松！”柳菲儿举手跟他击掌，为他加油。 碰触到菲儿手掌的时候，耿小凡突然有种触电的感觉！他感觉自己无名指微微一紧！ 戒指！耿小凡愣了一下，眼前的靶位似乎幻化成黑衣人的头像！ 工作人员把眼罩给他蒙上了，黑衣人的头像却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似乎挑衅般地对他说，“来呀，射我啊！” 耿小凡感觉神情有些恍惚，不由自主抽出箭羽，拉弓瞄准黑衣人的眉心，一箭射出！ “十环！” 耿小凡听到场外一片欢呼！可他看到的却是自己那一箭准确无误射中黑衣人眉心！ 这到底什么情况？耿小凡来不及细想，黑衣人的形象已经开始慢慢模糊！ 在黑衣人头像在自己脑海里消失前的最后一刻，耿小凡拼命射出了自己最后一箭！ 现场一片寂静，耿小凡疑惑地摘下眼罩，柳菲儿突然不顾一切地扑了上来，紧紧搂住他的脖子，不顾一切地忘情亲吻！ 场外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太不可思议了，耿小凡居然盲射了三个十环！ 可以说，比赛到此结束了。 虽然权信玄还没出场，但即使他也射出三十环，朴哈娜还会以一环之差落败！ 朴哈娜不可思议地张大了嘴巴，她实在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耿小凡射出三箭，用了短短不到一分钟，她根本来不及想，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看着幸福拥抱在一起的柳菲儿“夫妇”，朴哈娜感觉失败到了极点！ “耿先生绝技，令人钦佩！祝贺你们！”权信玄走上前来，绅士地向耿小凡伸出了手，他坦然接受失败。 “谢谢！”耿小凡礼貌跟权信玄握手。他此时已经确信，这位今天没发一箭的权信玄才是真正的高手！他带有一种震慑人心的气场！冠军气场！ “耿先生，期待下次赛场见！”权信玄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跟着朴哈娜离开了。 精彩的比赛落下帷幕，柳菲儿指挥工作人员清理赛场，耿小凡在人群中寻找黑衣人，却没有发现丝毫踪迹。 第197章 不可思议镜中人 waterbe的牛排真是一绝，耿小凡品尝着久违的美味，跟对面的菲儿轻轻碰杯。 红酒佳人！ 血色干红在梦幻般的灯光下把柳菲儿的小脸映衬得格外迷人。耿小凡有些意乱情迷！ “凡哥哥，你怎么那么神奇的？”柳菲儿还在回味下午神奇的一幕。 “我也不知道，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数吧。” “嘿嘿！我估计你睁着眼睛也射不出三十环，你到底怎么做到的？” “看来是老天爷帮忙，不想让我们就这么灰溜溜回家。”耿小凡又想起今天那个神秘的黑衣人，他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帮自己？ 举起酒杯，正要跟菲儿庆贺，餐厅角落里一个黑影映入眼帘！ 那人有意无意地盯了耿小凡一眼，起身走向洗手间。 “菲儿，我去下洗手间！”耿小凡放下酒杯，他一定要弄清那个黑衣人到底要做什么！ 来到洗手间，黑衣人果然在等他！ “你到底是谁？你到底要做什么？”耿小凡把黑衣人逼到了墙角。 “我只想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你知道，那枚戒指不属于你！”黑衣人这次没有带墨镜，耿小凡感觉他的目光透露着一丝威胁。 “这个吗？”耿小凡抬起左手，亮出那枚戒指。 “是的！” “你怎么证明它是你的？你的戒指，为什么又会出现在我手上？” “你还是不要知道太多的好！否则，你所有的幸福都会烟消云散！”黑衣人没有回答，反而进一步要挟。 “你威胁我？”耿小凡上前一步，黑衣人却突然灵巧转身，反手将耿小凡按在墙角，手中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抵在他的咽喉！ “不是我的东西，我不会要，但我必须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耿小凡并不十分害怕，这里是公共场所，黑衣人不敢乱来。 “我都是为你好！你应该明白，有些东西不应该出现在不应该出现的地方！” 黑衣人眼神依旧犀利，耿小凡皱起了眉头，他感觉这眼神有几分熟悉！ 黑衣人一手持刀，另一只手已经抓住耿小凡的胳膊，去取他手上的戒指。 “菲儿，你怎么进来了？”耿小凡灵机一动，朝门口方向叫了一声，趁黑衣人愣神回头，一把推开他，转身就跑！ 黑衣人发现上当，转身追赶时，耿小凡已经步入餐馆大厅，回头朝他微微一笑。 黑衣人没有继续追赶，冷冷看他一眼，转身离开了。 “怎么了？慌里慌张的？”回到座位，柳菲儿温柔地帮耿小凡整理衣领。 “没事，在洗手间遇到一个怪人。” “怪人？”柳菲儿回头寻找。 “没事了，已经走了。是个穿黑色卫衣的人，你留意过吗？” “黑色卫衣？”柳菲儿有些疑惑地摇摇头。 这枚戒指到底是怎么回事？耿小凡有意无意地展示在柳菲儿面前，菲儿却视如不见，好像习以为常。 耿小凡确定，菲儿一定知道这枚戒指的来历。他想问，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第二天，耿小凡起了个大早，他要在去哥本华教授实验室前，去一趟自己购买铂金钻戒的首饰店。他感觉那里应该有他想要的答案。 店员非常热情，很快在电脑中找到销售记录。可只有一条，就是耿小凡回国前的那条购买记录，时间、金额一点不错！ 这只能说明，柳菲儿手上戴着的那枚，自己买来准备向静嫣求婚的钻戒，是出自这里。可自己手上这枚又是从哪儿来的呢？ 耿小凡央求店员告诉他这枚戒指的进货渠道，店员却果断拒绝了。耿小凡实在无法强求，悻悻离开。 心事重重来到实验室，耿小凡发现时间尚早，独自走进更衣室。 打开标记自己的名字的衣柜时，耿小凡发现角落里有一个白色手提袋。弯腰拿起来，他一下子愣住了！ 里面是一件黑色卫衣、一只黑色口罩、一副黑色墨镜！ 耿小凡回忆着昨晚黑衣人的眼神，他感觉手脚冰凉！ 当时，他只是感觉那个眼神似曾相识，现在，他透过衣柜门上的镜子，又看到了那个眼神！ “诡异！”耿小凡脑海里一片空白，只有这两个字！难道黑衣人就是自己？ “有些东西不应该出现在不应该出现的地方！” 耿小凡想起昨晚黑衣人那句虽然咬嘴，但意思很清楚的话！ “他”的意思是这枚戒指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还是，连他这个人都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黑衣人不是敌人！他是自己的“影子”，或者，自己是他的“影子”！ 耿小凡不寒而栗！ “fun！早上好！”正在沉思，哥本华教授走了进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教授，早上好！”耿小凡赶快收起袋子，开始换实验服。 “你昨天还好吗？”哥本华关心地询问了一句。 “还好，昨天陪了feel一天。” “是吗？年轻就是好！前天晚上喝那么多酒，我以为你要大醉一天呢，哈哈！”哥本华也换好了衣服，带着他走进实验室。 耿小凡终于知道前天晚上自己是跟谁在喝酒。 一整天，耿小凡都无精打采，心不在焉。哥本华以为他还在宿醉，也没有为难他。 下班的时候，耿小凡特意将那个装有黑色卫衣的手提袋拿了出来，他要带回家。 回到家，屋里一片漆黑，耿小凡随手打开灯，赫然发现黑衣人竟然端坐在自己家的沙发上！ “你怎么进来的？”耿小凡一下子跳到黑衣人面前，伸手就去摘他脸上的口罩，他一定要做最后的确定！ 出乎意料，黑衣人并没有躲闪，反而自己摘下了口罩！ 耿小凡瞪大了眼！既在意料之中，又出乎意料！ 黑衣人跟自己有一模一样的“面孔”！ 看着他惊讶的表情，黑衣人又戴好口罩，叹了口气，“你，或者说我，把戒指遗落在一个错误的地方。为了找回它，我不得不冒险回去，可你已经把事情弄得一团糟，现在又跟着戒指一起回来！” “什么你，我的，你到底是谁？你什么意思？”耿小凡脑子飞快地转着，他感觉自己面临的这些，已经大大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你还不明白吗？”黑衣人看了一眼耿小凡手中的手提袋。 “你的意思是，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只不过，我们不在同一个时空？”耿小凡抖着声音问。 第198章 诡异梦醒平乐谷 黑衣人不做任何解释。 耿小凡抖着声音继续追问，“菲儿呢？她，她也不属于这个时空？” “戒指还给我！我来结束这一切！”黑衣人声音平静却不容置疑。 “结束！你要结束什么？”耿小凡激动起来。 就在这时，房门响起钥匙开锁的声音，耿小凡知道，是菲儿回来了。 耿小凡忍不住大叫一声，“菲儿，小心！” 黑衣人一跃而起，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 “凡哥哥，凡哥哥！你总算醒了！”耿小凡听到柳菲儿激动而欢快的声音。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她的怀里！ “这是哪儿？”耿小凡发现自己好像置身在一个山洞里，不远处燃着一堆篝火。 “这是在谷底，这儿有个山洞，你已经昏迷一天多了。”柳菲儿轻轻捧起耿小凡的脸，目光中充满了柔情。 “我，我……”耿小凡明白，自己是做了一个梦！可那个梦太长了，而且梦境如此“真实”！ “我烤了鱼，你凑合着先吃一点，我去弄点水。”柳菲儿轻轻起身了。 “菲儿，别走！”耿小凡情不自禁抓住了柳菲儿的手。 “我能去哪儿？我很快就回来。”柳菲儿微微一笑，向山洞外走去。 耿小凡看着柳菲儿的背影，突然想起什么，抬起左手，无名指上空空如也，但隐隐有一圈红色印记！ 诡异！ 耿小凡脑海里还是这两个字，他坐了起来。 篝火“劈劈啪啪”燃烧着，简易木架上，树枝穿着一条烤鱼，散发着阵阵焦香。 耿小凡真的感觉到饿了，拿起烤鱼，轻轻撕下一缕开始咀嚼。 没有辣椒，没有孜然，也没有盐，烤鱼味道并不太好。 耿小凡想起了“梦”里品尝到的龙虾意面和美味牛排，那感觉仿佛就在昨天。 柳菲儿不知什么时候斩断一截竹子，盛了溪水，小心地捧着回来了。 耿小凡赶快凑上去，乖乖地让柳菲儿把清水喂给自己。 “我们得赶快想办法离开这儿！”耿小凡“吃饱喝足”，站了起来。 “我看过了，这里山势太陡峭，怕是很难爬上去，沿着河下去，我们又没有船。”柳菲儿叹了口气。 “天无绝人之路，总会有办法的。”耿小凡走出山洞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 正如柳菲儿所说，这里是河流转弯处，河水冲刷出了一块不大的平地。继续向下，除了河，已经没有路了。 抬头看看，两侧山势虽然不高，但非常陡峭，树木丛生，不知道以前有没有路，但经过地震，这里已经一片狼籍。 想出去，恐怕只有伐木造船了！ 耿小凡叹了口气，虽然周围树木不少，可没有工具，他实在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造出一条“救生艇”。 天有不测风云，夜色降临的时候，天空又飘起了丝丝细雨。 耿小凡回到山洞，抱着菲儿在篝火边坐下了。 “是不是有些麻烦？”柳菲儿靠在耿小凡怀里，声音平静，没有一丝的害怕。 “是啊！今天太晚了，又开始下雨。明天我们再想办法，总会有办法的。”耿小凡轻声安慰。 “大不了我们造一条船！”柳菲儿“咯咯”笑了起来，清脆的声音在山洞里回荡。 “菲儿，这个山洞有多深？” “不知道，里面太黑，我没敢进。” “那我们明天进去看看，或许里面有路呢。”耿小凡这时发现，这个山洞有些古怪，里面岩壁上隐约闪烁着一些蓝绿色的光。 耿小凡站了起来，从火堆上抽出一根燃烧的木棒，当作火把，开始观察岩壁。 他惊奇地发现，这真不是一个普通的山洞！岩壁上竟然“长”着水晶！ “菲儿，这是个水晶洞！”耿小凡脑子一热，这要是能开采…… 想什么呢！先别说开采，能不能活着出去都不好说！耿小凡有些不好意思了。 “凡哥哥，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柳菲儿也站了起来，轻轻挽住耿小凡的胳膊。 “声音？”耿小凡屏住呼吸，仔细听了听。 洞外有沙沙的风声和雨声，洞内好像有“丝丝”的响声。 耿小凡想了一下，解释道，“你是说那个丝丝的声音吧，那是空气流动跟这崖壁产生的摩擦声，你就当是风声好了。” “昨晚，你昏迷不醒，我吓坏了，迷迷糊糊好像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柳菲儿紧紧抱住耿小凡的胳膊。 “难为你了，菲儿，要不是你，我怕是要在这河里喂鱼了。”耿小凡完全能想象出，他们沿着河从山上跌落谷底，可能遇到的种种危险。 自己可能是被水呛了，或者是被什么撞到了脑袋。一定是菲儿紧紧抓住自己，把自己从水里拖上来，拖进这个山洞。 她还神奇地生起了火，还抓到了鱼！要说她的野外生存本领还真不小！ “你不想知道我梦到什么了吗？”柳菲儿往他怀里靠了靠，轻声问。 “想！你慢慢说，我也做了个梦呢。”耿小凡放下“火把”，又给火堆添了添柴，拉着菲儿坐下了。 “我梦到，跟你一起回到了你那个年代……”柳菲儿舒舒服服靠在耿小凡怀里，喃喃诉说。 耿小凡愣了一下，不会这么巧吧，自己梦到穿越回去，菲儿也梦到这些？ “飞机、轮船、汽车，还有我们的小家，虽然房子不大，但那么温馨……” “我呢？你梦到我了吗？”耿小凡仔细听着，心中的疑虑逐渐打消，因为菲儿说的内容都是自己跟她讲过的。这应该是菲儿“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当然有你！”柳菲儿脸上泛起一丝赧红。 “那，那你记不记得我戴了一枚戒指？”耿小凡伸出自己的手。 “嗯！戴了！跟这个一模一样，应该是送给静嫣妹妹那枚吧！”柳菲儿也伸出自己的手，铂金钻戒在她无名指上闪闪发光。 “那你还记得，我们怎么回去的吗？”耿小凡有些激动了，菲儿的梦竟然跟自己合拍！如果菲儿能“梦”到怎么穿越回去的，或许对他有帮助！ “回去？我不知道啊。梦里我们就一直在一起的啊！” “菲儿，你还梦到什么？” “没了……”柳菲儿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躺的更加舒服，或许是太累，或许是躺的太舒服，她的呼吸渐渐变得轻柔平稳。 第199章 小夫妻荒谷求生 当清晨的阳光洒进山洞的时候，耿小凡睁开了眼。 身边的篝火只剩下余烬，菲儿已经不在身边，耿小凡起身走出山洞。 一夜春雨过后，山谷里的空气显得清新自然，时不时的鸟鸣声，衬托得山谷更加幽静。 河流已经恢复了平静，轻轻流淌，柳菲儿正握着自制的“鱼叉”，注视着河面。 耿小凡痴痴地看着。他突然感觉，此时此刻，他俩和这大自然竟然如此的和谐！如果真的出不去，就这么跟菲儿在这儿过“神仙伴侣”的日子，应该也不错！ “凡哥哥，我们今天又有鱼吃了！”柳菲儿举起“鱼叉”，向耿小凡展示自己的“战利品”。 “菲儿真棒！快上来吧！”耿小凡来到河边，把菲儿从小河里拉上来。 “嘻嘻！你去捡些柴，把这个先烤上，前面好像有山鸡，我去试试抓一只。”柳菲儿连鱼带叉一起交给耿小凡，从腰间摸出匕首。 “危险，别去了。” “没事！”柳菲儿毫不在意，蹦跳着走了。 耿小凡无奈地摇摇头，野外生存，他还真比不上菲儿，只好听话地去捡树枝。 被雨淋了一晚的树枝有些潮湿，浓烟把耿小凡呛得睁不开眼。 没办法，总得填饱肚子，耿小凡顾不得许多，开始烤鱼。 随着火苗蹿起，烟雾慢慢消散，耿小凡意外地发现，有部分烟雾居然是飘向山洞里面！ 他明白了，这个山洞绝不是一个封闭的山洞，里面一定有一个巨大的空间或者出口！ “咳咳！凡哥哥，你这是烤鱼还是熏鱼啊！”耿小凡正在思索，柳菲儿回来了，抱着几根树枝和藤条。 “嘿嘿！柴有点湿。”耿小凡有些不好意思。 “凡哥哥，真的有山鸡。不过我们得先做把弓！”柳菲儿也不在意，把手里的树枝藤条扔在火堆旁。 “做弓？就用这？”耿小凡皱起了眉头。 “对，就用这些。”柳菲儿蹲下身，拿起藤条，熟练地用匕首劈开，耿小凡知道她是要搓“绳”做弓弦了，赶快搭手帮忙。 做完“弓弦”，菲儿又选了一根看起来比较结实的树枝，使劲弯了弯，试试强度，开始在火上烤。 耿小凡有些惊奇了，“菲儿，这你都会？” “小看我！我的第一张弓就是自己做的！”柳菲儿有些得意。 “看来，这就是荀子说的‘煣以为轮’了。”耿小凡准备帮忙。 “我自己来就行，你帮我削几支箭。”柳菲儿把匕首递给耿小凡，接着又问，“荀子是谁？” “战国时期一个大思想家，差不多跟孔老夫子齐名……”耿小凡接过匕首，开始削树枝。 “不懂。什么战国，什么思想家？”柳菲儿一边“煣”着弓，一边问。 “我们把始皇帝统一之前那段时期叫做战国，离现在几百年吧。思想家就是，就是有大学问的人，就像孔老夫子。”耿小凡解释着。 “你是说，几百年前，人们就已经会这么做弓箭了啊！”柳菲儿听得似是而非，感叹一声。 “做弓箭，可不是几百年，我们的老祖先早就会做了，怕是已经几千年了。” “哦！那，你们那个时候还有吗？你们应该不用弓了吧。” “有！不过，我们已经不用它来打猎了，我们用它来比赛。”耿小凡想起了“梦”里的俱乐部。 “比赛？你们也射柳吗？” “射柳？我们不射柳，我们射靶，不过跟射柳差不多吧。” “哦！好了！我们去试试！”柳菲儿完成了自制弓箭，耿小凡也削好了三支箭。 柳菲儿制作的弓箭虽然简陋，但“杀伤力”也不小，两人还真的射中一只野鸡。 “哈哈！凡哥哥，我们今天有口福了。”柳菲儿拎着野鸡，异常开心。 “没盐没佐料，能好吃吗？” “要是有口锅就好了。对了，凡哥哥，你会烧陶器吗？不如，我们烧口锅，炖山鸡！” “菲儿，你是准备在这儿安家？烧陶有那么简单吗？先不说陶土，我们也烧不了那么高温度。” “也是！”柳菲儿有些小失落。 “不过，菲儿，我能给你做个好吃的鸡！”耿小凡突然想起来，这会儿恐怕做“叫花鸡”是最佳选择。 捣鼓半天，耿小凡从火堆里捞出泥封的叫花鸡，柳菲儿瞪大了眼。 敲开封泥，香气扑鼻！ “太香了！凡哥哥，你太会吃了！” “这算什么！你想，要是这鸡肚子里装上葱姜蒜……”耿小凡没说完，柳菲儿已经流口水了，已经迫不及待撕下一只鸡腿。 “好吃么？”耿小凡也动手撕鸡。 “好吃，好吃！”柳菲儿把手里的鸡腿往耿小凡嘴里塞。 “嗯，还不错！出去了，我们用荷叶裹着烧，那味道才美呢！”耿小凡也很满意自己的杰作。 柳菲儿跪坐在火堆旁津津有味吃鸡，耿小凡开始做火把了。这种野外生活，一天两天可以，时间长可不行，就算饿不死，身体也受不了，还是得赶快想办法离开。 今天进山洞探探路，如果出不去，只有抓紧时间伐木造船！ 见菲儿幸福地吃完大半只烤鸡，耿小凡开始收拾“装备”，其实也没有更多的东西，无非是火把、匕首和刚做的土弓。 两人小心地往山洞里探索，耿小凡发现，沿途的水晶越来越多，他确定这里是一座天然的水晶矿！ 一路上倒也没遇到什么危险，连他担心的“空气稀薄”问题也没出现，反而发现火把上的火苗一直飘摇着，这让他确定，这山洞里面一定有出口。 不知走了多久，两人来到了山洞“尽头”。 “没路了！”柳菲儿看着面前堆积的石头，有些失望。 “有！一定有！”耿小凡举起了火把，他明显感觉到有空气流动，火苗的跳跃也充分证明了。 “你是说，地震震落了石头，把这里堵上了？”柳菲儿上前仔细查看，随手抠下一块石头，碎石哗啦啦跟着流了下来。 “菲儿，小心！我来，你帮我拿着火把。”耿小凡上前了，这种危险的力气活不能让菲儿干。 清理出一个人能过的洞口后，耿小凡停了下来，回身接过柳菲儿递过来的火把，爬了进去，往里一看，他傻眼了！ 前方已经不像刚才狭窄的通道，而是一个圆形空场，大概半个足球场的大小。而且崖壁上布满了水晶，在火把的照射下闪闪发光，像极了满天的繁星！ “这里是座天然宝藏啊！”耿小凡举着火把往前爬，却一把按空，一头栽了下去！ 第200章 诡异矿洞摄心魂 “凡哥哥！”柳菲儿在后面听到响动，不顾一切扑过来，也紧跟着掉了下去。 “菲儿！” 耿小凡刚滚落下来，就听到柳菲儿的声音，赶快伸手，把她稳稳接住。 抬头看看，那个洞口离地面竟然有四五米之高！ “凡哥哥，那里有个人！”惊魂未定，柳菲儿又尖叫一声，手指颤巍巍指向一个角落！ 耿小凡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隐约感觉角落里有好像有个“人”形物体。 “应该不是人。”耿小凡捡起火把，扶起菲儿慢慢起来了。如果是人的话，早就应该有动静了。 轻轻走到跟前，耿小凡看清楚了，确实不是人，而是一座石像！ 确切说是一尊水晶石像！ 如果说这个洞里的水晶是天然的，那么这石像绝不会是天然的！ 会是谁在这个神秘山洞立这么一尊神秘石像呢？ 石像跟真人大小相仿，神态威武庄严，头戴冠冕，俨然一副古代帝王模样！ 石像前铺着一块长条石板，光洁如新，仿佛有人经常在此盘坐！ 这是什么情况？耿小凡有些猜不透。 “凡哥哥，这里不会是庄老神仙闭关的禁地吧！”柳菲儿歪着脑袋看了半天，猜了一句。 “不会吧！这里供奉的好像是一位帝王。而且如果是庄君平闭关的地方，他是怎么进来的？” “或许有条路通向后山呢。”柳菲儿开始四下寻找了。 “有道理，我们找找看。”耿小凡也沿着石壁开始探索。 这个坑洞虽然挺高，但规模不大，两人一左一右绕了一圈，除了来时那个洞口，再没发现其他出口。 “奇怪了！这里明明最近有人来过，他们是从哪儿进来的？” “如果没有其他出口，那他们就是跟我们一样，是从那个洞口进来的呗。”柳菲儿指了指刚才的洞口。 “可他们又是怎么到那个洞口的？” 柳菲儿想了想，“或许是坐船来的。” “哦！”耿小凡无话可说了，这怕是最有可能的解释了。他不由自主又开始观察水晶像。 “菲儿，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耿小凡突然感觉脑海里隐隐约约有钟鸣之声，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声音？没有啊！”柳菲儿屏住呼吸，仔细听了一会儿。 “难道是我幻听了？”耿小凡使劲揉了揉脑袋。 “你是有些太紧张了吧！来这儿坐一会儿。”柳菲儿来到石板前，盘腿坐了下来。 “咦！好像是有声音！”刚在石板上坐下，柳菲儿叫了起来。 她闭上了眼，好像在仔细倾听，可耿小凡发现她的表情在摇曳的火光映衬下，变得有些古怪！ “菲儿，你没事吧！”耿小凡上前去拉柳菲儿的手，柳菲儿却突然飞起一脚踢了过来。 耿小凡猝不及防，被踢了个趔趄！ “菲儿！”耿小凡刚爬起来，却发现柳菲儿一把抓起了她那张自制的弓，搭箭引弦瞄准了自己！她的眼神有些冷酷、犀利，却又显得空洞！ “菲儿，你怎么了？” “你是什么人？”柳菲儿声音阴冷，让耿小凡感觉非常陌生！ “菲儿，我是小凡啊，你怎么了？”耿小凡知道，一定是出什么问题了，不由得往前靠近一步。 “你后退！离我凡哥哥远一点！”柳菲儿略显紧张，不仅声音有些发抖，持弓的手也有些发抖。 耿小凡迷糊了，难道菲儿看到什么不好的东西了？ 赶快后退两步，回头四下看了看，可除了他和菲儿，就剩下那尊石像，再没有其他异常。 “菲儿，你冷静！你看到什么了？快告诉我！”耿小凡有些着急。 正要上前，柳菲儿却大叫一声，“放开我凡哥哥！”紧接着，手中竹箭离弦飞出！ 距离太近，耿小凡根本无法躲闪，直接被射中肩头！ “啊！”耿小凡惨叫一声，倒在地上，低头看看，幸亏是竹箭，幸亏距离不远，竹箭刺进肩膀并不多。 再看柳菲儿，她已经抛下弓箭，拔出匕首，一跃而起，向自己扑来！ “菲儿！”耿小凡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本能地向一边滚过去，柳菲儿“扑通”一声栽倒在自己刚才躺的位置，匕首脱手而飞。 “菲儿！”耿小凡顾不得疼痛，一骨碌爬起来，一脚将匕首踢开。 柳菲儿也转身爬了起来，却是一脸的迷茫！“凡哥哥，你怎么了？” “我，我……”耿小凡莫名其妙，满肚子委屈，明明是她射了自己一箭，这会儿反倒问自己怎么了。 “怎么会这样！”柳菲儿激动地抓住耿小凡的胳膊，直勾勾看着他肩头插着的竹箭。 “没事，菲儿，你告诉我，发生什么了！”耿小凡明白，柳菲儿刚才一定是出什么问题了。 “刚才，刚才，对了，刚才我看到一个黑衣人，他，他掐着你的脖子！” “黑衣人？什么黑衣人？” “好像穿了件戴帽子的披风……”柳菲儿声音颤抖。 黑披风！耿小凡一个激灵，“是一件短，短披风？” “对！短披风！他，他去哪儿了？我，我明明射的是他！”柳菲儿看着耿小凡肩头的竹箭，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这太诡异了！ 耿小凡猜测，柳菲儿看到的黑衣人，应该就是那个穿着黑色卫衣的“自己”！ 难道他能从自己的梦里追到这里？ 难道这里有“通道”通往“未来”？ “菲儿，我没事的。”耿小凡忍着疼把竹箭拔了出来。 幸好这竹箭是自己削的，幸好自己当时“懒”了一下，没听菲儿的，削出一个倒刺，否则，这会儿可要吃大苦头了。 柳菲儿流着眼泪，手忙脚乱地帮他止血包扎，耿小凡的目光却落在了石板上！ 难道问题出在石板上？自己走近石板时，仿佛听到了“钟声”，而菲儿坐上之后，出现幻觉！ “菲儿，你看清那黑衣人的长相了吗？” 柳菲儿停了一下，回想着摇头，“他蒙着脸。” 耿小凡想起自己从“梦”里醒来时的最后一个画面！ “我在梦里见过他。”耿小凡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第201章 机缘巧再逢君平 “梦里？凡哥哥，我怎么能看到你的梦？”柳菲儿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 “问题怕是出在那儿！”耿小凡指指石板，在柳菲儿的搀扶下，起身了。 “嗯，这石板好像有一股魔力。”柳菲儿有些害怕了。 坐在石板上会产生“幻觉”，耿小凡从未经历过这种情况。 他环视四周，发现水晶矿虽然杂乱丛生，但好像“有规则”地环绕着这尊石像！ 难道水晶真的有能量？真的形成了一个“能量场”？ 耿小凡以前对这种荒诞不经的“传说”，从来都不屑一顾，这会儿竟然有些相信了！ “凡哥哥，这个地方有些吓人，我们还是先回去吧！”柳菲儿经过刚才的“经历”，有些害怕了。 “嗯！我们先回去，再想其他办法。”耿小凡弯腰捡起柳菲儿掉在地上的弓箭，又去寻找被自己踢开的匕首。 匕首好像被踢到石像旁边，耿小凡扶着石像弯腰去捡，突然发现石像背后有条“缝隙”！ “菲儿，出口在这儿！”耿小凡发现新大陆一般！拿火把一照，石像背后，居然有一条向上的台阶！ “里面是什么？”柳菲儿这会儿忘记了恐惧，紧紧跟了上来。 “看看不就知道了。”耿小凡举着火把走了进去。 台阶虽然蜿蜒曲折，却没有岔路，而且一直向上，耿小凡越走，越有信心！ “菲儿，或许里面才是庄老神仙闭关修炼的禁地。”两人沿着台阶走了没多久，看到一道石门。 “但愿吧！”柳菲儿松了口气。 “你说我们是敲敲门，还是直接推？”耿小凡也轻松下来，答案应该就在石门背后。 “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大了，几百年后，……”耿小凡正想向菲儿普及贾岛“推敲”的典故，石门自己打开了！ “你们怎么在这里？”庄君平出现在门内，满脸的不可思议。 “老神仙，说来话长！这里真的是你闭关的地方？”虽然一直有这样的猜测，一旦证实，耿小凡还是有些欣喜，拉着菲儿直接闯了进去。 石门背后是庄君平闭关修炼的石室，很简单，仅一床一榻，但四周墙壁上密密麻麻雕刻各种图形，好像是星象图。 “老神仙就是在这里参悟天相的？”耿小凡“参观”着，随口问。 “老夫问你，你们是怎么进去的？”庄君平似乎有些紧张，没有回答耿小凡，而是冷着声音问。 “老神仙，我们是从瀑布那儿掉下河的，山谷下有个山洞，我们从那儿进来的。”柳菲儿感觉庄君平不高兴了，赶快解释了一句。 庄君平却皱起了眉头。 “你不信啊！难不成我们还能飞进去？”耿小凡笑了。 “带我去看看！” “没问题，不过，先让我歇歇，累死了！”耿小凡大大咧咧在庄君平的榻上坐下了。 “你们看到祖师石像了？”庄君平追问。 “废话，否则，我们怎么上来的？”耿小凡随口回答，却愣住了。庄君平说的是那尊水晶像吗？那明明是位帝王，怎么成了他的祖师？ “那，你们可曾看到什么，什么奇怪的东西？” “奇怪？有什么奇怪的？那里不过是个水晶矿，能量异常，可能会让人产生幻觉罢了。”耿小凡按照自己的猜测，不经意地回答。 “能量？”庄君平不理解。 “哎！跟你也解释不清楚。大致就是，那里能让人大脑细胞活跃，刺激联想……”耿小凡想解释，可发现更解释不清了。 “就是在那里更容易让人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耿小凡终于找到一个说得过去的“解释”。 “你到底都知道些什么？”庄君平眼神变得有些阴冷了。 “我知道的多了，你想问什么？”耿小凡见庄君平口气不友好，也冷着声音反问。 “老神仙，我们无意冒犯您的禁地，只是机缘巧合，我们只能从那儿逃出来。”柳菲儿发现两人好像“话不投机”，赶快起身解释。 “机缘巧合！难道这真的是机缘？”庄君平听着柳菲儿的解释，似乎陷入沉思。 “老神仙，能跟我们说说那里的事情吗？我在那个石板上，好像真的看到一些奇怪的东西。”柳菲儿问。 庄君平神色有些异样，却没有吭声。 “老神仙，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吗？”柳菲儿又追问一句。 庄君平仍不吭声。 “好吧，好吧！我带你去看那个山洞！”耿小凡猜测，庄君平之所以不吭声，可能是因为不相信自己所说。 这次，庄君平虽然依旧没吭声，却走向石门。 耿小凡没办法了，只好起身，带着他返回。 当耿小凡把那个不起眼的小洞口指给庄君平时，他的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从那儿出去就是谷底，外面是条河，别的没路。要不是我们找到石像背后这个通道，怕是得造条船才能出去了。”耿小凡补充一句。 庄君平仔细看了看洞口，在石壁上摸了又摸，叹了口气，“看来，这都是天意！” “这下，你该相信了吧！” “耿公子，不是老朽不相信你，只是事关重大，不得不慎重。”庄君平开口了。 “看样子这里是你门派重地，只是不知道，这供奉的是哪位神仙？”耿小凡指着石像问。 “耿公子不认识？”庄君平似乎更不可思议了。 “老子吗？不对吧，这明明是位帝王。”耿小凡一直认为道教始祖应该是老子，可这石像的形象跟他印象里的老子差太远！ “此乃本门始祖轩辕黄帝！” “啊！”耿小凡惊得跳了起来。这下明白了，黄帝是华夏民族的人文始祖，别说道教了，“各行各业”几乎都以他为始祖！ 耿小凡不由得肃然起敬，恭恭敬敬对着石像拜了三拜。 “老神仙，你这修行胜地有年代了吧，不知出自哪位高人？”耿小凡拜完，开始刨根问底。 “家师李少君。” “谁？”耿小凡听到李少君三个字，大吃一惊。因为静嫣跟自己说过，李少君是武帝时期的人，离现在至少一百多年了，他怎么可能是庄君平的师傅！ “家师李少君！”庄君平以为耿小凡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 第202章 神仙羽化飞升处 “他，他是你师傅？”耿小凡声音有些颤抖。 “你认识家师？”庄君平的声音透漏着不可思议。 “我，我只是听说过他，可他应该生在武帝年间，怎么会是你师傅？” 庄君平没有回答，盯着耿小凡看了许久，冷着声音问，“公子到底从何而来？” “就从那个洞进来的，不信，你自己出去看。”耿小凡有些莫名其妙了。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庄君平打断了耿小凡。 “哦，之前是长安，我们从长安来。” “再之前呢？” “没有什么再之前了，你到底想问什么？”耿小凡心头划过一丝不安，他似乎意识到，庄君平怀疑自己的“身份”了。 “我想问飞升之术！” “飞升之术？我哪懂什么飞升之术！”耿小凡皱起了眉头。 “当真不知？” “闻所未闻！” “看来公子是不愿赐教。”庄君平眼神又变得阴冷了。 “凡哥哥，你真没听说过羽化飞升吗？”柳菲儿也有些奇怪。 “你是说，修炼成仙？”耿小凡猜测着。 “是啊！” “那都是传说，无稽之谈，你见过吗？”耿小凡准备给老婆上一节“无神论”课了。 “老朽见过！” “你见过！亲眼所见？”耿小凡气的直想笑。 “己卯六月十四午时，家师入室闭关，老朽在外守候，忽闻电光石火之鸣，待我进来，满室异香、祥云环绕，经久乃绝，已不见家师踪影。” “就在这儿？就这么大地方，还祥云！他从哪儿飞出去？”耿小凡叫了起来，环视四周，思索着，如果庄君平说的是真的，那么他那个师傅，应该是故弄玄虚，玩了个障眼法。 “他不会是从那个洞口出去的吧？”耿小凡指了指刚才那个洞口。 “那个洞口是昨日地震所致，以前绝无！”庄君平一口否定。 耿小凡想起庄君平刚才检查洞口时的表情，他知道在这一点上，他应该不会撒谎。而且，看他的表情，他应该也怀疑过李少君的飞升。 “那好吧！就算他飞升了，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听说过他，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耿小凡一时也想不明白，干脆不纠结了。 “家师未曾将飞升之术传下，但留有箴言，他飞升十年之后，定遣有缘人来。” “十年！对了，你刚说的己卯是哪一年？”耿小凡越听越离奇了。 “凡哥哥，是十三年前。”柳菲儿算了一下，轻声解释一句。 “这跟十年也对不上啊！就算有什么有缘人，三年前就该来了！”耿小凡说着，却不由得心头一紧，三年前！自己可不就是三年前来的这大汉！ “家师飞升之后，此处除了老朽，无人踏入！” “可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这就是个意外，就像你说的，如果不是因为地震，那个洞口也不会有，我们也不可能闯进来。或许，或许，你师傅说的有缘人有什么事耽搁了，或许再过些时候才会到！”耿小凡开始争辩。 “公子不觉得这就是天意吗？” “天意？可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我也根本不认识什么李少君！”耿小凡有些急了。 “那你为何敬拜祖师？” “轩辕黄帝是我华夏之祖，我拜他不应该吗？”耿小凡觉得庄君平有些不可理喻了。 “你当真不认识家师？你也没遇到过什么，什么特别之人，特别之事？”庄君平口气缓和了，他似乎相信了耿小凡。 “哎！我一生奇遇太多，真不知道哪些是你想知道的。不如，你跟我好好说说你那位家师，或许我能帮你解开他飞升之谜。”耿小凡也放缓了口气。 “家师博古通今，无所不能……” “慢慢慢！”耿小凡打断了庄君平，“老神仙，让我们坐下来慢慢说，好吗？而且，我两天都没吃好饭了。” “那还得委屈耿公子一下，老朽这里只有清水。”庄君平也感觉在这个地方聊天似乎不太合适，领着两人返回了山顶石室。 “不是吧！你闭关修行就只喝水？”耿小凡有些无语。 “只有清水。”庄君平在自己榻上坐下了。 “那我出去先弄点吃的。” “还有五日，方可出关。” “哎！你闭你的，我出我的，我不打搅你。或者，我们在观里等你。”耿小凡拿出了商量的口吻。 “请便！”庄君平不置可否，居然开始闭目入定。 耿小凡有些迷糊了，这老头儿什么意思？环顾四周，他马上明白了。这间石室很特殊，好像只有刚才进来那个门！ “不是啊！门呢？我们怎么出去？” “闭关结束，天门自开！”庄君平平淡回答，不再多言。 “搞什么啊！”耿小凡郁闷了，开始仔细搜索“出口”。 从底下上来那个石门很巧妙地隐藏在石壁上，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耿小凡猜测，出口一定也是这么设计的。 可是把每块石头都摸了个遍，他也没找到另一扇门。 再看庄君平，已经“安然”入定，耿小凡知道，他不会轻易告诉自己。 “凡哥哥，出口会不会在刚才的路上？”柳菲儿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那我们去找找。”耿小凡故意提高了些声调，庄君平却似乎闻所未闻，没有一丝表情变化。 耿小凡的牛脾气上来了，拉着菲儿赌气般地拉开石门，返回刚才的通道。 两人一人一边，边走边摸索，一直来到石像“大厅”，还是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的地方。 “这太古怪了！庄老头搞什么鬼？”耿小凡有些泄气，这会儿，他真的感觉又渴又饿。 “凡哥哥，要不，我们先回河边，再抓条鱼或者野鸡？”柳菲儿建议一句。 “好吧！总不能让这老头把我们饿死吧！”耿小凡朝洞口走去。 可来到洞口，他发现进来容易，出去难！那个洞口离地面太高，没有工具，根本爬不上去！ “凡哥哥，我们还是回去求老神仙吧。”试了几次之后，柳菲儿决定放弃。 “回去就回去！出口一定还是在上面那个石室，庄老头一定有门道，我就不信我找不到！”耿小凡这会儿饥肠辘辘，就算没吃的，至少得找口水喝。 第203章 九天玄门逢七开 “凡哥哥，你说那个李少君真的羽化成仙了？”路过石像的时候，柳菲儿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不可能，都是骗人的。要么庄君平说了假话，要么就是李少君故弄玄虚。反正我不信一个大活人能在这密室里平白消失。” “可那个地方真的很诡异！我刚看到那个黑衣人的时候，感觉他会勾魂术，要把我引走。要不是有人拉我一把，说不定，说不定……”柳菲儿想着刚才的事情，还是心有余悸。 “有人拉你？”耿小凡皱起了眉头。 “感觉，感觉就像有人猛拉一把，把我从梦里惊醒。”柳菲儿解释了一句。 “哦！我倒是上前拉你一把，结果被你踢了个大马趴！”耿小凡不在意地自嘲了一句。 “凡哥哥！”柳菲儿抱紧耿小凡的胳膊，在他耳边低声问，“你来大汉了，那么你是不是就在原来那个世界里凭空消失了？” 柳菲儿一句话让耿小凡打了个激灵！ 如果真的没有合理解释，李少君会不会像自己一样，穿越了！难道李少君是“时空旅行者”？ 耿小凡停下脚步，再次仔细观察石像。 石像身体部位雕刻简单，面部却光滑细腻，耿小凡脑子里打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水晶摩氏硬度7，比一般的钢锉、钢锯都要大，李少君是怎么雕出来的？ 还有，这洞里的水晶，耿小凡第一眼感觉它们的分布是有规律的，这会儿看得更清楚了，是从石像开始呈放射状线性分布！ 这绝不是一件“应该”出现在这个时期的“作品”！耿小凡感觉有些毛骨悚然！ 如果把这尊雕像跟洞里的水晶都连接起来，会是什么样？耿小凡脑海里马上涌现出“电路板”的形象！ 不对，不是电路板那么简单！更像是人的大脑组织！ 耿小凡抬头环顾四周，发现这个圆形“矿洞”，真的跟人的大脑形状相似！ 这是自然界的神奇造化，还是有“人”刻意而为？ 耿小凡惊出一身冷汗！ 他忘了饥渴，拉起菲儿就往山顶石室跑，他迫不及待要了解一下这个李少君！ 庄君平应该是非常清楚耿小凡他俩的情况，见他们急急忙忙回来，还是没有任何表情。 “老神仙，你先醒醒！我们得好好谈谈！” “说吧，我听着呢。”庄君平睁开了眼。 “你先告诉我，怎么出去！你老人家在这儿辟谷，十天八天不吃不喝可以，我可不行！我这会儿就饿的要死！”耿小凡叫了起来。 “耿公子果然不凡！连本门的辟谷都懂！”庄君平微微一笑。 柳菲儿却莫名其妙，“凡哥哥，辟谷是什么？真的可以不吃不喝？” “我也不太懂。庄子《逍遥游》里有个传说，‘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绰约如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呈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大概就是说的这个。”耿小凡本来想回怼庄君平，但菲儿开口问了，他还是解释了一句。 “不食五谷，吸风饮露！那岂不是神仙？”柳菲人惊呼一声。 “是啊！所以，我们面前这位就是神仙！”耿小凡抓住机会，还是讽刺了庄君平一句。 想了想，又问，“老神仙，你也姓庄，是庄周后人吧！” 耿小凡能猜出自己跟庄子的关系，庄君平并不奇怪，但他能准确背诵《逍遥游》，这太出乎他的意料。 庄子确实是他先祖，世间流传他的传说也不少，但能这么准确背出他的作品，庄君平还真没见过。 “公子既然如此博学，难道就破不了这斗室机关？”庄君平准备再考验考验耿小凡。 庄君平的“挑衅”激起了耿小凡的斗志！既然他说这斗室有机关，那么就这么大的空间，他一定能找出来！ 耿小凡开始认真研究石壁上的星象图，如果有“机关”，那一定就在这星象图上。 整个石室并不大，是个圆形的球体，石壁上布满了拳头大小的水晶石，代表星星，星星之间用阴刻的线条连接着。 耿小凡没研究过星象，他只辨认出了北斗七星，沿着天璇、天枢两星，耿小凡很容易找到了北极星，可那里有些怪，没有水晶石！ 最重要的星却没有用水晶石代表！耿小凡不由得开始留意，发现那里好像是个孔洞！ 想想也对，这么狭小的空间，如果没有“排气孔”，人怕是要憋死了！这个北极星就是石室与外界联系的一个“排气孔”！ 耿小凡抬头太久，脖子酸痛，干脆在床上躺下了，这下倒是舒服很多，可机关到底在哪儿？北极星虽然跟外界相通，但那个孔太小了，根本容不下一个人进出。 还有一个关键问题，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庄君平是怎么计时的？实在是令人不解！ 迷迷糊糊中，耿小凡竟然有了一丝困意。 “菲儿，我实在是饿了，不如我们想想办法，还是先出去找点吃的吧！” 不知过了多久，耿小凡悠悠醒来，坐了起来，既然一时半会儿解不开这个石室之谜，就先想办法填饱肚子。 “有绳子的话，我们倒是可以试试。”柳菲儿也一直在想脱困的办法。 “嗯，如果把我们三个人的腰带接起来，差不多够长吧！”耿小凡开始打庄君平的主意。 庄君平睁开眼，抬头看了一下，淡淡地说，“别白费力气了，怕是为时已晚！” “什么为时已晚？”耿小凡愣住了，疑惑地看着庄君平。 庄君平却不解释，又闭上了眼。 “故弄玄虚！菲儿，我们走，用我俩的腰带，你踩着我肩膀上，我就不信还出不去了！” 耿小凡气鼓鼓地起身，拉着柳菲儿就去石门边，拉开石门，耿小凡却傻眼了！ 他面前出现的不是通往水晶洞的台阶，而是一面光滑的石壁！打磨得如同镜子一般的石壁！ “这到底怎么回事！”耿小凡大吃一惊。 “九天玄门逢七开，方寸斗室通灵台。有缘悟得此中意，十方世界自往来。”庄君平轻吟一句，起身了。 第204章 石室玄机在星辰 “什么意思？”耿小凡听着，更加疑惑了。庄君平吟诵的像是一首七言绝句，又像是一首偈语。但无论是偈语还是绝句，这个时候都不应该有！ “这是家师留下的，老朽已参悟十几载，还未明白此中玄机啊！”庄君平叹了口气。 “这四句话倒是不难理解，可他说的玄机究竟是什么？”耿小凡回味着四句话。 “耿公子怎么理解？” “九天玄门，应该说的就是这个门，逢七开是什么意思？七天还是七年？或者说，七个时辰？”耿小凡从第一句开始问。 “七天！” 耿小凡得到确切答案后，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把耳朵贴在石壁上，仔细倾听，却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凡哥哥，这个石壁会不会是另一道门？”柳菲儿也走了过来，看看石壁四角，拔出匕首往石壁和石门的缝隙里插，可是缝隙太小，根本插不进去，匕首只是在石壁上留下一道浅浅的划痕。 “老神仙，你的意思是说，七天之后，这个石壁就自己消失了？” “是的，我不知道此中玄机，但七天后，通往禁地的台阶自然会出现。” “七天，我可等不了！七天，我该饿死了！”耿小凡嘟囔一句。 “耿公子只需坚持五天，五天后，我们就可以出关。” “出关？怎么出？还从这个门出？” “正是！” “什么？你说什么？”耿小凡不淡定了。 他本来猜测，这个石室就像是电梯的轿厢，在不停地旋转或者升降，可他刚才没听到任何动静，本已打消了这个念头，但庄君平的话，让他再次回到这个猜测上来。 赶快看刚才柳菲儿用匕首留下的划痕，似乎是短了一些，盯着看了半天，却没发现什么明显变化，他有些失望。 “老神仙，你师父留下的那四句话，本身应该没什么特别的，他想让你参悟的玄机恐怕是这个石室。我对星象没什么研究，你看这些星象有什么问题吗？”耿小凡把注意力又转移到石壁上了。 “没什么问题，这就是玄天二十八宿，各安其位。” “我记得，星象是会随季节变化的，比如北斗星就是围着北极星转的。这里的星象变化过吗？” “没有！” “这就有些奇怪了。老神仙，我觉得，你师父留下那四句话的意思就是让你守心静修，不要有非分之想。毕竟他说有缘悟得，缘分这种东西不是努力就有的，那是可遇不可求啊！不过，你还是跟我说说，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吧。” “家师博古通今，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强闻博记，识百草，精医道，有预知未来之能” “停停停！”耿小凡听不下去了，“他多大年岁？你说他识百草，精医道，我都相信，可这预知未来是怎么回事？善卜筮吗？” “没人知道家师年岁，他常自言七十。家师并不卜筮，但他所言，往往应验。” “他都预测过什么？” “风雨雷电，几无不准！” “天气预报啊！这个我倒是也略懂一二。你不是也懂吗？否则，怎么会提前知道要地震！” “长平侯袭龙城七战七捷，冠军侯瀚海追击封狼居胥，博望侯千里独行凿空西域这些都是家师事前所预言。” 耿小凡皱了皱眉头，庄君平说的这些什么什么候他虽然不太清楚，但一想就知道他说的是卫青、霍去病和张骞那些历史名人。 “那都是传说吧！还有，就是你师父的年龄问题，你刚说的那些事都是武帝年间的事，如果他真的生在武帝年间，到这会儿快二百岁了！这世间有如此长寿之人吗？” 耿小凡感觉这些应该是后人，或者李少君的徒弟们为了神话他，杜撰的。 “家师预言之事甚多，他还曾说，新蟒断汉、光武中兴，耿公子不信，可拭目以待。” “你说什么？”耿小凡一下子跳了起来！他这会儿已经坐实，李少君绝对是个“穿越者”！ 耿小凡的激动，让庄君平似乎有些诧异，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再跟我说说他飞升的事吧，他真的就在那尊水晶像前消失了？” “是！” “是，慢慢化为祥云消失，还是瞬间消失？” “我听到雷鸣之声，赶快过去，那禁地已烟雾缭绕，待烟雾散去，已不见家师踪影。” “那石像呢？还有那些水晶，有什么变化吗？” “仿佛，仿佛都在发光！” 耿小凡想象着当时的情况，如果李少君真的是穿越者，他应该是掌握了“穿越”技巧，他或许“懂”得利用水晶矿所产生的的场能！ 看来，有机会一定得好好研究研究这尊水晶像！ “咕噜噜！”耿小凡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只顾跟庄君平聊天，他暂时忘了饥饿。 可是怎么出去呢？耿小凡不由自主看了菲儿一眼，也不知道她饿不饿。 他依稀记得在哪儿看过，说是，女人比男人耐饥，男人比女人抗冻。饥寒交迫的情况下，女人一般是被冻死，而男人一般是被饿死！ “凡哥哥，快看！那个划痕好像没有了！”柳菲儿一直注视着石壁，见耿小凡看自己，叫了一声。 耿小凡赶快上前，发现柳菲儿刚才不小心留下的划痕已经完全消失，消失在石门之后！这下完全印证了自己最初的猜测！ 这个封闭石室在“旋转”！ 按照庄君平所说，它的旋转“周期”是七天。 这太神奇了！这么大一个“建筑体”是在什么动力下驱动的？ “老神仙，你告诉我，这个石室在什么地方？”耿小凡又有了大胆的猜测。 “就在老朽观后。” “离瀑布有多远？” “当在瀑布之下。” 耿小凡猜测，如果李少君真的是来自未来的穿越者，那么，他完全可以利用瀑布的水流做一个“液压机”，驱动石室旋转！ “耿公子应该也看出来了，家师这石室，正如天上之星辰，昼夜旋转，七日一往复。” “七天，我等不了！五天，我也等不了！你告诉我怎么能让这石室转的快一点？” “凡哥哥，你是说，这屋子在转？我怎么感觉不到？”柳菲儿也听明白了。 “很正常，因为你置身其中，没有参照物，所以，你感觉不到。” “参照物？” “就像这划痕，如果不是看到这划痕的移动，你还是不知道这屋子在动。”耿小凡指着石壁上的划痕向柳菲儿解释。 “那我们推一推！”柳菲儿直接开始向一侧推石壁，可石壁很光滑，几乎用不上力。 第205章 石壁机关水晶锁 知道了石室的“工作原理”，耿小凡冷静了下来。像菲儿那样费力，恐怕不行。 既然不能让石室加速，那就再砸一道门！ 耿小凡开始计算，知道了七天一个周期，也知道还有五天，石门才能旋转到出口，耿小凡大致一测量，就找到了出口的大致位置。 “菲儿，如果我算的不错，砸开这里，我们就能出去！” “你要做什么？”庄君平吓了一跳。 “解困！你知道我们等不了五天，趁现在还有力气，得想办法出去！” 耿小凡开始用力扳石壁上镶嵌的水晶，他已经通过石门的厚度，猜测出了整个石壁的厚度，从水晶入手，应该更容易。而且，一旦挖出水晶，可能直接就能看到外面。 “你不能毁了这石室！”庄君平腾地站了起来。 “你给我坐下！”耿小凡这会儿可不跟他客气了，如果他敢阻止，就先制服他！ “凡哥哥，真的要毁了这石室？”柳菲儿声音有些颤抖，她发现这石室建造非常精巧，她也有些不舍。 “菲儿，你没饿过肚子吧！只怕到时候你求生不能求死无门！” “耿公子，其实，其实也没那么可怕，再有四天，门就会开，忍一忍吧！我传你一些吐纳呼吸之道。”庄君平见耿小凡已经急眼，赶快劝。 耿小凡犹豫了。从石门看，这石壁怕是有一尺之厚，自己现在只有一把匕首，要想挖出一个洞，怕是真要费些力气。 可是真的要在这儿饿四天肚子吗？就算自己能坚持，菲儿能坚持吗？ “无论如何，我要试试看！”耿小凡还是不愿放弃，举起匕首，用匕首把砸向一块水晶球。 “凡哥哥，你小心些，这么漂亮的水晶球，砸坏了太可惜！”柳菲儿一把拦住了。 “这不过就是普通的水晶石，你想要，里面多得是。”耿小凡嘴上说着，还是停手了，他还不想给自己老婆留下“粗暴”的坏印象。 想了想，拿起匕首，开始小心地在水晶球旁边挖。 本以为水晶球镶嵌很深，可没想到，刚挖几下，水晶球竟然松动了！ 耿小凡大喜，抱着裸露在石壁外的部分，使劲摇晃。 “耿公子！”庄君平见耿小凡态度坚决，不像开玩笑，不由得起身上前。 “老神仙稍安勿躁，我尽量不造成太大的损坏。而且，你不是也想参悟这石室的秘密吗，说不定答案就在这水晶球之后！”耿小凡这会儿得稳住庄君平，不能让他影响自己。 水晶球虽然松动了，却像是有根一样“长”在石壁里，无论耿小凡怎么晃动就是取不出来。 “凡哥哥，是不是里面有什么卡住了？”柳菲儿也上前帮忙。 耿小凡把耳朵贴在石壁上，再次轻轻转动水晶球，他听到“沙沙”的摩擦声。转着转着，石壁发出一个细微的“咔嚓”声，耿小凡用力一拉，水晶球出来了一点。 这好像是把“锁”，水晶球就像是一把拐形钥匙！耿小凡来了兴致，继续转水晶球，继续“倾听”。果然，不大功夫，又把水晶球拉出了一点。 就这样，开了三道“锁”之后，水晶球被完全拉了出来！ 耿小凡看着水晶球，不由得赞叹，正如他猜测的，水晶球后面连着的就是一把“拐形”钥匙！ 这个李少君还真是个人才，把“锁”设计的这么巧妙，“钥匙”也这么独特。 可这钥匙是做什么用的？耿小凡有些疑惑，看看庄君平，他也是一脸的惊诧。 难道这拐形钥匙就是开这把“锁”的？耿小凡把“钥匙”重新插回去，在第一道卡口处开始用力旋转，还真的转动了！石壁里发出“咔咔”的机械运动声！ 直到转不动，耿小凡继续第二个，第三个。 三把“锁”应该都打开了，钥匙这次能顺利进出了，石壁却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耿小凡彻底懵了，难道要把这里所有的“锁”都打开？ 庄君平说这里是二十八星宿图，那就是有二十八组星宿，而每一组少的两颗星，多的十几颗，加起来应该有一百多颗！这要开到猴年马月去！ “老神仙，这是哪个星宿？”耿小凡决定不再盲目开锁了。 “心月狐。”庄君平看了看，指着耿小凡手边的三颗星回答，“这三颗既是。” “那我们就再试试。”耿小凡又开始转动另一颗水晶球。 柳菲儿也已经看明白了，学着他的样子去开第三颗。 女孩子心细手巧，她居然比耿小凡开得更快。 耿小凡刚把最后一道卡口旋转到位，头顶一块石板“啪”的一声打开了，出现一个空格！ 果然有机关！耿小凡一阵狂喜，赶快去看，空格中端端正正放着一个小木盒！ 小心地取出来，庄君平也跟着凑了上来。 木盒很普通，也并不重，耿小凡小心地打开，里面赫然是一个罗盘！ “这，这”庄君平取出罗盘，手却在发抖。 “这是你师父的东西？”耿小凡看着罗盘，却没有更多的意外。 他已经坐实，这个李少君一定是一位穿越者，这木盒里就算是出现一块手表，甚至一部手机，他都不会感到奇怪。 这个罗盘很精巧，绝不是手工作坊时代能制作的产品，而且，虽然罗盘上天干地支、五行八卦标注很清楚，但最外圈的阿拉伯数字刻度已经完全说明了所有问题。 “这确实是家师的心爱之物。”庄君平颤抖着手把罗盘捧给耿小凡。 “此物确实珍贵，不过我也用不上，你留着吧！”耿小凡可不会用这玩意儿，他顶多能用它判断个方向，而在这个密室里分什么东西南北，好像也没必要。 “老神仙，我若是猜的不错，这里应该有二十八个这样的小空格，你师父给你留了不少好东西呢！” 虽然没有找到“出路”，但能有所发现，耿小凡也不算失望。 “那我们就一个一个打开！”庄君平这会儿反倒更有兴趣了，居然主动去扭“星星”。 “老神仙，你告诉我该开哪一个，我来帮你！”柳菲儿感觉这个机关挺好玩，也热情地帮忙。 耿小凡却有些累了，独自坐到床上。 第206章 四象二十八星宿 耿小凡的这个发现，让庄君平有些激动，兴奋地一边开“锁”，一边给柳菲儿讲解什么“三垣四象二十八星宿”。 开过几个“锁”后，庄君平和柳菲儿很快掌握了技巧，速度不断加快，陆陆续续从格子里取出了不少李少君的“遗物”。 大部分是竹简，耿小凡也看不懂，漠不关心，干脆躺倒眯起了眼。 不知过了多久，耿小凡悠悠醒来，发现庄君平竟然在专心致志研读竹简、锦帛，只留下柳菲儿一个人在开锁，他不乐意了。 “菲儿，歇歇吧！反正东西就在这儿，哪儿也跑不了。”耿小凡起身给菲儿擦汗，这丫头干活儿真实诚！ “嗯，等我把这个格子打开。”柳菲儿与其说是干活，不如说是做游戏，每打开一把锁，都高兴得不得了。 “这些都是家师留下的绝艺！这太好了！”庄君平难掩激动的心情。 “哼！小心有命看到，没命出去！你们赶快开出来一只烤鸡或者羊腿才好呢！我都饿的没一点力气了！” 耿小凡抱怨一句，却发现庄君平看着一张锦帛，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发现什么好东西了？”耿小凡也凑了上去。 “这个竟似天书，我一个字也看不懂。”庄君平将锦帛递给耿小凡，耿小凡眼睛一亮！ 锦帛上画的像是一个电路图，空白处密密麻麻写满了数学公式！ 耿小凡也看不明白，隐约好像看到有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公式。 “既然你看不懂，这个先给我保管吧，我有空研究研究。”耿小凡小心地将锦帛叠整齐，揣进怀里。拿回去跟静嫣妹妹探讨探讨，或许会有新的发现。 “凡哥哥，你看这是什么？”柳菲儿又打开了一个格子，拿出一个乌黑发亮的小物件。 耿小凡接过来一看，乐了，竟然是一套组合瑞士军刀！“老神仙，这个玩意儿，你用不上，送给我得了！” 耿小凡调笑着，熟练地把平口刀、雀舌剪、螺纹钻等小工具一个一个打开，向菲儿演示，“菲儿，这可是个好东西，比你那把匕首好多了，你留着防身用吧！” “这太神奇了！”柳菲儿爱不释手。 既然这么现代化的瑞士军刀都出现了，那么一定还会有更多新的发现！耿小凡也有了一丝心动。 简单休息一会儿，喝了些清水，耿小凡也加入了开锁的队伍。可接下来取出的物品耿小凡看不懂了。 朱雀方向的七个格子全打开了，里面竟然是七块长条水晶石，打磨很精致，但形状各异，耿小凡猜不出是做什么用的。 “老神仙，你见过这些东西吗？”耿小凡拿着水晶石问庄君平。 “这应该是家师的一个小玩具，我见家师曾把它们拼成一个棱锥。”庄君平对这些石头好像也不太在意。 “这能拼成棱锥？”耿小凡有些奇怪，拿起几块拼了拼，感觉像是孔明锁之类的榫卯积木，但拼成棱锥，好像不太可能。 “应该还有七块。”庄君平见耿小凡拼不出来，解释了一句。 “哦！”耿小凡把“积木”放下了，这倒是个不错的玩具，以后有孩子了，可以给他做益智玩具。 “老神仙，我一直很好奇，你是怎么计时的？你怎么知道还有几天能打开门？”这是耿小凡一直都关心和好奇的问题。 “耿公子，你看那儿！”庄君平指着头顶，象征北极星的空洞，跟耿小凡解释，“家师在那里镶嵌了七块宝石。” 耿小凡伸长脖子看了半天，也没看到。 想了想，走到庄君平身边，这次，他隐约看到孔洞里反射着一道黄光。原来那里不是没有水晶石，只是镶嵌太深，不容易发现！ 耿小凡猜测，庄君平说的七块宝石应该嵌在这块水晶石之后，而且一定跟这个石室不相连。 石室旋转，水晶石就每天折射不同颜色的宝石。要说这个设计也算是巧妙，耿小凡暗暗佩服了一下李少君。 “那，我们还得等几天？”耿小凡看是看到了，可还分不清。 “不到三天了。红光现北极，即是开门时。”庄君平解释了一句。 “啊！我们已经在这儿呆了两天了！”耿小凡有些意外，没想到自己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居然没被饿死！ “哎！我好饿！”耿小凡叹了口气。 “凡哥哥，你喝点水，再休息一会儿。或者，你也学学老神仙的呼吸之法，确实很管用呢！”柳菲儿也不知道休息过没有，反正看起来，还挺精神。 “眼观鼻，鼻观心。以鼻纳气，以口吐气，微而行之。纳气一，吐气六。吹、呼、嘻、呵、嘘、呬。对不对？”耿小凡回忆着，随口背了几句。 “咦！耿公子这是什么心法？”庄君平一下子感兴趣了，这确实是他学的吐纳之法，但总结得如此精妙，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忘了！好像是《黄帝内经》里记载的吧！”耿小凡随口扯了一句，自己那个姑父没事总是念这几句，他虽然听得会背了，但根本就没试过。 “我怎么不记得？”庄君平有些疑惑。 “或许是我记错了，反正我读的书太杂，我也忘了哪儿看到的。” “耿公子没有修炼过？” “有用吗？如果这么呼吸就可以不吃不喝，那人们岂不都成神仙了。” “说实话，耿公子与家师颇有相似之处。有缘悟得此中意，莫不是就是说公子的？”庄君平又把李少君留下的偈语读了一遍。 “你怎么会有这想法？” “有太多巧合！若不是地震，耿公子就不会落到那个山洞，那个洞口也不会出现。而且，通往禁地的石门七日方开一次，耿公子又恰巧那个时候找到门。还有这二十八宿，老朽参悟了十余载，耿公子却机缘巧合地打开。这岂不是天意？” 庄君平一桩一桩地算着，这几件事有一点差错，就不会有这样的结果。 “听你这么一说，是挺神奇的。但我现在最大的愿望是，别饿死在这儿。”耿小凡随口应答，他还是不愿相信什么天意，因为他已经感觉头晕眼花了。 “凡哥哥，你试试那个吐纳之法，再忍忍，我们赶快把剩下的格子都打开，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吃的。”柳菲儿有些心疼夫君了。 耿小凡叹了口气，不过还是在床上躺下了，他要尽可能地保存体力。 一吸六呼，吹、呼、嘻、呵、嘘、呬耿小凡感觉自己的意识慢慢模糊了。 第207章 黯然伤神归故里 成都的这场地震震级并不高，但山石崩塌，岷江河道多处被阻断，沿途不少村庄成了“水乡泽国”，大量灾民流落到县城。 天灾引发**，郫县的“社会治安”极度恶化，饥饿的灾民渐渐变成了“流寇”，郫县一片狼藉。 更让人担心的是，病死、饿死、无辜被害的人没有及时处理，疫情开始蔓延！ “公主，这里太危险了，我们得赶快离开，至少得先去成都。”王莽看着驿站外的一幕幕惨剧，忧心忡忡。 淳于长已经组织人去搜寻耿小凡夫妇三天了，依旧杳无音信。阳阿也不得不接受“残酷”的事实，她实在想不到，这次蜀郡之行会是这样的结果。 王静嫣悲伤过度，连日水米未进，精神萎靡不振，已经病倒，如果再不离开，后果更加严重。 “走吧！先回成都，如果再没有他们的消息，我们就回长安。”阳阿神色黯然，停止“搜救”这个决定虽然残酷，但也没有办法。 因为无法判断王静嫣是不是沾染了“时疫”，她被独自安排在一辆马车中，王莽义无反顾地承担了照顾她的任务。 “静嫣，你也别太过伤心了。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有些事逃避不了，总要面对。”王莽温柔地给王静嫣喂药。 “可他不应该啊！” “耿公子曾跟我说过，上天其实对每个人都是公正的，有得就有失，福祸相依。他已经看得如此通透了，就算他真的不幸遇难，也应该了无牵挂了。” “了无牵挂！”王静嫣体味着王莽这句话。耿小凡真的了无牵挂吗？在大汉，他最牵挂的人只有他那个柳菲儿，他甚至已经“忽视”自己很久。他不会牵挂自己，他已经和自己牵挂的人一起走了，无论生死！ 就算要过奈何桥，他俩也会手牵手！甚至他俩根本不会去喝孟婆那碗汤！ 王静嫣心头划过一丝恨意，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静嫣，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吧！人有旦夕祸福，谁也不知道明天会怎样，就像这些灾民，昨天或许还阖家幸福，今天就妻离子散。”王莽指指窗外，又轻声劝了一句。 窗外的灾民携家带口，一个个无精打采，时不时还会有人倒下，哀嚎之声不绝于耳。他们或许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是哪儿，他们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有明天。 “巨君公子，这些都是可怜人，你去求求公主，能帮多少帮多少吧！”跟耿小凡的“失踪”相比，眼前的惨状更让王静嫣揪心，她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怕是帮不了多少，现在最缺的就是粮食，我们带的也不多。静嫣，别想这些了，这是天灾，谁也没办法的。” “天灾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是冷漠！”王静嫣挣扎着要起身，这种情况，她实在看不下去。 “好了！你别动，我去，我去找公主。”王莽知道王静嫣动气了，赶快劝说。 阳阿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她这次是“微服私访”，基本上没有惊动官府，若不是耿小凡出发时带足了补给，这会儿恐怕连他们自己都要挨饿。 “巨君，你去问问，如果有人愿意，我们带走一些孩子！”阳阿想起耿小凡在洛阳地震时，救下的那些孩子。 “学着耿爵爷的例，破铜钱，让孩子和父母各持一半。若日后有缘再见，也有个凭证。这也算我们告慰他在天之灵吧！” 灾民们虽然不舍，但还有不少人把孩子“送”给了阳阿，甚至很多人自愿“以身为奴”追随阳阿，可阳阿实在收留不了。最终，到达成都时，整个队伍多了十多个半大孩童。 一路虽然颠簸，但王静嫣在王莽的精心照料下，还是渐渐康复。她忍着悲痛，一门心思都放在了这群孩子身上，倒也过得充实。 本以为到了成都，会好一些，但成都也乱成了一锅粥。郡守严章虽然毕恭毕敬接待了他们，但不愿听阳阿的吩咐，赈济灾民。 这次，阳阿没有“钦差”，再加上耿小凡的事情让她有些心烦意乱，她也不愿过多干预。稍事休整，即返回长安。 临行，她留下了扬雄，吩咐了两件事，第一当然是继续搜寻耿小凡的下落，第二是协助严章赈灾，安抚灾民。 “太守大人作为一方父母，当为朝廷分忧，为生民立命。本宫留子云公子助你，你当好自为之！”阳阿拿着公主的架子，叮嘱一番，启程了。 回程的路上，几人都心绪不宁。阳阿整日皱着眉头，唉声叹气。王静嫣则悉心照料着孩子们。 王莽感觉这次蜀郡之行，最大的收获是跟王静嫣接触更多，而且，王静嫣明显没有了与自己的隔阂。所以，他变着法子围在王静嫣身边，一路倒是轻松自在。 “巨君公子，回去有何打算？”王静嫣对王莽是心存感激的，这次若不是他，自己恐怕会命丧心竹林。 而且，她也明显能感觉到王莽对自己的“追求”，原来她不能接受，可现在呢？大汉没了小凡哥，就算能回到二十一世纪，还会有小凡哥吗？或许，这个王莽才是自己最靠谱的依靠。无论如何，她得关心，或者说指点王莽， “男子生于人世间，当得为朝廷分忧，为生民立命。莽自幼即有此意，回去后定当更加勤学。” “公子雄心壮志我当然相信。为生民立命，举公子一己之力，能救多少黎民于水火？” “就像姑娘所说，能救多少是多少呗！” “以公主万金之贵，也不过救下这十余孩童，公子自忖，又能救多少？” “这” “有志固然可喜，但更重要的是得法。有位才有为！公子想有一番作为，首先得有位。若你为县令，举一县之力，或可活万人。举一郡之力，可活十万。若想拯救黎民苍生”王静嫣停了一下，歪着头看王莽的表情。 “当为名臣，辅佐圣君！”王莽攥紧了拳头，口气坚决。 “是啊！巨君公子当有此志！只有入职中枢，才能造福苍生。” “可，可我，难道让我去求公主？” 王静嫣摇了摇头，“公主只能带你入门，巨君公子要想有作为，还得有贵人相助！” “贵人？”王莽好像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大司马大将军如何？” “叔伯夙夜为公，可算得上名臣！” “那你就好好跟他学学，先辅佐好他！”王静嫣为王莽指路了，历史上，王莽就是因为他那个叔伯的提携，才步入仕途的。 第208章 人不还大厦将倾 回到长安，阳阿最头疼的事是怎么处理耿小凡的后事。 柳菲儿出嫁带来了不菲的嫁妆，这两年，耿小凡经营有道，尤其是那个酿酒作坊也给他带来不菲的收益。这些倒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些家产怎么处置，交给谁？ 耿小凡从没说过自己有什么亲戚，而赵钦和宜主也只是他“认”的弟弟妹妹，还有那一群来自洛阳的孩子。交给谁都不让人放心，怎么分也是一个难题。 阳阿还没理出头绪，还没想好怎么去耿家庄善后。有个人却跳出来，开始作乱！ 淳于长一直对耿小凡耿耿于怀，这次耿小凡的“死”，倒是正合他的心意。他偷偷前往扶风槐里，找到耿氏一族的一个旁支，威逼利诱，谋划抢夺耿小凡的家产。 这一切淳于长做的非常隐秘，所以阳阿一直被蒙在鼓里，直到有一天，宜主慌里慌张跑来找她。 “宜主，你怎么跑来了？”阳阿见到宜主的神情，猜到她肯定是听闻了“噩耗”。 “公主姐姐，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吗？我哥嫂都死了？”宜主眼巴巴看着阳阿，期待她给自己一个否定的答案。 “你别听人胡说！成都地震了，我让你哥嫂在那儿善后赈灾，他们很快就会回来的。”阳阿不忍心把真相告诉宜主。 “可，可他们说，哥嫂在平乐山掉下悬崖，被水冲走，尸骨无存！他们，他们要抢我哥的家产！”宜主声音发抖。 “谁？谁这么大胆！”阳阿一下子怒了。 “一个叫耿年的，说是我哥的族叔，他找到官府，带了好多人，已经封了我家的门。” “无法无天！”阳阿拍案而起，冲着门外大喊，“刘全！” 刘全本就在门外侯着，应声而入。 “你马上带我的令牌去茂陵！告诉他们，谁敢动耿府一针一线，我让他碎尸万段！”阳阿这会儿是怒火中烧。 刘全已经在门外听出了事情的紧迫性，一点不敢耽搁，带了两名家丁打马飞奔而去。 “宜主，你别着急，我们这就去茂陵，你先告诉我都发生什么事了。”阳阿派出“先遣部队”，自己也开始准备。 “姐姐，你告诉我，我哥真的没事吗？”宜主见阳阿雷厉风行做出了决断，她已经放下心来，她现在最关心的是哥嫂的安危。 “能有什么事？就算他出事，家里也轮不到外人插手！”阳阿恨恨地骂了一句，梳妆更衣，带着宜主也赶快赶往茂陵。 刚出门，迎面碰到淳于长。 “公主，太后诏您进宫。”淳于长拦住了阳阿的车驾。 “你去回禀太后，本宫有急事，明日自去请安！”阳阿犹豫了一下。 “公主，不妥吧！太后诏您好像也是有急事，您的急事，能不能”淳于长坚持不让路。 “那好！我这就进宫，但有一件差事，你替本宫办了！”阳阿还是冷静了下来，事有轻重缓急，既然已经派了刘全去茂陵，自己晚到一会儿应该无大碍。 “公主有命，本当听从，但太后懿旨，让小人亲自接您进宫。等小人办完太后的差事，再办公主的可好？” “算了！等你，还不如本宫亲自去！”阳阿本来想让淳于长先替自己去茂陵稳住局势，这么看，没必要了。 留下宜主和车仗，阳阿急急忙忙赶往长信宫，太后却在花园悠闲赏花。 “阳阿，听说你前些日子去了蜀郡，玩的可好？”王太后不急不慢，平静地问。 “太后，一点都不好。出了很多事，又遇到地震，急急忙忙就逃回来了，也没能给您老人家带些新奇玩意儿。” “穷山恶水能有什么新奇，听说你见到庄君平了，他可跟你说了什么？” “什么也没说，人家忙着疏散山民躲避地震，没空见我！”阳阿抬头看了看身边的淳于长，知道这些一定是淳于长告诉太后的。既然这样的话，那么耿小凡的“死”，太后也一定是知道了。 “他能预知地震，本事不小，可架子倒是更大！上次不见大将军，这次不见公主！” “可能我与他无缘吧，不过，他好歹让大弟子给我带了几句话。” “大弟子？是个什么人啊？” “叫做扬雄，人倒是一表人才，也颇有些学识，我留他在成都赈济灾民，若是真有些本领，就荐给骜弟弟。” “哦！比起那个耿爵爷如何啊？” “他俩不一样！” “有什么不同？” “扬雄正统安分，耿凡更洒脱自然。” “看样子还是不如耿凡。” “我觉得比不上。” “可惜，耿凡死了！”王太后突然冒出一句。 “太后”阳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既然他已经死了，正好也断了你的念想，自己的终身大事，还是要仔细考虑考虑的。”太后说着，不经意地看了淳于长一眼。 阳阿张张嘴，却没出声，回头恶狠狠瞪了淳于长一眼。她猜到，一定是淳于长又在太后面前乱嚼舌根子了。 “哀家的意思，你该懂！女儿大了不由娘，哀家也管不了你，你自己考虑清楚吧！不过，有一点要提醒你，耿凡既然已经死了，他的身后事自有官府做主，你莫要插手！”王太后也瞪了阳阿一眼。 “可是，太后”阳阿没想到太后会突然下这样的懿旨，一下子愣住了。 “哀家知道你与他有经营往来，该是你的，自然少不了你。这件事让淳于长去办吧，你还是避嫌的好！”王太后口气坚决。 “是！”淳于长欣然领命。 “是！女儿先告退了。”阳阿也不得不低头，只想着赶快离开长信宫，赶快去茂陵。 “你就这么不待见哀家？出去那么久，回来刚见一面就急着走？留下陪哀家两天，跟哀家好好说说蜀郡的事。”王太后吩咐一声，自顾自转身回殿。 阳阿彻底没脾气了，想吩咐淳于长几句，又怕太后等着急，赶快跟上。 走过淳于长身边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压低声音吩咐了一句，“耿凡生前待你如兄弟，你若敢做对不起他的事，我饶不了你！” 淳于长看着阳阿的背影，阴险一笑，“他待我如兄弟，我自然会做兄弟该做之事！哼！” 第209章 淳于长见财起意 淳于长为了耿家庄的产业，确实没少下功夫。 他先是在宗正府查耿小凡的“档案”，却发现耿小凡仿佛凭空出现一般，竟然是“独门独户”。扶风耿家根本没有他的谱系关系！ 淳于长有些想不明白，也没心思详细考究，买通宗正府一个小郎官，就近在槐里耿家给耿小凡加出了一个分支。 也算是因缘巧合，槐里耿家的族长耿年，他恰巧认识。不但认识，还颇有渊源。 耿年生性贪婪吝啬，但胆小如鼠，为了“光耀门楣”，耿年第一次“破财”，拉拢郡县长官和朝臣，为儿子“举孝廉”。淳于长恰巧也是他的拉拢对象。 掌握着耿年这么大一个把柄，淳于长不怕他不听话。而且，如果真的事成，他也会得不少好处。 耿年虽然有些担心，但淳于长这个新晋权贵，背景非凡，不能得罪。而且，茂陵耿家庄，他也有所耳闻，那可是扶风出了名的“富庶”之地，一旦事成，自己前期为儿子的“投资”几乎都能收回来！ 所以，当淳于长将修改过的“家谱”交给他的时候，他立马就行动起来，备了份厚礼，风尘仆仆前去拜访茂陵老大，“周扒皮”。 周令对耿年的造访没有一丝准备，但这个人他是听说过的。知道他登门必无好事，于是跟师爷一商量，自己“抱病卧床”，让师爷去接待了耿年。 师爷听完耿年的来意，只是微微一笑，“不巧的很，主上偶感风寒，已卧床多日。尊驾美意，小人斗胆先替主人收下。所请之事，也定当尽早回禀主上，请尊驾先回。” 耿年见师爷爽快收下礼物，以为事已办妥，兴高采烈回家等消息。 可是接连几日，竟然没有丝毫动静！ 淳于长已经等不及了，他是怕夜长梦多，他很清楚阳阿早晚会插手耿家的事，他必须在阳阿行动之前，完成自己的计划，否则，一切都可能化为泡影。 当然，他也做足了准备，提前跑到太后跟前软磨硬泡，求太后无论拦下阳阿。 在淳于长三番五次的催促下，耿年只好亲自带领人马，直接闯进耿小凡的家门。 赵钦、宜主等人听到“耿小凡已死”的消息，一下子慌了手脚，根本没精力考虑如何应对这个“从不相干”的族叔。 赵钦没办法，赶快去向周令求救，可周令“卧病”，让他干着急。 无奈赶快回家，没想到昆达和哈勿祈跟耿年一言不合，竟然打了起来。两人凭借地利优势，带领府内弟兄拼死把守着大门，接连射倒五六个耿年手下，才镇住局面。 这也得益于昆达和小猴子跟着耿小凡朔方平叛的历练，两人居然也将耿小凡的“战略、战术”应用的得心应手。 耿年所带大部分都是自己的庄户，造造声势还行，那见过这样的真刀真枪，一见自己人受伤倒地，差点做鸟兽散！耿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重整队伍。 眼见这样对峙不是办法，耿年又想起了周扒皮，他收了自己的重金，不能不为自己做事。他借着自己庄户被伤的理由，直接跑去向周县令求援。 周县令“老奸巨猾”，他听了师爷的汇报已经明白了**不离十。这明显是耿年要“巧取豪夺”，单单一个耿年应该没有这么大胆量，他背后一定有人，一定是位“高人”。在没有弄清情况之前，周县令不愿意把自己卷进去。 他唯一没想到的是，耿年敢直接带人跑到自己的地盘上闹事！ 听到耿年的诉说，周县令有些哭笑不得。若不是出现了聚众斗殴，而且险些闹出人命，他还真不想管。可这会儿不管不行了，只好派人前去调解。 一边让耿年的人退出耿家庄，一边让人封了耿府。 至于后面怎么做，他很清楚，会有人来找他。 果然，没多久，阳阿公主的大管家，亲自来了，带着公主令牌！ “耿年，看来此事有人做主，你还是请回吧！”周县令故作无奈，直接给耿年下逐客令。 “难道就没有王法了吗？我等小民就只能这么逆来顺受吗？”耿年强词夺理。 “王法！你敢在我这大堂之上跟我说王法？我问你，你凭什么强入耿家庄？”周县令把惊堂木拍得啪啪作响，他也要给耿年一个下马威。 “耿凡乃我族人，他死无后，家务就当为族务。”耿年虽然被周县令的态度吓了一跳，但还是鼓足勇气回了一句。 “那不过是你家族规，你可知，耿凡是我大汉羽林郎、大庶长，他的家事自有朝廷做主！是你的族规大，还是王法大！” “这”耿年词穷，他从没想过会出现这种状况，怎么会突然冒出一个阳阿公主。他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 正要想办法先离开，找淳于大人请教，没想到，淳于大人立马就出现在面前！ “当然是王法大！”淳于长风尘仆仆走了进来，他也是一刻没敢耽误。 “淳于大人怎么会驾临鄙县！”周县令赶快下来迎接，他隐隐猜到，这恐怕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 “太后口谕，耿凡家事由本官主理。” “谨遵懿旨！”周县令也松了一口气，这下子，他全明白了，确实是这位新贵大人在跟耿凡作对，而且，他已经用太后压倒了阳阿。不过，无所谓，既然有人来主理，他又可以置身事外，落得一身轻松。 “周令，耿凡是朝廷大庶长，他既然无后，就该当除爵。朝廷该收回去的田产还是要收回去的，而且，耿爵爷生前与皇家还有账务往来，也需结算清楚。除此之外，我想还是按耿家族规办的好。你说呢？”淳于长理由十足，理直气壮。 “但凭尊使决断！”周县令陪着笑脸。 “那好吧！既然父母大人没有意见，那就请耿氏族人先入府清理资财吧。”淳于长微微一笑，看了耿年一眼。 “是！耿年听凭淳于大人调遣。”耿年心里一块石头落地了。 就在淳于长在周县令和耿年的陪同下，得意洋洋来到耿家庄，准备收割“所得”的时候，他一下子傻眼了！ 第210章 茂陵槐里两耿氏 耿年所带人马刚刚退到庄外，耿家庄的庄户门竟然自发组织起来保卫家园！ 男女老少千余口人手持农具、棍棒将“来犯之敌”团团围住！ “你们这是要谋反？谁是领头人？”淳于长大吃一惊，硬着头皮上前了。 耿家庄的庄户门见到官府来人，群情激昂，叽叽喳喳开始吼叫，现场乱作一团。 周县令眼见情况不对，赶快把淳于长拉到身后，让自己的兵丁上前维持秩序。 自己走到村口柳树下，踏上一块石头，高声厉喝，好不容易才稳住局面。 “耿大，你给我过来！是不是你带的头？”周县令在人群中找到了耿家庄里长。 “县令大人，确实是小民带的头。这些人无缘无故闯我耿家庄，我们只是自卫。”耿大上前跪倒在地，向周县令禀报。 “耿府之事与你等无关，速速散去，本官不追究你们！”周县令生怕再引起骚乱，想先驱散众人。 “耿爵爷是我等家主，怎能与我等无关？”耿大拧着脖子顶了一句。 “你家爵爷不幸亡故，他既无后，耿府之事自有朝廷定夺，你等切勿多事！” “家主死不见尸，怎能轻易断他亡故。再有，即使家主亡故，他还有弟，有妹，有子，有女，还望大人明察。” “他那是什么弟、妹？姓赵的能是他的弟、妹？你说的子女是那些洛阳孤儿吧，不过是家奴而已！”淳于长抖着胆叫了一句。 “纵不是亲生，胜似亲生！我相信，即使爵爷在，也定会将家产留于他们。退一万步，即使朝廷定夺，我茂陵耿家与他们槐里耿家根本没有一丝瓜葛！”耿大也理直气壮。 村民们都叫了起来，“对！我们与槐里耿家没有一丝瓜葛！” “有没有瓜葛，不是你们说了算！槐里耿家有族谱为凭！”淳于长又跳了出来。 “你胡说！谁知道你那族谱是真是假！我们世代生活在这里，难道还不知道自己的祖辈？”耿大不乐意了，直接叫了起来。 “你大胆！”周县令见耿大有些过分，让淳于长下不来台，开口了，“这位是黄门郎淳于大人，奉了朝廷旨意前来主理耿爵爷后事！就凭你目无尊长，本官就可先打你三十大板！” “老爷明鉴！” “我们真的与槐里无关！” “求老爷做主！” 村民们又激愤起来，眼见局势又要失控。 几人正没有办法，远处一队车仗赶了过来。 阳阿在长信宫待了一天，好话说尽，总算做通了太后的工作，急急忙忙带着宜主赶往耿家庄，正好遇到这惊险的一幕。 “公主，您怎么来了？”淳于长没想到阳阿这么快就能“脱困”，暗自心惊。 “淳于大人，看来，你没本事主理耿家事啊！本宫再不来，怕你没命活着回长安！”阳阿轻蔑地看了淳于长一眼，直接走到队伍前面。 周县令赶快上前行礼，阳阿劈头盖脸开始教训，“周令也长本事了，你作为一县父母，自己孩子的事都管不了，还要让外乡人来看热闹？” “不敢，毕竟这是耿家的族务，本官不好插手。”周县令擦擦汗，小心地陪着笑脸。 “族务？耿家族长是谁？”阳阿提高了声调，环视四周。 “是，是小人！”耿年赶快上前，跪了下来。 “你是什么人？”阳阿冷着声音问。 “小的耿年，是槐里耿氏族长。”耿年从怀里摸出一卷竹简，捧给阳阿。 阳阿看也不看，不屑一顾，“你槐里人跑到茂陵来，管的太宽了吧！” “公主，槐里、茂陵耿氏，同祖同源，耿凡既然无后，由槐里耿家来接管，理所应当。”淳于长赶快补充一句。 “周令，理所应当吗？”阳阿不太懂，冷着眼看周县令。 “这，这，按理应当。” “应当？那咸阳耿家应不应当？长安耿家应不应当？” “这，这，公主，扶风耿家只此两支。”周县令小心地解释了一句。 “哦，这么看来，只有交给槐里耿家了？”阳阿也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公主，交给槐里耿家是最好的办法。”淳于长见阳阿神情有些松动，在旁边劝了一句。 阳阿犹豫起来。 “槐里、茂陵耿家未必同宗同源！耿凡有六子八女，何来的无后？” 大家都在听阳阿和几人的谈话，都没注意到，一男一女牵着两匹马走进了人群。 “巨君！你来捣什么乱！”淳于长眼见就要事成，突然被王莽插一杠子，不乐意了。 “巨君公子，你说两家未必同宗，可有凭据？”阳阿眼睛一亮。 “没有！”王莽摇摇头。 “你没有，我有！”耿年跳了起来，又把竹简家谱举了起来。 “且不说，你这家谱从何而来，我只问你，耿爵爷可曾认祖归宗？这庄上男女老少千余口，谁认你槐里耿家？”王莽义正言辞。 “不认，不认！”耿家庄的村民们看到了希望，开始起哄。 “淳于大人，你问问耿家庄的百姓，他们谁不知道耿爵爷膝下六子八女？你问问那些孩子是不是姓耿？”王莽信心十足。 “对！家主有后！无论是不是亲生，都是家主后人！”耿大也来了精神，激动地站了起来。 “公主，此事还是交宗正府决断吧！”淳于长见自己有些势单力薄，准备金蝉脱壳了。 “宗正府？太后不是交由你来办吗？你怎么向她老人家交差？” 淳于长鼻子要被气歪了，忍不住嘟囔一句，“既然让我办，你还来插什么杠子！” “你说什么？”阳阿不知道是真没听清，还是故意找茬。 “我说，既然公主来了，还是请公主主理。”淳于长把皮球踢给了阳阿。 “太后又没把差事交给我，而且专门叮嘱我避嫌，我不过是不放心我的酒坊。” “这个公主请放心，大家都知道酒坊是您的。耿凡亡故除爵，授田收归宗正府。至于其田产家仆是交给耿年还是由其养子继承，本官当报宗正府决断。公主，这样可好？” 阳阿无话可说，干脆也不理淳于长，拉起王静嫣的手，“妹妹，我们去耿府瞧瞧吧。” 说罢，径直进村。 第211章 可怜生前身后事 “你，在朝廷没有旨意之前，带上你的人赶快滚蛋！再敢聚众，小心狗命！”周县令见阳阿走了，指着耿年鼻子骂了一句。 淳于长知道这会儿用强得不了什么好处，向耿年使了个眼色，耿年只好带着自己的“残兵”灰溜溜撤退。 “周令，本官这就回禀宗正府，希望本官下次再来，你能全力配合！”淳于长给周县令撂下一句，也离开了。 晚上的时候，耿年登门了。 “淳于大人，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怎么办？看你那熊样！一百多号人，打不过十几个家丁！”淳于长没好气。 “谁能想到，那几个人那么狠，他们是真放箭啊！周扒皮也是，收了礼，却不办事！还有公主，我怎么感觉她也是向着耿家？” “你以为周扒皮那么傻？你送多少东西，他给你办多少事！他什么时候做过赔本买卖？至于公主，你不用担心，她帮着耿凡无非是念了旧情，而且，她关心的是那个酿酒作坊。我今天答应把作坊给她，她应该不会再说什么了。” “那，我再给周扒皮上上供？”耿年试探着问。 “不止是周扒皮，还有宗正府！你回去准备吧，拿了宗正府令，我看谁还敢拦！” “宗正府！淳于大人，那，那得多少钱啊？”耿年有些舍不得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你知道耿凡有多少家产吗？别那么小气，只要能拿下宗正和周扒皮，花多少钱都值得！” 耿年脑子一热，真的下了血本。淳于长也顺利拿到了宗正府的“判决”。 为了保险起见，淳于长又从宗正府“借”了一队羽林卫，得意洋洋，再回茂陵。 周县令也没办法了，只好带了衙兵，陪同前往。 再说阳阿等人，进了耿府，召集众人，开始办理耿凡“后事”，虽然尸骨无存，也得给他俩立牌位，建衣冠冢。 家主的至亲好友都来了，带来了家主“不幸”的消息，耿府众人也不能不接受这一残酷“现实”，怀着悲痛心情开始治丧。 “姐姐，这么好的家，就这么垮了？”赵合德穿上了孝衣，陪着宜主跪在耿小凡夫妇的灵位前。 “我也不知道，但有这些哥哥、姐姐们在这儿主持，应该，应该”宜主说着，想起小凡哥和嫂子对自己的好，忍不住哽咽起来。 “小钦，给柳泉堡送信了么？”阳阿想起一件重要事。 “已经去了。不过只说家有变故，家主未归，请柳老爷暂时来主持大局。” “嗯！何时能到？” “算来，快的话，昨日已到柳泉堡。” “哎！柳老爷不知道该伤心成什么样子！”阳阿感叹一句。 “公主，您已操劳两天了，也要注意身体，先休息一下吧。”王莽和王靜嫣走了进来。 “我倒是想歇着，可一闭眼，就是他。我真感觉就像是做梦，这么大俩活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哎！”阳阿唉声叹气。 “姐姐，我看淳于长不怀好意，柳老爷没回来之前，耿家的事，您还得主持大局。”王静嫣提醒了一句。 “我也是心有余力不足。太后严令不许我插手，耿凡又是官身，朝廷自有制度。我只能尽可能保护好他这些家人。”阳阿有些无助，她突然想起，上次耿小凡在牢里的时候，曾经委托自己办的一件事。 “宜主，你哥上次蒙受牢狱之灾，曾告诉我，若他有不测，让我把你和你嫂子送到柳泉堡。不过，那时你未找到家人，你现在有何打算？” “我，我要为哥守墓三年，只求公主姐姐收留我娘和妹妹。” “真是个有情有义的孩子。这里事毕，让你娘和妹妹跟我回府，你和小钦先留在酒坊吧。” “是！”宜主含泪答应。 “姐姐，你说耿凡当时委托你就此一事？”王静嫣听着阳阿的话，内心五味杂陈。 “他也曾提到你，不过只说你自能照顾好自己。” “他还真是懂我！”王静嫣无明业火熊熊燃起，却又无处发作。耿小凡说的也对，毕竟自己现在是王咸的女儿，他没照顾自己的“义务”。 几个人正说着，小猴子急匆匆跑了进来，“不好了，淳于长带着人马进村了！” “这小子，来的可真快！”阳阿恨得牙根发痒。 “关大门，让昆达、哈勿祁守住大门吧！”小猴子建议着。 阳阿摇了摇头，“他这次一定是带了朝廷旨意，你若再对抗，怕不会有好下场。我去看看吧！” 所以，当淳于长正要带兵往里闯时，一抬头竟然看到满脸阴沉的阳阿！ “公主，您怎么还在这里？”淳于长内心划过一丝不安，隐隐感觉今天又要不顺利，他实在是有些怕这位“刁蛮公主”。 “淳于大人带这么多兵，是要抄家吗？”阳阿叉着腰守在大门口。 “不敢，只是以防不测。” “逝者为长，淳于大人就不要惊扰耿爵爷亡灵了。让将士们在门外留守，你们几个进去凭吊吧！” 淳于长真没脾气了，不过，看看耿家庄一派肃穆，也不敢造次，留下羽林卫，跟着周县令一起进门了。 灵堂庄严肃穆，让人不得不肃然起敬。 周县令回想着与耿小凡的交往，为他英年早逝扼腕叹息。哭拜之后，亲自捉笔写下万钱毷礼。 淳于长没办法了，只好假惺惺也哭拜一番。 “耿族长，你不认识耿公之灵？”阳阿见耿年站在一边发呆，冷冷问了一句。她可能阻止不了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抢夺耿凡家产，但今天也绝不能轻易放过他。 “认识，认识！”耿年不敢再犹豫了，装模作样，扑倒在棺木前，磕头痛哭。 一番折腾之后，该说正事了，淳于长要带赵钦等人去县衙，又被阳阿拦下了。 “淳于大人，有什么不能在耿凡灵前说的？” “这，这里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耿家上下都在，在这儿说，最合适不过！”阳阿还要给淳于长一些压力。 “那好吧！”淳于长也无所谓了，从怀里摸出宗正府令，开始宣读。 第212章 竹篮打水一场空 王静嫣很仔细地听着，宗正府令很简单，可以说就是个“证明”，证明茂陵耿凡一族确系扶风耿氏分支，与槐里耿氏同宗同源，耿凡亡故无后，可由槐里耿氏接续。 “淳于大人好本事！”阳阿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也是无可奈何。 “淳于大人，耿府这些家人，你如何安置？”王静嫣开口了，她不关心什么财产，她关心的是小凡哥府上这大大小小百余口人的命运。 “家人？王姑娘说的是家奴吧！”淳于长见阳阿无话可说，稍稍放下心来，口气硬朗起来。 “你问问大家，耿爵爷生前，可是把他们当家奴？”王静嫣有些生气了。 “逝者往已！耿爵如何对他们不重要，此等小事，可交耿公妥善处置。”淳于长指指身边的耿年。 耿年有些得意，忍不住心花怒放，“请姑娘放心，在下定当妥善安置。” “无需你安置！”阳阿冷冷开口了。“这些人事毕全回本宫府上！” “啊！”几个人都发出惊呼。 耿年还想争辩，被阳阿阴冷的眼神吓了回去。 “公主慈善，这些奴才有福了！”淳于长赶快巴结一句，几个家奴不值钱，没必要争抢。 “公主，既然没有别的，那下官这就回去复命，等耿爵爷入土，槐里耿家再来接手。可好？”淳于长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幸好算是顺利。 “呵呵！淳于大人差事办的真好！既然两耿家同宗同源了，耿凡的后事还是耿家人办的好！”阳阿才不会轻易放过这个耿年。 “这，公主言之有理！此间事就交由耿年操办。”淳于长向耿年使了个眼色。 “是！”耿年没想到阳阿会提这样的条件，不过也好，他可以提前接手耿凡家产，也省得夜长梦多。 他没想到的是，他的“噩梦”刚刚开始。 淳于长回长安“复命”了，只留下他一人。想发号施令，却没人理他。想发脾气，阳阿公主却一言不发冷冷地坐着。 所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为耿凡“守灵”！ 还有让他不爽的是，耿凡的葬礼太“铺张浪费”了！ 所有葬俱葬器几乎都是最好的，极其“奢侈”！还有帮工的工钱，几乎是外乡的十倍！这可都已经是他的了，他的心头都在滴血。 最让他想不到的一件事发生在第四天早上，正无聊地趴在耿小凡灵前，门外传来一阵哭声，赵钦、宜主等人抽泣着，簇拥一位高大威猛的中年汉子径直进来！ 中年汉子扶着两具棺椁，老泪纵横，悲痛不已。 “柳堡主节哀！”阳阿已经明白，这肯定是柳菲儿的老爹了，触景生情，忍不住也跟着落下眼泪。 “承蒙公主厚爱，亲自操持小女小婿后事，乐天感恩戴德！”柳乐天哭拜完毕，对阳阿深施大礼。 “柳堡主千里奔丧，旅途劳顿，先歇息一下，此间还有许多事等你定夺。”阳阿引着柳乐天走出灵堂。 耿年傻眼了，这一群人好像根本就没把他当人，直接无视了！他看起来就像是耿凡的一个“家奴”！ 来到后堂，阳阿原原本本将耿小凡“遇难”的情形和后来发生的事都告诉了柳乐天。 柳乐天这才知道刚才跪在灵堂那个耿年是什么人。 “公主，既然朝廷有制度，还是遵照的好。一切听凭您的决断。”柳乐天倒也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他只是痛惜自己的宝贝女儿和好女婿。 “堡主心情，本宫理解，但太后严令本宫不许插手此事。你来了正好，不能便宜了这个卑鄙小人！你这样” 柳菲儿出嫁虽已是耿家人，但“柳老爷子仅此爱女，思女心切，要把女儿生前遗物带回。”小猴子当着耿年的面，向阳阿禀报。 “柳堡主膝下仅有一女，视若掌上明珠，现在又白发人送黑发人，其情可悯。既然现在是耿年族长主理此间事，请他定夺吧！”阳阿冷冷地看着耿年。 “这”耿年是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不乐意啊！谁都知道柳大小姐嫁妆丰厚，谁知道这柳老头儿要拿走多少！ “想必耿年族长不会不近人情吧！”阳阿眼神变得阴冷了。 “其情可悯，当得，当得！”耿年冷汗都要吓出来了，他实在有些受不了了，借机问，“公主殿下，既然柳老堡主业已赶到，可否尽早让耿爵爷入土为安？” “耿族长莫急，还需等一人。”阳阿微微一笑。 “还，还有谁？” “宁胡阏氏！” “啊！”耿年嘴巴张的大大的，这对他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 “耿族长无需担心，我从雁门来时，已经派人去龙城给阏氏送信，想必不日就会有消息。”柳乐天解释了一句。 “阏氏是” “耿凡是阏氏的弟弟，你说该不该等？”阳阿吼了一句。 耿年闭嘴了，他感觉到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这趟浑水太深了，他怕是蹚错了！ 两日后，果有匈奴使节驾临，在耿家庄掀起一阵不小的风波。淳于长也坐不住了，急急忙忙赶往耿家庄。 耿年见到淳于长仿佛见到救星，赶快拉着他把这几天的事原原本本汇报一番。 “蠢材！你就这么当家做主的？”淳于长也被气的有些发抖。如果按阳阿这样的安排，能给他留下的，怕只有这一座空宅了！ 他没想到，这一座空宅他都没有染指机会，这次他彻底竹篮打水一场空！ 就当他主持着商议如何出殡的时候，耿小凡竟然悠闲地带着柳菲儿出现在家门口！ “干嘛呢？你们就这么恨我，巴不得我死？”耿小凡拉着菲儿莫名其妙地看着灵堂上供着的牌位。 “爹，你怎么也来了？”柳菲儿也吃惊地瞪大了眼，刚进门看到眼前的一幕，她还以为家里出了什么事，这会儿才发现原来是在为自己办丧事！ 柳乐天等人不可思议地看着两人，呆了半天，喜极而泣，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许久，阳阿破涕为笑，“你个没良心的！怎么就不死呢？害的我们这么多人，为你陪了多少眼泪！” “小凡哥，你们真的没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掉到那种地方，还能完好无损地生还？”王静嫣喜极而泣，上上下下打量耿小凡，知道他一定会有一番奇遇。 “哎！一言难尽，差一点点被饿死！”耿小凡叹了口气。 第213章 平乐奇珍知多少 耿小凡是真的差点被饿死！ 他迷迷糊糊中感觉自己的意识已经模糊，脑海里满是山珍海味！ “凡哥哥，你醒醒，醒醒！”柳菲儿发现他的异常，拼了命地摇晃，撕扯，又掐又拧地让他恢复了清醒。 “菲儿，我没一丝力气，我好困！” “凡哥哥，坚持住！门马上就要开了，你看！”柳菲儿扶着他坐了起来，石门和石壁之间已经透出一丝光亮！ “好！我不死，我还没爱够你！”耿小凡无力地把脑袋靠进柳菲儿怀里。 柳菲儿顾不得许多，拿起匕首，拼了命地去撬石门的缝隙 缝隙渐渐扩大，柳菲儿第一时间奋不顾身地挤了出去。急急忙忙跑回庄君平的前殿，翻箱倒柜找出粮食，点火支锅，开始熬粥。 总算在耿小凡奄奄一息的时候，喝到了他一辈子都没喝过的“香甜”小米粥！他活过来了！ 喝了小米粥，耿小凡昏昏沉沉睡了一觉，醒来时，发现柳菲儿正抱着一堆水晶石，在兴致勃勃地拼接，那应该就是李少君的“积木”玩具。 “菲儿，东西都带出来了吧！”耿小凡坐了起来。 “嗯！二十八个格子，有一个是空的，其他都带出来了。”柳菲儿放下手里的水晶石，微笑着看他。 “都有什么啊？” “老神仙拿走了六份竹简和罗盘，剩下的都在这儿了。”柳菲儿把几案上的东西，往前推了推。 耿小凡上前细看，除了自己怀里那份锦帛和菲儿拿走的那套瑞士军刀，桌子上是十四块大小一致，形态却各异的水晶石，还有四块雕刻精美的玉牌。仔细看了看，分别是青龙、白虎、朱雀和玄武。 “你确定有个格子是空的？不是庄君平偷偷藏起来了？”耿小凡看不出这些东西有什么用，想起菲儿刚刚说起的空格子。 “不会吧！那个格子是老神仙开的，他说里面没东西。他好像在意的只是那些竹简，没必要隐瞒什么吧，我们又不会抢他的。”柳菲儿迟疑了一下，目光有些闪烁。 “那些竹简记载的好像都是炼丹之术。”耿小凡回忆了一下。“菲儿，我们被困了这么多天，得赶快下山，要不公主他们该急死了。” “嗯，你身体没问题吧！没问题，我们明天就下山。”柳菲儿看了看案上的水晶石，似乎有些不舍。 “我们去见见庄君平。你要是喜欢这些石头，我找他讨要。”耿小凡笑了，看来女孩子对漂亮石头都没一点免疫力。 两人找到庄君平时，他还在钻研那几册竹简。 “老神仙，你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我们得赶快下山了。” “唔唔，耿公子已无恙了吗？”庄君平看“书”非常认真，如梦初醒。 “我没事了。”耿小凡耸耸肩，在庄君平对面跪坐下来。 “家师留下这几部丹书，精妙异常，老朽要仔细参研。不知耿公子可有意？” “我不感兴趣，你自己参研！不过，老神仙，内子非常喜欢这些石头，您看”耿小凡开口讨要了。 “这个” “反正你要这些也没用，就由内子先保管吧。日后，你真有用，给我送个信，我保证完璧归赵！” “那就请公子自便，还有，还有”庄君平犹豫一下，还是答应了，这些东西虽然是他师门的，但毕竟是耿小凡发现的，他也不好意思不给。 “你说那个锦帛吧，反正我喜欢四处闲逛，万一遇到有认识的，解开了秘密，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耿小凡一猜就知道他要说什么。 “如此最好！”庄君平也放下心来。接着将竹简推给耿小凡一份，“公子，可曾见过这炼丹之术？” “我哪儿懂！”耿小凡笑着摇头拒绝，但出于礼貌，还是打开一份，看了几眼。 满竹简的小篆工整漂亮，可耿小凡根本看不懂。大致一浏览，还是有一列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依稀看到了火药的配方！“硝石附以三黄” “老神仙，我不懂炼丹，是不是很危险？是不是经常会‘嘭‘的一下！”耿小凡声情并茂地比划了一下，他感觉得提醒一下庄君平了，他可别把自己给炸死了！ “耿公子一定懂！你学过？”庄君平疑惑地看着耿小凡。 “我真不懂，只是听说，有些人不得其法，时常会炸炉。就是，就是‘嘭’的一下！” “耿公子去过柏梁台？”庄君平冷不丁又问一句。 “是去过一次，你怎么知道？”耿小凡皱起眉头，难道是静嫣妹妹跟他说起过？ “老朽一直怀疑，家师柏梁台炼丹不就，一定事出有因。” “哦！那您就自己参悟吧，我们就先告辞了。奉劝一句，你师父这炼丹之法很精妙，你最好先研习透了，再试。万望小心。”耿小凡感觉饿了，拱手告辞。 一出门，柳菲儿就抱起了他的胳膊，眨巴着眼问，“凡哥哥，你懂那个炼丹之术，对不对？” “我真不懂！再说了，炼丹都是骗人的，所谓的仙丹，弄不好对身体还是有害的。”耿小凡赶紧解释一句。 “呵呵，那你刚才看那竹简，为什么眼睛一亮？”柳菲儿观察仔细，这会儿不依不饶。 耿小凡回头看看，压低声音，“因为，我看到里面有做火药的配方。” “啊！”柳菲儿想起耿小凡给自己做的那些爆竹和烟花，吓了一跳，“那我们得提醒他啊，别伤了自己！” 耿小凡一把抓住转身就要回去的柳菲儿，“我刚不是已经提醒过了，他应该也明白的。” “哦！但愿他别把自己炸了！”柳菲儿想想，夫君刚才好像是提醒过，让他小心，回头有些担心地看了看庄君平的房门。 “好了，好了，菲儿，我都好几天没吃肉了！我们再去抓一只山鸡如何？”耿小凡拉着柳菲儿赶快离开了。 “好啊！我们还做那个叫花鸡，现在我们有葱姜蒜了”想到叫花鸡的美味，柳菲儿也来了兴致，兴高采烈“打猎”去了。 第二天，两人穿过心竹林下山，来到郫县，得知阳阿公主一行早已离开，只好赶快赶往成都。 第214章 成都城巧救灾民 一路上灾民的惨状深深刺痛着柳菲儿的心，可这次她实在无能为力，因为，连她自己的温饱都难以保障！ “凡哥哥，我好想家！” “菲儿，坚持一下，到了成都就好了。”耿小凡拉着柳菲儿在路边坐下休息。 喝了口水，耿小凡从怀里取出最后一块烤饼，这是他在郫县驿站准备的。 柳菲儿从没走过这么远的路，感觉很累，没有一点胃口，掰下一小块，无力地嚼着。 她的举动马上吸引路上灾民的目光，两个孩子实在忍不住，跑到她身边眼巴巴地看着她。 柳菲儿犹豫了，夫君手里那个烤饼应该是他俩最后的口粮了。 耿小凡已经明白了菲儿的意思，顺手把烤饼塞到她手里，“最多再有一天就能到成都，我俩可是五天都没被饿死，呵呵！” 柳菲儿噗嗤也笑了，毫不犹豫地把烤饼一撕两半，递到两个孩子面前。 两个孩子真是喜出望外，一把抢过，扭头就跑！ 柳菲儿苦笑，但愿这一口粮食能救活一条命吧。 两个孩子没跑多远，却转身又跑了回来，也不说话，扑通跪倒，使劲给两人磕了三个头，才爬起身再次离开。 “哎！这么懂事的孩子，饿死了真可惜！”耿小凡感叹一声。 “这次回家，谁再剩饭，浪费粮食，我非饿他三天不可！”柳菲儿这次吃苦头了，深有感触。 “菲儿，你也不能老逼着人吃剩饭，吃坏肚子是更大的浪费！”耿小凡看着菲儿可爱的表情，感觉好笑。 “回家我们多养些鸡鸭，尽量不剩饭，剩了就喂鸡鸭，就不浪费了。” “太好了！那我们每天都能吃叫花鸡了！”柳菲儿眼睛发亮。 “菲儿，美味不可多得。再好吃的东西，每天吃也就不香了。让你天天吃鸡，要不了三天就能烦死你！哈哈！” “不烦，我不烦，这会儿给我两只鸡，我都吃得下！” “好！反正你有弓，运气好的话，我们还烧叫花鸡。” 两人也歇够了，起身继续赶路。 好不容易来到成都，情形好了很多，柳菲儿变卖了一块玉佩，两人饱餐一顿。 在县衙，两人又幸运地遇到了扬雄，得知阳阿公主一行几天前已经返回长安。 “子云兄，公主留你在这儿，可是对你的考验，你可得加油！”耿小凡很快明白了阳阿的意思，也有心帮他一把。 “耿公子，我也是心有余力不足！严太守不愿开仓赈济，等朝廷粮食到来，不知道还要饿死多少人！”扬雄这些天也是疲惫万分。 “这个严太守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为什么不放粮？” “说起来，他也有难处。去年蜀中大旱，府库存粮本已不多。而且此次灾情，主要在郫县、江原，成都受灾并不严重，他也怕顾此失彼。再加上他最心爱的小女儿近日突然染疾卧床，他无心顾及灾民。” “官府存粮不足，那城中富户呢？至少可以拿出些存粮的吧！” “那些人能指望吗？这个时候不囤积居奇，哄抬物价，已经是好的了。”，扬雄一脸的失望，他这些天做的最主要“工作”，就是发动成都富商舍粥捐粮，但收效甚微。 耿小凡想了想，“此次灾情并不严重，蜀郡完全可以自救，只是太守不得法。你引荐我去见他，我们这样” 扬雄听完耿小凡的办法，嘴巴都合不上了，“这可行吗？” “试试就知道了呗！”耿小凡信心满满。 他的办法是刺激消费！既然那些富商不愿主动捐粮赈灾，那就刺激他们消费！ 见到严章，扬雄介绍耿小凡是庄老神仙道友，故意把他吹得神乎其神。 耿小凡则拿着架子装神弄鬼，把严章的府衙“仔仔细细”品评一番，指指点点。 “太守大人这府邸有些问题啊！年久失修，既有损大人官威，又不利大人前程，尤其于家人不利。”耿小凡开始自己的计划，信口胡诌。 “公子真神仙也！小女日前寝疾，多方求医不得，下官正担心啊！”严章听耿小凡一下子说到不利家人，不由得佩服。 “可容在下一观？”耿小凡心思一动，如果能帮太守治好他女儿的病，那对自己的计划可就更有帮助了。 “求之不得，快请，快请！” 耿小凡本来还心怀忐忑，但他看过那个四五岁的小女孩，放下心来。 小女孩体温很高，额头、手臂等处有红疹，还有呕吐、惊厥症状。这明显就是天花嘛！ “看来严太守是得罪了瘟神啊！”耿小凡看完，赶快带着众人出来。 他从小就种过“牛痘”，绝不会被传染，但菲儿他们就不好说了，万一被传染，可不好玩。尤其是菲儿，要是再变成个麻子脸 “求公子救命！”严章见耿小凡胸有成竹的样子，赶快求救。 “日前，君平先生谈起，最近天时不利，会有瘟神降临。我下山之时，他已闭关设坛，行法以期攘除。太守大人也要做些准备。” “求公子作法祛除瘟神！” “作法，我可不会！不过，倒是可以指点大人一二。” 严章眼巴巴地看着，耿小凡微微一笑，“大人可将后宅、跨院翻修整饬，衙前门阙也要重修，再搭台设戏总之，越热闹越好，声势越大，瘟神越怕！” “这这得多少花费啊！” “哈哈！太守大人多虑了。若是平时或许要花费不少，而此时正有天赐良机！”耿小凡微微一笑。 “对啊！如今郫县灾民大多逃荒至此，但凡给他们一口吃的，他们敢不死心塌地给您效命？”扬雄按照跟耿小凡事先商量，赶紧上前。 “好！就劳烦扬公子。只是，小女这”严章这会儿顾不得其他，一门心思在自己女儿身上。 “太守大人放心，此间有我。”耿小凡“阴谋”得逞，朝扬雄会意一笑。 “夫君，我来帮你！”柳菲儿也跃跃欲试。 耿小凡从怀里取出一块丝巾，折叠成“口罩”，亲手给菲儿戴上，“这里有我就好，你去帮子云公子。” “哦，那这个是做什么？”柳菲儿扯扯嘴上的“口罩”。 “你那么美，我不放心。哈哈，去吧，去吧！”耿小凡挥手让扬雄二人离开了。 第215章 豺狼来了有弓箭 扬雄走后，严章眼巴巴看着耿小凡。 “太守大人尽可放心，不过，我祛瘟神之法比较特别，你可不要心疼。”耿小凡开工了。 首先把屋内闲杂人等都“撵”出去，在屋内点起炭盆，把小女孩儿衣服脱光，放在床榻上，再命人提来两桶粪水，关闭门窗。 “公子这是” 耿小凡这新奇的治疗之法，严章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不由得生疑。 “我已在令媛身上写下符咒，请来丁甲众神，我们只需静待众神祛瘟。等会儿，无论屋里有什么动静，都不得打搅！”耿小凡又开始装神弄鬼。 严章似信非信。 “太守大人，不如我陪您手谈？”耿小凡见严章几案上摆着一副围棋，一时手痒。 “当得奉陪！”严章恋恋不舍看看里间，还是陪耿小凡坐下了。 耿小凡本来对自己的棋艺信心满满，没想到严章棋风更加凶狠，一上来就开始纠缠争斗，耿小凡一条大龙陷入危险！ “哇！”里间传来女孩响亮的哭声，耿小凡心头一喜，孩子哭声洪亮，说明生命力还很旺盛，应该能“熬”过去。 这是他听姑父跟他讲过的小故事，天花其实就是病毒，毒发不出来，继而引发各种并发症，最终致命。 古人没有疫苗，“探索”了很多土方，这就是其中之一。 关闭门窗，一方面避免了病毒扩散，另一方面形成一个密闭空间，再提高温度，“以毒攻毒”。至于粪水，无非就是招引蚊虫，让蚊虫叮咬，帮助病人“破痘出花”。 小女孩的哭声让严章再也无心棋局，几次焦急地起身。 “大人莫急，这就是天神战瘟邪。”耿小凡轻松说着，抓住严章心不在焉一个“漏勺”，大龙起死回生！ “先生棋高一筹，下官佩服！”严章看看棋局，对方大龙不死，自己已回天乏术，投子认输了。 “哈哈！大人棋艺高超，在下只是侥幸。”耿小凡有些得意，收拾棋子，“再请教大人一局。” “这”严章实在是心神不宁。 “大人信不过在下？” “不敢，不敢！”严章只好再次坐下。 经过刚才的酣战，耿小凡大致摸清了严章的棋路，这一局，他刻意回避，辗转腾挪，行棋如流水，牢牢把握着优势，让严章有力难使，很快轻松赢了下来。 “佩服，佩服！”严章这次由衷地敬佩了，如果说第一局是耿小凡侥幸捡漏，那这一局，他输得心服口服。 屋内女孩的哭声渐渐平息，耿小凡感觉差不多了，推门进去。 女孩哭累了，沉沉睡去，小脸通红，额头、手臂已经痘出花开！摸摸女孩额头，体温已经正常！ “大人，命人取艾草来，把这屋子好好熏一熏。”耿小凡用小毯包好小女孩，吩咐着出来了。 “已经祛除瘟神了？”严章没想到耿小凡真的这么快就“手到病除”，惊异万分。 “已经无碍了，找医师开一剂温补的药，调理一下即可。”耿小凡把孩子交给乳母，放下心来。 “先生神技，妙手回春！下官感激不尽！”严章这会儿真的把耿小凡当神仙了。 “大人，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心存善念，方可福泽后代。令媛痊愈，也是仰仗你的德行！”耿小凡抓住机会，给严章上课。 “下官谨记教诲！这就开仓赈济灾民！”严章这会儿对耿小凡是言听计从。 “赈济只是权宜之计，治标不治本。” “那依公子之意？” “地震致使部分河道拥塞，河堤垮塌，若不及时修整，汛期来临，怕是会有更大灾殃。” “公子的意思是让灾民以工代赈，抢修河道？”严章马上领悟了。 “对！只是不知道有没有熟悉河工的能人。” “有！犍为王延世精于河工，可资使用！” “哦！”耿小凡不认识什么王延世，不过这也不是他要关心的问题。 “自古为父母者，治河修桥，造福百姓，更积阴德。大人勉力去做，必有福报！”耿小凡再劝一句，彻底放心了。 随后的几天，扬雄大张旗鼓翻修衙署，搭台设戏，又暗地让人放出风声，说太守大人大兴土木，就是为了祛瘟，已治好千金病患。 消息一传百传，城中富户，纷纷效仿。一时间成都城热闹非凡，大批逃难灾民有了“工作”机会，也填饱了肚子。 眼见蜀郡灾情已过，耿小凡领着扬雄，带着严章的厚重“谢礼”，得意还乡。 没想到，刚进家门，就赶上了自己的“丧礼”！ “淳于大人这是要为我发丧吗？这位仁兄又是何人？”耿小凡好奇地看着淳于长和耿年。 两人都目瞪口呆！ “耿兄，你大难不死，真，真让人欢喜！”淳于长从惊愕中清醒，赶快上前拉住耿小凡的手。 “你欢喜？我怎么看你是失望至极！”阳阿这会儿开始发威了，太后不让他插手耿小凡的“后事”，这会儿已经没有后事了，她要跟淳于长“算账”了！ “耿爵爷大概不认识，这位就是淳于大人为你请来的族兄。你若是不回来，你这宅院、田舍马上就要易主了！”阳阿指着耿年向耿小凡介绍。 “族兄？”耿小凡一头雾水。 赵钦赶快跑过来，口齿伶俐，几句话把这些天淳于长和耿年的所作所为向耿小凡汇报清楚了。 “哈哈哈！”耿小凡听完，被气得放声大笑。 “好一个同宗同源！老子回乡带领庄户开荒耕种之时，你可曾出一人一力？老子舍生忘死匈奴讨逆之时，你可曾出一钱一粮？老子刚没出个意外，你就敢把手伸到我家！”耿小凡大步上前，一把抓住耿年的衣领。 “你给我听好了！我不管你从何而来，今日之后，你再敢踏入我耿家庄半步，我让你有来无回！滚！”耿小凡一把将耿年推开，照屁股狠踢一脚，直接将他踹出家门。 耿年哪见过这么狠的人物啊，吓得屁滚尿流，慌不择路，狼狈逃窜。 再看淳于长，他也从没见耿小凡这么发过脾气，吓得也有些瑟瑟发抖。 “我耿家庄！朋友来了有好酒，豺狼来了有，有弓箭！”耿小凡四下环视，见只有菲儿腰间挂着弓囊，从里面“噌”地抽出一支箭羽，恶狠狠地盯着淳于长。 “下官，下官得赶快将此事回禀朝廷，回禀朝廷！”淳于长吓破了胆，低头赶快逃了出去。 大厅里众人哄堂大笑！ 第216章 穿越梦起水晶石 “豺狼”逃了，家里剩下的都是朋友了。 不等耿小凡吩咐，下人们纷纷动手，开始拆除灵堂。 众人都不散去，都非常好奇耿小凡“死里逃生”的奇遇。 “我俩顺水漂到谷底，幸好有个山洞，居然直通庄老神仙闭关的禁地” 耿小凡知道自己不说，大家不会放过他，捡着重点，向大家说明了。他根本没提什么水晶洞、旋转石室，说的更多的是成都救灾，而功劳全算在了扬雄头上，让扬雄有些不好意思。 “大致就这样，别的还好，就是饿了几天肚子，太想家里的美酒佳肴了！今天正好大家聚这么齐，我们该痛饮几杯，不醉不归！”耿小凡大声宣布。 耿家庄一下子欢腾起来，笼罩在头顶多日的“阴霾”一扫而空！ “菲儿，你受苦了！”柳乐天拉着女儿，心疼万分。 “爹，我没照顾好菲儿。”耿小凡也不好意思了。 “爹，我不是好好的嘛！我们做了弓，猎了好多山鸡，对了，晚上我给您做叫花鸡，可香了”柳菲儿彻底爱上了叫花鸡。 这一晚，整个耿家庄都像过节一样，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开心和幸福。 “小凡哥，你能让扬雄上奏重修柏梁台吗？”王静嫣借着向耿小凡敬酒的机会，低声问他。 “静嫣妹妹，我们明日详谈。”耿小凡知道这会儿不是说话的好时机。 “庄君平禁地有发现？”王静嫣眼睛一亮。 “大发现！”耿小凡借着酒意，得意地笑了。王静嫣怦然心动！ 一整晚，柳菲儿都陪在爹爹身边，自从出嫁，她就再没见过爹爹，父女二人真是说不完的体己话。 “菲儿，还是得赶快给小凡生个儿子，否则，还会有人觊觎耿家的。”柳乐天想想这次的事件，感觉有些后怕。 “我知道。”柳菲儿甜甜地笑了，过几天再去楼家看看，如果没问题了，真得赶快备孕！ 第二天，匈奴使者告辞了，这情节变化太快，得赶快回禀阏氏。 耿小凡为姐姐备下一大车“特产”，委托使者带回，又叮咛使者，一定照顾好姐姐。 “阏氏很好，已有六个月身孕，怕是又要生小王子了。”匈奴使者不经意一句话，让耿小凡浑身热血上涌！ 他又想起自己在平乐山山洞里做的那个奇怪的“穿越”梦。梦里，他查过资料，昭君姐姐还会有两个女儿！这让他不得不相信自己那个“梦”的真实性！ 他开始犹豫，这个梦是不是也要告诉王静嫣，毕竟那个“梦”里没有她。 第二天，考虑再三，耿小凡向王静嫣详细诉说自己的“奇遇”的时候，隐瞒了那个梦。 王静嫣一直仔细地倾听，没有插一句话，直到耿小凡说完，才开口，“我回去再找一找李少君的资料，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人。” “这个你认识吗？我本以为是个地图，可越看越不像。”耿小凡从怀里拿出那份锦帛。 “这好像是就是一个演算纸，不知道李少君是推算什么的。我也看不懂。”王静嫣皱着眉头仔细看了半天。 “但有一点，这个东西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时候。还有那个罗盘，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产品，但上面有阿拉伯数字的刻度。”耿小凡可以肯定这几件物品。 “那套孔明锁，你堆出来了吗？还有那四块玉牌。”王静嫣问。 “没有，菲儿好像挺感兴趣，都在她那儿。” “有空让我试试吧！”王静嫣语气里不由得又带出了醋意。 “你等一下。”耿小凡起身出门，不一会儿抱着一个小包裹回来了。 “你拿回去研究吧，还有这个。”耿小凡把包裹连同锦帛一并交给王静嫣。 “她舍得吗？” “谁？菲儿吗？她不在意这些东西的。” “呵呵，你最好告诉她一声。她不在乎这些石头，她也不在乎你？万一，我解开其中的秘密，把你带回二十一世纪，她也不在乎？”王静嫣冷笑着问。 “你确定这是穿越工具？如果，李少君真的是穿越者，穿越走了，那么，这水晶石一定会是拼装好的，不可能这么精心地装在那些格子里。”耿小凡想过这个问题。 “那最关键的就是那个空格子，可惜，你不知道它真是空的，还是被庄君平藏起来了。”王静嫣又想起一个重点。 “对！但我倾向于那个格子是空的。庄君平在意的只是那些竹简记载的炼丹之术。” “你那宝贝夫人呢？她会不会说谎？”王静嫣突然有个大胆的猜测，那个格子里的东西，太特别，让柳菲儿确定是穿越工具，她害怕耿小凡离开，所以，偷偷藏了起来！ “不可能！我相信菲儿，她不会做这种事。”耿小凡丝毫没有怀疑。 “人心隔肚皮！”王静嫣“好心”提醒。 “我们是夫妻！”耿小凡有些生气，态度坚决。 “夫妻本是同林鸟！”王静嫣也来气了。 “总之，我相信她！”耿小凡平静下来，他感觉不应该这样刺激王静嫣。 “算了，我回去慢慢研究吧！”王静嫣见耿小凡动了气，知道今天已经不会有什么进展了，收拾包裹，准备离开。 “那，接下来要我做什么？”耿小凡知道王静嫣生气了，赶快追问一句。 “还是按我们的原计划吧。我回去研究李少君和这个孔明锁，你向阳阿引荐扬雄，再想办法让他提议重修柏梁台。”王静嫣思路很清晰。 “好吧！”耿小凡神情有些暗淡，他知道，他无法拒绝静嫣妹妹这个提议，她不达目的是不会死心的。 而且，经过平乐山这一事件，他对“穿越”也有了更新的认识，他也迫切想解开其中的谜团，无论自己回去不回去！ 还有扬雄，把他引荐给阳阿简单，可如何不显山不漏水地怂恿他上书重修柏梁台，倒是一个难题。 看着王静嫣的背影，他又想起了菲儿，自己未经菲儿“允许”就将那些水晶石“送”给了王静嫣，她会不会生气？ 她会不会真的像静嫣妹妹所说，真的隐藏了那个“空格子”的真相？ 第217章 未雨绸缪风波起 可能是因为“心虚”，耿小凡向柳菲儿“汇报”，水晶石交给了静嫣妹妹的时候，有些底气不足。 而柳菲儿也明显迟疑了一下，不过，她很快恢复了正常，甜甜一笑，“静嫣妹妹比我聪明，或许她真的能拼好呢。” 阳阿也该回长安了，耿小凡趁机让她“带”走了扬雄。 关于扬雄在成都赈灾的“义举”，很快就从民间传入了朝堂，加上庄君平大弟子的身份，阳阿不费吹灰之力就为扬雄讨得“给事黄门郎”的职务。 耿小凡则借着跟他探讨“学问”的机会，向他提起未央宫的风水问题，逐渐将话题引向柏梁台。 在耿小凡几次三番的“谆谆”讨教之下，扬雄竟然真的相信近期频繁的“自然灾害”与柏梁台有关，真的向汉成帝奏报，勘验柏梁台，“以正乾纲”！ 王静嫣对此非常满意，她安心在家研究李少君和那堆水晶石，安心等待柏梁台重修之日，到那时，她自信，一定能担“会计”之任。 至于耿小凡，倒是没多大兴趣，能不能参与柏梁台的“修缮”，对他都无所谓。 完成了静嫣妹妹“分配”给自己的任务之后，他更多的精力放在陪妻子和岳丈身上。 柳乐天来一趟长安也不容易，耿小凡带着他们畅游大长安，一家人玩得不亦乐乎。 一个月后，柳菲儿欣喜地发现自己再次出现“有喜”的征兆！ “小凡，无论如何，这次一定要照顾好菲儿。”柳乐天虽然乐得合不拢嘴，还是“板着脸”教训耿小凡。 当然不能再出岔子了，耿小凡决定，从现在开始，时刻不离菲儿左右，一定保护她平平安安把孩子生下来！ 可惜，天不遂愿。当天，他就接到大司马王凤大将军的传讯！ 他不知道这位权臣“诏见”自己要做什么，虽然，他一直有意避免跟这位权臣接触，但这次，他无法拒绝。 保险起见，去见王凤前，他先跑阳阿府上探听消息。 “大情种是跟小娘子恩爱够了，还是遇到麻烦了？这会儿想起我这个旧人了？”阳阿似乎早就知道耿小凡会来找她。 “嘿嘿，岳丈大人驾临，不得不小心伺候。这不，稍有闲暇，我就赶快来晋见公主了。”耿小凡感觉阳阿跟他已经没了“芥蒂”，能这么轻松愉快地开玩笑，还真不错！ “哎！真不知道，你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能有这么大的福报。”阳阿这句话让耿小凡听不懂了。 “难道大将军召见我，还能有好事？”耿小凡猜测着问。 “他要见你？”阳阿有些意外，竟然愣了一下神。 “难道您不知道这件事？”耿小凡也意外了，阳阿说的福报，难道跟王凤无关？ “我想到了，但还真不知道。看来，你说的福祸相依，真真儿的不假！”阳阿似乎面露“怜悯”之情。 “到底您都知道什么？先告诉我好不好？别让我这么心怀忐忑。” “你还会心怀忐忑？呵呵，想知道也可以，总不能没有表示吧！”阳阿轻笑。 “我教您的厨子做叫花鸡。”耿小凡开出了条件。那日，柳菲儿亲自动手烧了叫花鸡，赢得大家一致好评，耿小凡感觉这个“表示”应该可以了。 “嗯，那个叫花鸡味道确实独特。”阳阿似乎在回味叫花鸡的美味，耿小凡心中一喜。 可是阳阿口气马上变了，“可惜，做法简单，你家夫人早就教给我了！哈哈！” “这个菲儿真是的！”耿小凡失望至极，低头嘟囔了一句。 “算了，不难为你，我只问你一件事，你如实答。我满意了，自然告诉你，你想知道的。”阳阿今天心情似乎不错，居然轻易放过了耿小凡。 “您请说！”耿小凡心中不由一喜。 “前些日子，你到处收鸡仔、鸡蛋，是要做什么？别告诉我，就是为了你娘子做叫花鸡！”阳阿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这个，还真是！”耿小凡糊弄一句。 “真是？”阳阿眉头皱着，眯着眼看耿小凡。 “好吧，也为了不浪费粮食。这次在平乐山不是挨了饿了，菲儿就发誓，家里谁再敢剩饭，浪费粮食，就罚三天不准吃饭。我为了让下人们少吃剩饭，就建议多养鸡，剩饭喂鸡，就不浪费粮食了。” “什么？你会在乎那点剩饭？”阳阿更不相信了。 “千真万确！不信，你去问菲儿。公主，您是没挨过饿，您是没见到，那灾民的孩子为了菲儿手里半个烤饼，给她磕头，头都磕破了。” “哦！”阳阿沉吟片刻，想起自己收留那十几个孩子时的情形，略有所思。 “不对！绝不会这么简单！你又糊弄我！”阳阿还是不相信。 “哎！说真话，您不信，难道让我编假话骗您？”耿小凡无语了，他大肆养鸡，其实就是为了“调整产业结构”，搞多种经营。 “好啊！本宫就看看你扯谎的本领有没有长进！” “其实，我是观天象推测今夏会有蝗灾，我养鸡吃蝗虫，保护粮田！”耿小凡真天方夜谭地扯了个谎。 “真的？”谁知，阳阿这次好像还真的相信了。 耿小凡暗自好笑，真不明白阳阿关心这些做什么，“公主闲了，可以让人也收些鸡仔，孵些小鸡。不过，您好像没多少粮田，不用怕蝗灾。反正也无所谓了，至少您能一年不愁叫花鸡吃。哈哈！” “真的会有蝗灾？”阳阿认真起来，耿小凡也不由得严肃起来。他知道，这会儿阳阿不是开玩笑了，她确实很关心这些“国计民生”问题。 回忆一下，依稀记得古代时候，农民大多都是靠天吃饭，旱涝、蝗灾时有发生。 “我看的也不一定准，就算是有备无患吧，反正没什么坏处。”耿小凡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 “养鸡真的可以防御蝗灾？”阳阿却揪着不放了。 “鸡是蝗虫的天敌，多多少少会有作用的，除非，除非蝗灾太过严重。”耿小凡其实就是一时兴起，瞎编的，养鸡御蝗灾，他还真没见过，甚至听都没听过。 第218章 福祸依真实不虚 阳阿陷入了沉思。耿小凡感觉这个玩笑开得有些大了，赶快打断阳阿，“公主，我都如实招供了，您该告诉我，大司马找我做什么了吧！” “他应该是想让你领兵西讨乌孙。”阳阿回过神来，淡淡地说了一句。 “什么，什么？西讨乌孙！乌孙是谁？”耿小凡一听急了，朝廷怎么会想到让自己领兵打仗，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你不知道乌孙？”阳阿有些奇怪了。 “我为什么要知道？”耿小凡有些窝火了，他也切实感到，自己前段时间确实“锋芒太露”，这次怕是真的不容易脱身了。 阳阿见耿小凡好像是真的不知道，开始向他讲述原委。 “乌孙是个西域番国，他的首领好像唤作昆弥。前日，我在长信宫，听闻大将军奏报，说乌孙小昆弥叛汉，围了西域都尉段会宗，段会宗驰书请援。皇帝问及何人能领兵救援时，大将军提了你的名字。” “为什么会选我？大汉多少名将，怎么能轮得到我一介布衣领兵打仗！”耿小凡是一百个不乐意。 “多少名将？你说说，现在朝中还有能领兵打仗的将军吗？”阳阿反问一句。 耿小凡想想也是，这个时期，好像真没什么名将！ “不是还有陈汤！他对西域最为熟悉，他出战最合适！”耿小凡突然想起一人。 “陈汤已经坐罪免官，能不能活命都难说，怎么能让他带兵？”阳阿对朝政还是多少有些了解。 “啊！”这下轮到耿小凡吃惊了。陈汤，这么有名的大汉名将，一句“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让自己名垂千古的人物，难道下场也这么悲催？ “他，他因为什么坐罪？贪污**了吗？” “贪污**？”阳阿品味着耿小凡这个词，还是很快理解了意思，“差不多吧！有人告他扫平郅支时，私藏大量财货，还有虚报军功之嫌。若是坐实，他小命难保。也亏得大将军保他，才暂时留下性命。” “哎！”耿小凡无奈地叹息一声，总算知道西汉是怎么衰败的，他跟陈汤在朔方有一面之缘，对陈汤很有好感。这么英勇的人物，不得善终！长此以往，不衰败才怪！ “那也轮不到我啊！大将军怎么会想起我？”耿小凡还是不解。 “大将军其实在救你。”阳阿这句话又让耿小凡莫名其妙了。 “这次，你把淳于长得罪得太苦，他是下了狠手，想要你的命。他搜罗了你不少罪证，不是大将军力保，你以为你能这么舒坦地天天跟小娘子恩爱？” “我的罪证？我能有什么罪证！我现在是守法良民！”耿小凡跳了起来，他实在痛恨这种无事生非、无中生有的小人！ 看来，真的是宁可得罪君子，不能得罪小人！ “你以为，你在成都做的那些事，没人知道？” “我在成都怎么了？我替朝廷赈灾，我错了吗？”耿小凡更不理解了。 “赈灾不错，可你抢了朝廷风头！还有，大灾面前，你竟然鼓动太守大兴土木，修坛设戏！是何居心？” “我抢朝廷风头！”耿小凡彻底无语，不过，想想也对，地方有灾，朝廷的赈济没到，你已经把灾消了，确实让朝廷脸面无光。 “我鼓动大兴土木，正是为了赈灾！哎！其中道理跟你们说不清！可，可你们不都看到最终的结果了？”耿小凡辩解。 “若不是最终结果不错，你以为，你这会儿还能站在我面前？不识好歹！”阳阿愤愤地站起身。 耿小凡猜测，这些事，阳阿一定在太后面前没少替自己辩解。 “多谢你！”耿小凡真的不能不承情了，真诚地向阳阿施礼。 “单我一人，怕是压不下。你见了大将军，感谢他吧！是他据理力争保下你的，这次点你出征，恐怕也是朝廷对你的考验！” 话到这里，耿小凡大致明白了。 淳于长对自己恨之入骨，拼命网罗罪名要致自己于死地。阳阿和王凤为自己没少说好话，最后，可能刘骜或者王太后妥协，但条件是让自己去解西域都尉之危。 怎么办？耿小凡第一次感觉心里没有一点把握。 “陈汤现流落在城南土村，你去见见他吧！”阳阿淡淡地说了一句，她能帮的也只有这些了。 “多谢公主指点。”耿小凡不敢再耽搁，告辞出门。 路过忘仙庄时，他想起静嫣妹妹，也不知道她对那个李少君研究的如何了，也不知道她知不知道乌孙的事情。耿小凡犹豫再三，还是登门求教了。 “小凡哥，我正要去找你呢。”王静嫣见到耿小凡，有些欣喜。耿小凡猜测，她一定有“研究成果”。 “有重大发现吧！”耿小凡苦笑，他这会儿真没一点心情。 “对！这个李少君确实不简单！武帝时期就有他的记载和传说，如果庄君平所说是真的，那么他要么是神仙，要么就真是穿越”王静嫣说着，发现耿小凡神色不对。 “出什么事了？” “哎！也不知道有命听你说这些没了。王凤要见我，我刚在阳阿那儿打听了，好像是要让我带兵西讨乌孙。静嫣，你知道这个乌孙国是怎么回事吗？” “乌孙，应该是西域一个小国吧！可这事怎么会牵扯到你？”王静嫣也有些不解。 耿小凡把刚才阳阿的话复述了一遍。 “这样啊！那你别担心了。阳阿让你去找陈汤，你就去找！我虽然不记得乌孙是怎么回事，但我记得清楚，这个时期，西汉与外族战争不多，而且，每战必胜！不会有事的！你快去吧，等你回来，我再告诉你好消息。”王静嫣安慰耿小凡。 “真有好消息？”耿小凡经过王静嫣的劝慰，心情轻松了些，又开始好奇她的“研究”了。 “长话短说，我基本上可以断定，李少君是穿越者，而且，这个一定跟他穿越有关！”王静嫣小心地从背后竹简架上捧起一个闪闪发光的三角锥！ “你真的拼起来了！”耿小凡眼睛一亮，这个三角锥应该就是那十四块水晶石拼起来的。 “可惜少了一块！”王静嫣小心地把三角锥展示给耿小凡，接着从三角锥底部抽出一根小木棍，“这是我临时做的一根替代品，如果这也是水晶的，是不是就非常完美了！” “怎么会少一块？”耿小凡仔细看着，皱起了眉头。 “你说呢？”王静嫣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第219章 接重任访将问计 “你怀疑，最后这根被庄君平藏起来了？”耿小凡猜测。 “不是他就是”王静嫣没说完，但耿小凡知道她的意思。 回想自己告诉菲儿，水晶石被静嫣妹妹拿走时，菲儿略微吃惊的表情，耿小凡感觉心头一紧！ 难道菲儿真的对自己有隐瞒？可她为什么要隐瞒，她根本没这必要的。 就算她猜到这个水晶锥是穿越工具，但她应该相信，自己绝不会离她而去的！ 耿小凡还是不愿怀疑菲儿！ “静嫣妹妹，我还是相信菲儿，她不会欺骗我！这件事我们从长计议。” “好的！这个，你拿回去还给她吧！”王静嫣把小木棒重新插好，大大方方递给耿小凡。 “这，这个，好吧！”耿小凡小心地把水晶锥包好，揣进怀里。 “快去吧，先把你自己的事处理好，我再告诉你这个李少君。”王静嫣送耿小凡出门了。 一下子接收这么多信息，耿小凡有些不适应，骑着马，边走边想，不知不觉出了南门。 土村倒也好找，人口也不多，稍一打听，就找到陈汤的“家”。 “陈将军，何至于此啊！”耿小凡看着家徒四壁的“陈府”和面容憔悴的陈汤，顿生怜悯之心。 “我不是什么陈将军，你认错人了。”陈汤头也不抬，自顾自地低头磨着砍柴刀。 “我是茂陵耿凡，我们在朔方见过的。”耿小凡凑近陈汤，仔细打量，他确定，眼前这个“樵夫”就是陈汤，没错！ “你是特来取笑我的吗？”陈汤一怒而起，扔下柴刀，径直进屋。 “让公子见笑了，拙夫不得意，多有得罪，请担待！”一位衣着朴素的中年妇人，优雅地向耿小凡施礼道歉。 “原来是陈夫人，在下茂陵耿凡，与陈将军曾有一面之缘，今日确实有求于将军。冒昧了！”耿小凡眼见妇人虽然衣着简朴，但气度不凡，也赶快回礼。 “耿公子切莫说什么有求，他如今这般光景，还能如何帮您。”陈夫人叹了口气，好歹也引领耿小凡进屋了。 “自古英雄多磨难，堂堂男儿怎能被一时困厄吓倒？”耿小凡冲着里屋大声说了一句。 屋里没有反应。 “常言道，人有失足，马有失蹄！跌倒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敢站起来！将军一世英名难道忍心就此毁于一旦？”耿小凡再次提高声调。 “你想做什么？” 陈汤似乎被耿小凡刺激到了，这次从屋里走了出来。 “诚心向将军求教！”耿小凡深施一礼。 “老夫一生戎马，只会打仗。而论起打仗，你比我强，我能教你什么？”陈汤见耿小凡态度诚恳，口气缓和了许多。 “将军谦虚了，论起领兵打仗，当今天下，无人能出将军之右。在下今日确实有事相求。”耿小凡继续恭维陈汤。 “耿将军想问何事？” “乌孙！” “小昆弥安犁靡叛汉了吧！”陈汤嘴角不由得挂上一丝微笑。 “诚如将军所言！不知将军可能教我！”耿小凡心头一喜，看来，找陈汤真是找对人了！ “现在是什么情形？”陈汤对西域了如指掌，这会儿不由得有了兴趣。 “在下也是听闻，只知小昆弥围了西域都尉”耿小凡尽自己所知讲述一番。 “段会宗求援了？”陈汤简直料事如神。 “正是！” “朝廷令你出征救援？” “其实将军才是最佳人选，只是蒙冤不雪，朝廷才有意令在下代庖。在下实在是勉为其难，只能登门求教。” “朝堂将相九卿，大贤云集，将军何必问于老朽。” “陈将军，救兵如救火！此事事关我大汉将士生命，望将军以大局为重，不吝赐教！” 陈汤盯着耿小凡看了许久，“将军有通天本领，还不耻下问。此等胸怀，无人能及！在下佩服！” “陈将军谬赞了！求赐教！”耿小凡感觉要有收获了！ “依我所料，不必用兵！” “不必用兵？” “耿将军可能不了解乌孙。乌孙去长安三千里，土地广漠而贫瘠，其民矮弱，兵不强，刀不利。我大汉将士虽不能以一当十，一敌其三，绝非虚言。且西域都尉府经营多年，城防坚固，段会宗所辖之兵又不在少数” 耿小凡一下子听明白了，看来这乌孙就是一个落后的游牧民族，劫掠个村舍什么的还行，跟大汉的正规军对阵，怕还真占不到什么便宜。 “耿将军深暗兵法，就算你此时轻骑救援，几日可到？”陈汤又说了一个充分的理由。 强袭三千里，不算准备时间，也得十天半个月。若是段会宗真的危险，等援兵赶到，恐怕只能替他收尸了。 耿小凡这下放心了，拱手告辞，“多谢陈将军指点迷津。待在下完了此差，定当重谢！” 做足了准备，耿小凡登门拜见王凤。 一切都如阳阿所说，王凤和丞相王商正在为此事头疼。 耿小凡推辞一番，还是将陈汤的分析说了一遍。 “真大才也！”王商听后，放下心来，朝耿小凡竖起了大拇指。 “段会宗久经沙场，这些道理不会不懂。他为什么还要请驰援？”王凤想的更多。 “或许他有私心。”耿小凡猜测着下结论。因为如果他处在段会宗的位置上，虽不怕乌孙围城，但一定想一劳永逸消除这个隐患！ “他不是有私心，怕是有大志！”王商微微一笑，“你可能不了解此人，他将帅之才虽不及你，但素有大智，常言西域诸番当以安抚为上，用兵为辅。” “哦！他真有此雄才伟略，真我大汉之幸！”耿小凡赶快改口了，他发现自己真的有些小瞧大汉这些“官吏”了，看来，有才识之士还真不少！ “无论如何，朝廷不能坐视。我二人既已在朝堂举荐了你，这件事，还得有劳你辛苦一趟。”王凤早就看好耿小凡，这次说什么要“考验考验”他。 “这”耿小凡犹豫了。 “怎么！耿爵爷不愿为朝廷效力？你可知，我们这都是为你好！”王凤冷下了脸。 耿小凡想起阳阿跟自己说的话，心头一紧。不愿涉足朝堂，看来，真的身不由己！ 眼见推脱无益，耿小凡只好硬着头皮接下差事。 第220章 西域都尉段会宗 耿小凡垂头丧气回到家，把“出差”的事详详细细向岳父和菲儿说了一遍。 “小凡，不必担心，此事不难！”柳乐天听完耿小凡的讲述，沉吟片刻。 “我没把握啊！先不说这一路辛苦，我更舍不得菲儿啊。再说了，我根本不认识段会宗，谁知道他会不会刁难我？”耿小凡说出了自己的难处。 “事已至此，你不去怕是不行，只好委屈菲儿留在家里。至于段会宗，爹陪你走一趟。” “您？”耿小凡和柳菲儿都瞪大了眼。 “段会宗去年才从雁门太守调任西域都尉，与我也算有旧。”柳乐天轻轻一笑。 “还有这等事！”耿小凡简直有些惊奇了。 “会宗为人好大节，矜功名，我与你同去，他不会为难你的。” “只是，只是长途艰难，我不忍爹爹奔波劳累。不如，您手书一封，我带给他。您帮我在家照顾菲儿。”耿小凡这会儿信心十足了。 晚饭后，耿小凡早早回屋。大家知道他第二天就要远行，都不去打搅他。 “菲儿，你看！”耿小凡从怀里取出水晶锥。 “咦！是静嫣妹妹拼好的吗？她可真聪明！”柳菲儿惊喜地翻来覆去看水晶锥，很快发现那个不同的木棒。“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柳菲儿一脸的惊奇，耿小凡百分百相信，她绝对没有“私藏”什么，她绝不会对自己隐瞒什么！ “你记不记得，有一个格子是空的？” “哦！那个格子里原本应该是这样一根水晶棒啊！”柳菲儿还是好奇地研究那根木棒。 “菲儿，你能确定，那个格子是空的？” 柳菲儿皱着眉头想了想，摇头，“那个格子是老神仙开的，我也是发现少了一件东西时，他才说有一个格子是空的。” “哦！先不管这些了。这个水晶锥，你收好吧。除了静嫣妹妹，千万不要交给其他人。”耿小凡叮嘱一句。 “我知道了，连爹爹我也不让他见！”柳菲儿微微一笑，把水晶锥包好，小心地藏在雕花木床后的暗格里。 “凡哥哥，你明天就要去乌孙，可一定要注意安全。” “放心吧！我速去速回” 耿小凡长途奔袭，五日后赶到西域都尉府，果如陈汤猜测，段会宗已经解了乌孙之围。 耿小凡把朝廷“安抚”诏令宣读完毕，又恭敬呈上岳父的手书，段会宗也是欣喜不已。 他上书请援，其实也就是为了朝廷这一纸诏令，没想到来传旨的还是“故人”之后。而且，这小伙子一看就精明强干，惹人喜欢。 两人相谈甚欢，相见恨晚。耿小凡一时兴起，替段会宗接连出访乌孙、鄯善、龟兹、车师等番国，西域情势日趋好转。 忙了两个多月，耿小凡才回京复命。 时值盛夏，耿小凡不辞辛苦地带回了葡萄、哈密瓜等时令水果，当然各类香料更是少不了。耿小凡感觉这才是自己最大的收获！ 给大将军复命后，耿小凡火急火燎往家赶，顺道先拜访阳阿和静嫣妹妹。 阳阿看着耿小凡送来的水果，脸上乐开了花。 “算你还有些良心！知道第一个给我送就好，这些瓜果虽新奇，宫里倒也不缺，我少留一些，剩下的赶快送回家吧！” “千里送鹅毛，礼轻人意重！等我在家试着种植，成了，明年供着您享用。” “油嘴滑舌，不过听着真让人心里美。你若能将这西域瓜果种在我大汉，倒也是大功一件！” “那就不打扰公主了，我给静嫣妹妹也送去一些。”耿小凡急着回家了。 “她现在一直在未央宫，你怕是一时见不到，还是留在你府上吧。” “她，她去未央宫做什么？”耿小凡其实已经明白了，还是故意装糊涂，问了一句。 “还不是那个扬雄，说什么柏梁台系未央之首，上奏整饬柏梁台，以正乾纲！所需材料人工繁杂，我荐静嫣去会计。” “哦，那可辛苦她了。” 耿小凡告辞出门，还是去了一趟王咸府，礼节性地留下一些瓜果。这也算是给静嫣妹妹传递一个信息，告诉她自己已经回来了。 果然，没过几天，王静嫣兴冲冲跑来了。 “静嫣妹妹，快来尝尝夫君冰镇的甜瓜！”柳菲儿这些天是过足了瓜果瘾，见到王静嫣满头大汗，赶快热情招手。 王静嫣看着幸福满满的柳菲儿，真有些羡慕嫉妒恨！ 天气已经日渐炎热，柳菲儿将卧榻几案摆在院内大树之下，舒适地躺着。轻柔丝衣下，小腹已经微微隆起。 几案上，摆满了葡萄、哈密瓜和各类点心！宜主和合德等几个小姑娘欢快地围在她身边。 “耿夫人日子过得好舒坦！”王静嫣忍不住还是牢骚一句。宜主很有眼色，赶快给她让座，递上毛巾。 柳菲儿已经起身，亲手给她捧了一块哈密瓜。 “小凡哥呢？我没多少时间，得跟他商量几件事。”王静嫣小口咬着哈密瓜，边吃边问。 “在书房呢，妹妹别着急，多吃点瓜，凉快凉快，看这一头的汗。”柳菲儿又递过来一块。 “哎！真羡慕你，怀着孩子还能这么胡吃海喝。我肠胃不好，这些不敢多吃。”王静嫣吃完一块哈密瓜，擦擦手，去找耿小凡了。 “嫂子，她找我哥到底做什么？整天神神秘秘的？”宜主见王静嫣离开，悄声问。 “你管那么多干嘛！这么多好吃的，还不堵不住你的嘴？”柳菲儿起身了，夫君来“客人”了，她也应该去照顾一下。 “嫂子，你歇着吧，我去伺候！”宜主把柳菲儿按在榻上，自己跑去烹茶了。 书房内，王静嫣见到正在奋笔疾书的耿小凡。 “静嫣妹妹，你来了，这一向可好？” “我挺好，你忙活什么呢？”王静嫣歪着头看耿小凡的“杰作”。 “匈奴送信来，姐姐诞下一对双胞胎女儿，我得给姐姐备一份厚礼。” “哦！挺好，她现在儿女双全了，应该日子也过得很舒坦吧。” “应该吧！我问过送信的匈奴使者，姐姐在匈奴威信很高，很多人家都供奉她的画像，敬她为神。” “所以，她不跟你回来，绝对是正确的选择。” 第221章 命里无时莫强求 “静嫣，柏梁台有什么发现吗？” “那里确实有个地宫，可惜已经坍塌了，入口也被封死了。” “看样子有些麻烦，需要我做什么吗？” “我等不及，已经搞定了！” “你，你怎么弄的？”耿小凡有些惊奇了。 “王莽已经升任射声校尉，领宿卫兵” “你，你都告诉他了？”耿小凡大吃一惊，打断了王静嫣。 “你急什么！我才没告诉他。我用的是你的人，你不知道？” “我的人？”耿小凡更奇怪了。 “你没发现你家少了俩人？”王静嫣笑了起来。 “你，你把昆达、哈勿祁带走了？”耿小凡这才意识到，这次回来，好像没见到这俩家伙。 “哈哈！你娘子也没禀报你？看来，你的家庭地位也很一般哦！”王静嫣笑了。 “咳咳！我几个月不在家，你把我保安队长都挖跑了！” “嗯！那俩家伙还不错，干活挺麻利，也不多话。”王静嫣很满意。 “你挖开地宫了？” “今晚就能！” “你这么肯定？” “昨晚已经挖出一个洞，今晚一定能打开了。” “那，你是让我陪你一起进？会不会有危险？”耿小凡明白了。 “你怕吗？” “不是，我不是说那个洞。我是说，那是皇宫大内，我突然跑进去，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你不是有阳阿的令牌，你就说阳阿差你进宫找我。未央宫到了晚上各宫各自封闭，我们又不到别的地方去，应该没问题的。” “那好，我收拾一下，我们马上进宫！”耿小凡也不想放过这个难得的“探险”机会，简单一收拾，跟着王静嫣走了。 “嫂子，我哥一回来，就跟人跑出去，你真的一点也不担心？” 看着耿小凡急匆匆远去的背影，宜主很好奇，忍不住又问柳菲儿。 “宜主，你哥说过，‘道用无穷，不为而成。圣人之道，为而不争。’该是你的，谁也抢不走，不该是你的，早晚会失去。你明白吗？” 宜主摇头，她理解不了。 “宜主，你是不是跟定陶通着书信？”柳菲儿突然转了话题。 “嫂子，我是定陶王托人偷偷给我送了信。”宜主害羞，低头。 “你这副红豆耳环也不是在长安买的，是他送的吧。” “嫂子，我不是故意瞒您，我，我其实，其实一直想找哥商量，可，可他”宜主吞吞吐吐。 “他最近太忙了，总不在家，你没机会，对吧？你跟父母商量了吗？” 宜主再次摇头，“嫂子，我哥跟你说过什么吗？我感觉，他不愿让我嫁给定陶王。” “宜主，你哥是把你当亲妹妹。他跟我说起过，他也很想给你找个好婆家。他说，王宫并不是什么好地方，规矩多，不自由，往往还勾心斗角，免不了有人再心怀叵测。做王妃只是表面光鲜，背地里的苦想说都说不出来。” “可，我觉得定陶王对我，对我是一心一意的。” “他已经有两个王妃了，怎么能对你一心一意？男人免不了喜新厌旧，到时候，不喜欢你了，你该多难过？就算他真的对你好，一直宠着你，你不招人妒忌？整天提心吊胆防着这个、那个的，日子能舒坦吗？” “那，我哥是什么意思？” “他没明说，我猜他也在犹豫。他去过定陶，说定陶王人倒是不错，可他的身份太特殊，搅在皇家恩怨里，能不能善终都难说。他不愿管定陶王什么事，但他怕你掉进火坑。” “不会那么可怕吧！”宜主有些不太相信。 “这都是他的担心而已。再说，你父母也都找到了，你的终身大事还得他们做主。” “哎！嫂子，你不知道我父母。爹爹生性谨小慎微，没有主见，我娘”宜主叹了口气，说着，往外看了一眼，压低声音，“我娘出身卑微，从小吃苦，她眼里只有金玉锦帛。让他们给我做主，怕是要卖了我。” “哪能啊！谁家父母不心疼儿女，不为儿女好？退一万步，他们给你找的婆家，你不满意，你哥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嗯！” “所以，你有事一定不能瞒着你哥。无论多难的事，他总能有办法的。” “嗯！等他回来，我就告诉他。”宜主有些开心了，挽着柳菲儿的胳膊，不经意地问，“嫂子，真羡慕你们俩！你什么事都不瞒着我哥吗？” 柳菲儿心头一紧，平乐山石室中发生的一幕又出现在脑海里。 耿小凡饥困交加沉沉睡去，庄君平自顾自沉浸在那堆竹简之中，柳菲儿一个一个地开着水晶锁。 当她打开一个格子，从里面锦盒中取出一块七彩水晶石的时候，背后突然传来庄君平的惊呼声 “雀目！” “这个叫雀目啊！”柳菲儿捧着水晶石，发现这一块跟刚才取出的那些明显不同。大小、形状都酷似一枚鸭蛋，光滑细腻，在手中翻转时，能反射出不同的光线。 “快收起来！”庄君平放下手中的竹简，急忙走过来，小心地从柳菲儿手中接过“雀目”，又小心地放回锦盒。 “老神仙，这雀目是什么？不能看吗？”柳菲儿有些奇怪了。 庄君平回头看了一眼沉睡的耿小凡，犹豫了一下，“此物不祥！” “不祥？看了会怎样？”柳菲儿好奇了。 “这是家师的宝物，从不示人。我也只见过一次。家师说，此物集天地灵气，可知古今，见未来。” “真的吗？太神奇了！能看到未来？让我试试！”柳菲儿有些激动了。 庄君平却摇头，小心地把雀目揣进怀里。“窥天机，折阳寿！每见一次，折寿一纪！” “啊！”柳菲儿惊呼。 庄君平不再多说，坐回榻上，开始闭目养神。 柳菲儿继续开锁，但心里一直想着雀目。真能看到未来吗？如果能知道自己和凡哥哥以后会怎样，就算少活十二年也无所谓吧！ 柳菲儿不由得又看向庄君平。他似乎已经入定。 柳菲儿轻轻走到他身边，屏住呼吸，用手在他眼前晃了几晃，见他没有反应，轻轻伸手去他怀里摸 第222章 柏梁台初探地宫 “夫人，真的决定了？” 柳菲儿刚摸到锦盒，庄君平却轻声说了一句。 “老神仙，我实在是好奇，能不能” “你想知道的事，我可以告诉你，但你要发誓不告诉任何人！”庄君平睁开眼，却看向正在熟睡的耿小凡。 “我发誓，我谁也不说。”柳菲儿收回了手，郑重发誓。 “你不就想知道你夫君的未来吗？他非池中物啊！若是他得了此物，怕是凶多吉少！”庄君平叹息一声，开始讲述。 “其实家师知古见今，也多凭此物。家师飞升前不久，老朽有幸得见此物。家师第一次告知老朽此物之奇，说要藏之深山，静待有缘人。” “就是你说的，十年后有缘人自来？”柳菲儿忍不住插嘴问了一句。 “正是！当时，老朽追问，见到有缘人，当如何。家师只说，‘新蟒断汉，光武中兴！见之幸，得之凶！此皆天意，造化弄人！’” “你是说，我夫君就是有缘人？难道，难道他会”柳菲儿有些不可思议，偷偷看了一眼耿小凡。 “数日前，我见有天子气自成都西来，怕是就应在他身上。” “我不信！” “夫人，你夫君见此物，会不会要？”庄君平微微一笑。 当然会！预知未来太有诱惑了！尤其是凡哥哥，他本就是从未来而来，他现在正在寻找回去的路，他若是见到此物，一定不惜一切代价“要”！ “新蟒断汉，光武中兴”又是什么意思？凡哥哥一定是知道的，因为庄君平第一次说的时候，凡哥哥就流露出惊讶的表情！他不告诉自己，说明一定有问题，他怕自己担心！ 无论凡哥哥是“新蟒”还是“光武”，一场血雨腥风怕是避免不了！ 见之幸，得之凶！这个“雀目”恐怕真是一件“凶”物！柳菲儿打了个寒战。 “夫人，此皆天意，当慎之！”庄君平又闭上了眼。 这件事一直萦绕在柳菲儿的脑海里，“休息”的时候，她仿佛梦到了一场“血雨腥风”！犹豫再三，她向耿小凡隐瞒了这个“雀目”。 现在，宜主似乎已经看出了什么“端倪”，自己是不是应该继续向凡哥哥隐瞒，她还是拿不定主意。 凡哥哥跟着静嫣妹妹急匆匆走了，甚至根本没跟自己说去哪儿，去做什么！他会有危险吗？柳菲儿忍不住担心起来。 柳菲儿的担心，或者说预感非常准确！耿小凡的柏梁台之行真的遇到了危险！ 两人进未央宫倒是很顺利，可是进柏梁台时，意外地遇到了正在“执勤”的王莽。 “耿公子，你怎么来了？”王莽见到耿小凡有些意外。 “早就听说，站在柏梁台可以一览长安，特来见识见识。嘿嘿！”耿小凡跟王莽开玩笑。 “这，这不合规矩。”王莽犹豫了一下。 “我，你还不放心吗？有什么规矩不规矩的？”耿小凡嬉笑着把王莽拉到一边。 “这里是皇宫大内，容不得一丝差错的，你遇到我还好，遇到别人，怕是有麻烦。” “我就去柏梁台看看，又不乱跑，还能遇到谁？兄弟替我担待一下就是。再说，我还有这个。”耿小凡亮出了阳阿的腰牌。 “那好吧，不过，你还是小心些。”王莽犹豫了一下，放行了。 “放心吧！等你下了值，我们去找小老虎喝酒，庄上刚酿了新酒。嘿嘿！”耿小凡顺利过关，跟着王静嫣赶快走了。 他没看到，他刚走没多远，淳于长也带队“巡逻”至此。 “巨君兄，刚才进去的像是静嫣姑娘。”淳于长看着耿小凡的背影，疑惑地问了一句。 “正是。”王莽冷着脸回答一句。经过耿家庄那件事之后，王莽对淳于长这个表兄，颇有看法，懒得搭理他。 “另一个是谁？看着有些眼熟？”淳于长没有在意王莽的“冷漠”，追问一句。 “淳于大人想知道，自己去查验。不过，这里似乎不是你的值所吧！”王莽依旧冷漠。 “哼！我才懒得管！”淳于长感觉无趣，嘟囔一句，带着羽林卫继续巡逻了。 夜色降临，柏梁台的工匠收工了。 王静嫣小心地带着耿小凡走进台基下一处堆放杂物的临时库房，昆达和哈勿祈已经在等着了。两人七手八脚挪开一堆木料，一个不大的洞口出现在眼前。 “挖开了？”耿小凡接过昆达的火把，朝里照了照。 “你俩在门口守着，我们进去看看。”王静嫣也拿起一根火把，吩咐昆达一声，率先钻进洞口。 洞内确实是一个地宫，看样子不大，耿小凡举着火把，小心地四下看着。“静嫣妹妹，小心点，这个地宫坍塌过。” “嗯，我知道！翻修上面台基的时候，我就看到了。这上面就是那个石碑的位置，本来这里是有台阶的，你看！”王静嫣指着对面让耿小凡看。 “有台阶说明当时这个地宫跟上面的宫殿是相通的，这里应该是李少君专门做的一个暗室。”耿小凡也看明白了地宫的结构。 两人不再多说，开始仔细查看。 很快，地上一块躺倒的石碑映入眼帘。 “庄君平说的真对，这里真的有第二块石碑！”王静嫣轻声叫了起来。 耿小凡轻轻拂去石碑上的浮土，发现这块石碑与台基上立着的那块非常相似，不过这一块是白虎为基座，朱雀为首。 “嗯，这下四相全齐了。”耿小凡说着，还是有些遗憾，这块石碑并没有因为在地宫里面而保存完好，反而比台基上那块更破，依旧是看不清字迹。 “凡哥哥，你看这朱雀怎么没眼？”王静嫣突然发现了异常。 碑首的朱雀造像是侧像，朱雀眼睛位置是一个椭圆形的小孔。 “嗯，应该有只眼睛的，或许是搬运或者倒塌的时候摔掉了吧！”耿小凡仔细看看，找了个合理解释。 “哦！你看那是什么？”王静嫣又指着不远处。 放眼看去，好像是一个石台，耿小凡走了过去。 石台雕刻精美，大小和样式很像大学里的演讲台。 耿小凡用衣袖拂去台面上的浮土，发现四方台面的四角位置分别有一个长方形凹槽，凹槽里似乎雕刻着花纹。 “静嫣妹妹，你闪开些。”耿小凡把静嫣往身后拉了拉，对着凹槽使劲吹了吹，灰尘满天飞！ “凡哥哥，你看那个图案像什么？”王静嫣看着耿小凡刚刚清理的一个凹槽，尖叫一声！ 第223章 四相祭台水晶锥 “一只老虎？”耿小凡歪着头看了看，又开始吹其他三个凹槽。 “应该是四相！”王静嫣说着，用衣袖遮住口鼻，躲避飞扬的灰尘。 “嗯，真的是四相。青龙、白虎、朱雀、玄武。”耿小凡清理干净了，也认出了四个凹槽里的雕刻。 “凡哥哥，你不觉得眼熟吗？”王静嫣笑了。 “你说那四块玉牌！”耿小凡一下子想了起来，用手掌量了量凹槽的大小，他几乎可以肯定了，从平乐山拿回来的四块玉牌是浮雕的阳刻，这里的凹槽是凹陷的阴刻，那四块玉牌应该就是嵌在这里的！ “总算有收获！”王静嫣很满意，又开始看台面上的花纹。 台面上的花纹却很简单，就是从中心开始的同心圆，大概七八圈的样子，唯一奇怪的是同心圆的中心却是一个小正方形。 “静嫣妹妹，明天把玉牌拿来试试，说不定是个什么机关。”耿小凡已经把石台摸了个遍，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凡哥哥，你说这个会是做什么用的？” “像个演讲台！难不成李少君站在这儿给弟子们授课？哈哈！”耿小凡开了个玩笑。 “庄君平没说过吗？” 耿小凡想了想，摇头。庄君平好像只说过那十四块水晶“积木”，从没说过这四块玉牌。 两人又仔细把地宫搜索了几遍，砖瓦碎片不少，但除了这个“演讲台”和石碑，没有再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 时间不早，两人“收工”了。 次日，王静嫣回家取来了四相玉牌，晚上的时候，跟耿小凡再次进入地宫。 玉牌跟凹槽大小配合刚刚好！ 当最后一块玉牌放入后，却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正迟疑，王静嫣无意按到台面中心的小方块，“演讲台”突然发出轻微的“咔咔”声！ 紧接着，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台面中的“同心圆”竟然轻轻升起！ 从外向内，一层一层升起。最中心的小正方形升起的时候，耿小凡和王静嫣一下子愣住了。 那是一根通体透亮的水晶柱！ “第十五根水晶柱！”王静嫣失声叫了出来。 “原来最后一根水晶柱在这里。可那个空格子是怎么回事儿？”耿小凡看着缓缓升起的水晶柱，皱起了眉头。 “凡哥哥，这像不像一个祭台？”王静嫣比划着。 “应该就是！那个水晶锥就是安放在这里的！李少君这设计还真是巧妙！” “看来，我们还得再来一趟。”王静嫣的语气平平，听不出是高兴还是失望。 “这么重，怕是没办法抬回家。明天再来一趟吧！” 这些发现太出乎两人的意料，他们实在想不到李少君会给他们留下这么精巧一个“玩具”。两人轻轻取出四相玉牌，水晶柱又缓缓下降，不一会儿恢复如初。 “这个东西到底是做什么用的？”王静嫣注视着祭台，百思不得其解。 “明天就知道了！或许会更神奇。”耿小凡拉着王静嫣走出了地宫。 这么好玩的事情，耿小凡不可能不告诉柳菲儿。当他向柳菲儿要那个水晶锥的时候，原原本本把这两天的发现讲给了她，直听得她目瞪口呆！ “凡哥哥，明天能带我一起去看看吗？”柳菲儿心脏砰砰跳，她关心的并不是那个“神奇”的祭台，而是石碑上少了眼睛的朱雀！ 雀目！ 如果不出意外，庄君平留下的那个叫做“雀目”的七彩石就应该是朱雀的眼睛！ 李少君既然做了这么精巧的机关，那么没有一件东西会是多余的。 雀目！说不定雀目才是最关键的！ 祭台、四相玉牌、水晶锥，这些顶多算是一把锁，雀目才是打开这把锁的钥匙！ 可是，怎么跟凡哥哥说？他那么信任自己，自己却向他隐瞒这么重要的事！ 这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凡哥哥解开这个秘密会有什么结果？ 会找到“回家”的路？如果是那样，自己不在跟前，他只能带着他的静嫣妹妹回家，就像他带着静嫣妹妹来一样。自己怎么办？ 如果不是“回家”的路，他很有可能变成“新蟒”，让这个世界血雨腥风！ 柳菲儿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得“参与”其中了。或者帮助夫君解开谜题，或者阻止悲剧发生！ “菲儿，我不想让你去冒险。我们有什么发现，我会及时告诉你的。”耿小凡似乎看出了柳菲儿的担心。 “无论如何，你不会离开我，对不对？”柳菲儿声音有些发抖。 “菲儿，你怎么了？你有什么事没告诉我？”耿小凡发觉了柳菲儿的异常。 “飞升！我怕你突然就留下我一个人，可怎么办？”柳菲儿忍不住流泪了。 “没有飞升。菲儿，你听我说。那个李少君不是什么神仙，他应该跟我一样，是从未来穿越过来的。而且，他一定是掌握了穿越的技巧，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这个技巧。如果我找到了，就送静嫣妹妹回去。我不会走的，即使走，也要带你一起。我已经离不开你了，还有我们的孩子。” 耿小凡把柳菲儿搂在怀里，轻抚她的小腹，温柔安慰。 “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真能跟你一起走吗？”柳菲儿轻声抽泣。 “菲儿，你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我做了一个梦，就在掉下瀑布昏迷的时候。” “你梦到什么？”柳菲儿想起来了，当时自己好像也做了梦，梦到跟着凡哥哥回到了他那个时代。 “我梦到，我们回到了我那个时代。你很好，比我还有本事，你有一个自己的射箭俱乐部，你是那是时代，射箭最厉害的”耿小凡终于有机会跟柳菲儿讲自己的梦了。 “我真的那么厉害？”柳菲儿入神地听着，破涕为笑。 “当然！我感觉那个梦好真实，就像我们的未来。” “未来！”柳菲儿回过神了，“凡哥哥，你记得庄老神仙说的‘新蟒断汉’吗？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是跟你讲过嘛！” “讲过吗？”柳菲儿反倒奇怪了，绞尽脑汁回忆。 “就是我告诉你，我是从两千年后穿越过来的时候。我不是告诉你，再过几十年，王莽会篡汉……” 第224章 再探地宫寻机关 “王莽！怎么会是他？”柳菲儿惊叫一声。 那一晚凡哥哥告诉自己，他是从两千年后穿越过来的，可那一天，他告诉自己的东西太多，王莽篡汉，凡哥哥说过吗？她记不太清了。 “是啊，就是那位巨君公子。” “他，他那么好的人，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柳菲儿还是无法将王莽这位“谦谦君子”跟“乱臣贼子”联系起来。 “且看吧！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和静嫣妹妹都只能尽可能地教导他。但是，我俩能不能改变这一结果，很难说。而且，如果一旦改变了，会有什么后果，我们都不知道。” “那会死很多人的，对吗？”柳菲儿想起了自己梦里的血雨腥风！ “菲儿，有很多事情我们改变不了。” “那什么能改变？你们那个时候不就没有这些杀戮？” “我们那个时候也有，甚至比现在更残酷。只要有权力和利益存在，就会有战争！战争也有很多种，不一定有血腥，但同样残酷。” “必须这样吗？” “必须！至少今后两千年甚至更长的时间一定是这样。” “那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大同！每个人都能各取所需，人人平等，应该就不会再有争斗。” “会有那一天吗？” “现在的杀戮和牺牲就是为了那一天。” “能看看那种生活才好呢！”柳菲儿已经开始憧憬。 “那是一种理想的状况，或许只会非常接近，而永远达不到。但它会出现在你的梦里。” “梦！凡哥哥，你说，你梦里的黑衣人，就是，就是另一个你？”柳菲儿想起刚刚耿小凡给自己讲的“梦境”。 “我不知道，这世界有太多，我们想不到，甚至理解不了的东西。” “凡哥哥，其实，其实”柳菲儿犹豫着准备向夫君“坦白”，就在这时，王静嫣急匆匆走了进来。 “好了，菲儿别想那么多了。我跟静嫣妹妹先去解开那个谜团。”耿小凡以为柳菲儿还要跟他“探讨未来”，打断了她。 带着四相玉牌和水晶锥，耿小凡和王静嫣都按奈不住激动而迫切的心情，好不容易等到日落西山，宫人散去，两人急忙钻进地宫。 装好玉牌，启动祭台，耿小凡小心地把水晶锥安放在水晶柱上，严丝合缝！ 水晶锥在火把的照射下，发出璀璨的光芒，开始旋转，但旋转很不稳定，忽左忽右！ “静嫣，把你的火把熄灭。”耿小凡举起自己的火把，挡在王静嫣面前。 王静嫣不知道怎么回事，但还是听话地把火把丢在地上，用脚踏灭。 光源只剩下一个，水晶锥渐渐稳定下来，最终匀速旋转。 “凡哥哥，你看！” 耿小凡的注意力在水晶锥上，王静嫣却发现地宫一面墙壁上出现一道“门”！ 看样子，是水晶锥折射火把形成的。 “静嫣妹妹，你拿着火把，我去看看。”耿小凡拉着王静嫣的手，小心地把火把交给她，自己上前了。 “小凡哥，小心！”王静嫣似乎有些担心。 耿小凡轻轻走进光影，面前的“门”似乎在旋转，越转越快，形成一个“旋涡”！ 耿小凡伸手想去触摸，“旋涡”却一下消失了！ “静嫣妹妹！”耿小凡回头，发现王静嫣已经将火把放了下来。 水晶锥急速地旋转几下，慢慢停了下来，反射着火把的余光，显得诡异万分。 王静嫣似乎是受到了惊吓，脸色苍白，在阴暗的地宫里显得阴森可怕！ “出什么事了？静嫣妹妹？”耿小凡上前拉住王静嫣的手。 “我，我看到一只黑色巨手伸过来抓你！”王静嫣声音发抖，心有余悸。 “你眼花了吧！那是一个漩涡，就像电影里的‘星际之门’。”耿小凡安抚着王静嫣，准备再次举起火把，王静嫣却死活不放手。 “静嫣妹妹，漩涡背后可能就是我们的世界！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要放弃？” “不，不是放弃，只是我们得小心。万一”王静嫣感觉刚才自己是有些恍惚，她看到了那个旋转的漩涡，隐隐看到漩涡中伸出一只黑手，似乎要将耿小凡抓走。 她突然想到，如果耿小凡真的走进去，自己怎么办？ 无论他是回到二十一世纪，还是凭空消失，自己不能跟他在一起，对她来说，都将是“灾难”！所以，她果断放下火把，停了下来。 “那，我们先丢个东西过去。”耿小凡也感觉自己有些鲁莽了，穿过那个“漩涡”会怎么样，他根本没来得及考虑。 “不要留下我一个人！”王静嫣有些发抖，但这次没有拒绝耿小凡，她再次举起火把。 水晶锥再次旋转，光线却投射到了一个新的方向。 这次也不再是漩涡，而是模模糊糊的图案。 王静嫣尽力平静自己的心情，不让自己的手发抖，图像清晰了一点，但仍然难以辨认。 “那是什么？”王静嫣抖着声音问。 耿小凡走近仔细看，只感觉图像在闪动，却也无法分辨，隐约感觉很像自己抗击匈奴耶鲁时的战斗场景。 “好像是战争！”耿小凡莫名其妙。 “凡哥哥，你看这个画面和刚才那个漩涡的角度。”王静嫣恢复了清醒。 “一百二十度！” “对，水晶锥有三个面，应该还有一幅！”王静嫣使劲晃动一下火把，还是像刚才一样，图像消失，水晶锥慢慢停下。 耿小凡也走了回来，重新调整一下火把的位置，慢慢控制着水晶锥的转速。 果然，光线又投射到第三个地方，这次却没发生什么变化，只有惨白的光线折射到墙壁上。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耿小凡摸不着头脑，慢慢移动火把，向后退，脚下却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差点摔倒。 随着火把的摇曳，水晶锥再次恢复了平静。 耿小凡低头看看，绊倒自己的竟然是那块石碑。 “静嫣妹妹，这石碑应该不会平白无故在这儿，会不会跟这个祭台也有关系？”耿小凡突发奇想。 “对啊！你看朱雀眼睛上那个孔！”王静嫣也蹲下来仔细观察。 “静嫣妹妹，我有个猜测。”耿小凡这会儿脑子转的飞快。 第225章 淳于长夜半搜宫 “这块石碑不应该立在这里，这祭台恐怕也不应该是在这里。柏梁台被毁，它们才被遗弃在这里。”耿小凡大胆推测。 “那它们应该在柏梁台上！李少君用的是阳光！让阳光透过这个孔照射水晶锥！”王静嫣也猜测着。 “这太有可能了！”耿小凡解开腰带，开始测量石碑和祭台的高度。“静嫣妹妹，我们不能着急，先算好它俩应该在的位置。” “有点麻烦，我们还得知道太阳的高度，李少君到底要用哪一天，哪个时间？”王静嫣说着，但还是默默记下耿小凡刚才的测量数据。 “是啊！怕不是一时半会儿能算的清。”耿小凡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有了这个发现和猜测，两人也算有收获，暂时收拾起水晶锥和玉牌，钻出了地宫。 “小凡哥，我应该知道朱雀碑的位置！” 站在柏梁台上，王静嫣突然想起自己跟庄君平探讨的问题，她看看青龙玄武碑的位置，向东走了几步，“庄君平说过，这里应该是两块石碑，如果是两块，那么下面那块就应该在这儿！” 耿小凡歪着头看了看，又回头看了看正在维修的柏梁台宫殿，点点头。“对！这样就协调了！” “可祭台呢？”王静嫣转身，如果石碑是在这个位置，它应该跟青龙碑一样是面朝南。太阳也从南方照射过来，要想通过那个孔照射到祭台上，那祭台就应该在朱雀碑的北边，但朱雀碑背面离台基边已经很近了，根本没有放祭台的位置！ 真让人想不明白！ 但无论如何，得先做好现场的测量，耿小凡开始步量两个石碑，以及石碑到柏梁台宫殿的距离。 “小凡哥，这个不用量，我有图纸。”王静嫣笑了。 “也对！我忘了！”耿小凡不好意思地挠头，静嫣妹妹主管着这个工程，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些基础数据。 “谁！谁在那里！” 两人正推测着，不远处出现一片“亮光”！一队羽林卫快步向这边跑来！ “不好，被巡逻队发现了！”耿小凡急忙灭掉火把，拉起王静嫣就往台基下跑。两人心惊胆战地刚刚躲到阴影里，头顶已经传来纷杂的脚步声。 两人吓得大气不敢出。 羽林卫在台基上搜索一阵，正要下来，耿小凡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是你们看花了眼吧！继续巡逻！” 他稍微松了口气，说话的是王莽！看样子今晚是他负责值夜！ 听着羽林卫远去的脚步声，耿小凡松了口气，拉着王静嫣慢慢出来。 “真没想到，你们是这种人！” 刚走出阴影，王莽的声音冷冷从背后传来。 “巨君，是你啊！我们，我们”耿小凡吓一跳，回头发现只有王莽一个人，威风凛凛地按剑侍立，紧紧地盯着他们，另一只手拿着一条腰带，耿小凡的腰带。 “巨君公子，你误会了，我们，我们不是”耿小凡张口结舌，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刚才两人仓皇躲避，都有些衣衫不整，而自己的腰带竟然也跑丢了！ “赶快穿好衣服！”王莽把腰带扔给耿小凡，转过身去。 耿小凡赶快系腰带，一边继续解释，“巨君，我们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呢？深更半夜，大内深宫，孤男寡女，衣衫不整！ “有什么好解释的！清者自清！”王静嫣也整理了一下衣裙，冷冷看了王莽一眼。 “你，你们真的不是”王莽表情有些奇怪。 “巨君公子，若是还念着旧情，就当今晚没见过我们。谢了！”王静嫣朝王莽行了个谢礼，转身就要离开。 “等一下！宫门已闭，你们怎么走？”王莽似乎有些担心。 王静嫣和耿小凡愣住了。是啊，怎么走？上次两人是在地宫躲到天亮，今晚被王莽撞见，没法再躲地宫了。 “跟我来吧！”王莽脱下披风，让王静嫣披上，她一身女装，大晚上的太“招”眼。 两人跟在王莽身后，来到宫门旁边的值事房。 “切莫点灯！”王莽吩咐一声，转身出门。临走，从外面锁上了房门。 “这个书呆子，太谨慎了吧！”耿小凡松了口气，摸索着在榻上坐下了。 “不知道他都看到了什么。”王静嫣低声说了一句。 两人刚才躲藏的地方离地宫入口非常近，只要王莽稍稍留意，一定会发现那个地宫！ “算了，先别想了。你先睡一会儿吧！”耿小凡劝了一句。 经过这场“虚惊”，王静嫣也感觉有些疲惫，合衣躺下。耿小凡则斜靠在塌边，闭目养神。 两人还没睡着，门外传来一阵噪杂喧哗。 紧接着是王莽与人的争吵声。 “这是我的房间，淳于大人也要搜？”王莽的声音略显焦急。 “校尉大人莫不是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你，你胡说！” “那就请校尉大人打开门锁，别让我费事。”淳于长丝毫不让步。 王静嫣和耿小凡面面相觑，淳于长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耿小凡只感觉心跳加速，如果在这里被淳于长抓到，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这小子不一定怎么恨自己，自己这些天频繁出入未央宫，怕是已经引起了他的注意，今晚说不定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王静嫣冷静了下来，拉着耿小凡的手，指指卧榻边王莽的铠甲，向他比划了一个换衣服的动作。 耿小凡很快领会了，赶快套好铠甲、头盔，闪身躲在门边。 门外，王莽还在与淳于长激烈“争辩”，王静嫣稳住心神，轻咳一声，打着火镰，点起桌上的油灯！ 门外人见屋内灯亮，停止了争吵。 王莽无奈打开门锁。 “王姑娘！怎么是你？”淳于长大步进门，见到王静嫣似乎非常吃惊。 “淳于大人是来抓我的吗？”王静嫣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装作刚刚睡醒的样子，不紧不慢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裙。 “想不到巨君兄还金屋藏娇，哈哈！”淳于长围着王静嫣转了一圈，又开始左顾右盼观察屋内的情形。 王莽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儿！ 第226章 静嫣身陷殿卫府 门外的羽林卫听到房间里传出女声，似乎有些好奇，纷纷涌入房间，耿凡趁机从门后闪身出来，偷偷混入王莽的队伍。 “你不要胡！”王莽脸一红，大声辩解，直接挡在王静嫣身前。 “淳于大人，我本就在幢差，累了一了，你若查完了，就别耽误我休息。”王静嫣冷着声音。 “王姑娘在柏梁台当差不假，可为何会留宿校尉大人房中？还有，这是怎么回事？”淳于长吹毛求疵，更重要的是，他发现了榻上装着水晶锥和四相玉牌的包裹！ “这是我的东西，你不要乱动！”王静嫣有些失态，伸手抢过包裹。王静嫣的高度紧张，一下子引起了淳于长的注意。 “对不住王姑娘了！今晚有人犯禁，请你跟我走一趟吧！”淳于长碍于王莽和王静嫣的身份，虽然没有当场动强，却不轻易放过。 “你要抓我？你是我犯禁？”王静嫣抱着包裹，有些心虚了。 “事关重大！今晚所有可疑人员，本官都要带走。王姑娘若是心里没鬼，跟殿卫大人清楚了，不就没事了？” “亮，我自会去跟殿卫大人清。” “怕是由不得姑娘！皇命在身，望姑娘担待！”淳于长态度坚决。王莽被淳于长的 “霸道”激怒，挺身上前，两队羽林卫也都抽刀在手，开始对峙。 “校尉大人还是避嫌的好！”淳于长这次是捉 “奸”在场，底气十足。 “好！我跟你走！”王静嫣怕事情闹大，站了出来。 “静嫣！”王莽似乎有些不甘心。 “放心吧，没事的！劳烦巨君公子将这个交给阳阿公主。”王静嫣将手中包裹塞给王莽，故意将 “阳阿”两字得很重。王莽已经明白，她是暗示自己去找阳阿帮忙。淳于长还想上前抢包裹，王莽却不客气了， “公主的东西，你也敢动？” “哼！但愿你不要连累到公主！”淳于长恨恨地了一声，挥手让人带走了王静嫣。 淳于长带走了王静嫣，耿凡暗自担心。 “你们到底在做什么？”王莽盯着耿凡，冷着脸问。 “事关朝廷机密，我不能。这个我去交给公主。”耿凡伸手去要那个包裹。 “我们一起去！”王莽这会儿有些信不过耿凡了。耿凡也无奈，按照他对王莽的了解，他一定会 “严格”执行王静嫣的 “指示”。没办法，只好等到亮，硬着头皮跟王莽一起去见阳阿。阳阿很奇怪这两个人会一起来找自己，打开王莽送来的包裹，里面的东西却让她皱起了眉头， “大爵爷，你这又是要唱哪出戏？”耿凡苦笑，只是歪头看看王莽，却不答话。 “有劳巨君公子了，这个交给我就行了。”阳阿明白，耿凡是不愿让更多人知道，于是，先送走了王莽。 “现在可以了吧，这些石头可真漂亮，哪儿来的？”阳阿把玩着水晶石，经过昨夜的折腾，水晶锥已经散开，又成了一根根水晶条。 “这是庄老神仙的东西，我觉得是一种测量工具，就拿给静嫣妹妹，让她研究，她也大致看出了用处。没想到，我们太投入，就忘了时间，误了出宫。没办法只好躲到巨君公子屋里。谁成想，又遇到淳于长查夜，就闹了误会。”这是耿凡一路上想好的理由，还算得过去。 “就这么简单？你以为我是三岁孩儿？”阳阿拿起那四块玉牌，挑衅般地看着耿凡。 “这个，我也不知道用途，感觉挺漂亮，就一并送给静嫣妹妹了。” “你淳于长带走了静嫣，为什么放过你？” “我躲起来了，你也知道淳于长有多恨我，要是被他发现我在那儿，怕是他不会放过我。”耿凡这是实话实了。 “你啊！真是害人不浅！你知道夜犯宫禁是什么罪吗？” “事出有因，而且，我们又没到处乱跑，其实就是误会，您跟殿卫大人通融一二，不就过去了。” “你的轻巧！那可是未央宫！你以为是本宫的府邸？”阳阿被气的有些想笑。 “那怎么办啊！要不我去找找王咸，让他也走动走动关系？” “若只是殿卫府，还好。可静嫣妹妹平日里也没少给淳于长脸色看，只怕他这会儿已经告到皇帝那儿了！” “啊！这可怎么办？”耿凡抓耳挠腮。 “你老实告诉我，这东西到底是做什么用的？否则，我也救不了她，万一殿卫大刑一动，静嫣再把你供出来，怕是你一家百口，命不保！” “真的假的！我胆，您别吓我！”耿凡真的被吓一跳，虽然不担心静嫣妹妹 “出卖”自己，但她要是真的因为这件事 “受刑”，那可不得了。 “我真不知道！或许，或许静嫣妹妹知道，不如，我们去殿卫府看看她去？”耿凡试探阳阿。 “你安分些！或许本来没事，让你再多此一举，真惹出乱子就麻烦了！你放心，我先差人去殿卫府打个招呼，让他们关照静嫣妹妹。”阳阿跟王静嫣还是有感情的，马上就差人拿了自己令牌去找殿卫，耿凡也略微放心。 正如阳阿的猜测，淳于长这次是什么不愿放过王静嫣，亲自提审她！可王静嫣一口咬定，就是自己误了出宫时辰，在王莽处暂避。 “你老实交代，包袱里到底是什么？你别以为有公主做靠山，就没人动得了你！”淳于长恐吓王静嫣。 “公主的东西，你也敢乱打听？”王静嫣还是不卑不亢。 “公主怎么样？你以为就没人管的了她？她真的就能无法无？”淳于长有些气急败坏了。 “当然有人管得了本宫！不劳淳于大人操心！”淳于长话音刚落，阳阿径直走了进来，把他吓了一跳，赶快起身迎接。 “公主，您怎么到这儿来了？”淳于长明知故问。 “太后懿旨，传王氏静嫣长信宫答话。”阳阿阴沉着脸，低头看看跪在地上的王静嫣，见她气色还好，松了口气。 “这，这么件事，怎么还惊动她老人家了？”淳于长陪着笑脸。 “你若真有孝心，就少让她老人家操心！你知道静嫣是什么人？什么人你都敢抓！”阳阿的声音冷淡，却透漏着威严。 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自古长安西风雨》，微信关注 “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227章 太后钦点鸳鸯谱 阳阿的态度和语气，让淳于长不寒而栗。 自从上次图谋耿小凡家产失败，他就对耿小凡恨之入骨。他实在想不到耿小凡能如此“命大”，不仅没有命丧瀑布，而且看起来连一丝伤都没有。 耿年在他跟前哭哭啼啼许久，也让他心烦。这次他真的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而且蚀的不是一把，而是一石！不对，绝不是一石！反正是损失惨重！ 淳于长也无奈，只能耐着性子安抚，又许了耿年一些虚头巴脑的“好处”，才让那个吝啬的守财奴，稍稍平静下来。 这些日子，他发现耿小凡跟王静嫣接触频繁，还“偷偷”往柏梁台跑，他隐隐感觉其中有“诈”，为了保险，他安排人密切关注耿小凡两人的动向。 昨晚，盯梢的人向他汇报说，没见耿小凡和王静嫣出宫，他感觉机会来了，打着“抓刺客”的旗号突然搜宫，没想到，只抓到了王静嫣。 这个王静嫣藏在王莽屋里做什么？他有些疑惑。两人真有私情？可是，即使有私情，也不应该这么“明目张胆”地在大内私会啊！ 想吓唬吓唬王静嫣，从她嘴里套出一些有用的东西，没想到，这丫头软硬不吃！ 他也曾考虑过，把这丫头交给姨母王太后，可他掌握的“信息”太少，能不能说动太后，他没把握。他也一直在犹豫。 没想到，阳阿竟然打着太后的旗号来要人！他感觉这其中一定有问题了。这个王静嫣一定不会仅仅是王咸的女儿这么简单！ “淳于大人若是信不过本宫，就随本宫一起去见太后！”阳阿见淳于长犹犹豫豫，又大喝一声。 “不敢，不敢！”淳于长知道，阳阿再“飞扬跋扈”、“无法无天”，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假传旨意。嘴上说着不敢，但还是跟着一起来到长信宫。 此时的长信宫颇为热闹，不仅王咸小心地陪着太后，王莽和他母亲居然也在，有些出乎淳于长的意料。 不仅淳于长意外，王静嫣也感觉意外，看着王渠氏和王咸亲热地陪太后聊天，她心头划过一丝莫名的忐忑。 见礼之后，王太后朝王静嫣招手，“小丫头，过来让哀家仔细瞧瞧！” 王静嫣受宠若惊，轻轻走到太后身边。 “啧啧！这模样真是没的说，受苦了吧！你淳于表哥没难为你吧！”王太后拉着王静嫣的手，仔细端详了一番。 “回禀太后，奴家没有受苦，淳于大人也没难为我。都是误会！”王静嫣没弄清情况，还不敢贸然跟淳于长翻脸。 “嗯！没受苦就好！否则，要心疼死你父亲。”王太后似乎非常喜爱王静嫣，揽在怀里爱抚一番，又转头责备王莽，“你说你也是，都做了校尉，竟没一点男子魄力！你爱慕表妹，直说就好。这么偷偷摸摸的岂不让人笑话！” 王静嫣愣住了，看王莽，见他一脸的羞红，耷拉着头。 王渠氏倒是一脸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俄而，恭敬向王太后行礼，“太后，您当体谅。巨君新仕，谨小慎微。加之他是王博士学生，对师妹敢爱不敢言，也在情理之中。” “好了！你两家既然已当着本宫的面说开了，本宫也乐得替你们做个主。妹妹择吉日去王府提亲吧！先把日子定下，待柏梁台事毕，才好让静嫣过门。” 王太后一席话，直听得王静嫣目瞪口呆，这太突然了！怎么会是这个结果？ “太后，我”王静嫣慌忙开口，却不知道该如何拒绝！ 再看众人，阳阿笑眯眯，王咸笑眯眯，王渠氏笑眯眯。王莽一脸的羞赧，偷偷拿眼瞟向自己。而淳于长的惊愕，丝毫不亚于自己！ “淳于大人，殿卫府那边就有劳你了！”阳阿嘴角露出微笑，得意地看着淳于长，淳于长彻底傻眼。 王静嫣恍如做梦，直到离开长信宫的时候，才清醒过来，“爹爹，我还有些东西在公主府上，先去取了，再回家。” “嗯！”王咸似乎对今天的事情非常满意，满心的欢喜。 “姐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来到阳阿府上，王静嫣迫不及待地问。 “怎么？你好像很失望。” “不是，王家怎么会突然，突然提亲？” “半夜三更，衣衫不整，躲在情郎屋内，这种事传出去，你的名声不要了？” “我，你知道，我不是” “你不是什么？巨君对你多好，你不知道？” “他对我好，我当然知道，可是，就算他救过我的命，我也不一定要嫁给他啊！”王静嫣有些急了。 “不嫁他嫁谁？淳于长？耿凡？你醒醒吧！巨君弟弟绝对值得你托付终身！耿凡虽好，已为人夫，他不会接受你！” “可我”王静嫣心乱如麻。 “再说了，若不是这次王渠氏在太后面前为你遮掩，你能这么轻松脱困？” “我”王静嫣无语。 她想说，就算她脱不了困，就算她死在未央宫，也不会这么出卖自己！可这话怎么说的出口，阳阿怎能理解！ 算了，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说一步了。万一真能解开穿越之谜，自己一走了之，管他什么王莽，淳于长！ “姐姐，小凡哥来见过你吧，那个水晶锥在哪儿？” “什么水晶锥？你是说那些水晶条吧！” “对，对，十四根水晶条。”王静嫣急切地问。 “回去问你夫君吧！” “我夫君？”王静嫣脑海里第一浮现出耿小凡，但突然感觉不对，“你，你是说，在王，巨君公子那儿？” “是啊，挺漂亮的，我也喜欢，不过既然是你的东西，我也不夺你所爱，就留给他了。不过”阳阿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块玉牌，“这牌子你是在哪儿找到的？” “这，这牌子怎么在您这儿？”王静嫣有些吃惊，阳阿手里的是四相玉牌的朱雀。 “这四相玉牌本是前朝宫中之物，已失落多年，你在哪儿找到的？柏梁台吗？”阳阿抚摸着朱雀玉牌，睨斜着着眼睛看王静嫣。 “这些是小凡哥从平乐山带回来的，据庄老神仙说，跟柏梁台有些关系，所以，小凡哥交给我了。姐姐，那些水晶和玉牌不能，不能随便给别人的！”王静嫣真的急了。 第228章 四相四极安天下 “从平乐山带回来的？这东西怎么会在平乐山？你告诉我，那水晶条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这应该是李少君造柏梁台时使用的东西，至于具体用途，我也不知道。或许，小凡哥知道。”王静嫣吞吞吐吐，她不知道耿小凡是怎么跟阳阿解释的，只好先推给耿小凡。 “神神秘秘，鬼鬼祟祟！你说他知道，他说你知道，你俩没一句实话，早晚惹祸！”阳阿似乎生气了，也不再多问，把朱雀玉牌直接揣进怀里。 “姐姐，这玉牌还给我吧，我还没弄清楚用途。”王静嫣见阳阿似乎要“侵贪”玉牌，有些着急了。 “那你告诉我，那些水晶条是测量什么的？”阳阿丝毫不为所动，反问一句。 “测量？是，是测量黄道的！”王静嫣脑子飞快地转着，既然阳阿能说出“测量”这么专业的术语，那一定是小凡哥说的。她马上找到了“合理”的理由。 “哦！测量黄道，那这玉牌又是做什么的？”阳阿好像愣了一下。 “哎！一时半会儿说不清，反正有用。”王静嫣也不敢多解释，她也没想好怎么解释，而且，她也没机会跟耿小凡“串供”，万一两人说的再不一样，那就麻烦了。 “现在没用了。我劝你不要搞那些歪门邪道，不要好奇心太重。柏梁台事关朝廷，容不得半点差错，你莫要多事！” “没有，我，我就是想把那台子建好，恢复原来的样子。”王静嫣辩解了一句。 “妹妹！我提醒你，修柏梁台不同造我这府邸。你切莫多事，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万不可多管闲事！” “多管闲事？”王静嫣有些不解了。 “宫庭营建，职在少府，朝廷自有制度。未央系百宫之首，更是丝毫不得有差错。我荐你去，只是让你会计人力财物，其他事切莫多管！” 王静嫣理解了，阳阿这么说，的确是为她好。宫殿的营建自有一套规矩，各府、司都有自己严格的职责范围，如果越界，一定会有麻烦。 “好吧！不过，姐姐还是把那四相玉牌先给我吧，等我弄清楚了，如果姐姐真的喜欢，就送给您。”王静嫣也不想多此一举，她只关心四相玉牌和水晶锥。 “你还不懂我的意思？”阳阿似乎有些恼了，站了起来，“这四相玉牌本就是未央之物，太后不追究因何在你手上，已是天大的恩情，你还要执迷不悟？” “不是，这跟太后，又有什么关系？”王静嫣隐隐感觉不对了，怎么这件事也被太后知道了。 “当然有关！你不知这四相玉牌的用途，太后老人家却很清楚！” “啊！她老人家知道？这，这玉牌是做什么用的？”王静嫣大吃一惊。 “孝武皇帝崇儒尊道，尝结识仙道李少君。李少君为先皇造台设坛，以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相为尊，精选天下能工巧匠，造像以镇四极，以安天下。传说有小人作祟，扰乱天时，致宫毁台塌，四维紊乱。” 王静嫣听着阳阿的诉说。这些在典籍里都没有记载，但阳阿作为皇室宗亲，或许真的听到过一些传闻。 而且，她所说的，虽然可能是经过了“加工”，但基本与庄君平所说吻合，还是李少君为汉武帝造台炼丹的故事。看来，此事可信度极高。 “那后来呢？” “后来，李少君不知所踪，四相玉牌也跟着不见了。” “李少君一定是带着四相玉牌逃了，跑到平乐山躲了起来。”王静嫣猜测着，她知道，这恐怕也是最合理的解释。 “无论如何，这都太过巧合。扬雄奏请重修柏梁台，你又突然拿来了四相玉牌！你说太后会怎么想？” “那，那她老人家的意思是？” “百年来，四相牌一直被视为不祥，此时，你觉得她还会让这玉牌流落民间？” “啊！那，她”王静嫣大吃一惊，刚才她见阳阿只拿出一块玉牌，本就已经有种不祥的预感，这会儿隐隐感觉不安了。 “她让我毁了这牌子，我不过见这朱雀牌雕刻精美，心有不舍，就留下了。” “啊！你毁了那三个玉牌！”王静嫣感觉从头到脚，一凉到底！ 刚刚发现四相玉牌和水晶锥的“秘密”，这四相玉牌竟然就这么被毁了！ 怎么办？得赶快找小凡哥商议！ 王静嫣顾不得回家，急匆匆赶往茂陵耿家庄。 “静嫣妹妹，淳于长没难为你吧！”耿小凡这些天也一直担心着王静嫣，见她平安归来，松了口气。 “出了大麻烦！”王静嫣顾不得跟柳菲儿打招呼，直接拉住了耿小凡的手。 “去书房，慢慢说！”耿小凡看了柳菲儿一眼，冲她微微一笑，引着王静嫣去后院了。 听完王静嫣的诉说，耿小凡微微一笑，“你被阳阿骗了。她才舍不得毁了那牌子。前天，她也是这么骗我的。她不过是想知道这牌子的用途而已。” “你确定？”王静嫣激动起来。 “百分百肯定！我亲眼见过，而且，我连她藏牌子的地方都知道。” “太好了！” “静嫣妹妹，你别高兴太早。这些天，我仔细想过了。李少君做柏梁台，造这么精巧的机关，或许是为了穿越，可你别忘了，他没成功。否则，他不会把这些东西再藏到平乐山。如果说，他真的穿越走了，那他一定用的不是这些。” 耿小凡开始给王静嫣泼冷水。 “可你明明看到了那个穿越之门。”王静嫣坚定相信，这一组石碑、祭台就是穿越装置。 “不一定，那可能只是个幻相。如果穿越如此简单，李少君没必要在平乐山隐居那么久。” “无论如何，那个石碑，那个祭台，一定是有用的！无论如何，我们一定得解开那个秘密。” “你别着急！我们现在首先要做的是，确定那石碑和祭台的位置，先弄明白它到底怎么用！” 王静嫣听着耿小凡的劝说，平静下来。想了想，开始在锦帛上画图。 第229章 祭台秘密终得解 王静嫣画好柏梁台的位置图，指着向耿小凡解释，“庄君平说过，按道理，现在的青龙碑应该是被移动了，它本来应该是在这个位置。而朱雀碑应该是在青龙碑现在的位置上。可这个位置更靠近柏梁台大殿。我也查过柏梁台大殿当时的高度，只有夏至那天正午，太阳才能照射到朱雀碑！” “太好了！至少我们知道了李少君用的时间。这样我们就可以模拟，虽然夏至已过，但现在也没有柏梁台大殿，我们只要移动祭台的位置，完全可以实现。”耿小凡有些小激动。 “可是，还有一个关键的问题，祭台应该在哪个位置？无论是朱雀碑还是青龙碑，都离台基边太近了！”王静嫣纠结这个问题很久了，这是她最想不通的。 耿小凡也皱着眉头陷入沉思。 “夫君、妹妹，吃些茶点吧！”柳菲儿亲自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菲儿，你身子不方便，这些让宜主她们做就好！”耿小凡赶快起身，接过托盘，又小心地搀扶柳菲儿坐下。 “我怕她们打搅你俩。夫君，我没打搅你们吧！”柳菲儿乖巧地坐下了，歪着头看王静嫣那幅草图。 “没有！我们研究一个小问题。”耿小凡端起柳菲儿拿来的茶点，捧给王静嫣。 “我觉得，你们可以换一个想法。”柳菲儿已经看懂了王静嫣的图，不经意地说了一句。 “换一个想法？”王静嫣和耿小凡都愣了一下。 “夫君说，朱雀少了眼睛，你们想过朱雀的眼睛会是什么样的吗？”柳菲儿小心翼翼地启发。 “对啊！朱雀应该有眼睛的，只是不慎遗失了！”耿小凡恍然大悟！ 如果朱雀有眼睛，那么阳光就无法穿过那个孔！不是穿过，而是被反射！ 王静嫣也马上明白了，用手指在“图纸”上比划着量了量，最终停在两块石碑与大殿中心一个位置。 “小凡哥，如果这里有一个祭台，你觉得协调吗？” “太协调了！应该就是这样！”耿小凡有些兴奋了，忍不住紧紧拥抱了一下柳菲儿。 “可，朱雀的眼睛会是什么？难道也是一块水晶石？”有了新思路，王静嫣脑子转的飞快。 “绝对是！静嫣，我们再回地宫找找，说不定朱雀眼就遗落在地宫哪个角落。” “那个地宫我们找遍了！或许”王静嫣回忆一下，眼睛不由自主看向柳菲儿。 这些天，他们没少进地宫，而地宫就那么大，如果真有一块水晶石，他们不会发现不了！现在最有可能的就是平乐山那个空格子！ 耿小凡也明白了王静嫣的意思，温柔地揽住柳菲儿，“菲儿，你也再好好想想，会不会平乐山少的那个格子里还有一块水晶石？被庄君平藏起来了？” 柳菲儿有些心虚了，目光闪烁地摇了摇头，“我，我真不知道。” “难道，我们再回去找庄君平？”王静嫣虽然仍有怀疑，但也不能不顾及柳菲儿的感受，她不能随便怀疑柳菲儿。 “不就是一块水晶石！大不了我们也做一个！”耿小凡不服输的性格又体现了出来。 “用什么做？你有工具？”王静嫣很现实，如果这是在二十一世纪，她相信，耿小凡完全有能力做一只水晶朱雀眼。可这会儿是在两千年前的西汉！ “明天，我去趟长安，看能不能找到一块大小差不多的水晶，就算我们做不了那么精细，应该也差不多。”耿小凡不忍心让王静嫣失望，还是想出了一个办法。 “好吧！我去想办法，先把那四块玉牌要回来。”王静嫣神色暗淡，她知道这件工作的难度。 “不仅是四相玉牌，我们还得想办法把那石碑和祭台从地宫弄出来。”耿小凡又想到一个难题。 “真让人头疼！”王静嫣真的有些泄气了。 “夫君，你们确定这么做有用吗？你们，你们真的可以打开回家的通道？”柳菲儿声音有些颤抖。 “不知道，我们都不知道，但李少君做的这个机关太精妙了，一定会有用。我们必须试一试。”耿小凡轻声解释。 柳菲儿下意识地抚摸着自己的小腹，眼泪丝丝，“夫君，你不会抛下我和孩子，对吗？” “不会！永远不会！”耿小凡把柳菲儿搂的更紧了。 王静嫣莫名地涌上一阵醋意！ 自己就要被迫嫁给王莽了，而小凡哥竟然丝毫不关心！他只关心自己的小女人！ 随后，事情的进展颇为顺利。王静嫣在柏梁台实地勘察几次，准确找到了石碑和祭台所处的位置。 为了让石碑和祭台光明正大地重见天日，王静嫣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她细心地清理了地宫的痕迹，指挥昆达、哈勿祁原样封闭了地宫，却有意无意地把扬雄往地宫入口引。 果然，没过几天，扬雄等人就“惊奇”地发现了地宫！ 这一重大发现在未央宫引起了一阵小小的“轰动”，王静嫣则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关注，只是找机会时不时地跟扬雄聊一些“风水”和五行八卦的问题。不显山不露水地“指引”扬雄把两块石碑和祭台恢复了原貌！ 关于朱雀眼，耿小凡也真下了一番功夫，从长安收集了一大堆水晶石，跟王静嫣反复琢磨筛选，最终凭着想象，选出了一大一小两块“原石”，准备打磨成器。 “别说，还真像！”柳菲儿给两人送茶点的时候，看到那两块水晶石，忍不住脱口而出！ “像什么？”王静嫣马上警觉起来，那个压在她心底许久的“猜测”，再次涌上心头。 柳菲儿也发现自己失态了，心慌意乱地寻找借口，“你们不是要做雀目，我看这一块就挺像的，稍加打磨，应该就，就很好吧！” “嗯！我也觉得这块最合适。”耿小凡倒是没太在意柳菲儿的反常，把玩着那块体型稍大的水晶石，不经意地又问一句，“你们说，朱雀眼应该是圆的，还是椭圆的呢？” “朱雀不就是凤凰吗？凤眼好像都是扁圆的吧！”柳菲儿神色有些慌张，努力平复着心情，让自己的口气尽可能地平淡。 第230章 身怀六甲再失踪 “嗯！那个孔洞是椭圆形的，我想也应该是扁圆的。”耿小凡把手中的水晶石拿给王静嫣看。 王静嫣没有接，只是不经意地看看柳菲儿，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嫂子说的有道理！” “事不迟疑，我这就去长安找工匠打磨！”耿小凡揣好水晶石，立马就要动身。 刚到门口，又想起一件事，转过身来，“菲儿，要不我们一起，顺道让楼家医师再给你把把脉？” “好啊！我们一起去，我都在家闷了好多天了。”柳菲儿喜笑颜开。 “你们去吧，我多日没回家了，得回家看看。”王静嫣看着恩爱的小两口，心情似乎不爽。 “那好吧！我们顺道送你回家。”耿小凡去安排车马了。 楼家医馆生意火爆，耿小凡也不愿“加塞”，让菲儿坐着喝茶，静待医师空闲，自己去了玉器作坊。 玉器作坊的工匠从没见过这么“坚硬”的原石，试了多次，磨坏了好几个转铊，才打磨掉水晶石一个小角。 耿小凡看着也是干着急。 “公子，这水晶太硬，真的做不了！”工匠愁眉不展。 “小师傅，您想想办法，无论如何也要做出来。不要担心工钱，尽快做。”耿小凡将一块马蹄金塞到工匠手中，这会儿不是心疼钱的时候。 “那好吧，我尽力做，公子五日后再来。”工匠掂了掂马蹄金的重量，不由得心动。 回到楼家医馆，却不见了柳菲儿！ 楼家人说，不久前来了一位年轻漂亮的姑娘，亲自赶着马车接走了夫人，好像是往城南去了。 城南！菲儿不会不吭声自己乱跑，她会跟谁一起走了？耿小凡心头划过一丝莫名的不安！ 借了一匹骏马，耿小凡向城南急追。 直到安城门也没见到任何踪影，询问城门守卫，却都说不清楚。这长安城每日进出的人车太多！ 沿着城外官道寻了二十多里，依旧没有菲儿丝毫踪迹！耿小凡一下子慌了！ 赶快往廷尉府报案，发动官兵四下寻找。 无可奈何之下，他想到了阳阿。他发现，自己居然有些“离不开”阳阿！尤其是遇到突发事件的时候，阳阿竟然好似他的“主心骨”！ 阳阿正舒适地躺在自家花廊下小憩，听完耿小凡心急火燎的诉说，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刘全！”阳阿叫过自己的大管家。 “你派人去茂陵耿家看看，是不是耿夫人已经回家了。再去查查，淳于大人这几日都在做什么？尤其是今天都去过哪里？还有槐里耿家，看有没有什么异常！” 刘全领命走了，耿小凡才醒过神来，“公主，你觉得是淳于长使坏？” “但愿是他！否则，你娘子怕是凶多吉少！”阳阿也紧张起来，想了想又安排人进宫，去打听皇帝和太后的“动向”。 “你不是常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也别着急了，等消息吧。”阳阿指指自己的卧榻，让耿小凡坐下。 “我怎么能不着急？菲儿怀着孩子！她，她已经没了一个孩子，这次无论如何不能出意外！” “人的命天注定！或许她命里本就有这些劫数。你急也没用！” “不行！反正我不能让她出一点事！”耿小凡腾地站了起来。 “稍安勿躁！你还能去哪儿找？有这功夫，给本宫捏捏肩！”阳阿知道耿小凡这会儿已经乱了方寸，她故作轻松地调侃，试图让耿小凡放松，冷静下来。 耿小凡想了想，阳阿说的不无道理，最有可能就是淳于长、耿年使坏，最多是汉成帝依旧对菲儿死心不改。阳阿已经派人出去查访了，这会儿自己一点忙也帮不上。 看看阳阿“轻松”的表情，耿小凡也冷静下来，走到塌边，开始轻轻给阳阿捏肩膀。 “哎！说句该遭天打雷劈的话，我还真巴不得你娘子出点意外，最好是再也别回来！”阳阿被耿小凡捏的舒服，忍不住又调侃一句。 “你们都这么恨她？”耿小凡知道阳阿是开玩笑，也不计较。 “我们？对了，你速去王咸府，找找静嫣，看她在做什么！”阳阿口气一下子变了，腾地坐起身来。 “静嫣？你怀疑她？”耿小凡可从未有过这种想法。 “速去！待会儿回来，再告诉你！”阳阿不由分说，推了耿小凡一把。 来到王咸府上，王静嫣竟然真的不在家！家丁说，回来不久，收拾了几样东西，进宫了！ 耿小凡满心疑惑，回到阳阿府上。 “是不是不在家？”阳阿已经从耿小凡的表情里猜到了。 “嗯，说是进宫了！” 阳阿二话不说，又叫过家仆，“带我的令牌，进宫去请静嫣姑娘来一趟。如果她不在宫里，问清去向，速速回报！” “阳阿，你怎么会怀疑她？”耿小凡见阳阿如此这般安排，真有些不解。 “我不信你看不出来，静嫣对你有意。她不满与巨君的婚事，你敢保证，她不做什么出格的事？” “不会！静嫣妹妹生性善良，她不会的。”耿小凡坚定地摇头。 “你还是不懂女人！” “你有什么发现吗？” “记不记得，年前你给我做地火龙的时候，我说有件事要告诉你？”阳阿语气平淡。 “有吗？”耿小凡仔细回忆，给阳阿做地火龙那次，也就是他跟阳阿把所有话说开的时候。那次，自己临走，阳阿好像是说过，要告诉自己什么事！ “当时，我就想告诉你提防静嫣。后来，你没再问，也没什么别的异常，我也就没再提。” “因为什么事？你发现什么问题了？”耿小凡心头一紧。 “你没想过，太后怎么知道你娘子的？为什么会诏你娘子进宫？” “难道是静嫣妹妹？她怎么会跟太后走到一起？” “差不多吧！你不在意这件事，我倒是有些好奇，打听了许久，才知道，背后就是静嫣在捣鬼。她没亲自出面，却买通了太后和皇帝身边不少宫女。那次你娘子没被诏进未央宫，已是万幸了！” “我不信！”耿小凡真的不愿相信。他知道静嫣妹妹可能会“恨”自己，可她应该不会做这种“缺德”事！ 第231章 赵宜主私奔定陶 耿小凡还是不愿相信静嫣妹妹会做这种“心狠手辣”之事，但阳阿言之凿凿，而且，阳阿根本没必要欺骗自己，或者说“挑拨”自己跟静嫣的关系。如果不是出现菲儿失踪这种意外，她甚至根本不会告诉自己这些！ 耿小凡突然又想起昭君姐姐。在柳泉堡，有人见过昭君姐姐，向她透漏了自己在匈奴的行踪和打算！他一直很好奇这个人会是谁，难道也是静嫣？ 自己以前从没怀疑过她，但现在看，她的“疑点”最大！ 耿小凡感觉一阵冷汗又冒了出来。 很快，阳阿派出去的三组人，都回来了。 “淳于大人近日一直在未央宿卫，不曾出宫。耿年也无异常。” “皇帝陛下近日一直忙于国事，不曾出宫。太后微恙，一直在长信宫静养。” 这些都没有出阳阿的意料，她更关心王静嫣的动向。 “静嫣姑娘呢？” “静嫣姑娘今日确实进了未央宫，但又去南门外的木料场核算木料库存。小的赶到木料场，却未见到。” 阳阿皱起了眉头，挥手果断吩咐，“让府里人都出去找，无论如何找到静嫣姑娘！” “难道真的是她？”耿小凡一阵揪心！他实在不愿相信这个“事实”。 她为什么要带走菲儿？ 耿小凡正没有头绪，派回耿家庄的人回来了，小猴子也跟着一起。 “老爷，夫人没回家！她会不会跟宜主在一起？” “宜主？宜主怎么了？”耿小凡更吃惊了。 “您出门后不久，有个小厮模样的人给宜主送了一封信，宜主就赶快收拾东西走了。” “是什么信？谁送的？” “应该，应该”小猴子犹豫着，看了看阳阿。 “公主不是外人，你大胆说！”耿小凡急得大吼一声。 “应该是定陶的信。前些日子，不时有定陶来人给宜主姑娘传信。”小猴子吞吞吐吐说了一句。 “这么大的事情，你们都不告诉我？”耿小凡真的急了。 “您整天忙，而且，而且，这些夫人都是知道的。”小猴子又解释一句。 耿小凡也无语，自己这阵子确实没怎么管家里的事，确实“忽视”宜主太久了。 “宜主跟定陶通信的事，都有谁知道？”阳阿突然冷着脸问了一句。 “没，没几个人。夫人也专门交代过，不许乱说，乱打听。所以，所以，没什么人知道。”小猴子低头回答。 阳阿皱着眉头，开始认真思考。 “公主”耿小凡这会儿是一头雾水，他弄不清楚，阳阿为什么这么关心定陶跟宜主通信的事，而这事跟菲儿又有什么关系？就算宜主“私奔”，她坚决不会带走菲儿啊！ 刚想问阳阿，阳阿却摆手制止了他。 “他叫耿申，是你的书童？” “对，跟了我很久了。”耿小凡赶快回答。 “你马上回家一趟，收拾些行李，就说你家主人差你带宜主去柳泉堡。然后直接回我府上，速去速回。”阳阿直接吩咐小猴子。 “这”小猴子有些犹豫，看看耿小凡。 “听公主的，快去！”耿小凡虽然没弄明白，但知道阳阿这么安排一定有道理，一点也不敢大意。 小猴子领命匆匆忙忙走了，耿小凡赶快问，“宜主有什么问题吗？难道是她带走了菲儿，没道理啊！” “真不知道你是怎么管家的！定陶王之国，你还敢跟他暗自交通！这件事被朝廷知道，你和定陶王都吃不了兜着走！”阳阿冷冷地说了一句。 “真是造孽！这孩子也真是，难道真的放不下吗？”耿小凡叹息一声，但他完全能理解宜主。 小姑娘情窦初开，怎么能经得起定陶王这种“钻石王老五”的诱惑。而且，定陶王也确实对她一往情深。 “定陶王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以我对宜主的了解，没有特殊情况，她一定不会这么紧张。而且，她不会不吭声就走，她一定是跑到楼家去找我了。没见到我，就跟菲儿说了。可她怎么能带走菲儿呢？”耿小凡分析着。 “前些日子，有传言康弟弟身体有恙，或许是真的。他想念宜主，派人送信，甚至接宜主过去也不是不可能。会不会是菲儿不同意，或者不放心她一个人去，就跟她一起去定陶了？”阳阿猜测了一句。 “应该不会！这么大事情，菲儿不会不跟我打招呼。而且，菲儿很清楚自己现在的状况，她现在非常小心谨慎，绝不会让自己处在危险之中。”耿小凡心乱如麻，起身在花廊里踱来踱去。 “还是再等等静嫣的消息吧！如果真的与静嫣无关，你就亲自去一趟定陶。” 阳阿劝了一句，见耿小凡魂不守舍，又安慰一句，“你娘子本事那么大，不会有危险的。” 菲儿的本事，耿小凡当然清楚，可她怀着身孕，怎么能让人放心？ 阳阿安排厨房做了一桌精致的菜肴，让耿小凡陪着，可耿小凡没有一点胃口。 晚上掌灯时分，王静嫣风风火火进来了。 “出什么事了？姐姐这么着急找我？” “你去哪儿了？”阳阿没有回答，微笑着反问。 “我能去哪儿，在宫里呗！”王静嫣也好奇地看看耿小凡。 “一直在宫里？”阳阿继续反问。 “那倒也不是，今天去了石料场，在那儿查了一天的账，刚回来，就听说您找我。”王静嫣平静地回答。 阳阿不知道该怎么问了。静嫣去了石料场，而不是木料场，所以自己的家丁没找到。 “你见过菲儿吗？”耿小凡忍不住了，直接开口。 “菲儿？你们不是一起去医馆？怎么，她不见了吗？”王静嫣有些吃惊。 “说是跟一个漂亮姑娘一起走了，可到处找不到！” “啊！会不会，会不会是淳于长？”王静嫣嘴巴张的大大的。 “应该不是，他最近一直在宫里，就没出来。”耿小凡摇头。 “那，那，会是耿年吗？” 耿小凡再次摇头，“如果你也没见到她，那恐怕真的跟着宜主去定陶了！” “定陶！跟着宜主去了定陶！”王静嫣震惊！ “公主，我不能再等了，借我一匹马，我直接去定陶。”耿小凡毫不迟疑地起身了。 “那你别太着急，一路小心！”阳阿叹了口气，她完全可以理解耿小凡此时的心情。 第232章 生不见人死无尸 耿凡风餐露宿，一路狂奔赶到定陶王府，还真的见到了宜主。 “哥，让您担心了，实在是定陶王病重，我，我怕再也见不到他，就，就匆匆跑来了。”宜主见到满头大汗的耿凡有些不好意思。 “定陶王病重？他，他没事吧！”耿凡吃了一惊，不过也总算知道宜主为什么不辞而别。 “情况不太好，吃了好多药都没起色。”宜主神色黯然。 “你，你嫂子呢？”耿凡顾不得定陶王的死活了，急切追问菲儿的下落。 “我嫂子？我嫂子怎么了？”宜主一脸的迷茫。 “你，你嫂子没跟你一起来？”耿凡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冲上脑门！ “我嫂子不是跟你在一起，她，她怎么会跟我来定陶？”宜主更加不可思议。 “你接到定陶王的信，直接就来定陶了，没有去楼家医馆找过我们？你真的没见过你嫂子？”宜主摇头，脸色已经惨白， “我根本没进长安城啊！嫂子，嫂子不会有事吧！”耿凡感觉自己从头到脚一阵发凉！ 想赶快回家，可既然到了定陶王府，他也不能不见一见刘康。还有宜主，是带她回去，还是留下她？ 刘康的状况确实不容乐观，耿凡感觉他应该就是 “肺结核”，可这个时候怎么治肺结核，耿凡不懂。而且，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菲儿，也没一点心思！ 傅太后也是唉声叹气，束手无策。 “太后，王爷这病应该是操劳过度所致，多吃些补气血的药，静养吧！”耿凡无奈地劝一句。 “太医也是这么。他操劳，什么能让他操劳？还不是放不下你那妹妹！哎！宜主也算是有情有义，一接到信就不顾一切马上赶来。见了宜主，他这病竟然好了大半似的。我看他，多半还是心病！” “太后，我还有急事，不能久留。宜主，不如让宜主在您府上暂住些日子？”耿凡用商量的口气着，又看了看宜主。 “那再好不过！但凡康儿好些，哀家自会上禀朝廷，派惹门提亲。”傅太后第一次见宜主，也被她可饶相貌惊艳，不由得发自内心地喜爱。 而且，见她跟儿子恩爱有加，儿子在她的照料下，病情又有好转，更加舍不得她了。 宜主知道耿凡关心自己，也知道他这会儿更惦记柳菲儿，没有过多挽留，反倒催促他赶快回家了。 风尘仆仆赶回阳阿府，虽然有了菲儿的消息，却是一个晴霹雳！几日前，一伙流寇洗劫了终南山下一个叫峪口的村庄，待官兵赶到时，流寇已经逃窜。 据村民，流寇裹挟着一位美若仙的孕妇。而这孕妇居然趁乱偷了流寇的弓矢，射杀了四名流寇，逃上西原。 官兵在西原仔细搜索一番，只发现了被树枝刮破的一件带血丝衣。孕妇应该是被追无路，失足跌下山崖。 耿凡抚摸着那件丝衣，心头都在滴血！这确实是当菲儿所穿的衣服。她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遇到流寇？ 耿凡感觉自己浑身发抖。 “派人去搜，山上，山下，一寸也不要放过。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耿凡还是不愿相信，菲儿会就这么死了。 至少，庄君平给菲儿看过相，她也是大富大贵之命！然而，十几过去了，耿凡把那个西原翻了个底朝，也没有发现更多的线索。 “节哀吧！”这些王静嫣只要有空就陪着耿凡，生怕他一冲动，再做什么傻事。 而且，她也在关心柏梁台的事情。 “凡哥，或许这就是意，我们本来就不属于这里。赶快打开柏梁台的机关，我们回去吧！”王静嫣拉着耿凡的手，安慰他。 “无论如何，我必须找到她！” “都这么多了，还能上哪儿找？” “不见到尸体，就明她一定还活着！” “凡哥，你知道那山上有多少野兽吗？”王静嫣有些生气了，这个凡哥太固执了。 “你胡！就算是遇到野兽，难道连骨头都不剩下？” “再有可能就是被流寇追上，抓走了。她杀了好几个贼寇，你觉得会有好下场吗？”王静嫣开始刺激耿凡了，她必须让他 “清醒”，让他接受 “现实”。 “静嫣，你向我发誓，菲儿不是你带走的！”耿凡盯着王静嫣的眼睛，他并没有彻底放弃对她的怀疑。 “你，你怎么会这么想我？”王静嫣一下子抽出了手，浑身发抖。 “到底会是谁呢？一定是个菲儿信任的人，否则，她不会跟人走。” “凡哥，你醒醒吧！这些还重要吗？现在她人已经没了，你在这大汉还有什么牵挂？我们回去吧，就当这是一场梦，好不好？回去，我们就结婚，我跟你去美国！”王静嫣眼神火辣，热牵耿凡叹了口气，如果真的没了菲儿，那么这个大汉就再也没有让他留恋的东西。 回去，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朱雀眼已经做好了，但愿有用处。”耿凡从怀里取出一个锦盒，递给王静嫣。 “哇！好漂亮！”王静嫣打开锦盒，眼睛一亮。水晶石呈扁圆状，打磨得光滑圆润，让人爱不释手。 “五日后是立秋，我已经算过太阳的高度，已经把祭台的位置放好了。所以，五日内，我们必须拿回那四块牌子。凡哥，得你亲自出马了。”王静嫣忍不住地开心。 耿凡不慌不忙从怀里取出一个包裹，让王静嫣眼睛霎时一亮，恨不得抱着他的脖子亲上一口！ “阳阿很聪明，她已经有所察觉。很严肃地提醒我不要玩火！所以，我们只有一次机会。” “凡哥，为了保险，带上阳阿吧！万一，我是，万一有什么意外，她倒是一块不错的挡箭牌！”王静嫣把四块玉牌翻来覆去地抚摸，满心的欢喜。 “我不想拖累她。”耿凡淡淡地了一句。 “你喜欢她？” “嗯！我不讨厌她。她其实很善良。” “可你还是接受不了她。” “算了，别管了。再想想细节吧！”耿凡收回了思绪。王静嫣真的把自己的计划又重新梳理一遍，感觉万无一失！ 可是，能不能打开 “时空之门”，两人嘴上不，心里还是忐忐忑忑。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自古长安西风雨》，微信关注 “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233章 柏梁台天书现世 立秋这，两人早早来到柏梁台，好不容易等到正午时分，王静嫣最后一次确认了祭台的位置，耿凡心地把 “朱雀眼”安放在石碑上。朱雀眼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迷饶光芒！ “你们果然要玩花样！这是要做什么？”两人正看着朱雀像，阳阿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姐姐，你怎么来了？”王静嫣心头一颤，她生怕阳阿会坏了她的 “大事”。 “你们鬼鬼祟祟做动作，以为真能瞒得了我？”阳阿冷笑一声，也好奇地看着石碑。 “我们没瞒你啊！”王静嫣尴尬地苦笑。 “没瞒我？没瞒我，这是什么？四相玉牌就是用在这里的吧！”阳阿已经走近祭台，清楚地看到了那四个凹槽。 “这”王静嫣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阳阿，我们没想瞒你。这个可能是李少君的一个秘密，我们也只是猜测，还没弄清楚，所以没跟你。你既然来了，就一起看看吧！”耿凡上前了，轻轻把阳阿拉到一边。 “李少君的秘密？你们这么做上报朝廷了吗？你考虑过后果吗？”阳阿似乎有些生气。 “我不知道该不该上报朝廷。还是等你看完再决定吧！”耿凡抬头看看太阳，感觉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不敢再跟阳阿多解释，拉着阳阿站到一边，朝王静嫣挥了挥手。 王静嫣顾不得许多，赶快取出四块玉牌，一个一个放好。深吸一口气，轻轻按动中心水晶柱，水晶柱缓缓升起。 阳阿惊讶得长大了嘴巴。王静嫣又从怀里取出已经拼装好的水晶锥，更是让阳阿目瞪口呆。 “你们这到底是要做什么？”阳阿声音有些颤抖了。 “声点，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看着吧！”耿凡忍不住握了握阳阿的手。 他其实也内心激动，如果，真如静嫣妹妹的预测，一会儿 “时空之门”就会打开，自己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他可能永远也不能再见阳阿了。 他竟然有些不舍！王静嫣已经心地把水晶锥插入祭台，静静等待朱雀眼睛反射过来的阳光！ 很快，一缕阳光 “准确”地被反射在水晶锥上，水晶锥缓慢开始旋转！越来越快，终于稳定。 可是没影时空之门”！ “怎么会没有反应？”王静嫣大失所望，呆呆地看着匀速旋转的水晶锥，她想不出问题出在哪里。 “在那里！”耿凡指指不远处的青龙玄武石碑。水晶锥确实折射了光线，虽然没有形成 “时空之门”，但都反射在青龙玄武碑上！ “那是什么？”王静嫣不顾一切地跑过去，耿凡也拉着阳阿上前。反射在石碑上的图像并不清晰，耿凡感觉像是一部 “书”的样子，模模糊糊可以看到字迹，却不甚清晰。而且，内容也在慢慢变化！ “书？”阳阿忍不住又叫了一声。 “可惜看不清！”耿凡下意识地往口袋里摸，如果这会儿有手机，倒是可以先拍摄下来，慢慢研究。 可惜没有！ “那个字像是蝗虫的蝗，那个像是黄河的黄。”阳阿目不转睛地盯着，竟然隐约认出了几个字。 耿凡皱起了眉头，这到底是是怎么回事？几个人奇怪的表现引起了柏梁台工匠的注意，纷纷往这边靠近，阳阿回过神来，冲着众人大吼一声， “所有热一概回避，否则杀无赦！”众人吓得一哄而散！大概一刻钟的样子，石碑上的图像渐渐消失，水晶锥又恢复了平静。 “李少君到底弄的什么玄虚？你们看清多少？”阳阿有些失望。王静嫣摇头，她才是真的失望。 再看耿凡，他却好像很平静， “静嫣，先把水晶锥收起来吧！” “哦！”王静嫣知道，今只能这样了，或许问题还是出在雀目上！刚刚取下水晶锥，收起四块玉牌，淳于长却带着一队羽林卫冲了过来，将几个人团团围住。 “淳于长！你想谋反？”阳阿大怒。 “公主殿下，怎么是您？”淳于长没想到阳阿在场，赶快让羽林卫收起兵龋 “有人在此作妖行法，卑职奉命前来擒拿！” “你是本宫？”阳阿叉起了腰。 “公主，卑职也是奉命行事，您，您还是亲自去面圣吧。” “我自然会去，你给我滚！”阳阿一手一个拉起耿凡和王静嫣，大步往外走，淳于长却紧紧跟上。 “你要抓我？”阳阿怒目圆睁，看着淳于长。淳于长却不退缩， “卑职不敢，但这两人卑职一定得带走。” “不劳淳于大人费心，本宫自会带他们去面圣！”阳阿有些急了。 “请公主开恩，不要让人为难！”淳于长还是不让步。 “公主，淳于大人也是秉公办事，我们就跟他走一趟。”耿凡知道今恐怕不容易脱身了，也不想把事情闹大，轻声劝了阳阿一句。 “我会去跟骜弟弟的，你们心。”阳阿声叮嘱一句，放手了。转身又冲淳于长吼了一声， “你知道他们是我什么人，你敢难为他们，心我饶不了你！” “卑职不敢！”淳于长向阳阿深施一礼，放阳阿一人离开了。被关进大牢后，王静嫣有些害怕，耿凡轻轻握着她的手， “别怕！你就一口咬定什么都不知道。有阳阿和王咸，他们不敢怎么样你。淳于长要对付的人是我。” “凡哥，到底哪儿出了问题？难道真是那个雀目不对？”王静嫣忍不住流泪了，她一直幻想的就是，打开穿越之门，跟耿凡一走了之。 两人在牢中呆了一，王咸留着眼泪进来，接走了王静嫣。 “凡哥！”王静嫣不知道是不是该跟王咸走了，她猜测，一定是阳阿和王咸上下打点，才救她出去。 “走吧！你在外面才有用！”耿凡很平静，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现在看，这样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又过了一，终于有人来了，来带他 “过堂”！主审竟然还是淳于长！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自古长安西风雨》，微信关注 “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234章 遭牢狱命悬一线 “你没资格审我！”耿小凡冷冷地看着大堂上端坐的淳于长。 “耿爵爷，念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你老实交代，本官绝不难为你。”淳于长一副得意的笑脸。 “你听不懂我的话？你没资格审我！”耿小凡还是冷冷的。 “敬酒不吃吃罚酒！本官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厉害！来人！大刑伺候！”淳于长收起笑脸，开始来硬的了。 耿小凡没想到，淳于长真的敢对自己动刑，咬着牙挨了二三十板。 “淳于长，你有种别让我活着出去！”耿小凡虽然被打得有气无力，还是咬着牙骂了一句。 “不知死活！”淳于长还要继续下令，身边的僚师上前劝了几句。 “哼！今天就先便宜你，回去好好想想，明日本官再来审你！” 看着耿小凡被血淋淋地拖走，淳于长长出一口恶气！太过瘾了！ 他知道阳阿一定会不遗余力地在太后或者皇帝面前为耿小凡求情。他没想到，太后竟然不为所动！要知道，太后可是从不驳阳阿公主“面子”的。 太后不表态，他也不敢轻易动手，赶快去见皇帝。 虽然不知道阳阿是怎么求皇帝的，皇帝明显对这个“案犯”有些忌惮，犹豫很久，才发话，“你先审着。” “这家伙性情乖张，不用些手段，怕是不会招。臣，可不可以”淳于长小心地请示。 “只一条！千万别打死，太后一定是要问他的。你弄死了，怕是在她老人家那里交不了差的。”汉成帝还是给了淳于长一个“出气”的机会。 挨了这顿板子，耿小凡也彻底清醒了。 阳阿一定不会不救自己，既然淳于长敢对自己下手，说明她一定是没能说服太后或者皇帝。自己“招供”或许会少受些皮肉之苦，但难免一死。 死倒是也无所谓了，反正菲儿也没了，自己也生无可恋。可谁知道淳于长会给自己安一个什么罪名！ 招也是死，不招大不了也是死！如果能熬到见皇帝或者太后，他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所以，耿小凡咬着牙熬刑。 终于，在第三次过堂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真的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他已经出现了幻听、幻觉。仿佛看到菲儿甜甜地冲自己微笑。 “菲儿，我来找你了！”耿小凡长出一口气，昏死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趴在一张“舒适”的大床上，浑身的伤痛让他明白，自己还活着。 “这个淳于长真该千刀万剐！”阳阿恨恨的声音传入耳中，耿小凡艰难地翻身，看到阳阿满脸的泪水。 “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死在牢里。”耿小凡忍着痛，挤出一个笑容。 “你也是，就不能服个软。好歹拖延些时日，也免受些苦。”阳阿擦擦眼泪。 “我若是服软了，怕就再也见不到你了。”耿小凡苦笑。 “你挨打的时候，可曾想到我？” “想了！最想的就是你，因为只有你能救我出来。”耿小凡笑了。 “就没想你那宝贝娘子？” “想啊！可她在哪儿？没了她，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所以也就不怕了。可我还是会梦到你，我坚信，你不会放弃我。” “你啊！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阳阿扶耿小凡躺好，又亲手从几案上端起一碗汤药。 “这不是你的府邸，这是哪里？”耿小凡这会儿才发现，自己根本不在阳阿府上。 “这里是长信宫。所以说，你还不算彻底脱难。”阳阿开始给耿小凡喂药。 “好苦！”耿小凡这会儿很乖，一口气喝完了药。 “静嫣妹妹还好吗？”耿小凡想起了王静嫣。 “她很担心你，可她爹这次很生气，已经把她禁足了。柏梁台的差事也辞了，过几日就要嫁到王府了。” “哦！”耿小凡略微放下心来，只要没有牵连到静嫣妹妹，结果应该还不错。 “我虽然不知道你们到底要做什么，但我知道你做这些都是因为她。无论如何，今后都离她远点吧，否则，你早晚被她害死。”阳阿好心地劝了一句。 “我还能有以后吗？”耿小凡苦笑。 “你好好想想怎么跟太后说吧，我也再劝劝，或许能留你一命。” “你还要招赘我入府？” “你愿意吗？”阳阿眼睛一亮。以前耿小凡不愿接受她是因为柳菲儿，现在柳菲儿没了，她或许真的又有机会了！ “阳阿，我们是知己，别让我们的感情变味，好吗？” “也是！我们现在这种关系倒是不错，若是真的成了夫妻，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呵呵！所以，我们还是相忘于江湖的好！” “你真的不能告诉我，那些东西是做什么的吗？”阳阿见耿小凡精神好转，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大致知道，但我不确定。但无论如何都跟你没关系，你不要打听了。知道多了，不好！” “好吧！但愿你能过了太后那一关！”阳阿给耿小凡盖好被子，让他休息了。 几天后，耿小凡可以勉强下床了，王太后竟然亲自来见他！ “太后，您若信得过我，就让他们都下去。”耿小凡挣扎着在王太后面前跪下了，他知道，决定自己生死的时刻到来了。 王太后略一犹豫，还是挥手遣散了众人。 “太后，马上会有蝗灾，黄河也要泛滥，还会有水患”耿小凡抖着胆子，直接开口。 “你真的看懂了天书？”王太后明显有些吃惊。 “我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我只看到了几句话。”耿小凡听着王太后的问话，心头也是一紧。 “起来，从头说，越详细越好！”王太后在榻上坐下了。 “前次陪公主去蜀郡，有幸见到了庄君平，他一直在研究那些水晶条，他见李少君曾拼出过水晶锥，可他拼不出。他唯一肯定的是，李少君正是根据这水晶锥预知天下事。” “你拼了出来，所以，他将水晶锥送给了你？”王太后插嘴问了一句。 “不是！我跟他说起未央宫的风水，他才告诉我李少君为孝武皇帝造柏梁台的故事。他怀疑，这些年的天时不利，或许就事出柏梁台。他又不愿入仕，所以让我将四相水晶都带了回来。” 第235章 生死离别再相逢 “水晶锥是王姑娘拼出来的，我跟她讲了庄君平所说柏梁台的事，她就开始留意，竟然真的发现了地宫。她很聪明，解开了四相水晶锥的机关。但我们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所以，偷偷试了一下。” 这些都是耿小凡这些天想好的“供词”，但他很清楚，这一套供词，若是真的有人相信，恐怕只有王太后一个人！ “淳于长审你的时候，为何不说？”王太后明显迟疑了一下，似乎在判断耿小凡的供述。 “此事关乎大汉国运，怎么能让小人知道！我宁死也不会告诉他！” “你做的对！” 王太后轻叹一声，让耿小凡一下子看到了“生机”。 “太后，请您念在小人一片赤诚，恕了小人和王姑娘的罪！”耿小凡忍着痛又趴下了。 “你此事虽然莽撞了些，但处置还算有分寸”王太后沉吟着，耿小凡赶快拼命磕头。 “你真的在天书上只看到蝗灾和水患？”王太后话锋突然一转。 “那天书太过模糊，小人真的只看到了这些。” “替朝廷消了此灾！” “啊！小人，小人怎能有这本事？”耿小凡大吃一惊。 “消了此灾，你就是关内侯，否则”王太后眼神有些阴冷了。 “可，可我”耿小凡真的有些欲哭无泪了。 说出蝗灾水患，仅仅是因为当时阳阿认出了其中几个字，完全都是他的臆想和猜测，他判断阳阿一定会把这件事告诉王太后，之所以这么大胆地说，完全是为了增加“神秘感”和“真实性”。 他可从没想过，会不会是真的。而现在，王太后居然这么“看得起”他，委他如此“重任”！ “来人！”王太后不再给耿小凡辩解的机会，直接叫人了。“耿凡暂时拘押阳阿公主府，由阳阿公主看管审问。” “啊！”阳阿没想到，短短一炷香时间不到，耿小凡竟然能“神奇”脱困！ “阳阿，他的死活都在你的手中，不要让哀家失望！”王太后吩咐一句，甩手走了。 “你跟太后说什么了？”阳阿赶快扶起耿小凡。 “这地方太可怕了，我们先回去好不好？”耿小凡擦擦汗，他总算能喘口气了。 既然太后把自己交给阳阿，说明她不在意让阳阿知道这些所谓的“秘密”。来到阳阿府上，耿小凡还是如实向阳阿解释了。 “哎！看来，你也只是能多活一时啊！”阳阿听完叹了口气。蝗灾水患，谁治得了！ “对了！养鸡！你不是说过，鸡是蝗虫天敌？”说起蝗灾，阳阿突然想起耿小凡跟自己说过的话。 “这倒是可以试试，鼓励百姓养鸡，不光养鸡，还有鸭、鹅。反正多养些没坏处。”耿小凡也没更好的办法了。 “水患怎么办？” “这个我真不懂了！对了，阳阿，你帮我打听一个人。犍为王延世！听说是位治河能人，蜀郡严章提起过他。”耿小凡这真是急中生智了。 “我记下了，你好好养伤吧，这些事我来办。”阳阿见耿小凡总算也有些办法，稍稍放下了心。 听说耿小凡到了阳阿府上，王静嫣不顾王咸的反对，还是跑了出来。 一见到重伤的耿小凡，她心疼得泪如雨下！ “好了！都是些皮外伤，不碍的。”耿小凡强打精神，安慰王静嫣。 “怎么办？回不去，王咸还逼着我出嫁！”王静嫣这些天心乱如麻，她虽然被“关”在家中，但时刻打听着耿小凡的情况。她已经暗下决心，如果小凡哥真有个什么意外，她就也不活了！ “静嫣，你真的没考虑过接受王莽吗？看得出，他是真心对你好，他母亲也那么喜欢你。”耿小凡在静嫣婚姻这个问题上，真的是拿不定主意。 “你说什么呢！我怎么能嫁给他！” “静嫣，说不定这就是我们的宿命。或许王静烟就是你的前世，你回来就是完成她的使命。” “怎么可能！小凡哥，你到底怎么了？柳菲儿已经死了，你还放不下她？我们回不去了，你难道就这样一辈子？” “我还是不相信她会死，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放弃寻找。” “不可理喻！你到底迷恋她什么？”王静嫣真的生气了。 “静嫣，这可能就是爱情。” “爱情！你爱的人应该是我！这是什么狗屁穿越，把一切都弄得一团糟！我不管，反正我不会嫁给王莽！你们真要逼我，我就去死，一死百了！”王静嫣恨恨地甩手就往外走。 可是，当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像见了鬼似的发出一声惊呼！ 阳阿小心地搀扶着柳菲儿出现在她面前！ “你，你到底是人是鬼！”王静嫣声音发抖。 “静嫣妹妹，你等我一下，待会儿我有话跟你说。”柳菲儿声音平静，在王静嫣惊诧的目光注视下，缓步进门，径直走到耿小凡床前。 耿小凡已经热泪盈眶，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经历了生死离别的一对小夫妻，抱头痛哭！ 耿小凡紧紧搂着妻子，忍不住地激吻。许久，看看柳菲儿的小腹，破涕为笑。 “菲儿，你去了哪儿？是谁救了你？”耿小凡有太多疑问。 “凡哥哥，你还记得我们逃荒路上遇到的那两个小男孩吗？”柳菲儿擦擦眼泪，甜甜地笑起来。 “就是你分烤饼的那两个？”耿小凡猜测着。 “对，一个叫小乙，一个叫小丁，是他们救了我。凡哥哥，我觉得老天真的是公平的，我们做的每一件善事，都能得到回报。” 柳菲儿含泪微笑，朝门外招招手，两个瘦弱的“小乞丐”怯怯诺诺走了进来，不由分说就跪下给他们几人磕头。 “快起来，快起来！”耿小凡不顾一切跳下床，跟菲儿一起，将两个孩子扶了起来。 “刘全！带两位小公子先去梳洗，好吃好喝伺候好！”阳阿见两个孩子有些邋遢，赶快让他们先下去了。 “菲儿，快跟我说说，到底出了什么事？是谁把你带走的？”耿小凡这会儿顾不得许多，他迫切想知道柳菲儿这些日子都经历了什么。 “是一个很长的故事，我慢慢讲给你听。”柳菲儿微微一笑，眼睛却看向门口发呆的王静嫣。 第236章 逃脱魔爪又遇狼 耿小凡和阳阿都有些意外，有些吃惊地看着王静嫣。 “静嫣妹妹，这个就是你想要的，我帮你求来了。”柳菲儿小心地从怀里取出一只锦盒，递给王静嫣。 “我，我，我没想到，你知道，我没想害你！”王静嫣接过锦盒，声音却有些发抖。 “我不怪你！我一直对你都有亏欠，这下好了，我再也不欠你了。”柳菲儿声音清脆，似乎透露着欢愉。 “不过，靜嫣妹妹，老神仙千叮咛万嘱咐，这雀目并非祥物，你好自为之！” “是什么？”阳阿有些好奇了，盯着王静嫣手里的盒子。 “是雀目！”柳菲儿平静地说。 “雀目！”耿小凡惊叫一声。 “凡哥哥，这件事怪我，我不该向你隐瞒，所以，这场磨难恐怕也是我自找的。” “到底是什么？”阳阿更好奇了，直接走到王静嫣身边，亲手打开了锦盒。 “乖乖！好漂亮！”七彩水晶石光波流转，散发着摄人心魄的光芒。 “没有格子是空的，庄君平隐藏了这块石头，他要挟你，不让你说出来，对吗？”耿小凡有了猜测。 “这雀目是我亲手打开的，也确实是庄老神仙偷偷藏了起来，但他没有要挟我。是我迷了心窍，对你隐瞒了。我不知道它有多重要，直到那天你们要再做一个雀目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柳菲儿开始讲述自己的经历了。 耿小凡去玉器作坊了，柳菲儿独自坐在楼家医馆喝茶，小老虎一直在药膳坊忙活，柳菲儿没什么熟人，感觉非常无聊。 正百无聊赖，她见王静嫣亲自驾着一辆马车停在门前。 “嫂子，小凡哥去石料场找石头了，怕是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让我来接你。”王静嫣微笑着跟她打招呼。 柳菲儿正坐得无聊，毫不怀疑地跟着她上了马车。 一路颠簸，两人真的来到石料场，王静嫣熟门熟路地把她带进一个工棚模样的地方，“嫂子，地方简陋，你先稍坐，我去叫小凡哥。” 王静嫣给柳菲儿端了一杯清茶，转身出门了。 其实她根本没有远离，隔着窗户见柳菲儿喝完茶，就径直回来。 “嫂子，雀目在你那儿，对不对？” 柳菲儿大吃一惊，有些慌乱。 “为什么？你为什么连小凡哥都瞒着？”王静嫣进一步逼问。 柳菲儿下意识地起身，却发现浑身无力！ “你给我喝了什么？” “一种药，你放心不是毒，只会让你暂时没有力气，过段时间就自然恢复，而且不会伤害胎儿。”王静嫣轻声解释。 “夫君根本不在这儿，对不对？”柳菲儿明白，自己被王静嫣骗了。 “把雀目交给我，我就送你回去。我们就当什么也没发生。” “我不知道你说的雀目是什么，我也没有。”柳菲儿四下张望，她已经开始思考如何脱困了。 “嫂子，不要白费力气了，我既然带你来这里，就是做好了准备的。我不想伤害你，我只想要雀目。你知道它对我，对小凡哥都很重要。”王静嫣还是轻声劝说。 柳菲儿却一口咬定自己根本没有雀目。 “静嫣妹妹，送我回去吧！夫君找不到我，会很着急的。”柳菲儿哀求。 “嫂子，其实我能猜到你担心什么，但我求你把雀目给我。”王静嫣可能也没意识到柳菲儿会这么坚决地否认。 但她坚信柳菲儿一定有雀目，至少她一定知道雀目的下落！否则，她看到耿小凡挑选的那两块原石时，不会下意识地说出“雀目”这个名字！ 两人对峙着熬了许久，王静嫣叹了口气，用细绳捆住柳菲儿的手脚，堵上嘴，锁上房门离开了。 她打算给柳菲儿一些“厉害”，晾她一晚上，等她熬不住的时候，再来追问雀目的下落。 她急匆匆返回长安了，却低估了柳菲儿的自救逃生本领。 夜色降临的时候，柳菲儿感觉自己的力气恢复了一些。王静嫣的捆绑技术并不“专业”，柳菲儿很轻松就将双手从背后绕到胸前，很轻松就从腰间摸出了那套小巧的“瑞士军刀”，很轻松就割断了束缚。 瑞士军刀的工具用起来太顺手了，柳菲儿没费多大力气就撬开门锁，逃了出来。 借着月色，她大致分辨了一下方位，匆匆忙忙往长安城的方向赶，没想到竟然路遇一群流寇！ 为了腹中胎儿，柳菲儿没有反抗，她只能假装“弱不禁风”，借机再逃。 流寇们将她绑在马上，一路向南，直到午夜时分来到峪口村。 流寇劫掠峪口的时候，柳菲儿真的找到了逃脱的机会，挣脱束缚，捡起一张弓，抓起一个箭囊，拼命逃跑。 虽然射倒了不少贼寇，但她怀着身孕，实在跑不快，射完最后一只箭后，她走投无路了。 知道被贼寇抓住一定不会有好下场，她咬咬牙，小心地护着肚子，滚下山崖。 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她发现自己躺在一辆拉满了货物的马车上。 活动活动手脚，发现除了肚子有些微微作痛之外，竟然没什么伤。 后来得知，她在崖下的官道旁昏迷了一晚上，一只过路的商队“捡”起了她。 本想求商队，放自己回家，可她发现这只商队的人并不“友好”！ 商队首领姓范，也算蜀郡大族之一。老大范伯在犍为经营药材。老二范仲常年带领两个兄弟范叔、范季行商于蜀郡长安。 范仲年约四十，久经风霜，在这条商道行走多年，深谙“市场行情”，几年来已积攒了不少家业，娶妻生子，小日子倒也美满。 行商辛苦，范仲早已萌生退意。见叔、季二弟都已二十出头，范仲有意提携两人，将这条“生财”之道，延续下去。 叔、季两兄弟自幼得兄嫂照料，不曾吃任何苦头。跟随二哥行商，起初还有些新奇，几次之后，兴趣全失，叫苦不跌。 正盼着早日回家，竟然“捡”一位天仙般的美少妇，虽然明显看出她已有几个月身孕，但似乎更增添了一番“韵味”！ 两兄弟均未婚配，见到如此“天赐良机”，都已垂涎欲滴。 这晚，趁着酒意，小弟范季扑向正要休息的柳菲儿！ 第237章 与狼共舞苦周旋 “你要干什么！”柳菲儿不顾一切，一脚踢开范季，随手抓起身边一根树枝，紧紧抱在胸前。 “别不知好歹！若不是我们，你恐怕早已被野兽撕成碎片！”范季爬起来，一步一步向柳菲儿逼近。 “公子救命之恩，我必报答！但你如此趁人之危，又与禽兽何异！”柳菲儿抱着树枝紧张地盯着范季，一步一步后退，直到靠上一棵大树，她退无可退了。 “少说废话，我现在就要你报答！”范季继续上前。 柳菲儿使出全身力气挥舞树枝，劈头盖脸向范季打去。她怀着身孕，身子很不方便，这些天又周旋于贼寇之间，实在没有多少力气了。 范季灵巧后退，随手抽出腰间长刀，三下五去二将柳菲儿手中树枝斩断，击飞，直指她的咽喉。 死也不能受辱！ 柳菲儿无助地闭上眼睛，朝着利刃迎了上去。 “叮当”！ 范季的长刀落地，柳菲儿睁眼，看到范叔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身旁，手里也握着一柄长刀。 紧要关头，范叔挑开了弟弟的武器。 “三哥，你想干嘛！”范季恼羞成怒，跳着脚吼叫。 “这姑娘说的对！你不能趁人之危！”范叔收起长刀，看了柳菲儿一眼，挡在她身前。 “三哥，我知道你想做什么！可总要讲个先来后到！”范季恨恨地说了一句，弯腰捡起自己的长刀，没有收起来，却指向了哥哥。 “你要跟我动刀！”范叔一愣神，也赶快再次举起长刀。 范季不知道是真的喝醉了，还是“好事”被坏恼羞成怒，抡起长刀拼命砍向哥哥。 范叔只好左躲右闪，举刀抵挡。 “住手！把刀给我放下！”两人叮叮当当的打斗声，引来了范仲，冷着声音朝二人怒吼。 兄弟俩赶快停手。 范仲上前，一把抢过两人的武器，狠狠瞪了二人一眼，“都给我滚回去！” 又看看躲在树后的柳菲儿，冷着脸吩咐，“你，跟我过来！” 柳菲儿松了口气，小心地绕过两兄弟，跟着范仲走进商队的临时帐篷。 “你究竟是什么人，因何流落此地？”范仲其实也早被柳菲儿的美貌惊呆，但碍于“面子”一直没有接近她。 “我姓柳，夫君是扶风茂陵耿凡。日前在长安不慎与夫君失散，不料遭遇流寇，拼死逃了出来。范先生救命之恩，小女谨记在心。若能蒙先生给夫君送个信儿，或是送我回去，必重谢您！” 范仲心生疑惑。从柳菲儿的言谈举止看，像是豪门夫人。可她怎么会有这么离奇的经历？ “此地去长安已有数百里，我无法送你回去，你暂且跟着我们吧。若有北上商队，或可送你回去。” “多谢范先生！”柳菲儿稍稍放心。 “只是有一条，离我那两个兄弟远些，你敢勾引他们，我定不饶你！” 柳菲儿苦笑，勾引？她又不“犯贱”！本想怼他两句，想了想自己的处境，还是忍住了。 随后的几日，范季虽然有所收敛，但时不时还是周旋在柳菲儿身边，让她一刻不敢松懈。 路遇北上的商队，范仲却丝毫没有结交的“意图”，柳菲儿有些着急，想亲自去请求，却总是被范家人阻止。 柳菲儿只好暗自寻找脱身机会。 可是商队一路南下，所经之处大多“荒无人烟”。离开商队，她怕是真的走投无路！ 没有把握逃，柳菲儿也静下心来，乖巧地帮商队干些力所能及的“活儿”，当然最让她担心害怕的还是夜晚，还是范季的骚扰。 相比之下，范叔要好很多。看得出他对自己也有“想法”，可他至少没有用强，反而有意无意地在身边“照顾”自己。 这个商队“装备”非常简陋，宿营时除了三兄弟，其他人都是露天。 虽然刚刚入秋，天气还不算冷，但商队总是夜宿深山，寒气、蚊虫让柳菲儿非常难受。 这些苦她倒是不怕，她担心的是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这个孩子也来之不易，她把这个孩子看得比自己生命都重！ 而且，随着离蜀郡越来越近，范季焦躁起来，柳菲儿明显感觉越来越危险！ 正裹着单薄的外衣，靠在树下瑟瑟发抖，范叔轻轻走了过来，“你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他欺负你！” “谢谢你，范公子。求你护我周全，我一定会报答你的。”柳菲儿感觉这兄弟三人中，范叔还算是不错。 “报答！真的吗？”范叔似乎有些激动，眼神变得火辣。 “范公子，只要你把我送回去，或者，或者托人给我家里送个信，定当厚谢！” 范叔神色暗淡下来。 柳菲儿一下子明白了，这家伙想要的不是什么钱财，他“照顾”自己是另有所图！ “范公子，我有夫君，而且，而且我还怀着孩子！”柳菲儿苦苦哀求。 “我不在乎！只要你答应跟我，我一定护你周全。我，我会一心一意待你的。”范叔把柳菲儿逼进了“死角”，眼睛开始冒火。 “你，你让我考虑考虑。”柳菲儿瑟瑟发抖，这会儿她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她不确定自己会不会把范叔逼急。他若是被逼急了，会不会强暴自己？ “我们范家在蜀郡也算是大族，我不会亏待你。”范叔见柳菲儿受到惊吓，口气缓和了。 “我答应你，但你不能强迫我！就算，就算我要跟你，也得等我生下这个孩子！”柳菲儿灵机一动，装得“楚楚可怜”。 “跟我来！”范叔二话不说，弯腰就要去抱她，柳菲儿咬着牙转身，扶着树自己站了起来。 范叔也没强求，抓起她的手，大步走向自己的帐篷。 帐篷里暖和了许多，也“舒适”许多，柳菲儿却有些紧张，偷偷把手伸进怀里，紧紧握住那柄瑞士军刀。 “你身子弱，去榻上睡！”范仲信守承偌，指指床榻，自己裹了裹披风，在门边角落坐下了。 柳菲儿松了口气，也不再客气，抓起榻上的皮毡把自己裹好，她的手时刻没有离开军刀。 自古长安西风雨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自古长安西风雨》，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238章 小乞丐知恩图报 或许是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了，柳菲儿在这个简陋的床榻上，竟然迷迷糊糊睡着了。 半梦半醒之间，仿佛听到有人在轻声呼唤，她悄悄挣开眼睛。 “三哥，你出来！二哥叫你！”帐篷外传来范季的声音。 范叔起身，朝柳菲儿这边看了一眼，轻轻走出帐篷。 柳菲儿知道，三兄弟这会儿要商量的事情一定跟自己有关，她也轻轻起身，悄悄地尾随在兄弟二人身后。 两人进了范仲的帐篷，范季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许多，开始嚷嚷，“二哥，你要主持公道，那婆娘不能被三哥独占！” “你消停点儿！叫你俩来，就是商议此事！”范仲打断了范季的话语。 “二哥，实话说，我看中她了，而且，她也答应跟我。”范叔的语气透露着一丝得意。 “胡闹！她是什么人，你知道吗？不知底细，还带着孩子，你怎么能要！”这是范仲的声音。 “这些天，我也看了，她很贤惠，不是坏人。”范叔辩解。 “无论如何这种来路不明之人不能进我们范家！你玩玩即可，切莫有此种念头！” “二哥！”范叔还想争辩，被范仲制止了。 “这女子的确颇有姿色，今夜既然已经住进你的帐篷，且由了你！明日交给小四……进成都之前，处理掉！” 柳菲儿蹲在帐篷外，听着三兄弟的议论，感觉一股冰泉从头淋到脚！ 已无退路！柳菲儿知道自己再不逃，命运会是什么！ 趁着夜色，她“偷”了一个水囊，跑向官道外的山沟。宁可被野兽咬死，也不能被这群“禽兽”糟蹋！ 山谷根本没有路，柳菲儿也不敢进去太深，爬到半山腰，找了一棵大树，拼劲全力爬了上去，躲在枝冠之下，观察商队的动静。 果然，没过多久，商队营地躁动起来，七八支火把星星点点，仿佛在四下寻找。 不知道是忌惮天黑还是不相信她敢一个人进山，竟然没人往山谷方向搜寻。 众人折腾了大半个晚上，才渐渐平息。柳菲儿也松了口气。 第二天早上，柳菲儿眼看着商队启程，她才从树上下来。喝了些清水，又采些不知名的野果充饥。 经过再三思考，柳菲儿下山沿着商道继续南下。她知道，这里距成都已不远。凭她现在的状况，想独自回长安是不可能的。 她也不敢再相信任何人，那就先去成都吧！至少跟蜀郡严太守还有一面之交，找到他，自己就能得救！ 经过两天的艰难跋涉，柳菲儿终于走进成都！ 没想到，冤家路窄，刚进城没多久，竟然迎面遇到范季等人！ 范家三兄弟半夜“丢”了人，折腾半宿，终于放弃，继续启程，来到成都休整。 商队在客栈易货，范季感觉无聊，带了几个下人，出门闲逛。他实在想不到，竟然还能见到柳菲儿！这么个“大肚婆”半夜逃跑，竟然能活着走进成都城！ 手一挥，让手下把柳菲儿围了起来！ 柳菲儿叫苦不迭，拼命呼救，却没人来管“闲事”。毕竟她现在的装扮，像极了出逃的家奴！ 范季等人七手八脚堵了她的嘴，拧着她的胳膊，带她回到下榻的客栈。 这次，他们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女人了！ 谁知，三兄弟正准备“处置”柳菲儿，房门竟然被踹开，一群衣衫褴褛的乞丐冲了进来！ “你们要做什么？”范仲阴沉着脸喝问。 “你们敢光天化日强抢民女！”一个小乞丐指着柳菲儿，毫不示弱。 “这是我家逃奴，你等少管闲事！”范仲虽然生气，但也不敢鲁莽。毕竟这群乞丐人数不少！ “我不是家奴！救命！”柳菲儿趁众人不注意，拼命挣脱，不顾一切冲进乞丐的队伍！ “我是范家主事范仲，你等若是不想惹事，速速散去！”范仲抽出了腰刀，威逼众乞丐。 “你说我是你的家奴，可有凭据，你可敢与我见官！”柳菲儿站在乞丐的队伍里，有了底气。 “你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我难道怕与你见官？”范仲脸色阴沉下来，偷偷朝门口的范季使了个眼色。 范季去报官了，柳菲儿松了口气，只要能见到严章，什么事都好说。可是，这群乞丐是怎么回事？ “姐姐，您还记得我吗？我叫小乙！”一个乞丐男孩扯了扯她的袖子。 身边另一个也跳了出来，“还有我，我叫小丁！” “你们是？”柳菲儿一脸的迷糊，她实在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见过这两个孩子。 “姐姐，在郫县，若不是您给我们那块饼子，我们怕是就饿死了！”小乙说着，忍不住鼻子一酸。 “啊！我想起来了，是你们啊！你们家人都还好吗？”柳菲儿恍然大悟，那天，她根本没在意那两个小男孩的长相。 “娘和姐姐饿死了！呜呜！”小乙忍不住放声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柳菲儿也忍不住流泪，把小乙和小丁拉进怀里，紧紧搂着。 “姐姐，这些都是我们的兄弟！你放心，我们一定救你出去，绝不会让他们欺负你！”小乙擦干眼泪，挺直腰杆，瞪着范仲。 “没关系，等官府人来就好！”柳菲儿这会儿已经稳住了心神。 走到范仲跟前，平静地说，“我说过，我会答谢范家的救命之恩。但你们图谋害我，我也绝对饶不了你们。现在放我们走，我还记下你的恩情，如若不然，你没有一点好处！” “你口气不小！”范仲隐隐感觉有些不对，但他还是好奇柳菲儿的身份。多年行商与县令太守都有交往，刚已让四弟前去“报案”，他感觉自己吃不了亏！ 果然，没过多久成都县衙一名校尉跟着范季，带兵赶到，二话不说要把柳菲儿带走！ 乞丐们有些慌乱，柳菲儿压低声在小乙耳边吩咐几句，独自跟着校尉走了。 来到县衙，柳菲儿对县令的问话，爱搭不理，对范家拿出来的“卖身契”嗤之以鼻。她早就猜到，范家一定做了手脚。 可她不怕，她静静等待，她相信小乙一定能完成自己交给他的“任务”。 第239章 自此耿郎是路人 “大胆刁妇！别以为你有身子，本官就不敢动刑！”县令被柳菲儿的态度气恼了，把惊堂木拍的“啪啪”作响。 “大人，你看不出这卖身契的真假？你见过带着怀了几个月身孕的家奴行商的吗？” “这……” “今春蜀郡地震，我与夫君恰在成都，有幸结识严太守，你若不信，自去求问！” “你说什么！”县令也被柳菲儿的气度震慑住了，疑惑地看了看范仲兄弟。 范季赶快跑上前，“县令大人，此女狡诈，你看，她与乞丐混在一起，怎可能认识太守大人？” “大胆刁妇！口无遮拦，一派胡言！不让你尝些苦头，谅你不服！来人！” 县令一声令下，就要用刑，门外传来一声传报，“太守大人到！” 县令慌忙下堂迎接，柳菲儿暗自欢喜。 “果然是耿夫人！怎落得如此光景？”严章进门没有理会县令，反倒向柳菲儿深施一礼。 “让大人见笑！这可能也是我命中劫数，被小人暗算，又遭遇流寇，辗转流落至此。” 柳菲儿大大方方跟严太守搭话，县令已经目瞪口呆。 “夫人一路劳顿，请先去舍下暂歇。”严章对耿小凡夫妇是心存感激的。上次灾难，耿小凡不仅救了自己宝贝女儿的命，他给自己的“以工代赈”之法，很快缓解了灾情，让自己官声蜚赫！ 柳菲儿莞尔一笑，随严章走了。 县令彻底傻眼！太守大人来了，却看都没看自己一眼！ “这就是你的家奴？”县令送走太守，怒气全发在了范仲身上！ “这，这……”范仲早已被刚才的一幕惊呆。见太守对柳菲儿恭敬有加，他就知道不妙。本以为，柳菲儿会翻脸收拾自己，没想到，她竟然一句话也没说！ 心怀忐忑回到客栈，也顾不上什么货物不货物的，赶快收拾行囊，落荒而逃！这也成了范家的一个心病，自此之后，再也不敢在这商路上行走。 虽然严太守盛情款待，柳菲儿却不敢多待，她知道自己晚一天回家，夫君就多一天煎熬！ 不过，既然到了成都，她也不愿空手而归，干脆又回了一趟平乐山。 谢绝了太守的好意，她却带上了小乙和小丁。她感觉自己跟这两个孩子有缘，也不忍心让他们再流落江湖。 ………… 听着柳菲儿这“传奇”般的逃难历程，耿小凡忍不住瑟瑟发抖。 “夫君，都是我自己造的孽，幸好，我保住了我们的孩子。”柳菲儿自己也说得热泪盈眶。 “既然到了成都，我也想再去见见庄老神仙。小乙和小丁怕我一个人再有意外，就一直陪着我。我们回了平乐山，我说服了庄老神仙，他让我带回了雀目。” “菲儿，你受苦了，是我没照顾好你！我不会放过任何欺负你的人，无论是谁！”耿小凡紧紧把柳菲儿揽在怀里，两眼冒火。 王静嫣开始瑟瑟发抖，她本意并不想伤害柳菲儿，可是当她第二天赶到石料场的时候，发现柳菲儿失踪不见，她一下子吓傻了。 听说柳菲儿并没有回长安，她才稍稍放下心来。 后来听说柳菲儿遭遇了流寇，又逃上西原，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时，她判断柳菲儿一定是被野兽“吃”了，或者又被流寇抓走。这倒让她有些“欣喜”。 可她万万想不到，柳菲儿竟然能这么神奇地“逃脱”，安然无恙地回来！ 她感觉无地自容，哑口无言，根本无力解释。 “夫君，我说了，这次完全是我的错，你不要再怨恨任何人了，就当是为我们的孩子积福。” 柳菲儿这会儿窝在夫君的怀抱里，感觉无比的幸福，她已经忘却了自己受的所有“苦难”。 “你走吧！从今以后，我不想再见到你！”耿小凡神色暗淡下来，他也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处置”伤害自己菲儿的王静嫣。或许，自责就已经够她受一辈子！ 王静嫣无话可说，暗自伤神，转身离开，却被柳菲儿叫住。 “妹妹，或许我应该感谢你，是你帮我内心得以解脱。我们就此别过，互不相欠吧！雀目我给你了，请你把那枚戒指也还给我。” 王静嫣愣了一下，摸了摸手上的钻戒。这戒指“得到”的时候就不明不白，这会儿对她来说，更是没有一丝价值！ 摘下戒指，轻轻递给柳菲儿，随即向她鞠了一躬，轻声说了句“对不起！”转身离开了。 她知道，自己遭遇了有生以来最惨的一次失败！败在自己的“盲目自信”和“一念之差”！ 她已经彻底失去了耿小凡，不仅做不了夫妻，连朋友也不再是！ 回到自己房间，看着那块璀璨夺目的七彩雀目，她的神情变得恍惚。 解下床帏上一根白绫，搭上房梁，她准备一死了之！她真的生无可恋！ 就在意识渐渐模糊的时候，一只强有力的手臂把她揽进了怀抱。 那是一种久违了的感觉，她仿佛又回到了大学时代，跟小凡哥在一起时的大学时代。眼泪不由自主流了下来。 醒来的时候，她还在怀抱里，可那不是小凡哥，而是王莽！ “静嫣，无论你遇到什么事，让我保护你，保护你一辈子。”王莽的眼眸清澈、深邃，王静嫣忍不住失声痛哭！ 八月十八，寒露这日，王静嫣盛装出嫁，被抬入王府。 这一日，关中地区历时一个月的蝗灾也基本结束。由于很多庄户饲养了鸡鸭等禽类，这次蝗灾竟然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 “凡哥哥，我真的一点也不记恨静嫣妹妹。你也原谅她好吗？她出嫁，我们还是送一份贺礼吧！”柳菲儿真心实意地说。 “你不了解我这妹妹。她太要强，你这会儿给她送什么，她都不稀罕，反而会更恨你。”耿小凡叹了口气。 “难道我又错了？” “你是错了，而且从根子上就错了。” “啊！”柳菲儿长大了嘴。 “你根本不欠她任何。如果说，真有人对不起她，也只能是我。” “那她嫁给巨君公子会幸福吗？” “内心的满足才是最大的幸福。如果她想不明白，嫁给谁都不会幸福。” 第240章 秋赏明月冬戏雪 想到这里，耿小凡心里一阵刺痛。 他想起自己在平乐山山洞里那个梦，梦中他查阅过王莽和王静烟的记载。如果静嫣妹妹真的变成了“王静烟”，那她的结局可真够悲惨！ 或许，自己能阻止悲剧的发生。 王莽是深爱着静嫣妹妹的，如果他不卷入权力的争斗，平平静静地跟静嫣妹妹过一辈子，那不是很好吗？ 就像自己跟菲儿一样，恩恩爱爱，生几个孩子，养一群牛羊，种一片花海！春日采百花，夏至沐凉风，秋赏明月冬戏雪。 以他俩的“聪明才智”，一定能在这两千年前的大汉生活得美满幸福！ 可这些能如愿吗？耿小凡是真的不确定。 “菲儿，你告诉我，你为什么隐瞒雀目，你怕什么？”耿小凡还要弄清菲儿的担心。 “老神仙说，雀目可以预知未来，但每看一次会损寿一纪。他还说你身上有天子气，终非池中物，我怕你拿到雀目会” “你怕我会为了什么荣华富贵，造反为王，让这黎民苍生不得安宁？” “嗯！我喜欢跟你平静地生活。安安静静，不争不抢，不吵不闹。你喜欢吗？” “岁月静好！”耿小凡用一个词把柳菲儿想说的，都归纳起来。 “对！岁月静好！真好！”柳菲儿开心地体味这个“新”词。 “你再告诉我，你怎么说服庄君平的。” “我给了他，他想要的。”柳菲儿眼睛笑成了月牙。 “他，他想要的？”耿小凡吃惊了，柳菲儿能有什么是庄君平想要的！ “呵呵！他最想知道的就是他师傅的事。” “李少君！你知道李少君什么事？”耿小凡更惊奇了。 “我不知道，但就像你说的，李少君一定是跟你一样，从未来来的。所以，我就跟他讲时空。” “你跟他讲时空？”耿小凡瞪大了眼。时空，自己都讲不清，柳菲儿能讲清？ “对啊！既然他相信他师傅可以往来仙凡，那为什么不能往来古今？‘十方世界自往来’，他只是没明白什么是十方世界。” “天啊！菲儿，你太神奇了！”耿小凡由衷地佩服柳菲儿了。 自己可能局限于自己那些“现代”的知识体系，自己的思维根本没有“打开”。而柳菲儿，仿佛什么都不懂，却可以自由想象，让自己的思维随意发散！ “其实，我最怕的是你拿到雀目之后，真的打开通道回家，留下我一个人。” “我怎么会！你就是我的家，有家人的地方才是家。我绝不会抛下你一个人。从现在开始，我再也不让你离开我了。” 耿小凡紧紧抱着柳菲儿，把耳朵贴在她的小腹上，倾听她的心跳和她腹中那个即将降生的小生命的生息。 愿望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建始四年秋，天降滂沱大雨，连续十余日，洪峰骤起，恣肆暴戾，直摧馆陶、东郡、金堤一带。堤埂崩溃，东郡、平原、千乘、济南四郡三十二县被淹，最深处，积水两丈余！ 这天早上，耿小凡见到阳阿时，她正皱着眉头为这件事发愁。 “我让你找的那个王延世，找到了吗？”耿小凡听完灾情，心里也异常沉重。 “严章已经荐给朝廷了，不知道耽误在谁那儿！这会儿水灾发生了，才想起来。可人已经不知道去哪儿了！”阳阿叹了口气。 “现在是谁在管赈灾的事？”耿小凡问。 “赈什么灾！人都淹死完了，还有什么可赈的！”阳阿恨得咬牙切齿。 “大凡水灾，淹死人事小，饿死人事大，病死人更可怕！” “病死？”阳阿有些不理解。 “大灾之后必有大疫！灾民不仅是被淹死，还会饿死。人死了，又没人管，死人加上死牲畜，会污染水源，人喝了不干净的水，就会得疫病。灾民没粮食吃，只有背井离乡逃荒，逃到哪里，疫病就带到哪里。” “那怎么办！”阳阿听明白了，真的急了。 “无论如何必须有行动！否则，等灾民聚集起来，就更麻烦了！” “会造反！”阳阿跳了起来。 “是啊！虽说大汉百姓都很淳朴，但民以食为天，当人吃不饱肚子的时候，是不会心甘情愿等死的。” “真有那么可怕？”阳阿瞪大了眼。 “当然，你没饿过肚子，你问问菲儿，饿的受不了的时候，是不是吃人的心都有！” 阳阿真的看向柳菲儿，柳菲儿拼命点头。 “我不管那么多，我就想知道，该怎么办！”阳阿收回目光，“恶狠狠”盯着耿小凡。 “所以，我问你，谁管这件事！” “你管啊！” 耿小凡无语了，“阳阿，这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我意气用事吗！太后说过，让你消了此灾的，否则” “我哪里会治水！我已经帮你推荐会治水的人了！可惜，被你们弄丢了。” “你当真不懂？”阳阿还是不相信。 “真的，我真不懂！” “夫君！”柳菲儿叫了一声，眼神可怜巴巴的。她是真的动了恻隐之心。 “好吧！阳阿，你听我说，这个事非常复杂，我没到过现场，不知道决了几处口，哪里能堵上，哪里该疏通。所以，我才说，得找专业的人！就是懂的人，至少是治过水，有经验的人。”耿小凡还是无法“拒绝”菲儿，整理着思路向阳阿解释。 “听起来是挺麻烦！”阳阿皱起眉头，想了想，“不知道严章行不行，他至少干过这个活儿。” “若是实在没人，那就只有他了。我觉得他还算靠谱。” “他一个郡守，去修修河堤什么的还可以，赈灾怕是还级别不够。朝廷能派个德高望重的去一趟才好。至少能安抚灾民。” “三公九卿怕是没人愿接这个苦差事。说不定，还得我去。”阳阿无奈地看了耿小凡一眼。 耿小凡明白，阳阿是想让自己陪她一起去。可是，他怎么放心菲儿。 “夫君！你整天跟我讲民族大义，这会儿还有什么可犹豫的？你怕我照顾不好自己吗？”柳菲儿甜甜一笑，她明白自己夫君的顾虑。 第241章 黄河大堤遇刁民 “菲儿，我不是怕吃苦，实在是我真的不懂。治河事大！弄不好，不仅劳民伤财，怕还会给百姓带来更大的灾难！” “不试怎么知道？我相信你至少比那些庸官强！”阳阿见耿小凡有所松动，“鼓励”了一句。 耿小凡无话可说。 “你不就是担心你家小娘子，我去跟太后说，把她先接进宫，安排一群太医，天天守着，保证她给你生个大胖小子，可好？”阳阿要给耿小凡再施加点压力了。 “您别吓我了！让菲儿进宫，那不是送羊入虎口！”耿小凡跳了起来。 “那你就老老实实跟我走！反正太后让我看管你，我去哪儿你就得跟我去哪儿！这一次，要么封侯，要么砍头！”阳阿以掌作刀在耿小凡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公主大大，你不能这么残忍啊！”耿小凡知道自己这次恐怕又得蹚浑水了。 “夫君，你就去吧！不用担心我，我这就回家，老老实实待着，绝不乱跑，平平安安给你生儿子！”柳菲儿想家了。 “嗯！我马上派人送你回去。你就在家待着，安安心心等着做侯爷夫人，安安心心生小侯爷！” 阳阿立马行动起来。 三天后，耿小凡陪着阳阿“钦差”远赴山东赈灾。 长公主亲临灾情“一线”的确发挥了重大作用，而且水灾发生时夏粮已收，四个受灾郡县府库还算充盈。 有阳阿坐镇，耿小凡指挥各级衙门有序开仓，设粥棚赈济灾民。同时，严令各医馆免费坐诊、舍药，控制疫情蔓延。 虽然灾区秩序逐渐好转，但耿小凡更头疼的还是治河。小一点的决口，已经组织灾民“以工代赈”修堵。几处大缺口，他还是拿不定主意。 站在堤岸上，耿小凡看着滔滔黄河，一筹莫展。天已转冷，河风有些刺骨，耿小凡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阳阿从身后的马车上下来，将一领厚实的披风轻轻给他披上。这时，她才真切体会到耿小凡的难处。 “阳阿，我统计了一下，这段黄河，至少有三十多处决口，哪些该堵，哪些该疏，不亲眼看看，我决定不了。可单是跑这一圈，没有一两个月，怕是不成。”耿小凡叹了口气，要是有个卫星遥感地图，就省事多了。 “看来你还是对的，这个差事不光吃苦，更让人头疼！”阳阿叹了口气。 刚从暖和的马车里出来，她虽然穿的很厚，可冷风还是把她吹得有些哆嗦。 “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在我们还有退路吗？勘察的事，我想想办法，你去发个招贤令，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懂河工的。” “好吧！不光要勘察，该堵的缺口，也得赶快堵上。比如那个。”阳阿指指不远处的决口大堤。 耿小凡替阳阿裹了裹披风，“外面太冷，你先回车上吧。” “我们还是过去看看吧！”阳阿对耿小凡这种“体贴”仿佛很受用，拉着他的手，顺着河堤向前走。 这里是黄河一个拐弯处，洪峰将堤岸冲出了一个几丈宽的缺口，水位虽已下降，但还是源源不断地向外涌出，堤外已经汪洋一片。 堤岸边的高地上，散落着十几个工棚，几十个县衙兵丁正指挥着不知道是灾民还是民工在填石修堤。 耿小凡走上前去。 缺口虽不大，水流速度还是很快，石块投入水中，很快就被冲走。 “停！你们这怎么行！”耿小凡叫停了“施工”，一个小头目模样的兵丁跑了过来。 “你们是干什么的？”小头目见耿小凡二人衣着华丽，也不敢大意。 “我们是朝廷钦差，让你们主事的过来答话！”耿小凡冷着脸发话。 小头目有些疑惑，钦差那是多大的官啊，怎么会跑到这工地上来！ “县尉王大人在，在那边审疑犯，请，请尊驾随我来。”小头目不敢擅自做主，领着两人向一个工棚走去。 “县尉大人，你们这是吃饱了撑的，劳民伤财！” 刚走到工棚门口，耿小凡见到一个衣着有些单薄的年轻人，跪在地上，向里面的县尉辩解。虽然看不清年轻人的模样，但声音倒是挺洪亮。 “钦差大人，您怎么来了！”县尉见有人进来，一抬头，发现是阳阿公主，吓了一跳，赶快迎了出来。 阳阿黑着脸也不吭声，直接进棚。耿小凡则走到年轻人面前，“你是什么人？怎么敢在这儿口无遮拦，胡说八道？” “我没胡说，这个口子根本不用堵！”年轻人抬头，拧着脖子叫了一句。 “听你口音，不像本地人。感情这黄水没淹了你家！”阳阿被年轻人的顶撞气住了，上前就要踹他。 “公主息怒！我来，我来！”耿小凡赶快一把拉住阳阿，这丫头脾气还是太暴躁，怎么能这么不顾形象。 “太可气了！老百姓房子、农田都淹成什么样了，他还在这儿无理取闹，说风凉话！耿爵爷，先替本宫踹他两脚！”阳阿还是气呼呼的。 “公主又如何？敢问公主懂河工吗？会治水吗？”年轻人仿佛一点也不害怕，依旧拧着脖子顶撞。 阳阿真的被激怒了，猛地挣脱耿小凡，上前一脚将年轻人踢了个仰八叉！耿小凡吓一跳，赶快拉住，“公主息怒，为这种小人发脾气，气坏身子，不值当！我来问，我来问。” “小人！不懂装懂，胡乱指挥，劳民伤财，你才是小人！”年轻人虽然被踢翻在地，依旧不服，擦着被阳阿踢出血的鼻子，大声嚷嚷。 “你，你！”阳阿火冒三丈，还要上前，耿小凡没办法，紧紧把她抱在怀里。 “目无尊长，污蔑朝廷，耿爵爷，把他拉出去砍了！”阳阿气的浑身发抖。 “好了，好了！公主先消消气！”耿小凡好不容易把阳阿安抚住，远远拉到一边，自己转身在年轻人身边蹲下。 “小子脾气还不小！叫什名字？哪里人氏？” “我叫王二，蜀郡人！” “蜀郡人，跑东郡来做什么？”耿小凡皱了皱眉头。 “蜀郡人为什么不能来东郡？”王二顶了一句。 耿小凡无语了。 “好吧！先不说这个，你说说，这口子为什么不用堵？” 第242章 降服延世得河图 “关键是你堵得上吗？”王二又反问一句。 “事在人为，总有办法的。”耿凡平静回答。 “就算这里你有办法堵上，这黄河三十七处决口，你都堵得上？馆陶决口二十余丈，你也堵得上？”耿凡皱起了眉头， “你怎么知道三十七处决口？” “你是朝廷钦差，专门来赈灾治河的，连几处决口都不知道，你治什么河！”王二口气狂妄，还不忘乜斜阳阿一眼。 “你到底是什么人！”耿凡开始仔细打量王二了，这子灰头土脸，看不清容貌，衣着虽然单薄，但收拾得很利索，脚上一双粗布鞋已经非常破旧，但脚底上绑着一块木板，很像 “木屐”，也已经磨损非常严重。看样子，这人近期没少走路。 “蜀郡王二！” “你这口子不用堵，你有什么好办法？”耿凡知道一时半会儿也弄不清这饶身份，干脆先不问了。 “上有沱河、下有泥河，挖开两河堤岸，引水入河，待水退去，挖渠疏浚。”王二见耿凡态度比阳阿好很多，不由得语气也平缓下来。 “你算过这缺口的流速流量吗？你敢保证引水入河，沱河、泥河能承受，两河再决堤怎么办？”耿凡开始考虑王二的 “方案”了。 “这”王二没想到耿凡这么专业，吞吞吐吐起来， “我虽没算过，但两河应该能容的下，就算容不下，河水已经分流，也不会有大的灾难。” “决堤分流倒是好办，可修渠呢？没有三五个月能成吗？” “只要水退了，渠可以慢慢修！” “慢慢修？你不知道再有两个月，黄河就该凌汛了？”耿凡哼了一声。 “啊！凌汛，凌汛是什么？”王二面露惊愕表情。 “黄河万里，九曲十八弯，春有桃花汛，夏有伏汛，秋有秋汛，冬有凌汛！怕是她不会给你留时间修渠！”耿凡站了起来。 王二呆若木鸡。 “不学无术！只会夸夸其谈！”阳阿走上前来，她已经听明白两人谈话的意思了。 见耿凡把王二 “辩”败，有些得意。耿凡又看看王县尉， “县尉大人，你这个堵法确实不行，得另想办法。能找些木桩来吗？” “木桩？”县尉愣了一下，随手往后一指， “河滩上有树林，木桩没问题。” “哎！也不知道这里有多深，能不能先下木桩，再填石？”耿凡是心里没数，只好用商量的口吻问。 “无论深浅，一定行！可以先在外围扎木桩。”王二突然抬头。 “你给我闭嘴！你不是不能堵吗？这会儿大人们议事，你插什么嘴！”阳阿抬脚又要去踢王二，耿凡又拉住了。 王二表情有些痛苦的样子，耿凡突然发现他竟然有些眼熟，但一时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你干过河工，这黄河大堤也很熟悉，跟我你都去过哪儿？”耿凡对王二感兴趣，他隐隐感觉这个人不简单。 “你还敢信他的话？”阳阿吼了一句。 “阳阿，修堤我真不懂，还是多听听的好。”耿凡在阳阿耳边低语一句。 转身又来到王二身边， “吧！只要你的有理，我替你求情，恕了你的罪！” “我有什么罪？”王二嘟囔一句，低头了。 “目无尊上，顶撞上官，妖言惑众，扰乱河工！你哪一条要不了你的命！”耿凡狠狠瞪了他一眼。 “我没有妖言惑众，扰乱河工，这河工若是交给我主持，早就见成效了！”王二又口无遮拦地顶撞一句。 目无尊上，顶撞上官的罪名，他驳不掉，可扰乱河工，他不认。 “你算什么东西？交给你？该堵该疏你都分不清，敢交给你？”阳阿又开始跳脚。 “这位大人见识不凡，我确实佩服。这一处是我考虑不周，但我有办法把这里堵上！”王二看了耿凡一眼。 “，你怎么堵？” “就像刚才大人所言，下木桩。” “然后呢？” “然后编竹笼盛石块，先筑基截断水流，再填石方，可成！” “你们听明白了吗？”耿凡微微一笑，看王县尉等人。众人都一时没明白，纷纷摇头。 耿凡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开始画图。 “这里是河堤，先从外围钉木桩，间距，间距四尺吧，至少钉两到三排，成网格状，再在这里面填石头。或者就像王二所，没有大石头，就先编竹笼盛碎石。这里填满了，水差不多也就堵上了” “妙啊！”王二拍手叫好，面露欣喜之色。 “王二！你可愿戴罪立功，替公主先把这个口子堵上？”耿凡知道，不管别人听懂没听懂，这个王二一定是懂了。 “臣……人愿意！”王二拱手向耿凡行礼。 “臣？你到底是什么人？”耿凡皱起了眉头，阳阿也听到王二好像无意识地称臣。 “人叫王延世，曾在蜀郡做过曹掾”王二这会儿实话了。 “什么，什么？你就是王延世！”阳阿听到这个名字，忍不住叫了起来，围着他仔细又打量一番。 “公主广发招贤令，你因何不应招，刚才为什么又要隐瞒身份？”耿凡歪着头问了一句。 “人，人是信不过”王延世有些底气不足了。 “信不过？我看是不服气吧，这会儿服气了？”阳阿忍不住又踢了王延世一脚，不过这次根本没用什么力。 “你为什么信不过？”耿凡好奇。 “我觉得你们根本就没想要治河。” “你觉得？”耿凡皱起了眉头。 “你们若是真心想治河，就不应该把行辕设在东郡！”王延世斗着胆子叫了一句。 “我把行辕设东郡怎么了？东郡是灾情最严重的地方，不应该吗？” “东郡灾民最多，可不是河工关键之所！” “那依你的意思，馆陶才是关键？”耿凡顺着王延世的 “思路”猜测一句。 “当然！”王延世这会儿自信满满，不慌不忙从怀里取出一卷白绢，缓缓展开。 耿凡眼睛一亮，马上爱不释手！ 第243章 臭小子失足闯祸 那是黄河的走向图！ 河道、山丘、州府标注得清清楚楚！沿河不少地方还有王延世专门做的记号和批注！ “小子！了不起！”耿小凡不得不佩服王延世了，这地图正是他现在最需要的。 地图已经有些“破旧”，也不知道王延世画了多久。但有一点耿小凡敢肯定，他一定是把这段黄河走了一遭了！ “这，这太好了！小凡，这不就是你最想要的吗？”阳阿也凑了上来，也跟着激动起来。 “有此图，黄河可治，王延世当得首功，封侯都不为过！”耿小凡是真的激动。 王延世把“地图”铺好，指指点点向耿小凡讲解，三十七处决口情况清清楚楚，哪一处该疏，哪一处该堵，解释得清清楚楚。 最后指着东郡说，“此处我原本也有犹豫，现在看，还是堵了好！” “王兄，且随我回行辕，我们仔细研究一下，定下章程，今冬先消了水患！”耿小凡收起地图，亲手把王延世拉了起来。 回城的马车上，阳阿一直捂着口鼻，厌恶地看着王延世，也不知道他多长时间没洗澡了，浑身散发着“恶臭”。 不过，这小子虽然有些傲气，但肚子里好像还是有点“货”的。这么看，好像也没那么讨人厌！ 回到行辕，耿小凡第一件事就是安排王延世赶快洗漱更衣，没想到，王延世又闯了一个大祸！ 阳阿回行辕第一件事也是沐浴更衣，她已经被王延世“熏”了一路了，可当她穿着薄纱走进房间的时候，赫然发现，自己专用的“浴盆”里竟然有一个赤条条的男子！ 原来王延世“奉命”清理个人卫生，莽莽撞撞竟然跑进了为阳阿准备的房间，直接享用了专门为阳阿准备的热水。 “你个卑鄙无耻的小人！”阳阿气得满脸通红，随手扯了件衣服往身上一裹，抽出墙上悬挂着的长剑，扑向王延世。 直到这时，王延世仿佛才明白自己“走错”了房间，急忙跳出浴盆。 阳阿随手把为王延世准备的衣服“穿”跑了，王延世找不到遮掩之物，又不好意思往门外跑，只好浑身上下一丝不挂地东躲西藏。 眼见躲无可躲，阳阿却脚下一滑，直挺挺朝王延世摔了过去。王延世条件反射地一把将阳阿抱住，直接被她扑倒在地！ 阳阿恼羞成怒，拼命挣扎，挥剑就要砍王延世，王延世情急之下，只好拼命将阳阿死死抱住。 屋内的打斗被耿小凡听到，急匆匆闯入，却看到这“离奇”的一幕。 顾不得多想，耿小凡上前，一把将阳阿从王延世怀里“抢”出，直接裹进自己怀里。 “把他给我剁了！剁了喂狗！”阳阿满脸通红，气得发抖。 “你小子真是色胆包天！”耿小凡没弄明白情况，狠狠踢了地上的王延世一脚，打横抱起受了惊吓的阳阿，走出了房间。 回到阳阿房间，把她在床上放好，好生安抚了一阵，才让阳阿恢复了平静。 “阳阿，应该是个误会，这小子胆子再大也不敢打你的主意。等我去好好审审，给你出气！” “不杀他，难消我恨！”阳阿其实也明白，王延世一定是无意，可就是觉得委屈。 “好了！你先小睡一会儿，我去处理。”耿小凡离开了。 回到“浴室”，王延世好歹已经穿好了衣服。 耿小凡赫然发现经过洗漱的王延世竟然跟梦里那个韩国神箭手权信玄神似！ “你，你！”耿小凡张口结舌，他实在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两千年后的权信玄和朴哈娜，两千年前的王延世和阳阿！难道，他们有什么联系？ “我知道怎么解释都没用，可我真的没有冒犯公主的意思。”王延世叹息一声，他明白自己犯下的这个错误，无可饶恕。 “你我也算有缘相识，说说吧，还有什么心愿未了，能帮你，我会尽力的。” 王延世苦笑，“某自幼立志报效国家，可惜空有一腔热血，一身本领，却无用武之地。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可说的。” 耿小凡忍不住想笑，“一腔热血”他相信王延世是有的，可他敢说“一身本领”，还真是大言不惭。 “你就没想过父母妻儿？” “我离家已三年有余，奔走于山河之间，独留老母舍妹在家，实属不孝。此生已是不能，只待来生报恩吧。” “你尚未婚配？”耿小凡有一丝意外，看王延世的年龄，应该比自己“大”几岁。古人奉行“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都结婚较早，这个王延世怎么还没婚配呢？ “功业未成，何以家为？”王延世骨子里还是有一股傲气。 “哈哈！”耿小凡觉得可笑了，“你就没后悔过？” “我只后悔不能施展抱负，不能名垂青史！” “好吧！我试试给你争取机会！” 王延世眼睛一亮，“大人若能给我三两月时间，让我把这河工竣工，死而无憾！” “你好自为之！”耿小凡不再多说，回去做阳阿的工作了。 知道阳阿受了惊吓，没胃口，耿小凡亲自去厨房给她做了一碗清淡的手擀面，直接端到她面前。 “你把他杀了？”阳阿见到耿小凡，神色有些复杂。 “他做那种事，还想活？”耿小凡知道阳阿说杀王延世只是一时冲动，准备逗逗她。 “真便宜他了！”阳阿神色有些暗淡，似有悔意。 “你真想让我把他大卸八块才解恨？” “至少先罚他在堤上干半年再杀！” “哦！那我待会儿去看看，他们砍了王延世脑袋没。”耿小凡装作不在意的样子。 “你快去看！要是没杀，先留着！”阳阿一听还有希望，急了，催促耿小凡赶快去。 “那种大逆不道之人，百死不惜。还是您的身体重要，还是让我先伺候您吃饭重要。”耿小凡开始调侃阳阿。 “我自己吃，你赶快去看，人命关天不是闹着玩的。”阳阿真的急了，一把抢过耿小凡手里的碗，催促他赶快去救人。 “哈哈！你是不是看上那小子了？不过，那小子好像长得还不错。”耿小凡干脆在阳阿床边坐下了。 “你胡说八道！快去，人要是死了，我就罚你上大堤上做苦力！”阳阿脸红了。 第244章 两才俊议定河工 耿凡放心了，含笑不语，轻轻起身出去了，他还有些具体事要跟王延世商量。 王延世已经吃了些东西，精神状态好了很多。耿凡发现，这个王延世真的跟权信玄神似，一表人才，可以算是二十一世纪女孩子们心目中那种 “男神”的形象。 “公主答应了吗？”王延世见到耿凡慌忙站了起来。 “你暂时死不了了，以后会不会可不好！”耿凡微微一笑，来到几案前，摊开地图开始研究。 “给我十日时间，我先把这个缺口堵上。”王延世也走了过来。 “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来看看这个馆陶大堤该怎么堵？”耿凡也不抬头，指指地图。 “这里还是堵上的好，只要能加固这里到这里的大堤，可保下游多年无虞……”王延世也在地图上指点。 “难度不啊！这里是河流转弯处，水流对堤岸压力太大。” “这里水流大不假，但河道也宽，可以建一座分流坝减水，我算过……” “减水坝！”耿凡一下子想起了都江堰的建造原理，马上感兴趣了，找出一块白绢，跟王延世一起开始画示意图。 许久，王延世放下笔，看了看耿凡， “办法完全可行，就是不知道钱粮可够？” “我带的钱粮是救灾用的，修河堤还得找朝廷要，你们算算得多少？”身后响起阳阿的声音。 两人 “忘我”地投入计算研究中，竟然没发现，阳阿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 “静嫣妹妹在就好了，她一定能算出来的。”阳阿见两人不语，叹了口气。 “此事等不得！尤其是馆陶大堤，必须马上堵！公主，你让人把账册拿来，我看看，所有剩余钱粮，先调到馆陶，无论如何，先堵了这个口子！”耿凡下了决心。 接着又拍拍王延世的肩膀， “河工，我不懂，你是行家。所以，下面要看你的，莫要辜负了公主的期望。你的命也掌握在自己手上！”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你赶快算个数，我给朝廷上表，能要再要一些！” “我哪儿算的清！还是辛苦王公子一下，先拟个治河方略，才好上报朝廷。而且……”耿凡建议着。 “而且什么？” “而且，朝廷也不一定能拿出多少钱粮了。” “朝廷若是拿不出钱粮，请公主奏请免了受灾四郡的赋税。”王延世在旁边了一句。 “呵呵，你想让这四郡画饼充饥？”耿凡乐了。 “只要公主能让朝廷免四郡赋税，人不要您一钱一粮，给您堵上！”王延世准备破釜沉舟，干件大事！ “你疯的不轻！”阳阿感觉这就是方夜谭。 “请公主召集郡守会议，安排他们马上自筹钱粮，修复堤岸或者疏浚河道。” “自筹？”阳阿和耿凡都愣了一下。 “只要钦差大人发话，他们就得掂量掂量。就算他们没钱，难道他们连办法也没有？只要您下决心，我有办法逼太守们筹钱粮！”王延世似乎有信心。 “能成吗？”阳阿有些疑惑，看了看耿凡，耿凡耸耸肩，他真不懂。 “公主若是不放心，人给您立个军令状。若是两月之内不能修复河堤，任您处置！”王延世快要发誓了。 “处置！你在本宫眼里早就是个死人了，我还能怎么处置你？大卸八块，挫骨扬灰？”阳阿冷冷一笑。 “那都便宜他了！就算他修好了这黄河大堤，也得罚他入府为奴，每日给你打扫东厕！哈哈！”耿凡打趣。 “哼！你也别花言巧语！办不好这个差事，你也是死路一条！”阳阿狠狠瞪了耿凡一眼， “饿了！给本宫炖猪蹄子汤去！”耿凡苦笑，本来还想再问问王延世如何逼太守自筹钱粮，可看样子没时间了。 三日后，四郡守齐聚馆陶。正如耿凡所料，他们一个个都是拼命向阳阿诉苦，讨要救灾钱粮，竟没一个人提治河修堤岸的事！ “咳咳！”耿凡等几个人 “抱怨”够，清清嗓子，站了起来。 “长公主万金之躯，不辞危劳代巡狩，你们以为她是瞎子？尔等身负皇恩，代子牧守一方，却孤恩寡义，让治下黎民生灵涂炭。逢此大难，不是想着为朝廷分忧，为生民立命，反倒在此叫苦不迭。你们对得起自己俸禄，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么！”耿凡口气严厉，四郡太守都吓一跳，再看阳阿，也是冷着脸默不作声。 “大人们，别怪我话得太狠。且不你们的身家性命和前程，看看还有多少灾民流离失所，无家可归？你们真的就能安心？”耿凡镇住了四位太守，口气放缓了。 “启禀尊使！下官们深知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从不敢有丝毫松懈，实在是此次灾情太过严重，我等也是束手无策啊！”平原太守斗着胆回了一句。 “你束手无策，就听钦差大饶安排！”耿凡恭恭敬敬向阳阿施礼。 “但凭钦差大人决断！”四太守不敢怠慢。 “咳咳！”阳阿知道该自己发话了，她第一次见耿凡这么 “严肃”地训话，这么快就镇住了局势，有些想笑。挥挥手，王延世赶快把自己做好标记的那张地图在几案上摊开。 “救灾如救火，四郡灾情朝廷一直关心。此番特意派本宫来，就是为了帮诸公共渡难关。救灾，朝廷自会还有恩旨。诸公也当勉力，无论如何，灾情是发生在诸公治下，还是得靠诸公协力。”阳阿指指王延世， “这是本钦差委任的治河使者，王延世。让他给诸公分分任务！”王延世领命，在地图上指指点点，按照前跟耿凡的商议，把该疏该堵之处一一指给四位太守。 “可都记下了？听明白了？”阳阿见王延世讲完，问了一句。前，耿凡跟王延世商量时得太快，太专业，她听不懂。 但这次，王延世的很清楚，甚至每一处决口处的注意细节都讲得清清楚楚，连她这个外行都听明白了。 “听是听明白了，下官还有一疑惑！”东郡太守发话了。 第245章 远水亦能解近渴 “你想问所需钱粮吧！”王延世走上前去。 “正是！” “你是东郡太守，东郡此次共决口四处，大疏小堵，你工程量不大。钦差大人给你留有赈灾粮，以工代赈，你再补贴一些足够开销。” “这府库已无可用钱粮，如何能补贴，难不成让灾民都饿着肚子去修大堤？”东郡太守摊开双手，质问王延世。 其余三太守也应声附和。 王延世也不理会，又指着平原、千乘、济南三郡的地图解说一番，最后指指馆陶，“说到底，任务最重的是这里。此地由本人亲自主持，所需钱粮暂由朝廷负责。” “那我们的呢？”四太守没听明白王延世的意思。 “你们自己想办法。钦差大人已经上奏朝廷，蠲免四郡三年赋税。” “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就算朝廷这个时候下发钱粮，就能解了你们的渴？”耿小凡冷着声音帮王延世反问一句。 “所以，这万万行不通啊！” “几位大人，当真没有一点办法？”王延世冷笑。 “郡中确有少数豪门富商，或有余粮，可我们总不能去抢吧。”平原太守很聪明，他大致已经明白王延世的意思了。 “是啊！是啊！”剩下三位又随声附和。 “你们不愿抢就去买！去换！” “买？换？”不仅四个人听不明白，连阳阿和耿小凡也瞪大了眼。 “朝廷免了你们三年赋税，就算你们这会儿拿不出钱，不会去赊？” “这” “黄河决口是灾，但水退之后，留下的是什么？良田！天赐的良田！多少薄地变良田？会有多少无主之田？你们不能拿出来卖，拿出来换？” “啊！”四太守目瞪口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耿小凡听明白了，见四位太守都不吭声，准备再帮王延世一把。 “大事难事看担当！我知道此事不易，但你们勉力去做，我相信一定能成，到时候就是大功一件！名垂青史也说不定！” 四太守还是犹犹豫豫。 “没有问题，就马上回去办！争取年前完工，耽误了公主给太后贺新春，你们更担待不起！”耿小凡看着傻眼的众人，忍不住想笑出声。 四太守无奈领命走了，王延世也马上赶往馆陶大堤。阳阿笑了起来，“小凡，想不到这小子还真有一套。” 耿小凡看看王延世的背影，叹了口气，“是个人才，只是有些可惜。” “你以为我真要杀他？不过是吓唬吓唬他。只要他真的做成这件事，我，我，我一定不亏了他。”阳阿似乎已经原谅了王延世。 “他是抱了必死的心在为您，或者说为百姓做事。就算事成，他也落不着什么好。这次，他把四郡太守得罪苦了！”耿小凡神色暗淡。 “什么意思？” “黄河几乎年年决口，这些太守能不知道灾后会有良田？王延世这是直接断了他们的财路啊！” “想不到下面有这么多蝇营狗苟！”阳阿一下子明白，刚才四郡太守为什么犹豫。 “算了！走一步说一步吧！现在最重要的是赶快把大堤修好。”耿小凡安慰了阳阿一句。 王延世在河工上还真是一把好手，他发明的竹笼装石办法，非常有效，很快断流堵水，居然只用三十六天就堵住了馆陶决口！ 阳阿喜出望外，耿小凡趁机劝她回长安。 “眼见马上就要大功告成，这会儿回去做什么？怕是你想自己小娘子了吧！”工程进展顺利，阳阿心情舒畅。 “嘿嘿，我那点小心思怎能逃过您的法眼。这里大局已定，没必要再在这儿吃苦受累了。”耿小凡大大方方承认。 “你先回吧，我再等等！” “我是你的护卫啊！怎么能抛下主子，自己跑了？” “少在这儿油嘴滑舌！怕是你的心早就飞回茂陵了！你爱回不回，反正我不回！”阳阿态度坚决。 “您要是真的想留王延世一条小命，还是赶快回去一趟的好！”耿小凡再劝一句。 “你什么意思？”阳阿莫名其妙，突然想起前几天耿小凡的担心。 “马上就到新春了，这馆陶大堤合龙也算是一大喜讯，赶快报给朝廷，给王延世请个赏，或许能堵住一些小人的嘴。” “这……”阳阿犹豫起来。 “馆陶大堤合龙，王延世这会儿在四郡已经有些威望，这里就让他折腾去。他这会儿最需要的，一个是朝廷再拨些钱粮，一个就是有人在朝廷给他撑腰。您回去了，对他更好。” “也有道理！可留他一人在这儿真的可以吗？”阳阿动摇了。 “阳阿，回吧！你都在这黄河大堤亲躬几个月了，也该回去休息休息了。” “那，我回去一趟，你在这儿帮我看着。” “不是！我是你的侍卫啊！”耿小凡急了，这可不是他想要的。 “对啊！所以，你更得替我分忧！我走了，你就是钦差，把王延世给我看好了，把大堤给我修好了！否则，你也不用回了，让人把你俩的脑袋送回长安就行！” “不是！阳阿，你不能这么欺负我！我没功劳，也有苦劳啊！”耿小凡欲哭无泪。 “你不就是担心小娘子？放心，我回去一定帮你照顾好她，我比你会照顾！哈哈！” 耿小凡实在不愿放弃这么好的回家机会，可也没办法。 送走阳阿，他来到工地找王延世。“延世，眼见大功将成，可以松口气了吧！” “爵爷，越是到最后，越不能大意，否则功亏一篑，岂不可惜！” “有道理！不过，以你看，还得多久？”耿小凡对王延世也颇有好感。 这小子自从上了大堤几乎没有好好休息过，明显有些憔悴。 “爵爷这是盼着我死吗？” “盼你死？”耿小凡愣了一下，明白了王延世的意思，他感觉，公主没有马上杀他，就是因为大堤工程未完。工程结束，也就该跟他算账了。 “也对！我来的时候，内子已有五个月身孕，马上就要生了。你赶快把大堤修好，我把你脑袋一砍，就能回京复命，回家团圆。”耿小凡忍不住开始调侃。 “那你大可不必在这儿守着，我王延世绝不是无信小人。大堤完工，自会负荆请罪。” 第246章 完钦差初为人父 “呵呵！这我倒是相信。要说你这次功劳不小，封侯都不为过。可惜，公主万金之清白被你玷污，又实在是罪无可恕。” “这算是造化弄人吧！完了这里工程，了了我的心愿，唯有一死还公主清白。”王延世叹息一声。 “你一死倒是解脱了，可公主怎么办？你死了，公主就清白了？” “那，还能如何？难道还要罪及老母？” “你啊！其实公主只是脾气刁蛮了一些，人还是很好的，你就没想过……”耿小凡开始暗示王延世。 “想什么？”王延世有些不解地看着耿小凡。他早就看出耿小凡跟公主关系“暧昧”，这会儿他又想暗示自己什么？ “眼见公主有意放你一条生路，你若是能赢得芳心，不仅小命无忧，飞黄腾达也不在话下。” “你胡说什么！”王延世大惊失色，“爵爷，这玩笑可不敢乱开！” “你觉得我像开玩笑吗？” “这，这是你的意思，还是，还是公主的意思？”王延世有些窘迫，他可从没敢想这些事。 “当然是我的意思！” “哎！那有什么用？”王延世刚燃起的希望又破灭了。 “这么跟你说吧，我在公主面前说话还是很有分量的，虽不能说是言听计从，但我的意见，她总是能接受的。现在关键是看你！”耿小凡准备撮合王延世和阳阿。 “看我？看我什么？”王延世懵懵懂懂。 “你别看公主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其实她很可怜，年纪轻轻就守寡，不愿靠着夫家，独自一人回长安……” “关键是，她心地还特别善良，忧国忧民，洛阳地震，她亲自去赈灾。蜀郡地震，她收养了十几个孤儿。这次黄河水灾，你也看到了，她不辞辛苦，又亲自来。别说是公主了，就算是一般的姑娘，也值得我们尊敬！” 耿小凡详细向王延世介绍阳阿的“好”。 “想不到，她还是女中豪杰！”王延世听着，不由得对阳阿敬佩起来。 “可惜，这么好的姑娘，却找不到好归宿！”耿小凡故意叹口气。 “以公主的身份，她，她只要看中，谁还能不愿意？” “她看中你了，你愿意吗？” “我？别开玩笑了！她不一定怎么恨我呢，就像她说的，不把我大卸八块，挫骨扬灰，难解心头之恨。” “哈哈！榆木疙瘩！你还是不懂女孩子的心思。她若真的恨你，还真早把你大卸八块，挫骨扬灰了！我敢打赌，她这次一定是回京给你请封去了。” “啊！那我该怎么办？”王延世目瞪口呆。 “无论如何，公主也是女孩子，别的事可以杀伐决断，自己的终身大事，她肯定还是不好意思的。你主动点，跟她低个头，认个错，表表忠心！” “啊！这……” “这什么这，这么好的姻缘，你上哪儿找？听我的没错，我也会偷偷帮你的。哈哈！” “可，可我……”王延世还是犹豫不决。 “别可是可是的了，眼下，赶快把这黄河大堤修好，我可是急着回家的！” 跟耿小凡预测的差不多，没过几日，长安有使者前来传旨，正式认命王延世为“治河使者”，全权处置治河赈灾事宜。 接了圣旨，王延世有些激动、欣喜，耿小凡却一头雾水，赶快拉住传旨的小黄门郎。 “侍郎大人，朝廷没说让我回去吗？” “爵爷，朝廷的旨意难道不清楚吗？”小黄门郎微微一笑。 “清楚吗？”耿小凡挠挠头，还是想不清楚。 偷偷塞给黄门郎一块马蹄金，“求大人指点迷津。” “爵爷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小黄门郎大大方方受了“贿赂”，凑到他耳边，“这里都交给治河使者了，还有您什么事？公主钦差可是都已交了的！” 耿小凡茅塞顿开！ 送走钦差，又叮咛王延世一番，耿小凡收拾行装，马不停蹄往家赶。 刚进门，就见家里人都在慌慌张张，忙乱着。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夫人呢？”耿小凡一把抓住赵合德。 “咦！哥，你可回来了！快去看看吧，嫂子要生了！”赵合德见到耿小凡也是一脸的惊奇，赶快拉着他往后堂跑。 “小凡，你回来了！”刚到后堂门口，一个衣着华丽的少妇拦住了他。 “你，你，小娘！你怎么来了？”耿小凡认了半天，才记起来，这是菲儿老爹的续弦，甘婷！ “来了月余了，你不在家，我不放心菲儿。”甘婷轻声解释，却不放耿小凡进门。 “现在怎么样？我进去看看。”耿小凡还要往屋里闯。 “你莫着急，不会有事的！你进去也帮不上忙的。”甘婷还是拦着。 “真的没事？”耿小凡有些着急，屋内传来柳菲儿一声痛苦的叫声。 “你等着，我去看看。”甘婷赶紧进屋了。 丫鬟们端着热水、毛巾进进出出，耿小凡急出了一头汗。 “哥，孩子有些大，嫂子，嫂子很累。”赵合德跑了出来，眼睛红润。 耿小凡再也不顾忌什么了，大步进门，“菲儿，我回来了！” 耿小凡扑到床前，紧紧拉住柳菲儿的手。 “我，我知道，可，可我没力气……”柳菲儿满脸汗水混合着泪水。 “菲儿，让你受苦了！”耿小凡忍不住也掉泪了。这要是在二十一世纪，直接剖宫产，哪能让菲儿受这么大罪！ “啊！”柳菲儿又一声惨叫，不由自主抱紧了耿小凡的胳膊。 “菲儿，菲儿，深呼吸，深呼吸！”耿小凡把柳菲儿的头紧紧搂在怀里，他这会儿真的一点也帮不上忙。 柳菲儿大口呼吸着，积攒着力量…… “哇！”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声响起，柳菲儿虚脱般地倒在耿小凡怀里！ “爵爷，是个大胖小子，大胖小子！”耿三娘激动地抱着孩子向他俩汇报。 “菲儿，谢谢你！”耿小凡没有去看孩子，深情地看着柳菲儿。 “凡哥哥，我好累！”柳菲儿声音虚弱。 “我在这儿，你好好歇歇，好好歇歇！”耿小凡流着泪把柳菲儿紧紧抱住。 屋里众人都放轻了手脚，赶快收拾完，退出了房间。 第247章 视茂陵侯如粪土 耿小凡喜得“贵子”的消息，让耿家庄热闹起来。 阳阿闻讯也亲自送来了“贺礼”。 “妹妹，你可真有本事！这么大的孩子，怎么生出来的？”阳阿亲手抱起了小宝贝，异常开心地调侃柳菲儿。 柳菲儿一脸的幸福，她的心总算放进肚子了，给夫君生了儿子，她别无所求了。 “起名字了吗？”阳阿逗着小孩子，随口问了一句。 “已经去柳泉堡给岳父大人报喜了，名字还是他老人家给起的好。”耿小凡回了一句。 “嗯，也对！你那匈奴的阏氏姐姐也报了喜吧！”阳阿又关心一句。 “是的，报了！可惜他们一时怕是来不了。” “你着什么急？等孩子大一些，让菲儿风风光光带着儿子回娘家。”阳阿笑着说了一句。 柳菲儿还是一脸的幸福。 “算了，眼馋也没用，你们自己幸福去吧！”阳阿把孩子递给柳菲儿，起身了，看了耿小凡一眼，“我先回了，不过有几句话要跟你说。” 耿小凡赶快送阳阿出门。 “我挺对不起菲儿的，你照顾好她。”阳阿没头没脑地开口了。 “什么意思？” “答应她等你这差事结束，给她侯爷夫人的，看样子我要食言了。” “出什么事了？” “跟你想的差不多。骜弟弟听说王延世一个月就堵了馆陶决口，非常高兴，太后也夸你本事大。本要兑现承诺封你茂陵侯，可有人上表参你，说你鼓动郡守私售官田。” “呵呵！他们太抬举我了。”耿小凡嘿嘿一笑，这事在他意料之内，可他没想到，帽子竟然扣到自己头上。 “他们？”阳阿疑惑地看了看耿小凡。 “难道不是那四个太守？” “哦！或许背后是他们！不过，你一定猜不到参奏你的是谁！” “难道还是个大人物？”耿小凡有些好奇了。 听阳阿的意思，自己一定是因为被“参奏”，丢了封侯机会，那么，这人地位一定不低，至少是能在皇帝和太后面前说上话的人。可自己在这朝堂满管也不认识几个，会是谁呢？ “你的好学生，王巨君！” “啊！”阳阿这个回答，让耿小凡有些意外。 不过，仔细想想，他也释然了。 王莽“宅心仁厚”，一定不会做这种事，甚至他根本就想不到这一层。一定是靜嫣，靜嫣妹妹还在怨恨自己，对自己进行一个小小的报复。 “所以，皇帝就只任命了王延世做治河使者，别的都不再提了，对吧？” “只是暂时的，毕竟还没大功告成。我也知道，你一直想回家，也就没再坚持。以后，有机会了，我再劝劝太后。”阳阿安慰耿小凡一句。 “阳阿，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也别让太后为难了。你知道，我不在乎这些虚名的。不过，朝廷答应过的事，也不能随便就不算。你这样，等大堤全面完工，你给王延世请封。他当得封侯！” “他？” “嗯！他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我想保下他。功劳留给他，过错都推给我。” “你想做什么？”阳阿真有些奇怪了。 “阳阿，这段时间我看了，王延世确实不错，除了人有些孤傲之外，优点非常多，尤其是有担当，值得信赖。”耿小凡轻声劝着，“阳阿，他值得托付。” “你，你胡说什么？”阳阿听明白耿小凡的意思了。 “你若是心里没他，能留他活到现在？别自己骗自己了！” “我，我没有！”阳阿脸微微一红。 “保下他！否则，他以后一定有麻烦。现在他对朝廷有用，暂时安全。以后呢？你敢保证没人跟他秋后算账？你若是真的对他没意思，倒不如真的一刀杀了他，也让他名留青史，少遭小人暗算，生不如死。” “那，那我们这次岂不是白费力气？” “怎么会白费力气呢，至少四郡的老百姓得救了。只要王延世大堤修的好，四郡百姓至少十年没有水患。这不都是功劳？” “可，这些功劳本该是你的。” “不是我的，是我们的。我们每个参与这次赈灾治河的，都有功。” “可，可我还是不甘心！” “所以，我让你保下王延世啊！其实，你保下了他，等于也保住了我。至少没人再敢拿这件事找我麻烦。” 阳阿虽然不愿接受，但她已经明白了，耿小凡是对的，朝堂就是这样，有时候真的让人很无奈。不仅是她，有时候，皇帝和太后也很无奈！ 送走阳阿，回到房间，耿小凡远远看到甘婷正轻声跟菲儿聊天。 “菲儿，这公主是怎么回事？送这么重的贺礼？”甘婷手里拿着阳阿的礼单，似乎有些疑虑。 “小娘，公主有钱，这也不算什么。” “这还不算什么？反正我是没见过这么重的礼。菲儿，你怀着孩子，她还拉小凡去办差，千里迢迢，孤男寡女，一去就是几个月，你就不担心？” “我担心有用吗？夫君说过，该是我的，谁也抢不走。她就算打我夫君的主意，以前她都抢不走，现在我有儿子了，她更抢不走。咯咯！”柳菲儿很开心。 “你啊！心可真够大的！” “小娘，你多心了。公主是什么人，怎么会跟我抢夫君？不过，还真有个要跟我抢夫君的，可惜，已经嫁人了。” “啊！”甘婷有些意外。 “哈哈！你别担心我了，还是想想你自己吧！什么时候给我添个弟弟啊！”柳菲儿跟甘婷年岁相仿，好像根本没把她当“后妈”，反而肆意跟她调笑。 甘婷一下子变成了大红脸。 “小娘，辛苦你了！”耿小凡见甘婷尴尬，轻咳一声走了过去。 “公主走了？这是她的礼单。”甘婷起身，将礼单递给耿小凡。 “哦，这是她欠菲儿的。”耿小凡接过礼单，看也不看，随手放在一边，俯身去看自己熟睡的儿子。 都说儿子随妈，菲儿怀里的小奶娃长得真漂亮，完完全全继承了柳菲儿的美丽基因，不用说，长大一定是个帅哥！ “她欠我的？”柳菲儿反倒不解了。 “她说过，我跟她办完这个差，就让你做侯爷夫人的，现在她办不到了。”耿小凡也不隐瞒，把刚才跟阳阿的谈话内容简单跟菲儿说了一遍。 第248章 此耿贶兮彼耿况 “你是说，公主看上那个王延世了？”柳菲儿没想到，阳阿这次出差还有这样的“收获”。 “还很难说，不过，我感觉阳阿对他有意。否则，你想，依阳阿的脾气，不当场把他戳成马蜂窝才怪。” “那，你觉得他俩可能吗？毕竟王延世只是白身。”柳菲儿开始“八卦”阳阿的绯闻了。 “只要阳阿愿意，有什么不可能？” “嘿嘿！若是真能成，倒也是一桩美谈。” “但愿吧！这也是最好的结果。阳阿其实真不错，等她大婚，我们还她一份大礼。” “那，巨君公子是怎么回事？难道是靜嫣妹妹的主意？看样子她好像是挺恨我们，也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柳菲儿又担心起王靜嫣了。 “我以后小心一些，尽量别让她抓到把柄。时间久了，或许也就好了。”耿小凡嘴上说着，却不由得担心起来。 靜嫣妹妹一定不会心甘情愿嫁给王莽，一时半会儿，她绝不会“幸福”。而且以他对靜嫣妹妹的了解，她是不会放弃“寻找”回家之路的。 菲儿把雀目给了她，她一定会再找机会“试验”，可她没有自己的帮助，能成功吗？ 她能解开自己的穿越之“谜”吗？她真能打开穿越之“门”吗？ 就算她打开了穿越之门，还能回到“过去”吗？ 毕竟自己已经把事情弄得“一团糟”了。 “为了找回它，我不得不冒险回去，可你把事情弄得一团糟……” 耿小凡又想起梦里那个黑衣人对自己的“警告”！ “把戒指还给我，我来结束这一切！” 耿小凡不由自主开始抚摸手上的戒指。 “有些东西不应该出现在不应该出现的地方！” 耿小凡打了个寒颤，忍不住看向菲儿和自己的儿子。什么不应该出现？自己是在不应该出现的地方吗？ 几天后，匈奴使者送来了昭君的“贺礼”，还有一封家书。 “这个字是什么意思？”耿小凡看着姐姐的信，皱起了眉头。昭君说如果孩子没起名字，她送一个“贶”！ “贶，赐也！姐姐的意思是这个孩子是上天的恩赐。真不错的名字！”柳菲儿小开心。 “那就给爹写封信，征求一下他的意见。”耿小凡也挺喜欢。 柳乐天当然不会忤逆宁胡阏氏的意思，欣然应允。 当耿贶百天的时候，耿小凡大摆宴席，广邀亲朋。 当王靜嫣看到这份请柬的时候，沉默了半天，苦笑一声。 “嫣儿，你不想去，我们送一份礼就罢了。”王莽知道上次靜嫣跟柳菲儿的“过节”，怕她心里有负担。 “不知道菲儿还恨不恨我，我就不去了。无论如何，你跟小凡也兄弟一场，还是跟他维持好关系吧！” 王靜嫣不想去，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她发现自己好像也怀孕了！她没告诉任何人。 虽然王莽对自己体贴有加，“婆婆”也细心关照，可她感觉不到“新婚”的快乐。 难道就这么一辈子？这个孩子该不该要？有了这个孩子，自己还能回到二十一世纪吗？ 难道真的像小凡哥说的，自己已经变成了“王静烟”，历史已经改变，自从“王静烟”投身火海那一刻起，历史已经改变？自己现在就处在“真实”的历史之中？ 如果自己注定要完成“王静烟”的使命。那耿小凡呢？他的使命是什么？ 王靜嫣不记得历史上有“耿凡”这个人，但“耿贶”这个名字有些印象。 光武帝刘秀手下有“云台二十八将”，其中最传奇的是一支“耿家军”，少年将军耿弇可是一代千古名将，更传奇的是他跟父亲耿况同时被光武帝封侯。 可耿家应该是上谷人士，离扶风十万八千里。王靜嫣从没把他们跟小凡哥联系起来，可现在，小凡哥的儿子居然起名“耿贶”！ 此耿贶是否彼耿况？她不得不怀疑了。 如果真是这样，这个耿家就将是王莽“不共戴天”的仇敌！ 王静烟忍不住拿出雀目，美丽的石头依然散发着迷人的光芒，怎么解开这中间的秘密？ 水晶锥和玉牌已经被封存未央府库，想拿到几乎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王靜嫣灵光一闪，只要王莽当了皇帝，那整个未央宫不就都是自己的？ 王靜嫣的眼神变得阴森可怕！ 耿家的“百日宴”规模宏大，宾客盈门。 最引人注目的竟然是阳阿，她今天可是打扮得光彩夺目，甚至压过了“女主人”的风头。 她身边是一位玉树临风的翩翩君子，王延世！ “看样子，王公子是功德圆满了！”耿小凡热情地跟他俩打招呼，他隐隐猜到，阳阿已经把王延世“拿”下了！ “托我皇洪福，黄河三十七处决口，业已全部修复，百万灾民也已返乡归田。”王延世意气风发。 “皇帝陛下感念你们的丰功伟绩，已经下诏改元‘河平’，愿我大汉风调雨顺，民富国强！”阳阿大声宣布喜讯，让在座的宾朋都兴奋异常。 “看样子，我也得向公主贺喜喽！”耿小凡感觉今天的阳阿，确实非常舒畅。 “那就把你的佳酿拿出来，让大家尽兴！”阳阿呵呵一笑，径直进屋去看“小宝宝”了。 耿小凡赶快招待王延世。 “耿兄，此番有此全功，你功不可没。阳，公主跟我说了，若不是你深明大义，我，我……”王延世似乎很想向耿小凡表达谢意，却吞吞吐吐。 “封官赐爵了？”耿小凡微微一笑。 “是！蒙皇帝、太后恩宠，封了光禄大夫，赐爵关内侯，还，还赐了婚。”王延世有些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 “好！”耿小凡大喜，“恭喜了！你跟阳阿也算佳偶天成。阳阿很不容易，现在有这么好的归宿，我也放心了。” “只是委屈了你。” “我有什么委屈！你看我，有田池宅院，无丝竹乱耳，有娇妻美子，无案牍劳形。有生如此，夫复何求？” “耿爵爷，真君子也，真高尚士！”王延世由衷赞佩。 随后，王延世“嫁”入公主府，跟阳阿开启了幸福生活。 耿小凡也开始享受来到大汉之后难得的一段幸福平静。 直到一年后的一天，宜主回到耿家庄。 第249章 赵飞燕倦鸟归巢 “定陶王薨了！”宜主满身的疲惫，神色暗淡，似乎已经哭干了眼泪。 “好妹妹！你受苦了！”耿小凡把宜主拉到怀里安慰。 这恐怕是宜主的初恋，情窦初开，刚刚热恋，就落得天人永隔。 “定陶王走的时候，一定很祥和！”耿小凡轻轻拍着怀里的宜主，轻声劝慰。 宜主抬起头，豆大的泪珠在眼圈里滚动。 “他喜欢你，你能陪着他走到生命尽头，他一定是幸福的。” “哥！”宜主忍不住失声痛哭。 “好了！好妹妹，人有旦夕祸福，缘分自有天注定。你和定陶王缘尽于此，只怕也是天意。既然人已经走了，你也别太伤心了。回来就好！” “嫂子好吗？贶儿可好？”宜主擦干眼泪。 “都好！快去看看吧。”耿小凡拉着宜主进屋。 小耿贶已一岁有余，正在调皮捣蛋，突然见到一位“漂亮”阿姨进门，好奇地瞪着眼睛。 “咦！宜主回来了！”柳菲儿见到宜主也是新奇不已，赶快拉着小耿贶来到宜主身边。 “这是大姑姑，是你二姑姑的姐姐。快叫姑姑！” 宜主来不及跟嫂子打招呼，一把抱起耿贶，眼泪不自觉地又掉下来，“大姑姑回来晚了，大姑姑可想贶儿了。” “大姑姑，你为什么哭啊？你不喜欢贶儿吗？贶儿有饴糖给你吃，姑姑不哭。” 小耿贶似乎蛮喜欢宜主的怀抱，抱着她的脖子撒娇，一边用小手给她擦眼泪，一边从怀里摸出一颗饴糖。那是耿小凡专门为孩子们熬制的。 “姑姑是高兴，姑姑可喜欢贶儿了。看姑姑给贶儿做的小布偶好不好看！” 宜主放下小耿贶，从身后的包袱里取出一个精致的小布偶，塞给他。 小耿贶眼睛马上亮了。那是一个“大将军”的造型，威风凛凛。小耿贶爱不释手。 “贶儿，大姑姑刚回家，累了。让平姨先带你去找哥哥姐姐玩，好不好！”柳菲儿把儿子交给平儿，拉住了宜主的手。她太想知道宜主这两年的经历了。 宜主看着小耿贶的背影，神情复杂，竟似恋恋不舍。 “宜主，还没见你娘和妹妹吧，快去见见她们，嫂子还有好多话想跟你说。”柳菲儿轻轻推了宜主一把。 宜主擦擦眼泪，朝耿小凡两人微微一笑，去找母亲和妹妹了。 “这孩子一定经历了很多事情，她成熟多了！”柳菲儿看着宜主的背影，轻声跟耿小凡说。 “有空你多关心关心。定陶王薨了！” “啊！定陶王！他，他，他才多大！”柳菲儿大吃一惊。 “我上次见他的时候，他已经病入膏肓，能坚持到现在，已经不容易了。”耿小凡叹息一声。 “那，宜主一定吃了很多苦，哎！可怜的孩子！”柳菲儿也叹了口气。 晚饭后，柳菲儿把宜主拉进自己房间，跟她促膝长谈。 “他对我很好，我也该知足了。傅太后也对我很好，可我不想留在定陶，就回来了。” 宜主平静地跟柳菲儿讲自己在定陶的经历，又把随身带的包裹打开。 “嫂子，这些都是定陶王和傅太后的赏赐，你收下吧！” 包裹里都是奇珍异宝，还有不少精美首饰。柳菲儿一看就知道这些价值万金！ “宜主，这些是你的，我不能收。”柳菲儿赶快把包裹重新包好。 “我回家了，这些还有什么用？”宜主神情暗淡。 “留着吧，也是个念想。以后等你出嫁，都是你的嫁妆啊！” “嫂子，我不想嫁！” “傻孩子，你已经长大了，哪有不出嫁的。你还是喜欢你哥，是不是？” “我当然喜欢哥，可他不会要我。我只是不想嫁人而已。嫂子，这些你留着吧！我见过娘了，她说父亲这两年攒了些钱，已经在忘仙庄置办了田产，想让我们回去住。” “那这些你更得带走了。自己喜欢的就留下，不喜欢的变卖了，买些田产，补贴家用。” “嫂子，你知道，我也不想去忘仙庄住，可……” “傻孩子说什么呢！毕竟那是你的父母啊，那里才是你的家。当然，你哥这儿也是你的家。你要是在那边住的不高兴，随时回来。” “那，嫂子，你把我那个屋子给我留着。” “留着，留着！那就是我家宜主的屋子，宜主什么时候回来，都有地方住！” 宜主噗嗤一声笑了，“那，这个，嫂子帮我保管着，我要用了，来找你。” “呵呵！宜主是想在嫂子这儿藏体己啊！好吧，嫂子帮你收着，帮你藏好！我们谁也不告诉，就我俩知道！” 宜主甜甜地笑了。 几天后，赵临带了一份厚礼来拜访耿小凡。 说明来意，耿小凡也没理由拒绝，礼物收下了，又加倍回礼，亲自把宜主母女送往忘仙庄。 回来后，柳菲儿没有隐瞒宜主藏在自己这儿的“体己”，原原本本告诉了耿小凡。 “你没发现宜主这次回来有些怪吗？这些怕是她专门送给你的。”耿小凡看着那些奇珍异宝，不在意地说。 “不是的，就是她藏在我这儿的体己。” “赵临，公主府一个长使，能有多少薪俸，就算加上小钦这些年的积攒，他也买不起那么大的宅院田产。” “是啊！他们哪来的钱？”柳菲儿这会儿才意识到。 “定陶王呗！定陶王一定非常宠爱宜主，我见傅太后也是对宜主宠爱有加。宜主在定陶王府两年了，他们的赏赐一定不会只有这些。” “这孩子！怎么出去两年，学了这么多心眼儿！”柳菲儿这下全明白了。赵临那个“家业”，一定是宜主给他挣下的。 “凡哥哥，你说宜主会不会已经……”柳菲儿突然又想到一件事。 “一定的！你没发现，宜主已经不是一个单纯的小女孩了？她现在的丰采气韵跟你倒是有些相似。” “那，那她为什么还要回来？” “一定是有什么意外，或许是定陶王身体的缘故，或许有其他原因，定陶王没来得及给她身份，她只有回家。而且，也一定是宜主自己的决定，没了定陶王，那个王府对她来说就是牢笼。” 第250章 田舍翁走亲串友 宜主这次定陶之行归来，确实发生了很大变化。耿小凡意识到了，却没有过多在意。 河平三年，黄河再次决堤，王延世奉命再赴平原，主持河堤修建。这时，阳阿已近临盆。 这是阳阿第一个孩子，柳菲儿也非常关心。趁着庄上种的葡萄、桃子成熟，细心地装了一车，带着儿子，跟着耿小凡去看望阳阿。 阳阿婚后生活非常美满，虽然身怀六甲，但心情异常舒畅。见到柳菲儿和耿小凡也非常开心，尤其是小耿贶，更是让她喜欢，亲手拉着，又亲又抱，嬉戏了好一阵子。 “看来还是小帅哥招人喜欢，我这老男人没人搭理了。”耿小凡调笑一句。 “哈哈哈！吃儿子醋的男人还真少见！再说本宫也是有家室的人了，难道不得跟别的男子保持距离？”阳阿嘻嘻一笑。 “呸！别的男子！我怎么就成了别的男子了？我发现，喜新厌旧还真不是只有男人会！你才是正儿八经的有了新欢忘了旧爱！”耿小凡开始开玩笑。 “哈哈，我现在也算是懂你为什么那么宠妻了。这成了亲，尤其是有了孩子，感觉的确不一样，心里还真放不下别的人了。”阳阿感叹一声。 “那说明你是找到真爱了！恭喜公主殿下，贺喜公主殿下！”耿小凡油腔滑调地对着阳阿作了一个揖。 “把儿子留下，让我玩会儿，你滚后边去看看吧！你那两个好妹妹也多日不见了吧，她们正给我调教舞姬。”阳阿笑骂一声，又跟菲儿一起逗小耿贶了。 “两个妹妹？”耿小凡有些诧异，宜主和静嫣吗？应该不是静嫣，她也刚生完孩子，而且她对这些什么歌舞根本不感兴趣。 既然跟阳阿“话不投机”，耿小凡也不多待，径直往阳阿的后院走。 刚到门口就听到一阵优雅的丝竹之声。 放眼看去，宜主正欢快地在花园水榭中翩翩起舞，一群小歌姬满眼的崇拜，规规矩矩立在一边。 耿小凡也终于知道自己另一个“妹妹”是谁了。赵合德很会享受，大大咧咧坐在不远处的树荫下，捧着一串葡萄开心。 赵家搬到忘仙庄了，跟阳阿府邸咫尺之隔，她们没事跑阳阿这儿“串门”也是正常。 看着宜主一曲舞罢，耿小凡忍不住轻轻鼓掌。 “哥！你来了！”宜主擦擦汗，看到耿小凡，有些小激动。 “我说今天怎么会有葡萄，是哥送来的吧！”赵合德见到耿小凡也欢快地跳了起来，跑到耿小凡身边，不由分说把一颗葡萄塞进他的嘴里。 “你嫂子想你们了，正好葡萄也熟了，就给你们送来一些，没想到你们在这儿。”耿小凡摸摸合德的小脑袋，拉着两人来到树荫下。 一群小歌姬见“老师”来了客人，都慌忙上前行礼。 耿小凡摆摆手，“宜主，这白天大日头的，你们不嫌热？想教她们，可以一早一晚。天太热，中了暑就不好了。” “她们就是一早一晚排演练习，我们每天也就教她们一个时辰。”宜主挥挥手，让小歌姬们散去，陪着耿小凡在树下就坐。 “要我说，你们还是一早来的好。一个是天凉快，再说，公主和驸马爷都那么忙，这府里每天那么多人，你俩未出阁的小丫头来来往往的多少还是不方便。” “方便，怎么不方便！阳阿姐姐很喜欢我们的，再说了，她府上来的年轻公子那么多，嘿嘿！”赵合德笑得满脸桃花。 “你个小丫头！怕自己嫁不出去？”耿小凡瞪了合德一眼，“来找公主的人鱼龙混杂，我是怕你眼睛不亮，被骗了！” 赵合德撇撇嘴，还想说，被宜主扯着袖子制止了。“哥说的对。我们是得小心些。” “不过，哥，我们来除了教授那些歌姬，更主要的是陪公主姐姐，她现在情况特殊，夫君又不在身边，我不太放心。” “还是宜主妹妹想的周到！真有心了。宜主，家里都还好吧！”耿小凡对宜主是一百个放心，这孩子跟了自己几年，又独自出去“闯荡”了两年，社会经验和阅历比她那个妹妹强多了。 “都还好。庄上人对我们也不错。爹买了几十亩地，粮食足够吃。我又学着嫂子养了鸡羊。明年，我准备少种些庄稼，去茂陵移栽些果树回来。”宜主思路很清晰，耿小凡放心了。 “我家宜主就是聪明。粮食不一定要种太多，能腾出地来，跟着公主开纺织作坊，或者染坊。这里离长安近，交易方便，还有你小四哥哥不也在庄上，有事可以找他帮忙。”耿小凡建议了一句。 “嗯！哥，嫂子好吗？贶儿可好？”宜主又想起了柳菲儿。 “好！他们在前面陪着公主聊天，带会儿我带你们去见。” 兄妹三人多日不见，在园中惬意地聊了许久。 看看天色不早，耿小凡正准备回程，刘全却一溜小跑过来了。 “爵爷，待会儿有贵客到，公主殿下已备了酒席，请您和两位姑娘晚会儿赴宴。” “贵客！谁啊？”耿小凡没计划在阳阿这儿蹭饭，有些意外。 “小的不知，应该您认识，否则，公主殿下不会让您和夫人陪客的。”刘全眼睛不经意划过一丝狡黠。 “好吧！那我们去看看。”耿小凡明白了，这个刘全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敢说。他心中有数了，能被阳阿当“贵客”的，一定不是一般人，这么小心谨慎，怕又是那个“黄弟弟”！ 耿小凡猜的一点不错，阳阿要招待的“贵客”正是汉成帝刘骜，跟着他一起的还有淳于长和一位面如冠玉的美少年！ 阳阿当然知道自己骜弟弟跟耿小凡的“过节”，可她也不想让耿小凡就这么跟骜弟弟过不去。如今，柳菲儿已经生了孩子，该放下的“仇怨”也应该放下了。所以，她试探性地撮合两家坐下来“吃饭”。 当然，她把柳菲儿和儿子安排在自己身边，她要亲自照顾，不能让两人再出一点意外。 宜主似乎对这种“宴席”已经习以为常，大大方方，陪坐在嫂子身旁，优雅得体。 赵合德却激动起来，这么“高”规格的宴席，她真的是第一次，有些拘谨。更主要的是，她深深被皇帝身边那位美少年吸引！ 第251章 富平侯粉墨登场 赵合德目不转睛地盯着美少年，美少年同样被宜主和合德姐妹吸引。 美女他是真的没少见过，但这种绝世美女真真的少见，而且今天一下子竟然遇到两个。不，三个！还有那位耿夫人，虽已为人母，却更显风情万种！他也按奈不住内心的躁动！ “姐姐，今天没有外人，就不要拘礼了。姐姐即将临盆，姐夫却不能守在身边，做弟弟的实在放心不下。” 刘骜挥手，身边的小太监赶快捧一只精美的木盒。 “这是东郡今年新贡的阿胶，朕给姐姐带了些。” “有劳骜弟弟挂念。”阳阿看也不看，大大方方收下了。 “阳阿姐姐，这可是陛下专门吩咐，小弟亲自让太医为您熬制的。”美少年见阳阿似乎对这阿胶并不在意，小心地解释了一句。 “富平侯有心了。陛下的心意，本宫岂能不懂？阿胶虽好，只是本宫不惯那味道，消受不了。”阳阿似乎对这位富平侯、美少年“弟弟”不怎么感冒，不冷不热地顶了他一句。 “姐姐，阿胶虽说气味独特，但补气血、养颜容，对您现在是最好的。”淳于长也巴结着。 “只怕宫里贵人们也都不惯这味道吧。”阳阿对淳于长也是没好气。 “这……”淳于长偷偷看了刘骜一眼，唯唯诺诺不敢吭声了。 “姐姐说的对，这阿胶气味确实难闻，皇后也是这么说，若是当初她能坚持多吃一些，也不至于……” 刘骜想起自己的许皇后，怀孕四五个月，却不幸夭折，此后再没了动静。还有那些贵妃、婕妤，竟然也是一无所出。 “弟弟正春秋鼎盛，无须担心。不过，皇子是社稷之基，国之根本，也不可大意。”阳阿见刘骜神情低落，知道触动了他的心事，赶快安慰了一句。 “耿娘子也不习惯这阿胶的味道吗？”刘骜见柳菲儿在姐姐身边端庄就坐，忍不住开口打招呼。 “回禀陛下，妾身乡野村夫，没那么娇贵，并不曾吃过。”柳菲儿一门心思都在自己儿子身，根本没在意什么阿胶。 “噗嗤！”耿小凡却忍不住一口酒喷了出来，见大家都看他，赶快低头咳嗽两声掩饰。 “耿爵爷怎么了？身体不适？”阳阿有些奇怪，看了看耿小凡。 “没，没什么！” “有话直说，别遮遮掩掩的！”阳阿吼了耿小凡一句。 “哦，小的想说，既然公主殿下吃不惯这阿胶，不如赏了小的，可好？” “妹妹，你生了这么好的儿子，气血容颜好得让人嫉妒，我不信你没吃过阿胶。是不是你男人又变着法子伺候你？”阳阿又看柳菲儿。 柳菲儿一脸的茫然。 “你，说实话，本宫高兴了，自然赏你！”阳阿指着耿小凡的鼻子开始逼问。 “公主，您真的吃不惯这味道？”耿小凡起身，把那盒阿胶打开，闻了闻。“您吃菲儿的百香糕还少吗？” “百香糕！你在百香糕里加了阿胶？”阳阿瞪大了眼。 耿小凡摇摇头，微微一笑。“我是在阿胶里加了大枣、枸杞和一些香草制成了百香糕。” “啊！”阳阿和柳菲儿都忍不住叫了一声。 “你怎么不早说？” “说什么？您就知道吃的津津有味，又没问是什么做的。”耿小凡一脸的“无辜”。 “怪不得那么小气，不让多吃。”阳阿明白了，耿小凡这是变着法子让她和菲儿吃“补药”。 “耿爵爷既然有这么好的方子，怎么就不进献呢？”淳于长也明白了，白了耿小凡一眼，趁机又在汉成帝面前“告了一状”。 “你怎么知道我没进献？楼家医馆的百香糕不是每月都贡进长乐宫的吗？”耿小凡乜斜淳于长一眼。 自从菲儿怀孕，他就经常往楼护那儿跑，两人针对孕妇研究了不少药膳方，这百香糕不过是其中一个。 贡进皇宫是楼护的主意，他想通过这些，拉拢结交一些达官贵人。耿小凡懒得管，不过他知道楼护这么做，对他的“生意”一定是非常有好处。 “这阿胶，说到底并不珍稀，不过是驴皮熬制而成。补血养气功效或许有，但也绝不像民间传说的那么神奇。不过，安胎的效果却真的不错，可惜气味太大，让很多人难以接受。所以，楼家就配了几个方子，这百香糕不过更得女眷们欢心而已。”耿小凡语气平淡地说着，轻轻瞥了刘骜一眼。 “耿爵有此奇方，当重赏的。”刘骜其实没想到今天能在这里遇到柳菲儿，他虽然对这美女依旧恋恋不舍，可看着柳菲儿充满母爱地怀抱儿子，他也知道，自己绝不会跟她再有什么关系。 但是另外两个小美女就不同了。一个活波可爱，一个温婉可人。尤其是那个宜主，几年不见更加成熟有韵味。他忍不住心动。 “这些都是雕虫小技，陛下不必介怀。”耿小凡看出刘骜的心思，推辞了一句。* “今日太过仓促，没想到耿凡儿子都这么大了，朕甚是喜爱，这枚玉佩就赏了小爵爷，权作见面礼吧。”刘骜从腰解下一块玉佩，递向柳菲儿。 “这”柳菲儿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接，也不知道该如何拒绝。 “陛下有赏，还不赶快谢恩！”阳阿轻轻推了柳菲儿一把。 柳菲儿赶快抱着儿子离席，在刘骜面前轻轻跪下，磕头谢恩。 亲手将玉佩“赐”给柳菲儿时，刘骜还是忍不住拉着她的手，痴痴地不愿松开。 “咳咳，骜弟弟，近日我府排演了一曲《连山》，不如请您品鉴一二？”阳阿见刘骜有些过分，轻咳一声。 “哦，哦！姐姐的歌舞必定都是极好的。”刘骜有些尴尬，松手了。 “若论起歌舞，歌者无人能出耿夫人之右，舞者，无人能及飞燕姑娘。”淳于长讨好般地建议一句。 “耿夫人今日不方便，至于舞者”阳阿厌恶地瞟了淳于长一眼，又征求意见般地看宜主。 宜主聪明伶俐，赶快起身，“今日陛下驾临，本当尽力奉迎，可刚刚不小心扭了脚，还望陛下海涵。” “哦！”刘骜痴痴地看了宜主一眼，正要发话，赵合德跳了出来，“姐姐不方便，我来，我替姐姐！” 第252章 赵合德毛遂自荐 宜主吓一跳，赶快去拉赵合德的袖子，赵合德已经欢快地跳到场中央。 既然有人毛遂自荐，阳阿也没办法再说什么，只好安排歌舞开宴。 赵合德身姿轻巧，虽没有宜主的神韵，倒也精妙，赢得阵阵喝彩。 耿小凡看着，却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发现，赵合德这么“高调”地献艺，明显是为了吸引那个美少年“富平侯”的注意。而这美少年眼波流转，显见也是情场高手，早已明白了赵合德的心意。 趁着敬酒的机会，耿小凡来到阳阿身边，低声询问，“阳阿，这个富平侯什么来路？” “哎！你这合德妹妹有些瞎啊！你赶快劝劝她，这张放是什么东西，你难道不清楚？”阳阿不喝酒，悠闲地吃着水果，平淡地回答，却忍不住又瞄了柳菲儿一眼。 “你说，他，他就是张放！”耿小凡大吃一惊。 “你不知道？”阳阿歪着头笑看耿小凡。 “哼！我以为你真阉了他呢，看来，还是姐弟情深，舍不得！”耿小凡没好气地嘀咕一声，甩甩袖子起身回自己座位了。 知道了富平侯的身份，这个酒席对耿小凡来说，枯燥无味。 宜主似乎经历这样的事很多次了，落落大方，自如地应对。 赵合德今天成了宴会的“主角”，有些兴奋，来者不拒地敬酒、碰酒，已经醉了。 刘骜今天兴致也很高，多喝了几杯，最后干脆坐到阳阿身边，不住地跟这个姐姐窃窃私语。阳阿虽然一直面带微笑，却一句话也不说。 耿小凡的注意力一直在张放身上，他这会儿才知道欺负自己平儿妹妹的人是谁，他已经开始谋划报复方案。 夜色阑珊，酒宴终于结束。恭送皇帝回鸾之后，耿小凡也起身告辞，却被阳阿留下了。 “跟你那合德妹妹好好谈谈，皇帝要召她进宫。”阳阿带着耿小凡来到殿外，有些担忧地说。 “你就不该让她姐妹参加这种场合。” “你以为我愿意！”阳阿白了耿小凡一眼，“不过，我看那合德倒是有意。” “合德才多大，她懂什么？”耿小凡没好气。 “话说回来，人家现在跟你好像没什么关系吧！” “那你还让我跟她们谈什么。” “你养那两个小姑娘那么久，就没一点想法？她们可是我从没见过的美女，你就一点不动心？还是你家娘子管的太严？” “这哪儿跟哪儿啊！我当她们是妹妹！”耿小凡忍不住叫了起来，他也确实没打过这两个美女妹妹的主意，他有自己美丽的菲儿已经足够了。 “所以，你不能管，只能劝。”阳阿懒得再跟耿小凡多说，转身走了。 也是！自己好像是“无权”决定宜主姐妹的选择，可是自己不管，她们就真的进宫？ 反过来，如果她们不进宫，那“历史”岂不是就变了。 是改历史好，还是不改历史好？耿小凡纠结起来。 回家之后，宜主也不停地埋怨合德，怪她不该这么冲动地出风头，可是赵合德已经醉的一塌糊涂。 第二天，耿小凡心里还想着两个妹妹的事，专程又来到赵临家，却看到两姊妹正在激烈争吵。 “你自己不愿进宫，你还管我！”赵合德冲着姐姐低吼。 宜主委屈得眼泪都掉下来了。 “你姐姐是为你好！”耿小凡走上前，把宜主拉到怀里，帮她擦眼泪。 “宫里有什么不好？”赵合德还很不服气。 “你知道皇帝有多少女人吗？他对你只是一时有兴趣，他不喜欢你了，你就得在那个牢笼里孤苦一辈子。”耿小凡解释了一句。 “那，我不进宫，我可以嫁给富平侯。我觉得，他也喜欢我。” “富平侯！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嫁给他，你还不如进宫呢！”耿小凡想起张放，忍不住就生气。 “他，他不是挺好嘛，长得好，人也温柔。”赵合德有些花痴了。 耿小凡突然灵光一闪，“钓鱼”！用合德把张放钓出来，给平儿妹妹出气！ 可这么做，好吗？耿小凡又犹豫起来。 “妹妹，就算你想嫁进宫，也不是这么做。你一个女孩子，基本的矜持都不要了吗？你不懂男人，越容易得到的，他们越不珍惜。”宜主突然发话了，连耿小凡都吃了一惊。 “那，那你，你们”赵合德愣住了，疑惑地看着耿小凡和宜主。 宜主赶快从耿小凡怀里出来，用手指轻轻敲了赵合德脑袋一下，“你想什么呢！凡哥当我们是亲妹妹，他一心为我们好！” “合德，你还小，经历的事情太少。这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好人，你得学会分辨。就算你真想进宫，你也得先学会保护自己。”耿小凡开导赵合德。 “那，那你说那个富平侯到底怎么不好了？”赵合德好奇。 “妹妹，你别看那个富平侯长得好看，可他心太黑。他绑架过嫂子，要把嫂子献给皇帝。而且，而且他还欺负过平儿姐姐。他只会贪图美色，根本不会对你真的好。”耿小凡还没吭声，宜主抢先替他回答了。 “哦！”赵合德无话可说了，“那以后我就躲着他好了。” “嗯，能躲着就躲着，如果真躲不了，一定及时告诉哥，哥想办法帮你。”耿小凡计上心头，他知道，张放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宜主姐妹，一定会有动作。借助合德和宜主说不定真的可以替平儿出气！ 随后，他有意识地经常“探望”阳阿，耐心等待收拾张放的机会。 机会总是眷顾有准备的人，很快张放就自投罗网了。 张放自从见了宜主姐妹，心里着实放不下，暗怀着鬼胎。 正盘算着如何拿下赵临这个不起眼的小长使，没想到，汉成帝先给了他一个任务，让他无论如何把这姊妹俩送进宫中！ 张放一阵的失望，却也没有办法。 “那两姊妹无非是公主的家奴，只要公主开口，有什么难的？”张放苦笑。 “问题是我姐姐不开口。我在她面前求了两次了，她总是含笑不语。”刘骜似乎没看出张放的失落。 “那个合德倒是好办，飞燕姑娘……” “这事交给你了，你去想办法，至少飞燕姑娘得给我送进宫！” 第253章 花花侯爷探口风 富平侯张放的母亲是敬武长公主，是汉成帝刘骜的姑姑，所以，算起来，他是刘骜和阳阿的表弟。 张放和刘骜年岁相仿，自幼与他一起长大，两人形影不离，情真意切，关系暧昧。 刘骜更是把自己许皇后的“侄女”许配给了张放，让张放的身价地位更加稳固。 由是，张放经常带着刘骜便服出游，有意无意地为他物色美女，做了不少欺男霸女的恶事。其中不少还是朝臣子女，可大家都知道他背后是汉成帝，都是敢怒不敢言。 上次算计柳菲儿不成，这次不能失手。虽然皇帝“贪得无厌”要把飞燕姐妹俩都弄到手，但他有自己的打算。这姐妹俩，他也要分一杯羹，至少把那个活泼可爱的赵合德收入囊中。 汉成帝不可能整天出宫，他却来去自由，所以一有空就往阳阿府上跑。 “富平侯，你死了这条心吧！那姐妹俩不是我的家奴，她们的婚事我做不了主。”阳阿怎能不知道张放的目的，直接拒绝他。 “她们怎么就不是姐姐的家奴了？她们父母都是您的家奴，更别说她俩了。” “你不懂！赵临不过是个平庸之人，他家当家做主的是宜主。那姑娘可是见识不凡，她自己的婚事怕是要她自己做主的。” “这岂不是有悖人伦？” “人家不偷不抢，自己的家事自己做主，怎么就有悖人伦了？” “牝鸡司晨，长幼不分，可不就是有悖人伦。” “切！真不知道你都学了些什么。人家宜主把家治理挺好，你少管闲事。” “我也不想管，还不是你那骜弟弟！” “骜弟弟我劝过多次了，他还不甘心么？你整天陪着他，也该多劝劝的。无论如何，他是一国之君，还是要多想想国家社稷，少一些儿女私情。” “陛下也是有苦衷的。后宫佳丽虽多，能看过眼的也就皇后和班婕妤，偏这两人都性情寡淡，让他很不得意。朝堂也是，上面有王太后，下面有大司马，他夹在中间很难受。您没听说吗，就连选个侍中都不行。” 阳阿皱起了眉头，“怎么回事？” “前些日子，丞相向陛下荐了一个人，就是光禄大夫刘向的儿子，叫做刘歆，说是年少多才。陛下也见了，非常满意，当下就许了侍中，可是到了大司马那儿，直接给驳了。” “刘向我倒是听说过，是不是编了不少图书？看样子是有大学问，他儿子应该差不到哪儿，大司马为什么就驳了呢？” “大司马说什么，年少幸进不利儿郎，只是让他跟着父亲领校中秘书郎。” “哦！怕是大司马怨恨提前没跟他商议吧！”阳阿大致明白了。 “应该是！不过，姐姐，您说这宜主姑娘到底怎么想的，多少大家闺秀挤破头要往宫里进，她倒好，避之不及。” “人各有志，不可强求。富平侯，本宫劝你一句，做事切莫失了分寸。莫忘了亦舍的事情！”阳阿忍不住又提醒一句，如果这个不长眼的表弟，再惹恼耿小凡，说不定又要闹出什么祸端。 “姐姐说什么呢，难不成皇帝陛下还要强抢民女？” “你别以为她只是个小姑娘。她不仅自己有主见，身后还有个不同寻常的哥哥，都是不好惹的人物。” “你是说那耿凡？”张放不以为然。 “是啊！哎呦！”阳阿还想跟张放再解释清楚，却感觉一阵腹痛。 “快来人！快传太医！”张放见阳阿面露痛苦之色，慌了手脚，赶快叫人。 侍女太医等人闻讯赶来，七手八脚将阳阿扶到后堂。 “姐姐，姐姐！是不是要生了？”宜主和合德正在后园“上课”，听到动静，赶快也跑了过来。 “宜主，派人去请你哥来！我，我怕是真的要提前生了。”阳阿咬着牙，忍着痛，吩咐宜主。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夫君不在身边，她特别想让耿小凡陪着自己生产。 宜主赶快吩咐下人往茂陵送信，又张罗着下人们准备毛巾、热水，急得一头大汗。 阵痛让阳阿很难受，脸色苍白，浑身发抖，又说不出话来，只能紧紧抓住宜主的手。 “姐姐，别怕！你轻轻呼吸。”宜主轻声安慰着，一手轻抚阳阿的胸膛，让她放松身体。 “宜主，你怎么会这些？你嫂子生的时候，你应该不在身边的吧。”阳阿的紧张情绪缓解了，暂时平静下来。 “姐姐，我虽没见嫂子生产，但我见过别人。您放心吧，没事的，一定没事的。太医们都侯着呢，都准备的妥妥的。您闭了眼，先休息片刻。”宜主微笑着，细语呢喃。 阳阿见宜主神色平静，不由得放下心来，真的按照宜主的劝说，闭目养神。 没过多久，耿小凡接到讯息，风尘仆仆赶了过来。 阳阿听到动静，轻轻睁开眼看耿小凡，“算你有良心，来的还算快。” “本来一早就要来的，贶儿闹人，哄了半天，耽搁了。”耿小凡见阳阿状态平静，暂时放心。 “还是你算的准，怕真就是今明两天了。”阳阿活动了一下，想坐起来。 “不是已经给延世兄送信了，他赶不回来吗？”耿小凡亲自动手，跟宜主一起扶阳阿半躺好。 “大堤应该就是这两日合龙，他走不开。”阳阿叹了口气。 “真是难为你了！”耿小凡有些感叹，自己当时就差一点没赶上儿子出生，这个王延世怕是彻底赶不上了。 “有，有你和宜主在就好！啊！”阳阿说着，又一阵阵痛，忍不住大叫起来。 “哥，你出去吧，这里有我。”宜主扶着阳阿再次躺好，轻推耿小凡一把。 耿小凡赶快退到门外。 “耿爵爷跟公主关系不一般啊！”门外，张放已经侯了多时，见耿小凡像在自己家一样随意进进出出，像把公主当老婆一样照顾，他有些疑惑，挑衅般地调笑耿小凡。 “侯爷想说什么？”耿小凡心思全在屋里，不想跟张放废话。 “我觉得公主把你当成关内侯了！” “我和公主清清白白，你要胆敢搬弄是非，就算公主饶你，我也不放过你！” “只怕风言风语早就传的漫天飞了。” “侯爷听说过吗？”耿小凡盯着张放的眼睛，看得他有些不自然。 第254章 阳阿公主喜临盆 “这个……”张放无话可说，除了听太后说过几句之外，他真没听到外人敢说阳阿什么风言风语。 耿小凡也不再搭理张放，焦急地等着，他想起自己菲儿生孩子时的痛苦，心不由得揪了起来。 “夫君，怎么样了？”柳菲儿听说阳阿要生，急忙哄好儿子，也匆匆忙忙赶了过来。 “你进去看看，能不能帮什么忙，宜主在里面。”耿小凡二话不说把菲儿推进门。 等了许久，终于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声从屋内传来，耿小凡松了一口气。这古代女人生孩子真像是过鬼门关！ “是个千金，很漂亮！”柳菲儿擦着手出来了。 “公主可好？” “很好！刚睡着。” “宜主呢？” “还在里面照顾，这孩子也是的，好像比我还有经验，今天也多亏了她呢。” 耿小凡略微沉思，拉着菲儿往前厅去了。 走过回廊的时候，耿小凡无意发现院子里的树下有两个人影，很像张放和赵合德。 犹豫了一下，他没停下脚步。 吃饭的时候，宜主满身的疲惫回来了，合德也蹦蹦跳跳兴高采烈回来了。 “富平侯走了？”耿小凡冷着声音问了一句。 “走了，你，你这么知道？”合德随口应答，马上感觉不对，脸一下子红了。 “跟你说了多少次，离他远点，你就是不听，总有你吃亏的时候！”宜主瞪了妹妹一眼。 “我，我只是跟他聊了一会儿。”合德红着脸低头，声音也低了下来，“他，他说，他愿意娶我。” “长得漂亮的，他都愿意娶！”耿小凡声音还是冷冷的。 “夫君，你干嘛啊！看把合德妹妹吓的。我看那富平侯也挺好的，只要他真心对妹妹好，有什么不行？”柳菲儿忍不住劝了一句。 “好？若不是平儿，你早就被他欺负了！”耿小凡恨恨地说了一句。 “他，你说他就是那个欺负平儿的！”柳菲儿大吃一惊。 “你以为呢，现在你还说他好吗？你还敢让合德妹妹嫁给他？” 柳菲儿沉默了。 “好了！不说他了，宜主，你阳阿姐姐怎么样？”耿小凡适时改变了话题。 “挺好的，就是姐夫不在家，有些遗憾。” “嗯，这些天你多照顾她吧。” 耿小凡对宜主还是放心的，起身看了一眼赵合德，“你跟我来，我问你几句话。” 赵合德听话地跟着出门了。 “富平侯都跟你说什么了？” “他说，他喜欢我们姐妹俩，想登门提亲。” “就这些？” “他还说，皇帝也喜欢我们，想让我们进宫。他说，进了宫就不自由了，不如嫁到侯府。他一定对我们好。” “还有呢？”耿小凡脸色阴沉下来。 “他，他还要带我去上林苑。” “什么时候？” “后天，后天他要带我去上林苑郊游。哥，我是不是不该去？” “你答应他了吗？” “我，我答应了。” “你想去吗？” “我，我不知道。”赵合德不明白耿小凡的意思，犹犹豫豫。 “想不想去，你自己不知道？”耿小凡想笑。 “我，我听说上林苑景色怡人，我，可你又说他不怀好意。” “你真想去，我让小猴子陪你一起。不过，你也要保护好自己，不要跟他单独相处。吃的喝的也要小心……” “哥，你同意我去？”赵合德眼睛一亮。 “上林苑是皇家园林，不是谁想去就能去的，机会难得，我也不想让你后悔。只要你能保护好自己，就去吧。而且，我听说城南何家庄有一片花海，开的正艳，有时间我也想带你嫂子去看看。” “哥，你真好！”赵合德忍不住上前攀住了耿小凡的脖子。“我去问问姐姐能不能跟我一起。” “她不行，她得照顾你阳阿姐姐。”耿小凡轻轻松开合德的胳膊，断然拒绝。 “那好吧！”赵合德也不坚持，目送耿小凡离开。 她皱了皱眉头，凡哥为什么答应自己应邀？单纯是因为游上林苑机会难得？上林苑虽然是皇家园林，但如果阳阿姐姐想去，还是很容易的，她们一定有机会陪着一起。这个凡哥难道另有目的？ 耿小凡确实另有目的，他不仅要打断张放对自己两个妹妹的贼心，也要趁机教训他一番。 张放整日仆从如云，想对他下手，怕是不容易，但是进了上林苑就不一样了。 而且，他断定，张放一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欺负”合德的机会，只要他敢单独跟合德相处，自己就有办法“做”了他！ 两天后，赵合德打扮得漂漂亮亮跟着小猴子去赴约，耿小凡也行动起来。 他陪着阳阿说笑了大半天，“阳阿，你这女儿太美了，留给我儿子吧！” “那你得加把劲，至少给儿子留个侯爵吧，哈哈哈！”阳阿在柳菲儿和宜主的照顾下，休养了两天，身体恢复很快。看着自己美丽的女儿，也是开心得不得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以我的功劳，几个侯爵都该给我了，不过我不稀罕就是。” “以前不稀罕，现在也不稀罕？你不稀罕，菲儿难道也不稀罕？”阳阿看着身边抱着自己女儿的柳菲儿。 “稀罕，稀罕！夫君，为了这么可爱的小美女，你真得加把劲。”柳菲儿抱着孩子，爱不释手。 “既然你这么喜欢，认作干女儿好了。”耿小凡建议一句。 “公主姐姐舍得吗？”柳菲儿眼睛一亮。 “你舍得把儿子认给我吗？”阳阿笑了。 “舍得，舍得，巴不得！贶儿要是有您这样的干娘，一生无忧了！”柳菲儿笑逐颜开。 “好了，孩子们的事以后让他们自己决定吧。阳阿，给延世传信了吧，他什么时候能回来？”耿小凡开始为自己的事做铺垫了。 “已经送了信了，这会儿应该知道了。”阳阿满脸的幸福。 “不如，我去一趟换他回来？” “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好了？你舍得自己小娘子，宝贝儿子？”阳阿没想到耿小凡会主动请缨。 “延世兄已经错过女儿出生了，如果再错过满月酒，那可太遗憾了。他这会儿一定归心似箭，我主动帮忙，他一高兴，说不定就把女儿许配给我儿子了。”耿小凡又开玩笑。 “你啊，油嘴滑舌！”阳阿以为耿小凡就是开玩笑，调笑一句。 “夫君，你是认真的吗？你若能去换回驸马爷，可就真的太好了。”柳菲儿更能体会阳阿此时的心情，这会儿虽说她身边一群朋友，但这些人根本无法替代自己的丈夫。 第255章 精心筹谋惩恶少 “阳阿，你写封信，或者给我个信物。我估计大堤应该已经合龙了，剩下的事应该就是扫尾，我去换他回来。”耿小凡很认真地看着阳阿。 “你，你真的愿去？”阳阿愣住了。 “别的我帮不上，这应该是我能为你做的。或者让你的大管家跟我走一趟。”耿小凡笑了，看看守在一旁的刘全。 “不行！刘全事情太多，离不开。”阳阿想了一下，“我府上的人，你随便挑两个带上吧。” “那还是算了吧！我宁愿带昆达、哈勿祈去。”耿小凡起身了，看了看菲儿，“小猴子今天陪合德去上林苑了，估计也快回来了。我先自己回家收拾，你等着他回来，坐马车回家吧！” “今天晚了，你们也别急这一时，安心在我这儿住下，我安排人去你家报个信，让昆达、哈勿祈明早过来，你们直接出发，菲儿明天再回家吧。”阳阿建议一句。 “也行！不过，还是让那俩家伙今天就来吧，我们明天一大早就出发。那俩家伙懒散惯了，让他们明天来，不一定耽搁到什么时间。” 晚上掌灯时分，昆达和哈勿祈风尘仆仆赶来了，两人似乎很久没出过远门，听说这个差事，都有些激动。 耿小凡见两人神色轻松，放下心来。 吃过晚饭，耿小凡来到两人房间。 “都办好了？” “爷！您真是神！您怎么就知道那家伙一定会去何家庄？”昆达一见耿小凡就跳了起来。 “不说这些，你们把他怎么样了？”耿小凡其实也按耐不住激动。他故意在合德面前提起何家庄的花海，猜测，合德一定会去。合德去了，张放能不去？ “我们按您的吩咐扮作行商，躲在树林里。那家伙真的就拉着合德姑娘跑了进去，我们蒙了脸，悄悄靠近，用您给的竹管一喷，还真管用，他俩一下子就晕倒了。我们把合德姑娘放在树下，把那家伙带走蒙头痛打一顿，剥了个精光，扔官道边了。” “临走，我还在那家伙嘴里塞了一坨马粪，哈哈！太解气了！”哈勿祈声音有些兴奋。 “小声！”耿小凡冲两人做了个“嘘”的动作，来到门口朝外看了看，没发现异常，松了口气。 “你们没被什么人发现吧！”耿小凡要把事情做得天衣无缝。 “没有！” “那官道上也没人？” “官道上有，我们没上官道就把他扔下了。” “他不会被野兽吃了吧？” “这个您放心，大白天的没野兽，而且，官道边有个土地庙，里面住了一群乞丐，他死不了。” “合德呢？你们把合德怎么样了？”耿小凡这个时候还没见小猴子和合德回来，有些担心了。 “合德姑娘更没事了！我们把她留在树下了，她只要醒过来，很容易能找到小猴子他们。” “但愿她没事！” 耿小凡看看昆达和哈勿祈，两人都是一套新衣，知道他们已经处理了作案时穿的衣服。 “你们回茂陵的时候走的那条路？阳阿公主送信的人，你们见到了吗？” “我们按您说的，没进城，绕道槐里回的茂陵。回去时，公主的人已经到了，三娘告诉他，我们去原上牧马了，他也没怀疑，我们简单一收拾，就跟着他来了。” “好！很好！再想想还有什么遗漏没有？”耿小凡很满意，这两个匈奴弟兄是完全按照自己的计划行事的。 “没遗漏！”昆达爽朗地笑了。 “爷，你能告诉我们这竹筒里到底是什么？这么厉害？”哈勿祈从怀里摸出一个竹筒，那是耿小凡自制的一个“喷雾器”，里面是他从曼陀罗中提炼的“迷药”混合了高度酒。 “这怎么还没处理？”耿小凡一见哈勿祈拿的竹筒，大吃一惊。 “这么好的东西，我舍不得。嘿嘿！” “胡闹！这件事容不得一点差错，弄不好会要了你们小命的！”耿小凡劈手夺过“喷雾器”，“那一只呢？” 昆达见耿小凡脸色变了，赶快去怀里摸，可摸了半天却傻眼了。 “仔细想想丢在哪儿了？”耿小凡感觉全身的血液一下涌上头顶，有些想晕。 “可，可能是落在花田里了。”昆达脸色也变得惨白，这么重要的“作案工具”留在作案现场，怕真的要出篓子。 “爷，您放心，就算官府真的找来，我们兄弟也绝不会出卖你！”哈勿祈也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可这会儿没办法，只有拍着胸脯表态。 “别胡说八道！明天一早跟我去平原，回来后就躲家里，哪儿也不要去。无论谁问，就说从没出过门，不许多事。”耿小凡冷静了下来。这件“作案工具”比较特别，一般人真不一定认得出来，虽然多了些变数，但并不是致命伤。 门外传来更夫的梆子声，耿小凡发现已经戌时了，他开始担心合德和小猴子。 还有手里这件“作案工具”，也得想办法销毁。 “你们早些休息，明早卯正，我们准时出发。”耿小凡不再多说，揣好“喷雾器”，走出了房间。 来到阳阿的大厨房，耿小凡没惊动下人，打火开灶，做了两碗荷包蛋，顺便把那个竹筒扔进灶底，亲眼看着烧成灰烬。 亲自端着两碗宵夜走进阳阿的房间，他见到正在开心的阳阿、菲儿和宜主三人。 “哎呀呀！我把宜主妹妹给忘了，只做了两碗，这可怎么好！”耿小凡发现，自己只顾想着怎么处理“作案工具”，真的忘了宜主这回事了。 “我不饿，给宜主妹妹吃吧，她可太辛苦了。”柳菲儿见夫君这么贴心，赶快上前接过宵夜，一碗递给宜主，一碗亲自喂给阳阿。 宜主好像是有些饿，也不推辞，捧着碗坐到床脚开心地吃起来，一边吃，一边看着三人，满心的甜蜜。 “好甜啊！你这是要把我家的糖霜都用完么！”阳阿抱着熟睡的女儿，任由菲儿喂自己，也是满心的甜蜜。 “你家的糖霜？你家的糖霜哪儿来的？真是的，我给自己媳妇儿都舍不得放这么多的！没想到你对自己都这么小气！”耿小凡也开始调笑。 第256章 惩恶计谋出瑕疵 “说真的，有空了，给我庄上也建个作坊，熬糖煮盐，省得老是得找你要。”阳阿一边吃着，一边又动了心思。 “我的大公主，我的不就是你的，我不让你张嘴，主动按时给你送！不是我小气，这两样工艺，不能随便传出去的。”耿小凡轻声解释，他还真不想把几百年后的生产技术提前这么久。自己酿些酒、熬点糖，够自己吃就好，没必要大规模应用。他也不缺这个生财之道。 “真不知道你怕什么，我看啊，还是小气！”阳阿撇了撇嘴，她吃饱了。 “你明天不是还要早早赶路，回去歇息吧。”阳阿心满意足，也不忍心让这两口子再陪着自己。 “对，对，对！明天哥要出远门，一定有很多话要跟嫂子说，你们快回去歇着吧！晚上我陪着公主姐姐。”宜主也吃完了，收拾好碗筷，劝耿小凡回去。 一晚上，耿小凡根本没休息好。小猴子没回来，应该是被官府带走问话了，合德他俩会不会出什么意外？耿小凡心里有些乱。他本来计划得“天衣无缝”，这会儿却不由得隐隐担心。 第二天一早，耿小凡按照原计划带着昆达、哈勿祈上路，一刻不停，赶往平原。王延世果然已经将决口的大堤修补好了，耿小凡跟他略一交接，让他赶快回家。 十几天后，耿小凡处理好平原遗留工作，带着坤达、哈勿祈返回长安，安排两人先回茂陵，他独自来到阳阿府。 一进门见到宜主、合德姐妹，他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了。 “哥，你回来了！嫂子已经回茂陵了，你先去看看阳阿姐姐吧。”宜主开心地笑着，合德神色却略有紧张。 “怎么样，她们都挺好吧！”耿小凡亲热地抚摸一下两个妹妹的脑袋。 “都好！” 耿小凡不再多问，径直去见阳阿。 王延世对耿小凡感激不尽，亲自引着他进门。 “亲家母，我儿媳妇可好？”耿小凡大大咧咧冲阳阿打招呼，把阳阿逗得“噗嗤”一声笑喷了。 “儿媳妇？你聘礼可送了？”阳阿眼睛笑成了月牙。 “呀！我忘了，明日就送来，跟贺礼一起送！哈哈哈！”耿小凡开心地笑了。 “夫君，去准备酒席吧，耿爵爷帮了你那么大忙，你也该表示表示。”阳阿温柔地看了王延世一眼。 “好！今日一定让耿爵爷尽兴。”王延世知道阳阿是有事要问耿小凡，知趣地先离开了。 “富平侯是怎么回事？”王延世一走，阳阿脸色突然变了。 “富平侯怎么了？”耿小凡装出一脸惊愕，他早就有准备。 “怎么了？你不知道？”阳阿紧紧盯着耿小凡的表情。 “我真不知道。出什么事了？”耿小凡一脸的无辜。 “合德也没告诉你？” “合德？合德怎么了？难道，难道他俩……”耿小凡瞪大了眼。 “真的与你无关？你最好跟我说实话，否则东窗事发，没人救的了你！”阳阿又狠狠地问了一句。 “他怎么了？死了？”耿小凡早就想好怎么应付了，这件事他觉得自己做的“天衣无缝”，所以，不想“连累”阳阿。 “没死也差不多了。”阳阿叹了口气，她看不出耿小凡是不是在“装”。 “到底出什么事了？”耿小凡假装非常好奇。 “染了天花，这会儿半死不活。”阳阿轻声说了一句。 “怎么会染天花？”耿小凡大吃一惊。 “他和合德去上林苑遇了劫匪，差点丢了性命。歹人抢了合德的首饰和富平侯的衣服，把他扔在官道旁逃了。” “什么，什么？还有人敢劫他？合德，合德没事吧，我刚见她，好像，好像没出什么事啊！” “他俩在安门外何家庄花田游玩，不知怎么就着了歹人的道，被人用迷香熏倒。” “他，他的护卫呢？” “也活该他！怕是他对你那合德妹妹动了歪心！竟然没让护卫跟着！”阳阿忍不住低声骂了张放一句。 “歹人呢？抓到了吗？” “没有，他根本就没看到歹人，不知怎么就被迷倒。廷尉府把那些护卫和小猴子都问了个遍，也没什么线索。” “合德妹妹呢？没被欺负吧？” “没有，估计歹徒也是临时起意，再说正是大白天，他们也不敢。” “哦，那就好，真不知道小姑娘要吓成什么样。可，天花又是怎么回事？” “富平侯被剥了衣服，醒来时旁边有个土地庙，里面住了一群乞丐，好歹找了件破衣服临时穿了，没想到，那衣服竟然染过痘，就沾染上了。” “啊！”这真有些出乎耿小凡的意料了，没想到，张放还有这么大一个报应。 “富平侯已经卧床好几日了，好几个太医也都看了，可一点不见好，怕是没多少日子了。哎！可怜我那骜弟弟，痛心不已，也病倒了。” “我得去看看合德，小丫头不一定吓成什么样了，怪不得我刚见她时，表情怪怪的。”耿小凡准备走了，他想知道的，基本上都知道了。目的圆满达成。 “莫急！”阳阿叫住了耿小凡，“听说你在成都治过严章女儿的天花，你可否去看看富平侯？” 耿小凡默不作声。 “我知道你恨他，我也不喜欢他，可，骜弟弟跟他感情太深，我不想骜弟弟伤心。”阳阿解释一句。 “既然你都开口了，我试试吧，明日，我去看看。”耿小凡平淡地回答一句。 张放欺负了平儿妹妹，自己也算替她出了一口恶气。论起来，张放罪不致死。耿小凡决定“抢救”一下。 王延世准备的午宴很丰盛，耿小凡心里有事，喝的并不尽兴。 结束宴会，准备回茂陵时，合德拉住了他。 “妹妹，哥没照顾好你，让你吃苦了。”耿小凡安慰合德。 “哥，我求你救救富平侯。”合德神色复杂。 “我会的。我已经答应公主，明天去看他。” “你一定要救活他！”合德紧紧拉住耿小凡的衣袖，眼泪都掉了下来。 “妹妹，你怎么了？他不是什么好人！不值得你托付终身。”耿小凡帮合德擦擦眼泪。 “可他不该死！” “我知道了。”耿小凡松开合德，准备离开。 “那歹人好像认识我，他们不会伤害我！”合德突然从背后抱住耿小凡。 耿小凡心头一紧，转身看着赵合德，他感觉自己犯一个严重“错误”。 。 第257章 于心不忍施援手 “我没跟任何人说过，但我真的不愿富平侯就这么死。”合德紧紧抱着耿小凡不撒手。 “你放心，如果他不该死，就不会死！”耿小凡惨淡一笑，松开合德的手，转身回家。 这是个“致命”的失误，合德是在自己的诱导下去的花田，她一定是有所怀疑，甚至，当时她根本就没被迷晕！ 小姑娘一定是被张放“诱惑”了，这会儿在她心里，恐怕只有那个男人，她会不会为了那个男人“出卖”自己？耿小凡感觉心中没有一丝把握。 第二天，耿小凡简单一收拾，准备去长安，他真得去看看张放的病情。刚出门，淳于长带着一队羽林卫拦住了去路。 “耿爵爷，跟我走一趟吧，廷尉大人有话要问你。” 耿小凡虽然心头一紧，但还是跟着淳于长走了。是死是活，是福是祸，都躲不过。 来到廷尉府，耿小凡愣了一下，廷尉竟然不是以前的何寿！ “久闻耿公大名，今日得见，幸会！”廷尉大人见到耿小凡竟然有些激动。 “大人听说过在下？”耿小凡有些受宠若惊，赶快行礼。 “河平元年，耿公同关内侯在定陶修堤治河，本府就听说了。若不是你们及时堵了缺口，北海也必遭灾殃。” “北海？”耿小凡莫名其妙。 “哦！本府时任北海太守。”廷尉突然发现，耿小凡还不认识自己，赶快自我介绍一下。 “原来大人是从北海升迁京畿，可喜可贺！恭喜，恭喜！”这下耿小凡明白了，赶快行礼。 “咳咳！范大人，我们是不是先办正事！”淳于长没想到，范延寿竟然跟耿小凡攀起了交情，有些不爽。 “对，对！先办正事。”范延寿也感觉不妥了，开始郑重其事“审问”。 “今日招耿公来，是有两件事要问个明白。上月辛丑日，耿公在什么地方，都做过什么？” “辛丑日？是哪一日？”耿小凡从不记什么子丑寅卯，但他已经猜到，这是要问张放的事了。 范廷尉又解释半天，耿小凡依旧装迷糊，“上月我奉了阳阿公主钧令，去平原公干。你说的那天我要么在公主府上，要么在去平原的路上。” “你少装了，仔细想想，那几日都去过什么地方！”淳于长忍不住跳了起来。 “自公主生产，我就一直在她府上，寸步未离。公主思念夫君，令我去平原接替关内侯。我也一刻没敢停。”耿小凡平静回答。 “没去过城南？那为什么安门有你的出入记录？”淳于长逼问。 耿小凡吓一跳，马上明白淳于长这是在“诈”自己。 “那就奇了怪了！我是进雍门，穿东西市出厨城门，上官道。安门怎么会有我的记录？”耿小凡冷笑一声。 淳于长无话可说。 “明说吧！我也听说富平侯的事了，你是怀疑我？”耿小凡理直气壮怼了淳于长一句。 “你当然有嫌疑！那日是你的家丁在护卫富平侯。”淳于长追问。 “我昨日方从平原归来，也是从公主那儿知道此事，还未来得及详询家人。不过，我的家丁可不是护卫富平侯，我是派他保护我妹妹！”耿小凡认真“纠正”淳于长的错误。 “你！” “此事已经发生旬月，想必淳于大人该问的人都已经问过了，应该比我知道的更详细。我只想奉劝一句，少给我栽赃！” “你以为你做了什么就没人知道？”淳于长继续虚张声势。 “淳于大人，就算栽赃，你也得有证据。”耿小凡冷冷盯着淳于长，他才不怕这个草包。 “这事一定能查清的，一定能查清！”范延寿见两人一言不合开始吵架，赶快劝解。 “范大人，今日你我有幸结识，小人不胜荣幸，只是小人今日还有要事，不敢久留，日后定专程登门拜会！”耿小凡礼貌向范延寿施礼，准备离开了。 “说不清楚，你想走？”淳于长急了，一下子跳到耿小凡面前。 “奉了阳阿公主钧令，去为富平侯诊病。这耽搁了，淳于大人可负得起责任？”耿小凡冷冷一笑。 “你说什么？你为富平侯诊病？”淳于长有些意外。 “不信，就跟我同去。”耿小凡看着淳于长的诧异表情，暗自好笑。 来到富平侯府，耿小凡明显感觉气氛有些凄凉，家丁丫鬟们都大气不敢出，低头各自忙活。 进入卧室，耿小凡见到一位盛妆美妇人坐在床边哭哭啼啼。 “长公主殿下，这位是茂陵耿凡，阳阿公主荐他来为小侯爷诊脉。”淳于长恭恭敬敬向美妇人行礼。耿小凡明白，这应该是张放的老娘敬武公主了，只是没想到这位公主年岁好像并不大。 “有劳公子了。”美妇人止住哭泣，起身给耿小凡让位。 耿小凡直接上前，一看床上躺着的张放，他也有些于心不忍。张放额头、脖颈等处都泛起了红疹，人似乎已经昏迷，摸摸额头，有些温烧。 耿小凡起身看了看，皱起了眉头。“你们这是想要了侯爷的命！哪个庸医出的主意？” “是太医院的何太医诊治，先生有何不妥吗？”美妇人见耿小凡气势十足，不敢怠慢。 “侯爷这是染了天花，你们大开门窗，这么多人挤在一起，不怕都染上？”耿小凡见敬武公主态度谦和，也收敛了性子。 “人都出去，门户闭紧，屋里生炭盆，侯爷这天花之毒发不出来，会要命的。”耿小凡吩咐着，引着众人出门。 本来他还想用治疗严章女儿的办法恶心恶心这家人，这会儿真有些于心不忍了。 “这种天，生炭盆？”敬武公主睁大了眼。 “殿下，侯爷这毒已入膏肓，这会儿下猛药以毒攻毒，或许还有救。若是再拖延，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他。” “请公子施妙手救我儿性命！”敬武公主不顾什么身份地位，竟然向耿小凡深施大礼。 “殿下莫急！我一定尽力！”耿小凡非常理解做母亲的此时的心情，张放再坏，也不能伤了一位无辜母亲的心。 “闲杂人等都退下吧。让人找些艾草把这房前屋后都熏一熏。”耿小凡看着下人们关闭门窗，走出房门看了看，他突然发现墙角处有些白灰。 上前仔细一看，竟然是石灰！ 。 第258章 富平侯府灭天花 “长公主殿下，这石灰是哪儿来的？”耿凡有些惊奇了，他早就想烧些石灰，一直没功夫，没想到在富平侯府居然能见到。 “这是下人们前些时候烧炭时，留的灰烬吧。”敬武公主怎么会懂这些，猜测了一句。 “问一下，是谁烧的！” “这，公子，还是看病要紧。”敬武公主不明白耿凡为什么对这些白灰感兴趣。 “长公主殿下，让侯爷在屋里先发发毒，急不得。”耿凡安慰一句。 不一会儿有两个家丁一路跑过来了。 “这石灰是你们烧的？石头是哪儿来的？”耿凡指着白灰问。 “是送柴人车上带的，应该是沣河边的石头。”一个家丁心地回答。 “去找人多找些这种石头，应该是白色的，依旧烧成灰，就像这些。”耿凡吩咐一声。 “公子，这白灰能治我儿之病？”敬武公主猜测着问。 耿凡摇摇头，“治不了，但可以防病。烧了石灰，在府里撒上一些，可以杀花之毒，避免再有人被染。” “公子，现在救我儿性命要紧，其他人管他作甚！”敬武公主这下明白了。 耿凡看着敬武公主的表情，冷笑一声，“病毒传染可不分高低贵贱，万一您也染上怎么办？你们开窗通风，人来人往，不知道已经有多少人染上了。再不赶快消毒，怕是要祸及全府。” “怎么会，不会那么厉害吧！”敬武公主吓一跳。 “长公主不信，问问下人，看可有被染之人。” 敬武公主不知所措，看向众人，一个管家模样的家丁哆哆嗦嗦上前，“侯爷的贴身丫鬟香兰，似，似也染上了。” “什么！把那贱婢给我拖出去砍了！”敬武公主一听勃然大怒！ “慢着！”耿凡对这位美丽公主的印象一下子一落千丈。 “公子，若不及时处理，再染了别人可如何是好！”敬武公主也发现自己有些冲动了。 “若是稍有感染就杀了，怕你到时候杀不及！让她进屋伺候侯爷。”耿凡灵机一动，赶快找借口先保下这丫鬟的命。 “还不快去！”敬武公主厉声吩咐。 家丁唯唯诺诺，似乎犹豫半，“侯爷夫人，似，似” “你什么！”敬武公主只感觉旋地转，险些摔倒，耿凡赶快伸手扶住。 “公主，事已至此，救一个也是救，救两个也是救。关键是不能再有人被染了。”耿凡搀扶着敬武公主在榻上坐下。 “怎么会这样！”敬武公主无助地叹了口气。 “请公子一定救命！” “来人，伺候公主殿下先下去歇息。”耿凡真的于心不忍了，这病毒虽不是自己亲手造成，但已经开始在侯府蔓延，这不是他的初衷，也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接下来，耿凡“主持”了富平侯府的“防疫”工作。 指挥众人排查出现症状人员，幸好，除了刚才那三人，只有五六个“疑似病例”。 赶快安排把这些人都隔离开，府内开始熏醋、熏艾草。很快石灰也烧了出来，犄角旮旯到处都撒上一些，耿凡暂时安心了。 回想着跟姑父学过的点点滴滴，耿凡依稀记得，祛疹用桑菊，发疹用升麻葛根，脓疱用沙参麦冬。赶快安排人去取药煎药，分类型进行治疗。 当然，他知道自己的重点还是张放和他的夫人。 幸好张放虽然整日养尊处优，免疫力还挺强，经过他一晚上的熏蒸和灌汤药，第二就已经出痘开花，病情稳定了。 侯夫人情况却不容乐观。碍于她的身份，耿凡没办法用自己的“土方”，只能加大药量，可病情却丝毫不见轻。 几个初期染病的下人恢复也挺快，喝了桑菊汤，症状逐渐消失。 这，耿凡正在苦思冥想怎么去救那位侯夫人，敬武公主引着几位贵人走了进来。 “陛下，您怎么来了？”耿凡一愣神，发现进门的竟然是汉成帝刘骜！有些意外，连请安行礼都忘了。 “你还真是神奇！听富平侯病已见轻？”刘骜今一身便服，直接让耿凡免礼了，完，径直就要往内室进。 “陛下不可！富平侯病情好转，但未根除，万一染了龙体，人就罪该万死了！”耿凡一下子拦住了。 “你整日进进出出，为何就没事？”刘骜停下脚步，看着耿凡。 “人时候已经出过痘。这花只要出过一次，就不会再得，所以人不怕。”耿凡赶快解释。 “哦？”刘骜将信将疑，但还是不再坚持进屋。 敬武公主赶快给贵人们让座献茶，耿凡这才知道，今跟着刘骜一起来的两位美女，一个是许皇后，一个是班婕妤。 “无知者无畏！”耿凡心里暗骂一句。这刘骜真不知道怎么想的，怎么敢带着自己老婆来这么危险的“疫区”！ “久闻耿卿技艺精湛，不知侄病情如何？”几个人刚坐下，许皇后忍不住开口了。 “侄？”耿凡摸不着头脑。 “娘娘，幸儿，幸儿还不见好！我都要急死了！”敬武公主赶快上前，握住了许皇后的手。 耿凡猜测着，许皇后问的侄，那个幸儿，应该就是张放的老婆了。 “耿卿，这可如何是好？”许皇后看样子对自己这个侄女感情深厚，耿凡也理解她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亲自出宫前来了。 “侯爷夫人身份尊贵，人治疗多有不便，故此，故此”耿凡也不隐瞒，他总不能也把这侯爷夫人也剥个精光，拿粪水什么的熏蒸吧！ 许皇后一下子慌了，不知如何是好，不由得看向刘骜。 “耿公子，你一定有办法的。侯夫人深得娘娘和陛下喜爱，你一定要救下她！”班婕妤突然发话了。 “这”耿凡犹豫了一下，他一直下不了决心，这会儿竟然被这几个人感动了。 “陛下，人想请一人来帮忙。” “何人？你尽管！”刘骜一听耿凡有办法，有些激动了。 “射声校尉王莽的夫人，王氏静嫣。” “速去传她！”刘骜想也不想，马上下旨。 耿凡松了口气，静嫣妹妹也种过“牛痘”，不怕传染，让她来照顾那个幸儿，一定没问题。 很快，王莽亲自陪着静嫣来到富平侯府。 ziguchanganxifengyu00 。 第259章 皎皎明月合欢扇 见到耿小凡，王静嫣明显吃了一惊。 听完刘骜的吩咐，王静嫣疑惑地看着耿小凡。 “王夫人请随我来！”耿小凡客气跟静嫣打招呼，领着她走进幸儿的“病房”。 “想不到，你当起太医了！这会儿连我这个妹妹也不认了。”王静嫣跟在他身后，哀怨地说了一句。 “毕竟，你已嫁为人妇，大庭广众的，我再叫你妹妹，不妥。”耿小凡低声解释。 “这是你的杰作吧！”王静嫣看完正在熟睡的幸儿，来到一边低声问耿小凡。 “不是！这事一时半会儿说不清，还是救人要紧。”耿小凡不想解释，他知道，自己一定瞒不过静嫣妹妹。 “害人的时候，就没想过？”王静嫣声音还是冷冷的。 “你觉得我会用这么阴毒的伎俩？”耿小凡声音也冷下来。 “哼！最好不是你，否则，你这么玩火，早晚把自己烧死！”王静嫣恨恨的说了一句，叹口气，“说吧，怎么治。” “那几个都是用熏蒸把毒逼出来，这，这个怕是不妥。楼家有一贴拔毒膏，我改了配方，或许可以一试。”耿小凡说着，从怀里取出几贴膏药。仔仔细细跟王静嫣说了用法，自己出去了。 刘骜等人正在枯坐，班婕妤为了调节气氛，正在轻声吟诵。 “新裂齐纨素，鲜洁如霜雪。” 耿小凡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这《怨歌行》确实是班婕妤的大作，可应该不是这个时候啊！ “婕妤总是有美句，可朕这会儿真的没心情。”刘骜见耿小凡两人许久不出来，已经有些着急了，敷衍着班婕妤。 “陛下，婕妤吟出美句，就是不想您太担心。您也看到了，富平侯已然好转，幸儿也不会有事的。”许皇后在刘骜跟前轻声劝了一句。 “娘娘说得对！陛下无需太过担心，有王夫人在，侯爷夫人应当没事的。”耿小凡故作轻松，也劝了一句。 “对了，阳阿整日在太后面前夸赞耿公子的才学，不知是真是假啊！”班婕妤确实是见现场气氛有些哀凉，尽可能地分散众人的注意力，调节气氛。 “我一个山野村夫，能有什么才学，实在是阳阿公主谬赞。”耿小凡低头辞让。 “反正枯坐无味，耿公子可否吟诵一首？”班婕妤实在是不想放过这难得的机会。她见识过柳菲儿的“才学”，真想试探试探这位“传奇”爵爷是不是真有才。 “不敢献丑！”耿小凡赶快推辞。 “陛下，您不想考问考问耿公子的学识么？”班婕妤见耿小凡推脱，立马搬出了皇帝。 “反正也是枯坐，耿爱卿不妨陪婕妤对上几句。”刘骜驳不开班婕妤的面子，发话了。 “婕妤娘娘刚才所吟可是要制合欢扇？”耿小凡没办法了，硬着头皮上场。 “妙啊！”班婕妤眼睛一亮，“新裂齐纨素，鲜洁如霜雪。这纨素裂开了，正好做合欢扇！” “裁为合欢扇，皎皎如明月。”耿小凡试探着接了一句，稍加改动。 “哈哈！妙虽妙，却略显直白。”班婕妤笑了。 “出入君怀袖，动摇微风发。”耿小凡继续，班婕妤暗自点头。 “常恐秋节至”耿小凡话锋一转，班婕妤皱起了眉头。 耿小凡正要继续，王静嫣从屋内急匆匆跑了出来。 “怎么了？”耿小凡吃了一惊，赶快上前询问。 “侯爷夫人贴了拔毒膏，体温上升很快！”王静嫣有些紧张。 “我去看看！”耿小凡撇下众人，急匆匆跟着王静嫣进屋。 床上的美少妇小脸通红，不用摸就知道，一定是在发烧！ “怎么会这样？”王静嫣有些着急。 “用凉毛巾物理降温！发烧好，这是在杀病毒。”耿小凡故作镇定给自己打气。 “去把你的高度酒也取来。”王静嫣也知道这么高烧不退不是办法，赶快建议。 两人忙活一阵，不停用凉毛巾搭额头，用烈酒擦拭手心脚心，幸儿的体温才逐渐降了下来。 两人不敢大意，在幸儿的病床前守了整整一夜，直到鸡叫天明。 “好累！好饿！” 耿小凡熬了一夜，正迷迷糊糊趴在床边小睡，被一个轻柔的女声惊醒。 “你是谁？怎么在我房间！”幸儿已经醒来，惊奇地发现自己床头趴着两个人，其中一个还是男子，吓了一跳，紧紧抱着自己的被子。 耿小凡迷迷糊糊睁开眼，见幸儿吃惊的神态，放下心来。 “夫人，这是长公主殿下给您请的大夫。您感觉好些了吗？”王静嫣也被惊醒了，赶快上前扶住幸儿，摸摸她的额头，也放心了。终于退烧了！ “我，我感觉有些乏！”幸儿冷静下来了。 “可想吃些什么？”王静嫣推了耿小凡一把，示意他出去。 “哦，我去让人准备些吃的。”耿小凡知道这个幸儿已经无碍，赶快起身出门。 “怎么样？怎么样？”刚出门，敬武公主就迎了上来，急切地问。 “应该是没事了。这会儿知道饿了，让人准备些清淡饮食。”耿小凡吩咐一句。一晚上没休息好，他感觉腰酸背痛。 “太好了，太好了！”敬武公主赶快吩咐下人去准备餐点，忍不住往屋里探头。 “已经没事了，让人把屋子熏一熏，您可以进去看看。”耿小凡伸了个懒腰，自顾自在厅堂的榻上坐下，随手端起一盏凉茶，一饮而尽。 “快去给耿公子准备膳食！快去准备艾草熏屋子！”敬武公主有些激动，接二连三吩咐下人。 耿小凡也不客气，自顾自休息一阵，大大方方享受了一顿美餐。 下人们已经把内室的门窗都打开，用艾草熏了又熏。敬武公主已经迫不及待冲进房间。 不一会儿忧心忡忡地又出来了。 “公主殿下是担心那些疤痕吧。”耿小凡吃饱喝足，站了起来。 “公子可有妙法？”敬武公主眼睛一亮。她进屋见到了自己的儿媳妇，虽然精神状态很好，可那满脸满身的膏药和疮疤，让她简直不忍直视。 “楼家医馆有一剂嫩肤霜，派人去买吧，每日涂抹，旬月可祛除疤痕。侯夫人体寒，有空带她去楼家看看诊，还有楼家的百香糕，也可每日吃一些。”耿小凡随口吩咐。 敬武公主赶快安排人去买药，又对耿小凡千恩万谢。 。 第260章 昆哈受难廷尉府 张放经过这些的煎熬，总算也死里逃生，可一张俊俏脸却多了不少麻点，算是毁了容了。 敬武公主对耿凡真的是感激不尽，千恩万谢，取出一箱黄金感谢耿凡。 “长公主殿下，生死有命，富平侯此番能死里逃生，也是意。您若真要谢，就谢阳阿公主和王夫人吧。这些金玉，我不感兴趣，您真有心，就换成米粮，在府前舍粥行善一月。长安的乞丐少死几个，这花之毒，或许就少几分。”耿凡才不稀罕这些黄金。 离家已有多日，耿凡迫不及待往家赶，没想到一个坏消息正在等他。 刚进家门，菲儿就急匆匆迎了上来，“官府来人，抓走了昆达和哈勿祈！” “什么？谁抓的？”耿凡大惊，不知道哪里又出了纰漏。 “廷尉府！昨日来人抓的！”柳菲儿有些担心地看着耿凡。 “菲儿，你别着急，我去看看。”耿凡顾不得疲惫，赶快转身返回长安。 廷尉府，淳于长陪着范延寿正在审昆达和哈勿祈。两人却一口咬定根本没有去过城南。 淳于长将一个竹筒扔在两人面前，正是昆达遗失的那个“喷雾器”！ “这个也不认得了？”淳于长狞笑。 昆达和哈勿祈摇头。 “哼，你们看都不看，就不认识？”淳于长更加确定这件物品跟两人有关。 “人虽穷，却也买得起水囊，怎么会有这种破烂。”昆达狡辩一句。 “水囊？你倒是教教我，这水囊怎么用？” “大人，人不明白您的意思，这难道不是用来盛水的吗？”昆达继续装迷糊。 “不见棺材不落泪！带人证！”淳于长挥手，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乞丐，颤颤巍巍在大堂跪下。 “你是什么人？”范延寿看着乞丐，发问了。 “回禀大老爷，的叫亮子，常年乞讨为生。” “这竹筒从何而来？”范延寿知道，淳于长叫来这乞丐，一定跟这竹筒有关。 “这竹筒是，是人在城南义庄捡来的，那日遇到这，这位侠士，他，他骑马经过，从身上掉了下来。”乞丐哆哆嗦嗦指着昆达。 “你血口喷人，我根本就不认识你！”昆达两眼冒火，恨不得撕吃了这乞丐。直到这时，他才知道自己那件“作案工具”是怎么遗失的。 “哼！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敢狡辩！不动大刑谅你不招！来啊！”淳于长直接替范延寿做主，要动刑。 “冤枉！人冤枉，人真的不认识这乞丐。”昆达叫了起来。 衙役已经将两人按倒，准备动刑。 “最后问你们一次，招是不招？”淳于长厉声喝问。 “人真的冤枉，真的不认识。” 淳于长狞笑一声，一挥手，“噼噼啪啪”的板子开始往两人身上招呼，两人哀嚎起来。 打了十几板后，淳于长挥手叫停，继续逼问。 昆达和哈勿祈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但这种情况，两人都经历过，知道，招了只会把耿凡牵扯进来，没一点好处。不招，如果能扛过去，或许还有生路。所以，两人配合默契，咬紧牙抵死不认。 淳于长气急败坏，下令继续用刑，被范延寿拦住了，“淳于大人，再打要出人命的。” “这等刁民死不足惜！”淳于长虽然恨恨的，但还是手下留情了，他也怕没审出结果，就把人打死。 “乞丐，本官问你，你可能确定是他遗落的这竹筒？当时他是一个人还是几个人？”范延寿开始考证这个“人证”的真伪。 “是两个人吧！那会儿色有些晚，他们好像是一前一后，纵马疾驰。”乞丐又看了看哈勿祈。 “混账！”范延寿勃然大怒，“如此人命关之事，岂容你好像！皮肉痒了？” “就是他俩，就是他俩！他们容貌奇特，人记得清，记得清。”乞丐赶快改口。 “哼！你这只是一面之词，可还有别的人证？”范延寿瞪了乞丐一眼。 “当时，当时确实还有几个兄弟，只是离得较远，不知道，不知道他们是否看到。”乞丐声音有些发抖，不由自主又抬头看了淳于长一眼。 “淳于大人，单凭这乞丐一面之词，怕是不可信。再找找其他人证吧。”范延寿朝淳于长拱拱手，也不等他答话，命令手下，“两嫌犯暂且收监，这乞丐轰了出去！” 淳于长有些不乐意，可这不是他的“地盘”，他也不能太过分。 众人散去，张放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侯爷，可是这两人？”淳于长上前询问。 张放皱着眉，摇头，“这两人明显是匈奴人，抢劫我那俩贼寇却是西域口音，完全不同。但” “口音虽不同，但声音相似，对吗？”淳于长明白张放为何犹豫了。 “的确如此。不过，我还是不相信耿凡敢做这种事。”张放确实犹豫，这次如果不是耿凡出手给他治病，他怕是要命丧黄泉了。 “反正我觉得这两人可疑，如果不是耿凡指使，难道是他俩自作主张？”淳于长心地猜测。 “侯爷，无论如何，如果没有确凿证据，不能用强。冤枉了耿凡，怕他也是不依的。”范延寿提醒张放。 “我也不解。就算是我得罪过他夫人，可也不至于让他恨到要杀我。而且，他还主动给我治病，还救了我府上那么多人。着实令人不解。” “那接下来怎么办？我猜耿凡很快就会来要人。如果我们没有确凿证据，就真的把他得罪了。他虽然只是个大庶长，可阳阿公主和太后似乎都罩着他，他要是发飙，也很麻烦。” 淳于长盘算着，本来以为，乞丐和竹筒往两人面前一扔，板子一打，这俩匈奴人就得乖乖就范，没想到，他俩这么嘴硬。 “还是得从这竹筒下手，再去找人证。” “怕是不容易。”淳于长叹了口气。 “哼！真的没有，假的也没有？我们这会儿已经骑虎难下了，若不能证住他俩，怕真的不好收场！”张放冷笑一声。 “好，我这就去办！”淳于长眼神变得阴冷。 ziguchanganxifengyu0 第261章 一波三折吉化凶 张放和淳于长商议完对策，还没出门，耿小凡怒气冲冲闯了进来。 “淳于长！是你抓了我的家丁？”耿小凡不由分说一把抓住淳于长的衣领。 “耿公子息怒，息怒！”范延寿赶快上前拉开两人。 “侯爷，难道是你的意思？”耿小凡被范延寿拉开，又“恶狠狠”看向张放。 “这，怎么会！我，我”张放见耿小凡情绪激动，有些心慌，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 “亏得我想了那么多办法救你，你却恩将仇报！”耿小凡依旧“愤愤不平”。 “耿公子误会了，误会了！是这样，本府奉旨调查侯爷遇劫一案，手下在案发现场找到一件作案工具，查到一名乞丐，他指认是贵府两纲纪遗落的。所以，本府请他们来问问而已。”范延寿知道，张放和淳于长都不是好得罪的，赶紧自己揽下了罪名。 “乞丐！什么人的话你们都信？若那乞丐指认我，你们是不是连我都抓？”耿小凡口气缓和了一些，他总算明白问题出在哪儿了。 “岂敢，岂敢！”范延寿好言相劝。 “富平侯，难道你也怀疑我？”耿小凡这会儿理直气壮了，逼问张放。 “富平侯是本府请来的，请他来辨别一下声音，这不正好还耿公子清白不是。”范延寿还真是圆滑，不动声色把事情搪塞过去。 “那，看样子已经辨别清楚了。不知道可是我那家丁作恶？”耿小凡稍稍放心。 “清楚了，清楚了！口音不对，对不上，对不上！”范延寿赶快解释。 “那我的人呢？还不放吗？”耿小凡挑衅一般看淳于长。 “放，放！这就放！”范延寿招手叫人去提昆达和哈勿祈。 耿小凡松了口气，范延寿却小心地走到他身边，“耿公子，刚才有些误会，让贵纲纪受了些苦，万望赎罪！” “什么？”耿小凡明白，自己还是来晚了，让昆达和哈勿祈受罪了！ “耿公子给老夫一个薄面，日后，定登门赔罪。”范延寿这会儿顾不得许多，只想赶快息事宁人。 范延寿的态度让耿小凡实在没法发脾气，看着可怜巴巴的昆达和哈勿祈，他只有无奈摇头，狠狠瞪了张放和淳于长一眼，搀扶着两人离开了。 “兄弟，我来晚了，让你们受苦了。”耿小凡安排马车载两人回家，一进门就忍不住流泪。 “主人说什么呢！没想到还能活着出来。不过，我俩什么都没说！”昆达被耿小凡感动了。 耿小凡忍痛为两人敷药疗伤，待两人安稳，轻声问，“那个乞丐真的认出你们了？” 昆达回想着摇摇头，他不太确定。 “你们仔细想想，那日可还遇到别的什么人？”耿小凡这会儿一点不敢放松，刚才带两人走的时候，张放和淳于长一句话都没说，这反倒让耿小凡有些担心。他隐隐感觉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完。 “当时确有几个乞丐，不过离得都挺远，应该看不清我俩。”昆达回忆了一下。 “不可大意。你俩容貌特别，很容易让人记住的。” “那怎么办？不行就灭了那小子！”哈勿祈动了杀心。 “你啊！真给你个人，你敢杀吗？杀了他，岂不是做贼心虚，更让人怀疑？” “也是哦，那怎么办？” “一动不如一静。稍安勿躁！”耿小凡吩咐两人好生歇息，离开了房间。 没想到，第二天，王显亲自带人又来了！ “王将军这是要干什么？”耿小凡有些奇怪，昨日，廷尉范延寿还对自己客客气气，怎么今天就要翻脸？ “哥，别让兄弟为难，带上那两个匈奴人，跟我回廷尉府。”王显一脸的无奈，口气却很坚决。 “又怎么了？那条蠢鱼又找到什么证据了？” “昨天当堂作证那小乞丐被人杀了！” “什么！”耿小凡感觉头皮发麻，这下自己的嫌疑最大！会是谁在背后栽赃自己？ “我那俩兄弟身上有伤，行动不便，我跟你走！”耿小凡顾不得多想，挺身上前。 “还是一起走吧，我们路上慢点，小心一点。”王显叹了口气，他也没办法，奉命是抓仨人，只带回去一个，他交不了差。 “他俩伤成那样，怎么可能杀人？” “或许人不是他俩杀的，但可能与他俩有关啊。”王显这个解释，让耿小凡无话可说。只好安排一辆舒适的马车，带着两人再次回到廷尉府。 淳于长知道，以昆达和哈勿祈的状况不可能杀人，所以，只是把他俩关了起来，直接开审耿小凡。 “淳于大人，你动动脑子好不好？我杀那小乞丐岂不是欲盖弥彰？再说了，我根本就没见过他，怎么杀他？”耿小凡怒怼淳于长。 “谁杀的人，本官自会查清楚，我只问你，昨天你都做了什么？”淳于长摆起了官架。 “哎！昨天出了廷尉府，雇了一辆马车，直接回了家，然后一步都没出门。”耿小凡叹了口气，这次他是真的被冤枉。 “走的那条路？几时到家？途中可曾停留？” “昨日出了廷尉府，一路北行，穿过西市，出雍门，过咸阳桥，沿官道回家，路上不曾停留。到家应是亥时吧。”耿小凡如实回答。 “你未时就离了廷尉府，亥时才到家，还说路上未停？”淳于长拍案而起。 “的确没停，不过是因为车上有伤者，走的慢而已。” “过咸阳桥时也未停？”淳于长提高了声调。 “哦，我们在桥边酒肆吃了些东西。”耿小凡想起来，自己是遗漏了“吃饭”这个细节。 “吃饭是什么时刻？” “酉时吧，天还未黑。” “到底是酉时还是戌时？”淳于长重重拍了一下几案。 “肯定是酉时，我们吃完启程时，天还亮着。若是戌时，我们亥时根本到不了家。” “哼！你以为本官查不清你什么时候到家的？什么时候吃饭的？”淳于长狞笑。 “你去查好了！不过你问这些有什么意思？”耿小凡不屑一顾。 “当然有用！那乞儿就死在咸阳桥下！”淳于长似乎有些得意。 “那他是不是还跟我在酒肆一起吃了饭？”耿小凡也激动了，反问淳于长。 “他确实在酒肆吃了饭，还喝了酒！是不是跟你不好说，但你是趁他酒醉，在咸阳桥下杀了他，扔进河中！” 第262章 廷尉府舌辩淳于 “淳于大人，你这简直就是方夜谭！就算你要栽赃我，也得有证据吧！”耿凡被气的没脾气。 “一个乞丐整日乞讨为生，能与何人有仇？现在最想让他死的只有你，而且，他死的时候，你正好在附近。所以，你的嫌疑最大！”淳于长一脸的高傲。 “拜托淳于大人动动脑子！昨日就是在这公堂之上，廷尉大人亲口断他所作证词不实，我何必追究他？我杀他，岂不是欲盖弥彰，自找麻烦？” “这恐怕正是你的高明之处！” 耿凡无奈地摇摇头，“淳于大人还真是看得起在下！吧，你要怎样？难道要把我也打一顿，刑讯逼供？” “你以为我不敢？”淳于长凑近耿凡，狞笑一声。 耿凡恨不得抽他一个嘴巴！ “在乞丐死因未查明之前，委屈耿爵爷先留在廷尉府。”淳于长得意地吩咐一声，扬长而去。 “这个卑鄙人！”耿凡看着淳于长的背影，低声骂了一句。 “耿公消消气。他背后有靠山，你当心。”范延寿走上前，声劝了一句。 “靠山？不就是富平侯，也是一只白眼狼，早知如此，就不该救他！” “你难道不知道富平侯背后是谁？”范延寿轻叹一声。 耿凡无话可了，淳于长敢这么明目张胆，一定是得了刘骜的认可。 想了一想，问范延寿，“范大人，此案谁在调查？” “本府委了王显来查此案，他与你有交，你大可放心。” “我能见见他吗？王将军我自是信得过的，可他......”耿凡当然相信王显，可不放心他的本事。 “自然！不过，耿公最好不要离开本府，我让他来见你。”范延寿爽快答应，径直走了。 晚上，耿凡见到了王显，开始关心案件进展情况。 “此案有诸多疑点，我断定与你无关。因为，时间对不上。我问过酒肆的人，你们吃过饭走了一个多时辰，那子才去。”王显向耿凡介绍案情。 “单凭酒肆这证词，不足为证。有人会，我走后埋伏在桥下伏击他。” “也是啊！那你走后，还有什么人证吗？”王显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没了，色渐晚，我也着急回家给那俩兄弟疗伤，就没再停过。再能证明的就是我的家人了，淳于长不会采信他们的证词。” “那怎么办？” “还是得抓凶手，抓到真凶，我才能洗清。你跟我，那乞丐怎么死的？” “令史已验过尸，是淹死的。” “淹死？”耿凡有些吃惊。 “脑袋上有一处钝器伤，但令史，不致命。应该是被砸了脑袋，扔进河中，失血过多造成昏迷，最终被淹死。” “可找到凶器？” 王显摇头，补充一句，“还有个奇怪的地方，那子死的时候怀里揣着一缗铜钱。” “一缗铜钱？他一个乞丐哪儿来这么多钱？”耿凡明白这是个重要线索。 “正在查问，我找了跟他一同吃酒的那几个乞丐。可没问出什么，都，这子不知道发了什么横财，一高兴就请他哥几个喝酒，喝完酒各自散去。” “铜钱还在，明不是图财，那几个乞丐可有作案时间？” “没有，肯定没樱那子请完酒，还给了他们每人几十铜钱。那几人在城外赌了一宿。” 耿凡隐隐感觉有些不对，这钱到底是哪儿来的！ “兄弟，此事关系重大，你去我府上找两个人，他们一定能帮你！”耿凡渐渐有了思路，如此这般在王显耳边吩咐几句。 王显去了，却几没有反馈信息，耿凡有些着急。 虽然廷尉府并没有过多难为他，但昆达和哈勿祈还关在牢里。牢房条件简陋，两饶伤势不但没有恢复，还有加重的迹象。 耿凡不得不找范延寿了。 “不过是两个家奴，耿公子不必这么关心吧。”范延寿有些不太理解耿凡的想法。 “大人，在外人看，他们是家奴。可在我眼里，他们是跟我同生共死的兄弟，这么下去，他们非死在牢里不可。放他们回去好不好？有什么事我担着。” “这......耿公子，实话跟你吧，实在是上面严令彻查，我也没办法啊！” “上面？难道还是皇帝御旨不成？” 范延寿心地点点头，耿凡吃了一惊。 “可是就算是皇帝御旨，也不能没证据就扣着人不放啊！难道你们破不了案，我们就一直这么关着？” “耿公子莫急，王显不正在查嘛！” “这么下去不是事，我等不及。范大人，你让我见见富平侯，我找他理论。” 范延寿还没想好怎么回答，门外却传来富平侯的声音，紧接着张放和淳于长款步而入。 “耿公子有什么事要跟本侯理论？” “侯爷来的正好！这件事跟我没一点关系，你可不能恩将仇报。” “是我恩将仇报，还是你做贼心虚？”张放阴沉着脸，一脸的麻子让人感觉有些可怕。 “侯爷，你凭什么怀疑我？你有证据吗？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我扣在这里？”耿凡不甘示弱。 “耿爵爷若是心里没鬼，就自证清白！”淳于长上前一步。 “我自证清白？是你们无缘无故怀疑我，好不好！谁主张，谁举证！是你们要拿出证据！”耿凡激动起来。 “谁主张，谁举证？你这什么狗屁道理！皇帝陛下怀疑富平侯遇袭一案，你就是幕后主使！你不能自证清白，就死路一条！”淳于长也提高了声调。 “你这才是狗屁道理！”耿凡一激动，脱口而出，马上后悔了。跟这一帮子古人辩论什么“法制”，简直是对牛弹琴！ “你敢辱骂朝廷！”淳于长果然抓住耿凡这句话不放了。 “我骂的是你！你算朝廷吗？”耿凡强词夺理，开始跟淳于长狡辩。 “好了，好了！”张放见两人吵得不可开交，大声制止，朝淳于长使了个眼色。 淳于长会意，大叫一声，“传陛下口谕！” 范延寿等人赶快规规矩矩跪下了。 “大庶长茂陵耿凡家仆涉富平侯遇袭一案，着其三日内自证清白，逾期严惩不贷！” 第263章 自证清白也无奈 耿小凡哭笑不得，这tm什么逻辑！有权的一个“怀疑”，就让人自己证明自己不是“罪犯”！ “耿爵爷不接旨吗？”淳于长冷着脸。 “草民接旨，谢恩！”耿小凡压着火，起身了。 “三日就三日！那我现在是不是可以带我的人走了？”耿小凡开始提条件。 “耿爵爷既然领了皇差，自然可以走，不过疑犯不能走！”淳于长黑着脸。 “耿公子放心去办差，本府一定照顾好你的家人。”范延寿见耿小凡想发脾气，赶快劝了一句。 “好！三日后，我自会回来！”耿小凡甩甩袖子愤然离去。 不就是自证清白嘛！还真难不倒他。只要有不在场证明，任谁也拿他没办法。 取证，还是得从阳阿府上开始，简单跟阳阿通报了一下情况，叫过几个下人，开始写证词，画押。然后又跑到雍门、厨城门去调出入记录和人证。 忙活了三天，耿小凡一身的疲惫返回阳阿府，没想到阳阿又在宴饮。 “耿爱卿辛苦了！看这样子，已经完差了吧！”刘骜见到耿小凡，挥手停了乐舞。 耿小凡抬头看看，张放、淳于长还是狗皮膏药一样粘着刘骜。 “算是完差了吧，不知陛下是移驾廷尉府还是请廷尉大人来此？” “你大胆！敢让陛下移驾！”淳于长狗仗人势地吼了一声。 “朕移驾倒也无妨，不过，朕不想让耿爱卿再奔波劳苦，宣范延寿来吧，朕今日就在此听案。”刘骜其实是不舍得浪费这么好的宴饮机会。 “如此最好！快给耿爵爷看座！”阳阿长出一口气，指指身边的位置，让耿小凡就坐。 耿小凡也不客气了，在阳阿身边坐下，开始胡吃海喝。为了赶时间，他起了个大早，早饭都没吃。 等耿小凡吃饱，范延寿也匆匆赶到。 刘骜微笑着看耿小凡，耿小凡知道，该自己出场了。 “陛下，这是小人这几日亲自跑去取的证，请过目。”耿小凡从怀里摸出一卷锦帛，有十几张的样子。 “这是什么？”刘骜一张一张翻着，不经意地问，随手又递给范延寿。 “陛下，这是当日公主府下人和城门、酒肆等处的证词。”范延寿一张一张接住，看了又看，小心地回答。 “能证明什么？” “这，这说明富平侯出事那日，耿公子一直在公主府上未曾出门。耿家那两个下人也是公主派人去接来的。他们没时间去城南绑架富平侯。”范延寿小心回复，又恭恭敬敬把锦帛呈给汉成帝。 “哦！如此说来，此事与耿凡无关喽。”刘骜不置可否地说了一句。 “陛下，此证词是小人一份一份取来，出证人均画押手印。您若不信，可派人一处一处复核。”耿小凡补充一句。 “我看看！”淳于长没想到耿小凡下了这么大功夫，有些不可思议，上前也一份一份检查。 “不知公主派何人去的茂陵，可否请来，让在下问一问？”淳于长看着那一串按时间顺序排的整整齐齐的供词，有些傻眼，可还是不甘心。 “你连我的人都不信！”阳阿瞪了淳于长一眼，不耐烦地挥手，让人叫过自己的家丁。 “我问你，这供词可是你做？”淳于长鼓着勇气询问家丁。 “回老爷话，是小人。那日，公主差小人去茂陵耿爵爷府上传话。” “你到之时，他两人在做什么？” “我到的时候，两人在南原牧马。” “可是你亲眼所见？” “不是！耿家三娘听说公主传信，派人去找，大约一刻钟，两人就回来了。” 淳于长无话可说了，这一切合情合理，时间严丝合缝。 “陛下，我不知道耿凡耍了什么花招，但那小乞丐说得很清楚，就是耿凡手下那两个匈奴人遗落的作案工具。”淳于长依旧不依不饶。 “可惜死无对证了！”刘骜依旧不置可否。 “所以，他的嫌疑更大！”淳于长指着耿小凡继续告状。 “淳于大人，你的意思是我杀人灭口？”耿小凡厉声质问。 “对！” “我还想说是你挟私报复！我问你，这小乞丐是谁找来的？因何他的供词前后矛盾，漏洞百出？他身上那一缗钱是哪儿来的？是谁给他钱让他来指证？难道是我自己？”耿小凡上前一步，理直气壮，紧盯着淳于长。 “淳于大人还有何要说？”刘骜看着窘迫的淳于长，语气依旧平静。 “陛下！”张放见淳于长被逼进了死角，只得亲自起身了。 “臣不愿相信此事是耿爵所为。若是他记恨臣，做下此事，就不会不辞辛苦救臣。这于理不合。” 张放的态度有些出乎耿小凡的意料，刚要松口气，张放口风却一转，“但那两个匈奴人的声音与劫匪相同。” “那富平侯的意思是，他俩还是逃不脱嫌疑？”刘骜微微一笑，声音变得温柔了。 “正是！除非耿爵爷能拿到真凶，才能洗脱他们的嫌疑。” “这什么狗屁理论！缉凶是廷尉府的职责，凭什么让我去拿人？”耿小凡一下子急了，有些口不择言。 阳阿见耿小凡情绪激动，吓了一跳，“耿爵爷稍安勿躁！” 说完起身朝刘骜行礼，“陛下，无论如何，耿凡已经自证清白，至于那两个匈奴人是否真凶，容廷尉府再甄别可好？” “姐姐说的有理，就限廷尉府五日破案吧！”刘骜知道阳阿跟耿小凡的关系，尤其是今天还在她的府上，不能不给她面子。 话已至此，酒宴已经变了味道，刘骜感觉兴趣索然，叹了口气，起驾回宫。 “你干嘛那么激动！”众人散去，阳阿忍不住责备耿小凡。 “这太让人生气了！哪有这样的道理！随便怀疑一个人就抓起来，自己没证据，还让人自证清白！自证清白了，还揪着不放！”耿小凡气的酒杯都想摔。 “知道你是舍不得那两个匈奴人，可是，这次他们怕真要凶多吉少了。富平侯绝不可能让这件事不了了之，就算是枉杀无辜，他也要为自己出口气，否则，他面子怎么过得去？外人会如何看他？”阳阿叹了口气。 耿小凡一阵的心惊肉跳。他确实忽计了这个因素，在两千年前半奴隶半封建社会，奴隶主和封建主怎么可能会有“法制”观念？若不是自己这次准备扎实，怕是连自己都要牵扯进去！l0ns3v3 第264章 螳螂捕蝉遇黄雀 秦洛：“师傅，我还小，我真没有结婚的打算……” “还有我和你女儿之间没有半点感情基础，我们是不可能的……” 结婚？ 听到秦洛的话语，中年司机嘴角一阵狂抽，他有表现出任何一点儿结婚的意思吗？还有他压根儿就没女儿，好不好！ 强忍着嘴角的抽搐，中年司机面平气和的问道：“教授，说好的合影呢？” 秦洛：“……” 他一度以为，对方叫住他是想给他介绍“女儿”来着…… 结果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要合影！ 不知道为什么，秦洛的心里竟然有那么一点小小的失望…… “行吧……”张了张口，秦洛有些失落的点点头。 “卡擦”一声，合影定格。 “谢谢教授……”中年司机应了一声，然后转身就要离开。 就这么走了？ 难道就不准备在说点儿什么？ “对了，师傅，你真不准备给我介绍介绍你女儿？”秦洛不死心问道 “咳咳，很抱歉秦教授，我没女儿，如果需要的话，我倒是可以介绍我儿子给你认识，说起来你们两个差不多年纪，应该会有很多的共同话题。” 神特儿子！你特么是个儿子那还问我结没结婚干嘛？闲的蛋疼？ 愤愤的等了对方一眼，秦洛头也不会的朝着燕大校园走去。 Emmmm，这是嘛意思？ 看着秦洛离开的背影，中年司机的眼中充满了莫明…… 他有些搞不懂，为什么秦洛的前后反差会如此巨大。 他不久想问问秦洛是不是没结婚，然后在感慨一句我儿子也差不多么？ Emmmm，学霸的头脑常人就是无法揣测…… —— 燕大，日暮的斜阳将整个燕大校园撒上了一层金色的粉末。 放眼望去，整个燕大都沐浴在璀璨的金芒当中，颇有种蓬荜生辉的味道。 “秦教授？” 刚一踏进燕大的校门，秦洛就被人叫住了…… 扭头一看，一个扎着双马尾的青春少女，匆匆朝自己跑来…… 双马尾不停摇曳，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 阳光、美丽、青春…… 那不断晃动的双马尾，让人有种一把拽在手里的冲动。 以前，秦洛听说很多人都喜欢双马尾，那个时候秦洛还在疑惑为什么，可是今天当他看到那不断晃动的双马尾时，他突然悟到了…… “你好，双马尾，呃，你好，同学……” 女同学：？？？ “同学，你有什么事儿吗？”见女同学久久没有说话，秦洛满怀期待的开口。 秦洛的话音刚落，女生的脸上红霞遍布。 “呃，就是想问候教授一声……”犹豫良久，双马尾开口说道。 “轰隆……” 不知道为什么，秦洛的心中就像是被铁锤重重的敲了一下似的，心痛的无法呼吸。 完了，完了，失宠了，没人爱了…… 秦洛原本以为，双马尾会找自己合影，或者再不济也得找自己要一张签名来着，结果却是仅仅只是想问候一声。 “唉……”无奈的叹了口气，秦洛心里满是惆怅。 第265章 勘察蛛丝寻马迹 直到第二天上午，官兵终于找到了富平侯，虽然很狼狈，但幸好人还活着。 小猴子和合德在廷尉府熬了一晚上，把“知道的”、“该说的”，都说了，才被放回公主府。 而张放那几个侍卫可就惨了，据说回家后，一个个被打得体无完肤！ 这就是事情的经过。可以说，大部分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唯一的瑕疵就是那个竹筒“喷雾器”。也不知道当时昆达把里面的迷药喷完没有，也不知道淳于长和张放是不是已经弄明白那个“喷雾器”的用途。 不过，现在这些暂时不重要。毕竟当事的小乞丐已经死了，可以说是死无对证了。 “现在的关键是那个小乞丐是怎么回事，他都跟谁接触过，到底是怎么死的。”耿小凡沉思着，跟着小猴子来到廷尉府。 见到王显，耿小凡直接要求“验尸”，他信不过这个时候的“仵作”，他要亲自查明小乞丐的死因。 在停尸房，耿小凡仔细检查了小乞丐的尸体，从表面看，跟仵作的说法是一致的。 小乞丐身材瘦弱，衣衫褴褛，脚上是一双手编的草鞋，已经残破不堪。尸体只有左侧头部有一处钝伤，左臂明显骨折，其他就是些擦伤。 “凶器八成是块石头。”令史见耿小凡“验尸”有模有样，在旁边嘀咕一句。 “找到了吗？”耿小凡不在意地问。 “没有。砸了人顺手不就扔河里了，到哪儿找去？” “没找，你就知道找不到？我们还是去现场看看吧。”耿小凡随手拿起一根竹条，当做直尺，仔细地测量了一下那个伤口的尺寸。 他有些疑问，不到现场无法印证。 几人来到咸阳桥，王显指着桥下一个水洼，“看看吧！小乞丐就死在那儿！” 耿小凡二话不说，直接下去。 咸阳桥是一座石桥，桥面离水面一丈有余。这会儿是春夏之交，河水并不太深，河床也不平坦，尤其是尸体所在位置，明显有两三块突出的岩石，虽没超出水面，但能看得清清楚楚。 耿小凡仔细在岩石的棱角上测量一番，又抬头看桥面，这一处的桥栏不高。他隐约已经猜测到小乞丐的死因。 小乞丐不是在桥下被袭击的，而是从桥面上掉下来。三米多高，小乞丐落水后，脑袋撞在河床的石头上，造成昏迷，失血加溺水要了他的小命。 至于死因，可能是酒醉失足，也可能是被人推下来。 “有什么发现？”王显见耿小凡认真，也跑了下来。 “慢点！你们把现场破坏太严重了！”耿小凡赶快拦住王显，又仔细观察从桥头到岸边的斜坡。 “小乞丐是从那上面掉下来摔破了脑袋，最终被淹死。”耿小凡更加确定了。 “为什么？”王显和令史都有些吃惊。 “小乞丐穿的是一双草鞋，他如果从这坡上下来，一定会留下痕迹。这里虽然被你们踩的不成样子，但丝毫看不出草鞋的痕迹。我是说，至少应该留下一点草鞋的渣滓什么的吧。”耿小凡指着斜坡解释。 “还有，他的致命伤在头部左后方，他死在这儿，你说凶手是站在哪里砸的他？”耿小凡模拟着现场。 “伤在脑后，说明一定是背后行凶。”耿小凡比划了一个用手砸的动作，“你会这么别扭地行凶吗？” “会不会凶手是左撇子？”王显看是看明白了，又猜了一句。 “这个问题问的好！”耿小凡微微一笑，用左手也比划了一下。“这样行凶倒是能跟伤口吻合，可这么砸的话，尸体会倒向哪儿？” “哦！”王显明白了，假设左撇子作案的话，尸体倒的方位应该正好相反。 “那就是在桥上砸的，然后把人推了下来！”王显也抬头看桥头。 “你怎么老说砸砸砸的。我问你，凶器在哪儿？”耿小凡有些无语了。 “凶器，凶器砸完顺手扔河里了呗！” “既然你说凶器是石头，那石头是哪儿来的？” “这里到处不都是石头！”王显指着河岸边。 “你个猪脑子！你跑到桥下捡了石头，再跑到桥上去砸人？”耿小凡真对王显的智商无语。 “那，那”王显真的摸不着头脑了。 “耿爵爷的意思是，他是被人直接从桥上推下来的，脑袋正好碰在了河床的石头上！”令史已经明白了，蹲下身去看那几块石头。 “是不是被推下来不一定，也可能是自己酒后失足。但一定是从那儿掉下来的。”耿小凡也在河边蹲了下来。 “左臂上的骨折也是在这儿造成的。”耿小凡指指河里的石块。 令史点头。 “更主要的是，他头部伤口的形状跟这石头相同，而且他伤口里有些细沙，这石头上也有。”耿小凡伸手在石头上轻轻擦了一下，手指上沾了几粒沙子。 “耿爵爷真是慧眼如炬！佩服，佩服！”令史是由衷地佩服。 “可惜，我们只知道他是从那儿掉下来，至于是被人推下来，还是自己失足”耿小凡无奈地摇摇头。 “我看他就是自己喝醉酒失足摔死！”王显大胆猜测。 “他为什么请人喝酒，他那一缗钱是从哪儿来的？弄清这些问题，怕是才能解开他的真正死因。”耿小凡这会儿懒得再嘲笑王显了，他简直就是个“弱智”，这么当“捕快”，不知道会办多少冤假错案！ “要不，我们再去问问那晚跟他一起喝酒的乞丐？”王显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人是一定要见的，先说钱，那缗钱呢？”耿小凡这会儿只能再找线索了。 “钱？钱分给弟兄们吃酒了！” “什么！”耿小凡彻底无语！这么重要的物证，竟然被这家伙这么处理了！ “一点没剩？”耿小凡这会儿真想把这个王显按在地上捶一顿。 “嘿嘿，剩的有，有！”王显不好意思地从怀里摸出一个钱串。 耿小凡一把夺了过来。 “这有什么好看的，钱不都一个样子。”王显傻笑。 “一样吗？”耿小凡一把扯下王显腰间的钱袋，从里面又摸出几枚铜钱，“你好好看看，一样吗？” 王显虽然吓一跳，还是接过来看了看。 “怎么不一样，都是五铢钱呗！” 第266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耿小凡彻底没脾气了。 令史凑了上来，“大人，不一样！这一缗钱是新铸，您那几枚时间要早很多。” “哦！”王显挠挠头。 “令史大人，您能看出这钱的出处吗？”耿小凡虚心求教了，他不习惯整天怀里揣一堆铜板，往往都是小猴子、宜主他们带钱。 “耿爵爷，这钱新铸不久，您看这缗就知道，说不定根本就没流通过。”令史这个发现让耿小凡有些欣喜。 “有办法查这钱的来历吗？” “管铸钱的是钟官令，跟你还是一家子，应该能查出些眉目。”王显突然冒出一句。 “什么？钟官令？谁是钟官令？还跟我一家？”耿小凡莫名其妙。 “钟官令耿宝，槐里人，跟你可不是一家么？” “槐里耿家？他是耿年什么人？”耿小凡一下子愣住了，没想到一串铜钱居然牵出了这么重要一条线索！ “他是耿家长孙，耿年长子。” “有意思！”耿小凡开始重新理思路。 “要不要我去找他问问？”王显打断了耿小凡。 “兄弟，你不是外人，我也不瞒你。前些年，我在成都遇难。大家都以为我死了，这个耿年就打着族长的旗号，想侵吞我的家产。所以，这缗钱怕是很有意思了！”耿小凡微微一笑。 “啊！还有这等事！难道是那家伙怀恨在心，才故意栽赃陷害你？”王显大吃一惊。 “我不能不怀疑啊！不过，没有证据，我们可不能胡说。兄弟，这件事要查，但不能明查，你得暗访。” “我明白了！你放心！”王显拍着胸脯大包大揽。 “今天就到这儿吧！麻烦令史大人回去重新整理个”耿小凡不知道“验尸报告”这会儿应该叫什么，用手比划着。 “耿爵爷放心，这太出人意料了，没想到背后有这么多隐情，我一定把尸格整理好！”令史今天也算是大开眼界，受益匪浅。 “有劳令史大人！”耿小凡客气跟令史作别。 “兄弟，多日不见，今天收获也不小，不如，嘿嘿！”王显肚子里馋虫出来了。 “兄弟，你看我有这心思吗？”耿小凡叹了口气，指指桥边的酒肆，“我俩就在这儿凑合几杯吧，待我这事处理完，去我家，好酒好菜让你尽兴。” “成！”王显爽快答应。 “顺便把那几个乞丐也找来吧，正好也见见。”耿小凡拉着王显走进酒肆，又开始安排。 两人坐下小酌，不一会儿王显部下带着几个乞丐走了进来，耿小凡眼睛一亮。 小乙和小丁也是一身乞丐服跟在几个乞丐身后！ “哥！”两人一见耿小凡欣喜若狂。 “好兄弟，你们受苦了。”耿小凡赶快拉两人坐下。 王显也认出了两人，“这，这不是你让我找的那两个” “对！看样子他俩有收获！”耿小凡笑了。 “哥，这些都是我们才结识的兄弟！”小乙、小丁爽快就坐，指着身后那几个乞丐向他介绍。 “好！今天哥请客，让大家吃饱喝好！”耿小凡招手吩咐酒肆伙计拿酒上菜。 几个乞丐本还有些拘束，见耿小凡这么豪迈，还跟小乙、小丁这么熟，都按耐不住地激动。 酒过三巡，耿小凡开始问话了，“几位小兄弟，哥向你们打问一个人，就是前几日死在桥下那个。” “你是说亮子，他活该！贪不义之财，早晚不得好死！”一个头发有些秃的乞丐，一边撕咬着鸡腿，一边愤愤地说。 “怎么回事，跟哥好好说说。”耿小凡给秃子斟了碗酒，亲手递了过去。 “那日在何家庄，他遇到一位落难公子。你说救人就救人吧，他贪心不足，用一件死人衣服非要换人家二百钱！结果被官府抓了去。本想着他就回不来了。谁知第二天，不但人回来了，还真拿了二百钱！” “二百钱？不是一缗吗？”耿小凡忍不住打断了秃子。 “那一缗钱是后话！这小子回来后，找了我们哥几个，说有个大买卖，只要我们跟着他去指认俩人，就有钱拿。我们以为他说疯话，就没理他。没想到，第二天，他竟然真的弄了一缗钱！还请我们在这儿吃酒。” “他让你们指认什么？” “指认两个匈奴人！他说，只要我们跟着他指认，就说在何家庄见过那两个人，每人都能得五百钱！” “后来呢？” “说实话，我们也真是动心了。可听他说，要栽赃陷害的是茂陵耿爵爷的家人，我们怎么能干？”秃子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耿小凡有些不解了。 王显也好奇，“你们认识茂陵耿爵爷？” “不认识！可耿爵爷是多好的人啊！长安那个药膳斋，你们都听说过吧！那就是耿爵爷的，他们每月初一都舍一天粥，我们都指着那一天改善伙食呢。” “药膳斋舍粥？”耿小凡也愣住了，他还真不知道这事。 “是啊！人家都说了，耿爵爷家有位仙女夫人，让他们每月舍粥一日。还有啊，前几日，富平侯府也开始舍粥了，听说是耿爵爷治了富平侯夫人的病，不要报酬，让他们舍粥一月！您说，这么好的人，我们咋能昧着良心害人家呢？” 耿小凡感觉鼻子发酸，想掉眼泪。他实在想不到，菲儿背着自己做了这么大的善事。更想不到，自己让富平侯舍粥能这么得“民心”。 “那他是怎么死的？”耿小凡知道这几个人一定知道些什么。 秃子吃了一惊，胆怯地看了看王显和耿小凡，犹犹豫豫不敢说话了。 “秃子哥！你别怕，你知道我这哥哥是谁吗？”小乙拉了拉秃子的手，指指耿小凡。 “他就是茂陵耿爵爷！” “啊！”秃子手一抖，张大了嘴巴，鸡腿都掉地上了。 “兄弟，你知道什么都告诉哥！这件事对哥很重要，弄不清楚亮子怎么死的，会有人冤死狱中的。”耿小凡也伸手握了握秃子手。 “你，你真的是耿爵爷？”秃子还有些不相信。 “如假包换！不过，我也没你说的那么好，药膳斋是楼家开的，我不过有些份子。舍粥的事确实是我娘子的意思，她心善，见不得可怜人挨饿。”耿小凡让自己的语气尽量温柔，努力打消秃子的顾虑。 第267章 善心人自有天助 “我，我”秃子还是有些犹豫，忍不住又看向自己的几个伙伴。 “秃子哥，你就说吧！小乙和小丁都是咱兄弟，他们说这位是耿爵爷，一定不会错！”几个同伴在一边鼓励秃子。 “我，我只能说我看到的。”秃子犹豫半天，还是开口了。 “嗯，你实话实说，我一定不会难为你们。”耿小凡心中一喜。 “那日，亮子请我哥几个在这儿吃酒，跟我们说去作证的事，我们没答应。他笑话我们没出息，我们也不在意，反正就是混他一口酒喝。后来，后来我们既然知道了他的秘密，就顺势榨了他几十钱。弟兄几个都有了些酒，又有了些钱，就相约去城门边的窝棚乐呵一晚。” 秃子停了一下，似乎是有些紧张或者口渴，摸索着去端案上的酒碗，耿小凡赶快给他又斟了一碗酒。 秃子也不客气，“咕咚咕咚”一饮而尽，然后擦擦嘴继续。 “那日喝得有些多，兄弟们几个前脚走了，我跑到桥边去撒泡尿。”秃子指了指窗外。 “等我尿完准备去追兄弟们时，看到亮子跟人在桥头争吵，撕扯” “是个什么人？”王显一下子激动起来。 “你别插嘴！”耿小凡虽然也有些激动，但还是嚷嚷王显一声。 “我有些好奇，就躲在桥边的草窝里，可是离得太远，听不到他们说什么，后来，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在抢那一缗钱，亮子就突然摔下桥去，我吓了一跳。” “后来呢？”这次是耿小凡忍不住了。 “后来，后来那人好像也很害怕，他溜下桥，可能是想救亮子，可没多久又一个人上来了，在桥边又找了半天，不知道是找什么，最后悻悻地走了。” “你看清他的长相了吗？” “看清了！他嘴角有颗痣，上面有几根毛！” 耿小凡长出一口气，他见过这个人！ “耿年！” “真的是他？”王显也激动了。 “这个特征太明显！”耿小凡激动地站了起来，踱了几步，又问秃子，“他比我略低一些，比我胖些，对不对？” “对！” “你还记得他那晚穿的什么衣服吗？是不是被撕破了？”耿小凡绞尽脑汁地挖线索。 “是件长衫，破没破我不知道。” 耿小凡沉思片刻，向秃子抱拳，“好兄弟，你帮了哥大忙！大恩不言谢，哥日后定重谢你们！” “爵爷，这真的很重要吗？我觉得那人并不想杀亮子，他，他或许就是失手” “我知道，我会查清楚的。我不会冤枉好人，但也绝不会放过坏人。” “好吧！爵爷有需要我们弟兄的地方，尽管开口！”秃子没想到他们乞丐群中的“偶像”耿爵爷这么平易近人，今晚竟然能跟他一起喝酒，这可足够他吹嘘一阵子了！ “小乙、小丁，再辛苦你们几天。你把兄弟们都照顾好。”耿小凡把手伸到怀里摸了半天，竟然没摸出一个铜板。 想了一下，一把扯过王显的钱袋，扔给小乙，“这些先用着，不够了回家找你嫂子要。” “不是吧！我帮你的忙，你还抢我的钱！”王显有些不乐意了。 “算我借你的！快跟我走！”耿小凡二话不说，拉着王显就要出门。 “去哪儿？这会儿去抓人么？” “他跑不了，先去找东西！” 两人来到桥头，耿小凡拉扯着王显，比划着两人撕扯的样子。 “你干嘛！小心掉下去！”王显小心翼翼，他已经知道这里掉下去要摔死人。 “你说，两人在这儿撕扯，亮子掉下去之前，他抓到了耿年的什么东西？你记不记得亮子虎口上的划伤？”耿小凡拉着王显的衣服，想象着当时的情形。 “应该是个挺重要的东西吧！”王显明白耿小凡的意思了。 “挺重要的东西？”耿小凡停住了，应该不是衣服上的配件！ 耿小凡拉起王显的手，王显常年弓刀不离手，手掌皮糙肉厚，但他左手大拇指上的扳指，引起了耿小凡的注意。 “会不会是扳指？”耿小凡大胆猜测。 “太有可能了！”王显叫了一声。 耿小凡伸手抓住王显的扳指，没怎么用力就捋了下来，接着假装身体后仰，扳指脱手而出！ “哎哎！很贵的！”王显大惊失色，跟了自己多年的心爱扳指，就这么被耿小凡扔进河里！ “看到掉在什么位置了吗？”耿小凡毫不在意，转身看河面上溅起的水花。 王显已经迫不及待往桥下跑了，耿小凡微微一笑，不慌不忙跟着他下桥。 河水并不深，王显趟着河水，去寻找自己的扳指，耿小凡蹲在岸边偷乐。 果然，没多久，王显举着一个墨绿色玉扳指高喊，“看我找到什么了！” “哈哈！看来我猜的不错！还不赶快找你的扳指？找不到，我赔你一枚。”耿小凡有些得意。 “赔！你赔得起吗？我那扳指可是祖传的！”王显嘟囔着，还是在水里继续寻找。好不容易总算也找到了自己的扳指。 “好了！现在我们可以去抓耿年了！”耿小凡端详着王显从河里捞出来的扳指，嘴角挂上一丝“狞笑”。 廷尉府，庄严肃穆！ 汉成帝饶有兴趣地坐在了大堂上，范延寿、张放、淳于长规规矩矩侍立一旁。 “耿爱卿还真是有本事，这么快就查清楚了？”刘骜不经意地翻着几案上的竹简，问耿小凡。 “是的，草民查清楚了，今日特向陛下交旨。”耿小凡信心满满。 “那就说说吧！朕怕是又要听一个有趣的故事了。”刘骜似乎心情不错。 耿小凡挥挥手，衙役押着昆达、哈勿祈进来，接着又抬了一块门板，上面是亮子的尸体，用白布盖着。 “富平侯遇袭，跟我等无干，我的家人当时根本不在现场，这有很多人可以作证。”耿小凡不紧不慢说着，又指了指地上的尸体。“富平侯和淳于大人对我们的怀疑，就是因为这个人！” “你不要拿死无对证来搪塞！我猜就是你杀人灭口！”淳于长不等耿小凡话说完，跳了出来。 “淳于大人稍安勿躁！这个人是死了，但你别以为死人就不会开口说话！” 第268章 廷尉府水落石出 “他，他！”淳于长没明白耿小凡的意思，有些不知所措。 “这个人受人指使，污蔑我和我的家人，也算是死有余辜！”耿小凡恨恨地说了一声。 “难道不是你杀的？你找到凶手了？”淳于长被耿小凡的信心满满震惊。 “当然不是我杀的，我也证明过了，他死的时候，我早就离开咸阳桥回茂陵了。” “至于他的死因嘛，我也查清楚了。他酒醉之后从咸阳桥上跌落，脑袋撞到河床的石头上，晕死过去，继而被淹死。”耿小凡平静地说着，看了令史一眼，令史赶快将“尸格”呈上。 “哦！看样子，这乞丐之死就是个意外。”刘骜看了看尸格，也大致明白了。 “难道不是你趁他酒醉，推他下去？”淳于长依旧不依不饶。 “淳于大人对我成见很深啊！他确实是被人推下去的，可惜不是我！”耿小凡瞪了淳于长一眼，朝门外挥挥手，耿年被押了进来。 “耿年！”淳于长失口叫了一声。 “对！耿年，这背后都是他在捣鬼！”耿小凡指着耿年厉声说。 “你胡说，你，你血口喷人！”耿年虽然被按着跪在地上，依旧不服气地拧着脖子。 “我血口喷人？我问你，亮子身上这铜钱是哪儿来的？”耿小凡将那缗铜钱摔在耿年面前。 “我，我怎么知道！我，我根本就不认识那乞丐！”耿年有些心虚。 “不认识？不认识你怎么知道亮子是乞丐？”耿小凡抓住耿年的失误，将他一军。 “我，我”耿年更加窘迫了。 “这一缗钱，王显将军已经查过，是一个月前少府所铸，根本没来得及投放民间，一个乞丐怎么可能怀揣这官铸之钱？”耿小凡冷着脸逼问。 “我，我怎么知道”耿年有些发抖了。 “那要不要请钟官令来说一说？” “你，你，你血口喷人！”耿年无力狡辩了，他生怕这件事牵扯到自己宝贝儿子，可这个耿小凡竟然能通过一串铜钱直接查到自己儿子，他有些恐惧了。 耿小凡抬头看看刘骜，他的脸色已经有些难看了。 再看淳于长，脸色也是苍白。 张放倒是比较平静，可能是因为脸上的麻子，让他的表情变化不容易被察觉。 “你听说富平侯被两个西域人抢劫，就联想到了我家那两个匈奴人。花钱让亮子做伪证指认他们，借机报复我。可惜，廷尉大人慧眼如炬没有被你蒙骗。你又拿出一缗钱让亮子收买其他人一起来作伪证。你想不到的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贪财！就连身无分文的乞丐都不愿与你同流合污！” 耿小凡语气严厉，又朝外招招手，小乙、小丁领着秃子等几个人走了进来。 “那一晚，亮子就是收买他几人，被拒绝之后，你不甘心，找亮子想要回钱，与亮子在咸阳桥头发生争执，你一急之下将亮子推下桥！” “不是，不是！我没想要回钱！”耿年已经乱了方寸，不自觉地又掉入耿小凡的“圈套”。 “那你是想做什么？你逼他继续找人替你做伪证？” “我，我，你诬陷好人，我根本不认识这些乞丐，我，我也根本没去过咸阳桥！”耿年也发现自己有些失态了，不顾一切地矢口否认。 “你不认识他们，他们可认得你！你是怎么跟亮子争吵的，怎么把亮子推下桥的，都是他们亲眼所见！”耿小凡怒吼一声，吓得耿年瑟瑟发抖。 “大人，小人那晚确实见到他，他跟亮子在桥头争吵，撕扯，后来，后来，亮子就掉下桥去。小人认得他，他脸上那颗痣，很明显，小人认不错！”秃子在旁边补充了一句。 “耿年！你从实招来！”范延寿已经听明白了，忍不住大吼一声。 “小人，小人不认得他们，不认得他们。”耿年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耿小凡不再多说，大步上前，拎起他的衣领来到亮子尸体前，让他头对头面朝亮子。 白色盖尸布缓缓向下，亮子那张已经惨白的脸漏了出来！ 接着，亮子的左手缓缓抬起，他的大拇指上赫然带着一枚碧绿扳指！ “耿年，你还我命来！”耿小凡捏着嗓子在耿年脑后叫了一声！ “啊！”耿年惨叫一声，不顾一切挣脱耿小凡，起身就往外逃，却一脚踏空，扑倒在地。 “不是我！不是我！不要找我！我没想杀你，是，是你自己，你自己掉下去”耿年已经被吓疯了。 耿小凡轻轻放下亮子的手臂，从他手上摘下那枚扳指，再次来到耿年面前，“这扳指你也不认识吗？你不想知道我在哪儿找到的吗？” “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想杀他，都是，都是”耿年惊恐地瞪着眼，忍不住看向淳于长。 “大胆耿年！胆敢诬陷朝臣！来人，将他拖出去给我痛打五十大板！”淳于长忍不住上前一步，一脚揣在耿年头上，耿年“啊”的一声昏死过去。 “淳于大人真是嫉恶如仇啊！不会是心虚了吧！”耿小凡也不在意，他早就明白，单凭一个耿年绝对翻不起这么大浪，他背后一定是淳于长，或许还有张放！ “这种小人，十恶不赦！差点冤枉了耿爵爷，罪该万死！”淳于长见耿年昏死，略略放心，赶快向耿小凡行礼。 “真是一个精彩的故事！”刘骜“啪”地一声把手中的竹简重重扔在几案上，冷着脸看淳于长。 “臣，臣有失察之责，差点犯下大错，请陛下责罚！”淳于长这会儿不能不低头了。 “范爱卿，这是你的职责，你处理吧！朕乏了！”刘骜起身，张放赶快上前扶着，两人也不理会众人，径直走了。 淳于长想追上去，又不放心躺在地上的耿年，有些犹豫。 “来人！将耿年押入大牢，择日再审！昆达、哈勿祈无罪，当庭释放！”范延寿回到自己的座位，大声宣判。 淳于长顾不得许多，转身赶快追了出去。 “大人！案情这么清楚了，您怎么不判？”王显有些莫名其妙，今天这案子审的有些怪，前面都进展顺利，怎么就这么没头没脑地结束了？ “王将军近日破案辛苦，走走走，我请你喝上几杯！”耿小凡呵呵一笑，攀住了王显的肩膀。l0ns3v3 第269章 落花微雨燕双飞 耿年只是头“替罪羊”，他背后明显是淳于长，而淳于长背后一定是张放。 正如阳阿所说，张放并不是非要跟自己过不去，而是他必须找回面子！今天的结果，他一定不满意，可又实在没有办法。 所以说，这件案子只能到此为止，自己让昆达、哈勿祈顺利脱罪，目的已经达到，没必要再去追究什么。 至于耿年是死是活，他根本不关心。反正耿年斗不过自己，灭了他，或许会积攒更大的仇怨。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真不想整天生活在“危险”之中。 离开廷尉府，耿小凡心情轻松下来，看看自己身后这一群“弟兄”，他干脆带着众人直奔药膳斋！ 痛痛快快胡吃海喝一通，直把自己喝得酩酊大醉！ 说到底，这次他是有些“鲁莽”，或者说是“意气用事”，他差点害死自己的好兄弟！ 迷迷糊糊中，他似乎进入了温柔乡。 似乎是平儿依偎在自己怀里，满含着泪水，“哥哥，谢谢你为平儿出气！” 又好像是合德，一脸的哀怨，“哥！你这么做，想过我吗？你根本不在乎我的安危吗？” 两人的脸庞交替出现，又幻化成宜主，“哥！我喜欢你，可我真的要走了！” “宜主！不要走！”耿小凡大叫一声坐了起来，他发现自己做梦了。 擦擦满头的汗，他发现窗外天已大亮。 “哥，你醒了，好些了吗？”平儿应声走了进来，满脸的绯红，端起案上的稀粥，坐在他身旁。 “好妹妹，先放一边吧，我吃不下！”耿小凡揉揉疼痛的脑袋，又回忆起昨晚的梦，看着平儿含羞的笑脸，他有些恍惚，到底是“梦”还是“梦”呢？ “哥，能起来吗？今天家里可是要来客人的。”平儿没有“逼”耿小凡喝粥，放下碗，扶他下床。 “哦，我昨天喝太多，断片了，怎么回来的都不知道！”耿小凡下床走了两步，感觉还有些天旋地转。 “不止是你，你们都喝多了，多亏了宜主，是她安排了马车，把你们都拉回来了。”平儿扶着他在榻上坐下，起身去端洗漱的铜盆。 “哦！你说有客人，是谁啊？”耿小凡一边洗脸，一边问。 “阳阿公主，她出月子了，想走动走动，昨天差人送了信，说是想来踏踏青，夫人正在前面准备呢。” “她？她还算客人吗？我感觉咱家就是她的行宫！”耿小凡听说是阳阿要来，反倒不在意了。 “可惜天公不作美，今天有小雨，雾蒙蒙的。”平儿伺候着耿小凡洗漱完，开始帮他更衣。 “你不懂，这种天才好呢！不冷不热，空气清新，正适合郊游踏青。”耿小凡说着，走出房间。 “凡哥哥，好些了吗？吃东西了吗？”来到前厅，柳菲儿迎了上来。 “菲儿，我真该戒酒了！我感觉自己好没出息，不喝则已，一喝就醉！”耿小凡有些不好意思，上前挽住柳菲儿的胳膊。 “戒不戒的无所谓，反正你又不是每天都醉，以后注意就好。想吃些什么，让平儿去准备。”柳菲儿看了平儿一眼，耿小凡感觉她的眼神有些怪。 “吃不下。菲儿，天这么好，陪我出门走走吧。” “天这么好？”柳菲儿眼睛瞪得大大的，奇怪地看着耿小凡，这种雾蒙蒙的阴雨天叫好？ “是啊！反正我喜欢！” “那好吧！”菲儿很乖巧，也不跟他争辩，随手拿起一把竹伞，挽着他的胳膊出门了。 细雨蒙蒙，空气湿润，走在渭河岸边，耿小凡感觉舒服了很多。 “细雨鱼儿出，微风燕子斜！”耿小凡触景生情。 “真好！”柳菲儿有些小开心。 “那是宜主吗？”耿小凡远远看到一片海棠丛中，宜主一身清爽的淡绿长裙，举着一把白色小竹伞，微风吹拂着海棠的花瓣翩翩飞落。 “除了她，还有谁能那么美！”柳菲儿微微一笑，眼中却没有一丝嫉妒。 “你们都美！”耿小凡忍不住在菲儿脸颊上轻轻一吻，向宜主走去。 “哥！嫂子！”宜主听到身后的动静，回过头，嫣然一笑。 “好美啊！”耿小凡一语双关，赞叹一声。 对面的坡上满是郁郁葱葱的果树，渭河静静地流淌，时不时有几只小燕子掠着河面飞过。 “哥！真想这么一辈子！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宜主似乎有些忧伤，也轻轻靠在耿小凡肩膀上。 “这有什么难的，你喜欢就还搬回来，什么也不用做，什么也不用想，哥养你一辈子！”耿小凡调侃。 “这么美的景色，这么美的意境，我竟然一句诗也想不出来，真的跟着您白学那么久。”宜主轻叹一声。 “梦后楼台高锁，酒醒帘幕低垂。去年春恨却来时。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记得小苹初见，两重心字罗衣。琵琶弦上说相思。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耿小凡忍不住念了一首词。 柳菲儿和宜主都听呆了。 “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柳菲儿轻声回味。 “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宜主眼角湿润了。 耿小凡想了想，轻声起了个《临江仙》的调，柳菲儿跟着轻声唱和，宜主情不自禁举着小竹伞翩翩起舞！ 漫天的花雨，沁人心脾的歌声，婀娜多姿的身段，摄人心魄的舞姿！耿小凡感觉自己恍如做梦！ 宜主说，真想这么一辈子！ 耿小凡也体会到了，这种美好真是难得！ 三人就这么唱和、起舞 任由细雨、花雨洒满全身 不远处的山坡上，还有一对男女相拥相依，共举一伞。 “阳阿，他们这算是神仙眷侣的生活吗？”王延世揽着阳阿，注视着河岸上的三人，动情地说。 “算！”阳阿突然鼻子有些酸楚，“可惜，神仙也有分别的时刻！” “什么意思？”王延世感觉不对，低头看自己的娇妻。 “没什么！这种美好只能是片刻，一瞬间，难道能长久吗？”阳阿惨然一笑。 “那我们别打搅他们了，回去等他们吧！”王延世依依不舍，揽着阳阿走进耿家庄。 第270章 明月曾照彩云归 阳阿两口子带着女儿在耿家庄住了几天，宜主也回家般地兴奋了几天。 表面看大家都挺开心，耿小凡却感觉阳阿和宜主都怪怪的。但两人似乎心情还很不错，耿小凡也不忍心搅了他们的兴致，只是尽心地陪伴。 上山摘野花，下河摸鱼，南原纵马，河滩牧羊 阳阿恢复了少女天性，似乎根本没把自己当什么大汉公主，完完全全变成了一个“村妇”，跟菲儿、宜主玩得不亦乐乎。 “阳阿，我家好不好？”耿小凡趁阳阿心情好，悄声问。 “什么意思？你想做什么？”没想到阳阿“警惕性”很高。 “嘿嘿！你要是觉得我家好，咱就联个姻呗！你看我儿子多英俊！”耿小凡嘿嘿傻笑。 “哈哈！就知道你没安好心！我女儿已经封了河平尚主，你儿子拿什么聘我家河平？” “河平，这个名字倒是不错。可尚主是个什么爵？”耿小凡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号。 “你管呢！皇帝陛下亲口御封！秩比两千石！”阳阿得意地朝耿小凡抛了个媚眼。 “真受不了你们，总是拿什么爵位来欺负人！”耿小凡撇撇嘴，没脾气。他已经深刻体会到，封建社会等级森严，官大一级，爵高一等就是不一样。 “阳阿，其实我觉得爵位并不重要，关键还是要看为人和家教。河平若是能嫁到这里，一定会很幸福的。”王延世在旁边劝了一声。 “呵呵，夫君，既然你都开口了，那我们就便宜他一回？我主要是看他家那贶小子今后一定比他有出息。”阳阿终于吐口了，她何尝不想让自己女儿幸福。 “太好了，太好了！菲儿，快拿定亲礼，快拿定亲礼！”耿小凡大喜，高声呼喊。 “夫君，你激动什么！我都没准备！这，这给小公主送什么好呢？”柳菲儿没想到阳阿今天竟然一口答应结亲，也激动起来，跑回屋，翻箱倒柜，四下翻找，左看右看却找不到一件合适的饰品。 “嘻嘻！嫂子，你有好东西呢，不舍得拿出来吗？”宜主看着耿小凡两人手忙脚乱，在一边偷乐。 “有吗？在哪儿？”柳菲儿眼睛一亮。“你是说，你存我这儿的那些？” “是啊！我算是贶儿的姑姑，河平的小姨，他俩结亲，我也算是见证，当得送一件礼物。”宜主甜甜地笑了。 柳菲儿赶快从暗格里取出宜主“寄存”的那个小包裹，轻轻打开。宜主随手取出一块如意形状的小玉坠。 “嫂子，这个就合适。”宜主轻轻拆开吊坠上的丝线，轻轻一掰，玉坠从中间分开，变成了一模一样，一阴一阳两块。 “这个好！这个好！”柳菲儿欣喜若狂。 两人赶忙再取出丝线，分别将两块玉牌穿好，拿给阳阿。 阳阿也是眼睛一亮，“想不到菲儿还有这么好宝贝！” 说完，把阳刻的一块轻轻挂在女儿脖子上，又亲手把另一块挂在小耿贶脖子上。 “贶儿，河平妹妹以后就不只是你的妹妹了，你记住娘的话，要一辈子对妹妹好！”柳菲儿激动得热泪盈眶，抱着儿子温柔嘱托。 “今天多亏了宜主。阳阿，宜主这么喜欢两个孩子，今天也算有缘，不如借此良辰，把两个孩子都认给她吧。哈哈！”耿小凡见宜主满目柔情，轻声建议。 “可以吗？太好了！”宜主忍不住欢心。 阳阿不做声，轻轻将怀里的女儿交给宜主，宜主赶快小心地接住。 耿小凡一把拉过儿子，让他在宜主面前跪下，“宜主姑姑以后就是你干娘了，快叫干娘！” 小耿贶奶声奶气地叫了一声，宜主已经泪如雨下，赶快把他拉起来，搂在怀里。 这两个小人儿太可爱了，宜主的心融化了！ 幸福时光总是说不出的短暂。众人在耿家庄消磨了几日，宜主要告辞了。 眼看着她依依不舍的神情，耿小凡心里涌上一阵莫名的酸楚。 “嫂子，让哥送送我吧！”宜主泪眼朦胧，拉着耿小凡的手不舍得松开。 “这孩子，今天怎么了？你不想走，就住下，我都说了，这里永远是你的家。”柳菲儿上前替她擦擦眼泪，看了耿小凡一眼。 “我送你！”耿小凡怎么可能拒绝宜主妹妹这样的请求，拉着她的手缓步往外走。 来到村口小桥边，宜主站住了，忍不住扑到耿小凡怀里呜咽。 “宜主，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耿小凡这会儿感觉宜主一定是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哥！你是我最爱的人，可我住不到你的心里。定陶王喜欢我，我也喜欢他，可没想到他竟然年纪轻轻就撒手人寰”宜主紧紧抱着耿小凡，把头埋在他的胸前。 “宜主，你那么美，那么温柔，以后一定能找到好的归宿。”耿小凡有些心慌意乱，想想宜主的经历，真不知道该怎么劝她。 “哥，我明白你，我懂你，我也不怪你！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了，你一定要好好保重，一定要照顾好嫂子和贶儿。”宜主抬起头，满目柔情。 “你说什么呢？到底出什么事了？”耿小凡真有些莫名其妙了，宜主这简直就是生死离别。 “哥，你能再满足我一个心愿吗？你闭上眼！”宜主含着泪，挤出一个笑脸。 “妹妹”耿小凡还没反应过来，宜主已经踮起脚尖，抱着他的脖子，把自己的唇重重压在他的唇上。 耿小凡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他感觉自己的唇被宜主咬破了，口腔里仿佛有淡淡的血腥。 “哥！我走了！”片刻过后，宜主仿佛满心欢喜，轻轻从耿小凡怀里出来，转身走向不远处的马车。 “妹妹，你去哪儿？”耿小凡彻底蒙圈。 “去我该去的地方！哥！我心愿已了，该去寻找自己的幸福了，祝福我吧！”宜主头也不回，背对着他挥挥手，轻身上了马车。 耿小凡呆呆地看着马车启动，车内传来宜主悠扬的歌声。 “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第271章 宜主入宫成飞燕 “她爱你如痴如狂，却无法得到你的心。你好狠心！”阳阿不知什么时候来到耿小凡身后。 “她早晚会明白，我能给她的幸福跟她想要的并不是一回事。”耿小凡回过头，看着阳阿的眼神，低声问，“她到底出了什么事？她要去哪儿？” “进宫！” “进宫！为什么？”耿小凡大吃一惊。 “什么为什么？我骜弟弟喜欢她，难道还能亏待她？反正她的心已经交给你了，她嫁给谁都已经无所谓。既然如此，她为什么不选择那个每个女人都渴望得到的位置？而且，她完全有这个能力。” “你确定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不是被谁要挟？”耿小凡暂时还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哎！”阳阿叹了口气，不愿多说，转身往河边走，耿小凡紧赶两步跟上。 “你知道吗？你虽然不招人讨厌，但你很会伤人心，尤其是女孩子的心。”阳阿平静地说。 “那你想让我怎样，学着张放那样子，四处滥情？”耿小凡觉得自己一点没错，只不过是“代沟”太宽，阳阿他们不能理解自己而已。 “所以说，你不招人讨厌。你是让一个人幸福到了天边，却让一群人绝望到了海角。” “你到底什么意思？我觉得，我做的一点不错，我愿意为我爱的人付出一切，不管是菲儿、你还是宜主，我只希望我的家人、朋友都能平平安安，开开心心。” “我相信这是你的真实想法。但你不觉得，这只有圣人才能做到？甚至圣人也做不到！” “我不是圣人，我能力有限，我也不想改变你们的想法和习惯，我，我只想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做好自己，让你们幸福。” “我理解！如果说，这世上还有真正理解你的人，怕是只有我了。”阳阿回头，冲耿小凡微微一笑。 “理解我的人多了，菲儿、宜主、我的家人们都理解。”耿小凡不在意地嘟囔一句。 “你绑架富平侯，就是为了替一个丫鬟出气。我相信这一点，但除了我估计没人会相信。你甚至怕连我都不相信，所以千方百计瞒着我。” 阳阿语气平淡，但态度很认真，耿小凡倒吸一口凉气。 “别这么看我！你说过，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还是太自信了！” “出什么事了？我，我不告诉你们，就是因为自己有把握，不想你们担心。”耿小凡知道阳阿一定是已经知道了一切，再隐瞒没有任何意义。 “我夫君也跟我说过一句话，千里长堤毁于蚁穴。一个蚁穴不起眼，但真的能毁了千里长堤。” “难道我还有什么遗漏？”耿小凡心头一紧。 “你的这次伏击，看似天衣无缝，实则漏洞百出。首先，你忽视了合德。” 耿小凡回想着小猴子跟自己说的情形，不由得暗自点头，无论合德是不是亲眼看到了昆达和哈勿祈，至少她一定是有所怀疑。 “第二，你过于信任自己的所谓兄弟。” “谁？你是说昆达、哈勿祈？”耿小凡一惊。 “你收留他们，感化他们，他们也确实改了很多，改的很好。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们做贼时间太久，不可能一下子就根除坏毛病。” “你什么意思？”耿小凡皱起眉头，开始回想昆达和哈勿祈的表现，却没一点头绪。 阳阿也不解释，从腰间摸出一个荷包，扔给耿小凡。 耿小凡打开，里面赫然是一条翡翠项链和一副翡翠耳环！这原本是菲儿的心爱之物，“忍痛”送给合德了。 “其实，也不能怪他俩，这么美的首饰，就算是我，也舍不得扔掉或者毁掉。”阳阿见耿小凡已经认出首饰，平淡地又说了一句。 “这是在哪儿找到的？” “平原林氏首饰铺。店家记得很清楚，是一高一矮两个匈奴人拿去换了黄金。” 耿小凡内心五味杂陈！自己做了那么多计划、设计，好不容易让自己和昆达、哈勿祈脱困。但只要这一个失误，他所作的一切都会化为乌有！ 自己忽略了这个细节，当时劫持张放的“设计”是打劫，为了尽可能地减小合德的嫌疑，他只能安排昆达两人“洗劫”合德的首饰。也叮嘱过，一定要销毁赃物。没想到，两人见宝起意，竟然偷偷藏匿了首饰！ 他们以为把首饰卖到千里之外，就无人知晓，可这毕竟是一个隐患，而且，从目前看，这个隐患没有消除，而是爆发了！ “第三，你盲目自信，根本没看清自己的处境。你背后一直有人用弓箭瞄着你，随时会让你粉身碎骨！”阳阿口气变得严厉起来。 “是谁？”耿小凡脸色阴沉下来。 “当然是个恨你入骨的人！你把人得罪那么苦，却不自知！” “静嫣！她，她怎么会”耿小凡明白了，如果这个时候还有人能心思这么缜密，把自己看的这么透彻，那只有王静嫣！ “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想，你应该比我清楚。” “她并不想要我的命！可她为什么不来找我？她想干什么，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耿小凡内心一阵的绞痛。 “她这是惩罚你！她没对你的菲儿动手，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这恐怕也是宜主答应骜弟弟进宫的主要原因。她守在骜弟弟身边，对你只有好处没坏处。甚至，你的好日子马上就要开始了。” “这不是我要的！”耿小凡痛苦地叫了一声。 “静嫣妹妹的高明之处就在这里。她夺不走你的挚爱，但她可以强加给你，你不想要的！” 耿小凡欲哭无泪。 “好了！本不想跟你说这些，宜主也叮嘱，不让告诉你。可我觉得，你知道了，比不知道强。你是聪明人，该知道以后怎么做。” “我错了！我为自己的鲁莽和无知付出的代价太大了！”耿小凡无助地摇头，忍不住蹲在岸边。 “呵呵！不要这么自责。”阳阿向他伸手，要拉他起来。耿小凡摇头拒绝，他要好好想一想。 “别胡思乱想了，亲家！你高兴一点，开心一点，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阳阿第一次见耿小凡这么狼狈，有些想笑。 “什么秘密？” “能让你心里好受很多的秘密！呵呵！”阳阿再次向耿小凡伸出了手。 第272章 贺寿王府解心结 耿小凡知道阳阿要跟自己说的秘密一定很重要，顺从地被她牵着手起身了。 “笑一个给本宫看看，本宫高兴了，就告诉你。”阳阿轻松地调笑。 “我笑得出来吗？我感觉，自己就是个自大狂，是这个世界上最蠢、最笨的，天下第一大蠢蛋！”耿小凡自嘲。 阳阿被他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好了，好了！你成功把本宫逗笑了，本宫就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听好了，宜主进宫并不是完全因为你，所以，你大可不必自责。” “什么？什么意思？”耿小凡不解。 “没什么意思。你没发现宜主已经长大了，她知道自己要干什么，该干什么。她今天也算是跟你告别了，你和她彻底结束了。” “我还是不明白！”耿小凡更加迷糊了，宜主在自己眼里一直就是一个小妹妹，天真烂漫，无拘无束。可这会儿他才发现，自己好像真的不了解宜主。她真的长大了吗？ “好了！相信我吧！有些事我们永远弄不明白，也没必要每件事都弄明白。对不对？” 阳阿说的有道理，耿小凡释然！ 虽然还有有很多疑惑，但他相信阳阿不会骗他。她不说其中原因，大概率是因为这件事跟自己无关。 看看手里的荷包，耿小凡取出那几件翡翠首饰，毫不犹豫朝着渭河奋力扔去！ “你不心疼啊！这么精美的首饰，就这么扔了？” “阳阿，你今天让我明白一个道理，有些东西不属于自己，再好也不能妄求，该抛弃就早早抛弃，该忘记就早早忘记。” “不错！我果然还是没看错你！你还真是拿得起放得下！说说吧，以后有什么打算？” “没什么打算！我以后就帮亲家养好女婿，给亲家多酿些美酒，多做些佳肴，幸幸福福，平平安安过好自己的日子！”耿小凡不再想宜主的事，心情放松下来。 “噗嗤！”阳阿笑喷了，“你的意思是，我也得给你养好儿媳妇呗！” “那是自然！阳阿，有了孩子们，我们应该有新的目标。不过，在这之前，我还得先把自己的后顾之忧解决掉。” 耿小凡决定跟静嫣妹妹平心静气交流一次。 很快有了一个合适的机会，他听到了王渠氏五十大寿的消息。虽然没有接到王莽的请柬，耿小凡还是精心备了一份礼物，带着菲儿前往祝寿。 王莽婚后，更加稳重低调，在朝堂尽职尽责，在僚属中威信日高。尤其是大司马大将军，他的叔父，对他更是青睐有加。加上母亲王渠氏跟王太后的关系，王莽一路升迁，已经加了侍中，封了骑都尉。 王静嫣婚后很得婆婆的宠爱，一家人也算和和美美。王渠氏发现这个儿媳妇真的不一般，她虽然不关心朝政，但王莽遇到问题，她却总能提出适宜的建议，有些甚至是完美。 更主要的是，儿子事业有成，媳妇又给自己添了个白胖孙子！日子一天比一天顺心，王渠氏的幸福那是一点也掩饰不了。 儿子媳妇要为自己办寿宴，王渠氏无法拒绝，她也要通过这次“社交”，为儿子的仕途再铺道路。 作为王家少夫人，王静嫣对这次寿宴也是做了充分的准备。王莽虽说也入仕多年，薪俸不菲，但王渠氏总是毫不吝啬地接济贫民，馈赠门客。 虽然为王莽博取了“礼贤下士”“清廉简朴”的名声，王静嫣却很清楚，王家家底并不丰厚，尤其是无法跟他的那些堂兄堂弟相比。 同时，王渠氏虽然同意办寿诞，却明确规定，“不收贺礼”！ 王静嫣回想着历史上对王莽的评价，只有苦笑。 既要礼数周全，寿宴又不能寒酸，这个度还真不好把握。所以，她只有事事亲躬，一件一件亲自安排。 时已仲夏，天气炎热，王静嫣也顾不上大汉那些“繁琐”规矩，换上自己设计制作的短衣短裙，亲自指挥下人们布置庭院。 她没想到，这个时候，耿小凡夫妇会来送贺礼。 “静嫣妹妹这打扮好清爽！”柳菲儿被王静嫣新奇的衣着吓了一跳，按大汉的“标准”，静嫣这打扮连丫环都不如。 “让耿夫人见笑了！”王静嫣已经几年没见过柳菲儿，看到她一件名贵丝绸长裙，神清气爽地站在面前，醋意、恨意不由自主涌上心头。 “静嫣，你这一向可好？”耿小凡也走上前仔细打量王静嫣。两年不见，静嫣妹妹有些发福，可能是生了孩子的缘故，虽然面容略有憔悴，但精神状态还是很不错。 “耿爵爷不恨我了吗？今天又来做什么？”王静嫣心里五味杂陈。 “静嫣，事情都过去几年了，忘了那些不开心吧。伯母五十大寿，我，我们来贺喜。” “家慈在后堂，请随我来。不过，家慈严令不收贺礼。”王静嫣依旧面无表情。 “妹妹，你还放不下吗？你还在恨我？”柳菲儿上前一步拉住王静嫣的手。 王静嫣却条件反射般地一下子甩开了，“耿夫人，是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不怪罪我就好，我怎么敢恨你。” 柳菲儿还想再解释，却见王渠氏从远处走了过来。 耿小凡赶快拉着菲儿上前跟王渠氏见礼。 “耿爵爷，多日不见了，这一向可好？”王渠氏对耿小凡和王静嫣的“恩怨”并不清楚，依旧客客气气跟他打招呼。 “夫人，您知道我是个闲散之人，不像巨君公子，他可是大有作为啊！”耿小凡恭维着。 “这也多亏了耿爵爷的教导和帮衬。耿爵爷既然闲散，有时间多来家里，多教巨君。” “不敢，不敢！巨君公子现已入职中枢，我怎么还敢班门弄斧。” “耿爵爷谦虚了。你的学识才华，老身还是很清楚的，只是你不愿入仕，确实是朝廷损失，哎！” “我那都是些花架子，不堪大用。呵呵！”耿小凡客套几句，赶快捧上准备好的礼单，“夫人寿喜，做晚辈的略表心意。” “耿爵爷，巨君新仕，我本不愿如此铺张，可这也是儿子的孝心，只能勉为其难，邀些亲朋小聚。所以，不敢收礼。请耿爵爷见谅！”王渠氏不接礼单，客气拒绝。 第273章 舒爽百褶流仙裙 “夫人的意思，在下理解。些许薄礼是在下精心准备，聊表对夫人的尊敬。万望收下。”耿小凡再次把礼单呈上，他对自己准备的礼物有信心。 “哦！”王渠氏果然感兴趣了，接过礼单，马上眼睛一亮。 耿小凡的礼物非金非玉，都是自己庄上出产的菜蔬果品和自己托小四为自己准备的各种香料，这些倒也不是重点，他这些年搜集了不少经学典籍，这次都给王莽送来了。 王渠氏沉吟片刻，转手交给旁边的王静嫣，“烟儿，你意下如何？” 礼单中吸引王静嫣的倒是那些香料，孜然！这个小凡哥竟然弄到这么多孜然，还有精盐和白糖！这些都给了她一种久违的感觉。 “母亲，这贺礼足见耿爵爷对您和巨君的心意。耿爵爷真心诚意，不如您破个例，收下吧！” “好！烟儿你替我招待耿夫人，我跟耿爵爷聊一会儿。”王渠氏微笑点头。 “妹妹，我陪你去收拾礼物，这些虽不值个什么，但得来也不易，有几样得你亲自收好，别让不懂的人糟蹋了。”柳菲儿猜测王渠氏一定有重要事情跟夫君谈，赶快找借口回避。 王渠氏要跟耿小凡谈论的是朝廷的局势和人事，这些日子，似有不少大臣串联参奏王凤专权。她想听听耿小凡的意见。 耿小凡哪儿对这些感兴趣，他今天来的目的是跟静嫣妹妹谈。王渠氏让菲儿跟静嫣妹妹独处，他已经有些担心了，怎么可能有心情陪王渠氏聊“朝政”。 “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船！”耿小凡听着王渠氏对朝堂的分析和判断，已经一头雾水，见她征询自己的意见，他突然想起一句“成语”。 “巨君公子一心为公，心底无私，无需理会这些。朝堂派别纷争，历朝历代都会有，没有才不正常。只要巨君目标坚定，心志坚决，就不会受这些干扰。”耿小凡只能在“理论”高度建议。 “耿爵爷说的好！老身不担心这些，只是担心巨君这船太小，经不起大风大浪。” “背靠大树好乘凉！您得为巨君公子找好这棵大树。既然您已经看到风暴要来临，为何不让小船赶快进港靠岸呢？” “大树！进港？”王渠氏品味着耿小凡的话。 两人聊着，不时有家丁送进前来贺寿的名帖、礼单，耿小凡不便久坐了，客气告辞。 来到前院，耿小凡发现菲儿和静嫣被几个花枝招展的贵族夫人小姐围着，静嫣满脸绯红似在与人争辩。 耿小凡快步上前。 一位衣着华贵，面容姣好的妇人正对菲儿和静嫣指指点点，“你们是什么人，知道我是谁吗？我们给老夫人贺寿，是看得起你们王家，别不知好歹！哪有不收贺礼的？” 王静嫣似乎不认识这少妇，不知道来头，也不便发作，只是低声解释，“请贵人见谅！实在是家母严令，贵客心意都领了，贺礼不能收。” 少妇不依不饶，指着正在往库房卸下的果蔬等物品，高声叫，“你们说不收，那这些为什么又收了？” 说着，上下打量柳菲儿，“你是王家少夫人吧！就这么管家的？一个丫鬟就这么嚣张？” 柳菲儿有些手足无措，她想解释静嫣才是“王夫人”，可静嫣今天的打扮确实有些“寒酸”，甚至说有些“有伤风化”，她怕静嫣当众出丑。 而且，她也不知道这少妇的来头，见她这么颐指气使，想发脾气，可这又不是自己家，只好耐着性子解释，“我不是王家人，这也不是什么丫鬟。至于收下这些东西，是老夫人亲口吩咐的。” “哼！办个寿宴也要分个亲疏远近么？我家大人跟王都尉同朝为官，亲如兄弟，你，你去禀了老夫人，看淳于府上的贺礼，她收不收？” 耿小凡一下子明白了，这少妇怕是淳于长的老婆。真是有其夫必有其妇！淳于长整日里狗仗人势，老婆也这么飞扬跋扈！ 正要上前，柳菲儿又开口了，“原来是淳于夫人啊！失敬失敬！既然淳于公子与巨君公子交厚，那更应该理解王老夫人的苦心，请淳于夫人体谅吧！今日是王家大喜的日子，莫要伤了和气。” “你不是王夫人，你是谁？哦，我明白了，这些贺礼是你家送的吧！”淳于长老婆还算“聪明”，看出了些端倪。 “民女，茂陵耿氏，这些也不算什么贺礼，都是庄上土产，送与王老夫人尝个鲜而已。”柳菲儿大大方方解释。 “原来这样啊！看不出小娘子倒是知书达理的。”淳于夫人见柳菲儿不卑不亢，气度优雅，也发不起脾气，看了王静嫣一眼，“你，去叫你家主子来！真是没一点规矩了，连个待客之道都没有！” 王静嫣被气得没脾气，涨红了脸。她其实也在后悔，自己贪图清爽，给自己做了条百褶裙，本也没打算这么见人。只是没想到，明天才是婆婆寿诞，今日就来这么多庆贺的。 再说了，只顾招待“耿夫人”，她根本没时间更衣。 “狗眼看人低！”耿小凡见王静嫣窘迫，上前解围了。 “王夫人，我就说，您这‘百褶流仙裙’凡夫俗子不识货，您还不信。看，闹了笑话了吧！”耿小凡装腔作势朝王静嫣行礼。 “让耿爵爷见笑了！无妨的。家母寿诞，来的都是客，小女还是担待得起的。”王静嫣感激地看了耿小凡一眼。 “你，你是王夫人？”淳于夫人有些不可思议。 “淳于长呢？来了吗？你去问问他，看他敢不敢拂了王老夫人的意思！”耿小凡冷着脸吼了淳于夫人一句。 “你？这” “你来王府贺寿，王夫人敬你是客，你别不识好歹！”耿小凡一点也不客气。 “算了！请各位贵人内堂用茶。这贺礼还是请老夫人定夺之后再说吧！”王静嫣懒得跟这群大小姐小妇人计较，转身回房。 “百褶流仙裙！名字真好听，看起来好像真不错呢！” “是啊，这夏日里穿了，一定舒爽，以前怎没听说过？” 王静嫣离开了，身后一群贵人大小姐开始对她的百褶裙感兴趣了，议论纷纷。 俄而，跑过来围住耿小凡开始打听！ 第274章 历史长河一涟漪 耿小凡吓了一跳，赶快看菲儿，想让她“解救”自己。谁知，柳菲儿只顾站一边抿嘴偷乐。 “夫人小姐们！这百褶流仙裙出自南华夫人，南华夫人赐予我家娘子。王夫人所穿这套正是我家娘子亲手所制，你们想知道，还是问她！”耿小凡灵机一动，开始指着柳菲儿胡编滥造。 这下轮到柳菲儿吃惊了，正目瞪口呆，一干人已经把她围了起来！ 耿小凡微微一笑，趁机溜走。他还有正事要跟静嫣商量。 “小凡哥，谢谢你为我解围。”王静嫣已经回到自己书房，见耿小凡进来，低声向他致谢。 “说什么谢不谢的。静嫣，你还好吗？” “挺好！他对我挺好，婆婆也挺好。”王静嫣神情暗淡下来。 “你还想着回去？” “我一定要回去！”王静嫣声调不由得提高了。 “哎！你有什么打算？我能帮你什么？”耿小凡叹了口气。 “你真想帮我，就老老实实的，安分守己。只有历史不被改变，我才能回去。” “你确定历史没有改变？” “我不知道，或许我们只是在历史的长河里投了一颗石子，激起一片涟漪。我相信，到目前为止，历史没变。” “可你想过没有，你回去了，我们的历史里，王静烟就没了，那才是真的改变了历史！” “涟漪！那只是一片涟漪！”王静嫣有些激动，她才不甘心做什么“王静烟”。 “好吧！涟漪，但愿你别把这涟漪弄得太大。”耿小凡见王静嫣动怒，不想跟她争辩。 “我？是你好不好？是你在制造涟漪！”王静嫣不依不饶。 “我？我怎么了？怎么就是我制造的？”耿小凡也不认账。 “你为什么要去害富平侯？就因为他欺负过你那宝贝女人？” “我承认，这件事是我莽撞了。可你也不能这么逼我啊，弄不好会出人命的！” “我逼你？我只是不想你玩火！我要是逼你，你够死一百次了！”王静嫣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按耐着自己的怒火。 “好了，静嫣，我不跟你吵。你需要我做什么，直接告诉我，但不要伤害我的家人和朋友。” “伤害！你是说宜主的事吧！你觉得是我伤害她？” “我不知道，但你知道皇宫是什么地方，那是一个单纯的女孩子应该在的地方吗？” “单纯？小凡哥，我看你才是单纯！你知道宜主想的是什么？她想要的是什么？不要自以为是了！” 耿小凡愣住了，宜主进宫到底是为什么？阳阿说她不单单是因为自己，静嫣好像也知道宜主进宫的原因。可到底是什么呢？ “她想要什么？不是你逼她的？” “我逼她？她可是赵飞燕！你知道赵飞燕是什么样的人吗？你以为，你能阻止她当皇后？” “我相信宜主，她绝不会贪图什么荣华富贵，她向往的是自由自在的生活，而不是那个金丝鸟笼！” “小凡哥，如果没有柳菲儿，你会娶宜主吗？你会跟她在一起吗？” “我，我应该不会。我对她就是兄妹之情。”耿小凡想了想，他好像从没想过要娶宜主的事。 “那没有柳菲儿，你会娶我吗？” “这......” “你根本就没想过！对不对！” “静嫣，这不是如果的事。我不想骗你，但我真的不知道。如果没有穿越，我们，我们不是应该......”耿小凡张口结舌。 如果不是遇到柳菲儿，如果不能回去，他会不会跟静嫣在一起？或许会，或许不会！ “无论如何，不要伤及无辜，好不好？”耿小凡想不清楚，也不知道该怎么劝。 “无辜？谁无辜？谁又不无辜？我莫名其妙就回到这破大汉，莫名其妙就嫁给一个古人，还给他生孩子！我无辜不无辜？”王静嫣更加激动了。 “静嫣，你冷静冷静吧！我们来了这么久了，历史早就被我们改变了。我敢肯定，就算回去，也不再是我们那个世界。你这么执着真的有意义吗？” “你凭什么说回不到我们的世界？” “我们都有了孩子，而这孩子又比我们大了两千岁。或许，他们还是我们的祖先。我们到底是自己的祖先的什么人？这合乎逻辑吗？” “就算是你说的涟漪，时间涟漪。这个涟漪已经足够大了，我们都已经知道，我们学的历史跟我们经历的这些不一样了，这合乎逻辑吗？” 耿小凡连发两问。 “你学的历史？你以为你学的历史都是真实的？”王静嫣反问一句。 耿小凡一下子傻了！是啊，自己又先入为主了。自己所谓的历史已经改变是基于自己学的“历史”，可那些写在史书里的历史都是真实的吗？ “小凡哥，回去吧！尽早回去，尽早让这个涟漪小一些，平复得快一些。” “怎么回？”耿小凡无语了。 “上次，你已经看到了，那个水晶锥是有用的，只是我们当时没有雀目。我们得再试一下。” “可水晶锥在大内。” “有合适机会，我会说服王莽把水晶锥弄出来。虽然有些难，但也不是不可能。而且，现在还有一个人，更合适！” “你是说宜主？” “对！汉成帝已经封她做了婕妤，对她言听计从，只要她想要那水晶锥，易如反掌。”王静嫣见耿小凡动心，缓和着口气。 “你想让我去找她。” “只要你开口，她不会拒绝。而且，这对她来说，真的不算什么。” 耿小凡犹豫起来，他知道，如果自己开口，宜主一定不会拒绝。可这么做真的好吗？ “我可以去找她，但你得告诉我，她为什么进宫，她要做什么？” “做皇后呗！” “不可能！”耿小凡断然否定。 “我承认，那几件翡翠首饰，是我去平原拿回来的，也是我给宜主的。她很聪明，一下子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所以，你逼她入宫，逼她给你取水晶锥。” “没有！就算她不答应，我也会把那首饰交给她。你知道，我不可能害你。入宫是宜主自己的决定，她对你死了心。反正你不会娶她，对她来说嫁给谁还不都一样？与其这样，为什么不去做皇后？而且，她做了皇后，更能保护她爱的人。” 王静嫣的解释和阳阿一样，耿小凡不得不相信了。 第275章 谏议大夫茂陵侯 王府的客人越来越多，王静嫣不得不去接待了。 耿小凡今天的目的已经实现，虽然结果跟他预想完全不同，但也不能说没有收获。至少知道了静嫣妹妹的想法，至少前段时间跟静嫣妹妹的“爱恨情仇”也算是解开了。他不准备凑这个热闹，起身去接菲儿，准备告辞。 没想到，柳菲儿已经无法脱身。她绞尽脑汁地应付着那群贵人小姐，意外地又遇到一位在长信宫认识的“熟人”。 长信宫的小百灵！ 王莽的姑母王太后得知自己的弟妹王渠氏五十大寿，专门赏赐了贺礼。来传旨的正是那个百灵。 王太后使者的到来，让王府沸腾起来，在场的达官贵人尤其是那群家眷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 人家王老夫人不收贺礼，原来是因为看不上！ 王太后赏赐的是一枚镶金玉如意，这会儿被高高供在大堂，在满屋灯光的照射下，显得熠熠生辉，璀璨夺目。 柳菲儿也有些喜欢。正专心欣赏，小百灵却一眼认出了她。 “百灵姐姐，你也在啊！”小百灵传完旨意，热情地拉住了柳菲儿的手。 “妹妹这一向可好！”柳菲儿在大家惊奇的目光下，跟小百灵打招呼。 满堂人都有些吃惊。本来以为柳菲儿只是一个爵夫人，没想到，竟然跟长信宫的“天使”这么熟悉。 小百灵久未出宫，这次领了这个“简单”而又“光鲜”的差事，本身就兴奋得不得了，这会儿又遇到熟人，更加开心。 王渠氏经常出入长信宫，知道这个小百灵也是太后身边的红人，今天又是代表太后，对她更是高看一眼，更敬一分。 小百灵的到来，让柳菲儿舍不得走了，两人亲热交谈，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耿小凡也无奈，只好留下来陪着。 淳于长向他走了过来，“恭喜耿爵爷，贺喜耿爵爷！” “淳于大人，你有毛病吧！今天是王老夫人寿诞，你给我恭喜个屁！”耿小凡没好气。 “耿爵爷将有大喜，还不知道吧？”淳于长也不在意耿小凡的态度。 “我能有什么喜，只要淳于大人不给我添堵，我就烧高香，谢天谢地了。” “哈哈！原来耿爵爷还在记恨我啊！那我今日先给你报个喜，我们以前的恩怨一笔勾销如何？” 耿小凡皱起了眉头，看样子淳于长不像是开玩笑。 “赵婕妤在皇帝面前举荐了你，要封你谏议大夫，听说还有意封你茂陵侯呢！下官这里先贺喜侯爷了！”淳于长说笑着，一本正经向耿小凡拱手。 “你胡说什么？无功不受禄，不可能的事！” “怎么无功？你是赵婕妤娘娘的救命恩人，婕妤娘娘有情有义，知恩图报，你小子这是要发达了！”淳于长压低着声音，耿小凡听出他的语气充满了羡慕嫉妒！ “淳于兄真会开玩笑！”耿小凡这会儿将信将疑。宜主入宫封了婕妤，她真的向汉成帝提这种要求，汉成帝不会不答应。 “淳于兄新娶了嫂夫人，也不介绍兄弟们认识认识！”耿小凡正思考自己“升官封侯”的事情，几个贵公子走了过来，调侃淳于长。 “几位兄台说笑了，小弟正要请几位去府中一聚的，没想到今日在此得遇，幸甚，幸甚！”淳于长对那几位贵公子非常客气，耿小凡却猜不出这几人什么来头。 “糜儿，过来！”淳于长朝一位少妇招手，耿小凡发现，正是刚才在院子里发飙那女人。 那少妇见淳于长呼唤，整理衣裙，有模有样地款款走来，向几人见礼。 耿小凡跟着大家回礼，听完淳于长的介绍，他才知道，这几位公子哥都是王莽的堂兄堂弟，是王政君的子侄辈。 早就听说这几个人仗着太后和父亲的权势，飞扬跋扈，耿小凡不想跟他们过多接触，略一应酬，借机离开。 “一个小小庶长，清高什么” “嘘！莫小看他，来头不小” 耿小凡听到身后淳于长几人开始议论他，也不在意，径直去找自己的菲儿。 柳菲儿正和百灵聊得热火朝天，见到夫君过来，赶快向他介绍百灵。 “菲儿，今天是王夫人大喜之日，来的客人非富即贵。咱还是别在这儿给王家添乱了，早些回去可好？” “嗯！”柳菲儿也不习惯这种贵族的“聚会”，若不是遇到百灵，她早就想走了。 两人携手再次给王渠氏拜寿，客气道别。 一出门，柳菲儿一把抱住了耿小凡的胳膊，“夫君，你坏死了！弄了一个什么百褶流仙裙，难为死我了。” “菲儿！先别说这个，我们今晚住哪儿？” “不回家吗？”柳菲儿抬头看看，发现已经月上柳梢头，大长安已经夜色迷人。 “让小猴子去找个客栈，先安顿下，我陪你逛逛夜长安。”耿小凡吩咐了小猴子几句，挽起菲儿的胳膊沿着长安大街闲逛。 不一会儿，小猴子满头大汗又跑了过来，“哥，这个您拿着，我已经在亦舍安排好了，您少逛一会儿早些回去。” 小猴子交给耿小凡的是一个钱袋，他知道耿小凡没有带钱的习惯，眼见今晚夫妻俩是要独自“浪漫”，他不便打搅，安顿好后，赶快来送钱袋。 “亦舍？”耿小凡和柳菲儿都吃了一惊。 “是啊，亦舍，就在那边不远。您放心，我看过了，干净舒适，客人也不算多。” “哦！知道了，你先回去吧！”耿小凡明白，这个亦舍应该就是一家客栈。 “菲儿，你觉得静嫣妹妹今天那裙子如何？”小猴子跑开了，耿小凡开始跟菲儿“恩爱”。 “羞死人了！她怎么能大庭广众之下穿那么短的裙子。我都不好意思替她说话，你倒好，给起了那么雅一个名字。不过，也好，还真的镇住了那群夫人小姐。” “呵呵！静嫣妹妹今天的裙子已经够长了，在我们那个时候，女孩子还有比那更短的。呵呵！” “你说真的？那个，真的叫百褶流仙裙？”柳菲儿有些惊奇了。 “嗯！我们那个时候叫它百褶裙，刚开始人们叫它流仙裙”耿小凡说着，突然想起一件事，自己吓了一跳！ 传说，百褶裙是赵飞燕“发明”的，给它起名叫“流仙裙”！ 第276章 风起于青萍之末 “名字可真好听！回家我也要做一件！不过，我要做长裙。”柳菲儿有些兴奋。 “多做几件，就按你喜欢的样式做。给宜主和合德送几件，她们应该会喜欢。”耿小凡感觉自己声音有些颤抖，他想起自己晚上跟静嫣妹妹的对话。自己学的“历史”或者“传说”，真的不一定是真的！ 如果没有静嫣妹妹这“百褶裙”，如果不让菲儿做了送给宜主，还会有赵飞燕发明流仙裙的传说吗？ “嗯！她们姐妹俩进宫有段日子了，也不知道，她们过得好不好。”柳菲儿也想起了那姐妹俩。 “所以，你多做几件，也可以借着这个由头去看看她们。” “唏！你以为像咱们这种小老百姓，进宫那么容易！”柳菲儿知道，做几件衣服托阳阿公主送给“婕妤娘娘”，也不是不可能。至于自己能不能进宫去见，还真不好说。 “放心吧！刚才淳于长给我透漏一个消息，宜主好像替我向皇帝讨封了。如果是真的，你很快就是侯夫人了，想进宫见宜主会方便很多。”耿小凡平静地说。 “真的？” “应该是真的。”耿小凡苦笑一声，“以前冒死替朝廷平匈奴内乱，治河赈灾，捞不着封侯，这平白无故竟然从天上往下掉！真够讽刺的。” “你还是舍不得宜主吗？” “不是！有什么舍不得的，妹妹长大了，我难道还能把她拴在身边？再说，我也给不了她，她想要的。我只希望她能过得好一些，别被人欺负。” “那倒是！刚才跟百灵聊了半天，宫里是挺复杂，挺乱的。对了，你知道淳于长今天带的那个女人是谁吗？” “不是他夫人吗？” “夫人？那是照顾她面子，她就是淳于长新纳的妾室，还是个寡妇！” “啊！一个妾就那么飞扬跋扈！” “不过，这个女人也不简单。她是许皇后的姐姐，不知道怎么就跟淳于长混在一起了。我还听说，许皇后最近有些不得意，或许是因为宜主进宫，夺了她的宠” 柳菲儿挽着耿小凡，靠在他的肩头，一边散步，一边轻声跟他讲述自己从百灵那儿听到的“消息”。 “这些都是那个小百灵告诉你的？”耿小凡不经意地听着，轻声问了一句。 “嗯！她整日陪着太后，消息很灵通的。” “菲儿，你以后再见她，找机会提醒她一下，宫里的事情，不要瞎打听，就算是无意听到也要装作没听到，更不能嘴太长四处乱说。弄不好，丢了小命都不知道为什么！” “啊！这么严重！不如，我，我这会儿回去见她！”柳菲儿吓一跳。 “算了吧！有些事都是机缘，或许一切都是天注定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没吃过苦头，你这会儿劝，她也不一定听你的，说不定还会出卖你。所以，我说，你得找机会。” “那，你的意思是，她说的也不一定是真的？”柳菲儿还是心有余悸。 “她说的一定是她看到或者听到的，至于她听谁说的，就不一定了。有时候，人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的，听到的有可能只是别人的猜测。分辨真假，还是得靠自己。”耿小凡轻声解释。 “就比如她说的许皇后的事，下午，王老夫人也跟我说起过。许皇后的父亲是平恩候许嘉，元帝时候，做过大司马大将军。今上登基后，太后为了自己王家，免了他的职。上月不是出了日蚀，他就借机联络一些朝臣，造谣说日蚀是王氏干政所致。你说他做这种事，王太后和大将军能饶得了他？皇帝能给许皇后好脸色？不过，宜主姐妹进宫一定非常得宠，这也是皇帝厌倦许皇后的一个原因。” “这么多事啊！”柳菲儿听得目瞪口呆，“那宜主妹妹会不会也有失宠那一天？” “菲儿，在那个位置上，其实有很多不得已的。你以为宜主妹妹举荐我，只是为了报恩？” “她，她也要经营自己的势力！” “是啊！皇宫里的权力争夺从来都是你死我活的。她保护不好自己，早晚会成为别人砧板上的肉！” “太可怕了！宜主怎么会选这样的路呢？” “她一定有自己的原因，可能会有很多原因，其中一个是因为我，她要保护我。” “凡哥哥，你也得保护她。” “那当然！不过宜主妹妹很聪明，她在定陶王府待了两年，一定学了不少，你没看她回来后，成熟老练很多。不要担心她了。” “确实是的，她这次回来后，城府深了很多。那，许皇后会对她不利吗？她能斗过许皇后吗？”柳菲儿还是有些担心。 “她必须赢！菲儿，别担心她了，她有那样的本事。看着吧，要不了多久许家就要倒台。” “哎！这么复杂啊！我以为自从跟了你，什么都懂了，原来还有这么多不懂的！”柳菲儿叹了口气。 他俩不知不觉已经走上安城大街，两侧的长乐未央两宫灯火辉煌。 “菲儿，你能想象这璀璨的灯火之下，会有多少辛酸和无奈吗？” “我觉得还不如我们耿家庄，过年的时候，家家户户都挂起红灯笼，那万家灯火之下，虽然可能有饥饿和寒冷，但人们心里一定是温暖的。” 一阵轻风拂过，街市两旁的灯笼轻轻摇曳。 “起风了，是不是要下雨了？”柳菲儿张开双臂，让自己宽大的衣袖在夜风里飘扬。 “菲儿，这会儿不会下，但我感觉会有大风暴来临。我们还是回去吧。”耿小凡拉着菲儿转身原路返回。 “大风？” “对！大风，风暴！我本想安安静静躲起来，现在看，已经不可能了。该来的早晚会来，该面对的早晚要面对！”耿小凡一语双关。 “这风是从哪儿来的？我们真的躲不开吗？”柳菲儿明白夫君的意思。 “风起于青萍之末！智者能察微知著，观叶落而知秋至。而后顺时应势，趋吉避害，而得善果。我虽然能看到，却做不到。这可能就是命！” 第277章 宜主入主昭阳殿 五天后，耿小凡果真接到了封侯的旨意。谏议大夫、茂陵侯！ 耿家庄一下子热闹起来。远近前来庆贺的络绎不绝，耿小凡疲于应付，借故带着菲儿和儿子去阳阿府上“避难”。 “你是跑我这儿炫耀，还是来躲清闲？”阳阿满面春风，跟耿小凡开玩笑。 “避难！我快被烦死了！”耿小凡已经习惯了阳阿的玩笑。 “哈哈哈！昨日，延世还跟我说，要备一份大礼去给亲家贺喜。我说不用，你早晚自投罗网！” “知我者，公主也！说实话，我是真不想这爵位。我连谏议大夫是做什么的都不知道，干不好早晚被免官撤职，所以，赶快就来向亲家大人求教了。” “谏议大夫，光禄勋属官，掌”阳阿随口回答，突然停下了。 “掌什么？” 阳阿笑着伸出了手。 “干嘛？”耿小凡一脸迷惑。 “你既然是求教，难道不表示表示？哈哈！”阳阿乐了。 “切！堂堂大汉公主，这么斤斤计较，有失风范啊！” “有！当然有！”柳菲儿知道阳阿是跟夫君开玩笑，也凑了上来，挥手让平儿进来。 “这是什么？”阳阿见平儿端着一个托盘，盖着红绸，有些好奇，亲自上前，揭开。 “咦！这裙子样式好怪，就是你身上穿的吗？还挺漂亮！”阳阿抖开裙子，在自己身上比划着，又去扯柳菲儿身上的裙子。 “这叫百褶流仙裙，是夫君”柳菲儿挽着阳阿的胳膊，两人开始“交流”裙子。 “咳咳！裙子给你了，你回屋慢慢试，现在先说我的事好不好？”耿小凡不乐意了。 “你着什么急！等着！”阳阿才不理耿小凡，干脆拉着柳菲儿往后堂走。 不一会儿换好裙子，兴高采烈回来了。 “这裙子还是小姑娘穿的好！我这老太婆穿，有些不伦不类。” “这本来就是给小姑娘穿的，给你不过是让你新鲜新鲜。”耿小凡撇撇嘴。 阳阿一点也不老，只不过已为人母，妆容端庄，跟这青春俏丽的百褶裙有些不搭。 “夫君，你别胡说！这裙子穿起来舒服，尤其是郊游的时候。”柳菲儿怕耿小凡玩笑开得太大，惹恼阳阿，赶快打断她。 “这倒是！这裙子穿起来，我自己都感觉年轻了好几岁。菲儿，你没给宜主她们做两件？这倒是挺适合她们姐妹俩的。” “做了！就是不知道她俩会不会喜欢，毕竟她俩现在已经是婕妤了。” “无碍的，反正你俩也该进宫去谢恩，顺便送给她们吧。” “你俩待会儿再聊可好？亲家大人还是先告诉我这个谏议大夫都要做什么吧！”耿小凡打断了两人。 “不是已经说了吗？是光禄勋属官，掌顾问议论。” “顾问议论？也就是说给皇帝出主意，解疑惑？” “差不多吧！你别小看了谏议大夫，可是天子近臣，很多人可望不可及的。他们的建议往往就是朝廷的决定，所以，你真得提起精神，可不能再率性胡为。” “我哪有！别的我不懂，伴君如伴虎的道理，我还是懂的。以后我就装哑巴，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你敢把皇帝都比作老虎，还有道理！”阳阿真有些吃惊了。 “你不懂。这可是我总结的道理，不过是提醒自己时刻保持敬畏之心，那是对皇帝的尊重！你跟老虎为伴，顶多自己被咬，被吃。跟在皇帝跟前，说错话，办错事，说不定一家老小命就没了。我这比喻已经算是客气的了。” “哈哈哈！好吧，你的道理。不过这话要是传到皇帝耳朵中，马上就吃了你！” “我既然敢跟你说，就不怕。嘿嘿！” “你也别猖狂，别以为宜主进宫了，你就可以无法无天。更多的时候，怕是还得我罩着你。” “那当然，那当然！我要是想活得好，自然离不开您这棵大树。”耿小凡恭维。 “姐姐，我真能给宜主送件裙子，去见见她吗？我真有些想她。”柳菲儿趁机问。 “当然可以。今天在我府上住下吧，明日我们一起去见太后，你们也得赶快去谢恩。” 第二天，耿小凡带着菲儿跟着阳阿进宫谢恩。王太后对两人还不错，恩旨耿小凡携夫人去见赵婕妤。 在小百灵的带领下。夫妻二人来到昭阳殿，没等多久，宜主快步迎了出来，满脸的欣喜。 耿小凡见宜主神色自然，气色不错，也放下心来。毕竟是皇帝后妃的寝宫，耿小凡也不敢造次，规规矩矩候着，任由宜主和菲儿开心聊天。 许久，两人聊够了，宜主才依依不舍送柳菲儿出来。 “哥，莫担心我，我很好。以后让嫂子勤来看我。”宜主微笑着，眼角却有些湿润。 “会的，家里的果子什么的，有空就让你嫂子给你送来。有什么事需要我，不要瞒着，让你嫂子给我带话。” 宜主点点头。 从未央宫回家的路上，耿小凡一直愁眉不展。 “凡哥哥，你别担心宜主了，她很好。”柳菲儿知道他在想什么，劝了一句。 “是吗？她跟你说什么了？” “她很自信，说，宫里没人敢欺负她。就算是皇帝也不敢为难她，她现在唯一担心的是王太后。” “看来皇帝是真的喜欢她。她说没说许皇后和那些嫔妃，她们不会对她有威胁吗？” “她已经斗败许皇后了！至于别的嫔妃，更不敢在她面前造次。” 耿小凡有些吃惊，疑惑地看着菲儿。 “宜主真的很聪明，她对自己宫里的下人很好，别人安插的眼线都已经臣服于她。而且，而且包括太后在内的情况，她都了如指掌。” “怎么可能！”耿小凡真的吃惊了。 “怎么不可能？也不知道宜主从定陶带回多少金玉珠宝，皇帝给她的赏赐也不少，她也不是贪财之人，所以，很快就收买了大量人心。” “哦！这倒是！菲儿，以后你每次去都给她带些，她这么大开销，怕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嗯！我也看出来了，她为了站稳脚跟，已经花费不小了。你看她几乎都没什么漂亮首饰了。” ”钱财是身外之物，不重要。关键是，能用钱财收买的人，往往也会因为钱财背叛！这不是长法。” 第278章 稳坐静待风暴起 我感觉，有人在背后为她撑腰，她很有底气。她进宫第二天，许皇后就去挑衅她，你猜怎么样？” ”怎么样？”耿小凡有些意外，难道宜主真有什么靠山？ “她抓住许皇后身边一个婢女的过失，当着许皇后的面，教训那婢女，把御赐的酒杯都摔了，让许皇后颜面尽失。” “啊！她这么大胆！” “是啊！关键是王太后在旁边也一声不吭，真的给足了她面子。从那儿以后，后宫人都有些怕她。” “呵呵！”耿小凡笑了。王太后正要找茬儿收拾许家，宜主这等于是变相替太后出气。只是不知道宜主只是单纯试探，还是早就看明白了形势，借机立威。 “宜主需要我为她做什么吗？她应该不会平白无故就给我一个谏议大夫。她跟了我这么久，知道我根本不想做官的。” “这个，她也跟我说了。就是要给你封侯，就是要让那些有歪心思的人知道，她娘家也是有人的！而且，你封了侯，身边的小人也就会收敛很多。对谁都有好处的。” “这丫头！”耿小凡苦笑。他突然发现，自己对宜主的了解还是不够。一直以来，总是把她当作小妹妹一般呵护照顾，从没想过，这个小妹妹已经长大了，已经把自己磨练得牙尖爪利！ 后宫是个什么地方！她既然有勇气闯，就一定是做好了准备。她怕是早就做好了扳捯许皇后的打算。 看来，一场血雨腥风即将到来。 耿小凡预测的风暴没有降临，或者说，来了，却没有那么激烈。 当了谏议大夫，他虽不想接触朝政，但也身不由己。阳朔元年，以京兆尹王章为首的“反王势力”上表弹劾大将军大司马王凤。 耿小凡隐隐嗅到了风暴的气息，正想看王凤如何发威，没想到，王凤竟然主动“告病”！ 这让耿小凡一头雾水，正摸不着头脑，昭阳宫传来旨意，赵婕妤娘娘召见哥嫂。 耿小凡急急忙忙带着菲儿进宫。宜主把两人接入偏殿，亲自陪着饮茶。 “哥，这一向可好？”宜主对耿小凡彬彬有礼，却透露着端庄大方。 “挺好的！”耿小凡看看四周，宫女、侍从都离得远远的，不敢近前，他知道，宜主一定是有事要跟自己商量。 “哥，你听说王章弹劾大司马的事情了吧。”宜主果然直奔主题。 柳菲儿见两人要说朝政之事，想起身回避，却被宜主一把拉住，“嫂子！” “菲儿，你只管喝茶！”耿小凡明白宜主的意思，这里无论如何是婕妤寝宫，自己就算是婕妤的“哥哥”，也不便孤男寡女地跟她同坐，而菲儿正是最好的掩护。 “王章不知死活，要荐冯野王取代大司马，已经惹怒了王太后。” “我知道，听说大司马告病了，不知道是不是他要以退为进？”耿小凡小心地问了一句。 “大司马确实年老力不从心了，我感觉他也许是真的萌生退意。” “那这个冯野王是怎么回事？” “哥！你做谏议大夫这么久了，这些人事还没搞清吗？”宜主微笑，盯着耿小凡。 “我只关心你，关心他们做什么。这个冯野王不过是琅琊太守，我都没见过，怎么清楚他的底细？” “哎！你啊！”宜主叹了口气，“冯野王的妹妹是孝元皇帝的昭仪，也算是国舅。其兄弟子侄多为列侯，虽只是琅琊太守，其家势力却不容小觑。” “他对你有威胁？” “威胁说不上，但冯许两家颇有渊源。” “哦，这样啊！不过，我觉得你不用过于担心，王太后不会让他得逞的。”耿小凡劝了一句。 “这我知道。可我觉得这是个机会。”宜主似乎已胸有成竹。 “机会？什么机会？” “大司马年事已高，让贤是早晚的事，我想……”宜主停了一下，看了看身边的柳菲儿，“我想趁他们斗得两败俱伤，举荐你做大司马大将军。” “你别闹了！我哪有那本事！”耿小凡吓一跳。 “我没闹！大汉这大司马大将军历来都是国舅担任，与其便宜别人，为什么不留给自己？”宜主很认真。 “宜主，不是我不答应你，是我实在做不来。”耿小凡忍不住倾身向前握住了宜主的手。 宜主触电般地一颤，却没有收手。 “宜主，你并没有完全安全，有时候，你看到的只是假象。身边的人或许是怕你，或许是敬你，但我敢保证没几个是真心为你的。你现在受宠得势，他们不敢妄动，而你稍有差池，他们一定会墙倒众人推……”耿小凡小声劝说。 “所以，我不能让我的墙倒！” “有些事急不得，打牢基础，学会借力，你才能把自己的墙筑得更结实。” “那，那我也不能让许家翻身！” “放心，他们翻不了。王太后不可能让外人染指那个位置。宜主，其实你最大的障碍不是什么大将军大司马，而是……” “东边！”宜主明白了耿小凡的意思。 “宜主，既然你已经看到将有风暴，就要首先确保自己安全。这个时候，让自己置身事外，任凭风浪起，你只管稳坐钓鱼船！” “什么都不需要做吗？我总觉得这是个机会。” “当然是机会，但你不能一蹴而就。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我帮你。”耿小凡握了握宜主的手，松开了。 “哥，你真好！”宜主似乎放下心来，甜甜地笑了，亲手捧起茶碗递给耿小凡。 接着，又端给一边已经惊呆的柳菲儿，微微一笑，“嫂子，贶儿可好？已经开始启蒙读书了吧！下次带进来，让我见见。” “哦，哦！他，他有些顽皮，还是等他再大一些吧！”柳菲儿回过神来。 见两人已经结束了“商议”，小心谨慎地问宜主，“宜主，皇帝对你还好吧，你，你还没……” 宜主明白柳菲儿的意思，也不在意，微微一笑，“我不想生！” “宜主，皇帝至今没有子嗣，其实，其实，只要你诞下龙子，不就顺理成章……” “呵呵！这个任务交给合德吧！不过，我看合德也没那意思。”宜主惨然一笑。 第279章 借宫斗各怀心思 三人亲亲热热又聊了许久，耿小凡起身告辞。 宜主挥手叫过一个宫女吩咐了几句，宫女赶快跑进内堂，不一会儿捧着一个托盘快步上前。 “嫂子，这是我亲手做的，也不知道合不合贶儿身。知道他也不缺，算是我这干娘的一点心意吧！”宜主亲手从托盘上取下一套童衣，递给柳菲儿。 “谢娘娘赏赐！”柳菲儿见有“外人”在身边，赶快客气地接过“赏赐”，躬身就要行礼，被宜主一把拉住。 “嫂子，这是我的寝宫，无需多礼。下次再来，一定带上贶儿。” 柳菲儿答应着，跟耿小凡一起出宫了。 “凡哥哥，你说宜主到底想什么呢？皇帝那么宠她，赶快生个皇子，母凭子贵，她的地位自然无人敢动，何必非要打打杀杀？” “菲儿，你不懂！她扳不倒许皇后，绝不会考虑孩子的事，否则，就算生下来，也不一定养的活。” “啊！这么可怕？”柳菲儿吓一跳。 “自从许皇后儿子夭折之后，已经有三位嫔妃流产，甚至还有一位美人难产而亡。” “啊！”柳菲儿目瞪口呆。“这里竟然是龙潭虎穴！” “所以，我们还是能离得远一点，就远一点吧！”耿小凡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牵着菲儿的手走出未央宫。 刚到自己马车前，一位婢女走上前来，“耿大人，我家夫人恳请过府一叙。” 耿小凡有些奇怪。顺着婢女的眼神看过去，不远处停着一辆华丽马车，窗帘轻轻掀起，露出静嫣妹妹的微笑。 静嫣见耿小凡看到自己，放下窗帘，马车轻轻启动。 耿小凡也不耽搁，搀扶着柳菲儿上车，紧紧跟上。 马车经过王府的时候并没有停下，而是继续前行，一直出了雍门，直到忘仙庄村口才停了下来。 王静嫣走下马车，耿小凡也赶快下车过去。两人心领神会地向村口小树林走去。 “你夫人不会吃醋吧！”王静嫣开玩笑。 “怎么会！” “呵呵！我们还是长话短说，我还得回娘家省亲。”王静嫣站住了。 “你那宜主妹妹想怎么做？” “什么怎么做？”耿小凡装迷糊。 “你以为，我相信，她只是想你了，找你去聊天？” “差不多，她是想我儿子了，给我儿子做了套衣服而已。”耿小凡继续装迷糊。 “哼！我以前还真是小看她了，没想到这丫头跟了你几年，本事这么大。” “她能有什么本事，若不是……你知道，她在那个位置，怕也是不得已。”耿小凡其实一直对静嫣“逼”宜主进宫耿耿于怀。 “你还是不相信我，我说过，我没逼她，是她自愿的。”王静嫣再次重申。 “如果，你不给她那套翡翠首饰，她会进宫吗？”耿小凡撇撇嘴。 “会！绝对会！”王静嫣有些愤怒了。 耿小凡有些不可思议。 “以后，你会知道的。算了，你先告诉我，她让你做什么？”王静嫣叹了口气。 “你是说大司马大将军的事吧。她什么也没让我做，我劝她不要趟浑水。” “她愿意放弃这么好的机会？”王静嫣不相信。 “什么机会？说不定就是个陷阱，枪打出头鸟！谁跑得快，谁先死！” “呵呵！小凡哥，你可以啊！历史学得不咋地，政治敏锐性倒是挺强。” “什么意思？这事也有历史记载？”耿小凡有些意外了。 “有没有都无所谓，就算有也不一定是真的。” “难道我做的不对？”耿小凡追问。 “也对，也不对。” “静嫣妹妹，到底怎么回事？你跟我说清楚呗。” “很简单，外戚之间的权利争夺呗。” “然后呢？结果是什么？” “结果，死的死伤的伤。” 耿小凡摇摇头，他能预见到这种惨烈的权力之争。 “我能决定双方的胜负，能让宜主得偿所愿或者前功尽弃。”王静嫣冷冷说了一声。 “你想让我做什么？”耿小凡明白了，静嫣妹妹今天是跟自己谈“交易”。 “四相玉牌水晶锥。” “静嫣，你知道那只是一把钥匙，真正的锁是柏梁台那两座石碑。就算真的把玉牌和水晶锥给你，你能怎么办？” “只要她能取出玉牌和水晶锥，我就有机会重开柏梁台。”王静嫣坚持。 耿小凡犹豫起来。 “你考虑一下吧，我有把握帮她铲除许家的外围势力，她想扳倒许皇后，指日可待。”王静嫣轻声又劝。 耿小凡还是拿不定主意。 “你可以好好想想，但留给你的时间不多，我不知道王太后什么时候动手，也不知道王章会什么时候逼宫。” 王静嫣说着，转身往自己马车走。她太了解耿小凡，知道他想不清楚不会轻易做决定。而这次，她对自己提出的这个“交易”有信心。 “就算宜主同意，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做到的。”耿小凡追上王静嫣。 “我只要她答应。”王静嫣笑了。 “我答应你。” “好！小凡哥还是那么自信，那么有魄力！”王静嫣朝耿小凡树起了大拇指，不再多说，继续往马车走。 “需要我做什么吗？”耿小凡还有些不放心。 “尽你所能吧！我夫君说什么，做什么，你帮着敲敲边鼓就好。你做的好，或许还真能和平解决，少死几个人。”王静嫣上车了，也不再打招呼，直接回“娘家”。 “凡哥哥，她要做什么？”柳菲儿见耿小凡去了许久，有些担心。 “没什么，她想让宜主帮她拿到四相玉牌和水晶锥。” “啊！那岂不是很危险。” “不一定，皇帝并不知道那玉牌水晶是做什么的，我感觉，只要宜主开口，他直接就赏了宜主也不一定。” “那，那我明天进宫跟宜主说说？”柳菲儿想帮忙了。 “不着急，过些日子吧！南坡的桃子也该收了，我给宜主做些桃酱，你给她带去，能带贶儿一起更好。” “桃酱？干嘛不送鲜桃？” “你觉得未央宫会缺鲜桃吗？” “那桃酱是什么？” “呵呵！回去先做给你尝尝！”耿小凡笑了，鲜桃不好保存，做成桃罐头，只要储存的好，过年都能吃到美味！ 第280章 悄无声息风波停 做糖水罐头倒是不麻烦。难的是没有冰糖，没有合适的密封容器。 耿小凡开始后悔前一阶段自己的懒散。 如果没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自己抽空回柳泉堡，烧煤，炼煤焦油，做玻璃都不是不可能。 眼下没有别的办法，只好从“黑心”西域商人处高价收购琉璃容器。幸好，阳阿庄的纺织作坊，经过自己的改良，效率高了很多。用丝绸换琉璃，倒也算合理。 没有冰糖只好用白糖代替，第一锅糖水罐头做好，尝了尝，还不错！ 柳菲儿早已喜笑颜开。 精心用琉璃瓶装了满满十大瓶，柳菲儿却舍不得往外送了。 “菲儿，这东西做起来简单，就是这储存用的容器麻烦，我们烧一批质量好一点的陶器，给你多做一些，藏到地窖里，足够你吃一年的。别那么小气。给阳阿、静嫣也都送一些。” “好吧！”柳菲儿还是恋恋不舍，像个小孩子，抱着琉璃瓶不撒手。 “好了，好了！你夫君会做的好东西多着呢。你今年存些红果，等天冷了，给你做冰糖葫芦。”耿小凡继续安慰柳菲儿。 “冰糖葫芦又是什么？” “就是山里果呗，我们熬些糖稀，裹山里果，你想想那个酸甜。”耿小凡解释着，自己不由自主流口水了。 “哈哈！”柳菲儿忍俊不禁，还是吩咐下人把已经做好的糖水桃罐头，用草绳裹好，小心地往车装，准备明天一早进宫给宜主送去。她知道宜主和合德一定会喜欢。 “给阳阿两坛，给静嫣一坛就可以，顺道给她送两筐鲜桃、二十斤糖霜、白盐，她自己会做。剩下的都给宜主吧。” “嗯！”柳菲儿默默记下，又问，“你不去吗？” “我不能老往宜主那儿跑，对她不好。你去就行！不过，你帮我给她带句话”耿小凡低声在柳菲儿耳边吩咐，他得让宜主留意玉牌和水晶锥的下落。 “我记下了。”柳菲儿含笑点头。 两人刚说完，小猴子捧着一块名刺，跑了进来。 “冯君卿？”耿小凡皱起眉头，会是冯野王的什么人吗？ “夫君，这是琅琊太守冯大人，他找你做什么？”柳菲儿也接过名刺看了一眼。 耿小凡一愣，再仔细看，果然发现旁边还有“野王”两个小字，这君卿应该是冯野王的字。 “没事，你先收拾吧，我去见见。”耿小凡收起名刺，往前厅见客。 来人确实是冯野王，带着颇丰厚的礼物。 “冯大人，久仰久仰！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耿小凡跟冯野王客气打招呼，又认真观察他。 这个冯野王六十岁下的样子，精神倒还矍铄。 冯野王客气跟耿小凡见礼，开始客套。 “久闻耿大人盛名，今日得见，果然不凡。单这轩中题铭，就不简单！足见大人志向。” “呵呵！让大人见笑了。我本是闲散之人，不爱热闹，唯喜诗书自娱而已。” 耿小凡知道，他不会单纯是想结识自己，一定有事，于是向小猴子使了个眼色，小猴子赶快带着丫鬟仆从离开客厅。 “听闻冯大人即将入职中枢，不知老大人作何打算？”耿小凡懒得跟他理论诗词，主动引入话题。 “老朽此来，正为此事。老朽久居东海，对朝堂一无所知，特来向耿大人求教。” “冯大人客气了，我就是一个散秩朝臣，人微言轻，大人怎么会想起找我？” “耿大人年少多识，文能救灾，武能平叛，这朝堂之无人能及。所以，特来求教。”冯野王不吝赞美之词。 “您可真够抬举我的。不过，我倒是很好奇，您为什么要趟这趟浑水。” “浑水？这怎么是浑水？大将军大司马告病，总有人得补不是？” “呵呵，大司马这病可真是时候，早不病，晚不病，偏偏这个时候病。您不觉得奇怪？他真的病了吗？您去探望过吗？” “这” “冯大人主牧一方，我也有所耳闻，您爱民如子，官声口碑都不错。人常说，善始易善终难！您放着阳关大道不走，偏偏要走一座独木桥吗？” “这”冯野王真的有些犹豫了。“陛下已经召见，怕是马就有恩旨，这可如何是好？” “呵呵，冯大人远道而来，奔波劳累，我看您气色不佳。长安楼家医馆，技艺高超，您有空了，可以去瞧瞧。”耿小凡微微一笑，端茶送客。 “夫君，这个冯大人找你做什么？”看着冯野王离去的背影，柳菲儿轻轻走了过来。 “他身陷漩涡，自己也有所察觉，找我求教来了。” “哦！我刚听你的意思，大司马大将军并不是真的病了，他想做什么？” “我也不清楚。应该是有人在皇帝面前出瞎主意，撺掇他。你知道大司马大将军这个职位有多重要，王凤这些年权柄过重，时常忤逆皇帝。估计皇帝也是脑子一热，想要收权。可惜，他不知道，大司马的背后是王太后。” “这什么跟什么啊，好乱！儿子要不听娘的话了？” “这不是很正常。贶儿慢慢长大了，他不是也开始不听你的话了。” “他一个小屁孩，敢不听话，我揍他屁股。” “哈哈哈！这是一个道理。皇帝惹恼太后，虽然不会被打屁股，但也绝没好果子吃。看着吧，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因此丧命呢。” “哦，这就是你说的风暴吗？” “算是吧，但我感觉这只是刚刚开始。你明日进宫见了宜主，可以打听打听。她的消息一定是最准的。还有，别忘了我交待你的事。” “放心吧，我记着呢。”柳菲儿甜甜地笑了，转身回房，去“修理”自己那个不听话的儿子了。 几日后，刚刚任大司马大将军的冯野王突然告病，归乡休养。京兆尹王章坐罪免官下狱。 还有一个让耿小凡吃惊的消息，富平侯张放左迁北地都尉。 耿小凡隐隐察觉到那个给汉成帝出瞎主意的人到底是谁了。 不过，这次宫廷内斗看样子是以王太后的大获全胜，暂告一段落。 耿小凡也不在意，唯一让他欣慰的是，没死什么人。 第281章 琉璃瓶子水蜜桃 耿小凡制作的糖水罐头毫不意外地赢得了几位美女的赞赏。 柳菲儿带着汉成帝“丰厚”的赏赐，高高兴兴出宫。 看着宫人把一大箱黄金抬上马车，耿小凡忍不住开始埋怨柳菲儿，“这些你该留给宜主的。” “她不要，她说，你给她的那些水蜜桃比这些黄金有用的多。” “水蜜桃？”耿小凡苦笑，说不定水蜜桃这个名字就出自这里。 “对，宜主给起的名字。”柳菲儿难掩兴奋之情。 “好吧，水蜜桃就水蜜桃。我让你给她带的话带到了吧。”耿小凡不再纠结这个水蜜桃罐头了。 “当然了。她说，她会留意的，拿到了就赏了你。” 耿小凡放下心来。 “凡哥哥，她还跟我说了好多事，我慢慢告诉你。你想知道张放是怎么回事吗？” “想！他是不是因为给皇帝出瞎主意，被太后责骂了？” “出没出瞎主意我不知道，宜主说，是巨君向王太后告状，说他勾结外臣，还惑乱内宫。本来是要跟王章一起坐罪的，是皇帝苦苦哀求，才放过。” “呵呵！惑乱内宫！难道他还敢打合德的主意？” “你怎么知道？”柳菲儿有些惊奇。 “他仗着皇帝宠他，有什么不敢的。” “哎！这个皇帝也真够恶心的。后宫那么多佳丽，还对一个男人......想想我都想吐！” “那就别想了。我们顺道给静嫣妹妹送水蜜桃去。然后，赶到咱亲家家里吃饭。晚了就住她家。”耿小凡做好了计划，他还得去跟静嫣沟通下一步的事情。 王静嫣品尝着耿小凡亲手做的糖水罐头，有些感慨。 “小凡哥，我感觉自己好失败。你什么好吃的都会做，我却只会煮方便面。当时宿舍里流传着一本‘穿越攻略’，我还笑话她们，没想到居然真的有用。” “哈哈！还有穿越攻略，有制作时空之门的攻略吗？” “我们不是正在找吗，你那宜主妹妹答应帮你找玉牌和水晶了吧。”王静嫣说着，看了柳菲儿一眼。 “当然了！等她找到一定会给我，可你也得想好怎么用。” “我想过了，只要开启柏梁台，我们不一定非要等到夏至，我们可以晚上去试，你不记得，我们用火把都能启动水晶锥？” “但愿吧，反正你得计划好，不能再出什么差错。”耿小凡想起上次开柏梁台，自己被抓进大牢，差点被打死，还是心有余悸。 “行了！桃子也给你了，做法也教给你了，你自己做吧。就是玻璃瓶不好找，你自己想办法吧。反正我是买不起了。”耿小凡起身。 “你没想过自己烧玻璃吗？”王静嫣也起身准备送客。 “想过，可哪有那么容易。” “你岳父大人不是给你挖了很多煤，你一个工科硕士，还烧不了玻璃了？” “以后有空了试试吧。” “王莽跟将作少府关系挺好，我可以帮你。” 耿小凡站住了，他似乎明白了王静嫣的意思。王莽为了博取名声，仗义疏财，看样子日子过得并不宽裕。静嫣这怕是想跟自己合伙开“工厂”了。 “我知道了。以后你多去我府上走动走动，别苦了自己。你知道，菲儿并不记恨你。” “是啊！我家里孩子多，你有空了带儿子过去玩。”柳菲儿也热情发出邀请。 王静嫣神情暗淡，点了点头。 去阳阿府上的时候，柳菲儿有些不解，“凡哥哥，静嫣妹妹日子过得很苦吗？巨君官也不小，他缺钱吗？”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巨君追求的是名声，是官位，他的钱估计大部分都拿去收买人心了。” “累不累啊！真是的，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柳菲儿嘟囔一句。 “是啊！他是没活明白，如果静嫣妹妹再不好好劝他，他以后的下场会很惨的。” “他真的会做皇帝？他做了皇帝，宜主她们可怎么办？” “不知道！都很难说，我们还是先过好自己的日子吧！走，看看你未来的儿媳妇去！”耿小凡笑了。反正已经乱糟糟的了，干脆就不想了。 阳阿对耿小凡的水蜜桃也是赞不绝口，仍然很霸道地要走了“配方”。 “阳阿，你没发现，做水蜜桃很简单，关键是这储存的容器不好找？”耿小凡也不介意让自己的亲家享受自己的劳动成果。 “那你就去烧呗！” “我哪儿会啊！你问问将作少府，看他们会不会。其实这东西也不复杂，只要找到合适的白沙，烧成汁再定型就是了。可这中间的工艺太复杂，我没弄过。” “把沙子烧成汁！那得多高的温度啊！”阳阿感觉不可思议。 “你找几个工匠，跟我去一趟雁门，我可以试试。”耿小凡也动心了，如果自己能烧出玻璃。那可是一个不小的“发财”门道。 “为什么要去雁门？你想岳父大人了吧！” “是啊！我都几年没回雁门了，菲儿自从出嫁，也没再回去过。我顺道带她回家省亲。”耿小凡有些得意，柳菲儿也开始心动。 “这好办，明天让延世去将作少府看看，给你找两个有经验的工匠。” “最好再给我求一道旨意，要不我出师无名。” “你小子心眼可真不少！我去跟太后说吧，她老人家的懿旨怕是比圣旨更容易些。” 几日后，耿小凡兴高采烈带着老婆孩子回家省亲。柳乐天大喜过望。 耿小凡也没闲着，在柳泉堡建了一座砖瓦窑，开始试验烧玻璃。 忙活了两三个月，总算也有了眉目。耿小凡见天气转冷，不再多待，带着自己烧制的两大车“玻璃瓶”，押着十几车煤返回茂陵。 没想到，刚回家，就听到一个“不幸”的消息。 王静嫣突发异病，昏迷不醒！ 急急忙忙赶往王府，发现王家人已经开始为王静嫣准备后事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会这样？”耿小凡看着躺在床上的静嫣妹妹，她已经瘦得不成样子。 “不知道！十日前，婕妤娘娘召她进宫，回来后，就变成这个样子。”王渠氏抹着眼泪。 “你是说，她已经昏迷了十日？”耿小凡暗自心惊。就算是变成植物人，十天不吃不喝也会要人命的。 现在的静嫣呼吸均匀，就是一副熟睡的样子，可就是不醒！ 第282章 神秘钻戒不翼飞 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是不是去了柏梁台？”耿小凡一把拉住身边的王莽。 “你，你怎么知道她去了柏梁台？”王莽大吃一惊。 “跟我仔细说说，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耿小凡猜测，一定是静嫣妹妹启动柏梁台祭台时，出了岔子。 “当时，当时”王莽犹豫着开始向耿小凡讲述。 原来，宜主真的从府库里找到了四相玉牌和水晶锥，并按照耿小凡的吩咐，交给了王静嫣。王静嫣大喜过望，马上就赶往柏梁台。待到夜深人静，她和王莽一起，开启了祭台。 正如王静嫣的猜测，“时空之门”真的出现了。可当王静嫣奋不顾身冲进去的时候，却没有穿越，而是扑倒在地。 王莽慌了手脚，赶快收好几样东西，却发现王静嫣两眼紧闭，牙关紧咬，不省人事。 这有些诡异。耿小凡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那几样东西呢？”耿小凡想了半天，问王莽。 “我收在值事房了。” “今晚带我去看看。” “这” “这什么！都什么时候了，不赶快弄清楚，静嫣就真的没救了！”耿小凡忍不住怒吼，二话不说，带着王莽就往未央宫赶。 好不容易等到夜色降临，王莽支开守卫，带着耿小凡来到柏梁台。 耿小凡让王莽按照当时的情形站好，熟练地启动祭台。 那个曾经见过的“漩涡”再次出现！ 耿小凡走上前去，仔细观察，他不确定这是不是“时光之门”，如果按照静嫣妹妹的“经历”，莽撞地进去，他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犹豫着，他一把抽出王莽随身佩戴的铁剑，扔进“漩涡”。 铁剑穿过漩涡，“当啷”一声落地，耿小凡皱起了眉头。这根本不是什么门！ 犹豫着，耿小凡伸手去摸那漩涡，却突然感觉有一股力量从漩涡中发出，拉着他的手，仿佛要把他“吸”走！ 赶快收手后退，漩涡一下消失了，耿小凡不由自主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耿小凡莫名其妙！ 揉了揉酸痛的手腕，他突然发现自己手上那枚钻戒不翼而飞！ 这太诡异了！ 耿小凡抬头看看那枚流光溢彩的雀目，依旧在火把的照射下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水晶锥已经暗淡下来。 耿小凡抢过王莽手中的火把，仔细在地上寻找，可除了王莽那柄铁剑，再没有发现钻戒的踪影。 耿小凡有些神情恍惚了，那到底是不是门，它又通往什么地方？ 耿小凡再次用火把照射雀目，水晶锥却没了反应。 两人无奈，只好收拾东西，先行离开。 一夜苦思冥想，耿小凡也没有头绪，但无论如何还是得想办法先“唤”醒王静嫣。 天亮后，两人急匆匆出宫，没想到，刚出门，宫门外的王府家丁竟然给他俩带来一个好消息！ “少夫人醒了！” “什么？什么？什么时候？”耿小凡喜出望外。 “昨夜戌时，本想赶快告诉老爷，可宫门已闭，奴才只好在此等候了。” “快，快回家看看。”王莽也激动了，二话不说，打马往家飞奔。 王静嫣已经吃了些东西，精神仍然萎靡不振。 王莽看着憔悴的妻子，忍不住落泪。 “夫君，我有些事要跟小凡哥商议，你，你先回避一下。”王静嫣声音微弱。 王莽有些不解，犹犹豫豫。 “巨君兄放心吧，我来照顾靜嫣。”耿小凡在床前坐下了。 王莽起身出去，王静嫣鼻子一酸，掉下眼泪。 “小凡哥，我们回不去了！” “静嫣妹妹，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我看到了自己的坟墓，也看到了变成植物人的你！” “什么？什么意思？你是说，虽然你身体没有穿越回去，却，却”耿小凡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意思了。 “我好想被关在一个黑屋子里。我想知道的，就能出现在我眼前。我看到了自己的墓碑，也看到了我们出交通事故的报道。我已经死了，而你躺在病床上，好像还是美国的病房。” “静嫣妹妹，这或许就是个梦。或许那根本就不是什么穿越之门，你没发现那个雀目很诡异吗？它可能让你产生了幻觉。这一切应该都只是幻觉。”耿小凡劝说着，却想起自己不翼而飞的戒指。 “可那太真实了！” “那，你是怎么醒过来的？后来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我迷迷糊糊的，突然听到一个声音，说，让我从哪来，还回哪儿去！我就醒了。” “声音？是个什么声音？你能听出是谁吗？” “声音很空旷，但，但跟你的声音有些相似。”王静嫣的声音有些发抖。 “还有什么吗？”耿小凡一头雾水。 王静嫣摇头。 “算了，先别想了！你先养好身体再说。”耿小凡叹了口气。 “小凡哥，你们昨晚是不是也打开祭台了？” “是的！很诡异！我没敢进去，但，那个漩涡把我的戒指吸走了。”耿小凡举起自己的手。 “戒指！”王静嫣吃了一惊。“这不是梦，那戒指从哪儿来的，又毁哪儿去了！” “看样子是这样。静嫣，我在平乐山的时候，也做过一个梦，也很真实。梦里我见到了自己！” “什么？什么？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王静嫣有些激动。 “我以为那只是个梦。” “你都梦到什么？” “我梦到我和菲儿在美国。有个黑衣人找我要戒指，说我不该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后来，我才知道那竟然是我自己。怎么会有两个我？怎么会有菲儿？所以，我感觉那就是一个梦。而且，我在那个梦里查过历史资料，好像没什么变化。” “那我呢？”王静嫣焦急地问。 耿小凡无奈地摇头，“我那个梦里，只有短短的两天时间，我，我没有你的消息。” “难道是平行宇宙？”王静嫣猜测一句。 “平行宇宙？你的意思是我在平乐山的梦里遇到的不是我们这个世界，而是，而是一个平行世界？”耿小凡大吃一惊。 “柏梁台有太多秘密！它不仅有连接时空的虫洞，还连接了一个平行宇宙。另一个世界里的你也曾经来过，留下了那枚戒指。而昨晚，你又打开了那个通道，那枚戒指又回到原来的世界。” 。 第283章 一将功成万骨枯 静嫣妹妹，别想那么多了。这世界上有太多我们不懂的事情。放弃吧！就算我们回不去，我们不也能在这里活的很好？我这次回雁门，已经烧出了玻璃。茂陵有的是地，我们建一个烧玻璃的作坊。还有王莽，你也好好劝劝他，我们就把这历史改了，过好我们的历史。” “小凡哥！你还不明白吗？我们改不了历史！” “怎么改不了？我们就在历史中，我们的做法和决定一定能改。” 王静嫣无奈地摇摇头。“王莽根本没有篡汉的意思，但你看着吧，总有一天，他还是会做皇帝。这恐怕由不得他。” “他做皇帝也好！你对这段历史不是很清楚，你劝着他，不要改革改的太过分，顺应历史潮流。那么，历史不就也变了？大不了，我们去找刘秀，把他抓了，甚至杀了！不就没了光武中兴？” 王静嫣苦笑，“刘秀还得十几年才会出生。” “那更好办了！去找他父母，想办法不让他出生，岂不是更方便。”耿小凡大胆建议。 “呵呵！就怕没了刘秀，还会有刘甲、刘乙。” “怎么会呢！我相信你有本事改变王莽，你让他做个好皇帝。” “与其让他做皇帝，还不如你来做。” “我？你太高看我了，我哪有那本事！”耿小凡忍不住叫了起来。 “你做呗，我也可以帮你。你做了皇帝，你那些好妹妹们不都跟着幸福了。” “不行，不行！我做不来，我还是做个田舍翁的好。就连现在这个谏议大夫我都不想做，有机会了，我赶快辞职的好。伴君如伴虎，说不定哪天我说错话，脑袋就得搬家。” “哎！我也知道你不是做皇帝的料。一将功成万骨枯，你心太软，这种事你做不来，但你不要干涉我。”王静嫣叹了口气。 “干涉？静嫣妹妹，你真的还要扶持王莽？你难道不知道这会多残酷吗？”耿小凡吓一跳。 “这就是历史，很残酷的历史。人类的历史什么时候不残酷，什么时候没有政治斗争？我只这一条，你莫要干涉我。” “算了，静嫣妹妹，你还是再好好考虑考虑。你昏迷了几天了，多休息吧，改日我再来看你。或者，你身体好些了，带儿子去我那儿玩。”耿小凡知道自己短时间无法做通王静嫣的思想工作，只好暂时作罢。 王静嫣看着耿小凡离去的背影，不由得又想起耿贶，他会是刘秀那只耿家军吗？还有刘秀，是不是真该找找这家伙，不让他出生，不知道会不会对王莽有帮助？ 一将功成万骨枯！真的要来一场血雨腥风吗？ 回家的路上，耿小凡也在沉思。他还在想那个漩涡。 那是一个通往平行宇宙的通道吗？如果是，为什么人不能穿越？人不能穿，戒指却能穿！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平行宇宙和自己的世界是一回事吗？谜底在哪里？ 耿小凡不由自主又拿起了那块雀目。 漂亮的石头在阳光的照射下，依旧散发着诡异的光芒。耿小凡突然发现，这雀目并不是一块水晶！ 至于是什么材料，他一时无法确定。 还有那枚戒指，也是莫名其妙！梦里的黑衣人说，是他无意中遗落在这里的，他怎么来的？来做什么？ 看样子，那戒指对他很重要，现在应该是他拿回去了。他说过，把戒指交给他，让他来结束这一切。怎么结束？会发生什么？ 耿小凡感觉自己头痛欲裂！ “凡哥哥，静嫣妹妹怎么样了？很不好吗？你气色这么差！”柳菲儿亲自在门口迎接耿小凡。 “没，没事了！她已经醒过来了，我，我只是有些事情想不明白。”耿小凡看出妻子的担心，赶快解释一句。 “哦！人没事就好！是你治好她的吗？”柳菲儿搀扶着耿小凡进门，又赶快让平儿端茶倒水。 “我也不知道！菲儿，发生了一些很诡异的事，我还没想明白，我慢慢告诉你。”耿小凡喝了口水，心情平复下来。 “她打开了柏梁台祭台，却没能回去，就莫名其妙昏倒了。我昨晚也去了柏梁台，也看到了那个门，但是，那好像并不是什么通道，可是，不是通道吧，戒指却被吸走了。”耿小凡伸出手让菲儿看。 “然后呢？” “然后什么也没发生。可我们今早回去的时候，静嫣妹妹就醒了。” “哦！你没问问她到底发生什么了？” “问了，她做了一个梦。这十几天，她好像一直就在做梦。可能是戒指的缘故，戒指回去了，她就醒过来了。” “那，她都梦到什么？” “很诡异，她梦到她回到了我们那个时代，可那个时候，她已经死了，我，我半死不活。” “啊！怎么会这样！” “是啊！我也想不通。我不知道我们梦里的世界是我们这个世界，还是一个虚幻的世界。如果说是虚幻世界吧，可又那么真实。菲儿，我在那个梦里发生的事情，自己都能感觉到。你给我做的早餐，我们一起吃的意面、牛排，都像是真实存在的。” “还有那个黑衣人，对吗？” “对！还有那个黑衣人，我跟他到底什么关系？一个世界里不可能有两个我的。” “怎么不可能！你看，这不就有两个你？”柳菲儿把耿小凡拉到梳妆台前，让他看桌上的铜镜。 “镜子！”耿小凡若有所思。 难道那是一个镜像世界？平行宇宙其实就是现实世界的“镜像”！ 耿小凡摊开一张锦帛，开始画图，先是两条平行线，其中一条分岔，跟另一条连接在一起。 “这是什么？”柳菲儿有些好奇。 “就是你说的镜子。这个是我们的世界，本来，我应该在这个时间节点，可莫名其妙回到了这里。”耿小凡在一条线上画出两个点。 “可平乐山的那个山洞，或者说那枚戒指，又让我回到这个点。”耿小凡在第二条线上也画了一个点。 “按道理，这两条线是永远无法相连的，可怎么就连起来了？”耿小凡思路渐渐清晰了，他感觉自己不仅是穿越回了古代，而且很有可能是穿越到了平行宇宙的古代！ 第284章 十方世界自往来 你慢点说，我没明白。”柳菲儿皱起了眉头。 耿小凡耐着性子又仔细向柳菲儿解释了一遍。 “好神奇！可是，你怎么知道，我们现在是在哪儿？是这个现实世界，还是这个镜子世界？”柳菲儿聪明伶俐，很快明白了，又发现了一个问题。 “这”耿小凡真的被问住了。 “我感觉，我们还是在这个真实的世界里。毕竟，那个镜面世界你没有去过，只是在梦里见到。但是，一定是有个通道，或者在柏梁台，或者在平乐山。不过，好像都跟水晶有关系。凡哥哥，这个水晶到底是什么东西？有这么神奇吗？” “你说的对！都跟水晶有关系。至于水晶的能量，到我们那个时代也没弄清楚，人们只知道它好像有能量，但怎么用，还不知道。” “过了年，天气暖和了，我们再回一趟平乐山，我感觉那个水晶洞一定有问题，肯定有我们遗漏的东西。老神仙说李少君是在那里升仙的，会不会他在那儿开启了通道？” “有可能。” “十方世界自往来！我感觉那里才是通往十方世界的通道。” “菲儿，你真好！我发现，你比我聪明。”耿小凡忍不住夸了柳菲儿一句，自己可能是考虑的东西太多了，被太多无用的知识、信息误导，而柳菲儿不受这些干扰，思路反倒更加清晰。 接下来的日子，朝野发生了一些“动荡”，淳于长凭借自己的阿谀奉承，升迁水衡都尉，晋爵关内侯。王莽也凭借王凤、王政君的支持，加上自己的“努力”，获封新都侯。 耿小凡不太关心这些，他除了偶尔去未央宫应个差，更多的时候是泡在将作府，经过艰难的试验，他终于掌握了琉璃技术，在自己庄上兴建了一座“标准化”的琉璃作坊。 他很谨慎，作坊的产品都是打着西域出产的名号，让小四商队发往各地。当然，他制作的一些精品还是送进了未央宫。宜主有了他这个坚实的“财政”支持，在后宫春风得意。 更让他开心的是，这期间，阳阿和柳菲儿又几乎同时有喜，两人也都兴奋异常。 过了年，天气转暖，耿小凡想起了平乐山。他想趁菲儿行动还算方便，准备再来一次“春游”。 “你心可真大！老婆都挺着肚子了，你还要带她四处乱跑？这会儿也不担心了？”阳阿有些不解地调笑耿小凡。 “你想跟着一起去就明说，少拐弯抹角的。” “我才不去，那一路能把人累死！你老实说，是不是另有所图？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平白无故，你不会让菲儿冒险的。”经过上次的折腾，阳阿深刻体会到巴山蜀水的艰难险阻，她真不想再吃那颠簸之苦。 “我就这一点小心思，也被你发现了。菲儿在庄君平那儿许过愿，现在孩子都这么大了，也没去还愿，挺不好意思的。菲儿也想再去给肚子里的孩子祈个福。”耿小凡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理由。 “这样啊！那你们去吧，我是懒得动弹。” “你不去也好，你一动，车驾仆从什么的得一堆准备，想想我都累。我俩去，轻车简从，不知道要省多少心。” “哈哈哈！就知道你根本没想让我去，说吧，今天来不是单纯跟我道别的吧，你想让我做什么？”阳阿还是一眼看破了耿小凡的心思。 “借车！” “借什么？”阳阿没听明白。 “借你那辆雕阑骈车。” “你一个侯爵，敢用我的车驾，你不怕逾制？” “所以，顺便再请您一道令旨。您赐我用了，我不就不逾制了。呵呵！” “你小子，到底想干什么？”阳阿有些不理解。 “我才不稀罕你那破车，不过，你能用三匹马，我只能用两匹，你也知道那山路，我是怕有时候马力跟不上。” “就这些？” “就这些！当然我不白用，有厚礼相赠哦！”耿小凡笑了，挥挥手，让下人抬进来几尊精美的琉璃制品。 “噗嗤！”阳阿被逗乐了，不过这几件琉璃品，品相还不错，让人欢喜。 “是不是我不借你车，你就不把这些好东西给我了？” “哪能，我的不就是您的。我整天给您送好东西，要是没个合适理由，我怕外人说闲话。” “油嘴滑舌！看在这琉璃的份上，就应了你吧！我可不是贪图你这琉璃，是我不忍心我那亲家母旅途劳顿。” “那当然，那当然，我就知道公主宅心仁厚，体贴下人。哈哈！”耿小凡乐了。 “不过有一点，你小心着用，给我弄坏了，我可是不依的。” “放心，弄坏了，我给您做一辆新的。” 耿小凡如愿牵走了阳阿的座驾，他才没相中阳阿的马车，他只是要用阳阿的“骖驾”资格。他早就在自己家改装了一辆新车。车轮用蒲草包裹了厚厚的一层，外面更是用羊皮包裹得严严实实，这样车才稳当！ 收拾停当，耿小凡择吉日上路，一路悠闲直奔平乐山。 清林寨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山民们依旧日复一日过着自己悠闲的山居生活。 不巧的是，庄君平外出云游，不在家。 不过也无所谓，耿小凡此番并不是找他。算了算时间，耿小凡发现等那个禁地开门还得两天，于是悠闲地开始准备。吃的，喝的足足备了十天的量，安心静等。 子夜月圆，耿小凡带着菲儿如愿进入那个旋转斗室。 因为准备充足，耿小凡也不着急，开始重新研究这斗室，可是除了那些他看不懂的星象，还是没发现什么特殊情况。 两日后，通往水晶洞的门终于打开，耿小凡迫不及待冲了进去。他只有一天时间，如果一天之内找不出水晶洞的秘密，他就得再等七天。 两人仔仔细细把水晶洞每个角落又翻找一遍，依旧没有任何发现。那么，唯一剩下的就是那尊水晶石像和石像前的石板了。 耿小凡忍不住在石板上坐了下来。 “凡哥哥，会不会出事？”柳菲儿还是心有余悸，紧紧抓住耿小凡的手。 “不试试怎么知道，来，菲儿！”耿小凡把柳菲儿拉到怀里。 刚坐下，对面的石像突然开始发光！ 紧接着洞中的水晶也开始闪烁，一道道诡异的光线连接起来，像一道道利箭集中在耿小凡身上！ 第285章 重返二十一世纪 “雀目，是雀目！”柳菲儿紧紧抱着耿小凡，发现他怀里的雀目也在发光。 “菲儿，我们怕是要有个神奇的旅行了！”耿小凡内心一下子激动起来，一手紧紧拉住菲儿，一手取出怀里的雀目。 一道强光闪过，耿小凡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耿小凡发现四周一片漆黑，赶快看身边，幸好菲儿就在自己不远处躺着，赶快扶她起来，轻声呼唤。 “凡哥哥，这是哪里？”柳菲儿醒来，也好奇地看着四周。 “不知道！”耿小凡看看四周，很空旷，像是荒郊野外。 “凡哥哥，你看那三颗星星移动好快。”柳菲儿躺在耿小凡怀里，仰望着天空。 “啊！”耿小凡抬头，也看到了，那不是星星，那是一架民航飞机从天上飞过，闪烁着灯光！ “菲儿，那不是星星，那是飞机。我们真的回到我那个时代了！”耿小凡忍不住地激动。 摸摸怀里，雀目和那一堆水晶锥都还在，真好！ “菲儿，你没受伤吧，我们先弄清楚这是在哪儿。”耿小凡扶着柳菲儿站了起来。 不知道是初一还是十五，天空中只有繁星，耿小凡艰难地辨别着脚下的情况。 “凡哥哥，那边好像有个台子。”柳菲儿眼力不错，指着不远处。 “我们去看看。”耿小凡还是小心谨慎地拉着菲儿。 “咦！这里是未央宫吗？”来到“台子”边，柳菲儿惊奇地发现了台子上的字迹。 耿小凡也明白了，这里是未央宫遗址！那不是什么台子，而是未央宫遗址公园那座硕大的标志。 “是的，这就是未央宫！两千年后的未央宫！菲儿，我回来，我们回来了！” “那，我们现在去哪儿？我们的家在哪儿？” “家？”耿小凡愣了一下，自己倒是有家，可那是自己跟菲儿的家吗？ “我们先进城吧！这会儿太晚了，我们估计得一阵子走。”既然找到了标志，耿小凡回忆着，很快走上了一条乡间小道。 “凡哥哥，你没骗我，你们的路这么好！”走在平坦的乡村道路上，柳菲儿有些欣喜，忍不住蹲下身摸柏油马路的路面。 “这叫好？一会儿你就知道什么是好了。”耿小凡笑了一声，看看菲儿突然想起一件事。 两人都是一身汉服打扮！得先解决衣服问题！不过，西安现在也流行汉服的，只不过像他俩这么穿戴齐全的还真是少见。 摸黑走了许久，耿小凡终于带着菲儿来到了大路上。 看着明亮的路灯和宽阔的马路，柳菲儿彻底傻眼！ “吓到你了？这里还只是西安的郊区，等天亮了，我带你去看我们的大长安！呵呵！”耿小凡难掩兴奋之情。 应该是凌晨时分，马路上鲜有车辆，耿小凡沿着路走着，寻找着宾馆或者小旅馆。 可是，找到旅馆又能怎样？身无分文，更重要的是，连身份证也没有。自己应该还有户籍档案，补办一个没问题，可菲儿呢？ 但无论如何不能深更半夜流落街头。耿小凡终于看到路边一个快捷酒店，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值夜班的前台小姑娘被叫醒，看着他俩的装扮，倒并不是很吃惊。 “怎么忘了什么东西了？你们剧组下午不都已经结账走人了？” “剧组？”柳菲儿不明白什么意思。 耿小凡也是一愣，看看大堂里立着的宣传海报，他马上明白了，看样子是有个拍古装戏的剧组最近在这里入驻。 “不是，不是！我们是错过了撤离，跟大伙失散了。这不手机钱包什么的，都落在车里了。好妹子，你通融一下，给我们先开个房间，天亮我们就走。”耿小凡赶快接腔。 “那怎么行！”小姑娘翻了翻电脑上的记录，“哦，还有一个化妆间没退，要不，你们先去那屋凑合一下？” “太好了！谢谢妹子！”耿小凡大喜。 前台小姑娘在电脑前捣鼓一阵，制作了一张房卡，递了过来，“押金一百。” “妹子，我们的手机、钱包都落车上了，你看”耿小凡犹豫了一下，灵机一动，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 “要不，我把这个押这儿？” “咦！好漂亮啊！这不会是道具吧！”小姑娘翻来覆去看玉佩。 “这可是正宗的蓝田玉老料，现在难得一见呢。”耿小凡解释着，突然又有了主意。 “妹子，你若是喜欢，我送给你。不过，不过，你多少给我俩钱，让我明天能打个车什么的。” “切！不会是想蒙我吧！”小姑娘嘴上说着，却依旧很欣喜地抚摸那块玉佩。 “我蒙你干嘛！这种小玩意儿我们多了去了，你看我老婆身上带的这些，都是好宝贝呢。”耿小凡继续劝。 小姑娘还是将信将疑，又仔细看着柳菲儿身上的首饰，“说吧，你要多少钱！” “都说黄金有价玉无价，玉器讲究就是个缘分。你看着给吧！” “两千？” 耿小凡无语，这东西可是货真价实的“文物”！如果拿到文玩市场，卖个十万八万的都没问题。 “三千，不能再多了！再多我也没有了。”小姑娘见耿小凡犹豫，又加了一次价。 “你们吵吵什么呢！不能小声点，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耿小凡还没吭声，里间传来一个女声，看样子是另外一个值夜的被他们吵醒了，在发脾气。 “成！你说多少就多少！”耿小凡不敢跟她过多纠缠，赶快压低了声音。 “好嘞！”小姑娘也压低了声音，有些欣喜地把玉佩塞进口袋，转身取出自己的包，爽快地给耿小凡查了三千块钱。 耿小凡接过钱，拿起房卡赶快带柳菲儿上楼。 “凡哥哥，这么小的房间！”刚进电梯，柳菲儿就叫了起来。 “嘘！”耿小凡捂住了柳菲儿的嘴，看了看房卡，按下电梯按钮。 “咦！”当电梯门再次打开的时候，柳菲儿彻底懵了。 “那叫电梯，能把人从下面直接带到楼上，你看，我们现在已经在六楼了。” 耿小凡说着，打开房门，插卡取电，拉开窗帘，让柳菲儿看外面的夜景。 。 第286章 欢天喜地把家还 柳菲儿对房间里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尤其是那几盏灯，她欣喜地不停开着关着。 “凡哥哥，它们是怎么亮的？好神奇！” “菲儿，神奇的地方多着呢，我慢慢告诉你。现在，你先去洗一下，我们先好好睡一觉。” 耿小凡拉着菲儿进了浴室，帮她调好水温。 “这，这......”柳菲儿看着花洒喷出的水流，目瞪口呆。 “衣服放外面，别弄湿了。这个是洗头的，这个是洗身体的。”耿小凡帮老婆“更衣”，又向她介绍沐浴露和洗浴液。 “你别走，我怕！”柳菲儿对现代化的浴室还有些“恐惧”，紧紧抓住耿小凡不撒手。 “好吧！”耿小凡无奈，只好陪着老婆来了个“鸳鸯浴”。 洗漱完毕，耿小凡把老婆抱到床上，拿起吹风机，帮她吹头发。 柳菲儿乖巧地坐着，还是好奇地在屋里看来看去。 “等一下！”耿小凡起身打开电视，柳菲儿更是合不拢嘴，紧紧用浴巾裹着自己。 “别怕，那是电视，我们能看到他们，他们看不到我们。呵呵！他们就是给我们表演的。”耿小凡顺手开始换台，一边继续帮菲儿吹头发。 柳菲儿学的很快，马上明白了遥控器的用法，欣喜地自己开始调台。 “这太神奇了！凡哥哥，你们的生活真好！”柳菲儿已经乐得合不拢嘴。 “菲儿，我们的长安城在那里！就算是这会儿，那里的街道上也还人来人往，天亮了，我带你去看。” 吹完头发，耿小凡拥着老婆站在窗边，他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家的方位。也不知道爸妈见到自己会是什么表情，他们能认可菲儿吗？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耿小凡没有惊动菲儿，独自下楼，他昨晚已经注意到，旅馆旁有个小服装店，跑进去，为自己买了卫衣、t恤、牛仔裤，顺便给菲儿也买了一套。还有鞋子，也得换了，还是运动鞋穿起来舒服！ 回到房间，柳菲儿也已经醒了，看着他甜甜地笑着。 “菲儿，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洗漱一下，把这衣服换上，这附近没有内衣店，待会儿进城了，我再带你去买。” “还要洗吗？”柳菲儿想起昨晚的洗漱，不由得脸红。 “洗洗脸，刷刷牙就行。我带你出去吃早餐。”耿小凡把柳菲儿推进浴室，自己开始收拾行囊。 刚才买了一个双肩背包，应该足够把自己换下来的衣物什么的装好。 “凡哥哥，你确定这是我能穿的衣服吗？”柳菲儿任由耿小凡给自己穿衣服，有些不解。 “当然了！我们这是情侣装。待会儿你到外面看看就知道了，我们这儿的女孩子大部分都是这么穿的。”耿小凡又开始帮柳菲儿穿鞋，系鞋带。 “头发，头也不梳的吗？”穿戴整齐了，柳菲儿又发现自己披头散发。 “我的菲儿头发那么美，不盘也漂亮。”耿小凡说着，还是帮柳菲儿把秀发梳理了一下，长长的披肩发，随风飘扬，让柳菲儿充满了仙气。 “看，不错吧！”耿小凡把柳菲儿拉到镜子前。 “嗯！”柳菲儿自信地笑了。 当两人到前台退房的时候，昨晚那个小姑娘一下子瞪大了眼，她这会儿才发现柳菲儿出奇的漂亮。 “妹子，我们走了，以后有缘再见！”耿小凡得意地挽着柳菲儿的手，离开了宾馆。 没想到，自己能无缝对接地回到现实中来！心情大好！ 带菲儿吃点什么呢？耿小凡看着满大街的小饭馆。 牛肉饼，肉丸胡辣汤，经典的早餐搭配！耿小凡直接带菲儿进店。 肉饼的香甜和胡辣汤的美味，让柳菲儿过瘾，更让她欣喜的是，第一次不用跪着吃东西！ “过瘾了吧！中午我再带你去吃我们西安的小吃，就怕你吃过之后，就不想再吃我做的饭了。哈哈！”耿小凡饱餐一顿，幸福满满。 接下来就是回家，只要回了家，一切都好办了！ 耿小凡看了看路标，带着菲儿坐了几站公交，来到地铁站。 没手机真不方便！耿小凡只好投币买了地铁票，带着柳菲儿穿城而过。 “凡哥哥，其实你以前跟我说这些的时候，我一直以为你是逗我玩，没想到都是真的！”柳菲儿已经被自己这短短两小时的经历惊呆了。 尤其是她看到长安路上拥挤的车辆和行人的时候，更是瞪大了眼。 “你们把一切都弄得这么有秩序，这么宽的路，有走车的，有走人的，还建这种桥，大家谁也不影响谁，真好！”站在过街天桥上，柳菲儿忍不住感叹。 “菲儿，看到那栋楼了吧！我家，不对，我们家就住哪儿，十六楼。”耿小凡指着不远处一个小区的高楼向菲儿介绍。 “我马上就能见到公公婆婆了！他们会喜欢我吗？”柳菲儿忍不住地高兴。 “会，一定会！不过，回去之前，我还是再给你买几件衣服吧。” “还买？”柳菲儿不解。 “贴身穿的，很舒服的。来吧！”耿小凡拉着柳菲儿走进商场。 把柳菲儿交给导购小姐后，耿小凡也开始四处闲逛。不一会儿，柳菲儿小脸红扑扑地出来了。 “怎么样？”耿小凡乐了，知道菲儿第一次穿内衣，恐怕还不习惯。 “不好！”柳菲儿脸更红了。 “没关系，习惯就好了！哈哈！”耿小凡微微一笑，结账走人。 冰激凌！商场门口的甜品店生意火爆，耿小凡心思一动，拉着菲儿过去排队。 “这是什么？” “很好吃的东西，夏天吃最舒服了。”耿小凡轻声解释。 突然听到身后一个声音！ “静嫣妹妹，你在学校吗？我去接你！” 耿小凡感觉大脑一片空白！他不敢回头！ 自己回国后的那天！自己去接静嫣妹妹到咖啡馆聊天那天！他就是拐到这个甜品店顺便给静嫣妹妹捎了一盒冰激凌！ “菲儿，你别出声，你看我身后打电话的人是谁？”耿小凡把柳菲儿紧紧抱在怀里，声音有些发抖！ “啊！”柳菲儿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耿小凡感觉浑身颤抖，顾不得再买什么冰激凌，赶快带着柳菲儿离开。 第287章 千年恍如一日间 凡哥哥，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还有一个你？”柳菲儿声音也发抖了。 “我知道，我们回到什么时候了。今天，就是我和静嫣妹妹出事的日子！我们就是今天穿越回大汉的！”耿小凡拉着菲儿来到一个角落，他远远地看着排队买冰激凌的“自己”。 “那，那我们怎么办？”柳菲儿也愣住了。 “不知道！菲儿，我怕是暂时不能带你回家了。我们去阻止他们。”耿小凡感觉脑子很乱。他想起静嫣妹妹跟自己说的，她看到了她的墓碑和变成植物人的自己！ “可，可是，如果他们不穿越，那，那还会有我们吗？我们又该去哪儿？”柳菲儿的声音也开始发抖。 “我们，我们跟着去看看再说。”耿小凡也拿不定主意。 耿小凡没有跟着“自己”去静嫣学校，而是直接赶往东大街的咖啡馆。看看时间，耿小凡知道，还有至少一个小时，“自己”才能带着静嫣过来。 咖啡馆隔壁是一个网咖，耿小凡不愿傻等，领着菲儿走了进去。 “天啊，这是什么？我们想知道的，这里都有吗？”柳菲儿坐在耿小凡身边，看着他熟练地在电脑上打字，查询，忍不住地尖叫。 “菲儿，这些字你能认识多少？”耿小凡顾不上跟柳菲儿解释更多。 “大部分都能猜出意思。这是哪国的字？”柳菲儿把声音压得低低的，生怕旁边的人听到。可旁边座位上的人都戴着耳机，专心致志吃鸡或者打王者。 “汉字！你学的是小篆，经过两千年的演变，我们把它简化了，这样书写起来更方便。”耿小凡耐心解释。 “那这些又是什么？”柳菲儿指着键盘上的英文字母。 “这是一种拼音字母，每个字母代表一个音，拼起来就组成汉字，方便我们输入。” “好神奇！”柳菲儿摸摸鼠标，学着耿小凡的样子点了点，又问，“他们在做什么？好像是在打打杀杀的。” “菲儿，我以后慢慢告诉你，现在，我们要查些有用的东西。”耿小凡还是在查询西汉的历史。 一如既往，跟他以前学的和查过的一模一样。这至少说明，历史没有因为自己的“穿越”而改变。 “历史记载还是没有你我。”耿小凡叹了口气，“其他的也都不详细，毕竟时间过去太久了。而且，这些记载是不是真的也不好说。” 耿小凡关掉了浏览器，又一下子想起静嫣妹妹说的那个“穿越攻略”，想了一下，开始百度。 可是看着那份让人哭笑不得的“攻略”，耿小凡真的有些哭笑不得。 “凡哥哥，我刚看到玻璃。要是我们能做出这么漂亮的玻璃该多好。”柳菲儿捧着玻璃茶杯，不经意地说了一句。 “做不了！要想做出这种等级的玻璃，需要很多工具，都是那个时候没有的。就像这电，我们就没办法。” “哦！”柳菲儿有些失落。 “不过，菲儿，你可以学学做好吃的。”耿小凡搜了个美食频道，让柳菲儿看，可没看两分钟，两人就放弃了，别说配料了，就连作料都没有。 “菲儿，我们看这些有什么用？难道还要回去吗？”耿小凡突然发现一个问题，自己从平乐山穿越回来了，可怎么穿越回去？自己还能回去吗？ “不回去吗？我们不回去，贶儿怎么办？”柳菲儿好像也是刚刚意识到这个问题，她想起自己的宝贝儿子了。 “好乱！”耿小凡叹了口气，随手又习惯性地打开自己的电子邮箱。 以前都是在手机上处理邮件，基本上没有什么未读邮件，可电脑打开后，却跳出了几个未读邮件，大部分是一天前的。 耿小凡苦笑，“一天前”，自己这一天可是经历了大汉好多年。千年恍如一日间！ 随手点着，删除了几封广告邮件。他发现一封来自美国珠宝公司的邮件，是自己购买那枚钻戒的发票。八千美金啊！本来准备送给静嫣妹妹的，这会儿安安静静戴在菲儿手上。 耿小凡看了看菲儿的小手，笑了笑。 继续翻邮件，有一个陌生地址发过来的，邮件内容很简单，却让耿小凡大吃一惊！ “九天玄门逢七开，方寸斗室通灵台。有缘悟得此中意，十方世界自往来。” 邮件里只有这么四句话！ 耿小凡二话不说，回了一封信，“你是谁？李少君？” 邮件发出后，迟迟没有回信。耿小凡看看时间，不敢再等，关机下楼。 “凡哥哥，我刚好像看到李少君留的那几句话了。”柳菲儿跟着耿小凡，低声问了一句。 “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回了信，看会不会有回信。” “回信？”柳菲儿不解。 耿小凡走到咖啡厅门口，看看旁边的眼镜店，随手挑了一副太阳镜戴在眼上。 “那是个邮箱，我们很多人都在网络上有一个邮箱，你想跟谁联系，只要知道他的邮箱号，就可以给他发信。就像是送信。” “哦，无论多远都能送到吗？” “嗯！无论多远，而且基本上是立即送到。” “那，那他为什么不给你回信？” “应该是他还没看到。就像他给我发的那封信，他是昨天发的，我也是刚刚才看到。” “哦！”柳菲儿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耿小凡又给柳菲儿选了一副墨镜，也给她戴好，付了钱，拉着她走进咖啡厅。 他当然知道“自己”会带静嫣妹妹坐在什么位置，于是很小心地坐在那个包座的隔壁。 “菲儿，这家店的咖啡不错，不过有些苦，不知道你喝不喝得惯，要不给你来杯果汁吧？”耿小凡开始点餐。 “苦，还不错？我尝尝吧！”柳菲儿真的有些弄不明白。 耿小凡微笑点餐，已经看到“自己”带着静嫣妹妹走了进来，他赶快低下头。 隔壁的两人也是例行的点餐，耿小凡发现“自己”跟自己点的一模一样！ 他其实已经忘了“那天”自己都点了什么，今天也只是凭感觉随便点了几样。没想到，居然还是“那天”的那些！一模一样！ 第288章 穿越祸起柳菲儿 静嫣，你到底在犹豫什么？我们不是说好的，你一毕业我们就结婚，一起去美国读研。” “耿小凡”的声音从隔壁轻轻传来，柳菲儿是正背对着他，听得清清楚楚。 耿小凡尴尬了，自己在这儿偷听“自己”跟别人的表白，而且是当着自己老婆的面！ 这太奇葩了！ 柳菲儿似乎很开心，居然靠在靠背上，仔细“偷听”，一脸的坏笑。 耿小凡还是不敢抬头。隔壁那两人应该不认识柳菲儿，但绝对能认出自己！ “小凡哥，陪我再去一趟未央吧。”王静嫣的声音从隔壁传来。 柳菲儿也伸过头来，拉着耿小凡的手，“凡哥哥，你也陪我去未央吧。” 耿小凡脸红了，已经看到隔壁两人起身，手牵手走出了咖啡厅。 “我感觉，静嫣妹妹并不是非常愿意嫁给你！”柳菲儿也回头看着两人出门，松了一口气。 “什么意思？”这下轮到耿小凡不理解了。 “你的意思那么清楚了，连我都听得明明白白。如果是我，我马上就答应跟你走，绝不会有任何别的理由。还有什么比两个人在一起更重要？” “哦！她确实没给我机会，向她求婚的机会。”耿小凡也在回想刚才跟静嫣妹妹的对话。 “至少她是在犹豫。她喜欢你，但不一定是爱！她还没做好跟你生活一辈子的准备。”柳菲儿态度很认真。 “这些都是你的感觉？”耿小凡有些好奇。 “嗯！你还是不懂女孩子，女孩子们有时候感觉很敏锐的。就像宜主对你的感觉，昭君姐姐对你的感觉，我感觉，那才是爱！她们才是真心实意地爱你。” “你又胡说！”耿小凡真的有些难为情了。 “我才没胡说。我男人那么好，那么招人喜欢，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再说了，我男人可是一心一意只爱我一个人！嘻嘻！”柳菲儿喜笑颜开。 “走吧，我们继续跟着看看吧。”柳菲儿把杯子里的咖啡一饮而尽，“凡哥哥，这咖啡不是苦，是浓郁！” 耿小凡实在无语，只好带着柳菲儿再次出门。 没有手机，耿小凡只好再次查公交站，倒了一次车，才来到未央遗址公园附近。 “没车可真不方便！至少还有三四里要走！”下了公交车，耿小凡看看遗址公园的方向，叹了口气。 “凡哥哥，我第一次穿这么舒服的鞋，三四里算什么，十里八里我们都走过的。”柳菲儿却有些兴奋，开始沿着宽阔的马路奔跑。 “你慢点！小心车！”柳菲儿根本不懂什么交通规则，虽然知道要走人行道，却根本没看十字路口的红绿灯！ 一台货运卡车为了躲避柳菲儿，紧急刹车，滑行很远，停在马路中间，后面一辆小车躲避不及，追尾在卡车上！ 柳菲儿吓得目瞪口呆！ “菲儿别怕！一切有我！”耿小凡不顾一切地把菲儿拉到路边安抚，让她在安全地方站好，自己赶快去查看小轿车的情况。 幸好，无人员伤亡，耿小凡长出一口气，不停地向两名司机说着好话，赔礼道歉。 虽然没有人受伤，但小车损毁严重，车主联系了交警和保险公司，前来处理。耿小凡只好“积极”配合。 一阵风吹过，豆大的雨滴飘落下来。人们开始四处乱躲，耿小凡也拉着柳菲儿躲在一个公交站牌下。 “凡哥哥，我是不是闯祸了？”不知道是冷，还是害怕，柳菲儿瑟瑟发抖。 “没事！一切有我！”耿小凡这会儿要给老婆最大的安慰。 雨越下越大，站牌的棚子已经遮不住风雨。 耿小凡不由分说脱下卫衣，罩在柳菲儿头上。 “凡哥哥，我们还有衣服。”柳菲儿嘴唇发抖，指了指耿小凡的背包。 耿小凡这才醒过神来，背包里还装着他们穿越前的衣服，这会儿完全能遮风挡雨。 急急忙忙打开背包，耿小凡意外地发现那枚雀目又开始闪烁！ “这雀目是怎么回事？”耿小凡举着雀目，不知所措。 天边响起隐隐的雷声，紧接着是一道闪电，柳菲儿吓得一下子躲进耿小凡怀里。 雀目仿佛呼应着雷电，也发出一道红光，直通天际！ 远处一辆白色轿车疾驰而来，耿小凡吓了一跳，赶快抱着柳菲儿躲向一边。小轿车失控一般从两人身边掠过，很快没了踪影！ 雀目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暗淡了下来，平静地躺在耿小凡手中。 “凡哥哥，那是，那是......”柳菲儿惊魂未定。 “那是我的车，车上还有静嫣妹妹。”耿小凡感觉自己也在发抖，自己当时开车的时候，仿佛看到一道红光，应该就是雀目发出的光。而且还是自己亲手拿着雀目！ 雨越下越大，交警给了耿小凡一个地址，让他随后主动去善后处理。拖车拖走了损坏的小轿车，大卡车也暂时开走了。 出乎意外的是，当时在场的人竟然好像都没有看到雀目发出的红光，更没人看到“失事”的小宝马！ 耿小凡知道一时半会儿也弄不清楚，他更关心的是怀里的菲儿，她已经有些发热。 没办法，耿小凡再次来到昨晚住的那家快捷酒店。 “嘿！帅哥，你又来了！”前台小姑娘一见他俩竟然有些欣喜。 “妹子，咱们真有缘。我媳妇被淋感冒了，赶快给我开间房吧。别说身份证什么的，我这会儿都找不到。”耿小凡有些着急。 “没身份证怎么行？” “你总不能因为我没带身份证，就把我赶到外面淋雨吧！好妹子，通融通融！” “那你在这儿登记一下！”小姑娘还是很善良，总算是通融了。 开了房间，耿小凡抱着柳菲儿赶快进屋，脱湿衣服，把菲儿赶快塞进被窝，开始烧热水。 前台小姑娘竟然跟着走了进来，拿了两包感冒灵冲剂。 “这会儿雨太大了，我这儿只有这些了，先喝着吧！雨停了再出去买药。” “谢谢妹子！谢谢妹子！”耿小凡千恩万谢。 “嗯，你先照顾她吧，晚会儿闲了，下去找我，我想跟你聊聊。”小姑娘犹豫了一下，出门走了。 第289章 小旅馆卖玉脱困 耿小凡给柳菲儿冲了两包感冒药，喂她喝下，让她乖乖睡觉，自己走下楼去。 “帅哥！我也不问你那玉佩是哪儿来的，你还有吗？我认识一个老板，他很喜欢，他可以出大价钱。”小姑娘把耿小凡拉到一边，低声询问。 “知道我那东西好了？你说你昨天给我开的价，是不是让我心寒！”耿小凡一下子明白了，玉佩什么的，柳菲儿身上还真不少，大大小小应该有四五块。眼见自己闯了“祸”，也确实急需用钱，这个小姑娘能牵线搭桥倒也不错。 “嘿嘿！帅哥，我也不是趁人之危，我是真不懂，要不，要不我再补给你些。”小姑娘被耿小凡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今天早上交完班，她揣着玉佩找了个“行家”，谁知，人家一下子就给估价八万块，把她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只想着自己捡了个“大漏”，没成想晚上又遇到这位帅哥。 “你等着！”耿小凡拿定主意，回到房间，开始翻找自己换下来的那些东西。 “怎么了，凡哥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不要瞒着我，我们是不是要给人赔钱？”柳菲儿一直没睡着，见他翻找东西，坐起来问。 “没事的，菲儿，我来处理。我们是得赔些钱，这种事其实也经常发生的。我们有很清楚的规矩，警察，你可以理解成官府的人，他们都很专业，会界定清楚责任的。还有保险公司，也会赔给车主的。当然，我们也有过错，也得承担一定的赔偿责任。你别操心了，我来处理。” 耿小凡替柳菲儿盖好被子，轻声劝着。 “都怪我！要不是我，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柳菲儿还是自责。 “幸好没人受伤，只是车碰坏了，不要紧的。菲儿，我得”耿小凡劝着，拿起几件玉器，征求菲儿的意见。 “这不过是些石头，你拿去吧，都拿去吧。” “菲儿，这些东西，在大汉不值什么，但在这个年代，可就是好东西了。比如这个，如果能找到好的买主，差不多就能换一台今天那个小车呢。” “真的吗？”柳菲儿有些欣喜。 “真的！菲儿，我们还是准备不充分，早知道这样，我们该多带些石头什么的，哈哈！”耿小凡笑着，缓解柳菲儿的心情。 “好了，你乖乖睡一觉，我出去一趟，尽快回来。”耿小凡选了一块玉牌，一个吊坠，回到楼下。 “我也不想招摇，你拍个照片，让买家看吧。”耿小凡把两块玉器交给小姑娘。 小姑娘欣喜若狂，拿出手机不同角度地拍了一通。 不一会儿看着手机问耿小凡，“买家很喜欢，请您出价。” “这是我的珍藏，本无意拿出来卖的，既然他是行家，让他出价。”耿小凡语气平淡，他其实是不懂国内的玉器行情。 “两件都要，一共十个！”小姑娘很快发完信息，回了耿小凡一句。 “呵呵！十个！十个让他随便挑一个。”耿小凡大着胆还了个价。 小姑娘又开始发信息。 “买家想看看实物。” “随便，是他来，还是我去？说实话，我也不想见生人。”耿小凡知道，自己开的价还算合理，“行家”动心了。不过，如果有二十万，自己也能轻松度过眼前的难关了。 “您若是放心我，我带过去让他看看。”小姑娘眼角滑过一丝狡黠。 “我放心你，可不放心外人，万一被人调了包，算谁的？”耿小凡笑了，他还是得谨慎一点。 “那，那我再跟他商量商量。”小姑娘这次没发信息，直接跑一边打电话去了。 耿小凡远远地看着，已经猜的不离十。小姑娘这么热心，又不想让买卖双方见面，一定是想从中拿些好处。 过了好半天，小姑娘挂了电话，跑过来，“大哥，你再饶个一万块，买家直接就打钱过来。” 耿小凡笑了，他的猜测直接被印证了。 “说实话，我也不在乎那一万两万，这样，我要现金，十八个！一手钱一手货！” “啊！这么多钱，这会儿上哪儿取啊？”小姑娘有些犯愁。 “呵呵，既然是行家，他就有的是办法。如果真的为难，明天也行！”耿小凡微微一笑，收起玉件，准备上楼。 “好的，好的！我准备好给您房间打电话。”小姑娘有些兴奋，又要跑一边打电话。 “哎！妹子，送我两包方便面呗，这雨天，我也不想出去吃了。”耿小凡看看酒店橱窗里的碗面，肚子里的馋虫被勾引出来，这方便面也很久没吃过了。 “没问题，没问题！”小姑娘赶快去拿方便面，顺手又拿了几根火腿肠。“还有这个自发热的小火锅，您也尝尝。明天，明天天晴了，我请您吃海鲜。” 小姑娘是忍不住的激动，找了个塑料袋，七手八脚给耿小凡装方便面、火腿肠，外加一个小火锅，临了又拿出两听冰峰，也把袋子装的满满的。 “呵呵！谢了！”耿小凡也不客气，拎着袋子直接上楼。这一堆也够凑合一晚上的。 柳菲儿美美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感冒已经好了一大半。耿小凡开始拆自发热小火锅。 “这都是什么啊！”柳菲儿裹着被子，趴在床头，好奇地看着。 “好吃的，都是好吃的。外面雨太大，我们就不出去吃了。”耿小凡熟练地加水，加盖，又去烧热水，准备泡面。 几分钟后，耿小凡打开小火锅的盖子，柳菲儿更惊奇了。 “这怎么就热了，这个，这个也是用电的吗？” “哦，这个不用电，里面有个发热包，装着各种粉了什么的，加了水就会发热，能把食物煮熟。”耿小凡小心地搅拌着火锅里的食材，自己先流口水了。 把小叉子递给菲儿，让她开始品尝现代化的高科技产品。 “凡哥哥，这些东西太方便了！要是能拿回大汉，我们的将士们出征就再也不用带那么多粮食了，这多方便啊！尤其是这个肠，这么保存放多久都没关系吧！” 柳菲儿已经欣喜若狂。 第290章 不可思议西汉玉 呵呵！这些行军打仗可不行，我们出门旅行倒是常备着。这东西也不能常吃，为了能让食物保存的时间长，这里面添加有各种防腐剂、添加剂什么的，偶尔吃一点没问题，吃多了，对身体不好。”耿小凡还是不厌其烦地解释。 “那，你们现在打仗都带什么吃的？” “我们，我们很久不打仗了。现在的军队，都有专门的后勤保障部门，正常情况下，跟在家吃饭差不多吧。如果有特殊任务，可能会带些压缩饼干、罐头什么的吧。我也没当过兵，不太懂。” “罐头，就是你做的那个水蜜桃吗？” “不是！或许也有，但大部分应该是肉类的罐头吧，用铁皮罐装，不怕摔不怕挤。” “铁皮？用铁包起来？” “是啊！菲儿，别那么好奇了，明天我带你去逛逛超市，你去看看那里卖的东西就知道。” 耿小凡见菲儿越扯越远，知道一时半会儿跟她讲不清楚。毕竟是两千年的间隔，很多东西，她理解不了。 柳菲儿还真的不再问了，开始安安静静吃饭，床头的电话却响了起来，柳菲儿被吓一跳。 耿小凡微微一笑，过去接起电话，他知道一定是前台通知他下楼交易了。 “菲儿，你先吃着，我下去一趟。”耿小凡拿起刚才那两块玉，准备出门，又回头跟柳菲儿说了一声。 “那个叫电话，如果它响了，你就像我一样接起来听，里面会有人跟你说话，你也可以跟他说。” “电话，那，那头会是谁？有多远？”柳菲儿不解。 “可远可近，可能离你十万八千里，也可能就在隔壁。”耿小凡笑了笑，开门出去。 来到大堂，耿小凡敏锐地发现沙发区坐了一位中年人，戴着墨镜，正低头翻手机，仿佛在等人。 小姑娘已经提着一个手提袋，迎了上来。 “都准备好了？”耿小凡微笑。 “您点点。”小姑娘客气地让着，引着耿小凡坐到沙发区。 耿小凡确定，真正的买主就是这位戴墨镜的中年人。 钱没什么可点的，都是一捆一捆扎得好好的，一看就知道是从银行提出来就没动过。 耿小凡刚才上楼的时候，已经把两块玉器用手帕包好，这会儿小心地放在茶几上，直接推给对面的中年人。 小姑娘尴尬地笑了一声，想张嘴介绍，又忍住了。 “先生......”中年人仔细端详了两件玉器许久，忍不住开口。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耿小凡直接打断了他。 “你可以放心，这东西不是地里出的，可以算是家传之物。西汉末年的物件。来路正当！” “太不可思议了！什么样的人家能传两千年！”中年人忍不住摘下了眼镜，满脸的不可思议。 “无可奉告！您若真的有兴趣，可以自己研究。”耿小凡声音平静。 “听说，您还有很多这样的物件，不知能否......”中年人满脸的期盼。 耿小凡果断摇头，“这些宝贝本不该面世的，我也只是突遇困厄，才迫不得已，请先生见谅！”耿小凡觉得自己已经说的够多，客气地跟中年人作别。 “王老师！这真的是宝贝吗？” 耿小凡走了，前台小姑娘还缠着中年人。 “你说他姓耿，就是西安人？”中年人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 “嗯，他身份证号显示就是咱本地人。” “你说，他还带着媳妇？他媳妇是哪儿的人？”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他媳妇好像感冒了，我也没看她的身份证。不过，他媳妇可真是漂亮！有一种，一种天然的古典美！就像古代的仙女！” “好奇怪！他们一定不是一般人。”中年人将两块玉器，小心地收好。 “为什么？” “我本来怀疑他们是土夫子，可是，这玉丝毫没有粘过土的痕迹！这材质确实是汉代特有，可是经过了两千年，怎么可能还光洁如新？这根本不像是两千年前的作品，就像是上个月才完成的。可这工艺又完全是汉代的工艺！” “您不会看错吧！”小姑娘也听傻了。 “不可思议！这真是无价之宝啊！”中年人感叹一句。 “嘿！难不成他们是从两千年前穿越回来的？哈哈！”小姑娘也不多想了，今天不仅掏了宝，还净赚两万佣金，她已经快乐疯了。 “穿越？你相信穿越的鬼话吗？你再听听那小伙的言谈，他像是两千年前的人吗？”中年人疑惑地回头又看了看电梯，摇摇头，起身走了。 耿小凡回到客房，发现柳菲儿已经吃的香汗淋漓。 “过瘾了么？”耿小凡温柔地给菲儿擦擦汗。 “好吃，太好吃了！这个比那个胡椒辣多了，好过瘾！”柳菲儿辣的吸溜吸溜，还是不忍放筷子。 “菲儿，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弄清楚。在这之前，我不想回家，恐怕我也不能跟过多的人接触。我也不确定，我们还能不能回大汉。” “跟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担心，我就担心贶儿，他还那么小。”柳菲儿想流眼泪了。 “你不用担心他，有阳阿，有宜主，她们都会替我们照顾贶儿的。” “可我还是想他。” “菲儿，我会想办法弄清楚的。如果能解开这个谜团，你是愿意留在这儿，还是回去？”耿小凡也纠结这件事。 柳菲儿看看眼前的美食，似乎也在纠结。 去平乐山的山洞，耿小凡只想解开李少君“飞升”或者“穿越”的谜团，从没想过会回到未来！ 而且是带着菲儿一起回来！ 这本来也是藏在他内心深处的一个愿望，带菲儿回现代看看，可他从没想过会这么突然就回来了。而且，他几乎没做任何准备。如果不是菲儿身上带着这些珠宝玉器，他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现实。 “菲儿，我带你出去散散步吧，吃这么饱，你怕是也睡不着吧。”耿小凡给菲儿拿起了外套。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室外空气清新，耿小凡挽着菲儿在马路边闲逛。 很快，他发现这里离一个大学的分校区非常近。他干脆拉着菲儿走进了校园。 第291章 大学偶遇王博导 夏夜的大学校园，宁静而又祥和，尤其是雨过天晴，学生们三三两两在校园中散步。 耿小凡揽着柳菲儿的小蛮腰，他俩现在的装扮俨然也是一对大学生情侣。 “凡哥哥，你说他们都是学生？我们跟他们好像哦！”柳菲儿有些开心。 “大学生！他们都是大学生。差不多相当于大汉的太学生吧。不过上了太学出来的，大部分都可以做官。而这些人就很难了，他们现在幸福潇洒，等他们毕业就要面临残酷的竞争和淘汰。毕业就失业的，大有人在。” “他们不都是有学之士吗？朝廷都不用他们的吗？” “菲儿，你知道这个学校有多少这样的学生吗？”耿小凡笑了，“怕是有四五万人。你知道我们国家有多少所这样的大学吗？你知道每年有多少大学生要毕业吗？哈哈！国家不是不用他们，是没那么多地方用他们。” “啊！那不是很浪费！” “浪费？也不算浪费吧，毕竟经过这么多年的教育，他们还是都很有素质的，大部分人也是能找到合适的工作的，只不过，他们往往眼高手低，很多工作不愿做。” “那是他们没饿过肚子。” “对！菲儿，你还真是一句话说到点子上！他们这代人基本上没吃过什么苦，你别看他们一个个都读了很多书，可真正解决问题的本事不够。遇到难题的时候，能迎难而上解决的怕是没几个。所以，他们中只有少数出类拔萃的，才能成功。” “哦！凡哥哥，你就属于那种少数的吧！”柳菲儿这会儿已经开始学着大学生的样子，亲热地挽着夫君的胳膊了。 “我，我不算。我就是那种眼高手低，大事做不来，小事不愿做的人。没办法，只好继续当学生。” “学生也算是一种职业吗？” “算！上到一定程度，就有工资可拿了，哈哈，就像我一样。不过，我的学校不在这里了，在很远很远的一个国家。” “哦，那你就是乘着飞机飞过去的吧！”柳菲儿忍不住抬头，看向天空，不过这会儿没有飞机经过。 “是的，坐飞机大概也得一天的时间。如果坐船，怕是得一个月。” “能不能带我坐一次飞机？”柳菲儿忍不住提要求了。 “我想想办法吧。”耿小凡有些犯愁，自己到街道派出所补个身份证就没问题了，可菲儿呢？没有身份证，别说坐飞机了，坐火车都是问题。 “我们不是已经有很多钱了？而且，我还有好几件玉坠呢，应该够吧！” “菲儿，不单单是钱的问题，还有一个身份证的问题。”耿小凡真不知道该怎么跟菲儿解释了。 “哦，我知道了，就是户版呗！” “对！户版！不过这个时候的户版可比大汉时候管的严，不是谁都能办的，你别着急，我想想办法。” “哦！”柳菲儿有些失落。 一抬头看到路边小花园的阴影处，一对儿情侣在热吻，柳菲儿一下子羞红了脸。 “他们，他们怎么这么不知羞。” “哈哈！这很正常的，你想不想......”耿小凡见柳菲儿面若桃花，忍不住想跟她开玩笑了。 柳菲儿放开他的胳膊，撒腿跑开了。没跑几步，赶快停了下来，她又想起下午自己引发的那场车祸了。 “菲儿！在这里走路什么的一定要注意，人太多，车也太多。”耿小凡紧赶几步，追上柳菲儿。 两人不知不觉来到学校礼堂，耿小凡发现里面灯火通明，看看门口的公告，他发现是一位华裔社会学教授举办的一个讲座。主题是“美的历史”。 耿小凡想起了李泽厚的那本名著，扭头看看菲儿。 “我们也可以去听吗？”柳菲儿已经明白了耿小凡的意思。 “可以的，这种叫做公开课，大家都可以去听的。你想不想？” “想！你们的生活，我都想尝试一下。”柳菲儿很乖巧。 两人手拉手走进礼堂。 讲座应该已经开始一段时间了，耿小凡拉着菲儿在一个角落里坐下了。 “......前面是我对‘美’的认知。那么现在我们来看我们中华民族的历史，其实就是美的历史！” 教授在台上口若悬河，耿小凡却感觉这人有些眼熟。辨认半天，他赫然发现，这教授就是买了自己两块玉器的眼镜男！ 怎么是他？耿小凡有兴趣了，在柳菲儿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起身来到入口处的工作席，拿了两份讲座简介，再次回到座位。 “凡哥哥，你认识他？”柳菲儿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低语。 “就是他买走了我们的玉。”耿小凡也在柳菲儿耳边轻声回答，顺手把一份资料递给她。 “王文博。呀！他还是博士！”柳菲儿看着资料，忍不住小声惊呼。 “嘘，他可不只是博士，他是博士导师，就是教博士的老师。不过，菲儿，现在的博士跟大汉的不同。现在的博士到处都是。就这个大厅里，说不定就有十几甚至几十个。” “哦！”柳菲儿一知半解，开始“专心听讲”。 “凡哥哥，我觉得他讲的没你好。你讲的我都能听懂，他讲的，我不太懂。”柳菲儿听了一会儿，可能有些懵，在耿小凡耳边低语。 “呵呵！他比我有水平多了，你听不懂，我们就走吧！”耿小凡理解柳菲儿的心情。自己以前陪静嫣妹妹听历史讲座的时候也是这样，自己不太感兴趣，却还想陪着静嫣。 “会不会不礼貌？”柳菲儿小心地看看四周，人们好像都在聚精会神。 “没关系的，我们悄悄地走，就像我们刚才悄悄地来。”耿小凡笑了，正要起身，台上的王文博换了一张幻灯片。 “凡哥哥，你看！”柳菲儿一眼看到幻灯片，忍不住叫出了声。 柳菲儿的声调有些高，周围的听众纷纷投来疑惑的目光。 耿小凡赶快拉着柳菲儿又坐下了。 抬头看屏幕，他也是忍不住地激动了一下！ 王文博播放的是雀目的图片！ 跟自己口袋里装着的那枚，一模一样！ 第292章 安家落户大长安 耿小凡心脏砰砰乱跳，想听听王文博这雀目的来历，可王文博只是把雀目作为一个例子，一带而过。耿小凡只记住了王文博对雀目的描述，“多彩玻璃陨石，出土地点，四川，年代，不详。” 柳菲儿看看耿小凡，似乎想问什么，想想自己刚才差点破坏“课堂秩序”，忍了又忍，没有吱声。 耿小凡知道菲儿想问什么，可这会儿没办法跟她解释，只好轻轻握了握她的手。 随后的一段时间，王文博旁征博引，用大量图片、数据论证着自己的“美学”观点，耿小凡也不置可否。 总的来说，王文博的讲座并没有太多吸引他的地方，但王文博的论点还是很客观的，而且充满了正能量，也算是个不错的讲座。 结束的时候，满场开始热烈鼓掌。 王文博似乎很满意，意犹未尽，示意大家停止，又例行套路地回答了前排几位听众的问题。 就在大家都以为讲座要结束的时候，王文博突然又开口了。 “很高兴有机会来十三朝古都跟大家交流。这次，我也有个小小的收获，忍不住想跟大家分享，请看！” 王文博在大屏幕上展示了几张图片，竟然就是刚刚从耿小凡手中买走的那两件玉器！ 全场又静了下来。 “不得不说，西安是一个神奇的地方，这两件玉器表面看似乎没什么特别。稍有经验的人都能看出，这是两件汉代作品，应该是汉代贵妇人日常佩戴的饰品。大家可能会说，这种东西，我们西安多得是！可我的疑问是，这两件作品光洁如新，从它们身上根本看不出岁月的痕迹。它们是怎么被保存下来的？” 台下开始有人议论纷纷了。 “好了，时间关系，我们不在这里讨论这个问题。这两件作品的照片，我已经发在微博上，有兴趣的朋友，可以留言讨论。我期待你们给我答案。再次感谢大家的聆听！” 王文博圆满收场，再次赢得全场掌声。 “凡哥哥，他说的到底什么意思？他把雀目叫作什么玻璃陨石？还有，他怎么会有雀目的图片？” 跟着人流离场，柳菲儿再也忍不住了，低声询问。 “他说的多彩玻璃陨石应该就是雀目的学名。或许他是对的，我本来以为雀目是用水晶雕刻而成，后来，我发现它跟水晶有很大的区别。应该是块陨石，就是从天外掉落下来的石头。他说，出土地点在四川，就是大汉的巴郡、蜀郡地区。年代不详也算是准确的，人们确实很难判断天外来物的形成年代。” 耿小凡这会儿开始详细跟菲儿解释了。 “哦！那是不是说，还有第二块雀目？” “我不知道。”耿小凡摇头。 “那我们找他问问去！” “菲儿，别着急，我们回去先查查资料，或许不用问他，我们就能找到答案。”耿小凡笑了。 “你不想跟他打交道？”柳菲儿还是有些不习惯。明明知情人就在眼前，干嘛不问个明白，非要自己再去查什么资料。 “我对这个人看法不太好。我跟他说过，你那两块玉佩，不应该面世的，他居然这么大庭广众，这么高调地展示。居然还发到微博上！有些哗众取宠，说不定也会给我们带来麻烦。” “微博是什么？”柳菲儿问个没问。 “微博就是”耿小凡只好从计算机、互联网开始跟柳菲儿讲起。 说着，说着，两人走到了学校的小超市，耿小凡又采购了一大堆女孩子爱吃的“零食”，让柳菲儿幸福满满地回到了旅馆。 第二天，耿小凡带着柳菲儿来到交警队，处理事故善后，赔付了三万多块钱，事情算是圆满解决了。 既然有了钱，耿小凡开始安排自己的生活，首先是到辖区派出所补办身份证，然后是买手机，办卡，再到银行办卡，存钱 除了身份证是补办的，手机卡银行卡都是新的，他是为了尽可能不让家人朋友轻易找到自己，毕竟“自己”已经在这个世界“消失”了！ 他不愿贸然回家，只好在自己小区对面租了一套小公寓，购置锅碗瓢盆，采购各类生活用品，陪着菲儿开启了现代生活。 安顿妥当，他的第一件事是上网查雀目的信息。可是除了有玻璃陨石的介绍之外，连“多彩玻璃陨石”的信息都没有，更不用说什么“雀目”！ 这有些出乎耿小凡的意料。再查找王文博的微博，把他发表的博文翻了个遍，也没有雀目的信息。反倒是，他最近发的那两块玉牌的博文下，留言讨论挺热闹。 关于这玉牌的来历，大部分人的猜测是“盗墓”，耿小凡也懒得搭理。 “凡哥哥，是不是很麻烦，休息一下吧。”柳菲儿陪着他一起趴在柔软的大床上，见他直挠头，知道进展不顺利。 “好！休息一下！菲儿，我带你去逛超市！把你没吃过，没用过的都买回来！”耿小凡跳下了床。 “太好了！”柳菲儿喜笑颜开。 “凡哥哥，我们的钱袋子呢？”要出门了，柳菲儿发现耿小凡昨天一直拎着的那个装钱的袋子找不到了。 “都存在这里了。”耿小凡拍拍手机，笑了，有了手机，谁还整天装那么多钱。 “在哪儿？”柳菲儿莫名其妙。 “菲儿，你慢慢学，等你学会用手机，给你也买一个。不过在这之前，你一步也不准离开我！” 耿小凡拉着柳菲儿出门了，别的可以什么也不拿，这个菲儿是一步也不能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疯狂的采购让柳菲儿大开眼界，她没见过的东西太多了，甚至说所有的东西，她都没见过。她唯一认识的是一部分蔬菜和瓜果。 看着琳琅满目的蔬果，她的嘴巴都合不拢了！ “怎么什么季节的果子都有啊！还都这么新鲜！” “我们现在基本上可以控制蔬菜和水果的生长，就算控制不了，我们可以建冷库储存，所以，基本上任何节令的蔬果，我们随时都能吃到。” “你是说我们在耿家庄和柳泉堡建的大棚吗？” “差不多一个道理。”耿小凡推着满满的购物车，跟着菲儿，让她尽情挑拣。 “凡哥哥，这些都不用付钱吗？我可以尝尝吗？”柳菲儿满心欢喜。 第293章 人生苦短爱相伴 嘘！最后一起付钱就可以，这些都没洗，回家再吃。” 耿小凡让柳菲儿低声，不是怕她说外行话，而是他听到自己背后两个老太太一边挑着蔬菜，一边谈论，谈论的内容竟然跟他有关！ “你是说，就是二号楼那个耿家那凡娃吗？怎么会就离奇失踪了？”说话的老太太应该是跟耿小凡一个小区的，小区里的新闻往往也都是这些人在“制造”和“传播”。 “有人说是连人带车掉进渭河，可是捞了好几天了，也没找见。你说人被水冲走了，情有可原，那车怎么也不见影子？”旁边另一位也附和着。 “说不定是殉情呢，听说，当时车上还有他处那对象。俩人从小就在一起好，这凡娃刚出国两年，对象就在家就变了心。凡娃这次回来怕是就是处理这事的。俩人谈不拢，一吵架，一激动，可就开着车跳河了。” 耿小凡听着，鼻子都快被气歪了！ “那女子家姓王，听说跟耿家也是世交，出了这事，都慌了，据说两家人都跑美国去寻了！” ...... 耿小凡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凡哥哥，差不多了吧！我们走吧！”柳菲儿也听到了两个老太太叽叽歪歪的对话，知道耿小凡已经动肝火了，赶快找借口，带他离开。 “凡哥哥，要不你回家一趟吧，别让老人们担心。”排队结账的时候，柳菲儿小心地劝了一句。 “我怎么跟他们说？我说我带着静嫣妹妹穿越回了大汉，我把她留在那里，又带你回来了？”耿小凡犯愁。 “那怎么办啊！” “既然回来了，早晚要见他们，但这之前，我们必须把一些事情搞清楚。你别担心了，你就好吃好喝，把我女儿带好，剩下的事情交给我。”耿小凡只能简单安慰柳菲儿。 “什么女儿嘛！你怎么就知道是女儿？”柳菲儿脸红了。 “我会算，我算到，一定该是女儿了……哈哈！” 两人拎着大包小包回到小公寓，柳菲儿突然想起来，“凡哥哥，这么多东西，你给钱了吗？” “当然给了！不给，人家会让你拿着出来？看，这是清单。”耿小凡从购物袋中摸出购物清单递给柳菲儿。 “这都是我们买的，可，我没见你给钱啊！” “钱都存在这里面了，结账的时候，他们不是每样东西都照了一下，那个机器就自动算出来一共多少钱，然后再照一下我们的手机，就直接把钱扣走了。看，一共877。”耿小凡耐心解释。 “哦！凡哥哥，你得教教我怎么认这些数字，还有那些字母。” “行！我们先做饭，吃完了，就教你。你那么聪明很快就能学会的。” 耿小凡的手机这会儿用处不大，他就是当做电脑来用的，所以，一有空，他就把手机交给柳菲儿，让她跟着手机学拼音和阿拉伯数字。 柳菲儿还真的很快学会了！她也喜欢上了耿小凡的手机。 这天，耿小凡正在厨房做饭，柳菲儿突然叫了一声，“凡哥哥，有邮件。” “哦，很多都是垃圾邮件，不用管的。”耿小凡不在意地回了一句。 “可是你看！”柳菲儿抱着手机，拿进了厨房。 耿小凡也愣住了，是那个神秘地址给自己回的信息，“你犯了一个错误！” 还是没头没脑的一句。 耿小凡顾不得做饭了，接过手机仔细研究，他发现这这封邮件的IP地址竟然在美国！ “你到底是谁？我要见你！”耿小凡想了一下，继续回邮件。 对方还是迟迟没有回答。 耿小凡有些焦急，突然又想起王文博，翻找出他的微博，也给他留言，“我知道这两件玉器的出处，有兴趣请回邮件......” 柳菲儿已经接替耿小凡把菜炒完，端了出来，耿小凡放下手机，帮忙盛饭。 “菲儿，这米香吧！多吃点！”耿小凡见柳菲儿有些担心，安慰她一句。 “香，我都吃不够。凡哥哥，是不是我们真的闯祸了，我们是不是不该回来？”柳菲儿还是担心。 “菲儿，你不觉得，这正是生活的意义吗？我们永远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我们只能勇敢面对，勇敢探索。” “可我有些害怕。” “有我呢，你怕什么？无论生死，我们都在一起，有什么可怕的。人，从出生开始，就只有一个目的地，坟墓。这个过程或者长，或者短，但在这个过程中，一直有一个爱你的人陪着，还有什么可怕的。” “我懂了！我们尽量让这个过程长一些，让我们的幸福多一些。”柳菲儿笑了，也开始给耿小凡夹菜。 “菲儿，其实我们已经算是非常非常幸运的人了！穿越这种事，我不知道发生过多少，但肯定是少之又少。我们赶上了，我们有幸能亲眼目睹，亲身经历两千年，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嗯！我们尽量弄清楚。就算弄不清楚也无所谓，只要我们俩人不分开，大汉也好，这里也好，我们都能过的很幸福。”柳菲儿想明白了。 两人开心吃饭，耿小凡的手机发出一个提示音，有邮件到。 耿小凡赶快打开，是王文博的邮件，“你是耿先生吧，我非常乐意跟你交流。” 耿小凡起身，找出那晚讲座上他拿到的简介，开始回邮件。 “我需要您搜集的如下资料作为交换：一、战国鎏金镶玉银带钩；二、秦铜鎏金嵌玻璃鹰形饰件；三、西汉多彩玻璃陨石；四、唐越窑秘色瓷碗......” 耿小凡对照着简介，列举了七八样文物，按年代顺序发给了王文博。 柳菲儿看着，有些不明白，“我们需要这么多资料吗？” “不，我们只要一个。”耿小凡笑了。 “你啊！真坏！”柳菲儿会心一笑，“不过，你犯了个错误。” “什么错误？” “你怎么知道那个多彩玻璃陨石是西汉的？” 耿小凡一下子愣住了，这确实是个“失误”，赶快打开手机准备撤回邮件，可是显示“对方已读”，无法撤回了！ “哎！我可真够笨的，以后有什么事，还得咱俩商量着办。”耿小凡无奈，既然无法挽回，也无所谓了。 第294章 千里重访平乐山 等待回信的时间，耿小凡陪着柳菲儿一起收拾碗筷，洗洗涮涮。 柳菲儿仿佛已经适应了这种居家生活，收拾完，切了水果，乖巧坐到客厅沙发上开始看电视。 耿小凡温柔地陪着，但密切留意着手机。 终于，晚上十点多的时候，王文博的邮件回过来了，一共七件文物的资料，非常详细，却单单没有玻璃陨石的！ 耿小凡有些失落，还是把那七份资料仔细浏览一遍，思考着如何继续追问王文博。 王文博却又发来一封，“多彩琉璃陨石据说出自四川一农民之手，XX年出现在美国一拍卖会上，被神秘人士拍得，此后不见踪影。另，你是如何知道它是西汉的？” 耿小凡苦笑，看来这个王文博也不知道雀目的具体情况。这条线索又断了！ 不过，也不算没有收获，目前掌握的情况都指向四川，甚至美国。 还有那个神秘地址邮件，到底会是谁？会是什么人呢？ 耿小凡思考着是不是先去一趟成都。 动车、飞机都很方便，可菲儿怎么办？ 伪造身份证？不靠谱！ 中国的办不了，外国的难道也办不了？耿小凡灵机一动，开始上网搜索，还真找到些有用信息。 正激动，王文博的邮件又发了过来。 “平乐乡，巴中伢。这是我能提供的所有信息了。敬请赐教！” “凡哥哥，他也提到平乐山吗？”柳菲儿一直趴在耿小凡肩膀上，也密切关注着。 “看来，我们得去一趟平乐山。不过，菲儿，人家给我们提供这么多东西，我们怎么回复他？”耿小凡指着邮件。 “你们这种聊天方法倒是不错，不见面，可以想清楚了再说，挺好玩的。”柳菲儿猜测，大概可以跟耿小凡一起旅行了，有些开心。 “他不就是想知道这玉佩是哪儿来的吗？玉佩是阳阿府上工匠做的，吊坠是宜主送我的，应该是定陶王府工匠做的。” “你以为我这么说，他会相信吗？他更关心的是这玉器是怎么保存的，两千年不变。” “那，那你告诉他，是你新做的好了。” “他若是再让我做，怎么办？” “有了！你告诉他，这玉佩跟雀目是同一个出处！”柳菲儿灵机一动。 “菲儿，你太棒了！就这么回答他！我们也没骗他，他想弄清楚，就得把雀目也弄清楚！”耿小凡大喜，自己这个娘子就是聪明！ 邮件回复后，王文博暂时没了回音。耿小凡也不再管，开始捣鼓菲儿的身份问题。 几天后，他还真的给菲儿弄到了一本东南亚某国的护照。他开始启动平乐山之旅。为了方便起见，他又给菲儿买了手机，让菲儿又欣喜一场。 既然菲儿想体验飞行，耿小凡就预定了机票。 坐在靠窗的座位，看着悬窗外的白云，柳菲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默默流泪。 耿小凡知道这超出菲儿的认知范围太大，实在无法向她解释，只是紧紧抱着她的肩膀，让她自己感受。 飞机降落，柳菲儿的心情平复了很多，“凡哥哥，跟我想的不太一样。而且这飞机并不舒服。” “是啊！没坐过有些新奇，体验之后就知道感觉也就那样，还不如坐动车，能感受那种风驰电掣。” “不过，真的很神奇，我们从长安去一趟平乐山得一个月，这飞机一会儿就到了。” “好了，我们先去找找那个山洞，回去的时候我们坐动车。” 耿小凡准备了专业的户外运动装备，两人分工背好，直接进山。 “这座”平乐山，耿小凡第一次来，历时了两千年，不知道山体有多大的变化，耿小凡甚至怀疑自己正在攀爬的根本不是大汉那座平乐山。 什么心竹林、什么清林寨，根本没有踪影。山上的植被也完全不同。 “凡哥哥，我看那座山头挺像的。”柳菲儿指着远处一座山峰。 “我们问问吧。两千年了，谁知道发生了多少变化，那个水晶洞也不一定会有了。”耿小凡拉着菲儿走进了路边一个农家小旅馆。 天色不早，耿小凡不准备冒险，住下后，耿小凡点了几个菜，开了两瓶啤酒，拉着小老板聊天。 “老板，我听说，这山里是不是有个青林寨？” “青林寨？没听过，土匪寨倒是有一个，那也是民国年间的事了吧，早就荒废了。” “那个寨子旁边是不是有个水潭，叫做什么龙潭。” “还真有，黑龙潭。” “有个道观没？”耿小凡思索着，小老板说的土匪寨弄不好就是以前的青林寨了。 “道观没有，庙倒是有，不过跟土匪寨不在一个方向。”小老板随手给耿小凡指了指两个地方的去处。 “看样子，你们是要去探险，不过真得小心些，山上有蛇，尤其是半山有片竹林，你们可千万别进去，里面迷宫一样，蛇虫众多。”小老板又小心地建议一句。 心竹林！耿小凡窃喜，又打开一瓶啤酒给小老板斟酒。 “我听说，你们这儿早些时候有人捡到过陨石，还发了不小的财。” “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我们村一个拾荒的，在山里捡了一块挺漂亮的石头，有人劝他交给国家，他贪心不足，后来还真卖了不少钱，可惜也是有命赚钱没命花。”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耿小凡一惊，他猜测这个拾荒的就是那个巴中伢。 “一个讨荒的有了钱，你说会干什么？胡吃海喝，吃喝嫖赌，很快就败完了。这小子不死心，又进山寻宝，结果宝没寻到，反被蛇咬。回来后没多久就挂了。那一阵子，都传着山里有陨石，不少人来碰运气呢，不过再没听说谁找到过。” “哦！”耿小凡有些失望，看来这个巴中伢也见不到了。 “凡哥哥，明天不还要进山，你别喝那么多酒了。”柳菲儿全程只是安安静静听着，见耿小凡整瓶整瓶地喝酒，有些担心，忍不住劝了一句。 “好！听夫人的！小哥，我不陪你了，你自己喝吧！”耿小凡笑了，他知道菲儿不懂啤酒和白酒的区别。不过，也没什么要问的了，拉着菲儿回房休息。 第295章 土匪寨惊现疑踪 第二天一早，耿小凡和柳菲儿整装出发。进山后，真的道路崎岖，耿小凡顾忌菲儿怀孕，小心地照顾着她，所以两人行进速度不快。幸好平乐山也并不算高，天黑之前，两人终于赶到了“土匪寨”。 这里确实已经废弃了很多年，根本没有人迹。 看着那些破朽不堪的残砖断瓦，耿小凡知道，晚上只能搭帐篷宿营了。 柳菲儿似乎不在意这些，帮着耿小凡扎好小帐篷，开心地开始生火烧水。他们这次也是带足了干粮。 “菲儿，我怎么感觉这里一点也不像青林寨。那个应该就是黑龙潭了，跟我们去过的那个一点都不一样。这个太小了，也没有瀑布。”耿小凡巡视一圈，非常疑惑。 “反正这里也就这么几座山，大不了我们都找一找呗。”柳菲儿烧好了水，开始泡面，又切火腿什么的。 “好吧！哪怕找不到，我们也不算白来，我可是好久没有野外露营了。菲儿，你看这深山老林的，跟大汉有什么区别。”耿小凡也不操心了，动手陪着菲儿弄晚餐。 “别的倒没什么，可大汉没方便面，也没这个！”柳菲儿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却发现什么也看不了。 “手机坏了！” “没有！这里没信号而已，明天到村子里就好了。” 第二天，两人在寨子中仔细搜寻了一番，没有更多的发现。 正准备下山，耿小凡偶然瞥见寨旁的溪流里漂浮着一个花花绿绿的东西，他有些奇怪，用树枝捞起来，吃了一惊。 竟然是一只空烟盒！从浸泡的程度看，时间绝不会很久！ “凡哥哥，这是什么？”柳菲儿有些好奇。 “烟盒，你应该见过的吧。” “哦，就是门口那个小商店里摆的那些小盒子吗？”柳菲儿也认出来了。 “对！菲儿，在这附近再找找，这个烟盒扔水里时间不长，看会不会有烟头什么的。”两人沿着小溪分头寻找。 “凡哥哥，有！快来看！”柳菲儿在水边一块空地上真的有发现了。 耿小凡赶快跑过去，柳菲儿正用树枝扒拉着一个烟头。 “这下面有东西！”耿小凡发现了异样，接过柳菲儿手上的树枝，往下挖了挖。 浮土翻开，下面竟然是一堆灰烬。 耿小凡伸手摸了摸竟然隐约还有余温！ “凡哥哥，这里也有痕迹，跟我们扎的帐篷很像。”柳菲儿在旁边发现了木楔钉的痕迹。 从帐篷的数量看，还不止一两个人！ “凡哥哥，看样子最近有人来过这里。” “不是最近，恐怕昨晚他们就在这里。”耿小凡四周看了看，这里是寨子的上方，而自己昨晚是在寨子下方。两个地方相隔有段距离。 “菲儿，你说他们昨晚在的话，是不是已经发现我们了？”耿小凡有些不确定。昨晚没有搜索寨子，晚上休息也早，他真没主意到头顶是否有火光。而且，根据风向，这里是下风口，自己比这些人更容易被发现。 “会是谁呢？是跟着我们来的吗？”柳菲儿开始思考。 “应该他们比我们先到。否则，他们不可能不被我们发现。我想他们一定是发现我们了，你看，只要绕过那堵墙，很容易就能看到我们昨晚宿营的地方。” 耿小凡这会儿确认了，这些人比自己到的早，他们一定是发现了自己，可他们没有惊动自己。 难道真的还有“驴友”？ 可他们去了哪儿？ 耿小凡抬头往山上看看，几乎没有路了，想继续攀爬，有不小难度。 “算了，别管了，可能就是一群来探险的。反正这里也不是我们要找的地方，我们还是先下山吧。休息一下，明天再去那个庙看看。”耿小凡扔下手里的树枝，扶着柳菲儿慢慢下山。 回到农家小旅馆，手机有了信号，耿小凡发现自己又有了未读邮件！ “留下手稿，我指引你回家！” 是那个神秘地址发来的。 手稿？什么手稿？耿小凡绞尽脑汁地想。 “凡哥哥，会不会是山洞里那块锦帛？”柳菲儿轻声提醒一句。 “应该是吧！可，可那手稿在静嫣妹妹那儿！”耿小凡意识到了。 “那是个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 “可我记得那上面好像就是字母和数字。” “是，但那些字母和数字是什么意思，我看不懂。我从没学过。” “哦！那怎么办？” “实话实说呗！”耿小凡开始回信。 “我不知道你说的手稿是什么，我没有。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如果你能提供帮助，我非常感激。”耿小凡编完信息，拿给柳菲儿看。 柳菲儿点点头，耿小凡点了发送键。 突然，他发现这个神秘地址的IP有了很大变化！ 赶快上网查，发现竟然是四川！ 这个神秘人在四川，甚至可能就在自己身边！ 联想着刚才在土匪寨发现的痕迹，耿小凡惊出一身冷汗！ 自己根本不知道对方是谁，而自己的行踪却在对方的监控之下！ 邮件发出后，还是很久没有回音。不知道对方不在线，还是在做判断。 耿小凡想不明白，干脆不想了。 第二天早上，看看手机，依然没收到回信，耿小凡就按照自己的原计划，带着菲儿继续去爬第二座山。为了保险起见，耿小凡把雀目从背包里取出，包好，让菲儿藏在内衣里。 “凡哥哥，我感觉那个方向不对。”柳菲儿跟耿小凡走着，却轻声说了一句。“按那个老板说的，小庙应该是要翻过那个小山头，可我记得很清楚，庄老神仙的道观是朝着太阳的。虽然过了两千年，山可以倒，但总不会转圈吧。” “也会转圈。不过，你说的有道理，就算转圈也不会转那么厉害。菲儿，你感觉应该在哪儿？”耿小凡听菲儿说的有道理，征求她的意见。 “那儿！我还是感觉那个地方才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那个山头的形状有些熟悉。”柳菲儿指着另一个方向，“凡哥哥，你记不记得我们掉下去的那个河谷，当时我就发现它跟心竹林只隔了一座山。如果他们说的那片竹林就是心竹林的话，那里才是我们要去的地方。” 第296章 平乐山河谷遇险 可是，去那个地方必须经过竹林，里面很危险的。”耿小凡有些犹豫。 “凡哥哥，是有危险，但如果它真的是我们要找的地方，难道我们就不去了？”柳菲儿笑了。 “再说，我们两千年前都不怕蛇，难道这会儿就怕了？而且，那个老板也说了，巴中伢就是被蛇咬的，很有可能就是在那里。如果他真的是在那里捡到的雀目，那离我们的山洞就不会太远。” 不得不说，柳菲儿分析得非常有道理。耿小凡下定决心，改变了行程。 鼓足勇气走进竹林，耿小凡也突然有了信心，很多地方，他也感觉似曾相识！但那个九宫八卦阵已经不见了踪影。 虽然没了九宫八卦阵，但耿小凡这次配备了袖珍经纬仪，两人还是顺利地穿过了竹林。虽然路上遇到过几条小蛇，但没给他们造成什么伤害。 “菲儿，按理说，那个地方就应该是庄君平道观的位置。可惜路断了。”穿过竹林，小憩的时候，耿小凡指指对面的山顶。 “嗯！应该是那里，可我们好像过不去。”柳菲儿也发现了。 “菲儿，我们好像不用到那儿去。我们爬到山梁上，那下面就应该是河谷，而那个山洞应该就在对面的山上。”耿小凡提议。 “好吧，我们就继续爬山！”柳菲儿背起了装备。 “菲儿，你累不累？”耿小凡赶快上前帮忙。 “累也不行啊！我们要是在天黑之前爬不上去，今晚可就危险了。这里可到处都是蛇！” “那好吧，你悠着点。或者我们能找到合适的地方就宿营，明天再继续。反正我们也不赶时间。”耿小凡扶着柳菲儿开始登山。 终于两人在日落之前艰难地爬上了山梁。山下确实是条河谷，可惜已经干涸。 “菲儿，你的感觉是对的。我看，那个地方应该就是我们待过的那个山洞。”耿小凡凭着感觉指了指河谷底下的一块平地。 “嗯，我看也像。不如我们坚持一下，今晚在那里宿营？” “好吧，反正这山顶上也住不成。但愿下山比上山能好一点。”耿小凡看看即将落山的太阳，咬咬牙，寻找着落脚的地方，开始往河谷下。 下山一点也不比上山容易，幸亏两人都是全副武装，否则，衣服早就被划成布条了！ 当新月从天边升起的时候，两人终于来到谷底。可能是天黑的缘故，两人并没有发现他们曾经落难的那个水晶洞。 顾不得许多，找了一块平地，点起篝火，扎起帐篷，两人简单吃了点东西，早早休息。 第二天，两人是被一阵躁杂的脚步声惊醒的。 耿小凡一跃而起，抓起身边的瑞士军刀，冲出帐篷，却被一只黑洞洞的猎枪顶住了脑袋！ 拿猎枪的是一个衣着邋遢的山民，看样子还是少数民族。 “果然是耿先生啊！我们真的见面了！” 王文博的声音响起，接着走到他的面前，抬手让那山民放下猎枪。 “伢仔，这是我的朋友。” 那个叫伢仔的山民虽然放下了猎枪，但还是保持着警惕，眼睛紧紧盯着耿小凡手里的军刀。 耿小凡猜测，这个伢仔应该是王文博请的当地向导。于是，耸耸肩，也收起军刀。“王教授，您怎么会跑到这深山老林里来？” “呵呵！我们的目的难道不是一样吗？这么危险的地方，你还带着自己怀孕的妻子。不要告诉我，你们只是来野营。”王文博说着，弯腰往帐篷里看。 柳菲儿整整衣服，也走了出来。 “王教授，您好，我叫柳菲儿，是小凡的妻子。前天，在土匪寨的是你们吧。”柳菲儿大大方方跟王文博打招呼。 “土匪寨？我们是经过过土匪寨。”王文博这明显是装迷糊了。 “你到底要找什么？”耿小凡后退了一步，把柳菲儿揽在怀里。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这深山老林的，我想我们还是合作的好，否则谁出点事都不好，对吧！”王文博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合作？合作什么？” “带我去仙人洞！” “仙人洞？”耿小凡吃惊地皱起了眉头。 “你去过仙人洞，你的那些玉件，难道不是在仙人洞找到的？”王文博声音变得阴冷。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根本不知道什么仙人洞。”耿小凡矢口否认。 “哼！耿先生，你别逼我动粗！我不想任何人受伤，你最好认清形势，老老实实跟我合作！”王文博提高了声调，伢仔再次举起了猎枪。 “你威胁我？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知道什么仙人洞。”耿小凡把菲儿拉到自己身后，紧张地判断着形势。 伢仔手里的猎枪是双管，他知道里面至少有两颗子弹，但不知道会是同时发射，还是一个一个发射。 “好吧，好吧！我们别这么紧张，我说的都是实话，我真的没听过什么仙人洞。你先跟我说说，这仙人洞是个什么地方。”耿小凡实在没把握确保菲儿安全的情况下制服伢仔，放缓了口气。 “你真不知道？那你为什么对玻璃陨石感兴趣？你还说那玉件跟玻璃陨石出自一个地方？”王文博口气也放缓了，一边问着，一边突然伸手抓过耿小凡身后的背包。 “你干嘛！”耿小凡吓一跳，想上前制止，却被伢仔的枪口顶了回来。 王文博也不搭理耿小凡，开始在背包里翻找，很快找到两个小布袋，一个里面是菲儿剩下的四件金玉首饰，另一个里装的是那十四根水晶条和四相玉牌！ 王文博饶有兴趣地研究那些首饰，耿小凡却紧张地注视着水晶条。 终于，王文博放下首饰，又拿起了那几根水晶条，表情非常疑惑，“这是做什么的？” “积木！”耿小凡脱口而出。 “你骗小孩子！”王文博根本不相信。 “真的，不骗你，这十四根玻璃条能拼成好多图案，跟这四个牌子一起玩的。”柳菲儿突然从耿小凡身后出来了。 第297章 仙人洞今非昔比 柳菲儿不由分说，在王文博面前蹲下，把小布袋平铺在地上，用四块玉牌压好四个角，煞有介事地开始拼那十四根水晶柱。 王文博有些吃惊，耿小凡也瞪大了眼。 不一会儿，柳菲儿竟然拼出了一只鸟的形状，居然惟妙惟肖。 “这是朱雀图，我还能拼出白虎图。不过玄武和青龙，我还拼不出来。” 耿小凡惊叹不已。 王文博将信将疑。 “王老师，这就是一个玩具，不值什么的。您若是喜欢我的首饰，那几件我就送给你。这个还是留给我，让我把青龙和玄武也拼出来，好不好？”柳菲儿眼波流转，声音绵软。 “好，好。”王文博仿佛从没听过这么甜美的声音，不由自主地点头答应。 柳菲儿冲他甜甜一笑，把四相玉牌和水晶锥收了起来，不慌不忙地塞进背包。然后，装作恋恋不舍的样子，把剩下的几件首饰，一一把玩。 “王教授，我相信我夫君一定不知道什么仙人洞，你能跟我们讲讲吗？说不定，我们真能帮您呢。”柳菲儿的声音变得性感迷人，连耿小凡都有些受不了。 “唔，唔！”王文博似乎有些神魂颠倒。“这个仙人洞......” 王文博刚开口，突然帐篷后面又传来一阵响动。 “教授，我们在那边发现一个山洞！”一个清脆的女声从背后传来。 “在哪儿？”王文博异常激动，连那几件首饰也顾不上，起身向帐篷后跑。 耿小凡也吃了一惊。他早想到王文博不会只带一个“向导”，这会儿才知道，他还带着“女秘书”！ 跟着转身，他发现不远的山坡上，站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朝着这边挥手。 “仙人洞，一定是仙人洞！”王文博激动地叫着，跑向往山坡。 耿小凡松了一口气，赶快跟菲儿收拾背包，跟了上去。 他猜测，那两个年轻人找到的洞口，应该就是他和菲儿曾经避难的那个山洞。 “瑛子、小超，洞里有什么？”王文博一边往山坡上爬，一边高声询问。 “好像是水晶，还不少！”那个叫小超的男孩声音透漏着兴奋。 “我看看，我看看！”王文博有些笨戳，在伢仔的帮助下，好不容易爬了上去。 耿小凡则不慌不忙，看准落脚地，扶着柳菲儿也跟了过去。 确实是个山洞，洞内的情形耿小凡却很陌生。这个洞明显非常浅，耿小凡判断不清是不是自己曾经住过的那个山洞。 柳菲儿没有进山洞，站在洞口朝四面的山体看了许久，转头朝耿小凡微微一笑。 耿小凡心领神会，菲儿一定是通过什么标志有了判断，这肯定是自己来过的那个山洞，只不过因为山体变化而发生了改变。 “王教授，这就是你说的仙人洞？我以为什么呢，不过就是有几块水晶石而已。”耿小凡按耐着自己的激动，装作不在意地调笑。 王文博似乎没有在意耿小凡，转头问伢仔，“伢仔，是这里吗？” 伢仔摇摇头，“我不知道，不过，按我老汉说的，应该就是在这附近。” “你老汉是谁啊？那个捡了陨石的巴，巴中伢？”耿小凡故作轻松。 伢仔似乎对耿小凡怀有敌意，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凡哥哥，我头有点晕。”耿小凡还想再问，柳菲儿却揉着太阳穴，身子有些摇晃。 “是不是刚才累着了，快坐下歇会儿。”耿小凡赶快扶着菲儿在洞口石头上坐下，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休息。 “耿先生，这里到底是不是仙人洞？”王文博看完洞里的情况，有些失望。 “我哪儿知道。你先跟我说说这仙人洞是怎么回事？” “那个玻璃陨石就是伢仔的父亲在仙人洞找到的。他没告诉过外人，只告诉了伢仔，他说那里还有很多，都长在石头上。”王文博解释了一句。 “哦！那应该就是这里了。他恐怕是没分清水晶和陨石的区别。这不都在石头上长着。”耿小凡微微一笑。 “哎！”王文博似乎也早就有了这个判断，得到耿小凡的肯定，不由得失望地叹了口气。 “瑛子、小超，你们拿工具采一些水晶吧，我们也不能白来一趟。”王文博也在耿小凡对面坐下了，顺手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 看了看耿小凡，礼节性地递过来一支。 “王教授，我媳妇怀孕了，您能不能到外面抽。”耿小凡不抽烟，客气回绝，却带着责备的口气埋怨了一句。他更加确定，那天在土匪寨的一定是这几个人。 王文博真的起身出去抽烟了。伢仔也跟着出去，他的职责除了向导，好像还有“保镖”。 洞内，两个年轻人叮叮当当开始“开采”水晶。 柳菲儿一下子惊醒，“凡哥哥，我是睡着了吗？我好像做了个梦。” “也就两分钟，你能做什么梦。”耿小凡笑了，却发现柳菲儿的眼神很认真！ “菲儿，你应该是太累了，再歇会儿吧，或者我们先回帐篷。” 柳菲儿摇摇头，用手使劲揉了揉太阳穴，不准备再睡。耿小凡却突然发现她手上的钻戒好像发出一道亮光！ 亮光转瞬而逝，耿小凡甚至感觉那只是一种错觉。 这个山洞有些诡异！ 耿小凡想起，上次自己在这儿做的那个梦，这会儿菲儿好像也有了感应！ “没事了！凡哥哥，我好多了。”柳菲儿揉了几下太阳穴，精神了许多。 耿小凡开始关注洞里正在忙活的两个人。 “小超，你们俩是王教授的学生吗？” “嗯！我们跟了王教授两年了。”小超阳光帅气，一边用钢钎砸着石壁，一边爽朗回答。 “哦，跟我说说王教授吧，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耿小凡开始打听。 “咦！你不是他朋友吗？”小超有些好奇。 “我们只是一面之缘的朋友，我只听过他一次课。”耿小凡解释。 “这样啊！我们王教授可不简单呢，他涉猎很广，美学、历史......还是美国福奇集团的智囊......” “美国福奇？”耿小凡一愣，突然想起那个来自美国的神秘邮件。 第298章 耿小凡预谋脱险 是啊！是一个高科技公司。真希望毕业了能跟教授一起到那里工作。”瑛子忍不住也插了一句。 “嘿嘿！教授不是说了嘛，只要我们这次的课题做的好，他会向公司推荐我们的。说不定，不毕业我们就能入职。哎呦！”小超有些兴奋，一激动，一锤砸在自己手上。 “怎么这么不小心！”瑛子赶快停下手里的活儿，过来看小超的伤势。 洞外的王文博听到动静也跑了回来。 “小超砸到手了，我们的医疗包在营地，得赶快回去包扎。”瑛子扶着小超出来。 “我这儿有！”耿小凡不能见死不救，从菲儿身边的背包里翻找出了绷带和止血药。 瑛子赶快道谢，慌慌张张帮小超处理。 “耿先生，既然我们已经达成了合作意向，你是不是也该帮帮忙？”王文博见小超受伤，又开始打耿小凡的主意。 刚才太激动，竟然没有收柳菲儿“送”给自己的首饰，他这会儿也不好意思再开口，但让耿小凡出些力气，他觉得还是应该的。 “好吧！你们的营地在山上吗？不如让小超先去我们的帐篷歇一下吧。”耿小凡起身，拿起工具。他其实是想借机到洞底看一下。如果他猜的不错，这个洞应该是因为地震或者地质变化被堵住了。 耿小凡凿下一块水晶石，装作寻找新目标的样子，直接来到洞底，仔细观察，很快印证了自己的猜测。 洞底确实只是被堵住，他依稀能感觉到有气流在石壁的凹陷处流动，他不确定的是，堵的程度有多大，凭着手里的钢钎能不能凿开这个通道。 水晶石一块一块被凿了下来，瑛子陪着小超去河谷的帐篷了，柳菲儿取出水壶，来到耿小凡身边。 “菲儿，你是对的，这里只是被堵上了。”耿小凡接过水壶，小口喝了一口，小声对柳菲儿说。 “你有什么打算吗？”柳菲儿也轻声问。 “他们手里有枪，我们不一定打得过他们，而且，我不能让你受伤。所以，我们还是顺着他们的意思吧。最好能找机会摆脱他们。”耿小凡轻声回答。 “伢仔手里的那个就是枪吗？很厉害吗？”柳菲儿没见过猎枪。 “嗯，就像是一张弓，而且我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可能是子弹，也可能是铁砂，他只用轻轻扣动扳机，就会引发火药，把子弹射出来。威力很大的，尤其是距离近的时候，我们根本没机会躲。” “你是说，他用的是火药，那不是要用火点的吗？” “不需要。只要猛烈撞击，就会发射。” “那么危险啊！”柳菲儿惊呼。 “所以，我们尽量不要惹他们。”耿小凡安慰一句。 两人聊着，不知不觉还真挖了不少水晶石。看看表，已经中午了，耿小凡有些饿了，停下了手里的活儿，带着菲儿走出水晶洞，准备回自己帐篷，做些吃的。 没想到，瑛子已经生起了火，烧好了水，正准备“笑纳”耿小凡夫妇的干粮。 见到两人过来，瑛子有些不好意思，“我们带的食物都在山上，晚会儿回去的时候，还给你们。” “没关系，反正我们带的足够多，这里下山也就一天时间，饿不着的！”耿小凡扶着菲儿在帐篷边坐下，发现只有小超躺在帐篷里休息。 “王教授呢？” “他回上面营地了，说是有几封邮件需要处理。”瑛子不在意地回答。 耿小凡拿出手机，发现这里依旧没有信号。 “哦，山上有信号？” “有，但不太好。不过我们有卫星电话，还有一台小发电机。” “呵呵，你们装备好齐全啊！”耿小凡开始动手帮瑛子做“饭”了。他其实有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眼见王文博一行只有四个人，对他“威胁”最大的只有伢仔，顶多再算上帐篷里躺着的小超。 但耿小凡相信，菲儿一个人就能制服这个小超和瑛子。 可是如果不能解决伢仔，先发制人动手控制这两个年轻人没什么好处。 “瑛子，你们是怎么爬到那个山顶的？难道土匪寨后面还有路？”耿小凡开始打王文博“基地”的主意，他要先弄明白位置。 “有一条登山小道，不知道荒废了多久，很不好走。” “你们怎么知道那儿有路的？” “那个伢仔领的路，沿着那个小道，翻过一个小山包，有一片古代遗迹，像是个寨子，寨子后有一段陡峭的山崖，沿着山崖就能上山了。” “哦！”耿小凡明白了，土匪寨不是青林寨，瑛子说的古代遗迹才是。 山顶上庄君平的道观肯定是已经不复存在了，否则，王文博一定能找到庄君平“禁地”，也不知道那个旋转的石室还会不会有。 八成是没了，因为瀑布已经没了，石室已经没有了“动力”。再加上两千年的沧海桑田，真不知道会有多大的变化。 “教授走了多久了？会不会出什么事？要不我上去看看他？”耿小凡动了心思。 “没事的，刚刚我们还联系呢。”瑛子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对讲机，打开一个频道，开始联系。 耿小凡很快听到了王文博的回音。 通完话，瑛子看了看耿小凡，“要不让你夫人照顾一下小超，咱俩上去给他们送些吃的？” 耿小凡皱了皱眉头，看菲儿。 菲儿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凡哥哥，你去吧，小心一点。别担心我，我会把小超照顾好的。” “那好吧！你们先在这儿休息一下。”耿小凡跟菲儿拥抱一下，偷偷将瑞士军刀塞给菲儿，让她防身。然后，跟着瑛子一起开始往山上爬。 “嘿！你们夫妻俩感情可真好！” “怎么了？你为什么这么说？” “看她叫你什么，哥哥！现在哪还有这么称呼老公的，真肉麻！还有她看你的眼神，我要是男人，也被她迷死了。哈哈！” 耿小凡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开始有话没话地打听瑛子和小超的关系。 “他人倒是挺好，就是有些榆木疙瘩，不开窍。难不成，他还等着我向他表白？真是的！”瑛子嘟囔一句，看样子她对小超还是有感觉的，只不过两人关系还没挑明。 第299章 王文博另有目的 两人边走边聊，很快爬到山顶。 耿小凡看到一顶专业户外帐篷。不仅结实耐用，设计还很精巧，竟然有门有窗！ 伢仔站在门口，见到他俩，警惕地看着。 “伢仔，饿了吧！别老端着你那破枪，小心走火伤到人！”耿小凡装作不在意地跟伢仔打招呼。 伢仔还是满怀敌意地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 耿小凡不再搭理他，跟着瑛子径直走进帐篷。 不得不说，王文博的准备非常充分，也很专业，发电机、卫星定位仪、金属探测仪等等一应俱全。 王文博好像正在笔记本电脑前通过什么软件跟人连线交流。见耿小凡进来，明显有些意外，赶快合上电脑。 “王教授废寝忘神可嘉啊！”耿小凡跟王文博调笑，从背包里取出两个不锈钢饭盒。那是瑛子刚在山下做的饭。 “还不是你那几件宝贝吸引我？耿先生跟我说实话，那些首饰到底是哪儿来的？”王文博打开饭盒，一边不经意地问。 “真是祖上传下来的。” “那你怎么说跟那陨石同一个出处？” “确实同一个出处，那陨石叫做雀目，祖上一直传说这些首饰跟雀目是一起在平乐山找到的。”耿小凡开始瞎编。 “雀目？”王文博放下饭盒，打开电脑，翻出雀目的照片，“这名字还真贴切！” “所以，我也很好奇这些东西的来历。”耿小凡见王文博相信自己，暗自欣喜。 “你祖上做过土匪？”王文博脱口而出，又感觉有些唐突，赶快改口，“对不起，我没有冒犯的意思！” “没关系！这个我也不敢肯定，毕竟不是什么光彩事，很难传下来，嘿嘿！”耿小凡陪着傻笑。 “我看耿先生对西汉的历史好像很精通，不知道对这陨石有什么看法？”王文博又开始吃饭。 “以前只是听说，还真没见过，要不是您那张ppt，估计我还认不出来。我猜，应该都是土匪们掠夺的不义之财吧！” “那雀目我看过，虽然精美绝伦，但很明显是出土之物，而你夫人那些首饰却光洁如新。所以，我并不完全相信你所说的。”王文博毫不隐晦。 “这有什么奇怪的，其实……”耿小凡又开始绞尽脑汁思考。 “其实什么？还有什么隐情？” “其实这些玉件本来都装在一只精美的玉盒之中。不过，那玉盒被我卖了而已。”耿小凡也算是灵机一动。 “什么？什么？玉盒？可是个棺材状的玉匣？”没想到王文博一下子激动起来，放下饭盒，迫不及待再次打开电脑，搜索半天，调出一张照片。 “耿先生看看，是不是这个？” 耿小凡愣住了，所谓的玉盒就是他瞎编的，他怎么可能认识。 不过仔细看看王文博那照片，他发现，这个盒子虽是玉质，但大小样式跟菲儿那只装首饰的漆盒非常相似。看样子也是一件西汉时期的文物。 “像！可我顶不真。这玉匣是哪儿来的？”耿小凡还是不敢贸然肯定，一边仔细观察，一边摸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就在拍照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手机上出现了未读邮件的提示！不知道什么时候，手机有信号了，自己有邮件了！这大概率还是那个“美国人”的回复。可这会儿，他不敢贸然打开，只能先删除提示。 “看来这里真的有汉墓！”王文博似乎并未注意耿小凡的反常，反而自言自语嘟囔一句。 “汉墓？”耿小凡吃了一惊，见王文博电脑上的聊天软件在闪烁，忍不住想去查看一番。 王文博醒过神来，一把抢过电脑，啪地合上了。 “没什么！耿先生不要多管。”王文博淡淡说了一句。 “我才懒得管。我对古墓什么的不感兴趣，要不是你给我提供的那个信息，让我媳妇感兴趣，我才不来这荒郊野外的。” “呵呵！那就好！不过，还得委屈耿先生几天，我们还要在这儿考察几天，请耿公子帮我再采几天水晶。到时候我们一同下山。”王文博狡诈地笑了。 “我真想不明白，您这么有名的美学博士怎么对古墓感兴趣！莫不是……”耿小凡故作惊讶。 “耿先生想多了，我只是对艺术感兴趣，盗墓那种违法犯罪的事，我怎么会做呢！我想耿先生也不是做这个行当的吧，哈哈！” 两人正“虚情假意”地周旋，伢仔闯进帐篷，“老板，有人上来！” 王文博和耿小凡都大吃一惊，赶快出来。 伢仔指指不远处的山道，两人都看到十几个黑点正向山上移动。 王文博拿起一个望远镜紧张地仔细观察，“好像是个官方的考察队。” 说完把望远镜递给耿小凡。 耿小凡也赶快看，那十几个人统一着装，看样子确实像一支科考队或者考古队，他们的目的地虽然不是这里，但耿小凡知道，他们一定会很快发现这里！ “教授，我们主动去打个招呼吧，这些人恐怕跟你一个目的，呵呵！”耿小凡笑了，看样子越来越有意思了。 “那，委屈耿先生做一次我的学生。” “教授您客气了，我听过您的课，自然算是您的学生。”耿小凡丝毫不在意。 为了不必要的麻烦，王文博留下伢仔和瑛子在帐篷里收拾，把一些敏感的装备先藏起来，然后跟耿小凡一起去见那只“考察队”。 “考察队”已经爬到山顶，果然也发现了王文博的“基地”，见耿小凡两人过来，迎了上来。 “你们好！”耿小凡热情跟来人打招呼，“你们这是野外科考吗？” “我们是考古队的，来这里野外作业。你们是做什么的？”领队模样的中年人见王文博一副学者气派，也不隐瞒。 “哦！这位是王教授，带我们几个学生做科考的。”耿小凡赶快介绍王文博。 “你们有相关许可吗？”领队不在意地问了一句。 “有，当然有！”王文博赶快回答，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 “呀！教授这么多头衔，真了不起！我也姓王，是领队，有机会了，还请王教授多多指教。”王领队客气收起名片，跟王文博握手。 “专业不同，考古我还真没研究过，不过，我对历史，尤其是汉朝历史还了解一些，有机会互相学习交流。”王文博也微笑客套。 第300章 偶遇神秘考古队 王领队好！”耿小凡也上前握手，指指不远处正在安营扎寨的队伍，不解地问，“您这队伍怎么还有外国人？” 王领队也不在意，“那是个美国人，姓布朗，你别小看他，还是个中国通呢。” “哦！那位老先生也是位德高望重的吧，这么大年纪还来这深山老林，挺不容易的。”耿小凡随口又问一句。 这次王领队似乎有些意外了，犹豫半天，小心回答，“实不相瞒，那老先生是位经验丰富的风水大师。” “哦！这样啊！您这队伍还真是人才济济，哈哈！”耿小凡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 客套完了，王文博见考古队正在忙，不便打扰，领着耿小凡告辞。 “耿先生，你怎么看？”王文博一边往回走，一边低声问耿小凡。 “这只队伍不简单，王教授多留意吧。他们的目的可能真的跟你一样。”耿小凡嘿嘿一笑。 “你发现什么异常了？”王文博不在意耿小凡的调笑，追问。 “一个考古队，带着外国人，还有一个六七十岁的风水仙儿，您不觉得奇怪吗？” “的确可疑，耿先生认不认识这些人？” “我怎么会认识！” 王文博皱着眉头思索，耿小凡借口不放心菲儿，也告辞离开。 转身没多久，他赶快偷偷打开手机，浏览那封未读邮件。 信号不好，耿小凡磨蹭半天，才打开邮箱，果然还是那个美国地址。 耿小凡留意着IP地址，发现还是在四川。 如果说这个IP没有出乎耿小凡的意料，信件的内容却让耿小凡一头雾水！ “帮李少君找回手稿，否则，你们都会有麻烦！” 还是手稿！ 耿小凡确认这个手稿就是菲儿他们在石室里发现的那块锦帛，也再次证实，那锦帛是李少君的杰作。 可是，帮李少君是什么意思？难道李少君还活着？ 耿小凡感觉不可思议！ 考古队那个“风水仙儿”！耿小凡突然有一种感觉，那个老头会不会是李少君？ 耿小凡开始仔细回忆刚才自己所看到的。 那老头看起来应该差不多有七十岁，精神状态不太好，不知道是上山的艰辛造成的，还是年老体衰。也或许两个原因都有。 还有那个什么布朗，虽然不知道他是不是“中国通”，但耿小凡感觉，他的注意力一直在老头儿身上，他更像是老头的保镖！ 那邮件会不会是他发的？他到底是个什么人？ 耿小凡想着，不知不觉回到自己的营地。 小超已经起身，正在篝火边一边烧热水，一边吃着火腿。见到耿小凡回来，愉快地打招呼。 “菲儿呢？”耿小凡才不关心小超，他没见到自己的菲儿，有些心惊。 “那儿！采蘑菇呢！耿先生，你真有福，老婆这么漂亮，还那么贤惠！”小超不经意地往一边的树林里指了指，口气满是羡慕。 耿小凡抬头，已经发现树林里菲儿的身影，松了一口气，“小超，其实每个人的幸福都在身边。这世界从不缺少幸福，缺的是发现幸福的眼睛。呵呵！”耿小凡调侃一句，向树林走去。 “什么意思？发现幸福的眼睛？”小超回味着耿小凡的话，有些不解。 “咦！凡哥哥，你回来了！看我找到了什么！”柳菲儿见到耿小凡，有些开心，举着一个塑料袋让耿小凡看。 “红蝶菇！这里怎么会有红蝶菇！”耿小凡在菲儿采的蘑菇中发现了红蝶菇，吃了一惊。 “这有什么奇怪的，虽然不多，但是足够他们睡一晚上的吧！”柳菲儿很开心。 “菲儿，这会儿不是大汉，你得小心一些。尤其是那个伢仔，他常年生活在这里，很有可能认识红蝶菇的。” “哦！”柳菲儿小心地把那几棵红蝶菇往袋子底下藏了藏。 “菲儿，我们得慎重。刚才在山上又来了一支考古队，还有十几个人，而且，那些人还很可疑……”耿小凡帮菲儿装蘑菇，悄声告诉她刚才发生的事情。 “他们会不会是找那个石室？如果你说的那个老头真的是李少君，那他一定知道那个石室的位置。”柳菲儿听明白了。 “这还都是我的猜测，我们再等等看吧。还有这个王文博也一定是有事瞒着我，我刚见他不知道在跟谁联系，很怕我知道。反正就是神神秘秘的。” “还有，我刚在山上也看了，那个考古队驻扎的地方应该就是以前的青林寨，他们名义上是遗迹考察，实际上很可能是找那个石室。可是，过了两千年，那个瀑布已经没了，那个石室一定已经不会再转了，就算他们找到石室，也不一定能进到水晶洞。”耿小凡分析着。 “凡哥哥，你说李少君会不会知道这个洞连着水晶洞？”菲儿指了指不远的山坡。 “应该不知道吧，那个洞口是李少军飞升后因为地震塌方才出现的。” “那，如果我们能摆脱他们，挖开这下面的通道，我们一定能比他们更快进入水晶洞。” “摆脱他们可不容易，如果没有这个考古队，我们可以跟着王文博一起下山，再偷偷回来。可现在，怕是要惊动那支考古队了。” “凡哥哥，晚上这个小超应该会回山上住，我们今晚就开始挖那个洞，看能不能趁晚上打开。”柳菲儿笑了，“实在不行，我就给他们送蘑菇汤，嘿嘿！” “行，我们做好两手准备。你该炖蘑菇就炖，我们不一定给他们送，看他们会不会主动上钩。” “那，凡哥哥我们再做一把弓吧，我还能打到山鸡的。”柳菲儿玩心大起。 “不行！菲儿，你不能在这些人面前表现出来，你得装成弱不禁风的样子，关键时刻，或许能救命呢。”耿小凡断然否定了柳菲儿的决定，如果让这些人发现柳菲儿的“箭术”，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两人愉快地在树林里采了些蘑菇，回到帐篷，打开午餐罐头，准备炖汤，却突然听到山上响起猎枪的声音！ 清脆的两声，耿小凡一下子跳了起来。 “出什么事了吗？”柳菲儿和小超也大吃一惊，都紧张地往山上看。 “我去看看，或许就是伢仔在打猎。”小超忍不住了，拿起自己的背包，沿着山坡往上爬。 第301章 连夜凿通水晶窟 小超走了，没有再返回。过了一会儿，伢仔拎着一只野兔走了下来。耿小凡明白，刚才的枪声确实是伢仔在打猎。 “看样子，运气不错！”耿小凡放下心来，依旧“热情”地跟伢仔打招呼。 “我的运气一直不错。这只兔子送给你们了，石头我要带走，老板让我告诉你们一声，明天接着挖。”伢仔扔下一只死兔子，也不等耿小凡答话，扛着猎枪爬上水晶洞，不一会儿扛着一包水晶石径直走了。 “妈的，真把我当苦力了！”耿小凡看着伢仔离开的背影，恨恨地骂了一句。 “他们不来正好，我们今晚可以蘑菇炖野兔。”柳菲儿不在意，一把拎起地上的兔子。 “他是用什么打的啊！”柳菲儿刚拎起兔子，就叫了起来。 耿小凡凑上去一看，也明白了，“是铁砂！看样子射击距离还很近。” “就是这个吗？”柳菲儿从兔子身上拨出两颗粘着血的黑色弹丸。 “菲儿，别炖了，烤着吃吧。这里没多少水，这兔子身上不一定有多少这种铁砂，不一定清理得干净。” “天啊！这要是打在人的身上”柳菲儿有些吓傻了。她是真没见过这么厉害的武器。 “所以说，这个伢仔很危险。不过，你也不用担心，这种枪近距离威力大，但打不远。我们只要跟他保持一定距离就好。”耿小凡安慰柳菲儿，开始帮她一起处理兔子。 夜色降临，两人好不容易把兔子处理干净，穿了树枝，架在篝火上开始烤，不一会儿香气四溢。 耿小凡又找了些细一点的树枝，把菲儿采的蘑菇也穿了起来，蘑菇烤着吃也一定很美味！ 就在两人正要享受自己的劳动成果时，瑛子和小超从山上跑了下来。 “好香啊！还是你们会享受！看看你们烤的兔子，那个伢仔简直是浪费粮食！”瑛子大大咧咧在篝火旁坐下了。 “怎么了？他怎么做的？他是这里的土地主，难道不比我们会吃？”耿小凡好奇地问。 “狗屁！他就把兔子一剁，扔在锅里煮！我都吃到三颗铁沙子，牙都要被崩掉了。”瑛子说着，看着火上的兔子，想流口水。 “那他可真不地道，来尝尝我们的烤全兔吧！”耿小凡取下烤好的兔子，小心地撕扯，把一只兔腿递给瑛子。 “我吃不了这么多，让嫂子吃，我尝尝就行。”瑛子还算有眼色，接过兔腿，转手递给柳菲儿，自己动手撕下一绺兔肉，也不顾冷热，直接塞进嘴里，结果被烫的龇牙咧嘴。 “你慢点！有你这么馋的吗！”小超赶快递过来一瓶矿泉水。 “嘿嘿！太香了！比饭店里烤的都好吃！”瑛子不好意思地接过水喝了一口。 “喜欢就多吃点。”柳菲儿微笑着把兔腿又还给瑛子。 “不，不，我都吃过了，你吃，你吃。”瑛子客气地让着。 “你俩分了吧，还有一条，我和小超分。”耿小凡拽下另一条兔腿，递给小超。 小超倒也没推辞，接过来，从上面撕下一块，又把兔腿还了过来，“我也吃过了，尝尝就行。” 耿小凡见两人吃的津津有味，也有些饿了，不再推辞，开始跟菲儿一起啃兔腿。 “咦，蘑菇也能烤！应该也很好吃吧！”瑛子吃完自己手里的兔肉，又看到了架子上的烤蘑菇。 “你没吃过吗？很好吃的。”耿小凡随手抓起一串，递给瑛子。 “好吃，真的好吃！”瑛子有些兴奋，让小超也品尝。 “你们把教授自己留在山上，放心吗？”耿小凡咬着兔腿，不经意地问。 “管他呢，是他赶我们下来的。”瑛子一边吃，一边随口回答。 “哦，看样子还是不放心我，让你们来监督我的。”耿小凡嘿嘿一笑。 瑛子略显尴尬。 “既然今晚不回去了，我们喝一杯吧！”耿小凡看了小超一眼，起身走进帐篷，摸出一瓶烧酒，又取了一个鱼罐头，顺手把下午采的蘑菇都拎了出来，扔在菲儿脚边。 “如此野味，配上烧酒，也算是天下少有的幸福，哈哈！”耿小凡拧开酒瓶盖，直接对瓶喝了一口，随手递给小超。 小超有些犹豫，但见耿小凡这么豪爽，还是接过酒瓶，学着他的样子，也喝了一口，“好辣！” “哈哈！小超不会喝酒吗？这个酒度数有点高，不过真过瘾。”耿小凡把酒瓶又递给瑛子。 瑛子二话不说接过来，也灌了一口，“爽！” “小超，你还不如人家一个姑娘，哈哈！还得多锻炼啊！”耿小凡呵呵笑着，接过酒瓶，又喝一口。 “你不给嫂子喝吗？我感觉嫂子酒量应该也不错的。”瑛子随口问了一句。 “她倒是能喝一点，不过现在不行，她怀着宝宝。”耿小凡解释一句。 “看你们喝，我就开心！你们喝，我给你们烤蘑菇！”柳菲儿聪明伶俐，赶快开始穿蘑菇串。耿小凡发现她已经不动声色地将红蝶菇穿进串中。 几个人就这么开篝火晚会一般地烧烤，喝酒。没过多久，小超和瑛子都趴倒了。 耿小凡微微一笑，跟菲儿一起把两人抬到帐篷里，盖好被子。 “菲儿，你吃饱了吗？我们晚上加个班。” 柳菲儿心领神会，已经开始收拾行囊，带好装备，灭了篝火，跟耿小凡手拉手走进水晶洞。 “凡哥哥，你喝不少酒，先歇一会儿，我先来。”柳菲儿放下背包，举起了钢钎。 “菲儿，我没事的，你帮我照着亮就行。”耿小凡怎么忍心让老婆干这种活儿，二话不说夺下工具。 叮叮当当敲了半宿，耿小凡终于在山洞顶敲开了一个窟窿，打着手电往里一看，耿小凡有些丧气，里面黑洞洞的，看不清楚。但他知道，经过两千年这里一定有不小的变化，以前的通道，不知道会被堵成什么样子。 “凡哥哥，你歇一会儿，我帮你把这个洞口开大一些。”柳菲儿帮耿小凡擦擦汗，接过钢钎，学着耿小凡的样子，敲击洞口边的碎石。 不大功夫，洞口已经完全能容纳一个人通过了。 第302章 水晶窟初探未果 耿小凡放下钢钎，一手打开手电筒，一手摸出瑞士军刀，朝柳菲儿微微一笑，转身就要往洞口爬。 “凡哥哥，等一下！”柳菲儿赶快拉住耿小凡，跑到洞外，不一会儿拿了一个简易火把回来，点着，扔进洞里。 耿小凡笑了，菲儿还是细心，这洞口不知道封闭了多久，也不知道里面的空气情况，这么贸然进去，弄不好会出事的。 火把在洞内摇曳了一会儿，“噗”的一声熄灭了。耿小凡吓一跳，自己要是冒冒失失进去，怕是真要出事。 柳菲儿有些担心，耿小凡轻轻拉起她的手，走出山洞。既然这样，就让那个洞通通风。 半夜的山谷黢黑，伸手不见五指，让人不由得产生一丝恐惧。 “凡哥哥，要不我们等天亮再进？”柳菲儿有些发抖。 耿小凡拉着她弯腰，捡起几根树枝，开始做火把。“菲儿，我们没时间等，天亮，王文博一定会下来。说不定，那个考古队的人也会来，我们得在他们来之前，弄清楚里面的情况。” 柳菲儿无语，赶快也帮耿小凡捆扎火把。 不一会儿，两人做了三只简易火把，耿小凡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返回山洞。 再次投入火把，这次，火把燃烧的时间明显长了很多，耿小凡也隐隐感觉洞内有气流涌出。他放心了，里面一定有一个很大的空间，自己打开这个口子，已经让气流自由流动了。 耿小凡不再犹豫，带好装备，准备爬上去，柳菲儿又一把拉住了他！ “凡哥哥，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你闻到什么了吗？” 耿小凡深吸一口气，洞内的气息有些腥臭，是腐败的味道，还掺杂着刚才火把燃烧的烟味。 “没事的，里面空气封闭久了，是腐败的气味。”耿小凡拉拉柳菲儿的手，安慰她。 “不！有血腥味，让人恶心的血腥味。”柳菲儿紧紧拉着耿小凡不松手。 “菲儿，是你太紧张了。别自己吓自己。”耿小凡安慰着菲儿，怕她不放心，又用手电筒往里照了照。 “凡哥哥，有声音！”柳菲儿好像还是很紧张，侧着耳朵倾听。 “什么声音？风声吧！”耿小凡皱起了眉头，也屏住呼吸，仔细倾听。 菲儿的感觉很灵敏，耿小凡真的也听到了轻微的“嚓嚓”声！ 会是什么？耿小凡有些意外，稳住心神，再次仔细观察，可还是看不清楚。 正犹豫，突然一声清晰的“嘶、嘶”声从刚才火把的位置发出！ 耿小凡赶快用手电筒照过去，这下，他看清楚了！ 是一条蛇！一条不小的蛇！ 不知道这条蛇刚才躲在哪里，可能是扔火把的响动惊醒了它，也可能是火把的热源吸引了它，它循着声音爬了过来，把火把当做敌人，毫不留情地进攻了！ 柳菲儿也看到了，忍不住惊叫一声，后退了两步。 “天啊！那里不会变成个蛇窝了吧！”耿小凡也退了出来，紧紧抱着菲儿。 “凡哥哥，太危险了，无论如何今晚不能进！”柳菲儿紧紧抱着耿小凡的胳膊。 “不进，不进。但我们得把这个洞堵上，那条蛇若是跑出来，也挺麻烦！”耿小凡感觉自己满手心都是汗，太惊险了，自己今晚差点葬身蛇腹！ 两人不再犹豫，七手八脚用刚才凿下来的石块堵在洞口。 从山洞出来的时候，两人还心有余悸，相互搀扶着，跌跌撞撞回到自己的帐篷边。 帐篷内，小超和瑛子还在沉睡，两人已经不自觉地抱在了一起。 耿小凡无奈，只好重新点起篝火。 “菲儿，累了一晚上，我抱着你睡一会儿。”耿小凡扶着菲儿在火堆旁坐下。 “我不累，凡哥哥，你困吗？你睡一会儿吧，我守着。”柳菲儿这会儿是困意全无。 “我不困，你要是不想睡，我们就聊聊天，说说话。”耿小凡也不强求。 经过刚才那一幕，耿小凡突然感觉四周充满了危险，他真怕从什么不知道的地方再冒出一条蛇或者别的什么野兽。 “凡哥哥，我觉得现在这样子就挺好。我们何必非要冒险呢？我们回去吧，我会养羊，我们养一群羊，或者我也可以学一些别的，我们总能过得很好的，对吧。”柳菲儿靠在耿小凡怀里，喃喃细语。 “菲儿，你放得下贶儿吗？”耿小凡轻声问。 “放不下又如何？就像你说的，有宜主有阳阿，他会生活得很好的。” “呵呵！菲儿，我倒不是一定要回去，可我必须把这事情弄清楚。你不属于这个时代，我不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会有什么呢？你也不属于大汉，你都回大汉那么多年了，不也过得好好的？”柳菲儿不担心这个问题。 “不一样！菲儿，其实我这次回来，突然感觉很多东西都很陌生，感觉自己好像不属于这个世界。” “你那应该是离家久了，突然回来不适应。过一段时间应该就好了。” “菲儿，我们别想这些了。一切看天意吧。就像你说的，无论是这里还是大汉，只要我们俩在一起，其他的都不重要。” “嗯！”柳菲儿不再多说，轻轻靠在耿小凡怀里，满心的幸福，不一会儿呼吸变得平缓。 当耿小凡醒来的时候，柳菲儿还在自己怀里沉睡。 天光已经放亮，四周鸟语花香，衬托得河谷更加幽静。 瑛子和小超从帐篷里出来，两人脸上都红扑扑的，见到耿小凡有些害羞。 “你俩啊！酒量真差！”耿小凡轻声调笑一句，柳菲儿一下子醒了过来，坐起身。 “耿先生，你那是什么酒啊，我感觉自己没喝多少，怎么就断片了！”瑛子很快恢复了正常，笑着跟耿小凡打趣，却忍不住斜了小超一眼。小超脸更红了。 “怕是你俩酒不醉人人自醉吧！哈哈！”耿小凡见菲儿也醒了，就放心地跟两人开玩笑，活动活动发麻的胳膊腿，也起身了。 “什么嘛！”瑛子还是不好意思，不再理会耿小凡，跑到一边去捡树枝。 柳菲儿也赶快去收拾自己的背包，翻找食物。 几个人把火烧旺，开始做早餐。 还没吃完，瑛子腰间的对讲机响了起来。传来王文博的声音。 “瑛子，叫上小超，赶快过来！有情况！” 第303章 揍伢仔小凡立威 瑛子和小超一下子紧张起来，顾不得再吃，赶快收拾行囊，匆匆忙忙往山上的营地赶。 “凡哥哥，我们是跟上去，还是？”柳菲儿看着两人急匆匆的背影，不由自主看了一眼昨晚的山洞。 “我们跟上去吧！那个山洞太危险，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不从那儿走。”耿小凡也赶快收拾装备。 两人只是带了“贵重”物品，每人一个背包，也沿着山坡追了上去。 来到山上营地，耿小凡远远看到，伢仔站在帐篷外“放哨”，王文博正和两个年轻人在帐篷里商议，或者说“争吵”。三人声音不小，但听不清楚。 “老板在商议事情，你们不要打扰！” 耿小凡还没走到帐篷边，伢仔举起猎枪，对准了他俩。 “伢仔，虽然我们不算是朋友，但我是你老板的朋友，我们就不能和和气气地相处吗？”耿小凡不乐意了，这个伢仔不知道得了王文博什么好处，这么死心塌地为他负责。 “反正你不能进去，你最好退后，离远一点。”伢仔说不过耿小凡，但还是不让步，反而往前迎了上来。 “伢仔！我警告你！别拿你那破枪对着我，万一走了火，你打不死我，我一定会杀了你！”耿小凡有些生气，一冲动，迎着伢仔的猎枪上前一步，反倒把伢仔吓了一跳。 “伢仔，武器是对付野兽和坏人的，而我们是朋友。”柳菲儿也走上前，轻轻把伢仔的枪口推向一边。 伢仔仿佛从没接触过柳菲儿这样的美女，也从没听过这么温柔的声音，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手一哆嗦。 “duang！”的一声，猎枪真的走火了！ 一团烟雾从枪管里冒出，耿小凡身旁的一颗大树被散弹打得枝叶乱晃！ 柳菲儿被这一声巨响吓得大叫一声，直接扑倒在耿小凡怀里。 “你真是病的不轻！”耿小凡也被吓了一跳，怒了！再也忍不住，轻轻松开菲儿，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伢仔的猎枪，顺势一个肘击，打在伢仔的脸上。 伢仔还没癔症过来，枪已经被耿小凡劈手夺下，紧接着又被耿小凡一个漂亮的过肩摔，摔倒在地。 耿小凡顺势一条腿跪压在伢仔身上，把他一支胳膊压在身下，一边用枪托紧紧卡住他的脖子。 王文博听到枪声，赶快出来，看到眼前的一幕，惊奇万分。 “凡哥哥，别生气，有话好好说。伢仔不是坏人，他刚才一定不是故意的。”柳菲儿见耿小凡动怒，生怕他一时冲动，赶快上前去拉。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王文博没想到自己的“保镖”竟然被“文文静静”的耿小凡缴了械，还被制服在地，有些不知所措。 “误会，误会！”柳菲儿赶快向王文博解释。 耿小凡也冷静下来，他相信，伢仔胆子再大也不敢真的冲自己开枪，但刚才确实惊险。 这种危险的猎枪，近距离杀伤范围太大，他实在害怕自己心爱的菲儿被误伤。 “如果再有下一次，我就把你这破枪当柴火烧了！”耿小凡恨恨地冲伢仔吼了一声，起身了。 接着，摆弄了一下猎枪，把里面剩下的一颗子弹退了出来，连枪带子弹一起扔在伢仔身边。 伢仔已经吓的发蒙，他实在想不到，耿小凡出手这么快，自己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制服！ “伢仔，说了你多少次了，猎枪危险，没事的时候，不要装子弹，你就是不听！万一伤到朋友怎么办！快收起来！”王文博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这会儿只能装模作样责备伢仔。 “王教授，你找的这个保镖实在不咋地，除了装酷，别的不会！”耿小凡冷笑一声，他这也算是摸清了伢仔的底细。他相信，伢仔经过这一下，应该不敢再对他不敬了。这是个不错的开端！ “耿先生来的正好！我正拿不定主意，您来了，正好听听您的意见。”王文博见事态平息，松了口气，上前亲热地拉耿小凡的手。他已经见识了耿小凡的“不凡”，这会儿不由自主对他使用了敬语。 “怎么了？出什么情况了？”耿小凡拍拍手，拉着菲儿跟王文博进帐篷。 “是那个考古队！他们真的是有备而来，他们在山坡那儿发现了古墓！已经开始挖了！”王文博说着，把望远镜递给耿小凡。 “古墓？”耿小凡没弄明白，举起望远镜，朝着王文博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发现那群考古队员正在对面小山坡上下探方！ 指挥者是昨天那个王领队，那个叫布朗的美国人站在一边神情专注，而那个风水仙则坐在一块石头上，不时地指指点点。 “你怎么知道是古墓？再说了，您不是对这些不感兴趣吗？”耿小凡一边笑着问王文博，一边把望远镜递给身边的柳菲儿，教她使用。 “好像他们挖到一座石门！” 王文博还没回答，柳菲儿却叫了起来。 “石门？”耿小凡一愣，刚才他只顾看那几个人，根本没注意什么石门。 柳菲儿微微一笑，把望远镜又递了回来。 耿小凡赶快再次仔细观察。 “耿夫人真不简单，我只看到一块石板，您就能判断是石门。了不起！”王文博不知真假地称赞了一句。 “王教授，我还是那个观点，这跟我们的这次考察没关系，我们不应该掺和。再说，那些人的底细，我们根本不知道，万一，万一他们不怀好意，我们都会有危险。”小超在旁边叫了一句。 耿小凡明白了他们刚才争吵的内容。 “小超，不能这么说！我感觉那石板，不，石门上的样式还是汉代风格，很难说跟我们的考察无关。就算真的无关，那也会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而且，如果他们不是正规的考古队，我们更不能让文物落到坏人手中！耿先生，我说的对吧！”王文博义正言辞，让耿小凡都有些信以为真了。 “那王教授准备怎么做？”耿小凡还在仔细观察，他已经看到了菲儿所说的石门，他隐约已经认了出来。菲儿只看了一眼就认出那是石门，原因很简单，她见过！那块石板就是封闭石室的外墙壁！ “我，我这不也是拿不定主意，正想跟你们商议嘛！”王文博这回儿非常客气了。 第304章 石密室重现天日 既然王教授的目的这么光明正大，那为什么不光明正大地过去交流呢？您有什么可担心的。”耿小凡笑了。 “这，这合适吗？我近些年一直在国外，对国内的法律、规矩什么的都不太清楚，会不会有什么不妥？”王文博脸微微一红。 “你顾虑太多了，既然想，就去争取，有什么大不了的，顶多他们不答应呗。你又没什么损失。”耿小凡不经意地劝了一句。 “那，耿先生陪我去试试看？”王文博似乎有了信心。 “凡哥哥，我也想去。”柳菲儿有些激动。 “王教授，我们又不是去打架，没必要去那么多人，我和菲儿陪你去吧。” 王文博奇怪地看了看柳菲儿，“夫人去，合适吗？” “带个美女去更容易沟通，我对我媳妇有信心，说不定，她能帮上大忙呢。哈哈！”耿小凡不再征求意见，拉着柳菲儿走出帐篷。 就算王文博不敢去，耿小凡也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三个人来到考古队的工作现场，人们都是自顾自地忙活，好像并没有在意他们，只有王领队迎了上来。 “王队长好！看样子有不小的收获，我们能参观参观吗？”耿小凡上前搭话。 “这......”王领队有些犹豫，反而回头看了看。 他貌似看现场施工进度，但耿小凡还是敏锐地发现，他是看向那个美国人！ 布朗见此情形，也走了过来。 “你们是什么人？有什么事情吗？” 王文博赶快上前，递上名片，用英语跟布朗解释了一番。 “哦，那太欢迎了！这两位是教授的学生吧！”布朗爽朗一笑，又好奇地看着耿小凡夫妇。 “是！我们是王教授的学生。”耿小凡上前跟布朗握手。 “来吧！我们也是刚发现这处遗迹，还不知道会不会是座古墓，这石板样式很独特，可以肯定是汉代的，但这样的墓门，我可从来没见过......”布朗带着众人来到石门边，让大家随意观看。 耿小凡的注意力却集中在旁边的风水仙身上。 “老先生，您贵姓？”耿小凡走过去，在老头身前蹲了下来。 “免贵，姓李。不知公子有何见教。”老头神色平静。 “我姓耿，叫耿小凡，认识您很高兴。”耿小凡伸手跟李老头握了握，又转身指指那道石门，“老先生怎么看这石门。” “这应该不是古墓。汉代的墓门没有这种样式和图案。而且，你见过躺在地上的墓门吗？”李老头神色依旧平静，不慌不忙解释。 “躺在地上？”耿小凡愣了一下，赶快过去看。他发现那块石门虽然可以肯定是密闭石室的外墙，但所处的角度完全不对，确实是几乎在地上“躺”着。 看来，两千年的地质变化对这个石室影响很大。 考古队按照规程标准作业，进度很慢，忙活了一整天，“石门”也只清理出一米多的宽度。 耿小凡知道，这是个球体，可他不能说，也不能急。只是陪着王文博仔细研究已经清理出来的部分。 柳菲儿也没闲着，她对这个石门上的花纹不感兴趣，这里跑跑，那里跑跑，从不同角度观察。 耿小凡生怕她出什么意外，小心地在身边陪着。 布朗似乎对这个进度也非常不满意，耿小凡隐隐听到他跟李老头的争吵声，让他奇怪的是，李老头竟然也能说满口流利的英语！ “凡哥哥，他们说什么呢？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那个布朗是西域人？”柳菲儿跑累了，在一块石头上坐下，轻声问耿小凡。 “他来自一个很远的国家，比西域可要远得多。他们说的是英语，是他们国家的语言。” “那，那个老头怎么也会？你会吗？” “会！我学过。” “那他们说什么呢？好像在争吵。” “听不清楚，你想知道，我过去问问。” 耿小凡起身了，他不仅要满足菲儿的好奇心，他自己也好奇。他隐隐感觉这个布朗绝不会是李老头的“保镖”，更像是一名“监工”！ 布朗见到耿小凡走过来，马上闭嘴，面带微笑。 “你们在讨论怎么打开这石门吧！”耿小凡直接开口问。 “是的，耿先生有什么好的建议吗？”布朗回答。 “你们确定这石门后面是什么了吗？探测过吗？” “里面是一个很大的空间，像是墓室，可李先生不认可我所说的。”布朗耸耸肩，又看李老头。 “既然知道是空的，那就慢慢清理呗，反正只是时间问题。” “这个石门是在山崖里嵌套，这么清理根本打不开，我准备爆破。”布朗的回答让耿小凡愣住了。 “不能用炸药！会把里面的东西炸坏的。”李老头脱口而出，似乎又感觉不对，赶快住口了。 “里面的东西？老人家，你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对不对？”耿小凡盯着李老头的眼，看得他有些慌乱。 “无论如何，里面一定是有文物的，包括这石门都是文物，你们不能破坏。”李老头辩解一句，但情绪明显很紧张。 “李先生，有发现！您过来看看吧！” 远处，王领队大声召唤一声。 耿小凡赶忙搀扶着李老头起身。 来到石门前，耿小凡发现了异常。 清理过程中，“石门”有一块损毁了，露出了一个缺口。 “这石门太大了，而且，里面好像还灌了铁浆！”王领队带着手套，从缺口处摸出一块铁锈。 “如果不能爆破，我们就从这儿凿开它！”布朗脸色有些阴沉。 李老头默不作声。 大家都围了过来，好奇地看着，等待他们的决定。 “把边上的石壁凿开一些，在这个地方爆破吧！哎！” 李老头犹豫很久，叹了口气，还是做出了决定。 “快去准备吧！我们明天爆破！”布朗得到李老头的许可，大声吩咐。 今天的考古发掘到此为止了，王文博也再没有留下的理由，虽然不舍，也只能跟考古队道别。 “他们说的爆破是不是用火药？”回去的路上，柳菲儿挽着耿小凡的胳膊，在他耳边轻声问。 “对！他们根本不是考古，他们关心的是里面的东西！”耿小凡脸色阴沉下来，他这会儿已经非常清楚这个布朗要做什么。 他们知道这个封闭石室里藏了什么东西，他们就是奔着这个来的！ 第305章 方寸斗室通灵台 回到基地的王文博愁眉不展，他对今天的“收获”一点也不满意。 耿小凡要告辞回山谷的自己营地，王文博拦住了他。 “耿先生，你不觉得这只考古队很奇怪吗？” “我早就说过，他们很奇怪。”耿小凡微微一笑。 “我觉得，我们得做些什么。” “报警！”耿小凡毫不犹豫地回答。 “报警？不，不！我们还没弄清他们的意图，这会儿没办法报警。”王文博赶快否定。 “或许等你弄清楚，再报警就晚了。” “不，不，不！我们还是谨慎些的好。” “呵呵！王教授如果对他们的意图感兴趣，可以让伢仔再打两只兔子，我那儿还有几瓶酒，你可以去跟他们沟通沟通。” “这合适吗？”王文博有些犹豫。 耿小凡不再多说，拉着菲儿下山了。他考虑的是怎么能跟那个李老头单独沟通沟通。 两人简单吃了些东西，正在收拾，伢仔突然出现在面前。 “你干嘛！想吓死我！怎么突然走路没声音了！”耿小凡一直还在思考问题，真的没注意这个伢仔什么时候来到身边的。 “我，我老板请你，你们去一下。”伢仔声音没有了以往的冷漠和气势，甚至说有些颤抖，看样子，他对耿小凡是有些害怕了。 “你打到野兔了？”耿小凡笑着问，刚才，他已经听到几声猎枪的声音。 “是，是的。有两只兔子，还有一只山鸡。” “呵呵！你打猎倒是一把好手！弹无虚发啊！我刚好像就听到三声枪响。” 伢仔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耿小凡弯腰走进帐篷，翻出两瓶白酒，交给伢仔，“你先回去吧，我收拾一下就上去。” 伢仔很听话地拎着酒走了，柳菲儿来到身边，“凡哥哥，你真准备请那些人喝酒？要不要我再准备些蘑菇？” “菲儿，我只想知道那个李老头的来历。他好像知道那个密室，他是怎么知道的？如果他们打开那个密室，我们就有机会从密室进入水晶洞。如果那些水晶，尤其是那尊水晶石像还在的话，我们说不定还有机会回去。” “哦！我们这就回去吗？我还有好多好吃的没吃过呢，嘻嘻！”柳菲儿甜甜地笑了。 “笨！如果这个水晶洞真是我们穿越的通道，那我们什么时候想回来，不就回来了？”耿小凡忍不住刮了一下菲儿的鼻子。 “嘻嘻！那才美呢！以后我们就搬到平乐山来住。”柳菲儿心情大好，简单一收拾，跟着耿小凡往山上走。 小超和瑛子已经把伢仔猎到的野味收拾干净了，见耿小凡上来，有些欣喜。 “走吧，我们去找考古队的来个联欢。”耿小凡也乐了。 几个人带着“礼物”走向考古队的驻地。 “长夜无趣，开个party吧！”耿小凡跟王领队打招呼，也不等他反应，直接在篝火边坐下，开始安排。 王领队有些尴尬，赶快谦让，考古队的队员们都兴奋起来。 “菲儿，你去请一下布朗先生和李老先生吧。”耿小凡已经把野味和各种速食食品摆好了。 布朗和李老头正在自己的帐篷里谈话，听到外面的喧哗，刚出来，迎面碰到了柳菲儿。 “两位先生，冒昧打搅了，一起来喝一杯吧。”柳菲儿大大方方邀请。 布朗看到现场的情况，本想发脾气，但柳菲儿温柔大方，让他又实在没办法发脾气。 “你们整天野外作业，太辛苦了，还是应该适当休息、娱乐一下。”耿小凡也走了过来。 “好吧！这深山野林的，来个篝火晚会，倒也是一个不错的人生体验。”布朗点头同意了。 柳菲儿开始施展自己的魅力，婉转地唱起了草原民歌，现场一下子热闹起来。 李老头本不想参加这些年轻人的场合，但经不住耿小凡强拉硬拽，居然也陪着耿小凡喝了几杯。 “老先生，听说您常年在国外生活，很久没尝过国内的美食了吧。”耿小凡抓起一盒梅林罐头，掏出瑞士军刀，熟练地开启。 李老头神色却突然一变！ “公子，我能看看你这把刀吗？” 耿小凡不在意地把军刀递了过去，李老头仔细端详。 “公子，这把刀是哪儿来的？”李老头声音有些颤抖。 “这种东西网上多得是，有什么可奇怪的。”耿小凡还是装作不在意的样子。 “这种样式的瑞士军刀有年代了，现在怕是买不到了吧！” “是吗？有什么特别的吗？” “大概十年前，很流行这种开红酒的螺丝起子。但后来人们发现，喜欢喝红酒的人一般不会用这种军刀。所以，这个起子基本上就成了摆设，渐渐地就很少会出现在军刀上。” “老先生，您对这瑞士军刀很懂啊！”耿小凡继续套话。 “年轻的时候喜欢，我曾经有过一把跟这个一模一样的，可惜多年前遗失了。” “哈哈！你不会是看上我这把军刀了吧！我想起来了，这把军刀还真是我无意中捡到的。不会真的是您的吧。哈哈！”耿小凡爽朗地笑了。 “捡的？你在哪儿捡的？”李老头脸色有些难看了。 “我忘了，我以前也喜欢爬个山了什么的，还真捡过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这军刀应该也是在荒郊野外捡到的吧。”耿小凡盯着李老头，仔细观察他的表情变化。 “公子还捡到过什么？”李老头满眼的不可思议。 “多了去了，什么水晶啊，石头啊，乱七八糟的，我也记不太清了。”耿小凡见李老头有些紧张，感觉好笑。 “耿公子，你到底是什么人？你进了那石室？”李老头声音有些发抖了。 “九天玄门逢七开，方寸斗室通灵台。若能悟得此中意，十方世界自往来！老先生，您又是什么人？” 李老头四下里看了看，犹豫不决，许久，压低声音，“你想知道这里面的秘密，就先帮我离开这里。” “那个布朗不是你的保镖，而是监督你的？”耿小凡明白了。 李老头点点头。 “他们一时半会儿打不开那个石室，对吗？” 李老头再次点头。 “我们得计划一下，看能不能先把你带到山下。” 第306章 李老头金蝉脱壳 第二天，耿小凡向王文博辞行，王文博却忧心忡忡，“你不想看他们打开那墓室吗？” “王教授，我觉得你也赶快走的好。你见过用炸药炸墓考古的吗？”耿小凡嘿嘿一笑。 “可我还是好奇那到底是不是墓室，会是谁的墓，会出土什么宝贝。” “那你就等着吧！不过，我感觉他们一时半会儿打不开。” 两人正聊着，工地上爆破声响起。两人忍不住跑过去打探。 爆破效果很不理想。因为不敢大规模使用炸药，定点爆破虽然炸开了外层石壁，但石门中浇灌的铁汁竟然有十几公分厚！ 这让布朗一筹莫展，正要命令工人加大爆破力度，却被李老头拦住了。 “你这样会把一切都毁了的。” “我不管，我必须打开它！”布朗有些红眼了。 “布朗先生，什么样的炸药能炸开十几公分厚的铁板？”耿小凡也劝了一句。 “穿甲弹！” “我亲爱的布朗先生，你以为这里是美国？”耿小凡白了布朗一眼。 “既然是铁板，为什么不试试切割。”王文博建议一句。 布朗跑去跟王领队商量了，不一会儿两个工作人员领命下山，直到晚饭时分，背着气瓶和气割枪回来了。 布朗也不再犹豫，不管早晚，连夜开始切割作业。 铁板太厚，切割难度也很大，直到第二天早上，“好消息”传来，工人们彻夜不眠终于打开了一个四十厘米见方的孔洞。 布朗兴奋地冲进帐篷，却发现李老头躺在行军床上，不省人事！ “他有什么既往病史吗？”耿小凡听到消息，也跑了进来。 布朗傻眼了，摇头。 “赶快安排人送他下山！他这么大年纪，这么昏迷不醒，会要了命的！”耿小凡仔细查看了李老头的情况，“命令”布朗。 “可，这里......” “这里既然已经打开了，就不要着急了。还是先救人要紧。”耿小凡口气不容置疑。 “可我怎么走得开！”布朗很为难。 “如果你信得过我，我帮你在这儿看着。你们不回来，我不让任何人进去。”耿小凡微微一笑，装作不在意地看了王文博一眼。 布朗犹豫起来。 “赶快决定吧！李先生这种情况不能再拖了。”耿小凡催促。 “这些人都是跟着我来的，短时间怕你不好管，还是我留下吧。麻烦耿先生和王教授带李先生下山治疗。”布朗还是不放心工地。 “哦！那也行。你给我安排两个帮手。”耿小凡打开手机，开始搜索相关医院的信息了。 “布朗先生，我不是不关心李先生，实在是我那里也离不开，我就先不下山了。如果有需要，我再去可好？” “好吧，好吧！”布朗不关心这些了，安排两名工人，做了一个简易担架，赶快抬着李老头，跟耿小凡一起下山。 几个人好不容易来到山下，联系了车辆，把李老头紧急送往县城医院。 办完住院手续，耿小凡安排两名工人先去吃饭。两人野外作业多日，也乐得趁这个机会打打牙祭，开心地走了。 耿小凡轻轻来到病房。 医生们给李老头进行了检查，却根本没见过这样的病例。各项指标都还正常，可人就是一直昏睡。 “医生，他可能是昨晚吃了有毒的蘑菇。你们有什么解毒的药吗？”耿小凡跟医生建议。 “毒蘑菇？”医生吓一跳。 “他应该没什么大碍，你们有什么清热解毒的药，给他输一些呗！” 没有查清毒源，医生不敢随便用药。 “那请你们帮忙联系一下市级医院，我们直接转过去。”耿小凡再次建议。 这个倒是很容易，医院很快派了救护车，一刻也不耽误把耿小凡三人送往成都。 “凡哥哥，要说他该醒了啊！会不会是我熬的那个汤太浓了？”柳菲儿守在李老头身边，有些担心了。她昨晚专门熬了红蝶菇的汤，装在保温杯里，交给李老头。李老头算着石洞的切割进度，偷偷喝了汤。 “别担心，再等等！那个红蝶菇我试过很多次，对人没什么大碍的。或许是他年纪大，药效持续更久。”耿小凡安慰柳菲儿，又上前仔细查看，却发现李老头已经悠悠醒来。 “老先生，感觉怎么样？”耿小凡笑了。 “啊！有些头晕。我们这是在哪儿？” “我们这会儿正赶往成都。您醒了应该就没事了。”耿小凡松了口气。 来到成都，耿小凡叫停了救护车，跟医生简单一解释，直接带李老头离开了。 “我们先找个宾馆住下吧，您想去哪儿，我们再想办法。”耿小凡和柳菲儿一边一个搀扶着李老头，找宾馆暂时住下。 喝了些水，稍事休息，李老头基本上恢复了。 “老先生，现在可以跟我们讲讲您的经历了吧。”耿小凡微笑着在李老头面前坐下。 “我的经历太长了，还是先说说你们吧，你们什么时候发现的那个石室？怎么进去的？都找到了什么？”李老头这会儿不轻易开口了。 “老先生，这可不是我们的约定。我已经带您出来了，是您要告诉我，我想知道的。”耿小凡不乐意了，他没想到，这个老头子想耍赖。 “那是一个传说，平乐山有一个大宝藏，只要能打开就有数不清的财富。所以，我研究了它很久，也探寻过很多次，幸亏这次找到了。”李老头见耿小凡有些不高兴，还是开口了。 “就这些？那个宝藏是什么？那个石室是谁建造的？”耿小凡步步紧逼。 “那个石室应该是西汉时期建造的，至于建造者是谁，我还不确定......”李老头吞吞吐吐。 耿小凡直接打断了他，“老先生，看来，我们彼此还不够信任。您要想清楚，我们还不算完全摆脱了那个美国人。您现在能依靠的只有我！” “好吧，好吧，我告诉你。我曾经找到一些历史记载，说那个石室是严君平建的，他通晓天文地理，据说还发现了穿越时空的办法。”李老头开口了，很认真地看着耿小凡，又问，“你相信时空穿越吗？” 第307章 不遂愿插翅难逃 “老先生，你还是再好好想一想，别跟我兜圈子。只要你跟我说实话，我会把我知道的告诉你。要想解开这个谜团，我们必须无条件地彼此信任！”耿小凡冷冷说了一句。 李老头沉默了。 “菲儿，你照顾一下老先生，我出去买些吃的。”耿小凡要给李老头留下足够的思考时间，他知道短时间还不能赢得信任。 走出宾馆，耿小凡在大街上随意转着，本想买几袋方便面凑合一下，但路边一家小吃店的凉面引起了他的注意。 四川凉面，可是他的最爱，耿小凡忍不住走进店铺，自己过了把瘾，又点了一份打包，捎带着买了些其他食品，准备回去。 这个李老头到底是什么人？很明显他是知道那个石室的，看样子他还知道那里面藏着的东西。可是，会是什么时候呢？ 菲儿已经把那个石室里的二十八件物品全都取走了。就算他进去过，应该也一无所获。难道是庄君平后来又把那些竹简什么的，放回石室了？或者，庄君平会不会把那石室当成自己的墓室了？ 耿小凡正理着思路，手机却突然响起。 是菲儿，耿小凡赶快接听。 电话里传来的却不是菲儿的声音，耿小凡大吃一惊！ “耿先生，你的夫人，我先替你照顾。如果你不想她发生什么意外，就赶快回平乐山！”对方说完这句话，直接挂断了电话。 略显生硬的中文，是布朗的声音。 耿小凡顾不得许多，撒腿往回跑。 来到房间，菲儿和李老头都已经不见了，屋内没有打斗的痕迹，耿小凡稍稍放下心来。 赶快来到前台，询问得知，几分钟前，两人跟着几个人一起离开了宾馆。 耿小凡冲出宾馆，却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寻找。 拨打菲儿的手机，已经关机。 耿小凡无奈，赶快收拾行囊，以最快速度赶往平乐山。 “布朗！我夫人呢？”来到工地，耿小凡不顾一切揪住了布朗的衣领。 “她暂时很好，如果你想让她一直好下去，就对我客气一点。”布朗嘴角划过一丝狞笑，一把推开耿小凡。 “你想做什么？你要是让她受一点伤害，我就跟你没完！”耿小凡再次上前，布朗却不慌不忙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手枪。 “你少跟我玩花样，你以为我能让你这么轻易带走李少君！” “李少君？”耿小凡大吃一惊，“你，你是说，那个李先生是李少君？” “你不知道？”布朗倒是也吃了一惊。 “他，他到底是个什么人？”耿小凡感觉自己脑子一片空白。 “你真不知道？”布朗有些不可思议。 “我怎么会知道！你让我带他去看病，结果没到医院，他就醒了，我感觉他不用去医院了，就带他先休息一下。你怀疑我要带他走？我又不认识他！”耿小凡狡辩。 “无论如何，在我的工作没有完成之前，你不能离开。”布朗不想跟耿小凡再浪费唇舌，转身走了。 “喂喂！我妻子呢？你把她怎么样了？我要见她！”耿小凡赶快追上去。 “跟我来吧！”布朗招招手，径直走向那个刚切开的洞穴。 耿小凡跟着布朗钻了进去，发现里面只有两个人，一个是王领队，一个是李老头。 “我妻子呢？”耿小凡没见到菲儿，着急了。 “李先生说，你能帮我找到我要的东西，只要东西找到了，我自然不会难为你。”布朗把玩着手枪，让耿小凡上前。 “想让我帮忙可以，但我必须先确定我妻子的安全！” 布朗见耿小凡态度坚决，拿出对讲机叫了几句。 耿小凡听到了菲儿的声音。 “菲儿，你在哪儿？你还好吗？” “凡哥哥，我很好，我现在跟王教授在一起，你，你回来了吗？”柳菲儿的声音有些焦急。 “我回来了，我现在在石室，你照顾好自己，我晚些时候去找你。” 耿小凡知道，布朗不会轻易放菲儿过来，否则，他就不会只是让自己通话。 不过，这样也好，不知道这里会发生什么，只要菲儿没危险就好。 “好了！”布朗一把抢过对讲机，“她跟你的老师和同学们在一起，你可以放心了。现在告诉我这里的秘密！” “这里的秘密，你们都是专家，干嘛非要问我？”耿小凡看了布朗一眼，这才开始观察石室。 石室明显发生了很大的倾斜，原本代表北极星的空洞已经不在头顶，看样子反倒是埋在脚下了。 代表二十八星宿的水晶石都还嵌在四周的石壁上，在几个人灯光的照射下，煜煜生辉。 耿小凡不打算轻易说出这些水晶石的秘密。因为，他还弄不清这个李少君。 如果这个李老头真的是李少君，那么这个石室就应该是他“建造”的，他不可能不知道这些机关。 既然他不说，自己更没必要提前“暴露”。 李老头一言不发，靠在石壁上，看不清他的表情，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耿先生，不要以为你的宝贝女人这会儿没事，就永远没事！”布朗恶狠狠地说了一句。 “好吧，好吧！我真不知道你们怎么这么看得起我，让我好好研究研究。”耿小凡应付着，走到李老头身边。 “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你最好别再耍花招！”布朗摇晃着手里的枪。 “我头晕！给我取点水来！”李老头突然发话。 “吃的也送来一些，我还饿着呢。”耿小凡也嘟囔一句。 布朗有些疑惑，但还是没有拒绝，亲自爬出了石室。 “耿先生，时间紧迫，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打开了那些盒子？”只剩下两人了，李老头急切地开口。 “你是李少君，这个石室根本就是你造的？”耿小凡没有回答，反问了一句。 “你相信穿越！”李少君忍不住叫了一声。 耿小凡听到洞口外有动静，知道应该是布朗回来了。 “没时间了，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取走了那些东西，包括那块锦帛？”李少君紧张地抓住耿小凡的胳膊。 他已经看到，布朗从洞口钻了进来！ 第308章 石室机关再度开 看着李少君急切的目光，耿小凡知道事情有些严重。那个锦帛对李少君很重要，这个布朗其实就是来寻找那份锦帛的。 那个锦帛他根本看不懂，也不知道静嫣妹妹看懂没有。但如果没出什么意外，那个锦帛绝不会出现在这个石室。 李少君肯定是不愿意把锦帛交给这个美国人，所以，他才在犹豫，是不是要打开这里的机关。 “你们还不准备给我答案吗？” 耿小凡还没想好怎么答复李少君，布朗已经走了过来，扔给两人矿泉水和面包。 “我真不知道你们在找什么，不过，我刚才看了这些水晶石。我发现这就是一幅古代的星像图，我没研究过，不知道李先生对此有没有研究。” 耿小凡装作不经意地接过水和面包，自顾自开始吃喝，但他留意着李少君的表情。 “星像是什么鬼？”布朗叫了起来。 “李先生一定是知道的。这种地方出现这种东西，大概率会是机关。李先生恐怕担心的是这个吧？”耿小凡微微一笑。 “布朗先生愿意跟我们一起冒个险吗？”李少君轻轻喝了一口矿泉水，声音平淡下来。 “会，会有什么危险吗？”布朗吓了一跳。 “如果这里真的是座古墓，那么说不定会有弓弩、流沙、毒气，或者尸鳖什么的，都不好说。”耿小凡故作轻松地耸耸肩。 “你们，你们吃饱喝足，赶快开机关！我，我在门口等着。”布朗被耿小凡吓住了，真的钻出洞，又不愿意远离，就趴在洞口往里看。 耿小凡也放下手里的矿泉水，开始不经意地抚摸石壁上的水晶石，压低声音问李少君。 “那个锦帛到底是什么？很重要吗？” “我必须找到它，但是如果落在外面那些人手上，我们就没有丝毫利用价值了！”李少君低声回答。 “可你准备怎么脱困？” “我，我，我没想到这里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李少君也抚摸石壁上的水晶。 “你们在说什么？到底有没有机关？”布朗见两人窃窃私语，有些不耐烦，在门口吼了一声。 “你急什么！”耿小凡不耐烦地回了布朗一句，但已经开始旋转水晶石了。 李少君见耿小凡动作熟练，吓了一跳！ “九天玄门逢七开，方寸斗室通灵台！你本来打算从这里逃往灵台？可惜，石室已经不会旋转。”耿小凡嘻嘻一笑，他已经打开了一把“锁”。 正要去开旁边的一把，李少君一下子拦住了他。“不是那个！” “有区别吗？”耿小凡有些好奇，回想着跟庄君平一起开“锁”的情形。好像当时自己和菲儿都是按照庄君平的“指挥”按顺序开启，他真没想过，错了次序会是什么样！ 这下轮到李少君疑惑了，看了耿小凡许久，“你真的不懂？” 耿小凡摇头，这会儿有些心有余悸了。如果这里真的藏着什么机关，那太可怕了！ 自己跟菲儿这次回来的时候，在石室里等过两天，若不是菲儿不停地拉着自己聊天，他真的会无聊地把那些石匣子再开一遍。说不定，还真能“玩”死自己！ “开错会怎么样？”耿小凡忍不住问，声音发抖。 “我过于紧张了，已经没水了，随便开吧。”李少君似乎不想多解释，平淡地回答一声。 “你是说，如果开错，会有大量的水涌进来，毁了这里？”耿小凡吓出一身冷汗。 如果，当初他们开错次序，可能会打开一个缺口，瀑布下的水直接灌进来…… 李少君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你就是通过瀑布的水流控制石室旋转的？”耿小凡追问。 “你到底是什么人？”李少君听到耿小凡这句话明显有些慌乱。 “你觉得我会是什么人？或许是跟你有相同经历的人吧！”耿小凡笑了。 “你怎么去的，又是怎么回来的？”李少君声音有些发抖了。 “你觉得我们现在有时间谈论这些吗？在成都的时候，如果你信任我，我们有的是时间。可惜！对了，你跟那个布朗到底什么关系？他为什么那么快找到你？” 李少君无奈地摇摇头，“来这里之前，我做了一个牙科手术，他应该是在我的假牙里安装了定位装置。” “哦！”耿小凡明白了。 还想再问，洞口传来布朗不耐烦的声音，“你们在磨蹭什么？” “你急什么？有本事，自己下来开！”耿小凡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就在这时，“啪”的一声，一块石板弹开，第一个匣子打开了。 李少君赶快取出里面的盒子，却空空如野。他松了口气。 “打开了？找到了？”布朗听到动静有些激动，顾不得危险，钻了进来。 “可惜什么也没有！”李少君故作失望地叹了口气。 布朗看着空盒子，也是一脸的失望。 “这里有些危险，我们还是先出去吧！”耿小凡轻声建议一句。 “这里不只这一个机关，还有很多，对不对？”布朗盯着李少君。 “是的，但是应该都被人取走了。”李少君不置可否地回答，他知道，既然打开了第一个，就无法隐瞒秘密了。 “那就全打开！”布朗激动起来，挥舞着手枪。 耿小凡叹了口气，看看李少君。 李少君不说话，继续开机关。布朗看了一会儿，还有些心有余悸，转身又离开了。 “如果这个石室没有倒塌，那个水晶窟的入口应该是在这儿吧！”耿小凡回想着，来到一块石壁面前。 “你见到了那尊雕像，你开启了他！”李少君一把抓住耿小凡。 “我知道这下面有个水晶洞，里面确实有一尊雕像，但我不知道那是做什么用的，那就是你说的灵台？”耿小凡似是而非地回答。 “你进去过！什么时候？怎么进去的？” “就从这个石室进去的呗，你不是设计好的，七天一个循环。可惜现在都毁了。”耿小凡摸摸石壁，叹了口气。 “你什么时候进去的？”李少君明显激动起来。 “两千年前！” 第309章 李少君意外受伤 “你到底是什么人？”李少君的声音明显发抖了。 “对你来说，很奇怪吗？”耿小凡嘿嘿一笑，他还没弄明白李少君是怎么回事。 李少君停下手里的动作，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耿小凡，似乎想弄明白他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两人这会儿还都对对方心存戒惧，正不知道该如何继续，头顶传来一阵嘈杂。 “看来，不给你们点压力，你们是不会着急的！”布朗的声音从洞口传来。 紧接着是柳菲儿的声音，“夫君，你还好吗？” “菲儿！”耿小凡赶快抬头，看到布朗和菲儿出现在洞口。 “布朗，你想干什么？”耿小凡怒吼。 “我不想做什么，我只想拿到那份手稿！如果你不想让你这如花似玉的娇妻受苦，就抓紧时间！” 布朗恨恨地说着，却突然惨叫一声。 “菲儿！”耿小凡不知道上面发生了什么，赶快冲过去。 发现菲儿和布朗竟然扭打在一起，他着急了。布朗手里有枪，万一他狗急跳墙，那可不得了。 还没钻出洞口，“呯”的一声枪响，耿小凡感觉头皮一麻！ 布朗的枪应该是走火了！子弹擦着耿小凡的额头飞了过去！ 柳菲儿似乎被枪声吓了一跳，愣住了。布朗乘机摆脱，一把将她推到在地，用枪指着。 “布朗，你敢伤害她，我一定杀了你！”耿小凡钻出洞口，一下子扑倒在菲儿身上。 “哼！不要逼我！如果明天早上我还看不到手稿，这里就是你们的坟墓！”布朗后退了一步，用枪逼着两人回石室。 “布朗！”石室里传来李少君的声音，非常微弱。几个人吓了一跳！ 耿小凡顾不得许多，赶快跳下去，发现李少君倒在角落里，一只手使劲捂着额头，献血渗出了指缝。 “你，你被流弹击中了！”耿小凡赶快上前察看。 布朗也听到动静，着急地在洞口问，“什么情况，怎么了？” “先把人弄出去！”耿小凡二话不说，搀扶着李少君起身，连扶带推把李少君送出石室。自己也紧跟着出去。 虽然看不出李少君的伤势，但他满脸是血，显得非常恐怖。 众人七手八脚把李少君抬进帐篷，赶快给他清洗伤口。 忙活半天，李少君恢复了平静。子弹应该是击中石壁，反弹打到他的头上，虽然流了不少血，但情况还不算糟糕。 “你怎么随便开枪！”耿小凡松了口气，忍不住责备布朗。 “要不是你老婆拿刀捅我，我会开枪吗？”布朗义愤填膺！ 耿小凡这会儿才发现布朗的左臂被划破了，也在流血。 “那也是你吓到她了。她只是自卫。”耿小凡看看菲儿，菲儿手里还攥着瑞士军刀！ “你也赶快去处理一下吧，感染了不是闹着玩的。”耿小凡也没脾气了。菲儿一定是不知道“手枪”的威力，她可能是试图用瑞士军刀“劫持”布朗，让自己脱困。 布朗也无话可说，看了几人一眼，转身出去了。 “凡哥哥，那个王教授跟这个布朗是一伙的。”柳菲儿见布朗出去，赶快低声说。 “你怎么知道？”耿小凡有些意外。 “他们鬼鬼祟祟在一起聊了好久，我听不懂。但我能看出来，那个布朗是听王教授的。”柳菲儿肯定地点点头。 耿小凡皱起了眉头，又看躺在床上的李少君。 李少君也皱起眉头，接着摇摇头，“我不认识他。” “老先生，你得告诉我，他们要找的那个手稿到底是什么？”耿小凡在李少君身边坐下了，柳菲儿很机灵地来到帐篷边“把风”。 “是我演算的一个公式。” “做什么用的？既然是你演算的？何必非要费这么大力气找？再算一遍不就得了。”耿小凡不解。 “哪有那么简单，那个公式我算了几十年。”李少君叹了口气。 “哦！那公式有什么用？”耿小凡似懂非懂。 “可以做时光穿梭设备。” “啊！”虽然耿小凡早有思想准备，但从李少君嘴里听到，还是有些吃惊。 “你做出了时光穿梭机，而且，真的回到了两千年前？历史上的李少君是真实存在的，就是你？”耿小凡感觉自己的声音都有些发抖了。 “一切都是意外，一切也可能都是命中注定！”李少君长叹一声，“我本来打算找到我藏在石室里的东西，趁机打开那个通道，进入水晶洞，摆脱这些人。可现在，全完了。” “你是通过雀目和水晶锥穿越的？”耿小凡轻声问。 “雀目？你是说那玻璃陨石吧！还真是形象！”李少君愣了一下。 “可就算你找到雀目，那个通道也要好几天才能打开，而且一开就是一天，你怎么摆脱这些人？”耿小凡还有疑问。 “呵呵！我把自己的事都告诉你，你也愿意对我毫不隐瞒吗？” “现在只有我能帮你，你必须无条件信任我！”耿小凡不给李少君明确的回答。 “好吧，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打开那些机关的，但我知道，你根本没弄明白。只有按星宿次序打开机关才是安全的，否则，你可能会把自己淹死。更重要的是我留了一个开关，可以关闭那扇门。”李少君开始讲述。 “在哪儿？是个什么开关？” “呵呵，告诉你也无妨，反正也没用处了。只要你取下北极星那个孔洞里的水晶石就可以了。” “啊！”耿小凡忍不住惊呼。 这个李少君原来是有打算的。找到石室，他可以假装寻找机关，支走众人之后，取下水晶石，关闭通道，就可以把布朗一群人都隔在外面。然后他取出雀目和水晶锥，进入水晶洞，就可以自由穿越！ 可是没想到，这个石室已经严重“损毁”，他的计划根本无法实施了。 可是也不对啊！如果李少君是通过雀目和水晶锥完成穿越的，那么雀目和水晶锥怎么会被他完完整整存在石室里？ 他不是通过雀目和水晶锥穿越的！ 他的穿越跟那个锦帛，就是他的手稿有关系！ 他掌握了穿越方法和技巧！ 第310章 整装再探水晶窟 你不是通过雀目和水晶锥穿越的！因为那个水晶锥根本就不全。”耿小凡要一点一点弄清楚自己的疑惑。 “我已经说了这么多，是不是该告诉我，你的事了？” “不着急！如果，我能带你找到轩辕黄帝雕像，你能带我们脱困吗？” 耿小凡轻声问，却见柳菲儿朝自己招手，他明白，有人过来了。 “你真的能？”李少君有些吃惊。 “能！但有些难度。”耿小凡平静回答，他已经看到布朗处理完伤口，走了进来。 “无论多难，我们必须拿到！”布朗只听到了耿小凡的半截话，以为他们在商量如何找到手稿。 “别想了！根据我们的分析，你说的那个手稿应该早就没了。”耿小凡冷冷地顶了一句。 “你知道它在哪儿，对不对？”布朗有些激动。 “我曾经知道，但我不知道它现在在哪儿。”耿小凡平静回答。 “找到它！”布朗两眼通红。 “去把你的主子叫来吧，我跟他谈。”耿小凡微微一笑。 “你说什么？” “你不过是个打工仔，谁让你找手稿的？把他叫来！” “你，你胡说什么？”布朗还想争辩，王文博却走了进来。 “耿先生，我不是故意隐瞒，但这件事确实很重要。无论你知道什么，都告诉我们，好不好？我们也不会亏待你的。” 王文博有些尴尬地笑了一下。 “你凭什么说，我知道那手稿的下落？”耿小凡冷着声音问。 “本来也不确定。但我知道，手稿是李博士的，昨天，他见到了你夫人包里的水晶条。他的表情让我确定，那也是出自他手。既然水晶条在你手上，那么手稿应该也在吧。你把它藏哪儿了？” 王文博微笑着，又看了李少君一眼。 柳菲儿轻轻来到耿小凡身边，有些紧张，紧紧抱住了他的胳膊。 “没事的，菲儿！”耿小凡感觉到了柳菲儿的担心，轻声安慰了一句。 “我见过一份锦帛，但不在我这儿，因为我根本看不懂。我或许可以帮你们找到，但，你们怎么保证我们的安全？”耿小凡看了王文博一眼，又转头看李少君。 “我们不想难为任何人！我们只要那手稿，而且，那手稿怕是只有李博士能看懂，所以，我们一定会保证他的安全。” 王文博见耿小凡态度转变，赶快表态。 “实话告诉你，我们背后是一个实力非凡的大财团，我们老板根本不在乎什么钱财，所以，他更不会去做什么违法的事。只要你好好配合，我们一定不会亏待你们。” 王文博怕耿小凡还有顾虑，赶快又补充一句。 “我懒得管你们那些破事！我也不稀罕你们的臭钱。我只想弄明白一些事而已，我要的是真相！”耿小凡依旧盯着李少君。 李少君站了起来，“耿先生，带我们去找吧，只要能找到，就会有你想知道的真相。” “那就都听我的！”耿小凡见李少君下了决心，也不再犹豫。 “不要去那么多人。把所有武器、照明设备和医疗物资都带上，有祛蛇的药物最好……” “蛇？”几个人不由得都叫了起来。 “对！蛇！我不知道有多少，也不知道我们有没有命回来。快去准备吧！”耿小凡安排完，拉着柳菲儿走出帐篷。 “凡哥哥，你准备带他们从下面进去？”柳菲儿轻声问。 “嗯！反正凭借我们俩对力量是不可能进洞的，既然他们相信，我们知道锦帛的下落，我们就请他们帮我们先把通道打开。” “可是，他们拿走了水晶锥。” “菲儿，你觉得我们穿越用到水晶锥了吗？那个水晶锥是在柏梁台用的。不过，有机会了，我们还是取回来的好。”耿小凡开始盘算了。 一个小时后，布朗做好了准备，一支探险小队成立了。队员还有王文博一行三人和李少君，而那个“考古队”的成员却一个没带。 “伢仔呢？你不把他带上吗？”耿小凡冲王文博微微一笑。 “我已经让他走了，他什么也不懂，再说了，他跟这件事也没有关系。”王文博解释一句。 耿小凡也不再多说，帮柳菲儿整理一下装备，自己也背起包，朝山下走。 “这是要去哪儿？”王文博本以为要进石室，发现耿小凡的方向截然相反，赶快追了上来。 “别那么多废话，到了就知道。”耿小凡懒得解释，大步向前，一回头却发现菲儿正细心地搀扶着李少君。 几人来到水晶洞的入口，王文博更是吃惊了。 “这个山洞连着刚才那个石室，只不过地震把这里堵上了。你们想办法把洞口清理了吧。不过，小心里面有蛇。” 耿小凡指着洞底吩咐布朗。 王文博疑惑地皱起眉头，见李少君拿出了罗盘，赶快凑了过来，“李博士，他说的是真的吗？” 李少君盯着罗盘看了半天，也是愁眉紧锁。 “你那玩意儿在这儿有用吗？不相信我，就别跟着我。”耿小凡嘟囔了一句。 “这里有强大的场能，他说的或许是真的。”李少君看了半天，没有结果，收起了罗盘。 “既然是你说的，还是你打头！”布朗小心谨慎地递给耿小凡一把登山镐。 “切！胆小鬼！”耿小凡也不在意，接过铁镐，直接往里进。 柳菲儿一把抽出瑞士军刀，一手握着手电筒，紧紧跟了上去。 “菲儿，你往后退，离远一点。” 耿小凡吩咐着，挥动铁镐，几下就把前些天填堵的石块凿了下来，接着又把洞口扩大许多。 众人一见到洞口都围了上来。 “真有路！”布朗有些欣喜。 “你想先进去？”耿小凡反倒退到众人身后了。 “不不不！”布朗赶快也往后退。 耿小凡从布朗的背包里翻出一个照明棒，引燃，毫不犹豫扔进山洞。 “真的有蛇！”离洞口较近的小超叫了起来，赶快也往后退了几步。 “试试这个！”布朗拉开一个烟雾弹，扔了进去。 浓烟伴随着刺鼻的气味一下子开始在山洞里弥漫。 “但愿你这东西有用。” 过了许久，烟雾逐渐消散，耿小凡来到洞口，举着手电筒仔细观察。 第311章 探险队误坠蛇窝 不知道洞里的蛇是不是被烟雾熏跑了，耿小凡这次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正准备进洞，布朗拉住了他，把一杆来复枪塞给他。 “算你还有些良心，把我夫人照顾好，她有什么闪失，我饶不了你！”耿小凡微微一笑，检查了一下枪支，爬进山洞。 山洞里依旧弥漫着烟雾弹的刺鼻气味，耿小凡顾不得这些，小心地观察着，慢慢往里摸索。 身后，菲儿等几个人也慢慢跟了上来。 可是走了不远，耿小凡却迷糊了，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自己曾经走过的那条山洞！ 因为他面前居然出现了一个岔路口！这在以前可是没有的。 “怎么会有岔路？”柳菲儿跟了上来，她也发现了问题。 “不知道，过了这么久，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菲儿，你感觉还有多远？”耿小凡停下了脚步，仔细打量两边的洞口。 “我感觉还得有一阵子，我们这刚进来没多久。”柳菲儿有些担心。 “让李先生过来一下。”耿小凡朝身后叫了一声。 李少君脚步蹒跚走了过来。 “老先生，我记得不错，这个洞口就是通向水晶窟的，可我不记得以前有岔路。您看看，这里有什么特别的吗？”耿小凡搀扶着李少君蹲下，仔细查看。 “你确定这里通向水晶窟？”李少君仔细看着，轻声问。 “确定，我们第一次就是从这里进去的。” “不可能啊！那个水晶窟是全封闭的。”李少君摇头。 “我们进去前，发生了一次地震，应该是震开了一个洞口。那个洞口离水晶窟地面大概三四米的样子，应该差不多是正对着雕像。”耿小凡仔细回忆着，解释。 “这里的环境跟水晶窟的确很相似，我当时也是无意找到那个洞的，既然地震能震开洞口，说明这里还有不少类似的洞。地震已经改变了这里的环境。” 李少君猜测着。 “这种水晶洞都是穹顶结构，除非震级非常高，才会塌陷。那个洞应该还是存在的。否则刚才那个洞口也早该没了。”耿小凡也做出判断。 “很有可能，地震只是把这些洞之间的‘墙’震倒了，让它们不经意地连了起来，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岔路。” “有可能。”李少君同意耿小凡的推测。 “那我们就再找找。”耿小凡轻声说着，站起身。 “那边有动静！” 耿小凡还没决定往那边走，小超在身后叫了一声，指着一个岔道。 “有动静，怕是刚才那些蛇！小超，你们守在这个路口，我们先往那边看看。”耿小凡转身向一条岔路走过去。 刚走十几米的样子，身后传来小超的叫声，“有蛇，有蛇！” 耿小凡赶快转身，往回跑，前面却传来一阵枪声，紧接着是烟雾弹发出的浓烟。 “擦！搞什么！”耿小凡被烟呛到了，视线也不好了，他不敢再往外跑了，赶快转身拉起菲儿和李少君继续往洞里跑。 再不跑，就算没蛇，也要被烟雾呛死。 慌不择路，三人没跑几步，脚下一滑竟然一起跌倒，顺着一个斜坡滑了下去！ “菲儿小心！”耿小凡顾不得许多，一把抱住柳菲儿，李少君也紧跟着掉了下来。 幸亏斜坡不长，耿小凡很快稳住了身子，心有余悸。 为了抱住菲儿，他手里的手电筒和来复枪已经脱手，不知道掉到哪里。 幸好柳菲儿还紧紧握着手电筒。 照照四周，耿小凡脸色苍白！ 两人并没有掉到洞底，他们只是站在了石壁上一块凸出的岩石上。 虽然离洞底已经不高，但两人实在不敢往下跳。 因为，洞底盘踞着大大小小十几条蛇！还有李少君，他是掉落在了洞底，但已经被一条胳膊粗细的大蛇缠住了身体！ 如果不是耿小凡灯光的照射，那条蛇怕是已经要吞了李少君！ 来复枪就掉在脚下不远处，还有自己那只手电筒，也躺在地上，光线已经吸引了蛇群！ “凡哥哥，这个有用吗？”柳菲儿一手紧紧抱着耿小凡，一手从怀里摸出一个圆筒。 耿小凡这会儿也分辨不出是个烟雾弹还是照明弹。顾不得许多，赶快拉开，扔进蛇群！ 然后赶快用衣袖捂住菲儿的口鼻。 是个烟雾弹，浓烟升起，蛇群一下子乱了起来。 耿小凡轻轻松开柳菲儿，跳了下去，一把抓起来复枪，随便找了个角落，朝着蛇群猛开几枪。 “凡哥哥！”柳菲儿的声音已经带着哭泣了，她没想到耿小凡这么不要命地抛下自己跳进蛇群。 “菲儿，你躲好！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下来！等人来救！”耿小凡大声叫着，仔细辨认着，又开了几枪。 烟雾慢慢消散，耿小凡也渐渐看清了现场。 缠绕李少君的大蛇可能是被弹片击伤，已经放开了到口的猎物，高昂着头，吐着蛇信向耿小凡爬来。 李少君不知死活，倒在一边。 地上的小蛇，死了不少，但活着的也开始向耿小凡聚拢。 耿小凡紧张地举着来复枪，瞄准大蛇，扣动扳机，却没了子弹！ “凡哥哥！”柳菲儿也看到了形势，大叫一声。 “菲儿！”耿小凡这会儿只能把枪当做木棍来用了。 柳菲儿不顾一切，朝着耿小凡跳了过去。她已经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但就算死也要死在夫君的怀里！ “菲儿！你这是何必！”耿小凡无语，一把接住柳菲儿。 柳菲儿拔出了瑞士军刀！ 就在两人绝望的时候，头顶又有了动静，紧接着好像有人滑落。耿小凡吓一跳。 “duang！”是猎枪的声音！ 满地的小蛇被击飞，大蛇也被击倒。 紧接着第二声枪响。 耿小凡终于看清了来人，是伢仔！ 伢仔放完两枪，赶快退膛换子弹，受伤的大蛇突然“跃起”，一甩尾巴，把伢仔狠狠地扔了出去！ “伢仔！”耿小凡顾不上身边的小蛇了，举起来复枪朝大蛇砸去，大蛇却灵活地闪身，径直扑向伢仔！ 耿小凡不要命地抱着大蛇，用来复枪的枪托狠砸，柳菲儿也慌了，挥舞着军刀，冲上去一阵地乱砍。 第312章 李少君穿越之谜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耿小凡感觉精疲力尽，扔下手里的来复枪，捡起掉落的手电筒。 大蛇已经瘫倒在地，没了动静。 菲儿浑身都是血迹，不知道是蛇的还是自己的。 “凡哥哥，它死了吗？” 菲儿在耿小凡的搀扶下艰难地站了起来。 耿小凡把柳菲儿拉进怀里，接过她手中的军刀，朝大蛇拼命又刺一刀。 大蛇没有反应。 “菲儿，你没事吧！”耿小凡确认大蛇被杀死后，拉着菲儿靠在石壁上，喘气。 “我没事，快看看博士和伢仔！” 柳菲儿想起了另外两人。 “小心点！看还有没有小蛇！”耿小凡也起身了，不打扫完战场，就不能确保自己的安全。 两人用军刀和来复枪把地上的蛇，又刺了一遍，挑到一边，再没发现活的，才松了口气。 “伢仔！你怎么样？”耿小凡找到了躺在地上的伢仔，却发现他气息微弱！ 他的脑袋应该是撞在了石头上，还在“汩汩”冒血！ 耿小凡脱下衣服，使劲按在他的头上，却发现自己已经无法挽救他的性命！ “伢仔！”耿小凡忍不住失声痛哭。 “你，你是英雄，我喜欢……”伢仔目光呆滞，看着耿小凡，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一命归天！ “伢仔！”耿小凡忍不住落泪！ 自己对这个伢仔并不友好，可自己那天一招夺了他的枪制服他，让这个少数民族青年对自己充满了崇拜。 他应该已经完成了跟王文博的“工作”，本应该回家的。可他不放心，偷偷跟了上来。 而今天，如果不是他奋不顾身，自己和菲儿怕是要葬身蛇腹了。 “凡哥哥，我们还得看看李博士。”柳菲儿也蹲在一边抹眼泪，见耿小凡过度伤心，轻声劝了一句。 耿小凡这时才想起还有一个人，赶快放下伢仔，走向李少君。 李少君身上看不出什么伤，但人很虚弱，还在昏迷。 “菲儿，我包里好像还有瓶水。”耿小凡扶着李少君坐了起来。 柳菲儿赶快跑过去翻找他俩的背包。 给李少君灌了些水，李少君悠悠醒来。 “我还活着？”李少君声音微弱。 “你感觉怎么样？”耿小凡继续给李少君喂水。 “我没有一丝力气，浑身的骨头都疼。” “坚持住，他们会来救我们的。”柳菲儿蹲在一边，安慰李少君。 “我怕是不行了。咳咳！”李少君剧烈咳嗽几声。 “没事的！蛇都被杀死了，等我们出去就好了，一切都会好的。”柳菲儿流泪了，她已经看出来，李少君伤的不轻。 “你真好！跟我女儿真像！”李少君积攒着力气，喘着气温柔地看着柳菲儿。 “您女儿？她一定比我漂亮吧！”柳菲儿扶着李少君，强颜欢笑，分散他的注意力，试图减轻他的痛苦。 “她没你漂亮，但在每个父亲眼里，自己女儿都是天底下最漂亮的。” “博士，您先别说话了，休息一下。出去了，我们有的是时间。”耿小凡轻声劝了一句。 “我怕是出不去了，有些秘密，我不能带走，我都告诉你们。”李少君积攒着最后的力气，开始向耿小凡讲述。 “我本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可一场车祸夺走了我美丽妻子和女儿。我是个物理学家，研究的是质能理论，说简单一些就是时间空间关系。” “就是研究相对论的吧？”耿小凡插了一句。 “你可以这么理解。美国一个大财团出资赞助我的研究，我们设立了一个实验室，探索穿越时空。” “你成功了？”耿小凡忍不住又插嘴。 “我从没想过试验会成功，时空穿越只是理论。可是，福奇先生竟然找到了一块玻璃陨石！” “福奇？你是说就是王文博所在的那个美国福奇公司？”耿小凡大吃一惊。 “对！那块陨石蕴含着一种奇特的能量，让我们看到了成功的曙光，我们也确实实现了一些物质的时空转移。” “如果不是那场车祸，我可能会继续研究下去，直到彻底成功。”李少君说着，停了一下，喝了一口水。 “妻女的意外，对我打击太大了。我突然想到，如果我能回到过去，我完全有能力阻止悲剧的发生。所以，我偷偷开启了时光机。” “后来呢？您救下她们了吗？”柳菲儿已经听的入神了，急切地问。 “我犯了个错误，我可能是计算错误，在制作芯片时设错了参数。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我本来只想回到两年前，可等我穿越，却发现自己回到了两千年前！” “啊！”耿小凡忍不住惊呼一声。“那你又是如何回来的？” “我穿越前，就为失败做了准备，我把芯片藏进了我的婚戒里。只要我能回到两年前阻止车祸的发生，我就能再想办法回到实验室，通过玻璃陨石，再回到现在。可是，没想到，它直接把我带到了两千年前的大汉！” “所以说，你只能扮演历史上的李少君，对吗？”耿小凡问了一句。 “我不知道历史上有什么李少君。我只想找到回家的办法！我利用自己的知识，在那个时代过的也很好，但我从没放弃过回家的念头。 没有玻璃陨石，我就用水晶代替，我找到了这里的水晶矿，没有大型的切割设备，也没有足够大的水晶原石，我只好做水晶条，然后拼接成水晶锥，也就是你们手里的那些。” “你用什么做的？”耿小凡抖着声音问了一句。 “呵呵，就是那把瑞士军刀。那不是一把普通的刀子，你那晚拿出来的时候，我就认出来了。那是我的。” “你就用这把刀，磨出来那十五根水晶条？”耿小凡觉得不可思议。 “副刀刀尖和那个小转轮都是金刚石。你仔细看应该能看出来。”李少君轻声回答。 耿小凡忍不住拿过菲儿那把刀，开始观察，居然真的看出了一些不同。 “这些不重要，等我做完水晶锥，我发现水晶金字塔汇集的能量根本无法启动芯片！当时我很绝望，一度曾经想放弃。可我偶然又遇到了田蚡，又通过他结识了汉武帝……咳咳！” 第313章 李少君命丧蛇窟 耿小凡赶快给李少君又喂些水，轻抚他的胸口，“你说服汉武帝，在柏梁台炼丹，对吗？” “是的！我本想在那里了却残生，谁知竟然有人向汉武帝进献了玻璃陨石！这又燃起了我回家的希望。 我重新打磨了水晶条，又借助陨石的力量，终于开启了时光之门。可是，我竟然没能回来，却进入了一个虚幻世界！” “虚幻世界？会不会是一个平行世界？” “或许吧！其实我不知道自己是真的进去了，还是做了一场梦。这也让我对陨石的能量产生了怀疑。 那次开启，或许是引发了时空突变，霹雳闪电竟然烧毁了柏梁台，我也无法再待下去，只好偷偷逃回了平乐山。在这里，我重新演算了质能公式，发现，穿越根本无需陨石！ 于是，我花费大力气，打造了水晶窟，又用最大那块水晶雕琢了一尊塑像……” “其实，那塑像不是什么轩辕黄帝，而是你为自己打造的？” “算是吧！无论我能不能回去，我总得留下些什么。” “后来，你成功了！可你为什么不把水晶条和雀目带走？还有你演算的那个手稿？” “哎！都是意外。我虽然按照演算的结果，设置好了水晶，可我根本没把握启动它。其实，我根本不知道它是如何被启动的。或许是因为庄君平无意闯入，或许是藏在戒指里那个芯片跟那些水晶产生了什么反应。” “所以说，你根本就没做好穿越回来的准备？” “可以这么说。否则，我也不会有现在的困境了。” “那你回来后又发生了什么？”耿小凡大致弄明白了一些问题。 “回来后，福奇的人找到了我，他们逼问我芯片的下落。我逃跑了，逃跑过程中把带着芯片的戒指塞进一块汉堡里，扔进了垃圾箱。” “啊！那可很麻烦，会被野猫野狗叼跑的。”耿小凡忍不住叫了一声。 “没有被野猫野狗叼跑，却被一个流浪汉捡走了。那人发现了戒指，卖给了一个珠宝商。” “哦！那还好，已经找回来了吧！” “找是找回来了！可芯片却不见了！” “什么？被那个珠宝商动了手脚？”耿小凡感觉太离奇了。 “那个珠宝商确实动了手脚，我那枚戒指很漂亮，珠宝商模仿着做了一枚一模一样的，我们追回的那枚，不是我的。” “那，你那枚呢？” “被卖掉了！” “卖掉了！卖掉也能找回来的。” “没找到，听说那个买家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呵呵！真够离奇的。我都好奇那是枚什么样的戒指了。”耿小凡有些想笑了。 “是枚最新款的铂金钻戒。” “你说什么？铂金钻戒！那珠宝商是谁？是宝利珠宝行吗？”耿小凡失声尖叫。 “我不知道，是福奇他们去追的。他们没找到芯片，我们只好重新制作。所以，我们必须找回我那份手稿。” 李少君基本上说完了，耿小凡内心却翻腾起来。 他紧紧握住柳菲儿的手，把菲儿手上那枚钻戒紧紧握在自己的掌心。 这不是一枚普通的钻戒，它里面有一枚可以穿越时空的芯片！ 自己无意中买了这戒指，才造成自己跟静嫣妹妹的穿越！ 可是，明明自己的穿越是菲儿造成的那个车祸引起的！ 这是什么逻辑！ 平行宇宙吗？耿小凡感觉自己脑子要炸开了。 “咳咳！是不是觉得我说的这些都是天方夜谭？现在，你相信不相信都无所谓了。我也不想知道你们是从哪儿来的，是怎么找到那个石室的。一切都结束了！” 李少君仿佛用尽了力气，长出一口气。 “还没有结束！”耿小凡不放弃，“我还有一个问题，汉武帝和庄君平相差了一百多年，你在大汉呆了那么久吗？” “就像是一场梦，那些经历就像是一场梦！” “你的意思是说，你在那里一百多年，根本就没发生过什么变化？如果，你不是无意中又穿越回来，你甚至可以长生不老！”耿小凡这是真的惊奇了。 李少君疲惫地点点头，闭目养神。 “凡哥哥，我们还是先想办法出去吧，这里太可怕了。”柳菲儿一直静静地听着，似懂非懂。 耿小凡轻轻放倒李少君，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 这里明显是一个天然的蛇窝，掉下来的那个洞口离地面大概四五米高。 耿小凡走过去看了看，那个斜坡并不算陡峭，他感觉自己能爬出去。 可是布朗他们呢？为什么这么久了还不来救援？难道他们也遭遇了什么不测？ 耿小凡想了想，捡起地上的来复枪，可已经没有了子弹。 还有伢仔那把猎枪，耿小凡也捡了起来，摸摸伢仔的尸体，从他随身带的小包里摸出一把子弹。 耿小凡装好枪，回到菲儿身边。 “菲儿，你照顾一下李博士，我先试试能不能上去。” 柳菲儿点头，她真想跟夫君一起，但又不能把李少君一个人丢下。 耿小凡留给菲儿一把手电筒，留下瑞士军刀，带着自己的装备开始攀爬。 虽然有些困难，但耿小凡还是艰难地爬了出去。 外面静悄悄的，没有蛇，也没有人声。耿小凡小心地往洞口走，发现布朗的手枪掉在地上。 捡起来，看了看，弹夹虽然不满，但还有子弹。耿小凡将手枪揣好，犹豫起来。 这群人是被吓破胆，逃走了吗？ 柳菲儿还在山洞里，耿小凡不敢让她一个人待太久，赶快返回了。 “凡哥哥，李博士怕是不行了！”柳菲儿见耿小凡回来，流着眼泪轻声诉说。 “怎么会！”耿小凡赶快弯腰检查，发现李少君真的已经没有了心跳！ 赶快给他做心肺复苏，李少君胸口的肋骨却啪的一声断裂了。 耿小凡停手了，看来李少君早就被那条大蛇缠绕时拧断了肋骨！他刚刚是忍着剧痛告诉自己那些事的。 “菲儿，让逝者安息吧！我们赶快离开这里。” 耿小凡拉着柳菲儿起身了。 两人好不容易爬上去，耿小凡要带菲儿往洞外走，柳菲儿却拉住了他。 “那边有动静。”柳菲儿往洞内又指了指。 第314章 水晶窟喋血惊魂 耿小凡犹豫了一下，从口袋里取出手枪，打开保险，塞给柳菲儿。 “两只手拿着，握紧，枪口对准敌人，只用轻轻扣扳机就行。除了声音有些大，跟你射箭是一个道理。” “扣这个吗？”柳菲儿好奇地举起枪，从枪口往里看。 耿小凡吓一跳，赶快把枪口移到一边，“菲儿，你记住，这个枪口永远不要对着自己！” “哦！”柳菲儿小心地两手握着枪，让枪口朝着地面。 “跟着我，没看清楚的时候，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开枪。”耿小凡检查了一下猎枪，领着菲儿往前摸索。 不一会儿，柳菲儿在后面叫了一声，“凡哥哥，你看那个洞口！” 耿小凡其实已经发现了，这应该就是那个通往水晶窟的洞。 两人小心地来到洞边，已经隐隐听到里面有人声。 耿小凡关掉手电筒，仔细观察，果然发现水晶石像面前有两个人影！ “教授，这里真是别有洞天！这么大一尊水晶，如果运出去，可真不得了！”是小超的声音。 “小超，你不觉得这里有些奇怪吗？这些水晶的分布好像是有规律的。”王文博饶有兴趣地观察着周围。 “是啊！这个洞穴的形状也挺奇特，像是人的头盖骨。” “你说的对，确实是这样。”王文博举着手电筒四下里照射。 耿小凡打开手电，准备跟他呼应，柳菲儿又一把抓住了他。 “怎么了？菲儿？” “这个洞里为什么没有蛇？一条也没有！” 柳菲儿的担心，让耿小凡吓了一跳。 来的路上，自己掉进了蛇窝，好不容易死里逃生，这个洞穴跟刚才那个相隔并不算远，这里为什么会没蛇？ “还有，瑛子和那个布朗呢？怎么没见到他们？” “他俩或许是因为胆小，逃到洞外去了，你手上那把枪就是我在山洞门口捡到的。”耿小凡解释了一句。 “无论如何，我们还是小心一点的好。”柳菲儿不由自主往耿小凡身边靠了靠。 他俩不愿意开灯暴露自己，只好借着王文博的灯光，仔细查看，他们的重点是边边角角。 “教授，你说刚才那条蛇会跑到这里吗？洞口那么高，我们很难爬上去的，我们不会就被困在这里了吧。” “瑛子和布朗把蛇引走了，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回来。刚才那个洞口，我们怕是回不去了。这里既然有这样的人工雕像，就应该有路。他们总不会都是爬那么高的洞口进来吧！”王文博分析着。 “那我们找找看！” 小超开始四下寻找出路，很快发现石像背后的通道！ “教授，这里真的有通道！”小超兴奋地跑了过去，却传来一声惨叫！灯光也瞬间熄灭！ “小超，小超！”王文博有些害怕，不敢贸然上前，小心地叫着，却没有回音。 “天啊！凡哥哥，你看！”柳菲儿轻呼一声，钻进了耿小凡的怀里。 耿小凡也吓一跳，石像背后的通道里探出一只巨大的蛇头！两只铜铃般的眼睛闪烁着幽兰的光芒！ “它不会是把小超吃了吧！”柳菲儿还是忍不探出了头。 “恐怕是！”耿小凡举起了猎枪，可是离得太远了，而且王文博已经被吓得一动不敢动。 巨蛇已经蠕动着从通道出来，龇着牙，吐着信子，向王文博爬去！ 耿小凡顾不得许多，抓起柳菲儿手里的手枪，瞄准蛇头，“呯”的开了一枪。 虽然居高临下，但距离实在有些远，手枪子弹虽然命中目标，但没有给巨蛇造成什么伤害。 巨蛇被袭击，抛下目瞪口呆的王文博，直接向耿小凡这边扑来。 耿小凡拉着菲儿赶快往后退，他并不是很担心，因为他感觉巨蛇的脑袋比这个洞口还要大，应该钻不出来。 果然，巨蛇扑到洞口，只是瞪着眼看着洞口，吐着信子。 耿小凡抓住机会，举起猎枪朝巨蛇口中就是一枪。 巨蛇惊叫一声，吃痛地向后倒了过去，耿小凡赶快装填子弹。 “教授，教授，那边危险！”柳菲儿眼很尖，她看到王文博不顾一切地往石像背后跑，忍不住叫了起来。 那后面是通往石室的，可石室已经坍塌了，肯定是出不去的，而且，大蛇是从那里出来的，很难说，里面还有没有蛇！ 可是王文博已经吓破了胆，他实在不敢跟这个巨大的生物共处一室。 “菲儿，我下去引开它，你在这儿守着，能帮教授出来最好。”耿小凡要趁巨蛇没有“爬”起来，去救王文博。 “不行！太危险了！”柳菲儿不顾一切伸手去抓耿小凡，耿小凡已经跳了下去。 耿小凡知道自己的猎枪对巨蛇的身体造成不了多大的伤害，于是也不顾上看巨蛇的情况，急急忙忙朝石像跑。 还没绕过石像，王文博已经哆哆嗦嗦退了出来，紧接着另一条巨蛇出现在面前。 虽然没有刚才那条大，但也是“怒目圆睁”，非常可怕。 耿小凡举枪对准蛇头，用手电筒照射巨蛇的眼睛，一边对王文博说，“回刚才那个洞口，菲儿在那儿！我想办法引开它俩，你赶快爬上去。” 王文博两腿打颤，后退着，见眼前的巨蛇被耿小凡的灯光吸引，撒腿就往回跑。 巨蛇猛地扑向耿小凡，耿小凡就地一滚躲开了。 第一条蛇被耿小凡一枪打懵，这会儿也清醒了过来，悠悠爬起来，四下寻找“猎物”，王文博的奔跑，吸引了它的注意。 “呯！”眼看巨蛇扑向王文博，柳菲儿在洞口果断开枪。 这次距离近，巨蛇又被击退。 耿小凡也顾不得许多，一边跳着，一边瞄着倒地的巨蛇脑袋，又是一枪。 巨蛇尖叫一声，发疯似的转向耿小凡。 两条蛇都被耿小凡吸引，王文博快速冲到洞口底下，不顾一切的往上爬，可石壁太陡，他根本爬不上去。 柳菲儿有些慌乱，她关心耿小凡的安危，又不得不想办法救王文博。 拉开背包，里面却没有绳索，柳菲儿慌乱地扯出包里的衣服，绑在背包带子上，怕不够长，又赶快脱下身上的外衣，手忙脚乱接出一条“绳索”，抛向王文博。 第315章 水晶窟蛇口脱险 王文博笨戳地跳了几次，终于抓到柳菲儿的衣服，拼了命地往上爬，柳菲儿只有死死拽住背包。 耿小凡却遇到了危机。 猎枪一次只能装两发子弹，耿小凡填装子弹的时候，两条巨蛇把他逼进了死角！ 眼见耿小凡躲无可躲，藏无可藏，柳菲儿再也顾不得王文博，腾出一只手，抓起身边的手枪，朝着巨蛇连开了两枪。 巨蛇被枪声吸引，耿小凡趁机跳出了“包围圈”，装填了子弹，再次朝巨蛇射击。 第一条巨蛇连中了几枪，终于失去攻击能力，扭曲着倒在地上，第二条却发了疯似地继续追赶耿小凡。 耿小凡只好连滚带爬地四下躲藏，继续填弹。 耿小凡躲过一劫，王文博却摔了下去，连同他一起摔下去的还有背包。 柳菲儿有些不好意思，赶快翻另一背包，里面却只有食品和医疗用品。 王文博手忙脚乱整理怀里的背包，试图把衣服扔给头顶的柳菲儿，却屡屡失败。 正焦急地想办法，耿小凡那边又出现了险情，他子弹打完了！ 柳菲儿不再犹豫，直接跳了下来。 “你疯了！你下来了，我们还怎么逃？”王文博见柳菲儿奋不顾身跳下来，忍不住地抱怨。 “若是我夫君不能脱险，我也绝不苟活！”柳菲儿劈手夺过王文博手里的背包，从里面翻找出仅剩的两枚烟雾弹。 想也没想朝着巨蛇扔了过去。烟雾弹砸在巨蛇身上，却没有引爆。 “不对，不对，你得先拉开！”王文博赶快拦住柳菲儿，帮她拉开引线。 柳菲儿再次投掷，巨蛇却一口把烟雾弹吞进口中！ 烟雾弹虽然被巨蛇吞下，但还在燃烧，巨蛇也受到刺激，发疯一样转头扑向柳菲儿！ 柳菲儿傻眼了，慌忙举起手枪，“呯呯呯”地拼命射击，直至打完最后一发子弹。 巨蛇受了伤，更加疯狂，柳菲儿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巨蛇已经来到柳菲儿身前，高昂着头，却没有发动攻击！ “菲儿，菲儿！”耿小凡叫着，冲了过来，他突然发现，柳菲儿胸口仿佛在闪闪发光！ “菲儿，是雀目！它好像害怕雀目！”耿小凡高声提醒。 柳菲儿慌忙从怀里摸出雀目，发现雀目真的在闪闪发光！ 举着雀目，柳菲儿慢慢朝耿小凡移动。巨蛇依旧只是盯着，保持着攻击的态势。 “是玻璃陨石！这太神奇了！”王文博被惊呆了，紧紧拉着柳菲儿的胳膊，躲在她的背后。 矿洞里的水晶石仿佛受到雀目的感应，一颗接着一颗开始发光，尤其是那尊水晶雕像，更是光芒四射！ 光波流转，最终都汇集在石像面前！ 时空通道再次打开了！耿小凡一阵的欣喜，快步上前拉起柳菲儿的手。 柳菲儿却被王文博紧紧拽着胳膊。 “教授，快跟我们走！”柳菲儿奋力想挣脱王文博。 王文博的注意力这会儿全在雀目上，目光呆滞！突然，不顾一切地从柳菲儿手上抢走了雀目！ 柳菲儿吓一跳，本能地想去抢夺，巨蛇却直接扑了过来。 耿小凡没有丝毫犹豫，一把拉开柳菲儿，抱着她滚向一边。 巨蛇一击不中，再次昂首，却直接奔向捧着雀目的王文博！ “菲儿！快走！来不及了！”耿小凡发现汇集在石像前的那扇“门”已经变得不稳定，不由分说，拉起柳菲儿扑了过去。 眩晕！ 天旋地转般的眩晕！ 不知过了多久，耿小凡醒了过来，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条小河边！ “菲儿！”耿小凡腾地坐了起来，很快发现柳菲儿就在自己身边，昏迷不醒。 “菲儿，菲儿！”耿小凡抱起菲儿，使劲摇晃，掐人中。 “咳咳！”柳菲儿咳嗽一声，睁开了眼。 “凡哥哥，我们在哪儿？我们回来了吗？” 耿小凡见菲儿醒来，一颗心总算放下了。这时他才开始四下观察。 很熟悉！ “我们好像跑到洞外了！”耿小凡发现他们身处瀑布下那个山谷。 “我们回来了吗？”柳菲儿坐了起来，看看身上的衣服，皱起了眉头。牛仔裤还好，t恤和野营卫衣已经被划破了几道口子。 “应该回来了。二十一世纪这里的河已经干涸了。”耿小凡站了起来。这荒郊野外的，还真分不清时间。 小河中漂浮着一只背包，耿小凡走过去捞起来，发现是柳菲儿随身背的那只。 打开，里面是医疗包和一些干粮。 “幸好水晶条还在！”柳菲儿打开背包夹层，取出一个小布兜，十几根水晶条完好无损。 “雀目呢？雀目不见了！”柳菲儿赶快摸自己身上，已经没了雀目的踪迹。 “我们先想办法回去吧！”耿小凡拉着菲儿起身了，径直朝水晶洞走去。 “会不会有蛇？”柳菲儿忐忑不安。 “有没有，看看就知道了。恐怕我们现在只有那一条路可走。”耿小凡说着，但还是紧张起来。 自己肯定是又穿越了，那个水晶窟，两千年后变成了蛇窟。而现在是什么时候，他不确定。 来到洞口，耿小凡开始翻找自己的装备，只找到一只zippo打火机。手机、手枪什么的可能都丢在二十一世纪那个洞窟里了。 做了两支简易火把，两人手拉手小心地走进山洞。 “凡哥哥，我们好像真的回大汉了，这里跟以前一样。”两人走着，柳菲儿心情放松下来。这一路很安静，没有岔道，也没有蛇。 来到尽头的洞口，两人小心地趴下查看，洞内安安静静，仿佛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 “菲儿，你等着，我先下去看看。”耿小凡取下背包，准备先跳下去。 “我跟你一起！”柳菲儿不想跟耿小凡分开。 “你等着，万一，有什么情况，你在上面还能救我。”耿小凡小心谨慎，拿着火把，跳了下去。 柳菲儿守在洞口，屏住呼吸，一眼不眨紧紧盯着耿小凡。 耿小凡在洞底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特别情况，又朝石像背后绕去。 不一会儿，耿小凡惊慌失措，大叫着跑了回来，仿佛身后有什么正在追赶！ 第316章 耿小凡重返大汉 柳菲儿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耿小凡跑到洞口下面，却笑嘻嘻地，“菲儿，我们回来了！不过，不知道那个密室还得多久才能开门，我们得准备些吃的。” “凡哥哥！你要吓死我吗！”柳菲儿松了一口气。 “先想办法把我弄上去，我们打几只山鸡，抓些鱼，还得准备足够的水。”耿小凡朝刘菲儿招手。 “你等着，我去砍一根藤条。”柳菲儿放下心来，跑到洞外去砍藤条，把耿小凡拖了上去。 随后，两人用了一整天时间，打猎、捕鱼，烧烤，准备了不少食物，重新返回了水晶窟。 两人不知道石门什么时候会打开，只好蹲在石门边傻等。 “凡哥哥，你弄明白到底怎么回事了吗？”柳菲儿无聊地嚼着鱼干，问耿小凡。 “应该是雀目，雀目启动了下面那个穿越装置，把我们送回来了。”耿小凡思索着。 “那，那个李少君呢？他没用雀目就穿越回去了。” “也对啊！他没用雀目怎么启动的？难道是戒指？”耿小凡忍不住又去看柳菲儿手上的戒指。 “他说这个戒指里有什么芯片，是什么啊？” “芯片，就是，就是”耿小凡说不清，“差不多就像是人身上的血管，微缩到很小的一块板子上，虽然小，但很重要。” 柳菲儿听不懂，“那我们是不是有了这个戒指，就能随便穿越了？” “不知道！我还是感觉跟雀目有关系，要不，我们刚才一直在那里，为什么就没启动呢？” “好像是挺复杂！” “算了，别管了！没了雀目，这个穿越装置好像没用了。菲儿，你后悔回来吗？” “不回来，我们怕是已经葬身蛇腹了！哎！也不知道王教授会怎么样。再说了，我还是想念贶儿。” “呵呵！别管那么多了。那个王教授也不是什么好人，见宝起意，为了所谓的珍宝丢掉性命，是最愚蠢的。” “哎！李少君老神仙也是！他竟然会命丧蛇窟，真是造化弄人。”柳菲儿又想起李少君。 “他没什么可遗憾的。他穿越了千年”耿小凡说着，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李少君如果不穿越，历史上还会有李少君吗？ 他的穿越可能就是他的历史“使命”！ 静嫣妹妹也穿越了，她的历史“使命”似乎已经明确，她就是要取代“王静烟”，辅佐王莽当皇帝。可是自己呢？难道自己也有历史“使命”？如果有，又会是什么呢？ “凡哥哥，我听你们的意思，如果李少君不穿越回去，他会长生不老，毕竟他已经在大汉活了一二百年。长生不老多好啊！”柳菲儿感叹一声。 “菲儿，生老病死是最基本的自然规律。违反这个自然规律，这个世界就无法存在。长生不老，并不是什么好事。人永远不死，却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人一个个离自己而去，那滋味难道很好吗？” “哦！看来人们还是没看透彻，否则，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拼了命地追求长生。” “好了！菲儿，我们别想这些了。人生活舒适了，才会珍惜，才会怕死。一直活着死不了，应该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哈哈！” “不想了，我就想赶快出去，赶快回家，赶快抱抱贶儿！” “你不想念大长安那些美食了吗？牛肉饼、胡辣汤、火锅” “想！回去我自己做！做给自己喜欢的人吃！”柳菲儿叫了起来，翻开背包，取出一个小袋子，“凡哥哥，你看我给贶儿带什么好吃的了！” “巧克力！”耿小凡眼睛一亮。 “哈哈！可惜太少了！” “菲儿，你还藏了什么好东西？”耿小凡也忍不住去抢菲儿的背包。 菲儿赶快把背包藏到身后，“没了，没了！” 耿小凡玩心大起，把菲儿压到身下，去抢背包。 柳菲儿却大叫一声，“凡哥哥，门开了！” 耿小凡一愣，回头，果然发现石壁上出现一道“裂痕”。 “太好了！”耿小凡忍不住用刀去撬那个缝隙。 “别费力气了！反正早晚会开的。而且，就算开了，我们也还得四天才能出去。”柳菲儿把背包抱在怀里，“凡哥哥，你守着吧，我要睡一会儿。” 石室门打开了，耿小凡走进石室，看看石室地板上“躺”着的东西，他放心了，那是他和菲儿来的时候带的“补给”。看样子，他们是又回到了原来的时间。 苦熬了几天，两人终于“重见天日”！ 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两人有些兴奋。回到庄君平的道观，小童被他俩的“奇装异服”惊得目瞪口呆！ “你师父还没回来么？快给我们找两套衣服去！”耿小凡呵呵一笑，使唤庄君平的徒弟。 “没，没回来！”小童惊得嘴巴合不拢，赶快跑回房间取了两件长衫。 随后，耿小凡也弄明白了，他和菲儿的这次穿越竟然用了近一个月时间！ 庄君平不知云游到了何处，耿小凡也无事找他，稍事休整，又在成都采购了一番，带着菲儿返回长安。 回到家，柳菲儿第一件事是抱儿子，她太想念这个小家伙了，仿佛真的经历了一次生死离别！ 耿小凡发现，柳菲儿给儿子带的除了巧克力，还有一大包水果糖、奶糖！把小耿贶乐得合不拢嘴！ 还得给阳阿还马车，还得把自己经历的这些事情告诉静嫣妹妹。 耿小凡亲自赶着马车来到阳阿府。当然，他没空着手，把自己从蜀郡带回的蜀锦、漆器给阳阿装了一车。 “你真的去蜀郡了？”阳阿看着自己的马车，表情很诧异。 “当然了，要不这些好东西是哪儿来的！”耿小凡不明白阳阿的意思。 “我这车，怎么看不像是颠簸了几千里的样子，你是不是又骗我？” “这个啊！其实，你这车我没舍得用，一直在家保管着。我用的自己的车，呵呵！”耿小凡解释。 “原来，你小子有比我更好的车！你只是用我的马！”阳阿恍然大悟！ “我哪有！我只是舍不得弄坏你的车。”耿小凡辩解。 “少跟我装！明天把你这次用的车给我带来！本宫征用了！”阳阿一眼看穿耿小凡。 第317章 药膳斋结识纨绔 耿小凡哭笑不得，跟阳阿解释了半天。 阳阿不依不饶，逼着耿小凡为自己改造马车。 耿小凡只好亲自动手，为阳阿的“座驾”也装上了“减震”装置。 “你小子！有这么好的东西，只顾自己享受！”阳阿拉着耿小凡体验了一下改装的马车，心满意足。 “我的公主大大！连皇帝陛下都没这么舒服的车，您要是这么招摇，不怕有人说你僭越？”耿小凡实在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我才不怕！谁喜欢，谁去学，这又不违制！”阳阿不在乎。 “好吧，好吧！既然出来了，陪我去静嫣妹妹那儿看看吧。也不知道她身体恢复怎么样？”耿小凡还想着自己穿越的事。 “要去你自己去！我堂堂大汉公主去看她，岂不是给她添麻烦？”阳阿还沉浸在新马车的欢欣中，懒得串门。来到王莽家门口，直接把耿小凡赶下车。 “哎！不带这么狠心的吧！把我自己抛下，我怎么回家啊！”耿小凡忍不住挠头。 “堂堂谏议大夫，这点事能难倒你？自己想办法！哈哈！”阳阿二话不说，命令调转车头直接走了，让耿小凡独自在风中凌乱！ 没了阳阿的陪伴，耿小凡真的有些犹豫了。自己这么贸然去见别人的女眷，他真有些顾虑了。 犹豫半天，还是放弃了。 沿着长安大街给儿子买了两个小玩具，耿小凡不知不觉走到药膳斋。 “很久”没见小老虎了，耿小凡决定登门拜访，不仅可以美餐一顿，还能借匹马回家。 刚进门，店小二就热情上前，直接把他带到二楼。 一进门，耿小凡就皱起了眉头。屋内，男男女女十几个人，正在歌舞宴饮！ “咦！凡哥来了！快请，快请！”楼护正兴高采烈执壶劝酒，见到耿小凡热情相迎。 “你们好逍遥！我没打搅你们雅兴吧！”耿小凡看看在场的几人，有些似乎眼熟，却都不认识。 “凡哥，快来，我给你介绍！”楼护已经略带酒意，拉着耿小凡的手，一一向他介绍。 耿小凡才明白，这一群人还真不简单。竟然都是王家几个侯爷的子侄。有平阿侯王谭的儿子王闳，成都侯王商的儿子王邑，曲阳侯王根的儿子王涉，还有御使大夫王音的儿子王舜。 耿小凡对这帮子纨绔子弟不感冒，可这会儿也走不脱，只好一一见礼认识，陪着喝几杯。 这个酒宴不知道已经进行了多久，那几个豪门子弟都已经熏熏然了，特别是王舜，干脆开始公然“调戏”舞女了。 耿小凡无奈地摇摇头，正准备找借口先告辞，却突然听到旁边王涉跟王闳在窃窃私语。 “还不知道真假，这小子就开始得意忘形！真以为大司马是谁都能当的！”这是王闳的声音。 耿小凡愣了一下，暗自揣测王闳的意思。他说的得意忘形是指的谁？大司马王凤难道出什么事了？可是，就算王凤有什么不测，这一群人又怎么可能做大司马？ “怕是十有**！”王涉压低了声音，“听说，大叔伯已经向皇帝举荐了堂叔伯。” “哼！就算是真的，毕竟大叔伯还没薨，他这会儿得意个什么！”王闳似乎愤愤不平。 耿小凡听明白了，王闳说的是场上有些“过分”的王舜。看样子，王凤已经快不行了，向汉成帝举荐堂弟王音继任大司马。所以，这个王舜有些得意忘形了！ 耿小凡苦笑，他本不太关心这些，可这会儿突然想起宜主。宜主妹妹肯定是朝着皇后的位置去的，她背后的支持者到底是谁？不管是谁，大司马是一个重要力量。也不知道这么重大的“人事”调整会不会对她有影响。 正暗自思索，还想再听听几个人的“闲谈”，楼护却一屁股坐到他跟前，举杯跟他碰酒，“凡哥，怎么了？闷闷不乐的！” “有什么可高兴的。”耿小凡不在意地跟楼护碰杯。 “哈哈！你还不知道吧！御史大夫已经向朝廷举荐小弟了，不日就有恩旨，小弟也要做官了！”楼护满面春风，口气非常得意。 “你？做官？”耿小凡吃了一惊。 “哈哈！很意外么？”楼护有些得意。 “是啊！你开药铺好好的，怎么突然想起来做官了？” “做官有什么不好？光耀门楣，锦衣玉食，高人一等” “死的更快！”耿小凡直接打断了他。 “什么？”楼护不解。 “官身不自由。而且，朝堂之事瞬息万变，一不小心，说错话，办错事，脑袋就搬家，到时候怕是你哭都哭不出来。我是拼了命往外逃，你倒好，拼了命往里挤。”耿小凡叹了口气。 “哥，你胡说什么呢！不瞒你说，小弟已经结交了众多权贵，有他们罩着，我能出什么事？”楼护不屑一顾。 耿小凡看看场上的几人，大致明白了。楼护一定是利用药膳斋，结识了王家这些侯爷。 “算了！反正你小心吧！伴君如伴虎，做官不是什么好玩的事。”耿小凡见楼护也有了酒，这会儿实在不便劝他。 在封建王朝做官，是要凭“本事”的，他自己都没把握“明哲保身”，真不知道楼护这帮子“狐朋狗友”能帮他什么。 “哎！哥，我不是说你，要说你的本事比淳于长大了去了，怎么就不思进取呢？” “淳于长？淳于长又怎么了？又升官了？”耿小凡最近还真没听到什么消息。 “大司马病重卧床，淳于长和巨君衣不解带，亲侍汤药。大司马已经向皇帝举荐了，淳于长很快就会升官重用。还有”楼护拿眼睛乜斜了一下王舜，“还有那家伙，他老爹是王音，怕是马上要继任大司马大将军！” “靠着阿谀奉承升官发财，你不觉得恶心吗？”耿小凡冷冷说了一句。 “切！少教训我！就拿你说，你又是平叛又是赈灾的，立了多少功劳，若不是赵婕妤在皇帝面前举荐，你能封侯！”楼护振振有词地反驳，让耿小凡张口结舌，无话可说。 第318章 小老虎蒙恩入宫 别以为我吓唬你。你以为我想当这个破侯爷？”耿小凡懒得跟楼护争辩，“我最近不在家，跟我说说，都发生什么事了？” “也没什么事，最大的事就是大司马大将军病危，估计也就在这几天了。他府里这些日子来取的药，都是吊命的。” “那巨君这些日子一直都在大司马府上了？” “嗯！不过这巨君兄也是傻！他跟淳于长一同侍奉大司马，淳于长是一见大司马清醒，就跑到跟前，端水送药。一有机会，就跑一边睡觉。而这巨君兄却是太实在，一天到晚守候床前。” “呵呵！你不就想说，巨君是真心实意，淳于长是虚情假意。” “可以这么说，其实人到这一会儿了，早回天乏术了。做做样子就好，真有必要这么死心塌地吗？”楼护不屑一顾。 “小老虎！”耿小凡有些听不下去了，“今日你有酒了，我不跟你说。改天你酒醒了去我家一趟！我得好好跟你说道说道！” “好好好！明天我登门领训！”楼护呵呵一笑，跟耿小凡又碰了一杯。 “我今天不胜酒力，喝不动了，借我一匹马，我要回家。”耿小凡放下酒杯，准备离席。这一群人不值得交往，跟楼护又“话不投机”。 “好好好！我才买了辆好车，在医馆，我带你去！”楼护跟着耿小凡起身了，跟场上众人客气告辞，带着耿小凡走回医馆。 耿小凡本也不想麻烦，但刚喝了几杯，头晕晕的，也不想单独骑马，干脆顺着楼护的意思坐车。 楼护这些年还真没少挣钱，财大气粗，一辆新马车超级“豪华”。 耿小凡正看着，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楼家医馆匆匆出来。 王静嫣！ “静嫣妹妹！”耿小凡失声叫了一句。 “侯爷好！”王静嫣一愣，赶快跟耿小凡打招呼。这大庭广众的，耿小凡怎么这么“暧昧”地跟自己哥哥妹妹地乱叫！ “王夫人，这么急急忙忙，出什么事了吗？”耿小凡也发现自己失态了，王静嫣身边还跟着两名丫鬟呢。 “叔伯大司马大将军病危，家母令我来取人参，不敢耽搁，请侯爷见谅！”王静嫣向耿小凡规规矩矩行了个礼，转身就要上车。 “王......”耿小凡真不想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忍不住想去拦静嫣，想想又不妥。 王静嫣只是朝他微微点头，径直上车了。 “她怎么会亲自跑来买药？”耿小凡问楼护。 “我家的参都快被她买完了。一开始还带着钱来，这会儿怕是已经负担不起，我劝了几次了，她还是坚持要买，又拿不出钱，只好让她赊着。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就为了让大司马多活几日？”楼护叹了口气。 “她欠的药钱，记我账上。以后她要多少给多少。”耿小凡冷着脸吩咐一声。 “哥，有这必要吗？大司马救不活的。”楼护不明白了。 “救不救的活都要救！小老虎，医者仁心，无论如何不能见死不救！你莫忘了你楼家的祖训！” “这……” “小老虎，你这几年日子过得好了，有些忘本。看看你结交的那些狐朋狗友，你沾染了他们太多恶习，好好想想吧！”耿小凡忍不住又劝楼护一句。 耿小凡走了，楼护有些想不明白了。明看王凤就要死了，这些人为什么还要这么“巴结奉承”？难道这中间有什么门道？ 楼护想了很久，亲自带了楼家最好的医师，又带了一些珍贵药材，前去大司马府上探视。 可惜，他没能见到王凤，他赶到的时候，淳于长、王莽等人都在门外恭敬肃立。王太后亲自来探视自己的哥哥了！ “大司马情况很严重吗？”楼护低声问身边的王莽和淳于长。 “怕是已无力回天。这会儿正跟太后交代后事呢。”淳于长轻声回答，忍不住伸脖子朝屋内窥视。 而王莽神情严肃，满面愁容，默不作声。 不大功夫，王太后抹着眼泪出来了，几人赶快上前行礼。 “大司马需静养，巨君已经在此守了多日，且回去休息吧，这里让你表哥守着就好。”王太后看了众人一眼，吩咐淳于长。 王莽和淳于长都是一愣，不明白太后的意思，又没办法追问，只好从命。 “你是楼家公子？”王太后走过楼护身边的时候，停了一下。 “启禀太后，小民楼护。”楼护没想到太后居然认识自己，赶快上前行礼。 “听说，你不仅精通医道，药膳也做的不错，明日去长信宫伺候。”王太后吩咐一声。 “诺！”楼护心头一喜。 太后走了，王莽也不能再留，带着楼护出门。 “巨君哥哥，太后她老人家是什么意思？”楼护紧紧跟着，小心地询问。 “估计是谁在太后面前说起过你那药膳斋，明日进宫好生伺候吧！”王莽心不在焉的回答。 “那，那我这是要发达了吗？”楼护按耐着激动的心情，再次求问。 “宫里是什么好玩的地方吗？你还是小心谨慎的好！”王莽叹了口气。他其实早就想向太后介绍药膳，可老娘和静嫣意见一致，不能多事！ 第二天，长信宫的小百灵亲自来传召楼护，让楼护又激动万分。 “天使姐姐，太后老人家真的是看中我的药膳了么？”楼护将一小块金饼塞给小百灵，轻声打听。 “姐姐！你小子果然嘴好甜，嘻嘻！”小百灵最近很得王太后喜爱，心情也是出奇的好。 “实话告诉你吧，其实是两位婕妤娘娘想你的药膳了，在太后面前没少说你的好话。两位娘娘进宫前，没少吃你的药膳吧！是不是真的很好吃？” 小百灵对楼家药膳只是听说，可从没尝过。 “姐姐，这个好办，昨日太后吩咐之后，我就做了准备，已经专门为太后烹制了几例，不如姐姐先帮我品尝一下，看对不对太后的胃口。”楼护引着百灵走进药膳斋。 给太后准备的药膳，百灵怎么敢先尝。可是楼护态度诚恳，让百灵又无法拒绝，推让一番，真的开始品尝。 第319章 久病床前无孝子 百灵整日在宫里，虽然也吃过不少山珍海味，但这么滋补的药膳她哪见识过，真恨不得把楼护准备的药膳尝个遍！ 这个也好吃，那个也不错！小百灵大呼过瘾。楼护也放心了。 来到长信宫，进献了药膳，果然得到王太后的赏识。 可楼护没见到小百灵所说的两位赵婕妤。不过，陪着王太后的女眷，他一点也不陌生。 王巨君的夫人，王静嫣。 “烟儿，你怎么有些心不在焉？这药膳不和你的口味？”王太后品尝着楼护的药膳，轻声问王静嫣。 “太后，楼公子与巨君是多年的挚友，这药膳小女试过，只是这膳食添加了不少药材，药理不明，故此不敢轻易向您进献。” “你啊，就是想的太多了。楼家药膳开了数年，几时听过吃出毛病的？” “是！是小女想的太多了。”王静嫣也不辩解。 “那你是担心什么？大司马的病吗？说实话，他到了这个地步，就是神仙也无能为力了，我们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太后，巨君自来长安一直得您和大司马大将军眷顾，他对您和大司马的感激无以言表，事已至此，您为什么不让他多陪陪大司马，尽尽孝？”王静嫣是一直没想明白王太后为什么单单留下淳于长照料王凤，而让王莽回家。 “这是大司马大将军的意思。你们以为他病糊涂了，什么都不明白了吗？这些日子，淳于长耍的那些小聪明，怎么能瞒得过他？他是实在心疼巨君，怕他操劳过度。” “太后！”王静嫣有些感动了，“巨君与大司马不是父子，胜过父子，如此这般时刻，您让巨君如何能安心休息？” “哎！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巨君和你的心意我们都清楚。你也当体谅大司马。巨君实在不放心，在家休息几日，再去吧！” 王太后叹了口气，不再多说，看了看身边小心伺候的楼护，“你这药膳甚和哀家胃口，可舍得将这方子进献？” “承蒙太后恩宠，小人当得进献。”楼护还在回味王静嫣和太后的对话，听到太后问自己要方子，赶快跪下磕头。 “哀家自然不会亏待你，回去候旨吧！”王太后看样子是吃好了，起身回内堂。 楼护和王静嫣谢恩告退。 “楼公子有意仕途？”出宫的时候，王静嫣不经意地问。 “怎么会！我一个卖药的，怎么会做官。”楼护跟王静嫣还不算熟悉，客套地回答。 “你既无此意，何必要进献这药膳？” “这是太后要的，我怎么敢拒绝？” “呵呵！你可以不敢，难道你也没办法？进献了这药膳，太后能给你的就是官爵。可你开药膳斋这么久，不懂得众口难调的道理？万一不和哪个贵人的口味，或是出了什么问题，要的可是你的小命！” “啊！”楼护真有些心惊了，“看来还是凡哥看的透彻，我得赶快去找他请教请教。” “他也劝过你？”王静嫣想了想，那日偶遇耿小凡，他好像有话要跟自己说，会有什么重要事情吗？会不会是在蜀郡遇到了什么？ “嗯，他劝过我，我还以为他嫉妒我！” “他嫉妒你？呵呵！”王静嫣冷笑，“你约他去药膳斋吧，他到了，找人通知我一声，我有事见他。” “哦！”楼护只顾想自己的事情，没在意王静嫣的神态。 两日后，耿小凡应邀来到药膳斋，楼护拉着他虚心求教。 “怎么？这会儿知道害怕了？”耿小凡不经意地吃着菜，调侃楼护。 “看样子，我是想的简单了。众口难调，谁知道哪位贵人什么口味，万一落了埋怨，岂不是自讨苦吃？” “你就怕这个？” “这还不可怕吗？” 耿小凡放下筷子，盯着楼护，“第一，你有好东西，第一时间不进献，这是欺君。第二，你进献的药膳不和贵人口味，有哗众取宠之嫌，也是欺君。第三，才是你说的，药膳，药膳，虽然是膳，但也是药，一旦出了问题，你难辞其咎！” “啊！”楼护吓得筷子都掉地上了，“那，那怎么办？” “你已经骑虎难下了！”耿小凡只是吓唬楼护，根本没当回事。 楼护着急地站了起来，在屋子里踱来踱去。 房门被拉开，一个身披斗篷的黑衣人闪身进门。 “静……王夫人！”耿小凡吃了一惊，已经看到来人取下斗篷。 “我只是不愿被人误会，传了闲话。”王静嫣大大方方在耿小凡面前坐下。 “楼公子，把你的招牌药膳端上来吧！我有几句话要跟侯爷说。”王静嫣转头吩咐楼护。 “可，可我……”楼护有些不愿走，他还没把自己的事弄清楚。 “你的事好办，先去弄清楚，是谁在太后面前举荐了药膳，是无心之举，还是另有所图。你弄清了，我们才能帮你决定下一步怎么做。”耿小凡支开楼护，他还有重要事情跟静嫣妹妹商量。 楼护皱皱眉头，还是知趣地出门了。 “静嫣妹妹，朝廷近日可是要有大动？”耿小凡率先开口。 “算是吧！王凤眼见不行了，他那个堂弟王音即将接任大司马。“ ”对巨君有什么影响吗？“耿小凡知道这是王静嫣最关心的。 ”当然有。史书上说，王凤死后，王莽得以重任。可我看当前的情形，似乎淳于长才是要得以重用。我不知道是不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了。“ 王静嫣把最近的情形跟耿小凡详细说了一遍。 耿小凡回想着自己穿越回去时查到的那些“历史”或者说是“传说”，印证着王静嫣的分析。 “静嫣妹妹，你别担心。我感觉太后还是看中巨君的。巨君属于那种不太会表达，慢热型的。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大家早晚会发现巨君的长处。淳于长的秉性决定他走不远，他的结局你也是知道的。” 耿小凡轻声劝说。 “这我知道，我就是怕这中间会有什么变数。” “不会的。你放心，我这次回去，专门查了淳于长的资料。他斗不过巨君。” 耿小凡不经意地说着，吓了王静嫣一跳！ 第320章 滋补药膳入未央 “你说什么？你回去了？”王静嫣声音颤抖。 “是的，我回去了，还有一番奇遇。”耿小凡这次也不隐瞒了，把自己跟菲儿穿越回去的经历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你为什么向我隐瞒那个山洞？你没有带回雀目！你把一切都毁了！”王静嫣听完耿小凡的“经历”，恨的咬牙切齿。 跟耿小凡穿越回去的，不应该是柳菲儿，而应该是自己！ 如果两人真的穿越回去了，这世界就再次回归“正轨”！可怕的穿越就真的只是一场“梦”而已。 可是现在“雀目”没有带回来，穿越之门无法再打开了！ “静嫣妹妹，我根本没想过带菲儿穿越回去。没能带回雀目是我的错，可当时情况太紧急了，如果我们不回来，怕是真的就葬身蛇腹了。”耿小凡辩解。 “回来！你还回来做什么？你从根本就没想过回去，你留恋的是大汉，从没想过回家！”王静嫣忍不住提高了声调。 “不是的！静嫣妹妹，这中间还有很多疑问，我还没搞清楚。就像李少君说的，那个雀目太诡异了，我实在不能断定，我们回去的那个世界，还是不是我们自己的世界。” “是不是又何妨！就算是平行世界，也比这大汉强！” “静嫣妹妹，我总感觉，我们不应该出现在不应该出现的地方。我有一种感觉，那个世界并不属于我，所以，雀目才把我又送了回来。” “呵呵！那个世界不属于你，那你属于这个世界？你本就是大汉的侯爷？是两千年后转生了，还是两千年后穿越回来做侯爷？”王静嫣冷着声音质问。 “我，我，我不知道！”耿小凡被问的哑口无言，静嫣妹妹说的这两个推测，他都想过，可他实在判断不清。 王静嫣还要发脾气，楼护却突然推门闯了进来。 王静嫣叹了口气，今日从耿小凡这儿得到的消息，太让人伤心，她不准备再待下去，起身准备离开。 “王夫人且慢！”楼护恭敬挽留。 “你打听清楚了？”王静嫣实在不想管楼护那点“破事”。 “是！这件事确实有些怪异。”楼护彬彬有礼请王静嫣再次就座，开始讲述自己打听到的情况。 “太后身边的近侍小百灵告诉我，是赵婕妤娘娘向太后举荐的药膳。可她也不是亲耳所闻，是，是听淳于夫人说的……” 楼护提到淳于长，让王静嫣和耿小凡都愣了一下。 “我托人又仔细打听了。赵婕妤娘娘很少去长信宫，即使去了，也只是礼节性请安，根本不会跟太后娘娘聊什么膳食。所以，这件事一定是有人在搬弄是非！” 楼护这会儿忧心忡忡了。 “静嫣妹妹，你怎么看这件事？”耿小凡思索半天，有些拿不准。 “这是个阴谋！药膳斋怕是要被当枪使了。”王静嫣沉思着，说了一声。 “当枪使？”楼护不明白。 “你别插嘴！”耿小凡知道静嫣妹妹是无意说漏嘴，这会儿也懒得跟楼护解释，厉声打断了他的问话。 “我不知道他们的目标是太后还是婕妤，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一定要拿药膳做文章。”王静嫣皱着眉头思索。 “那怎么办？”楼护惊得要跳起来了。 “你别激动！”耿小凡冷静下来，盘算着开始安排，“太后只要你的方子，就好办的多。前日你给太后进献的哪几道汤，安排医师把配料方子好好斟酌一番，写明疗效和禁忌。记住，即使再微小的禁忌也要写清楚！” 楼护听着，不住地点头。 “你就当什么也没发生，只管按太后的意思进献。但有赏赐，能推辞的一定推辞，尤其是让你留宫里的差事，一定不能接。” 王静嫣也在一边补充一句。 “哦！就这些吗？”楼护心怀忐忑地看看两人。 “你去安排吧，就当什么也不知道，以后也别乱打听。知道的多了，对你只有坏处没好处。”耿小凡瞪了楼护一眼。 楼护赶快跑出去安排了。 “这件事怕真的不简单，你得【】去见见你那可爱的宜主妹妹了吧！这件事要么她是背后主使，要么她就是别人的标靶。” 王静嫣冷笑着看耿小凡。 “也或者是我们虚惊一场。”耿小凡嘴说着，还是第一时间带着菲儿入宫请见赵婕妤。 宜主很仔细地听完耿小凡的“汇报”，微微一笑，“这件事与我无关，你说的淳于夫人，是那个许靡吧！她是要作死！” “妹妹，我知道这种事宫里常有，可发生了就不是小事，你切不可掉以轻心。”耿小凡见宜主信心满满，稍稍放心。 “哥，你放心吧！皇帝陛下这段时间在合德妹妹那儿不太得意，酒醉之后留宿班婕妤寝宫，却宠幸了班婕妤的侍女。那侍女倒也有福，一次就坏了龙种。皇帝陛下一高兴直接封了美人。这会儿，她才是许皇后的眼中钉。呵呵！”宜主真的是对后宫的情况了如指掌。 “你的意思，许皇后要对付的是那个美人？”耿小凡一下子明白了。 “仈jiu不离十！她斗不过我和合德妹妹，难道还斗不过一个无权无势的小美人？就让她作死吧，早晚会有报应。”宜主眼角划过一丝狡黠，柳菲儿却听得心惊肉跳。 “大司马大将军病危，现在是朝廷多事之秋，无论如何，不要殃及到你。”耿小凡耐心嘱咐一句。 “哥哥放心！她敢惹我，我让她鸡飞蛋打！” “嗯，最近你的饮食也要注意，尤其是药膳，一定要多加留意。”耿小凡还是不放心。 “哥，你觉得我跟了你那么多年，都是整日里混吃混喝？我的厨艺虽比不嫂子，小老虎那些汤汤水水，我还真看不。呵呵，我的膳食都是自己准备的。” 宜主笑了，“我不在膳食动手脚欺负别人就是好的，别人想欺负我，真没那么容易！” 耿小凡无奈地摇摇头，这深宫大内的，他能帮宜主的太少了。 离开昭阳殿，柳菲儿还心有余悸，“凡哥哥，我终于理解，你为什么反对宜主入宫了。别看她整天吃得好，穿的好，仆从如云，可一有个风吹草动，就得提高警惕。哎，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才真的难熬！” 第321章 山药红枣乌鸡汤 正如宜主的判断，许皇后确实是在打那个怀了龙种的王美人的主意。 赵飞燕姐妹入宫之后，她基本上就没再见过皇帝。她一直安排眼线留意着昭阳殿的一举一动。 可是这个飞燕婕妤似乎根本不把皇帝放在眼里，据自己的“眼线”报告，似乎这丫头根本就不给皇帝近身的机会！反倒是她那个妹妹，更得皇帝欢心。 眼见赵家两姊妹得宠，她特别担心两人的身体情况。没成想，这两个日夜蒙恩的姐妹肚子没反应，班婕妤身边的一个小丫头倒是一夜成名！ 虽然这丫头不足为患，但皇帝没有子嗣，如果这个小美人给皇帝诞下龙子，那以后的事情还真不好说！ 所以，许皇后下了决心，先铲除这个“隐患”。 姐姐许靡自从再嫁淳于长，进宫的次数明显多了。 跟许靡商量之后，姐姐提议利用楼护的药膳“不声不响”解决妹妹的心腹大患。 许皇后觉得这个机会不错。药膳嘛！随便加一两味药，还真能神不知鬼不觉。 于是两姐妹开始了精心的筹划。 两人也确实下了不小的功夫。许皇后听说昭阳殿的婕妤善烹饪，做过不少的药膳，深得皇帝喜爱。 许靡想起了跟淳于长一起去过的药膳斋。所以，第一步就是不声不响向王太后引荐，让药膳先进未央宫。 然后，许靡高价收购了不少“红花”，暗藏在椒房殿许皇后身边。 红花本也是名贵草药，好处多多，却是孕妇的“克星”。只要王美人有机会享受到“红花药膳”，那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 两人做足了准备，耐心等待时机。 天赐良机也很快到来，王太后寿诞之日，后宫佳丽齐聚长信宫。 太后果然心情奇佳，大摆筵席。她享受了月余的药膳也当之无愧成了筵席的主菜。 宜主嘴很叼，刚尝了一口美味的山药红枣乌鸡汤，她就皱起了眉头，她已经尝到了红花的味道，不由自主瞄向坐在末席的王美人。 见她毫不在意地品尝鸡汤，宜主忍不住轻声叹了口气。她也实在没办法，这就是残酷的“宫斗”，总有人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筵席结束，宜主回到自己寝宫，马上安排自己的贴身婢女冷香留意班婕妤宫里的情况。 冷香领命却没有马上离开。 “怎么？我没吩咐清楚嘛？”宜主冷着脸。 “不不不！”冷香赶快跪下了，“娘娘，有件事奴婢不知该不该说。” “说！你敢有事瞒我，我饶不了你！”宜主愣了一下。 “前些日子，奴婢发现司衣严氏跟椒房殿皇后的婢女私下交通……”冷香抖着声音回禀。 “前些日子！你早干嘛去了！”宜主勃然大怒，直接打断了冷香。 “奴婢，奴婢只是远远见她二人交谈，不知道是不是您的安排。所以，所以，不敢乱说……”冷香瑟瑟发抖。 “那这会儿怎么又敢说了？”宜主已经警觉。 “奴婢这几日就开始留意严氏，虽没见她有什么反常，但，但昨日，我为您收拾礼服，发现，发现您做的那几个布偶少了两个！所以，才，才斗胆……” “哦！”宜主皱起了眉头，亲自去库房查看。 入宫后，为了打发无聊的时光，宜主确实做了不少小布偶，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这些是她自己的小心思，连合德妹妹都没告诉，这会儿竟然被许皇后盯上了！她偷自己的布偶要做什么？ 宜主翻了翻，发现少的两个布偶是“凡哥”和“嫂子”。她陷入了沉思。 “把严氏带到膳房见我！”宜主冷下了脸，自己宫里出叛徒，那还得了！ 严氏三十岁上下的样子，已经在未央宫伺候了十几年。可做了亏心事，她心怀忐忑，也实在想不通主子让她到“厨房”做什么。 胆颤心惊进门，也不敢正眼看宜主，赶快跪下请安。 宜主却不慌不忙地亲手在“煲汤”！ “严氏，本宫一进宫，你就跟着我了吧，这些年我可亏待过你？” “娘娘说哪里话，娘娘对奴婢照料有加，奴婢感激不尽。”严氏心惊肉跳，已经猜到自己怕是“东窗事发”了。 宜主看看釜中已经烂熟的鸡汤，亲手用汤勺舀了一勺，仔细闻了闻，小口抿了一口，非常满意。 接着，亲手又盛了一碗，顺便在碗里盛了一只鸡爪。 “其实很多人不知道，这炖鸡，最美味的不是鸡腿和鸡脯，而是这不起眼的鸡爪。严氏，你尝尝本宫炖的可好。” 宜主摆摆手，让身边婢女把鸡爪汤端给严氏。 “这……”严氏不明就里，接住鸡汤，不知所措。 “严氏，你养过鸡吗？”宜主还是不经意地问。 严氏摇头。 “那就难怪了。鸡喜欢刨食，就是用这鸡爪，可鸡刨食是把食物往自己家刨，不会往外刨！”宜主声调提高了，吓得严氏一个哆嗦。 “吃吧！吃完了，就跟鸡好好学学，学会护食，不要吃里扒外！” 严氏一惊，被滚烫的鸡汤烫了手，咬着牙，轻轻放下，拼命给宜主磕头，“求娘娘饶命！求娘娘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既然知道错了，就说说错哪了！”宜主在严氏面前坐下了。 “奴婢自小父母双亡，幸得哥嫂照料，入宫后，但有些积蓄也多少补贴哥嫂一些。上月，嫂子传话，说小侄子酒醉与人争斗，失手伤人，被官府拘押，为救小侄，哥嫂已倾家荡产！”严氏开始哭诉。 “我哥嫂仅此一子，我一听也慌了神，问宫里姊妹们挪借了一些钱帛，可根本不够。那日，不知怎的，椒房殿的一个姐妹得知了，跑来找我，说，说只要我为她办一件事，她能想办法帮我哥嫂平了此灾。我也是鬼迷心窍，救人心切，就，就答应了她。” “她让你做什么？”宜主明白了严氏的苦衷。 “她，她说她喜欢娘娘做的布偶，想借过去两个，仔细看看，学着做。” “就这些？”宜主平静地问。 “就这些。奴婢本以为她只是借用，可，可过了多日也不归还，奴婢才知道，她一定是另有所图！可，可奴婢犯下大错，实在不敢……呜呜！”严氏忍不住痛哭起来。 第322章 赵飞燕将计就计 除了那两个布偶，你还给了她什么？还跟她说了什么？”宜主追问。 “没了！奴婢发誓，只有那两个布偶。奴婢一再叮嘱她早日归还，可，可……”严氏不停地磕头求饶。 “哎！把鸡汤喝了吧！要凉了。”宜主知道这个严氏也不可能再隐瞒什么，不打算再难为她。 严氏看着鸡汤，却害怕起来，不顾一切抱住宜主的腿，哀求。她第一感觉就是这汤有毒。 宜主低头看了看她，也不解释，回身自己也去盛了一碗，大大方方在严氏面前又坐下，自顾自开始喝。 严氏傻眼了。 宜主把自己那碗，连汤带肉吃了个干净，放下碗筷，“今天就是给你个教训，你若不老实，我真打算把你的爪子剁了拿去喂狗！既然你实话实说了，又确实其情可悯，我暂且饶了你。你遇到问题，该先找我的。家里事可都解决了？” 严氏瞪大了眼，“还不曾！哥嫂还在凑钱。” “需用多少，去找冷香借支。”宜主不再多说，起身了。 走到门口，又回头，“你们几个，把这锅汤都吃干净了，谁敢浪费，我不饶你们！” 严氏几人大眼瞪小眼，莫名其妙。 回到寝宫，宜主还在想那两个布偶的事，许皇后绝不会是因为喜欢，才让人来偷自己的玩偶，难道她想栽赃自己？自己又该如何应对？ 晚上宫门锁闭前，严氏慌慌张张跑了回来，直奔宜主寝宫。 “慌什么！出什么事了？你侄子之事还没解决？”宜主见严氏满头大汗，关心了一句。 “娘娘！”严氏跪下了，看看周围的侍女却没敢开口。 宜主挥手让众人退下。 “娘娘，她们是要栽赃陷害您！”严氏见众人散去，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包裹，小心地呈给宜主。 宜主打开，吓了一跳。 包裹里正是自己丢失的那两个布偶，但两个布偶一个额头上扎着一枚金簪，一个肚子上扎着铜针，显得一点也不可爱，反而有些阴森可怕！ “她们让你拿回来藏我宫里的？”宜主冷笑。 “是！” “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没人了，只有椒房殿那个婢女应娘，这，这就是她给我的。” “好了，这件事我来处理。若是有人问起，你就如实说。”宜主收起了两个布偶。 “如实说？”严氏有些不解。 “对！你就说那个什么应娘找你借布偶，你禀了我同意之后，借给她了。” “这……”严氏犹豫起来。 “你怕什么？她当时不就是找你借的？你不也向我禀过了？去吧！就这两句话，记牢了。敢多嘴，小命难保。”宜主挥手让严氏下去了。 随后又叫过冷香，如此这般吩咐一阵。 第二天，未央宫发生了两件“大事”，让太医属忙了个够呛。 新封的王美人出血小产！ 皇帝最钟爱的赵婕妤昏迷不醒！ 汉成帝手忙脚乱。既心疼自己那胎死腹中的“龙子”，更关心不省人事的赵飞燕。 眼见王美人虽然小产，但已无大碍，太医们都齐聚昭阳殿。 赵婕妤脉相平和，看不出丝毫问题，但就是紧闭双目，昏睡不醒！ “陛下，你一定要救活姐姐！”赵合德拉着刘骜的袖子，哭哭啼啼。 “爱妃放心！飞燕万一有个不测，朕让这些太医统统陪葬！”刘骜狠狠地看着那群太医。 “陛下饶命！娘娘此病，臣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实在无能为力！”太医正跪下了。 “要你们有什么用！”刘骜大怒。 “陛下，太医不行，可请宫外名医，楼家！让楼家名医来看看！还有，还有我凡哥，他，他也懂些医术！”赵合德有些慌乱地建议。 刘骜想想也没法子，赶快安排人去召见楼家医师和耿小凡。 耿小凡这日正好当值，正在未央宫，听说宜主莫名昏迷，也是吓了一跳。 听到传召，赶快赶往昭阳殿。 他哪懂什么医术，可看着宜主的模样，他突然觉得有些熟悉。她仿佛就是吃了红蝶菇中毒昏迷！ “娘娘，臣请您帮帮忙！”耿小凡准备试一下，躬身向合德行礼。 “哥！你说怎么帮，你一定要救活姐姐！”赵合德这会儿顾不得什么“君臣”了，脱口而出。 耿小凡引着她来到宜主身边，对她耳语一番。 赵合德赶快爬到床上，按耿小凡的吩咐抱着宜主的头仔细看了半天，又轻轻撬开她的嘴，仔细闻了闻。回头向耿小凡点头。 耿小凡放心了，宜主确实是“误食”了红蝶菇。 可她真的是误食吗？联想前一段时间药膳的事情，耿小凡感觉事情绝不简单。但无论如何，他得帮宜主妹妹一把！ “陛下，娘娘似是被人夺了魂魄。”耿小凡向刘骜行礼。 “啊！这可如何是好！”刘骜手足无措。 “臣有一法，可以一试。” “那还等什么！”刘骜真的着急了。 耿小凡吩咐众太医退下，又让婢女准备热水香汤，让合德照顾着姐姐沐浴。 吃了毒蘑菇除非洗胃，但红蝶菇耿小凡用过多次，知道并无大碍，让宜主舒舒服服来个汗蒸，洗个澡，一会儿就能醒过来。 昭阳殿的变故惊动了长信宫，王太后亲自来了。 许皇后也“闻讯”赶到。她听说王美人流产，正暗自窃喜，听说赵飞燕出事，却摸不着头脑。 “到底是何妖人作祟！”王太后阴沉着脸，端坐大堂。 “母后息怒，定能查清楚的。”刘骜在母亲身边坐下了。 “耿爱卿！说说怎么回事！”王太后见耿小凡在场，有怀疑了。 “启禀太后，微臣不知！还是等婕妤娘娘醒过来再说吧。”耿小凡这会儿不知道宜主的计划，实在不敢乱说。 “哼！皇帝，看看你这后宫乱成什么样子！若是你管不好，让嫔妃们都搬长信宫算了！”王太后看看刘骜，又扫了一眼许皇后，狠狠地说了一句。 几个人都不敢吭声了。 正冷场，赵合德欢快的声音从后堂传来，“姐姐醒了！” 耿小凡松了口气，很快见赵合德搀扶着虚弱的宜主从后堂出来。 第323章 布偶牵出巫蛊案 “爱妃可好！”刘骜不顾一切地上前搀扶宜主。 宜主脸色苍白，轻轻推开刘骜，“艰难”地上前向王太后行礼问安。 “婕妤免礼！可好些？到底发生了何事？”王太后还是冷着脸。 “启禀太后，臣妾也不知道，昨晚似是感了风寒，做了噩梦，只感觉有人要索了臣妾的小命去，似还有人用针猛刺臣妾的头。臣妾头痛欲裂。”宜主揉着脑袋，带着哭腔向王太后禀报。 “这会儿还疼吗？”刘骜再次上前，爱抚宜主的头。 宜主面露苦色，再次“躲”开。 “托陛下，太后之福，婕妤娘娘幸无大碍，臣请告退。”耿小凡见宜主醒来，准备开溜，他实在怕自己跟宜主“配合”不好，坏了她的大事。 “耿爱卿今日又立奇功，朕定当厚赏！”刘骜这算是“批准”耿小凡告退。 王太后却挥手制止。 “既然哀家今日来了，还是把这里的事情理清楚吧！传卫尉！” 不一会儿卫尉带着羽林兵入殿。 “近日这未央宫不太平，你们好好搜一搜！”王太后冷着脸吩咐。 许皇后眼中划过一丝得意，被耿小凡看的清清楚楚，他不由得开始担心。 再看宜主，她精神不太好，很疲惫的样子，却好像并没什么不安。 过了许久，羽林兵抬着一口箱子回到大殿，打开，里面是一堆衣物和玩偶，那两个插着金簪和铜针的赫然在其中。 卫尉来到王太后身边轻声汇报，王太后不由自主看向宜主，耿小凡发现宜主明显感到吃惊。 “赵婕妤，这些布偶可是你的？”王太后阴沉着脸，冷着声音问。 “是，是臣妾的，可，可……”宜主看着那两只布偶，又抬头看许皇后，满脸的不可思议。 “你胆敢在这宫里行巫蛊之术！”许皇后见宜主胆怯，大步上前，气势十足。 “太后，这布偶确实是臣妾的，可臣妾并不懂什么巫蛊之术！”宜主慌忙跪下了。 “皇后稍安勿躁！”王太后看了两人一眼，起身了，“这布偶是赵婕妤的不假，你可知道这布偶是在哪儿搜到的？” 这下轮到许皇后吃惊了，目瞪口呆。 “把人带进来！”王太后怒吼一声。 一个中年宫女被押着推了进来。 耿小凡仔细打量，他没见过这个宫女，再看宜主，发现她仿佛长出一口气。 “应娘！”许皇后见到来人，大吃一惊。 “说说吧！婕妤娘娘的布偶为何出现在你的房间？”王太后厉声喝问。 “是，都是婕妤娘娘吩咐的！求太后饶命！”应娘看了许皇后一眼，朝着王太后磕头。 “你血口喷人！我根本不认识你！”宜主仿佛积攒着力气，大叫一声。 “婕妤稍安勿躁！”王太后打断了宜主。 “你叫应娘，是皇后的贴身婢女，你又是如何认识婕妤的？”王太后冷着声音问。 “这，这，是婕妤娘娘找到奴婢，给了奴婢很多钱，让，让奴婢栽赃皇后娘娘。”应娘狡辩。 耿小凡“噗嗤”一声笑喷了。 “耿爱卿，有何见教？”王太后见耿小凡失态，微微一笑。 “不敢！太后，我只是感觉有些好笑。”耿小凡上前了，他必须替宜主妹妹出头了。 “我问你，婕妤娘娘何时找的你？给了你多少钱？” “我，我记不清了。”应娘一副豁出去的样子。 “那好！我再问你，这玩偶是何时给你的？可是婕妤娘娘亲手给你？” “是，是她亲手给我的。” “给你的时候，可是这个样子？”耿小凡上前拿起了那两只玩偶，开始仔细查看。他看不出那根铜针本来是做什么用的，但金簪却价值不菲。 “给我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她，她让我藏在皇后娘娘寝宫！”应娘一口咬定。 耿小凡不问了，应娘的回答漏洞百出，只要是明眼人一定能看出她在撒谎。 耿小凡起身向王太后行礼，“太后，您知道，婕妤娘娘算是我妹妹。我这妹妹，我很了解。她的为人自不必多说，她虽不算聪明，但一点儿不蠢！如果她要栽赃皇后，会用自己的东西吗？她会孤身犯险，亲自去找一个婢女？还有，这玩偶明显是有所指，一个指头，一个指腹，明显是诅咒怀有龙种的王美人和婕妤娘娘自己！这又是什么道理？” “不对，我记错了！不是婕妤娘娘亲手给我的，是，是她的婢女严氏给我的！”应娘似乎也感觉自己的供词有些“过分”，赶快改口了。 “太后，严氏不是臣妾的婢女，是昭阳殿的司服。”宜主赶快回禀了一句。 “带严氏！”王太后毫不留情继续传召。 严氏很快被带上来，看看那两只布偶也是吓了一跳。 “严氏，说说这两只布偶是怎么回事！”王太后口气严厉。 严氏有些胆怯地看了宜主一眼，“娘娘，应娘来借这布偶，您是知道的，您答应过的啊！” “我哪知道，她们要做这种事情！”宜主配合着开始演戏。 “严氏，这布偶何时借予应娘？你如实招来！”王太后厉声问。 “启禀太后，是，是大概半月前，应娘找到奴婢，说皇后娘娘见过我家婕妤娘娘的玩偶，甚是喜爱，想借了去，仿制几件。她，她给了奴婢半缗钱，两丈绢。奴婢虽不敢，又眼馋她那利物，就禀了婕妤娘娘，当时婕妤娘娘也不甚在意，满口答应了的。” 严氏绘声绘色讲述，耿小凡都有些信以为真了。 事已至此，王太后已经“明白”了，恶狠狠看了许皇后一眼。 许皇后已经吓傻了，她还没弄明白到底哪里出了差错。明明让应娘把这布偶还给昭阳殿的，难道她没来得及？ 眼见应娘已经揽下了罪责，虽然她的“供词”漏洞百出，但至少给自己留下了退路。可这罪太大了，她能担待的起吗？ “应娘，你跟了我多年，我待你不薄，你怎么会做出这等事！”许皇后这会儿只能弃卒保帅，先洗脱自己的嫌疑。 “奴婢确有难言之隐！奴婢对不起娘娘！”应娘满目柔情看了许皇后一眼，朝她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突然起身，抓起布偶上那枚金簪，猛地戳向自己的脖子！ 第324章 合欢扇弃之箧笥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 耿小凡吓了一跳，赶快上前，发现应娘已经割破自己的颈动脉，鲜血直流，眼见是没救了！ 应娘痛苦地睁大眼睛，恋恋不舍地看了许皇后一眼，闭上了眼睛。 “金簪！这金簪是班婕妤的！应娘是，是……”许皇后显然是被应娘这突然的“自尽”吓了一跳，但她看到金簪，叫了起来。 “班婕妤！”众人都是一愣！ 本来已经“真相大白”，这会儿又牵扯出了班婕妤！ 刘骜已经目瞪口呆，看看母亲。 王太后似乎有些累了，起身，“今日乏了，又冲了血腥，先这样吧。内廷之事交给卫尉处置。未结案之前，班婕妤和皇后不得私自离宫！” 众人赶快搀扶王太后，送她回宫。 耿小凡已经大致明白了整个“案件”，知道宜主的计划已经完美收官，也不敢多待，赶快告退。 回到家中，把今天的“离奇”经历跟菲儿详详细细讲述了一遍，也把菲儿听得目瞪口呆。 “我那宜主妹妹不知道要吓成什么样子！不行，明天我得进宫去看看她！” “你还不明白吗？这一切其实都是宜主妹妹的计划！她好的很！这会儿说不定正心花怒放，偷着乐呢！”耿小凡白了柳菲儿一眼。 “什么？什么意思？你是说，她用了苦肉计？自己给自己下巫蛊？” “哪有什么巫蛊！菲儿，你跟我回二十一世纪也快一个月了吧，怎么还相信这些东西？” “那，那是怎么回事？”柳菲儿还是不太清楚。 “这里面也算是有真有假，宜主也是借力使力。她一定是提前知道了许皇后要栽赃陷害她，将计就计把赃物又踢给了许皇后。我不明白的是，宜主怎么会知道王美人一定那天流产？还有那支金簪，我一直以为是宜主妹妹的，可没想到会是班婕妤的。这真有些错综复杂了，连王太后都有些迷惑。所以，干脆先搁置不管了。” “哦，这样啊！”柳菲儿这下子是弄明白了。 “前些日子，你不是说许皇后的姐姐向王太后进荐药膳，会不会是她们在药膳里做了手脚？” “会！但也可能是宜主妹妹。” “啊！我不相信宜主妹妹会那么狠心！”柳菲儿惊呼。 “以前的宜主绝对不会，现在的赵婕妤可不一定。算了，别管她了！她这次已经完胜，我猜，不日许皇后就要被废！”耿小凡适时结束了这个话题。 两人不再谈论这些，吃过晚饭，开始陪着儿子挑灯写字。耿贶很聪明，已经开始启蒙了。 一家三口正在书房开心，耿三娘走了进来，递上一片名帖，“侯爷，外面有位班大人求见。” “羽林郎班稚？会是班婕妤的什么人吗？”耿小凡看着名帖，猜测着。 “估计是找你求教的。我在长信宫的时候，班婕妤很照顾我，你能帮她，还是帮一帮吧！”柳菲儿回想着自己在长信宫那段经历。 “走吧，先去见见！”耿小凡让平儿照顾儿子洗漱睡觉，自己和菲儿来到前厅。 前厅一位帅气的年轻官员正在焦急等待，见到耿小凡进门，居然“扑通”一下跪倒在地。 “班大人快请起！”耿小凡吓了一跳，赶快上前搀扶。 “家姐突遭不白之冤，恳请侯爷施以援手！”班稚痛哭流涕。 “班大人慢慢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耿小凡拉着班稚起身就座，柳菲儿亲自捧上茶水。 “今日后宫传出巫蛊案，不知怎的就牵扯到家姐。小人也是一时慌了手脚，寻了诸多大人，都闭门不见。呜呜！” 班稚还是控制不住感情，嚎啕大哭。 “你怎么会想到我？我其实只是散秩，无权无势，怕是很难帮上忙啊！”耿小凡被班稚哭的有些心慌了，好歹也是个七尺男儿，竟然这样乱投医，看样子，他已经乱了分寸。 “家姐常在小人跟前提起侯爷，她说您宅心仁厚，有侠者之风，是可依靠之人。可恨，小人官阶太低，不敢高攀。这也是逼不得已！若侯爷帮我班家渡此难关，班稚今后定唯侯爷驱使！” “哎！我跟婕妤娘娘也只有一面之缘，没想到她如此看得起我，可这件案子关系甚大，我恐怕真的有心无力。”耿小凡真有些为难。 “夫君！婕妤娘娘对我有恩，您当不遗余力帮她。”柳菲儿也有些看不下去了，在旁边轻声劝。 耿小凡叹了口气，“你想办法弄清楚那枚金簪是怎么到椒房殿的，还有那枚铜针是哪儿来到。” “金簪确实是家姐的，可不知何时就已丢失。那铜针是宫里挑灯芯的，太过寻常，查不出出处。” “这就有些麻烦了。”耿小凡想了想，铺开一张锦帛，提笔开始写， “常恐秋节至，凉意夺炎热。弃捐箧笥中，恩情中道绝。” “你把这几句诗传给婕妤娘娘吧！她听了，应该会知道该怎么办。” 耿小凡把手书的《团扇歌》递给班稚，上次在张放府中偶遇班婕妤，两人对诗对了一半，这个时候，该是个了结了。 依照班婕妤的聪明，她看了这几句一定会清楚形势，只要她对皇帝心灰意冷，就一定会为自己找到合适的退路。 “夫人，烦劳您明日去一趟昭阳殿，看望一下赵婕妤娘娘，求她在皇帝面前为班婕妤娘娘美言几句。” 耿小凡又吩咐了菲儿一句。 “这，这就可以？”班稚拿着那张锦帛，有些不可思议。 “我能为大人所做，也只有这些。一切尽人事听天命吧！”耿小凡端茶送客。 柳菲儿还是对班婕妤有感情的，第二天一早就进宫求见宜主，见宜主已经身无大碍，气色如常，就小心地把班婕妤的事情又说一了一遍。 宜主只是微笑点头。 十几日后，许皇后因“失德无能”被废后，迁居昭台宫。 班婕妤对自己那枚金簪为什么会出现在巫蛊布偶上，没做过多解释，只供了一句话，“妾虽不才，此等巫祝丑事，非但不敢做，也不屑于做！” 而后，或许真的是被耿小凡那两句诗感染，她亲自上表，自请前往长信宫侍奉王太后。 至此，巫蛊案平静结案。 宜主几乎不费一兵一卒，顺利铲除了自己通往“皇后”道路上的一切障碍！ 她离赵皇后只有一步之遥，就等王太后一个点头。 第325章 孤注一掷征广汉 虽然只差这最后一步，但也是最艰难的一步。 许皇后不是王太后心目中的最佳“皇后”人选，宜主也不是。最关键的一点是她的出身。毕竟她的父亲只是阳阿府上一个小小长使。 宜主有些苦恼，跟耿小凡诉说了多次，耿小凡也无奈，只好跑到阳阿府上求助。 “哼！我这骜弟弟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好好的祖宗规矩，他给坏完了！”阳阿听完耿小凡的来意，也不在意，埋怨了一句。 “你是说，非军功不得封侯的规矩吧！怕不是你骜弟弟坏的。呵呵！”耿小凡笑了。 “也对！其实是太后在背后做主。看来事情有些不太好办。既然前有车，后就该有辙，太后能恩封自己的弟弟们，为什么不再开恩封一个国舅？说到底，她还是对你那宜主妹妹不放心啊！” “所以，我这不是找您来求教了嘛！”耿小凡也看的很透彻。 “没办法！稍安勿躁等机会吧！”阳阿懒得管这些破事。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您给我指条路，都会有什么机会？”耿小凡死皮赖脸继续问。 “让你宜主妹妹赶快生个龙子，名正言顺封后。” “有些难，有没有简单一点的？”耿小凡知道宜主说的很清楚，不愿意给汉成帝生孩子，就算是真的生，她怎么能保证一定是男孩儿？ 而且，历史上汉成帝应该是没儿子的。 “有！派赵临出去打仗，拿了军功，宜主也就有了求封侯的由头！” “切！难不成，我还得盼着打仗！”耿小凡撇撇嘴。 “咦！还真不好说！我前些日子听说有的郡县时有刁民暴动，你打听着，有机会了，荐赵临去一趟，一战下来，军功不就有了？” “真有此事？”耿小凡有些吃惊。 “你这谏议大夫怎么当的，完全不管朝廷大事？”阳阿冲耿小凡吼了一声。 “呵呵，你知道，我就是挂个名，一有事，我就躲的远远的，我哪知道这些啊！”耿小凡有些不好意思。 随后，耿小凡仔细打探消息，发现这个时候的大汉还真是不太平！虽没有什么天塌地陷的大事，但零星爆发的小型“农民起义”还真不少！ 鸿嘉三年，广汉郡郑躬等六十余人发动起义，攻打官府，释放囚犯，劫掠武库，占领了府郡，连克四县。郑躬自称山君，队伍短时间发展到近万人！ 耿小凡觉得有些可笑，这些州郡的太守都是干什么吃的，几十人就能占领官府！他感觉这也应该也就是一伙流寇，虽然有上万人，但大部分应该是乌合之众。如果这个时候让赵临参与平叛，应该可以轻松取胜。 他及时把这个意思传递给了宜主，一方面自己在朝堂上举荐，一面让宜主私下做汉成帝工作。 没想到，这个“机会”不止他看到了，朝廷一赶“权贵”子弟也都看到了，纷纷争抢。抢的人多了，反倒谁也抢不到。朝廷任命河东都尉赵护领兵前去平叛。 宜主有些失望，耿小凡耐心劝，反正还会有别的机会。 没想到，赵护有些麻痹大意，“剿匪”第一战竟然被郑躬设伏击溃！时值隆冬，实在不便再战，两军暂时对峙。 春节来临，菲儿和阳阿也都顺利生产，阳阿是喜得贵子，儿女双全，耿小凡却有些失落，本想要个漂亮女儿的，没成想菲儿又给自己生了个儿子。 满月了，两家又聚在阳阿府上欢聚。耿小凡也是这个时候得知广汉兵败的消息的。 “哎！”阳阿忍不住叹气，把赵护骂了个狗血喷头。第一战就失利，气势尽失，平叛之路不容易了。 “阳阿，你说朝廷会增派援军吗？”耿小凡又想起了赵临。 “会吧！毕竟不是大败，朝廷应该不会临时换将，最大的可能就是再派援军。”阳阿轻声回答。 “会派谁去？能让赵临跟着一起不？” “谁知道，我懒得管！” “上次是大家都觉得这是只煮熟的鸭子，没成想仗打成这样，估计很多人都会有顾虑了，这个时候，如果让赵临主动请命，怕是顺理成章。”耿小凡盘算着。 跟赵临分析了情况，耿小凡直接给汉成帝上书，举荐赵临领兵增援。 汉成帝看着耿小凡的举荐表，有些犹豫，“耿爱卿，你有把握吗？这伙贼寇看样子不一般啊，若是不顺利，或者出什么意外，你怎么跟赵婕妤交待？” 耿小凡没到前线，不知道情形，也不敢表态了。 正犹豫，王莽求见，也主动请缨要去增援！ “巨君，你领过兵吗？这可非同儿戏！”耿小凡其实已经明白，这一定是王静嫣的主意，她在为自己夫君挣“政治筹码”。 王莽态度坚决，似乎信心满满。 汉成帝只好召见大将军王音，征求意见。 可王音的汇报，却让大家心里都凉了。朝廷现在根本无兵可派了！ 临时征召，时机不对。而且，临时凑起来的队伍能有多大战斗力，他们都没有把握。 “陛下，臣请拨十万钱粮，不要朝廷一兵一卒，为朝廷平叛！”耿小凡有些不服气了，下定决心要为宜主妹妹出一把力。 “你，你一个人去？”大家都被耿小凡的想法震惊。 “公主府长使赵临，素有机谋，臣请任为参将，随臣出征。”耿小凡要替赵临拿下这个功劳。 “爱卿！”汉成帝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这是朝堂，耿大夫切勿意气用事！”王音见耿小凡有些“发疯”，赶快喝止。 “臣没有意气用事，只要朝廷钱粮保障，臣愿立下军令状，快则三个月，迟则五个月，平定此乱。” 王莽看着耿小凡，有些不可思议。来主动请缨确实是静嫣的建议，她对局势也是看的很清楚，虽然赵护新败，但只是大意。若是朝廷再派一两万精锐援军，平叛只是时间问题。可是，没有援军，单靠赵护那两万人，真的有把握吗？ 王莽拿不定主意。 既然耿小凡敢立军令状，王音也无话可说，只好任命耿小凡为讨逆将军，前往广汉。 第326章 广汉郡惩凶除恶 耿小凡这个决定是“临时起意”，他这一激动可把一群人吓了个半死。 柳菲儿担心得吃不好，睡不好，满面愁容。 阳阿气得茶杯都摔了，跳着脚骂耿小凡是疯子！ 赵临也是吓得哆哆嗦嗦，这跟自己想的根本不一样。他哪儿打过仗啊！却不得不跟着这个“疯子”孤身上前线！ 出征前，赵婕妤派了使女前来送行，给耿小凡带来一领“护甲”。 “娘娘嘱托侯爷一定保重，她自今日起斋戒，在未央宫为侯爷日夜祈福，盼将军早日平安凯旋！” 耿小凡能体会到宜主的心情。自己带她老爹一起出征，她只给自己送护甲，意思很明白了，不希望他老爹上阵，也不希望自己出事！ 王莽也赶来送行，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塞给他一封信。 信是王静嫣写的，口气很不“友善”，主要是责备耿小凡没有跟她商议，就做如此“重大”的决定。 耿小凡苦笑，静嫣妹妹这是怪自己“坏”了王莽的好事。事已至此，别无他法，只有硬着头皮往前冲，而且，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粮草有专人负责筹措运往广汉，耿小凡只带了昆达、小猴子和几名曾经陪自己征战过匈奴的家丁上路了。 晚上宿营的时候，赵临还是忧心忡忡。 耿小凡拎着酒壶来到他的面前。 “害怕？” “侯爷，我，我从没打过仗，连刀都没摸过啊！” “谁也不是生下来就会打仗，什么事都有第一次。赵公，为了宜主，也为了你赵家，这一关你必须过。” “哎！侯爷，其实我也不想太多了。这一次我就算舍了命，也一定给宜主争口气！万一我有什么不测，请侯爷一定照顾好宜主。”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平叛，可以用武力，也可以用智力，不一定非要死人的，我更不会让你有事。关键是你自己得过了心里这道关，不能怕，不能怂！”耿小凡宽慰赵临。 “侯爷深暗兵法，灭此丑虏，指日可待！”赵临心情好了起来。 广汉虽是小郡但地处京畿和蜀郡之间，是一条繁忙的商道。蜀郡的叛乱不仅造成了众多流民，对商业交通影响也非常大。 一路上，耿小凡密切关注着情形，流民的惨状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以前总说，打仗，苦的是老百姓。耿小凡这次更有了切身体会。 休息的时候，耿小凡找来几位流民问话，得知，他们不仅是被郑躬的起义军毁了家园，更是被败退的官兵劫掠！ 赵护的部队打了败仗，无处撒气，都发在了老百姓身上！ 自古，民是兵之本。得不到老百姓拥护的部队怎么能打胜仗！耿小凡气的牙根发痒。尤其是临近梓潼时，耿小凡更是亲眼目睹了一队官兵在光天化日之下劫掠过往商队！ 商队也有些“武装”力量，但根本不是官兵的对手。已经有两人被杀，活着的也大多带了伤，仍拼死护卫着主人和货物，被那一小队官军团团围住。 耿小凡再也忍不住，跃马冲了上去，“你们可是赵护的兵？” 为首的队正见耿小凡器宇轩昂，也不敢轻视，打马过来，“你是什么人？敢直呼我家将军名号！” “大胆！”小猴子上前，挡在耿小凡面前，大吼，“朝廷钦差，讨逆将军驾到，尔等胆敢无礼！” “就你，还讨逆将军？哈哈哈！”军官忍不住大笑，他还真没见过这么寒酸的“将军”，只带了十几个人。 “你叫什么名字？带我去见赵护！”耿小凡也不在意军官的态度，气势十足地命令。 “哼！你口气不小，还讨逆将军！我看你更像是贼寇！”队正不理会耿小凡，反倒手一挥，把耿小凡等人围了起来。 几名家丁训练有素，立马抽刀挽弓摆开了防御阵型。 “你们身为官军，奉命讨贼，却无故劫杀商旅，实在罪无可恕。识相的，放下武器，跟我去军营领罪，否则，杀无赦！”耿小凡刷地抽出了长刀，指向队正。 “哼！不知死活！”军官仗着自己人多，挥刀扑向耿小凡。 可惜他带的是步兵，耿小凡的家丁虽然人少，但毫不畏惧，纵马冲散了对方的队伍。那支商队虽然没看明白怎么回事，但见到有人来救自己，也挥刀开始反击。一场混战开始了。 耿小凡怕赵临出意外，一直守在他的身旁，见这么混战不是长法，朝身边的昆达使了个眼色，昆达顿时明白，纵马上前迎战那个为首的队正。 耿小凡则不慌不忙弯弓搭箭，毫不客气地连发三箭。那队正没想到耿小凡突然出手，慌忙躲避，还是被射中一箭，跌下马。 昆达迅速上前，将他按倒在地，弯刀直接架在他脖子上！ 擒贼先擒王！众官兵见自己老大被俘，不由自主都停止了反抗，反倒被耿小凡的“骑兵”和商队的护卫围了起来。 “你暗箭伤人，不是好汉！”队正虽然被昆达按着，拧着脖子不认输。 “我就算不是什么好汉，也比你这种欺软怕硬的孬种强！”耿小凡见自己控制了局势，放下心来。 “你背后偷袭，才是孬种，有种我们单挑！”队正还在叫嚣，昆达不由分说，“啪啪啪”抽了他几个嘴巴，打得他满嘴是血。 “想跟我单挑，你也得配！”耿小凡恨恨地骂了一句，来到那群官兵跟前，“本将军茂陵侯耿凡，领了钦命前往广汉平叛，你们大逆不道，胆敢谋害钦差，还不知罪！” 耿小凡气势十足，那群官兵真有些害怕了，不知道是哪个胆小的，手一抖，扔下兵器，“扑通”跪了下来，紧接着众人都扔下武器，跪倒在耿小凡马前。 “尔等食君俸禄，本当保国安民，却跟着恶贼打家劫舍！看看这些商旅，他们都是我大汉子民，都是你们的兄弟姊妹，你们非但不保护他们，还兵刀相向！尔等就真的心安理得？” 耿小凡义正言辞，那群官兵都耷拉下脑袋。 商队的人见作恶的官兵被制服，都恨得牙痒，忍不住要冲上来跟这帮**拼命。 第327章 军歌嘹亮踏燕然 耿小凡挥手，家丁立马把商队拦住了。 “首恶必办，胁从不问。我们不能以暴制暴。”耿小凡翻身下马，来到商队的首领跟前。 “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小的叫周顺，巴郡人，常年往来长安蜀郡。将军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只是，小的也只是一个伙计，出这种差错，实在无法向主人交差。请将军做主！”首领“扑通”一声跪倒在耿小凡面前。 “姓周，巴郡人？有个周大商行，你可认识？”耿小凡听说商队人姓周，想起了周大。 “小的正是周大商行的，将军认识家主吗？”周顺有些惊奇了。 耿小凡看看车上的货物，都是些新奇的西域商品，他大致也明白了，“你这可是从长安忘仙庄运往成都？” “正是！” “小四可好？周大可好？” “好！都好！将军跟我家主人有交？”周顺眼睛一亮。 “嗯！他们是我老友了。既然你是周大商队的，事情就好办了。你跟我走吧，这里的死者先就地安葬，伤者赶快医治。所有损失算我的，让小四去我府上支取。”耿小凡开始安排。 “这，这不妥吧！”周顺有些犹豫。 “我既然领了钦差，这些也算是我的兵，我当替他们担责。你回去跟周大说，就说是我耿凡的意思。”耿小凡回头看了看跪在地上那群兵丁，叹了口气。“你们！拿起兵器，跟我一起护卫商队去大营！” 众兵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豫起来。 “怎么？你们还想造反！”小猴子高叫一声，兵丁们赶快抓起武器，起身了。 “侯爷，这家伙怎么办？砍了吧！”小猴子又指着为首的队正问。 “先给他止了血，捆好了，带回大营！”耿小凡下令，那队正开始发抖了。 “这种人留着有什么用！”小猴子愤愤不平。 “就算杀，也得带回大营再杀！”耿小凡实在没有“滥用私刑”的意识，既然首恶已经拿下了，什么时候杀，怎么杀，他还得再考虑考虑。 众人收拾停当，一起动身浩浩荡荡向梓潼进发。 “停！你们他娘的，都死了老子娘么！还有没有个当兵的样子！”启程了，耿小凡发现这群兵丁无精打采，又停下来发脾气。 “队伍给我排整齐了！会唱什么歌？”耿小凡吼了一嗓子。 兵丁们赶快提起精神，分两列排好队。一个颇机灵的小个子向耿小凡报告，“将军，我们会唱‘马踏燕然’。” “好！本将军现在就暂委你为队正，起个头，给我抖擞精神唱起来！”耿小凡笑了，他没想到，汉朝军队居然就有了军歌。 “批铁甲兮，挎长刀。 与子征战兮，路漫长。 同敌忾兮，共死生。 与子征战兮，心不怠。 踏燕然兮，逐胡儿。 与子征战兮，歌无畏。” 兵丁们居然有板有眼地吼了起来，军歌振奋人心，耿小凡都有些血脉喷张。士兵们踏着节奏，步调一致起来，走的也非常雄壮。 “这还差不多！”耿小凡乐了。 这一队“威武雄壮”的士兵走进大营的时候，吸引了不少惊诧的目光。赵护听到动静，亲自迎了出来。 耿小凡也不客气，取出关防印信，直接接管部队。 赵护的大营设在梓潼城外二十里的样子，耿小凡观察了一下地形，发现大营背山临水，视野开阔，距离官道也不远，布局还算合理。 召集赵护手下几位将官，耿小凡直接开始主持第一次“军事会议”。 “赵将军，现在是什么情况？” 耿小凡看着几案上的地图，直接开始问。 赵护兵败正在担心朝廷处分，听说派了援军，没想到只有这区区十数人。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详详细细汇报了情况。 耿小凡看着地图，听着汇报，也有了大致的印象。 情况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糟糕。起义军虽然攻克了四县，但大部分兵力都在州府梓潼。赵护兵太少，无法围城，只能这么远远地驻扎对峙。 “城内什么情况？”耿小凡看明白了形势，又问城内情况。 “听逃出来的流民说，城内现在很乱，匪兵抢了府库，也劫掠了不少富商，现在他们兵强马壮，而且梓潼城池坚固，易守难攻，着实不好办。” “听说？你没派人进去打探打探？”耿小凡对这个回答不满意。 “我的兵都是从河东带来的，口音不同，进去很容易被识破。” 这也是个实际问题，耿小凡沉思片刻，“现在的首要问题是弄清城内布防情况。” 众将面面相觑。 “这个我来想办法。赵将军，你带兵不咋样啊！军纪涣散，如何能打仗！”耿小凡挥挥手，小猴子和昆达把那个“被俘”的队正押了进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一位中年将军认出了队正，大惊失色。 “这是你的兵吧！竟然带队跑出去劫掠商队！”耿小凡冷下了脸。 “这怎么可能！我只是派他去筹措军粮！”中年将军有些疑惑。 “筹措军粮！你这个筹措法可真不错！你们到底是军队还是土匪？”耿小凡冷笑，挥手把周顺也叫了进来。 “杀人越货，滥杀无辜！说说吧，怎么处置？”耿小凡声音冰冷。 赵护摸不清耿小凡的脾气，不敢吭声。 “赵将军，依军法，该如何处置！”耿小凡提高了声调。 “依法当斩。”赵护不得不开口了。 “那就军法从事吧！”耿小凡转身抽出案上的令牌。 “将军且慢！”刚才那位中年将军出列上前。 “你叫什么名字？可是要为他求情？”耿小凡拎着军令牌，冷着眼看。 “末将陈勋，张固是我的兵，他犯军法，是我管教不严。我愿替他受罚！”中年将军看样子也是爱兵心切。 “陈将军！”耿小凡仔细打量陈卓，发现他似乎有些面熟，“我看你面善，我们在哪儿见过吗？” “末将不曾见过将军。”陈勋也抬头，仔细看耿小凡。 “陈汤！陈汤将军是你什么人？”耿小凡认出来了，这个陈勋跟陈汤面目相似，又都姓陈！ 第328章 巧妇难为无米炊 “将军认识家父？”陈勋吃了一惊。 “哈哈！果然虎父无犬子！”耿小凡把军令牌放回原处，笑了一声，“我敬你敢担当，身为将帅当得为兵士担责。可是，若他只是劫掠，倒也罢了，他却身负两条人命！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不杀他，如何向苦主交代？” 陈勋无语了，怒目圆睁，瞪着张队正。 “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杀人越货的是我，与他人无干！”张固这会儿也弄清情况了，知道自己今日无法脱罪，干脆充一次好汉。 “好！是条汉子！”耿小凡走到他跟前，“可有未了之事，本将军酌情为你办了。” 张固犹犹豫豫看了众人一眼，在陈勋面前跪下，“陈将军，小人给您脸上抹黑了，唯有一死谢罪！” “哎！”陈勋忍不住叹了口气。 张固起身，又面向耿小凡，“耿将军，你说过，首恶必办，胁从不问！望将军信守诺言！” 张固这会儿“大义凛然”，反倒让耿小凡有些不舍了。通过刚才的搏杀，他发现这个张固确实是个不错的兵。 杀人容易，下杀人的决心可不容易！ 他希望有人能再站出来求情，可大家摸不清他的脾气，都眼巴巴看着。 “张固罪大恶极，非明正典刑不足以平民愤！先押下去，明日公审公决！”耿小凡只好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了。 众将虽然不解，也不敢多问，自行散去。 “你不忍杀他了？”帐内没了其他人，赵临小心地问了一声。 “他死罪难饶！杀他容易，我只是想让他死得更有用些。” “哦！”赵临若有所思。 “赵公，我们去营里转转吧。”耿小凡还是想看看赵护这只部队的情况。 天色已晚，各营都在埋锅做饭，耿小凡随意地转着，看着，很快发现了问题。这部队的伙食不怎么样！ “传军需官来见我！”耿小凡发话了，不一会儿军需官小跑过来。 “还有几日粮草？” “还可支应十日。”军需官小心地回答。 “就这种伙食，大家能吃饱吗？”耿小凡舀着锅里的稀粥问。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存粮不足，已前往汉中调拨，大概也得十日左右才能到。近日又无战事，故此”军需官陪着笑脸。 “故此什么！将士们吃不饱，就自己想办法？跑出去劫掠商队，劫掠村镇？”耿小凡黑下了脸。 “将军，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 “当然得想办法，可我们是军队，不是土匪！就算是就地筹措，也不能强取豪夺！传赵护将军到大营议事！”耿小凡有了主意。 又转了一圈，回到大营，赵护和军需官已经候着了。 耿小凡摊开地图，指着附近的几个村镇，“这条商道，我走过两次，这几个村镇都很富庶，有不少地主富户，他们一定有存粮，派人去他们那儿筹。” “这”赵护有些犹豫。 “有什么困难？” “这些村镇确实有些富商，可他们都高墙壁垒，怕是不容易。”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现在什么形势了，如果朝廷不剿匪平乱，他们难道能有好日子过？让他们自愿捐输，实在不舍，就拿我将令去借！朝廷已许我十万钱粮，月余可至，到时候还给他们。” “借？可行吗？”赵护开始盘算。 “不试试怎么知道？派人把这些村镇的保甲、首富都给我请来，我跟他们借！” “请？怎么请？” “先礼后兵！拿我名帖去请，敢不来的，直接抓！” “是！”赵护不再多说，他也想看看这位耿将军怎么“借粮”。 “还有！弟兄们千里长征，都不容易，不能让大家饿肚子！从明日起，恢复战时配给。再有人胆敢私自外出劫掠，定斩不饶！”耿小凡又发话了。 “是！”赵护带着军需官下去布置了。 “侯爷，能借来吗？借不来怎么办？”赵临有些担心。 “他们只要有粮，我就能借来！这个你无需担心。晚上，你帮我拟一份招降书。” “招降？”赵临吃了一惊。 “对！还是先礼后兵，不管有没有用，我总得给郑躬一个机会。”耿小凡安排好，看看几案上为他准备的晚餐，有酒有肉，还不错，他拿起一半，出门了。 “你自己吃吧，我去看看那个张固。” 来到关押张固的营帐，张固被绳捆索绑扔在角落里。 耿小凡吩咐给他松绑，又支走守卫。 “将军这是给我送断头饭？”张固抱了必死的心思，这会儿也不害怕了。 “算是吧！”耿小凡也不在意，在他对面坐下，斟酒，开吃。 张固也不客气，也开始吃肉喝酒，“将军还真仁义，能让我做个饱死鬼，此生无憾了。哈哈！” “无憾？大丈夫不能马革裹尸，这么窝囊地受死，很光彩吗？”耿小凡冷冷地说，接着问，“家里还有什么人？” “家中有老母、兄嫂。”张固神色暗淡下来。 “你不曾婚配？”耿小凡打量了张固一番，感觉他这个年龄，应该已经结过婚。 “家中贫瘠，仅足温饱，还无婚配。”张固回答着，却面有难色。 “有什么难言之隐？”耿小凡问。 张固犹豫着还没答话，帐帘掀起，陈勋走了进来，也拎着一壶酒和一些吃食。看到帐内情况，吃了一惊。 “呵呵！陈将军来得正好，来，一起喝两杯。”耿小凡也不起身，招手让陈勋也来坐下。 “耿将军，张固跟我几年了，我，我来送送他。”陈勋也不隐瞒，大大方方坐下。 “你说你，一条汉子，怎么就非要杀人呢？”耿小凡叹了口气。 “耿将军有所不知，张固痛恨商队。”陈勋给张固斟了一碗酒，也叹了口气。“他青梅竹马的姑娘，被一只过路商队所骗，辗转千里卖为奴隶。” “哦！后来找到了吗？”耿小凡明白张固的难言之隐了。 “找到了尸体，人已经被哎！惨不忍睹啊！”陈勋叹了口气。 “凶手抓到了吗？” “凶手？已经被卖为奴，又有什么凶手？” 耿小凡想起在柳泉堡时，菲儿跟自己开玩笑的话，“把犯错的平儿换了三只羊。”这个时候的奴隶有什么“人权”，就是主人的羔羊！ “商队找到了吗？”耿小凡又问。 陈勋和张固都摇头。 第329章 耿小凡强势借粮 耿小凡猜想，那应该是一只流浪的商队或者就是一股打着商队旗号的流寇。 “其情可悯，其罪难饶！冤有头债有主，你恨商队，我也理解，可你不能拿无辜商队报仇吧！”耿小凡质问一句。 “既然犯下大错，我也无话可说，给人偿命就是。”张固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耿将军，能不能给张固一个痛快，别让他再当众受刑？我明白您的意思，您是准备拿他立威，以正军纪。可，可，这羞辱”陈勋拱手向耿小凡求情。 “自己做的事还不够羞吗？”耿小凡站了起来。 “将军，我的兵都不怕死，就说这张固，也是战功卓著，你看看他身上的伤痕！我知道杀人罪大，功过不能相抵，但还是恳请您网开一面，给他一个善终。我向您立誓，若再有人违禁劫掠百姓，我提头见您。”陈勋也起身了，一把拉开张固的衣襟，露出他一身的创伤。 “你可知罪？”耿小凡看着满身伤疤的张固，冷着脸问了一句。 “小人知罪。” “可愿戴罪立功？” “将军！您真能给我机会？”张固大喜过望！他确实不怕死，但这么屈辱地被砍头，他还是接受不了。 “我给你一个任务，也是九死一生。成了，我准你抵罪。败了，也算你替人偿命。你可有胆？” “小人万死不辞！”张固跪直了身体。 “今晚，我会放松看管，放你逃出大营，你直接进梓潼投敌”耿小凡开始自己的计划。 “这！小人绝不投敌！”张固一听耿小凡让自己投敌，不干了。 “你能不能投的成还不一定呢！说不定叛匪一刀就砍了你也不好说。这要看你的造化，若你真的能混入敌营，做我军内应，我们怕是会少死不少弟兄。我也会再安排人配合你。”耿小凡解释了一句。 “您是让我去做细作！”张固明白了。 “对！我要杀你的事，大家都知道了，你为了保命叛逃投敌，这个理由说得过去。贼兵都是一群乌合之众，应该会喜欢你这种有经验的兵。我让周顺也进城去，他也会指认你杀人越货，帮你演演戏。可是，这其中变数很多，你能不能活着回来，我不敢保证。” “我去！”张固明白了，反正他已经被判了死刑，接了这个任务，还有一线生机。 耿小凡端起酒碗跟他碰了一下，“若你还能活着，会有人联系你。接头暗号是冤有头债有主吧！” “记下了！”张固领命。 “陈将军，此事仅限我三人知道，今晚你想办法放他走吧！”耿小凡放下酒碗起身走了，他还得安排商队。 第二天，耿小凡没办法开“公审”大会了，因为犯人半夜逃了。不过，耿小凡还是召集将士们训了一番话，重申军法。 晚上的时候，周边村镇的保甲、富商陆续到齐，还真有的是被“绑”来的。 耿小凡义正言辞地教训一番，当众摆下账案，让众人一个一个“出借”粮食。 “诸位，军情如火，本将军没工夫跟你们废话。愿出借粮食的，上前登记，三日内送来。我与你们约期一月，加一成奉还。趁此国难，不愿为朝廷出力的，本将军就不得不留下你们，审一审你们是否有通匪之嫌！” 耿小凡口气严厉，把一群乡绅早吓得不知所措，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吭声。 许久，一位胆大的走上前行礼，“将军远来征战，我等确也该当劳军，只是这两年天时不利，家中存粮也不多，请将军给个章程。” “我说的不清楚吗？并不白要你们的粮食！一月为期，自会还你们。既然你要章程，那就各家留够一月口粮，多余粮食全部送来！” “啊！”乡绅吓了一跳。 “怎么？家有余粮不供给官军，难道留给贼匪？”耿小凡冷着脸又吼了一声。 那乡绅愣了半天，虽然不相信耿小凡真的会加息还，但还是不得不上前。他感觉到了耿小凡的杀气，若再不出血，怕是自己今天别想回家了！ 犹豫半天，哆哆嗦嗦，上前认捐。 有人开头，后面就好办了。营帐前唱捐声接连响起。 “常村常氏乐输军粮百石！” “上瓦镇张氏乐输军粮百石！” 很快十几个村镇送来了近两千石粮食，大大缓解了耿小凡军中困境。 随后几天，耿小凡没有大动作，只是安排军队警戒驻防。他已经让小猴子混入周顺商队，跟他们一起进城了，可几天过去了，还没消息传出来。他有些坐不住了。 “昆达，敢不敢跟我进城去看看？” “有什么不敢！”昆达毫不在意。 “将军！”赵临听到这句话却吓一跳，“将军，您是一军之首，这个时候，坚决不能以身犯险。” “我不去，你去？”耿小凡也无奈，虽然知道自己作为主帅冒险入虎口不妥，但他迫切想知道城内的情况。 “侯爷，您安排吧，就说进去做什么，我自己去。我是匈奴人，他们不会把我当成官军的。”昆达主动领命了。 “要弄清小猴子的情况和布防情况，还得看看他们内部有没有什么矛盾什么的，找出弱点”耿小凡说着，昆达开始吐舌头了。让他进去送个信，偷个东西什么的，他在行，这些情况，他还真弄不清楚。 “还是咱俩一起吧，你准备一下，咱俩一起出发。”耿小凡下定决心。 “那我也去！”赵临坐不住了，这次出来，耿小凡就是他的靠山，离开耿小凡，他有些担心。 “此去凶险，万一有什么不测，我俩还好脱身。你在家留守吧！有人问起我，就说我去勘察地形了。我们争取当日去，当日回。”耿小凡拍拍赵临的肩膀。 “这，这”赵临犹豫起来。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我们会小心谨慎的。你就安心在家，若是我们三日后还不回来，把这个交给赵护，让他继续接管部队！”耿小凡把怀里的虎符印信递给赵临。 第330章 求生存揭竿而起 郑躬祖上本是汉中人，为避仇家，迁至梓潼城外王家庄。虽是外来户，但经过郑躬父祖两代经营，到郑躬这一辈，也发展到了二十几户二百余口，竟也渐渐成了规模。 郑躬作为郑氏嫡长，不仅关照着本族子弟，与同村王氏也一直相处和睦。这也得益于王氏老爷子为人宽厚。 没成想，王老太爷过世后，儿子突然染疾卧床，无法处理族务，王氏一族的大权落到媳妇张氏手中。这张氏却是个蛇蝎心肠，早就惦记着郑家那些田产。 近两年天灾不断，收成惨淡。王氏更是霸道地断了郑家水源，让郑氏一族连续两年几乎颗粒无收。为了大局，也为了生计，郑躬只好变卖田产，勉强养家糊口。 哪知张氏心狠手辣，非要将郑氏一族赶尽杀绝，两姓矛盾日益尖锐。终于爆发了一场殴斗，两家都死伤不少人。张氏又仗着本家势力，勾结官府，非要郑氏族人抵命。官府收了张氏贿赂，不分青红皂白抓了郑躬判了死刑，关进大牢。 郑氏子弟如何能忍下这口气，趁着月黑风高，组织族众六十余人，血洗王家庄，手刃张氏。 既然已经杀了人，造了反，郑家干脆摸进梓潼，趁夜劫了大牢，释放囚犯。囚犯本也就是等死，有了生的机会，也不用动员，直接加入了起义队伍。 郑躬被逼上绝路，只有一条路往黑处走。干脆带领大家，抢了武库，再袭州府。郡守毫无准备，仓皇出逃，结果没出城门就死在乱军之中。 有了根据地，郑躬直接开仓放粮，招兵买马，居然短短一个月时间就聚众近万人，紧接着又接连攻克临近四县。 朝廷派赵护千里奔袭，赵护不知道郑躬有这么多人马，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谁知刚到梓潼，立足未稳，竟然被郑躬偷袭得手，人马损失虽不多，所带军粮却被抢了不少。 首战击败朝廷将军，郑躬有些飘飘然了，在自己兄弟的鼓动下，自立为“山君”，对自己子侄大加“封赏”。 这些人本就是农民，根本没有“革命”理论和经验，被胜利冲昏了头脑，面对梓潼的“花花世界”，很快丧失斗志。 郑躬还算是清醒的，尤其是当他看到征讨大军并未撤退，只是远远驻守，他感觉到了危机。他急切需要“人才”，需要领兵打仗的“将军”和出谋划策的“谋士”。 发了招贤榜，他也开始“微服私访”。 这个时候，张固就在他的“招贤榜”不远的地方。那夜，他很轻松就逃出了大营，在城外小心地躲藏了两天，乔装改扮一番，混入梓潼城。 正坐在城里酒楼饱餐，小猴子坐到他的身边。 “干什么？”张固认出了小猴子。 “打架！”小猴子嘻嘻笑着。 张固“噌”地抓起身边的长刀。 “别着急！看到外面那个榜了吗？”小猴子一把按住了他的手，又指指窗外。 “抓我的吗？”张固不知道榜上写的什么。 “冤有头债有主！就算要抓你也是官军，叛军怎么会抓你？”小猴子貌似不经意地反问一句。 张固一下子明白了，这是耿小凡派来接应自己的。 “将军有什么安排？”张固压低了声音。 “暂时没有，这种事只能见机行事。不过，机会马上就要来了。” “什么机会？” “我看你挺能打的，待会儿给你个表演的机会。” “跟那个榜有关系？”张固又回头看看，招贤榜前已经聚集不少人了。 “那是郑躬的招贤榜，诚招天下有才之士。以你的本事去应召，问题应该不大。可惜你这汉军的身份又不容易被信任。所以，你得打一架。”小猴子早就想好了办法。 “跟你打？”张固看看小猴子的小身板，不屑一顾。 “跟我们打！”小猴子往身后看了看。 张固顺着看过去，发现十几个人走进酒馆。那是周顺商队的人。 “你们想以多欺少？”张固顿时紧张起来。 “放心，我们会手下留情的，所以，你也得掌握好分寸。只准见红，不准杀人！动静越大越好！” 小猴子说着，起身，一把抓住张固的袖子，回头大喊，“兄弟们，这个恶贼在此！快来啊！” 周顺的人见状，快步上前。张固顾不得许多，一个擒拿手，撂翻小猴子，跟众人打作一团。 几案、盘盏碎了一地。 张固虽然勇猛，但双拳难敌四手，再加上室内空间狭窄，不好施展，渐渐落了下风。 瞅准一个机会，张固摆脱对手，翻身越窗而出。 周顺等人紧紧追赶。 几人在招贤榜前又开始缠斗，张固奋力击倒近身的两人，转身“逃跑”，却跟路上一位中年人撞了个满怀，摔倒在地。 还没爬起来，他就被人拧着胳膊再次按倒。 “你们凭着人多，算什么好汉，有种跟爷单挑！”张固拼命挣扎，却发现按着他的并不是周顺的人。 被他撞倒的中年人被人搀扶着站了起来，走到他身边。 “放开我，放开我！”张固继续嚎叫。 按着他的人却“噌”地拔出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冲撞山君，就是死罪！小子还敢叫嚣！” “什么山君？”张固被刀逼着，不敢乱动了。 “山君？您就是山君？求山君为小民做主。”小猴子分开众人，挤了进来。 “尔等因何殴斗？”刚才被撞倒的中年人就是郑躬。他刚微服私访至此，就见到了这一幕。 “启禀大人，这小子本是汉军头目，日前抢了我家财物，杀了我家兄弟。本该明正典刑的，他却逃了！”小猴子指着张固，愤愤不平。 “噢～你是汉军？叫什么名字？是何职务？”郑躬对张固感兴趣了，他没想到会有汉军“逃”进梓潼。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爷是山阳张固！陈勋将军麾下百夫长！”张固大声回答。 “即是汉军，因何杀人劫掠？”郑躬问。 “你是什么人？凭什么审我？”张固丝毫不惧。 “大胆！这位就是威震广汉的山君！”拿刀的护卫，厉声喝止张固。 第331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 “我就是郑躬！”郑躬见张固孔武有力，是个人才，有些爱惜，亲自走到他跟前。 “原来你就是郑躬啊！我还以为是什么英雄好汉，想不到如此不堪！”张固仔细打量这位叛军头目。 “哈哈！我不堪！我再不堪，你也是我的手下败将，阶下之囚！”郑躬不跟张固一般见识，哈哈一笑。 “你不过是仗着人多而已！老子身经百战，以一敌十不在话下！有种放开老子，过来单挑！” “你能以一敌十，本君倒也相信。可是，你们汉军三倍于我，因何被我击溃？” “那是赵护将军一时大意！待他重整队伍，不日即能踏破梓潼！”张固不甘示弱。 “口气不小！可惜他踏破梓潼之日就是你掉头之时！说说吧，为什么到我梓潼来？” “逃命呗！” “听你口音是北方人，为何南下？” “不南下，难道我还能北上自投罗网？可恨那个耿凡多管闲事！”张固很恨地骂了一句。 “耿凡？是朝廷新派的援军吗？” “谁知道？就带了十几个人，真不知道他有什么本事！” 郑躬想了一下，这个张固虽然来历有些可疑，但他一定知道汉军很多“秘密”。杀了他，对自己没什么好处。 “看来你也是走投无路，本君爱惜人才，你可愿追随本君？”郑躬准备留下张固。 张固心中一喜，口气却依旧强硬，“你们不过是一拨流寇，跟着你有什么前途，早晚是个死，来给爷一个痛快！否则，赶快放爷南下。” “呵呵！你越是如此，本君越是舍不得放你走了！且随我回府。只要你尽心辅佐本君，荣华富贵指日可待！”郑躬继续劝说。 张固表情犹豫起来，正想着如何回答，小猴子窜了出来。 “大人！他抢劫杀人，您不能不管！求大人为小民做主！” “哦！他抢了你什么财物？”郑躬看看不远处停着的几辆货车，眼珠一转走了过去，看看那些新奇的西域货物，动心了。 “朝廷无道，官逼民反。本君正是替天行道，你这些财物正好充作军用！”郑躬手一挥，手下把货车团团围住。 “大人，您不能这样啊，这可都是小的们的活命钱啊！”小猴子跑上来，拉住了郑躬的胳膊。 “撒手！山君收下你们的货是看得起你，再不知好歹，连你们一起充军！” 郑躬的护卫冲上前，一把拽开小猴子，将他推了个屁股墩儿。 “大人，大人！货物可以孝敬您，这人请您交给小人，否则，小人回去无法交差！望大人体谅！” 小猴子一骨碌爬起来，不顾一切地再次上前，却被护卫一把拦住。 “张固，你还不愿追随本君？”郑躬笑了。 “你能护我周全，我就暂且跟了你！”张固仿佛急于“脱困”，不得不委曲求全的样子。 “哈哈哈！”郑躬也不在意，扭头对小猴子吼一句，“张固现在是本君麾下将军！你还想怎样！” “大人，您得讲理……您这样非逼死小人不可！”小猴子抓耳挠腮，急的快哭了。 “本君有好生之德！你若真多无法回去交差，也留下追随本君吧！这过往商队，追随本君的也不在少数！” 郑躬回身看看小猴子，“本君看你也是个忠义之士，酌情给你个官职，只有一条，不可再纠缠他！” “这，这……”小猴子有些犹豫了，这次是真的犹豫了。能混进郑躬的队伍应该是件好事，可他还没做好准备。 郑躬却不再搭理他，拉着张固回自己“行辕”。 他正缺一个帮自己带队伍的“大将”，更想好好打听一下官军的情况。 准备了筵席，郑躬亲自陪着张固就座。 “要我说，山君根本不用担心。赵护将军虽然勇猛，但这次所带军粮不多。本想一战而成，没想到被您轻松击败，这会儿只能坚守待援。可是朝廷现在也没兵可派，派来一个嘴上没毛的耿凡将军，只带了十几个援军。您说他能成什么大事。”张固陪着郑躬边吃边聊。 “这个耿凡到底是个什么人？” “从没听说过。” “那你觉得他怎么样？厉害吗？” “狗屁！估计是想钻空子。山君，说实话，朝廷毕竟树大根深，你这只是暂时小胜，等他们缓过神来，就不好说了。这个耿凡应该就是看清了这一点，趁着赵护将军受挫，来抢功的……”张固要给郑躬一些压力。 “将军可有什么计策？” “要么趁着他们缺粮，主动出击，彻底击溃他们，等着朝廷来招安。要么早做打算，找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固守，从长计议。” 郑躬听着张固的建议，沉思起来。日前已经收到耿凡的“招降表”，他就有些心动了。可是耿凡没给自己任何条件，所以，他不知真假，有些犹豫不决。 “你说，汉军此时缺粮？那耿凡没粮草送来？”郑躬开始考虑再打一仗了。 “粮草？说了！十万钱粮呢，可谁知道什么时候能到？等粮草到了，不知道要饿死多少人！现在汉军已经只能每日一粥一饭了。各营都是自己想办法筹粮。偏那耿凡还不许！这不是非要把人饿死？现在军中已经怨声载道，那耿凡也就是想拿我立威。” “军中无粮，军心自乱！张将军，你可知汉军存粮还有几日？”郑躬开始盘算了。 “军中规矩，存粮不足十日，一粥一饭！” “十日！真天助我也！”郑躬乐了，起身在屋里踱来踱去。 “山君，您也不能小瞧了汉军。尤其是赵护将军，百战百胜，几乎就从没打过败仗。”张固抹抹嘴，酒足饭饱。 “他已经败给我一阵了，这会儿士气全无，再加上军中无粮，你说他能坚持多久？哈哈！”郑躬有些激动了。 看了看张固，“我任命你为征东将军，训练兵马，我们再痛击他一场，梓潼之围，指日可解！” “没问题！只要有酒有肉，我愿为山君效力！”张固笑了，他实在没想到，自己能这么顺利就获取信任。 第二天，张固上任，开始有模有样训练叛军。 没过多久，小猴子带给他一个令人吃惊的消息。 第332章 孤身犯险入敌营 小猴子考虑再三，还是决心先进入叛军内部，先打探些有用的情报，没想到，他竟然被任命成一个小头目，负责城内治安，他一时无法脱身了。 正发愁如何“潜逃”出城，却遇到两个“匈奴人”！ 一位衣着华贵，骑着高头大马的匈奴商人！给他牵马的像是一个奴隶，衣着邋遢，蓬头垢面，也是匈奴人打扮！ 跟小猴子擦肩而过的时候，那奴隶不经意地看了小猴子一眼，小猴子一下子认了出来！昆达！ 再仔细看那商人，小猴子眼睛一亮，却吓了一跳！是耿小凡！ 见两人不经意地在大街上走着，赶快悄悄跟上，找机会跟他“接头”。 耿小凡却像是根本没认出他的样子，不理不睬，只顾逛街，几乎把梓潼城内的几条大街逛完了，才找了个客店打尖。 小猴子感觉机会来了，正要进店“盘查”，昆达却牵着马不经意地撞了他一下。 “走路不长眼！”小猴子忍不住叫了起来，昆达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径直往后院去了。 “哥几个，你们守在门口，我去教训教训那个不长眼的家伙！”小猴子吩咐自己的“手下”守在客栈门口，自己赶快往后院跑。 “哥！真的是你！”来到后院马厩，小猴子拉住了昆达。 “嘘！长话短说，有什么情况要告诉主人？”昆达一边给马添加草料，一边低声问。 “张固果然被郑躬重用了，我也当了个小头目……”小猴子赶快低声简要汇报。 昆达听得很仔细，一一记下，吩咐一声，“我和主人要在城里待两天，你想办法让主人见见郑躬。” “啊！这，这太危险了！”小猴子惊呼。 “呵呵！主人都不怕，你怕什么！”昆达笑了。 “那，那我想想办法。其实那家伙挺爱四处乱逛，我想办法把他引到这里来。”小猴子不敢多待，赶快出去了。 “晦气！原来是个匈奴奴隶！”小猴子故意嘟嘟囔囔走出客栈，带着自己的“弟兄”继续巡街。 第二天，小猴子在街上转了一天也没见到郑躬。他知道军中不可一日无帅，小凡哥亲自来打探军情，一定很重要，时间耽搁不起。 狠狠心，他直接跑去找郑躬。 “山君，城里来了个匈奴商人。” “怎么了？可疑？”郑躬这两天正在研究广汉附近的地图，他听了张固的建议，也得为自己找后路。 “那倒不是，他带的货物跟我们带的颇相似。他愿高价收购我们的货物。而且，他刚从北面过来，好像，好像还知道些什么。”小猴子小心的汇报，极力吸引郑躬的注意。 “哦！货物什么的倒不打紧，他真的有什么军情？难道说，他见到了朝廷的运粮大军？”郑躬果然感兴趣了。 “带他来见我！” “山君，匈奴人不识礼法，性情乖张，我怕把他带来问话，他不说。不如，不如” “这倒也是！他在哪儿？” “城南一家客栈。”小猴子有些欣喜了。 郑躬换了装束，也扮作客商，带上货物，跟着小猴子，径直去找耿小凡。 耿小凡装模作样仔细看了看郑躬的货物，不住地点头，“这些货物不错，我可以收了，你开价吧！” 郑躬不懂这些，看了看小猴子。小猴子赶快上前跟耿小凡比划了个手势。 “你胃口不小！”耿小凡故作生气。 “老客，您是行家。您也知道，这商路断了几个月，这些货，成都奇缺，远不止这个数了。再说了，这里离成都只几日路程了，我出的价很合理。”小猴子笑着讨价还价。 耿小凡犹豫起来。 “价钱好说！”郑躬笑了，“我也是个好朋友之人，常喜欢结交一些远道而来的朋友。客人跟我说说这一路的逸闻趣事，这批货，任由客人出价。怎么样？” “哦！你想知道什么？”耿小凡装作好奇。 “随便说，长安过来这一路可太平？兵荒马乱的，可有官军？” “还算太平。只是这广汉出了匪乱，多有商队被劫掠，行商少了许多。”耿小凡随口说着，习惯性地往腰间去摸酒壶，却没摸到。 朝着门外高声叫，“奴子！把爷的酒囊取来！” 不一会儿，昆达一路小跑过来，恭恭敬敬地将一个酒囊呈了上来，又“啊啊啊！”地比划了半天。 “知道了！”耿小凡接过酒囊，顺手将几案上一个胡饼扔个昆达，昆达慌忙接住，跑到屋角，蹲下来狼吞虎咽。 郑躬有些嫌弃地看了昆达一眼，接着问，“老客可知道官军什么情况？” 耿小凡“幸福”地灌了一口酒，抹抹嘴，“老哥不是商人！你到底是什么人？” 郑躬被看穿，有些不好意思，正不知道如何回答，小猴子跳了出来。 “你这人！管那么多做什么！我们怎么不是商人了？我们有你要的货，你总得给我们，我们想要的吧！” “呵呵！”耿小凡又灌了一口酒，“我好像还真有你们想要的，不过这货嘛” “客人只管说，只要你说的有用，这货物直接奉上也不是不可！”郑躬看出来了，这匈奴人肚子里有货！ “我月前自长安出发时，城内粮价飞涨。河南、河东、东郡正有大批粮食运往长安。”耿小凡说了一句。 “哦！”郑躬紧张起来，这应该是朝廷正在为平叛部队筹集军粮！ “这消息有用么？值多少？”耿小凡呵呵一笑。 “有用，继续说！”郑躬这会儿顾不上讨价还价。 “我猜那是军粮，怕就是要运往这里。不过，北方几郡百姓已怨声载道，一时半会儿怕是很难运来。”耿小凡随口胡诌。 “哦！”郑躬松了口气。 耿小凡往外看了一眼，似乎是在眼馋郑躬带的那些货物。 “老哥，我这消息可值你一半货物？” “唔唔！”郑躬思绪被打断。 “老客！您还有什么消息，若是对了我家主人的脾胃，这货都送了你！”小猴子见郑躬有些冷场，又在一边撺掇。 耿小凡微笑，看着郑躬，“老哥看样子关心的是城外大军的粮草吧！” 第333章 连环计张网捕鱼 “老客可有消息？只要有用，这货物送于你也无妨！”郑躬激动起来。 耿凡眼睛一亮，忍不住又扭头看看外面的货物。 “长安的粮食一时半会儿是送不来的。不过” 耿凡卖了个关子，故意停了一下，见郑躬眼神热切，不紧不慢继续。 “这几日，一直有粮草运进官军大营。听人，官军新来一个耿将军向周边村镇，借了几千石粮食。” “啊！”郑躬尖叫一声，吩咐手下，“速去打探！” “好了，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老哥，这货物”耿凡微笑着看郑躬。 “老客稍待，只要你的消息准确，本君绝不食言！” “本君？你，你就是山君？”耿凡装作大吃一惊的样子。 “正是！” 耿凡慌忙起身行礼，不停地道歉，“失礼失礼！得罪得罪！” “无妨！我看尊驾也是见多识广之人，眼下正是本君用人之际，可愿留下辅佐本君？”郑躬对这个匈奴商饶“眼界”和“见识”很是欣赏，又生了爱才之心。 “这个，这个”耿凡犹豫起来，“山君看得起我，本不该拒绝，怎奈家人在成都，等我这批货中一些药材，故此，不敢久留。” 耿凡确实犹豫起来，他没想到郑躬如此草包，如果自己真的能“潜伏”到他身边，找机会一刀杀了，或者劫持他，不知道能不能兵不血刃平叛此乱。 “哎！”郑躬叹了口气。 “山君，我虽不能留下，但我也不白要您这货物，给您献一言，以资参考。”耿凡仿佛不忍心贪郑躬货物的样子。 “尊驾请讲！” “俗话，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我们匈奴人打仗，都知道粮草重要。眼见当下官军粮草不济，只能临时挪借，若是您能想办法劫了，或是烧了，那您，他们还能支持多久？” 郑躬听着，不住地点头。 耿凡不再多，朝猴子微微一笑，吩咐角落里啃胡饼的昆达去交接货物了。 郑躬回到自己“府邸”，探报也回来了，带来准确消息，朝廷新派来的讨逆将军居然逼周围村镇“乐输”军粮！ 想了许久，他叫来了张固。 “这姓耿的倒是有些手段，如他这般就地筹粮，的确是件麻烦事！”张固听完线报，也皱起了眉头。 “张将军，我们可否趁他粮食未齐，先行起兵？” 张固摇头，“山君，我们虽然人数不少，但都没打过仗，如果不训练就去跟汉军碰硬，怕是要吃亏的。” “那可如何是好？” “偷袭！他既然就地筹粮，我们就继续偷袭，只要烧了他的粮草，他还能奈我何？”张固建议。 “事不宜迟！张将军可愿为我先立首功？” “末将愿往！”张固欣然领命。 走出山君府，他见猴子远远站着，朝他微笑。 第二夜里，汉军的粮库燃起熊熊大火，刚筹集的“军粮”化为乌有！ 赵护、陈勋急匆匆跑进大营，却见耿凡像个没事人一样，悠闲地跟赵临一起喝茶。 “将军，您这两去哪儿了？粮草都被烧了，您还这么悠闲！”赵护急的满头大汗，他找了耿凡两，想要劝他，调派精兵把守粮库，却根本见不到耿凡的影子。 “烧就烧了呗！只要没死人就好！”耿凡微微一笑。 “将军到底是什么意思？”赵护不解。 “骄兵必败！我这是养骄兵呢！”耿凡起身了，“赵将军，传令大军后撤三十里。” “什么？”赵护愣住了。 “赵将军莫急！”赵临也起身了，“这是人向耿将军献的一计。兵法，十则围之，百则攻之。我们兵少，如果不让郑躬骄傲自大，主动出城，我们很难击败他。” “那也不能用这么大的饵啊！没了粮草，我们还怎么打仗？”赵护急了。 “粮草都在的！赵将军，明日你带一万将士，押运粮草后撤至闫家岗驻守。”耿凡摊开地图，开始布置。 “陈将军，你带五千将士，迂回至百草坡埋伏，带足干粮，不许生火。往来贼众也一概莫管。只待明晚东门城头火起，直接入城！” “啊！”陈勋有些摸不着头脑，看看地图，揣摩耿凡的意图。 “那，还有五千将士呢？”陈勋问了一句。 “还有五千，我带着，驻守大营迎担”耿凡又在地图上指了个位置。 “赵将军但见大营火起，分兵五千，回击敌军！” “这算什么计谋？”赵护看不明白。耿凡这把部队分得四零八落，一会儿攻城，一会儿守大营，他想干什么？ “很简单，欲擒故纵、调虎离山、偷梁换柱，最后关门捉贼。不过，我不确定匪首会不会亲自出战，所以，大家各凭运气吧！哈哈！”耿凡笑了，把自己的战略意图跟赵护详细解释一番，赵护和陈勋恍然大悟。 “不过，耿将军，郑躬会出来吗？你安插的内线能打开城门吗？您有多大把握？”陈勋还是有些担心。 “兵无常法！战场局势瞬息万变，谁也不能保证。所以，两位将军还是要时刻保持警觉。”耿凡也严肃起来。 计谋是没问题，但能不能成功，他也确实没有十成把握。 汉军拔营起寨后撤了。 陈勋依计率先带队迂回埋伏。但这一晚梓潼城静悄悄的，没有出兵！ 亮之后，陈勋忧心忡忡赶回大营。 “耿将军，是不是您判断有误？” “陈将军稍安勿躁，这就像钓鱼，比的是耐心。你让弟兄们辛苦一下，只管埋伏好！”耿凡也有些担心，难道郑躬看穿了自己的计谋？还是猴子和张固“暴露”了？ 送走陈勋，他骑马前往闫家岗。 赵护守着两千石军粮，心情奇好，他实在想不明白耿凡是怎么把粮食藏起来的。 “赵将军，守军粮重要，但围追堵截也重要。万一匪首亲自前来，跑了他，我可是要拿你是问的。”耿凡将一幅郑躬的画像交给赵护，他也要给赵护一些压力。 第334章 一举平叛凯旋归 郑躬并没有看穿耿小凡的连环计，他只是有些害怕，耐心等了一天，没见汉军有什么动静，他下定决心，主动出击！ 留了几百人的亲卫，其他人倾巢出动，由张固带队，直扑耿小凡大营！ 张固心里有些忐忑，虽然小猴子那日跟他说的很清楚，耿将军令他力劝郑躬偷袭汉军大营。可他不知道耿小凡是不是已经做好了准备。 看着灯火通明的汉军大营，他咬咬牙，下令突击！ 众人杀声一片冲进大营，却发现营内经空无一人！ “不好！中计了！快撤！”张固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他明白，这是耿小凡布置的陷阱。 贼众一下子也慌了，他们根本没有打仗经验，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势，有些人见到大营里留有财物，竟然不知死活地哄抢。 张固很机灵，他知道自己任务已经完成，顾不得许多，夺路往外逃。 刚逃出没多远，成千上万只“火箭”已经射向大营，埋伏在营外的汉军冲杀过去。 张固也不再管，拼命催马往回逃，却被草窝中的绊马索绊倒，然后直接被捆了起来！ “我是张固，我要见耿将军！”张固大喊，差点被自己人“误杀”。 耿小凡就是在这儿等他，见到他有些兴奋。留下大部队配合赵护清缴匪众，他带了部分已经扮作“叛军”的兵士，跟着张固直接回城！ 来到城下，张固冲城上高呼，“我军大胜！速报山君！” 城上守军见到张固，也不怀疑，赶快打开城门，耿小凡带人直接掩杀进去，顺势在城头放起火来。 不大功夫，陈勋也带队赶到。迅速剿灭城门守卫，接管四座城门。 耿小凡则在张固的带领下，熟门熟路直扑“山君府”。 郑躬正焦急地等待前线的战报，突然听到城中打乱，知道不好，来不及收拾，仓皇要逃，却被耿小凡堵了个正着！ 看着面前的耿小凡和张固，郑躬终于明白自己彻彻底底失败了。也知道自己被生擒，绝不会有好下场，含泪拔刀自刎！ 耿小凡挥手让张固带队，清缴城内叛匪。 众人散去，耿小凡抽出长刀递给身边的赵临。 “干，干什么？”赵临手发抖，刀都有些拿不稳。 “去把他脑袋砍下来吧！这是你封侯的资本。”耿小凡转身了。生活有时候就是这么残忍，为了封侯，手上不能没有鲜血。 酣战一夜，第二天耿小凡坐镇大营听取战报。 “共生擒贼众四千余，斩首八百！” “我军伤亡如何？”耿小凡冷着脸问。 “我军牺牲六十三人，伤二百人。” 耿小凡松了口气，他对这个战果还算满意。 “州府已收复，贼首已毙命，此番平叛已成定局。有劳赵将军、陈将军招降其他三县贼寇，以期全功。”耿小凡不想再奔波忙活了。 把大部分将士放了出去，耿小凡开始着手善后。 首先得报喜，耿小凡让赵临整理了一份战报，什么大义借粮，孤身探敌营，巧施连环计，手刃匪首，功劳都安在了赵临名下，把赵临感动得要给他跪下磕头。 “赵公！让小猴子陪你先回长安报捷，让宜主放心。还有，朝廷所许钱粮务必速速运到。平叛容易安抚难，这里的后事怕是还要费些功夫。”耿小凡也算是完成了心愿。让小猴子也回去，可以顺便给菲儿也报个平安。 后续的安抚工作，耿小凡认真细致地做了一个月。最主要的是，他得等朝廷的钱粮。借了村镇两千石，他还是守信要还的。 他这个守信也让梓潼老百姓对他感恩戴德，他们哪儿见过这样的将军！ 还有那个张固，此番也是立了大功，耿小凡也得想办法帮他活命。耿小凡派人把周大叫到梓潼，耐心做他的工作。 给了死者家属丰厚补偿，张固也算是赢得了谅解。 处理完这些事，耿小凡班师回朝。张固却死活非要跟着他。“耿将军，在下的命是您给的，此生愿追随将军左右。” “张固，跟着我没什么前途。我本来就是个散秩大夫，这次也是受人所托，迫不得已，回去交了皇差，就什么也不是了，你还是跟着陈将军吧。或者，可以解甲归田，这次你立了大功，赏赐也不少，回家娶妻生子，安安分分过好日子吧。”耿小凡劝着。 好说歹说，耿小凡才留下张固，让他依旧追随陈勋。 回到长安，交还圣旨，耿小凡又被王太后召见。 来到长信宫，耿小凡发现宜主竟然规规矩矩陪在王太后身边。 “耿将军劳苦功高！”王太后不经意地夸了一句。 “全凭将士们勇猛，臣不敢居功。”耿小凡客气。 “将士们勇猛不勇猛，哀家不知道。但你这个不敢居功，哀家倒是见识了！”王太后冷笑一声，看向宜主。 宜主也不做声，只是微微行礼。 “太后，臣就这么一点小心思，也被您明察秋毫，真是不好意思！”耿小凡嬉笑一声，亲自上前搀扶王太后。 “臣所禀俱是实情，此番用兵之连环计，确实是臣与赵临商议确定。那匪首眼见无路可逃，自尽身亡，但首级确实是赵临亲取。臣不敢贪功。” “呵呵！你还不老实！说实话，你是不是怕功高盖主？”王太后冷笑一声。 “太后圣明！论起来婕妤娘娘与我有兄妹之谊，我这也算是避嫌不是。”耿小凡笑着巴结。 “避嫌？”王太后沉默了，“哎！皇亲国戚们若都有你这觉悟，哀家不知道要省多少心！” “你既然不愿贪功，哀家这次就顺了你的意吧！”王太后又看了宜主一眼。 宜主赶快跪下了，“谢太后成全！” “起来吧！你有这么好的哥哥，算是你的福气。只一条，跟你父兄好好说道说道，切莫学那些歪门邪道。荣华富贵自然少不了他们，若无事生非，干预朝政，哀家可是不保他们的。” “谨遵懿旨！”宜主谢恩起身。 “哀家累了，散了吧！”王太后不再理会两人，转身走了。 “宜主，事情都妥当了？”耿小凡陪着宜主出宫，小声问了一句。 第335章 闻私密如雷轰顶 “哥！大恩不言谢！”宜主眼里闪动着泪花。 “说什么呢，我可当你是亲妹妹！” “我知道你不愿卷入朝政，但还有一事，妹妹还需您援手！” “什么事？”耿小凡问。 宜主在廊阁边站住了，身边婢女都退的远远的。 “皇帝一直没有子嗣，这些日子已经开始考虑储君之事。” “宜主，你到底要做什么？”耿小凡吓一跳，后宫争斗无非就是储君。宜主这是要谋大事！ “我想请您筹划，立定陶王为太子！”宜主声音不大，但说的清清楚楚！ “定，定陶王？”耿小凡一头雾水。定陶王不是早死了？可又一想，刘康是死了，但他有儿子，一定是袭爵定陶王了。 “对！欣儿！哥，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欣儿是我亲生！” “什么！”耿小凡如五雷轰顶！ 宜主在定陶两年，居然给定陶王生了儿子！ 耿小凡终于明白宜主为什么要入宫了！ “此事干系重大！都有谁知道？”耿小凡感觉自己的声音有些发抖了。 “傅太后和丁姬。”宜主轻声回答。 “还有呢？” “知道这件事，还活着的，你是第四个。”宜主很平静。 “那，那定陶王府的人呢？” “我怀孕的时候，正好丁姬也有身孕，可惜她生了个女儿，还夭折了。所以也没几人知道，现在也都死了！”宜主依旧平静。 耿小凡有些发抖了。 他完全能想象出发生的一切。 宜主在定陶王府生孩子，知道的人一定不会少！傅太后为了保守这个秘密，一定是把相关人都杀干净了！ 历史记载，汉成帝无后，继任的汉哀帝就是刘欣。所以耿小凡平静下来。 “宜主，这件事我帮你。你什么也不要做，当好你的皇后，我向你保证，欣儿以后一定继承大统。” “真的？”宜主有些欣喜。 “只要皇帝一直没有子嗣，欣儿必能继统。这是大势所趋，所以，你不必担心。千万不要多此一举做傻事。”耿小凡口气严厉起来。 宜主微微一笑，“哥，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担心。还没回家吧，快回去看看嫂子吧。” 耿小凡行礼告退。 出了宫，骑在马上，他还感觉自己腿发抖。 刘欣居然是宜主的亲生儿子！天啊！ 路过忘仙庄的时候，耿小凡忍不住停了下来，既然路过阳阿家，顺道报个平安吧。 耿小凡拐进忘仙庄。 “亲家公！本宫对你的佩服简直五体投地，无以言表啊！”阳阿抱着自己的儿子，见到耿小凡调笑他。 “小意思！一群乌合之众而已。”耿小凡上前去看小奶娃，粉嘟嘟的小脸，很是可爱。 “你说谁乌合之众？你把太后当傻子吗？” “太后！太后多圣明，多通情达理的人，怎么会是傻子！” “你可真够绝的！又是借粮，又是孤身犯险，还连环计，手刃匪首，我那长使这次不封侯怕是不行了吧！” “应该是吧！你的奴仆都封侯了，你面子不也光鲜？”耿小凡不以为意。 “你见过太后了？”阳阿见耿小凡大大咧咧，也明白了。 “刚见过。批了我一通，不过已经成全宜主了。” “不成全怎么办？你这都把人逼上绝路了！” “那，你说太后会不会很恼我，会不会收拾我？” “会！一定会！你小子小心着吧！” “不怕！大不了我辞官不干了，不让太后抓住我的把柄好了。再说了，我马上就是皇后的哥哥了，她多少应该会给我些面子吧！”耿小凡呵呵笑了。 “你啊！总是玩火！我都怕被你烧了！”阳阿叹了口气。 “好了！给你报过平安了，我也该回家了。老婆还等着我呢。”耿小凡这次也就是打个招呼，见个面，没什么事，所以，不准备久留。 “你就这么空着手回来的？朝廷不是给了你很多赏赐的？”阳阿见耿小凡孤身一人，忍不住问了一句。 “赏赐啊！分了！都是士兵们拼命，都给他们了。” “一点没留？” “没留！还赔了不少！哎，有个不长眼的兵，抢了周大商队。为了留他的小命，周大的损失可都是我赔的。算了，今天晚了，以后有空跟你细说吧。”耿小凡看着阳阿和儿子的亲热劲，想起了自己儿子，突然归心似箭。 “滚吧！整天干些出力不讨好的事！你就慢慢作死吧！”阳阿也不挽留，放耿小凡回家了。 路过王咸家门的时候，耿小凡见到门口停了一辆马车，他有些眼熟，依稀记得好像是静嫣妹妹的车。 犹豫了半天，他还是登门拜访。 王静嫣果然是回家省亲了，或者说，她是有意在这里等耿小凡。 “静嫣妹妹，我这么帮宜主，你不会恨我吧！”耿小凡终于找到机会，跟静嫣妹妹谈心了。 “反正，有你没你，宜主早晚当皇后的。只是这个功劳我本是想留给王莽的。”王静嫣很平静。 “他从没带过兵，打过仗，你不担心他？”耿小凡感觉静嫣妹妹还是对自己有怨气。 “本来不担心，后来听了你的平叛经过，我也是吓了一跳。你去是对的，王莽没你那本事，就算他能平叛，付出的代价也一定会更大，会死更多人。” “你能理解我就好。”耿小凡放心了。 “我有些看不明白了，我们学的历史上的记载真不一定是真的。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就没有你一点点的记载？” “静嫣妹妹，时间太久了。两千年！能留下的东西太少了。你也不能老信那些野史传说的，说不定都是后人瞎写。” “但愿吧！我现在宁可相信，你一定是出现在历史中，你干了这么多大事，很多都是起决定性作用的，或许，你才是西汉这段历史的功臣。可惜，可惜没能留下丝毫记录。” “静嫣妹妹，你知道我是个无欲无求的人，就喜欢平静生活。你也再考虑考虑，反正我们也回不去了，为什么不舒舒服服过好自己的日子，非要参与那么残酷的斗争？” “呵呵！你倒是能享受舒服日子，我呢？”王静嫣忍不住想流泪。 第336章 富贵于我如浮云 静嫣妹妹，其实我感觉王莽挺好的。对你真心，而且，他为人宽厚，宅心仁厚，你劝着他为老百姓多做些好事，平平安安的，不好吗？”耿小凡劝了一句。 “正是因为他心系百姓，想为百姓多做些事，才不得不拼命向上！”王静嫣不由自主提高了声调。 “什么意思？出什么事了吗？”耿小凡有些心慌意乱，联想到宜主告诉自己的那个惊天秘密，他隐约感觉，静嫣妹妹也有秘密。 “能有什么事，无非就是权力争夺。皇帝和太后，王家、许家和赵家。” “哦，这样啊，那倒不算什么。皇帝和太后说到底都是王家。许家，这次应该已经败了。至于赵家......” 耿小凡本想说，赵家根本没有权力欲望，但他突然想起宜主告诉自己的那个秘密！宜主虽然姓赵，但她好像很清楚自己父兄的能力，她绝不会把希望寄托到他们身上。她真正依靠的是傅太后！ 所以说，就算是以后刘欣继位，能上位的不会是赵家，而会是傅家。可刘欣是宜主的儿子，这么看赵家和傅家又是一家。 “赵家怎么了？”王静嫣冷冷地问了一声，打断了耿小凡的思绪。 “赵家一时半会儿成不了气候。”耿小凡应付了一句。 “单凭赵临和赵钦肯定成不了气候，但加上你呢？”王静嫣声音还是冷冷的。 “我？我不会参与他们的争夺的，我也不是赵家人。”耿小凡辩解。 “呵呵！为了让宜主上位，你就不惜孤身犯险，若是宜主真的有难，你难道能置之不理？再说了，她真的失势，你能置身事外？你不想加入党争，党争洪流怕是不会让你脱身。我猜，宜主已经筹划着让你去做大将军了！” “我不会！我会劝着她的。”耿小凡嘴上说着，却没有一丝的自信，他现在实在是有些无法“掌控”宜主了。 “劝着她扶持王莽吧，我们至少还是朋友，也没什么利益冲突。”王静嫣也不再难为耿小凡了。 “静嫣妹妹，还有件事！”耿小凡见王静嫣要起身，赶快追问。“是不是汉成帝没有儿子？下一个皇帝是定陶王刘欣？” “是的！别的我不敢说真假，这一点不会错。刘欣也是个短命皇帝，也没儿子，再后面是中山王的儿子继位。你问这些做什么？”王静嫣又坐下了。 “那你要关心的岂不应该是傅家和刘欣的生母？她生母是谁来着？”耿小凡装糊涂。 “丁家。这个《通鉴纪事本末》里说过，还很有名，叫做丁傅用事。他们两家确实给王莽造成了不小的麻烦。不过，如果没有他们，王莽也出不了头。”王静嫣对这一段历史还是很熟悉的。 耿小凡沉默了。 “小凡哥，人各有命，你不能置身事外，你必须参与这场争斗，我希望得到你的支持，对王莽的支持。你的宜主已经变了，她现在是赵飞燕。你跟她走的太近，对你不好。我不知道她会不会害死你，但绝不会给你，你想要的所谓幸福生活。” 王静嫣叹了口气，她不能再多说了。因为如果历史记载准确，小凡哥这个好妹妹宜主最后是被王莽逼迫自尽的。 “让我好好想想吧！”耿小凡感觉有些乱。还是他一直怀疑的那个问题，历史的记载都是真的吗？ 回到家，见到柳菲儿和自己两个儿子，耿小凡心情好了起来。 柳菲儿已经知道他班师回朝的消息，早早在家准备了丰盛的宴席，不仅要为他接风，还要犒赏跟他一起出征的小猴子、昆达等人。 耿小凡看着这些跟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有些感慨了，“兄弟们，这次多亏了你们，你们都立下了汗马功劳。可惜哥哥我不争气，没能为你们请封，埋没了你们。哥愧疚！在这儿给你们赔罪了！” 耿小凡端起酒碗，痛饮一杯。 “主人，能跟您一起征战，是我们的荣幸。富贵于我如浮云！我们知道主人这么做一定是有道理的，我们没什么遗憾！”昆达带着大家也起身了，豪壮地也饮下了满碗酒。 “不要再叫我什么主人了！你们都是我耿家人，我耿凡当你们是兄弟！”耿小凡被这群弟兄感动了。 “好了，好了！今天是你凯旋的日子，多说些吉利话吧！”柳菲儿亲自起身，给大家斟满酒。 “你们是不知道，你们男人上前线了，我们女人在家提心吊胆，生怕你们有个意外，都日夜为你们祈福。幸好，这次你们一个不少都回来了。真好！能平平安安回家就好！” 柳菲儿说着，动情了，眼泪夺眶而出。 “菲儿，让你担心了！我向你保证，以后绝不这么冲动了，有什么事，我一定先跟你商量！”耿小凡也顾不得众人都在场，紧紧握住了柳菲儿的手。 “夫君，要我说，什么封侯拜将都是过眼云烟。最实在的就是踏踏实实过好我们的日子。你想办法辞了官吧！我们一大家子就在这耿家庄，种好田，养好牲畜，教好子孙，平平淡淡过日子。” “嗯！我会的，但这事不能急。我会想办法尽快退出朝政，我们就安安稳稳过日子！”耿小凡为柳菲儿擦擦眼泪，轻声劝慰。无论如何，这会儿得让她安心。 可是，自己真的能跳出这个“漩涡”吗？他实在不清楚。 怎么办？帮不帮宜主妹妹？怎么帮？耿小凡感觉自己非常迷茫。 他这时候反倒更羡慕静嫣妹妹了。她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历史定位”，她清楚知道自己以及自己家人的前途命运。 可自己呢？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自己在这个大汉的出现，也有“历史使命”？如果有，那又是什么呢？为什么后世的记载里根本没有自己？ 他想不明白。 唯一清楚的是，自己在历史的长河里太渺小！渺小到如同一粒沙子。这粒沙子或许依附于一块巨石，曾经阻碍了历史长河的流淌，甚至让历史的长河改变了流向。可最终他还是被淹没在历史的长河里。而历史长河依旧川流不息，目标不改，不为任何人停滞！ 第337章 多情人心系塞外 耿小凡想不明白这些，只好暂时“搁置”，走一步看一步。 可是，理想很美丽，现实很残酷。他“博爱”的弱点，注定让他无法本本分分做一个田舍翁。 他如果狭隘地只关心自己的柳菲儿，或许还有可能。可他自己都不知道，心里牵挂的人太多。他不可能不顾宜主妹妹，静嫣妹妹，甚至阳阿。还有那个离他千里之外的“姐姐”王昭君都时刻牵动着他的心。 在这方面，王静嫣要比他冷静得多。她一直叮嘱王莽留意匈奴的动向，她要掌握足够的信息量。她虽不能抛头露面去为自己的“丈夫”打江山，但她可以做他最坚实的“智囊”。 在娘家跟耿小凡一番长谈之后，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并没有真正说服耿小凡加入“王莽”阵营。就在她考虑如何再“逼迫”耿小凡一下的时候，王莽给她带来一个消息，让她一下子看到了希望。 “复株累单于薨了！” “什么时候？”正在吃饭的时候，王静嫣听到了这个消息，激动地放下碗筷。 “有几日了吧！今天收到他弟弟且糜胥给朝廷的上表，请封新单于。” “就是报丧请封？还有别的要求没有？比如，比如求赐婚？”王静嫣焦急地问，因为有野史传说，王昭君就是因为要被再次逼婚，嫁给第三任单于，才自尽的。 如果是这样，耿小凡不可能无动于衷。他一定还会想办法，不顾一切地想办法。这个自己倒是能帮到他，如果以这个为交换，换取他死心塌地“效忠”王莽，那对王莽可是太有帮助了。 “没了，就是请封。” “匈奴目前形势如何？可有动荡？”王静嫣有些意外。 “没有！据匈奴使者说，且糜胥得到宁胡阏氏的支持，权力交接很顺畅。宁胡阏氏的儿子晋封右地蠡王。” “哦！”王静嫣心沉了下来，匈奴没有内乱，王昭君没有“麻烦”，她就没了可趁之机。 “你怎么了？为什么这么关心匈奴？”王莽温柔地给王静嫣夹菜，不经意地问。 “没什么，只是没想到，匈奴的权力交接这么平稳。”王静嫣再次端起碗筷。 “听说，这都得益于宁胡阏氏。她教会了匈奴人开山凿井、蚕桑耕织，鼓励匈奴人与汉、西域通商，听说还禁了奴隶买卖，让大部分匈奴人都过上了稳定生活，匈奴百姓对她敬若神明。所以，她支持且糜胥继任，没有人反对。” 王静嫣默默地听着，内心不由得泛起一阵敬意。这个女人真不简单，她确实值得后世铭记！ “不过，匈奴这种好日子怕也长不了。”王莽又不经意地说了一句。 “什么意思？” “塞外苦寒，宁胡阏氏还是很难适应，听说已经身染隐疾，时常咳血，怕是命不久矣。” “啊！”王静嫣差点跳起来。 “怎么了？”王莽反倒奇怪了。 “宁胡阏氏是耿凡的姐姐，他若是知道自己姐姐病重，一定会去探望。”王静嫣开始盘算。 “那倒也是应该，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吗？” “有！我或许可以帮耿凡一个忙，如果成功，可以换取他对你的支持。” “帮忙？帮什么忙？你会治病？”王莽不解。 “治病我不会，可我能让病人死得更快！”王静嫣笑了，“明日，我去见一见耿凡，如果能说动他，我跟他去一趟匈奴。” “你跟他去匈奴！”这次轮到王莽吃惊了。 “你不放心我么？”王静嫣笑了。 “不是，塞外苦寒，我，我是怕你”王莽脸微微一红，他知道静嫣曾经对耿小凡一往情深，确实心有顾忌。 “我既然嫁了你，就是王家人，我不会做任何对不起王家的事。”王静嫣微微一笑，不再多说，开始安安静静吃饭。 第二天，王静嫣不需要去茂陵了。因为，王莽下朝，直接把耿小凡带回了家。 “复株累单于死的消息，你听说了吧！”王静嫣陪着耿小凡在客厅坐下，相对饮茶。 “今天才听说。”耿小凡接过茶碗，平静回答。 “你不想去看看姐姐了？” 王静嫣对耿小凡的平静态度有些意外。 “论起来，复株累算是我的外甥，你的意思是，想让我去吊丧，顺便看看姐姐？”耿小凡语气还是平静，他现在对这个静嫣妹妹是有戒心的。 “外甥！或许也可以算是姐夫吧！”王静嫣刺激耿小凡。 “你不用刺激我。复株累虽然是个笨人，但讲义气。他答应过我，以母礼待我姐姐，所以，姐姐顶多算是他名义上的阏氏。” “好了，不说这个！你多久没见姐姐了？” “有三年了吧！”耿小凡大致算了一下，这些年虽然一直跟姐姐通着书信，但龙城距长安太远，交通不便，他真不能每年都往塞外跑。 “你知道她的身体情况吗？”王静嫣嘴角微微一笑。 “她的身体？”耿小凡皱起了眉头。 早些年跟姐姐通信，还时常问起，姐姐回信一直说很适应塞外生活。时间久了，反倒不再说身体情况，往往只是一句“安好”。可是，她真的安好吗？ 这会儿静嫣妹妹突然说到这个话题，他隐隐感觉有问题了！ “看来，你还是不够关心姐姐啊！去一趟吧，我陪你去。当然，如果你舍得让你宝贝媳妇跟着，最好。” “你听到什么消息了？”耿小凡有些着急了。 “巨君关心匈奴形势，偶尔问起过匈奴使者，使者说，近几年宁胡阏氏不太好，有咳血症状。”王静嫣的语气平静了，她知道，自己已经引起了耿小凡的关心。 “咳血！”耿小凡果然坐不住了。 “塞外苦寒，匈奴卫生条件你也该知道，时间久了，得个肺炎什么的很正常。我都担心她是不是还有救。” 耿小凡一阵慌乱，忍不住起身开始踱来踱去。 “静嫣妹妹，你告诉我，昭君姐姐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有人说是今年，也有说是明年，还有说二十年后的。”王静嫣起身，把茶杯再次端给耿小凡。 耿小凡抖着手接过，一饮而尽。 “我这就回家准备！” 第338章 耿小凡以身试药 柳菲儿听到夫君想去龙城的消息，犹豫起来。 打心眼里，她想陪着一起，可两个孩子太小，带着一起很不方便。 “菲儿，你别劳累了。我听说姐姐身体不太好，我也就去看看，没什么危险的。”耿小凡劝说着，开始准备自己的行程。 虽然内心很焦急，但带着王静嫣，他还是不敢走得太快。 “小凡哥，我们这速度怕是得一个月才能到吧。”途中休息的时候，王静嫣走了过来。 “是啊！带了这么多东西，路也不太好。” “你不怀念原来的日子么？本来几个小时的飞机或者动车就能解决的事，却要一个月。” “静嫣妹妹，我们这算是大汉自驾游，不也挺有意思。”耿小凡笑了，不明白王静嫣的意思。 “也是！我们那个时候生活节奏太快，想慢也慢不下来。这个时候倒也真的不错。” “所以，你还想着回去吗？” “想，无时无刻不想。可你把我唯一的希望都毁了。” “静嫣妹妹，其实我觉得人的幸福在自己的内心，并不在乎什么年代。就算是最苦难的年代，只要自己想得明白，也总能找到幸福。” “是啊！幸福无处不在，这世界从不缺少幸福，缺的是感知幸福的心！”王静嫣感叹一声。 “所以，只要我们想明白了，无论在哪里，在什么时候，都会幸福。” “可也总是要面临生离死别，感受生老病死的痛苦。”王静嫣说着，见耿小凡又要开口劝，继续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没有苦就没有甜之类的，我都懂。可我们明明有能力减少痛苦，延长幸福，我们为什么不做呢？” 耿小凡张了张嘴，品味着王静嫣的话。 “你想说什么？你想让我做什么？” “为什么你现在会对我有这么重的戒心？”王静嫣没有回答，反问一句。 “哪有？你比我聪明，有很多事比我想的周到仔细，可你又不告诉我，总让我猜，我不得不小心啊！” “因为咱俩思想不统一呗。如果你能跟我目标一致，我又何必遮遮掩掩。”王静嫣叹了口气。 “那这次你的目的是什么？”耿小凡借着王静嫣的话，单刀直入。 “这次纯粹是帮你。我帮你，换取你的信任以及对王莽的支持。”王静嫣平静回答。 “静嫣妹妹，你知道，我虽然比较笨，但我三观还是很正的。只要你和王莽的决定和做法对，我一定会全力支持的。不需要你做什么来交换。” “呵呵！三观！世界观就不跟你探讨了，我问你，你的价值观是符合二十一世纪还是符合大汉？你的人生观又是什么？”王静嫣冷笑。 “我的价值观......”耿小凡没想过这个问题，自己从小接受的三观教育，真的适应这个时代吗？ 王静嫣见耿小凡无话可说，起身准备离开，却被耿小凡拉住了。 “静嫣妹妹，我觉得这个不冲突！” “那你说说！”王静嫣呵呵一笑，又坐下了。 “人民有信仰，国家有力量，民族有希望！这应该就是贯穿我们中华民族千年历史的价值所在，无论任何时候，都不过时！”耿小凡铿锵有力地回答。 王静嫣皱起了眉头，思索良久。 “或许你说的有道理。我和王莽要做的，也就是让国家有力量，让人民能幸福。可是，小凡哥，每个时代还是不同的。二十一世纪是人民当家做主，而现在是封建主、奴隶主做主！这也是历史发展的必然阶段，你破坏了这个平衡，就会被历史淘汰......” 王静嫣开始跟耿小凡辩论了。 “我们扯得有些远了。” 两人畅快地辩论半天，都发现了这个问题，相对一笑。 “说些实在的吧！小凡哥，其实我们只知道一些历史的大概，很多历史可能并不像我们所学的。毕竟间隔了两千年。”王静嫣莞尔一笑。 “所以呢？”耿小凡知道王静嫣要说到正题了。 “历史上对昭君的结局众说纷纭，你不想知道她真正的结局吗？或者，你可以给她创造一个她或者你们想要的结局。这并不影响历史的进程。” “你有什么打算？”耿小凡眼睛一亮。 “昭君的历史使命其实已经完成了。她给匈奴人带去了福祉，让汉匈和平相处这么多年了，她的作用已经发挥尽了。所以，她现在可有可无了。历史上不是说她病死了，自尽了什么的。你完全可以帮她结束这一切的。”王静嫣笑了。 “你的意思是说，让昭君姐姐假死！”耿小凡心思一动。 王静嫣甜甜地笑了，从怀里摸出一个药瓶。 “这是什么？”耿小凡抖着手接了过来。 “曼陀罗！我自己做的，我也试过。你可以让你昭君姐姐‘死’两天，然后，你就可以带她远走高飞！”王静嫣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耿小凡手发抖，感觉小心脏狂跳不止。 “你不信可以随便找个再试一下。外面那么多人，你随便找一个试试呗，根据药量多少，可以让人假死一天、两天。但不能再长了，再长怕是要真出人命。”王静嫣把药瓶塞给耿小凡。 “不用别人，我来试！”耿小凡不由分说打开了药瓶。 “你，你！”王静嫣大惊失色。 “怎么，我不能试？”耿小凡盯着王静嫣。 “不管怎么说，还是有危险的，你，你没必要亲自试......”王静嫣声音有些发抖。 “我的命是命，外面人的命就不是命？你是不是已经觉得，人命有高低贵贱之分了？”耿小凡主动试药，也就是想感受一下，顺便试探一下王静嫣。 “那，那好吧，可是剂量小一点，我，我帮你。”王静嫣不得不答应了。 晚饭后，在王静嫣的小心“伺候”下，耿小凡喝了一杯“毒酒”，不一会儿沉沉睡去。 似梦似醒之间，他似乎听到了小猴子慌乱的尖叫声，紧接着是王静嫣“冷静”的指挥。 他想睁眼，却眼皮无力。 他想开口，却发不出声音。 他想起身，却手足无力。 渐渐地，他的意识开始模糊，他感觉自己的“灵魂”离开了自己的躯体，飞上了九天！ 第339章 塞外云雁劝南归 “鸿雁，天空上，对对排成行。江水长，秋草黄，草原上琴声忧伤。鸿雁，向南方，飞过芦苇荡。天苍茫，雁何往，心中是远方家乡” 兰香阁外的兰草地里，昭君轻轻靠在耿小凡的肩头，低声吟唱。 “小凡，姐姐累了！想家了！可我的家在哪儿？”晶莹的泪珠在昭君眼眶里打转。 “在南方，在巴郡，在长安！姐姐，大汉就是你的家！”耿小凡轻声劝慰。 “没有亲人的地方能是家吗？” “有！姐姐，匈奴子民、大汉子民都是你的亲人，无论你在哪里，都有亲人！” 耿小凡喃喃劝慰，远远看到两个总角孩童手牵手跑了过来。 “阿妈，阿妈！”两个孩子嬉笑着，扑到昭君怀里，耿小凡发现是两个漂亮的小姑娘。 “云儿、雁儿，这是你们舅舅。”昭君怀抱两个女孩，喜极而泣。 “舅舅，舅舅！”两个女孩又欢快地扑到耿小凡怀里，耿小凡也是一阵的欣喜。 这么可爱的女孩，真让人高兴，耿小凡不由自主把手伸进怀里。这会儿要是有两块巧克力或者糖果才好呢！ 还真有！耿小凡惊奇地发现自己怀里居然有两只棒棒糖！ 两个小姑娘眼睛明亮，开心地抓着棒棒糖，脸上乐开了花。 “小凡，等她们长大了，带她们回大汉！”昭君温柔地看了耿小凡一眼。 “姐姐！不仅她们，我也要带你回大汉。带你回巴郡，回长安！我，我和静嫣妹妹已经准备好了！”耿小凡松开怀里的小女孩，让她们去一边玩耍。 “小凡，我怕是不行了！我的身体自己清楚”昭君声音有些微弱。 “没关系的，大汉有医师，有药，你的病会好起来的。我先带你走，安顿好之后，再想办法带伢师和云雁姐妹回去。”耿小凡快要发誓了。 “小凡，姐姐累了！不想折腾了！照顾好三个孩子，他们，他们”昭君显得异常虚弱，似乎攒足了力气说完最后一句话。 “姐姐！姐姐！”耿小凡大惊，忍不住叫了起来。 “醒了，醒了！凡哥醒了！” 耿小凡睁开眼，看到小猴子欣喜的目光，身边还有王静嫣，她也是喜极而泣。 “哦！我睡了多久？”耿小凡使劲晃晃脑袋，他感觉四肢有些麻木，头还有些晕。 “一天一夜了！你吓死我们了！”小猴子还是异常激动。 “小猴子，去端稀粥。”王静嫣擦擦眼泪，吩咐小猴子。小猴子赶快跳下马车。 “感觉怎么样？”马车里只剩下两人了，王静嫣轻声问。 “我真的睡了一天一夜？”耿小凡艰难地坐起身。 “不是睡，是死！跟死了一模一样！” “哦！我好像就做了个梦。”耿小凡慢慢活动手脚。 “噩梦吧！梦到姐姐了？”王静嫣小心地搀扶耿小凡。 “嗯，也不算噩梦，我就是梦到姐姐还是不愿跟我走。”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或许就是个预兆。见了姐姐，你好好劝一劝她。我估计，她最舍不得的是自己的孩子。” “嗯！她舍不得孩子，她不愿跟我走，却希望我带孩子们归汉。” “会的！史书记载，她的三个孩子都回过大汉。” “哦！”耿小凡应了一声。小猴子已经小心地端着一碗稀粥过来了。 吃了些东西，耿小凡状态渐渐恢复，又下车走了一阵，他放心了。静嫣妹妹这个曼陀罗应该有用，现在的关键是做通姐姐的思想工作。 可是梦里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梦真的能当真吗？ 一行人经过艰难跋涉，终于抵达龙城。 耿小凡顾不上且糜胥，直接跑去看望姐姐。 昭君姐姐的状态确实不好，脸色明显苍白，虚弱，干咳！ “姐姐，怎么会这样？”耿小凡流泪了。 “小凡，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昭君也留着眼泪，紧紧握着耿小凡的手。 “这，这是静嫣妹妹，是，是骑都尉王巨君的夫人。”耿小凡扶着姐姐坐下，向她介绍王静嫣。 昭君向王静嫣微微一笑，却不由自主皱了皱眉。 “阏氏，我跟小凡相识已久，是很好的朋友。我粗懂些医术，这次是他带我来给您看看。”王静嫣上前，在昭君身边坐下，开始轻声询问她的病情。 日常饮食如何，呼吸气喘如何，咳了多久，吃了什么药等等，甚至生理期反应都问的很仔细。 耿小凡静静地听着，从昭君姐姐的回答中，他已经隐约感到，姐姐得的很可能是肺结核！ 几个人正在交流病情，且糜胥派人来请耿小凡。 既然来了，早晚得见，耿小凡留下静嫣，前往王庭。 “耿将军，多日不见哦！”且糜胥见到耿小凡，心情似乎很好。 “是有些日子了。”耿小凡客客气气跟且糜胥见礼。 “你不会是专程来贺喜的吧！” “单于新立确实值得庆贺，可我高兴不起来，姐姐的身体情况让我揪心啊！” “是啊！阏氏身体每况愈下，着实让人揪心。不过，你放心，本王一定会尽全力医治。不光是你，匈奴人都离不开阏氏。” “离不开？我看了，我姐姐的病就是累的，你们让她操了多少心啊？” “阏氏确实操劳过度，你放心，做了本王阏氏，我定珍爱于她！” 耿小凡鼻子都快被气歪了！ 自己正心疼姐姐的病情，这家伙居然想的是再娶姐姐！ “少跟我说你们那令人恶心的胡俗！说不定我姐姐的病就是被你们气的！”耿小凡跳了起来。 “你说什么！我们匈奴千百年来一直这样，有什么不妥！” “不妥！你那根本就不是妥不妥！而是恶心，低俗，野蛮！” 且糜胥愣神了，有些不解地看着耿小凡。 “实话跟你说吧！你哥继位的时候，我本要带姐姐归汉的。若不是姐姐顾全大局，心系匈奴百姓，大义留下，能有你们今天的好日子？” “既然阏氏可以再嫁我兄长，为什么不能再嫁我？”且糜胥反问。 “再嫁！复株累没告诉你，他是以母礼待我姐姐的吗？”耿小凡吼了起来。 “母礼？母礼待她，又何来的云、雁？” 耿小凡一下子愣住了。 第340章 昭君再度拒归汉 耿小凡闷闷不乐回到昭君寝宫，姐姐已经歇息，王静嫣却在等他。 “姐姐的病不能再耽搁了。你知道这种病关键在养，不能操劳，虽然一时要不了命，但时间久了……”王静嫣轻声说。 “你问过她的意思吗？”耿小凡不想多说病情。 “我没问，但我感觉她根本没有南归的打算。且糜胥呢？他什么意思？” “他知道姐姐对匈奴的重要性，他不会放姐姐归汉的。他，他妄图姐姐再嫁。”耿小凡恨恨地回答。 “小凡哥，你跟我说实话，复株累真的是以母礼待昭君吗？” “我不知道！”耿小凡有些心慌。 “那两个孩子是你的，对吗？她们根本没有匈奴人特征！”王静嫣逼问。 “我，我……”耿小凡心慌意乱。 “姑娘胡说什么！咳咳！” 不知道什么时候，昭君已经醒了，应该是听到了两人的谈话，艰难地起身。 “姐姐！”耿小凡赶快上前扶着昭君坐起来。 “小凡是我弟弟，他是云儿雁儿的舅舅。”昭君语调平静，认真地看着王静嫣。 “娘娘，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就是瞎猜。”王静嫣被昭君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汉人女子讲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匈奴有匈奴的习俗，我既嫁入匈奴，现在就是匈奴人。咳咳！”昭君说着，剧烈咳嗽起来。 “姐姐，姐姐！”耿小凡赶快起身给昭君端水。 昭君轻轻喝了几口，平复着气息。 “姑娘，天色已晚，你先去歇息吧，让小凡陪陪我。” “是！”王静嫣不能再多问了，看了耿小凡一眼，起身出门。 “小凡，你这次来，还是想带我归汉？” 屋内只剩两人，昭君轻声问。 “是的，姐姐，你这身体不能再操劳了。你为匈奴做的足够多了，也该歇歇了。我带你回家乡，回长安，回茂陵，或者回巴郡，都由着你。” “你打算怎么做？”昭君似乎对耿小凡的意图非常清楚，一点也不吃惊。 “静嫣妹妹想了一个办法……”耿小凡从怀里取出那个药瓶，仔仔细细跟昭君讲自己的计划。 昭君抚摸着那个药瓶，认真地听着，听到耿小凡亲自试药，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小凡，难为你了！你说，这些都是那个王姑娘想的主意？她想做什么？” “她想让我帮她，救你回大汉算是她跟我的交易。”耿小凡也不隐瞒。 “你跟她什么关系？你了解她吗？”昭君很冷静。 “姐姐，我了解她。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来大汉。只是，只是……” “只是你遇到了菲儿，抛弃了她。难道她不应该痛恨你吗？为什么还会帮你？” “她，她确实恨过我，也曾经伤害过菲儿。幸亏没造成什么后果，菲儿也原谅她了。我们，我们现在很好。” 耿小凡感觉自己有些言不由衷。 “小凡，你不了解女人。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她不可能跟你很好的。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上次在柳泉堡，你问我，是谁告诉我，你伪造诏书、西讨耶鲁的事。我告诉你，就是她！” 对于这件事，耿小凡本也有怀疑，现在昭君姐姐亲口说出来，耿小凡还是有些吃惊。 那一次，自己其实完全有机会带昭君姐姐归汉。虽然回去后，可能会有很多麻烦，但无论如何，不会让昭君姐姐在这塞外吃十几年苦。 原来这一切都是静嫣在背后捣鬼。 “姐姐，那些事情都过去了。现在她需要我的帮助。而且，就你归汉这件事来说，现在对她没什么影响。所以，我相信她这次是真心帮我们。” “小凡，这些年你官做的也不小了，怎么还没学会谨慎？她现在不是你的敌人，你敢保证，她永远不会成为你的敌人？” 昭君微笑。 “姐姐知道你心怀坦荡，可你为什么非要做这些偷偷摸摸的事？你这个把柄被她抓着，你以后能安心吗？” “可，可是，我见了且糜胥，他，他还有打算要再娶你！”耿小凡急了。 “小凡，姐姐已经不是刚来匈奴时的阏氏。现在，且糜胥想强迫我，他也得掂量掂量。” “姐姐！”耿小凡还想继续劝，被昭君制止了。 “小凡，听姐姐的，不要再管匈奴的事。你来一趟也不容易，带王姑娘转转，看看，早些回家吧。” 昭君起身，在耿小凡的搀扶下，来到殿中的火盆边，把手中的药瓶扔进火盆，提高了声调，“王姑娘的美意，我心领了。你替我多谢她的美意。” “姐姐！”耿小凡见昭君这一举动有些奇怪，忍不住朝窗外看了一眼。 “小凡，你放心吧！该吃的药我会吃。我也听你的，不操劳了。以后匈奴的事，我能不管也就不管了。我会养好身体的。” “那姐姐保重！”耿小凡声音有些颤抖。 “天晚了，去歇着吧！”昭君挥手送耿小凡离开。 “小凡，我身边缺个小童，舍不舍得把你身边那个小猴子给姐姐留下？” 耿小凡临出门，昭君在背后又轻声说了一句。 “当然没问题！”耿小凡爽快答应，别说小猴子了，就是姐姐让自己留下，他都愿意。 出了昭君寝宫，耿小凡回身顺手关门，眼睛余光扫向大殿一边，似乎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 在龙城盘亘了几日，耿小凡跟姐姐道别，留下小猴子，千叮咛万嘱咐一阵，带着王静嫣回长安。 “小凡哥，我怎么感觉昭君怪怪的？她真的不愿回家乡了？” 回去的路上，王静嫣还是忍不住打问。 “静嫣妹妹，我们太小看她了。她现在应该算是匈奴的王太后吧，不仅得到匈奴百姓的爱戴，而且手里还有我给她留的精兵，没人敢欺负她。” 耿小凡不经意地解释一句。 “这么好的女孩子，真是可惜了！” 王静嫣叹了口气，犹犹豫豫想找话题。耿小凡呵呵一笑。 “静嫣妹妹，你放心。这次你虽然没有帮到我，但姐姐说了，她感谢你的好意。所以，你的事情，我答应你！” 耿小凡说完，催马上前，带路去了。 第341章 天灾人祸议朝政 鸿嘉四年的冬天来临了。耿小凡感觉到一丝丝悲凉，似乎这个冬天是他经历过的最寒冷的一个冬天。 自入秋以来，渤海、清河、信都河水溢涨，灌县邑三十余，毁官亭、民舍四万余，灾民四散流离。 王延世再次领命东行修河赈灾。 几个月过去了，眼看年关在即，王延世却迟迟没有归来，阳阿坐不住了。 这天，专门派人拦下刚刚下朝的耿小凡，直接把他带回府中。 “侯爷最近忙什么？有一个月没到我府上了吧！”阳阿见耿小凡进门，撇着嘴埋怨。 “我能忙什么，这不马上要过年了，我正给亲家准备年礼呗！”耿小凡其实知道阳阿找他的意图，但他也心里没数，只能先装糊涂。 近些年，黄河几乎每年都要泛滥，三年一小决，五年一大决。王延世是治河修堤的能手，每次也都能不辱使命。黄河太长，他实在没有一劳永逸的办法。 再加上连年的自然灾害，老百姓的日子愈加艰难，大地主、大封建主却丝毫不顾这些，依旧横征暴敛，多地已经爆发农民起义，大汉的“财政”已经岌岌可危。 天灾、**，民不聊生！ 在这种情况下，朝廷还能拿出多少钱粮去赈灾、治河？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耿小凡虽然没有前往山东，他完全能想象到王延世的难处。 “你看看长安城进了多少灾民！城外有多少饿殍！你还有心思准备过年？”阳阿看着耿小凡不经意的样子，有些来气了。 “那依着公主的意思，灾民流离失所怪我了？我这年不过了，灾民们就有饭吃，有房子住了？” “哎！当然怪不到你。可你是谏议大夫啊！这种情况，你得给朝廷建言献策啊！总不能只管自己过得舒服吧！” “我舒服个屁！夏天旱，秋天涝，我庄上今年减产至少三成！若不是我做那几台水车，怕是也要颗粒无收！收成不好，你也看到了，酒坊收不来粮食，酿不出酒，就算酿出来，也少了许多……” 耿小凡也是一肚子怨气。 “好了，好了！你别唠叨了！跟别人比起来，你都好到哪儿去了！至少你庄上没饿死人吧！” 阳阿打断了耿小凡，她知道，耿小凡对自己的庄户照顾有加。秋季不仅减免了庄户的租税，还专门拿出往年的存粮救济贫困。今年，他恐怕真的要过一个“寒”年了。 “是没饿死人！可我成了罪人了！茂陵的豪强们都恨不得把我吃了！”耿小凡愤愤不平。 “你怎么得罪他们了？” “我减了庄户的田租，别的庄户不依了，都要造反呗！” “呵呵！这样啊！造反也是应该的，谁让那些家伙为富不仁！不过，你也得小心一些，那些人被逼急了，或许真的会对你不利！”阳阿被气笑了，她也开始考虑自己庄上的作坊和农户了。 “没事！我处理好了！”耿小凡不经意说了一声。 “你怎么处理的？” “有几个家伙把我告到茂陵令那儿了，没办法，我逼着自己农户都给我写了借据，约了一年期三分利息。那几个家伙也无话可说了。” “哦，你这个缓兵之计用的也不错。不过三分利息，你也够狠的。呵呵！”阳阿笑了。 “我才没那么狠！前几天，我家帐房走了水，借据都被烧了，我现在空口无凭了。”耿小凡故意叹了口气。 “你！”阳阿眼睛一亮。耿小凡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帐房走水？ “好了！无论如何，咱们这个年还是能过去的，但愿明年少些天灾**。说吧，你找我是不是担心延世了？” 耿小凡知道阳阿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操作”。 “是啊！这天寒地冻的，他离家那么远，没钱没粮，这差事不知道要办到何年何月。”阳阿叹了口气。 “阳阿，你心疼他，给他捎个信，让他告病吧。不是我漠视灾民，可眼下的情形，就是神仙也没办法。时间拖得久了，我怕延世不好脱身啊！” “你说什么呢！”阳阿对耿小凡这个建议有些惊诧了，这可不是以往那个耿小凡的做派。 “我说的是事实。眼看朝廷拿不出钱粮，河工一定是停滞着。延世在哪儿也是干着急。马上年关了，灾民们过不下去，一定会暴动。你想让延世面临那样的危险？” 耿小凡认真给阳阿分析。 阳阿冷静下来，开始在殿内踱来踱去，思考耿小凡的话。 “这只是权宜之计，你可有长远办法？” “哎！很难！简单说，减赋税，轻徭役，与民休养生息。” “嗯！当得！”阳阿点头。 “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这可不是你骜弟弟一纸诏令就能解决的。弄不好两头不落好，朝廷和百姓都吃亏。” “什么意思？”阳阿心头刚燃起的希望，被耿小凡打击了。 “阳阿，你知道什么叫朝廷吗？天子为朝，诸侯为廷。天子的话如果诸侯都听，那肯定没问题。就怕那些郡国不理解天子的苦心，不愿跟天子一起过苦日子啊！” “你，你是说，就算骜弟弟下了圣旨，各郡县也不愿减免百姓赋税？”阳阿大致明白了。 “阳阿，这是个很复杂的问题。老百姓缴那么多赋税，可不全都是天子的。天子真正能控管的怕只是一小部分啊！” “这倒是真的麻烦！有什么好办法吗？”阳阿这次理解了，追问。 “阳阿，治国跟治家是一个道理，你怎么把自己家治理这么好的？”耿小凡不直接解释，只是提示。 “我，我哪有！”阳阿有些不好意思了，她还没弄懂耿小凡的意思。 “在这个家，你就是天子，府里上上下下，庄里庄外都是你的子民。长使、管家就是你的臣属。你发一句话，做一个决定，他们都能理解，都能不折不扣做到。所以，你的家才井井有条。你没发现，你家里出问题的时候，一定是哪个人或者哪几个人没理解你的意图，做错了事。”耿小凡耐心解释一句。 “你这么说，我还真的懂了。朝廷现在的问题就是，我骜弟弟说的话，没多少人听！” 第342章 阳阿府里说禁酒 “对！就是这个道理！要想办大事，就得集中力量，就必须中央集权！朝廷必须有绝对的权威。”耿小凡总结一句。 “可惜，骜弟弟不是那块材料。”阳阿叹了口气。 “阳阿，别想那么多了。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孟子说，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你先把延世弄回来，先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好，才能再去管别的。” “你小子活的倒是通透！把做人的道理用在做官上了！”阳阿听明白耿小凡的意思了。 “做官先做人，人做好了，官自然也就做好了。” “哎，你这些道理真该给那些尸位素餐的朝臣们好好讲讲，大家都像你这样，朝政怎么会不堪如此。” “道理很简单，做起来很难。我想大部分朝臣都是懂这个道理的，但他们做不来。不是他们不愿意，而是没办法。这是，是体制，就是制度、规矩在限制着。” “制度、规矩都不是死的，都可以改，改了不就好了？有什么难的。” “阳阿，一时半会儿跟你说不清楚。制度、规矩可不是胡订胡改的，要跟，跟形势联系起来......”耿小凡有些抓耳挠腮了，他不知道该怎么言简意赅地跟阳阿解释清楚。 阳阿也是一脸的迷茫。 “简单说，经济是基础。就拿你家说，你有多少钱，你有多少收成，就能办多大的事。你收成好了，对下人的管理就可以宽松一些，这样，他们就高兴，有积极性。收成不好，你就得把规矩定严一些，这样才能保证不出乱子。明白了吗？” 耿小凡差点把自己学的政治经济学拿出来“显摆”了。 “经济是基础？这话我好像听谁说过！”阳阿似懂非懂，却突然对耿小凡这句话感兴趣了。 耿小凡呵呵一笑，在这个时候，能说这样话的，除了王静嫣不会有别人。 “好了！别管这些了。”耿小凡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准备结束跟阳阿的“授课”，他得回家，准备过年的事情了。 “给延世带个话，让他别死撑着，能早回，早点回来。今年大家收成都不好，我下半年就有意识存粮食，减了酿酒作坊的产量。你家粮食不够，去作坊拉，至少别让庄户们饿肚子。”耿小凡交待一句，起身要走。 “原来作坊减产不是收不到粮食，而是你故意的！”阳阿见耿小凡要走，一把又拉住了。 “物以稀为贵啊！粮食不好收，我不得存一些。”耿小凡感觉这个道理太简单，不用解释。 “人没酒可以，没粮食可不行！我得让朝廷发个禁酒令，不能让宝贵的粮食都拿去酿酒！”阳阿皱起了眉头，开始盘算。 “你有毛病啊！你这不是自断财路！”耿小凡吓了一跳。自从秋粮欠收，他就一直担心朝廷会下禁酒令。没想到，朝廷没下，阳阿反倒要建议了。 “你不能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置老百姓死活不顾！”阳阿振振有词。 “我亲爱的公主！这跟酿不酿酒没关系，至少没多大关系！就算下了禁酒令，该没粮食吃的老百姓还没粮食吃。而且，你不顾一切禁了酒，说不定老百姓更没粮食吃！” “你这是狗屁道理。禁了酒，省下粮食，怎么会没粮食吃？”阳阿感觉耿小凡还是在考虑自己的酿酒作坊。 耿小凡叹了口气，看来一时半会儿走不了了，他还得给阳阿再普及一下“市场经济”。 “阳阿，粮食价格只能决定酿酒的成本，并不完全决定酒的价格。粮食欠收，少了，自然就贵，酿酒成本高了，价格就会涨上去。酒贵了，很多人就得考虑喝不喝的起，就会少买。酒卖不出去，价格自然就得下降，降到酿酒作坊无利可图，自然就没人酿了。市场上的粮食自然就会多起来，价格也会降下来。这是市场规律，比你强制定价要强的多。” “反过来说，你禁了酒，市场上酒就会变少，酒价必然上涨。难免就会有人囤酒、囤粮，粮食价格反倒会猛涨，老百姓岂不是更没粮食吃？” 耿小凡耐心解释半天。 “没听懂！可是以往每次有灾情，朝廷都会禁酒啊！”阳阿一时很难理解耿小凡的理论。 “每次禁酒，是不是酒价就翻几倍？粮价也跟着翻？你是有钱有粮，感觉不到，苦的是老百姓。” “算了，我不管了！”阳阿想想好像也是这个道理。 第二天，阳阿去了一趟长信宫，想让夫君早日回来，怕是得得到太后的支持。 没想到，骜弟弟也在，正陪着王太后听王莽说禁酒的事！ 自己本也有这打算，没想到昨天被耿小凡劝了，这会儿王莽倒是抢先提了出来。 王莽似乎做足了准备，把禁酒的好处说了一“箩筐”，连王太后都听得不住地点头。 王莽说完，小心地看了阳阿一眼，似乎有些胆怯，犹犹豫豫想跟阳阿解释。朝廷真要发禁酒令，别人会不会有损失不一定，阳阿一定会有损失。 “你不用看我！禁酒令真的如你所说，百利无一害，我第一个带头支持。而且，我的酿酒作坊，从下半年就已经开始减产了。”阳阿看了王莽一眼，语气很平静。 “不过，就算禁了酒，粮食不拿去酿酒，你就能保证老百姓都能吃上粮食？”阳阿反问一句。 “呵呵，早年间朝廷也禁过酒，可哀家看作用似乎并不大。看来阳阿有见解！”王太后见阳阿语气平静，知道她一定有想法。 “太后，我没什么见解，不过昨日正好跟耿侯爷聊起这个话题。他说的似乎也有些道理。”阳阿不准备埋没耿小凡。 “他怎么看的？”王太后感兴趣了。 “他说的，我也听不太懂。不过，大致意思是，禁了酒，酒价就会涨，粮食也会跟着涨，老百姓还是不一定有粮食吃。”阳阿回答一句。 “怎么可能！粮食不用来酿酒了，自然就多了，多了，自然就便宜了。”王莽小心地反驳一句。 “这里面的道理太深奥了，我也不懂。不过就像太后刚才说的，以前也禁过，作用却不大。”阳阿不在意地说。 第343章 王巨君接手酒政 王太后听着，想起了阳阿在茂陵的酒坊，疑惑地看了看阳阿，“阳阿，哀家觉得巨君所说是有道理的，至于那个茂陵侯，是不是存了私心？” “太后，若说没一点私心，我也不信。可茂陵侯并不是一个不知轻重之人，朝廷没下禁酒令，他已经自己开始减产了。现在庄上出产的酒也基本上只够供应军中和宫中。” “哦！这也是个问题。酒不仅是让人喝，也是军中所需，即使禁酿，也不能一下子全禁了。”王太后也沉思起来。 “太后说的极是！禁酒不是不分青红皂白一下子全禁了。主要是禁售，酿造可以限制，也不能全禁。可以像盐铁一样实行官营。”王莽见王太后犹豫，赶快建议一句。这其实是王静嫣的建议，既然盐铁可以官营，酒为什么不可以？ “好！这个办法好！官家指定作坊酿造，限定商家沽售。这样不仅可以平抑物价，也能减少粮食消耗！”王太后一喜。 “太后，既然此举是巨君建议，不妨就委了他主持？”刘骜一直没吭声，听了半天，似是而非。 “嗯，就这个章程，让巨君去办吧！”王太后想明白了，放下心来。 阳阿怔了半天，她本想给耿小凡争取这个机会，可事先没商量，她也拿不准耿小凡的意思。想了半天，还是没再说话。 “阳阿，你今天来，可是有事？”王太后端起茶轻啜一口，打断了阳阿的思绪。 “太后，延世去渤海已经四月有余，日前送回家书，说是身体有些不适。儿臣，儿臣想跟太后求个情，先诏他回来，或者，或者再委能臣前往。”阳阿开始说自己的事情了。 “哎！延世也是辛苦。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次看样子是真让他为难了。不过，河工上的事，他是最拿手的。阳阿，除了他，谁还能担此重任？”王太后叹了口气。 “太后，臣可举荐一人。”王莽插嘴了。 “你是说耿凡吧！”王太后一眼看穿了王莽。阳阿吃了一惊。 “正是！若说还有人能担此重任，非耿侯莫属。”王莽恭敬行礼。 “他的本事，哀家知道。只是目前情形，怕是他也无能为力。延世既然身体欠佳，也在渤海操劳数月，诏他回京述职，过了新春再议吧！”王太后知道阳阿是心疼自己夫君，也不能不给她面子。 旬月之后，临近年关，王延世风尘仆仆赶回长安，阳阿带着他亲自去茂陵。 快过年了，得给亲家送些年礼，也有很多事情得跟他好好商量商量。 “嘿嘿！延世回来了！我昨日听到你回来的消息，正准备过府探望，没想到你们反倒先来了。”耿小凡热情迎接自己亲家。 “菲儿，你到底是如何管教夫君的？把这小子调教的如此乖巧！不管是不是真心实意，这话就让人听着心里舒坦！”阳阿拉着柳菲儿的手，调笑耿小凡。 “公主，我怎么敢管教他！不过，他真的是真心实意，您看，礼单都准备好了，看看，可还满意？”柳菲儿喜笑颜开，从丫鬟手里接过礼单，呈给阳阿。 “哎！我亲爱的菲儿！”阳阿接过礼单看了看，学着耿小凡的口气，叹了口气，“看看你这礼单，我给你送的都拿不出手了！” “公主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您就算是空着手来，我都荣幸之至！今晚让我跟延世好好痛饮几杯！”耿小凡挽着王延世进屋了。 “今天来就是吃你的，喝你的，一定让你如愿！不过，喝酒前，还有几件事得跟你商量。”阳阿也跟着进屋。 几人坐下，阳阿先说禁酒令的事，简单说完，抱怨一句，“本想让你接了这差事的，没想到被巨君抢走了。他也是，说的头头是道，我看啊，是早有准备！” “他接了最好，我懒得管！再说了，你以为那是个好差事？办好了，自己不一定有什么好处，办不好，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是问题。不过，他有静嫣妹妹在背后出谋划策，应该能办好吧。”耿小凡毫不在意。 “没好处吗？”阳阿有些不理解。 “有！让我办，一定大有好处。可依着巨君的秉性，他不会考虑这些。” “你说他会不会把咱的酒坊也禁了？”阳阿问。 “你说他敢不敢？”耿小凡呵呵一笑。 “那倒是！”阳阿也想明白了，“这么看，你不参与是对的，至少避了嫌疑。” “好了，让他作难去吧！我们只管吃好喝好，过好日子。哈哈！”耿小凡爽朗一笑。 “铭昭，还有河工的事，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王延世不关心什么酒坊，他这些日子一直被河工上的事困扰。 “河工的事很麻烦。黄河啊，我们的母亲河，给我们带来多少福祉，也给我们带来多少灾难。”耿小凡叹口气，“这个事不可能一劳永逸，可能以后几百年甚至几千年都解决不了。你已经做的够好了，别有那么大负担。眼下只能是有多大力气用多大力气，尽可能减轻损失。” “哦！”王延世神情暗淡下来。 “别那么垂头丧气的，治河，你是行家。不过你得思路清晰，得标本兼治。眼下重要的是治标，但也得考虑治本，不能只看眼前。你理个章程，考虑怎么才能根治，当然，这个过程可能需要十年、二十年甚至一百年、上千年，但必须做。就从你开始做，立下章程，让后世一代一代有个遵循。做好这件事，你就可以名垂青史！” 耿小凡鼓励了一句。 王延世默默听着，不住地点头。 柳菲儿忍不住开口了，“凡哥哥，黄河真的治不好吗？两千年也治不好？” 这次跟凡哥哥回了二十一世纪，可时间还是太短，她根本没了解过黄河的情况。 “早晚能治好的！”耿小凡笑了，他知道菲儿有些失态了。 “哦！那你帮帮延世，让他把黄河治好，这也是大功一件。”柳菲儿也醒过神来，就算自己想知道，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 第344章 淳于长因功封侯 耿小凡只知道黄河在历史上多次改道，依稀记得王莽时期发生过一次重大改道，但怎么改的，他根本没研究过。 不过，既然知道“近期”要改，耿小凡感觉自己应该为“历史”出一份力。 过完春节，他和王延世仔细研究了黄河下游的流向，两人经过激烈讨论，王延世大胆提出了一个“分流”策略，一步步开始治理黄河。 朝廷发了限酒令，但对耿小凡影响不大。王莽或许是得了王静嫣的指导，主要卡住售卖环节，可以说从源头上减少了酿酒粮食的消耗，灾情逐步缓解。 王莽完成禁酒任务，顺便又上书建议改元，汉成帝欣然接受，改元“永始”，经济社会也逐步恢复正规。 没了多少烦心事，刘骜的心情好了起来，开始着手封赏。 四月，封赵临成阳侯。 五月，封王莽新都侯。 耿小凡循例前往王莽府上致贺，可王莽心情似乎并不太好。 “巨君兄还有什么不满吗？”耿小凡奉上贺礼，轻松调侃。 王莽皱着眉头，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哎！巨君其实是有些意外的，这次虽然禁酒立了功劳，可并无军功，却蒙封侯。”王静嫣亲自为耿小凡奉茶，轻声解释一句。 “非军功不得封侯的例其实早就没了，依照巨君的功劳，其实早就该封侯的。”耿小凡不在意地劝说一句。 “皇帝陛下这次出人意表。不仅封了巨君侯爵，还晋升了淳于长。”王静嫣又解释一句。 “晋升淳于长？我怎么不知道？”耿小凡愣了一下。 “已经有恩旨了，晋升他为卫尉。” “卫尉！”耿小凡脑子开始转，他也有些想不通。 卫尉位列九卿，统领宫廷护卫，那可是个非常非常重要的职位，按照王莽这次“功劳”，封他为卫尉倒在情理之中，怎么就给淳于长了？而且淳于长有什么功劳？ “耿侯爷，麻烦你打听一下吧，是不是朝廷的恩旨弄错了？”王静嫣盯着耿小凡。 “打听，我怎么打听？”耿小凡摸不着头脑。 “淳于长最近跟赵婕妤走的很近，据说，建议赵临封侯就是他上的表。就算他拥戴有功，顺便封侯也说的过去，可怎么会把宫廷宿卫之职授予他？”王静嫣还是很小心。 “你是说，他跟宜主？”耿小凡更不可思议了。宜主刚刚斗败许皇后，淳于长又是许皇后的“妹夫”，他们俩怎么可能走到一起？ “或许他们达成了什么交易。赵婕妤眼见是要封后的，最好是九卿上表提议，会不会是为了这件事？可是，淳于长什么为人，别人不知道，我们还不清楚吗？赵婕妤难道不怕引狼入室，引火烧身？” “我不知道，我许久没见宜主了。”耿小凡犹豫着。 “所以，你打听打听吧。”王静嫣神色有些暗淡，她有些担心。按理，或者说按“历史”，王莽早晚会“弄死”淳于长的，可从现在情况看，淳于长却一路上升，处处压制王莽。她有些拿不准了。 耿小凡也想不明白，也不知道该如何去问宜主，犹豫再三，还是让柳菲儿找机会去了解宜主的想法。 直到晚上很晚，柳菲儿才从宫中回来，开始一五一十跟耿小凡讲自己跟宜主的交流内容。 “宜主说，她只是借用淳于长，她说，就算没有她，淳于长也是要做卫尉的。这好像是前大司马大将军的提议，也是皇帝的意思。” “王太后呢？王太后是什么意思？”耿小凡还是不明白。 “晋升淳于长，好像是皇帝的意思，事先根本没跟太后商量，王太后因此发了很大的脾气。也就是因为这个，淳于长才找到宜主的。宜主说，是她最终说服太后的。” 耿小凡明白了，看样子刘骜是“翅膀”硬了，来了个先斩后奏，想要试探王太后，因为在王太后眼里，王莽要比淳于长“靠谱”很多。可是，比起王莽的不苟言笑，古板刻薄，淳于长更对刘骜的胃口。 宜主“说服”王太后的可能性不大，王太后当然明白宜主的意图，宜主“保”淳于长，无非是换取淳于长“举荐”自己做皇后。 宜主一定是用了什么“威逼利诱”的手段，或许是动用了傅太后的势力，让王太后也感觉力不从心，只能妥协。 所以就有了王莽封侯、淳于长升官这样令人大跌眼镜的“政治力量”平衡。 耿小凡把自己的这些分析告诉了王静嫣，让她稍稍松了口气。 可是，一个月后，接连而来的几个消息，让耿小凡和王静嫣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永始元年六月，婕妤赵飞燕“性和淑嘉，贞静持躬，应正母仪于天下仰承皇太后懿命，册立为皇后。” 卫尉淳于长“参酌得宜，常首建至策，使民康宁晋爵关内侯。” 如果说宜主封后早在意料之中，那么淳于长刚刚升任卫尉，就再次封侯，就有些出乎两人的意料了。 “参酌得宜，常首建至策！这算什么功劳！”耿小凡忍不住有些忿忿不平。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欲加之功又何患无由！”王静嫣叹了口气，“淳于长对了皇帝的胃口，再加上你那美丽的宜主妹妹吹着枕边风，现在是如鱼得水，在未央宫呼风唤雨了。” “静嫣，越是这样，你越得冷静。你知道，凡是成大事的，都得经得起诱惑，耐得住寂寞。淳于长不过是跳梁小丑，德不匹位，物极必反，早晚有他摔跟斗的时候。”耿小凡劝了一句。 “我也知道，他现在是小人得志，正在作死，我会劝着巨君小心谨慎的。”王静嫣平复了心情，忍不住偷偷瞄了耿小凡一眼，轻声说，“昭君姐姐的事，你节哀吧！” “什么，什么，你说什么！”耿小凡被王静嫣这一句惊得目瞪口呆。 “你真不知道？”王静嫣仔细观察耿小凡的表情变化。 “你听谁说的？”耿小凡急得想去抓王静嫣的手了，这让王静嫣确定，耿小凡真的不知情。 “昨日，巨君得到匈奴使者传报，宁胡阏氏薨了。”王静嫣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努力“挤”出几滴眼泪。 第345章 独留青冢向黄昏 对于昭君的死，王静嫣其实是有怀疑的。虽然上次去龙城，她偷听了耿小凡和昭君的对话，昭君明确拒绝了耿小凡提出的“假死归汉”建议。可是，他们回来不到半年，王昭君就突然死了，她不知道这其中是否有诈。 自己突然向耿小凡抛出这个“消息”，就是想看看他的反应，看看是不是这“姐弟”俩事先商量好的。 可是，看着耿小凡仓皇失措的表情，她知道，耿小凡不是装的。看来，昭君是真的死了。这跟历史传说也算是吻合。 听到这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耿小凡实在是乱了方寸，不顾一切跑回家，收拾行囊，他得千里奔丧。 虽然舍不得两个孩子，但这恐怕是见昭君姐姐最后一面的机会，柳菲儿忍痛留下儿子，跟耿小凡一起快马北上。 塞外龙城，匈奴王庭，这个时候完全被一片庄严肃穆包裹。龙城内外一片哀嚎！ 昭君遗体已经入殓封棺，静静安放在王庭。耿小凡忍不住扑倒在棺椁上失声痛哭，伊屠智伢师和两个妹妹披着孝服，嗷嗷哭泣。 “让我再看姐姐一眼！”耿小凡哭得死去活来，终于被守灵人劝住了。 “耿侯节哀！逝者往矣，切莫再惊扰了。”匈奴主持葬礼的右丞，含泪劝慰。 如月也上前搀扶耿小凡夫妇，费尽了唇舌，终于让耿小凡暂时平复。 “姐姐可留下什么遗愿。”耿小凡也明白，姐姐去世多日，这会儿再开馆确实不妥了。 “阏氏病故突然，并未留下遗言。不过，病重期间曾提到两件事，一是想让右地蠡王和两位小公主日后能归汉学习。二是送衣冠归故里。”右丞轻声回答。 “单于可准了？”耿小凡感觉昭君姐姐这两个遗愿合情合理。 “单于说，等阏氏葬礼结束再议。” 耿小凡无话可说，这两件事确实不着急。 两日后，耿小凡带着三个外甥扶柩起灵，葬往大青山。 葬仪按匈奴习俗进行，非常隆重。沿途百姓设酒杀羊，毛毯毡垫铺路，踏实而行。沿途五百里铺金银胡瓶，几无下脚之处。单于亲自送葬，各部落皆来，可以说倾国之力成仪。 匈奴百姓哭天抢地拜服于地，更有甚者割手割鼻自残，气氛异常惨烈，这让耿小凡唏嘘不已。 昭君陵寝选址也让耿小凡非常满意，背靠大青山，依山傍水，随便一个人都能看出，这是个绝佳的风水宝地。 葬礼结束，耿小凡去见且糜胥，跟他商讨姐姐的两个遗愿。 且糜胥思索良久，还是答应了。 昭君衣冠归故里的事委了耿小凡，至于三个孩子归汉之事，考虑到两个女儿年纪尚小，暂且留下，诏令伊屠智伢师为使朝汉。 事情议定，耿小凡依依不舍带着伢师和昭君生前的几名近侍如月等人返回大汉。 离开大青山，耿小凡忍不住回望，姐姐高大的陵寝在落日的余晖中显得庄严肃穆。这就是四大美女之一的昭君姐姐长眠之地！ “凡哥哥，节哀吧！姐姐一生虽然短暂，但你知道她永远活在匈奴人、汉人心中，她世世代代受万人敬仰。”柳菲儿轻声劝了耿小凡一句。 “是啊！姐姐苦了自己，幸福了天下。她太累了，也该歇歇了！”耿小凡神色暗淡，回头催马前行。 “咦，怎么没见小猴子？” 一行人上路了，耿小凡这才发现，这次没见到小猴子。 “是啊！他怎么了？”柳菲儿也疑惑地看如月。 “他，他有事，他，他为娘娘办事去了。”如月目光闪烁，欲言又止。 “如月，你跟我说实话！他到底怎么了！”耿小凡一眼看穿了如月的谎言。 “侯爷，您以后会知道的。您相信我，他没事的。”如月有些窘迫。 “当真没事？”耿小凡皱起眉头。 “当真没事，他办完事就会回来。”如月赶快点头。 姐姐会让小猴子去办什么事？上次她留下小猴子的时候似乎就已经计划好了，可会是什么事呢？ 耿小凡虽然还有怀疑，但也不能逼迫如月。 风餐露宿，耿小凡一行来到秭归，这也是他第一次来这个地方。无论是“现在”还是两千年后，都是第一次。 楚地风光很快吸引了耿小凡，更让他意外的是，他在昭君姐姐故里真的发现了一片兰草地，真的跟柳泉堡那片非常相似！ 兰草地旁错落有致地散落着几间茅舍、木屋，跟菲儿的兰香阁有异曲同工之妙。 耿小凡忍不住走了过去。 村舍清净整洁，却没见到主人。 “凡哥哥，这里怎么跟兰香阁那么像！”柳菲儿徜徉在草地上，有些小开心。 “住在这里的应该是位高人啊！”耿小凡猜测着感叹一声。 “原来娘娘的家乡真的这么美！”如月捧着昭君衣冠，大模大样走进木屋。 “如月！这是昭君姐姐造的！”耿小凡反应过来了。 “是啊，娘娘吩咐小猴子做的就是这件事，不知道这家伙跑哪儿去了。”如月四下里打探一番，面露娇羞。 “如月，你不会是跟小猴子”柳菲儿看着如月的表情，马上明白了。小猴子和如月年龄相仿，两人一同侍奉昭君这么长时间，日久生情怕是顺理成章的事。 “夫人，您说什么呢！”如月被柳菲儿看穿，脸一下子红了。 耿小凡也明白了，可他想不通，姐姐这是要做什么。 “娘娘经常思念家乡，她不在了，也不想让我再留在匈奴，就安排小猴子回家先安顿下来，我们，我们以后准备就留在这里，也算是了了娘娘的心愿。” “姐姐想的可真周到！”耿小凡接受了如月这个解释，四下“参观”，对这个小院落也是非常满意。 正看着，小猴子飞马跑了回来，见到耿小凡赶快跪倒行礼。 “小猴子，辛苦你了！如月都告诉我了，你可愿意留在这里？”耿小凡搀扶小猴子起身，征求他的意见。 “小猴子的命是哥哥给的，生生世世都是哥的人，您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小猴子忍不住流泪。 “留下吧！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有自己的生活了。只是秭归长安相距千里，以后想见面不太容易了。”耿小凡拍拍小猴子肩膀，笑着又看如月。 第346章 送衣冠南雁归巢 一行人安顿下来，耿小凡将昭君的衣冠恭恭敬敬安置好。 衣冠上仿佛依旧残留着昭君姐姐的气息，耿小凡也理解了姐姐的心意，她总算是也回到了自己的家乡。 晚上，众人在草地边开了一个小型的“篝火晚会”。睹物思情，回想着跟昭君姐姐的一幕一幕，耿小凡忍不住痛饮起来，直至酩酊大醉。 迷迷糊糊中，他似乎看到昭君姐姐一身靓丽汉服，款款向他走来，轻轻在他身边坐下，陪着他轻吟浅唱...... 宿醉醒来，众人都在收拾行囊，耿小凡叹了口气，回想着昨晚的梦境，他有些恍惚。 本想多住几日，可他们这次已经离家太久，柳菲儿思念儿子，伢师也算是有“任务”在身，所以，收拾停当返回长安。 草地、花海渐行渐远。耿小凡忍不住回首，突然看到身后的小山上，依稀有三个身影在向他招手，送别。 耿小凡使劲揉了揉眼睛，定睛再看，人影却已经消失。 “菲儿，我好想看到......”耿小凡调转马头。 “凡哥哥，你眼花了吧，哪有人？”柳菲儿拉住了耿小凡的马缰。 “哦！我一直感觉姐姐就在身边，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该多好。”耿小凡叹了口气。 “你就当是真的好了！人，总要有个念想的不是？”柳菲儿莞尔一笑，依偎着耿小凡继续赶路。 回到长安，伊屠智伢师觐见了汉成帝和王太后，获得封赏，留太学三年，最终还是回了匈奴。其后，云、雁两姊妹也多次归汉，侍奉在王太后左右，昭君“遗愿”总算圆满得偿。 办完昭君姐姐的后事，耿小凡心灰意冷，消沉了许久。既无心朝堂上的事，又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小耿贶年岁日长，耿小凡爱子心切，亲自教诲。谁知小耿贶虽然聪明伶俐，却是个坐不住的“主”。一让读书，不是头疼肚子疼，就是打瞌睡，把耿小凡气的没脾气。 打，舍不得真打。骂，小家伙总是仗着妈妈的宠爱，嬉皮笑脸，不以为是。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小家伙身体条件不错，舞枪弄棒倒是很有兴趣，虽然读书不行，但跟着妈妈习得一身弓马功夫。 阳阿寿诞来临，耿小凡带着菲儿母子，前往祝寿，意外遇到一位“故人”，庄君平！ “老神仙，多日不见，怎么会云游至此？”耿小凡有些惊奇。 “哈哈！一切尽是缘！老朽有缘得识关内侯王延世大人，盛情难却，特来叨扰公主。”庄君平神清气爽，更显道骨仙风。 耿小凡也不在意，柳菲儿却上前了，“老神仙，上次匆匆一别，您都没给我好好算一卦。今日有缘，您务必再为我卜上一卦可好。” 庄君平仔细打量柳菲儿一番，“夫人难道还有什么可求之事？” “我，我......”柳菲儿脸微微一红，她其实想知道自己能不能给夫君再生一个漂亮女儿。 “哈哈！几年不见，夫人愈发尊贵，不贪无妄之福，必无无妄之灾。多行善事，佳愿可期啊。”庄君平哈哈一笑，眼光又扫向柳菲儿身边的耿贶，不由得锁起了眉头。 “贶儿，快给老神仙见礼！”柳菲儿见庄君平看自己儿子，赶快推了耿贶一把，让他上前。 “好，好！少公子一表人才，真人中龙凤，请二位多加管教，日后必大有作为！”庄君平忍不住伸手抚摸耿贶的小脑袋，耿贶似乎不习惯，轻巧地低头闪身躲过。 “哈哈哈！好一个顽童！”庄君平愈发喜欢耿贶了。 “老神仙，犬子无礼，敬请见谅。借您吉言，但愿他日后能有所成。”耿小凡见耿贶顽皮，有些不好意思。 “爹，娘，你们说的，我听不大懂，我去找河平妹妹。”小耿贶不太喜欢这个老头，闪到一边，跟父母禀报一声，不等两人吩咐，撒腿跑了。 “这孩子，真是的！”柳菲儿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 “无妨！少年天性如此，令公子明眸清纯，心底无私，实乃可造之材。” “犬子太过顽劣，沉不下心，坐不下去，我真担心他不学无术。”耿小凡叹了口气。 “因势利导可矣！”庄君平淡淡说了一句。 “哦！多谢老神仙指点！”耿小凡一下子醒悟了，郑重向庄君平行礼。父母总是盼望子女成龙成凤，却往往忽视子女的资质和想法。贶儿好动不好静，硬逼着他坐学堂，只会令他更加叛逆。 “凡哥哥，我不明白，什么是因势利导？”柳菲儿小心地问了一句。 “就是因材施教。你不能强求贶儿文武双全，你也不能替他规划他的人生。我们教他一些他喜欢的，他那么聪明总能成才。” “正是！不为文臣，难道还不能做武将？令郎将帅风范已然显现。呵呵！”庄君平捻须微笑。 几个人正聊着，后院传来一阵吵闹嘈杂声，刘全等人拎着耿贶的衣领，扯着他出来。 耿贶拼命挣扎，却被众人死死拽住。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耿小凡大惊，赶快上前。 “侯爷，这小侯爷也太顽皮了，尚主正在沐浴，他，他抓了只癞蛤蟆扔，扔进尚主的浴盆。”刘全见到耿小凡赶快松开了耿贶。 “贶儿！你怎可如此顽劣！”柳菲儿听到儿子这般调皮捣蛋，一下子羞红了脸，上前把儿子拽到跟前。 “不是的，我不是......”耿贶也满脸通红，却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只是拿眼睛狠狠瞪着人群中一个少年。 那少年跟耿贶年龄相仿，也是一表人才，柳菲儿认出来了，是王莽和王静嫣的宝贝儿子王宇。 王宇目光闪烁，被耿贶盯得有些不自然，悄悄躲到众人背后。 阳阿正和王静嫣在内堂聊天，听到动静也走了出来。 “孽子，还不赶快赔礼道歉！”耿小凡虽然没弄清楚情况，但这么大庭广众的，他也实在没办法，朝着耿贶屁股轻轻踢了一脚，让他在阳阿面前跪下。 耿贶虽然跪下了，但小脸依旧憋得通红，委屈的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耿小凡看得出，他是在拼命忍住不让自己掉泪。 第347章 小耿贶蒙冤受屈 耿小凡上前，恭恭敬敬向阳阿行礼，“犬子顽劣，得罪尚主，万望恕罪。回去后定不饶他，定当严加管教！” 阳阿看看众人，一时也没弄明白怎么回事，正不知道如何答话，河平带着自己的小丫鬟巧儿也走了过来。 “河平，到底怎么回事？”阳阿看看刚刚梳洗完毕的女儿，问了一声。 “他，他偷看我沐浴，还往我浴盆里扔蛤蟆！”河平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这会儿却杏眼圆睁，指着耿贶怒吼。 柳菲儿本不相信儿子能干出这么龌龊的事，但这句话从河平嘴里亲口说出，她不得不相信了，不由分说，上前抽了耿贶一个嘴巴，“孽子！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无耻的东西！” 耿贶一时没反应过来，虽然从小没少挨父亲的“揍”，但妈妈可从来没有摸过自己一指头。他再也忍不住了，瘫倒在地，失声痛哭。 “闭嘴！自己做了丑事，还不知羞！”耿小凡也上前了，他也想不到菲儿会发这么大脾气，看着儿子脸上那一道浅浅的掌印，也有些心疼。 柳菲儿其实心里也是刺痛，可是这会儿不处置儿子，怎么了结此事呢。含着泪上前把河平揽到怀里，“河平，对不起，干娘替那畜生给你道歉。你若还生气，就去踢他两脚。” 阳阿也算是大致明白了，她确实很喜欢聪明伶俐的耿贶，也知道他有些顽皮，但还是不相信他会做出这种事。 见柳菲儿这么不顾面子地处置耿贶，她也有些不忍心了。无论如何，这小家伙是自己的未来女婿，而且也不能让自己亲家太丢脸。 她亲自上前，把耿贶拉了起来，看着他脸上的伤痕，也有些揪心，轻轻替他揉了揉，帮他擦擦眼泪。 “都散了吧！无非就是小孩子玩笑，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俩也真是！看把我女婿打成什么样了！” 阳阿挥挥手让众人散去，却拉着耿贶往内堂走，她要亲自给耿贶涂抹些伤药。 耿贶含着泪，没有看自己父母，却哀怨地看了河平一眼，河平还是不解恨地怒目圆睁。 “河平，你也过来！”阳阿拉着耿贶，一边走，一边吩咐河平。 耿小凡夫妇却有些尴尬了，跟上也不是，不跟也不是。 王静嫣很知趣地走了过来，“小凡哥，嫂子，你们别太在意，小孩子不懂事，多教教就好。哎，嫂子，你也真下得去手。” 耿小凡忍不住又叹了口气，看看王静嫣身后的王宇，“贶儿实在顽皮，若是他有宇儿三分懂事，也让我少操多少心！” 几个人在院子里闲聊，阳阿却开始“审”案了。 自从她跟耿小凡订了娃娃亲，她就一直很关心留意这个孩子。她很清楚，耿贶虽不爱读书，也有些顽皮，但心底善良，跟他父母一样光明磊落，他做不出“偷窥”这种事。 “贶儿，这会儿没人了，你跟干娘说说，到底怎么回事？”阳阿一边为耿贶涂抹伤药，一边轻声问。 “我没有偷看妹妹，我，我，可，可”耿贶这会儿平静下来了，却还是犹犹豫豫。 “巧儿，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阳阿见耿贶犹豫，又扭头喝问河平的丫鬟。 “娘娘，奴婢，奴婢”巧儿被吓了一跳，赶快跪下了。 “有什么说什么，你敢隐瞒，我扒了你的皮！”阳阿口气严厉起来。 “奴婢，奴婢也没看仔细，可是，可是，怕是尚主真的冤枉了小侯爷。”巧儿胆怯地看了看河平，河平一脸诧异。 “奴婢正服侍尚主沐浴，却突然发现窗外有个人影，似在偷窥。奴婢上前去喝止，却有只癞蛤蟆飞了进来，奴婢情急躲避，蛤蟆，蛤蟆就掉进尚主浴盆了。” “那你为什么说小侯爷冤枉？你看到那个偷窥之人了？”阳阿听着，起了疑心。 “没，没看清！可，可是，奴婢到窗前时，小侯爷离的很远，至少，至少十步开外。”巧儿小心地回答。 阳阿又看耿贶，“贶儿，不是你偷看妹妹，是你发现有人偷看，就用蛤蟆扔那人，可是这样？” 耿贶点点头，拼命忍住眼泪。 “你知道是谁，为什么不说？你父母误解你，你为什么不辩解？” “干娘，我没看清，而且，干系河平妹妹清誉，我，我不敢乱说。”耿贶见阳阿理解自己，再也忍不住了，呜咽起来。 “贶儿，你告诉干娘，偷窥之人是谁？” “真，真没看清，只看到背影”耿贶犹豫半天，还是不打算说。 “你啊！总这么毛毛糙糙怎么行？跟你爹好好学学，他做事那么严谨，可以说什么都逃不过他的法眼！” 阳阿其实已经猜出了八**九。府里的下人没人敢做这种“大逆不道”之事，如果偷窥者不是耿贶，那恐怕只剩下那个王宇了。 “妹妹，你相信我吗？我娘告诉过我，让我一辈子对你好！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耿贶小脸这会儿不疼了，他热切地看着河平。 “红口白牙，空口无凭，我怎么信你！你说，你要对我好，那你抓癞蛤蟆做什么？还不是要吓我，欺负我？”河平也在想着几个人的话，虽然觉得有道理，可嘴上依旧不饶耿贶。 “我，我娘说，蟾蜍是益虫，只是长相不好看而已。而且，蟾蜍也算是神虫，月宫都有的。嫦娥娘娘都不怕它，我们怕它什么？我抓了它，本想做个小玩意儿送你的。”耿贶赶快解释。 “这么丑的东西，能做什么玩意儿！”河平不相信。 “我们可以用草编一个圆笼子，把蟾蜍装里面，外面再蒙上一层细纱，吊在房中，晚上点了灯，照出来的影子一定像极了月亮的。”耿贶手舞足蹈比划着，河平将信将疑。 “河平，其实想弄清这件事也不难。我记得你那窗外，才撒了白灰祛蚂蚁。你看贶儿的鞋子，虽然踩了不少泥水，可根本没有白灰，说明他根本就没到过你窗下。” 阳阿想了一下，又吩咐巧儿，“你悄悄去看看，都有谁鞋子上沾了白灰，尤其是那个王宇公子。看清楚了回来禀报，不许张扬，不许跟任何人说！” 第348章 苍蝇不叮无缝蛋 本来喜庆的寿诞经过这场风波，变得有些乏味了。 阳阿带着两个孩子进了内堂，外面的众人有些无趣，却都围住了庄君平。 庄君平也不在意，竟然大大方方给众人“看相”，口吐莲花，把一众王公内眷都说的心花怒放。 耿小凡一直还在想儿子的事，倒也不在意，王静嫣却被庄君平说得有些心动了，忍不住也拉着儿子上前。 “王夫人大才，老朽早就见识过的，您还有什么要求问老朽的？哈哈！”庄君平轻松调侃。 “老神仙说笑了，您参天悟地，通晓古今。此子若能蒙您指点，才是他的荣幸。”王静嫣拉着儿子给庄君平行礼。 “夫人，令郎生于王侯之家，荣华富贵自是无需多言，然命数天定，老朽还是那句话，顺应天时，谨守本分，方得长远。”庄君平似乎并不在意，只是简单看了王宇一眼。 “求老神仙明示！”王静嫣已经听出了话外音。 “就像刚才跟耿侯之谈，教子，讲究顺时应势，因材施教。” “放任不管吗？任由他胡作非为？”王静嫣瞥了一眼身边的耿小凡夫妇，有些不屑。今天，他俩的宝贝儿子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了这么大丑，已经让两人有些无地自容了。 “虽说相由心生，但大千世界万象众生，人们往往被假相迷惑，看不到真心。一误百误，遂入迷途。年轻人还是守心如玉的好，王小侯爷，老朽说的可对？” 庄君平语气平静，微笑着看王宇。 “这，这，谨遵老神仙指教。”王宇似乎是被庄君平说破，有些尴尬，赶快低头应答。 “什么意思？”王静嫣迷糊了，奇怪地看着儿子，王宇更加不自然了，脸微微一红。 “哈哈！天机不可泄露，小侯爷已然懂了！哈哈！”庄君平爽朗一笑，不再理会王静嫣，朝前厅而去。 “守心如玉，什么意思？” 王静嫣还在琢磨，巧儿跑了过来，来到耿小凡夫妇身边，“公主殿下请耿侯和夫人内堂说话。” 耿小凡和柳菲儿赶快跟着巧儿前去。 “你俩啊！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了我这宝贝女婿，可心疼死我了！”阳阿一手一个拉着耿贶和河平，见耿小凡两人进来，埋怨一句。 “公主，我教子无方，让这畜生惹出这么大乱子，实在惭愧。”耿小凡上前行礼。 “你确实是教子无方！这么好的孩子，被你教成什么了！你若是教不好，留我府上，我替你教。”阳阿一点也不给耿小凡面子。 “河平，我的小宝贝！今天让你受这么大委屈，干娘，干娘真不知道该怎么补偿你了。”柳菲儿也上前，忍不住把河平揽在怀里。 “干娘，您错怪贶哥哥了。不是他偷看我，是另有其人！贶哥哥只是一时气愤，用蟾蜍砸那人，蟾蜍才不小心掉进我房间。”河平轻轻扯柳菲儿的袖子。 “你说什么？不是贶儿？”柳菲儿瞪大了眼。 “肯定不是他！我那窗外刚撒了白灰，你看贶哥哥的鞋子，根本没有沾染一丝，只可惜我们都没看清是什么歹人！” “啊！”耿小凡和柳菲儿目瞪口呆。 “贶儿，你刚才不说，是，是为了河平妹妹？”柳菲儿眼圈红了，她没想到自己误解了儿子，还当众打了那么狠一嘴巴。她颤着手去抚摸儿子的脸庞。 “我没抓住那个家伙，怎么跟大家解释？说多了，反倒像是推脱责任，更让人看不起。再说了，事关妹妹名节，怎可乱说。”耿贶终于说出了自己当时的想法。 当时，看到有人偷窥，他第一反应是阻止，想都没想就把手里的蟾蜍扔了过去。那人仓皇逃过屋角，自己想去追，巧儿的叫声反倒引来了家丁，把自己抓了个“现行”。 虽然没看到那人的相貌，但身形酷似王宇。可是巧儿出去查探了一番，竟然没发现有人鞋底沾白灰，连王宇的鞋也干干净净。 偷窥者难道真不是王宇，仰或他偷偷擦了鞋。耿贶有一丝庆幸，庆幸自己没有当众指认王宇，无凭无证，怕是自己更要丢人。 “你们这次是冤枉了我女婿，说说吧，怎么补偿他。”阳阿说出真相，也想逗逗两人。 “回去，我给贶儿做好吃的！”柳菲儿忍不住一把把儿子也揽到怀里。 “哼！苍蝇不叮无缝蛋！他难道一点错也没有？人家为什么只冤枉他，不冤枉别人？”耿小凡还是冷着脸，他不是不愿意给儿子认错，但不是这个场合。 当面教子，背后劝妻。这也是教育儿子的一个好“机会”。 回家的马车上，耿小凡把儿子拉进怀里，摸着他的小脸问，“还疼不疼？” 耿贶摇头。 “你今天做的对，但爸爸妈妈也没做错！可最后的结果是你挨了打，受了委屈，爸爸妈妈也跟着丢了脸。你想没想过这是为什么？”耿小凡开始开导儿子。 “我名声不好呗！”耿贶还是有些委屈，倔强地顶了一句。 “腹有诗书气自华！气质不是装出来的，要靠肚子里的学问！整天教导你多读书，读书才能养性，多读书你才能更有智慧，才能更好地处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智慧？你说我应该怎么处理？”耿贶眼睛一亮。 “处理的办法多了，你不过是用了最笨的一种。” “办法多了？”耿贶开始挠头，皱着眉头思考。好像确实还有很多处理办法，如果自己当时冷静一点，或许不会让“偷窥者”逃掉，至少可以不闹那么大动静！看来自己好像是真的有些冲动了，或者说，根本就没思考。 “可，可我一看到那些竹简就头大，那些字就像是蚯蚓，爬来爬去的。”耿贶口气也缓和下来。 “你小时候不也挺爱读书写字的，怎么长大了，反倒倒退了？” “小时候，你们俩陪着我，就像是做游戏，挺有意思的。可自从，哎！不说了，我以后逼着自己多读书吧。”小耿贶无奈地叹了口气。 耿小凡明白了，自从有了二儿子，他和菲儿好像确实把更多精力放在老二身上，确实对耿贶有些忽略。 第349章 好儿郎奋发图强 自古长安西风雨正文卷第34章好儿郎奋发图强回家后，耿贶真的安分了许多，钻进了书房。可他还是沉不下心，读不进去。 耿小凡把他叫了出来，领着他来到渭河边。 “贶儿，你不是一直想做大将军领兵打仗。我今天就教教你如何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耿小凡拿了根树枝，在河边的沙地上勾画。“这些年你没少跑茂陵长安，对这里的地形，可都熟悉？” “当然熟悉！” “那你给我画画！”耿小凡把树枝递给儿子。 “简单！这里是长安城，这是咸阳道”耿贶歪歪扭扭开始在地上画图，不一会儿也画的像模像样。 “嗯，不错！位置倒是都画对了，可是地形呢？”耿小凡歪着头看着，不经意地问。 “地形？你是说山和河？” “对！山、河、原，还有村舍和树林。” “那怎么画啊！”耿贶有些不解。 耿小凡接过树枝，开始在儿子的地图上做标注，“这里是山，用三角表示，这里是河，用细线，村舍用方框” “嗯，不错，这么更清晰了！”耿贶看明白了，有些兴奋。 “这不算什么，还有更清晰的，你想不想学？”耿小凡扔下树枝，拍拍手。 “学！”耿贶真的兴奋了。 “挖一袋沙土回家！”耿小凡微微一笑，他准备教儿子做个“沙盘”。 耿贶果然被耿小凡这新颖的点子吸引，父子二人忙活了两天，终于做出了一个简易“沙盘”。 “爹，我感觉这个原没那么高，是不是要低一点？”耿贶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有些开心。 “我不知道，你想弄清楚，自己去量去算。”耿小凡只是微笑。 “量？怎么量？”耿贶一头雾水。路程远近可以骑马去量，这高低可怎么量？ “用影子量！”耿小凡趁机开始教儿子“几何原理”。耿贶聪明伶俐，一下子迷上了，废寝忘食地钻研、计算。每次吃饭睡觉，都得让老妈催一遍又一遍。 “娘！你说，我爹怎么那么大学问？他懂的可真多。”耿贶被妈妈从书房拉出来吃饭，忍不住问了一声。 “你爹可是旷世奇才，这世上几乎没有他不知道，不懂的事，只要你想学，他会把一切都教给你。”柳菲儿这些日子也被儿子的刻苦用功感动了，真不知道凡哥哥用了什么办法，一下子把儿子的学习积极性调动起来了。 “嗯！赶快吃，吃完继续学，我要把他会的都学过来，还要超过他！”耿贶狼吞虎咽开始吃饭。 “你慢点！”柳菲儿有些心疼了。 “算学只是小道，却是所有学问的基础。懂了算学，你以后学其他的就更快了。”耿小凡也很满意儿子最近的学习劲头。 “小道！我感觉一辈子都学不完！” “呵呵！这说明你钻进去了。不过，学习也要讲究劳逸结合。吃了饭，爸教你弈棋。”耿小凡循序渐进。 “弈棋？有什么用？那不就是歌舞宴饮的游戏？” “弈理可是大道！简单说算是排兵布阵，往大里说，你得分清轻重缓急，学会取舍。弈如人生，弈理可不仅仅是游戏。” 不出耿小凡所料，耿贶很快又迷上了围棋。为了帮儿子学棋，耿小凡干脆把家里的孩子都叫了过来，定期开课，让他们都成了耿贶的陪练。耿贶的棋艺水平也突飞猛进。 渐渐地，柳菲儿发现，儿子变化很大，虽然偶尔也陪着自己骑马射猎，但更多的时间是躲进了书房。不管是耿小凡写的“读书笔记”还是那些厚重的竹简，他都如饥似渴地苦读，再没说过头疼的话。 “贶儿到底是怎么了？”柳菲儿真有些看不明白了，跟耿小凡一起站在书房窗前，注视房内专心读书的儿子。 “咱儿子悟性高，他开悟了。世间道理都是想通的，一通百通。他想明白了，就没什么能阻挡他。看着吧，他以后一定比我有出息。”耿小凡也赞叹一声，他感觉儿子的学习状态，连自己都比不上。 “哎！他以前调皮捣蛋让人操心，这会儿埋头读书也让人不放心。他都多久没出过门了，别读成书呆子了！”柳菲儿叹了口气。 “好办！你试探他一下！”耿小凡笑了。 “怎么试探？” “他不出门，你找人勾引他出门呗，看看他是不是读书读傻了。” “勾引？你是说让河平来？”柳菲儿猜测着。 “是啊，这会儿如果还有能打动他的，怕是只有河平那个小丫头了。你去长安请一下呗，让河平来咱家玩几天。” “这个主意好！反正河平早晚得嫁到咱家，让她早些来适应适应。” 柳菲儿欢天喜地，立马就准备车仗，要去阳阿府。 没想到，他俩赶到阳阿府的时候，意外地又遇到了王静嫣，她还带着儿子，而且居然是向阳阿提亲！ “静嫣妹妹，你搞什么？你不知道公主早就把河平许了我家贶儿？”耿小凡有些不乐意了。 “小凡哥，娃娃亲当得真吗？你又不是不知道，娃娃亲不成的多了去了。”王静嫣怨恨地看了耿小凡一眼。 阳阿以为王静嫣是说自己跟琅琊樊家的事。耿小凡却明白，她真正想说的是他俩。他俩从小青梅竹马，也算得上是娃娃亲。 “哎！无论如何，你这不是让公主为难嘛！”耿小凡叹了口气。 “其实三个孩子年岁相仿，从小就一起玩耍，都算得上是青梅竹马。我们两家家室也相仿，为什么为了当初一句戏言，毁了河平一生的幸福呢？”王静嫣理直气壮。 “怎么就戏言了？河平嫁到我家，怎么就毁了一生幸福了？”耿小凡真的生气了。 “我承认，你俩一定会对河平好，我和巨君也不会差到哪儿去。可是我们谁能保证照顾她一辈子，关键不还是得看她的夫君。”王静嫣半半拉拉说了一句，大家都理解了。她的意思就是，两家条件差不多，而王宇比耿贶更靠谱。 “宇儿已经长大，我们马上就会送他入太学，依照宇儿的聪明好学，日后必成大器。请公主三思。”王静嫣又补充了一句。 第350章 公主府两姓争婚 阳阿默不作声，她也有些纠结，如果说两个孩子的品性，她肯定是更相信耿贶，可是论起才学和为人处世，耿贶确实比王宇差了一大截。 至于河平，似乎还是懵懵懂懂，根本没想过这些事。她跟谁更合得来呢？可是，婚姻大事似乎只考虑这些因素也不妥。 柳菲儿见阳阿和耿小凡都无语，有些着急了。她不想跟王静嫣争辩，可她实在舍不得河平这个好儿媳，只好眼巴巴地看看耿小凡，又看阳阿。 “无论如何，河平跟贶儿有婚约在先，无缘无故悔婚对谁都没好处。当然，我也是通情达理之人。我想这件事还是让河平做主吧。”耿小凡见阳阿不表态，只好自己站出来了。 当时给河平和耿贶定亲，确实只是一时兴起。这种“包办”婚姻会不会幸福，他也不确定。这个道理王静嫣一定比自己更懂，她这会儿既然提出来，不管她是出于什么考虑，自己都无法一口否决。 “河平太小了，她懂什么！婚姻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由不得她做主！”阳阿终于开口了。 “阳阿，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真的就能让小两口幸福吗？”耿小凡微微一笑。阳阿初婚肯定是“父母之命”，但她不一定幸福。而她再嫁王延世，可以说是她自己的选择，算是“自由恋爱”。 “反正她的婚事，我做主！不能由着她！”阳阿被耿小凡问的没脾气，霸道地回了一句。 “好吧，你决定就你决定！不过我希望你慎重决定。”耿小凡知道阳阿的脾气，他也没办法劝。 “河平与贶儿早有婚约，自然不能说悔就悔。耿侯爷说的也有道理，毕竟是河平的婚事，虽不让她做主，也要听听她的意见。只是她还小，此事容后再议。静嫣，你也该体谅我，我也不反对宇儿与河平交往，你可以带儿子常来走动。” 阳阿只好暂时这么决定，也算是给王静嫣一个台阶。 “那我现在可不可以去见见河平妹妹？”王宇一直乖巧地站在母亲身后，这会儿突然发话了。 “自然可以，她早就盼着有人带她去长安玩呢，你去见见她吧。”阳阿还真是通情达理。 “阳阿，长安有什么好玩的。我这次来就是想接河平去茂陵住些日子。南坡上的果子熟了，不如让孩子们去避个暑，度个假？” 耿小凡赶快发话了，眼见自己儿子最近一直沉迷在学问里，若是被这个王宇趁虚而入，以后的事情还真不好说。 “哦！你就想接我家河平？既然邀请河平，你儿子为什么不来？他连这个胆子都没了，还得指靠爹娘？”阳阿呵呵一笑。 “说什么呢！我儿子最近比较忙。”耿小凡回了一句。 “忙着偷鸡摸狗？” “切！阳阿，你别不服，我儿子可是今非昔比，不如你亲自去考察考察？”耿小凡再次邀请。 “静嫣妹妹的意思呢？我们整天住在城里，也确实没意思，不如一同去搅扰搅扰耿侯爷。说实话，我还真有些想念他的美酒佳肴。”阳阿真的有些动心了。 “这......”王静嫣犹豫起来，她真不想去什么茂陵，可如果自己不去，也不放心儿子单独去。如果儿子也不去，岂不是又便宜了耿贶！ “好了，一起去吧！你若真的走不开，少住几日先回来。”阳阿劝了一声。 王静嫣犹豫着看耿小凡和柳菲儿。 柳菲儿赶快上前拉她的手，“静嫣妹妹，你也许久没去我家走动了，正好宇儿也在，就一起去吧！我想宇儿整天闷在长安，一定也很无趣。” “如此，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王静嫣答应了。 几人既然做了决定，立即就行动起来，略一收拾，鲜衣怒马直奔茂陵耿家庄。 时已仲夏，天气炎热，河平实在不愿意冒着酷暑外出。可是母亲大人严令，必须去。她也无奈。 虽然耿家人都对自己不错，可她还是不太喜欢耿贶那种大大咧咧的性格。反倒是王宇温文尔雅，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可是，上次会不会真的是他偷窥自己？如果真的是他，那可真够恶心的！ 所以说，河平对这两人都不感冒，实在不想跟他们多接触。可是，眼见母亲大人跟这两家的家长关系甚好，她也不敢忤逆，只好乖乖听话。 可她心里真是一百个不愿意。乡下有什么好的！不知道会不会有蚊虫，会不会像忘仙庄一些农户那样，到处臭气熏天？ 一路上，河平都苦着脸，一言不发，对谁都没个好脸。 颠簸一路，不知过了多久，车总算停下了。刚下车，河平却一脸的惊奇！ 这跟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 耿家庄虽然没有亭台楼阁，却也屋舍俨然。尤其是大门外绿树成荫，干净整洁，似乎一点也不比自己家差。 “家里来贵客了！快让大家都精神起来，快去请大公子来迎接......”柳菲儿一边高声吩咐耿三娘，一边热情地招呼阳阿和王静嫣等人下车。 “耿侯爷，许久没来，你这家业越来越大了啊！”阳阿款步下车，简单眺望一番。她发现，在耿小凡的宅院后面又多了几个院落。 “也就多盖了几间房子，你也知道，我家孩子多，也都渐渐大了，总不能还都挤在一起吧。”耿小凡笑着解释了一句。 “对，你孩子多，我孩子也不少，我怎么就没想着也再多盖几处院落呢。”阳阿叹了口气，扶着柳菲儿进门。 这几年，耿小凡算是清闲，在庭院里栽种了不少花草树木，让整个庭院显得古朴优雅。 “你种这么多花花草草，就不怕蚊虫？”阳阿不经意地走着，看着。 “为了防蚊虫就不种花草，岂不是因噎废食？不是教过你用白灰的吗？”耿小凡解释一句。 “白灰驱赶个蚂蚁什么的还行，可治不了蚊虫，你这里为什么没蚊虫？你是不是又藏了好东西？”阳阿已经看出来了，耿小凡的庭院蚊虫很少，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这有什么，又不是所有花草都招蚊虫，反倒是有些花草专克蚊虫的。” “都有哪些？指给我看！”阳阿感兴趣了。 第351章 河平做客耿家庄 那可多了去了！我这里的花草基本上都不招蚊虫。”耿小凡懒得跟阳阿解释，大手一挥。 “赶明儿分我一半，都移栽到我家！”阳阿刁蛮脾气又上来了，连河平都忍不住抿嘴偷笑，她已经有些喜欢这个“家”了。 “贶儿呢？我家河平来了，他还不出来迎接？”阳阿大大方方走进前厅，却惊奇地发现，屋子里不仅檀香袅袅，还甚是凉爽！ “你怎么会有冰鉴，你藏了多少冰？”阳阿仿佛到自己家一样，也不就坐，很快发现屋子中间放着一个硕大的青铜冰鉴。 “不多，顶多也就够我用一夏天。”耿小凡呵呵一笑。 “带我去看看！”阳阿真的有些惊奇了，自己挖了很大的地窖，才小心翼翼地藏了一窖冰块，宝贝的总是舍不得用，耿小凡倒好，够用一夏天！ “哎，阳阿，你有点出息好不好！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家冰不够，就多在我家住几天。”耿小凡有点好笑了。 地窖藏冰的技术很早就有了，他不过是“改良”了一下。 “先别说这些了，先吃些瓜果消消署。这一路可真把人热坏了。河平，来吃西瓜。”柳菲儿见丫鬟们捧着瓜果进来，赶快拿起一块冰镇西瓜塞给河平。 “干娘，你家的瓜为什么比送到我家的甜呢？”河平礼貌地接过瓜，轻轻咬了一口。 “什么你家我家的，都是咱家的。都一样，不过是你劳累一路，热了，渴了，所以感觉甜而已。”柳菲儿请大家品尝瓜果，笑着跟河平解释。 说完，又吩咐丫鬟，“去看看大公子在做什么，怎么还不来见客？” “大公子不在家，已经去叫了。”小丫鬟回答一声。 “不在家？他做什么去了？”耿小凡有些奇怪，儿子最近一直在家“苦读”，怎么自己刚出门，他也跑出去了？ “这几日水大，西河那个塘堰决了几次口，耿三堵了好几天堵不上，请大公子去帮忙了。” “切！他会堵？他不给人添乱就是好的，快去叫回来。就说河平尚主来了，让他速速回来。” 耿小凡话音刚落，耿贶满头大汗跑了进来，一身的泥水。 “怎么弄成这样！还不赶快去洗漱！”耿小凡皱起了眉头，冷着声音教训一句。 “嘿嘿，听说干娘和妹妹来了，我就赶快回来了。见过干娘，见过王姨娘，见过王兄。”耿贶似乎不在意，规规矩矩向众人行礼问好，又专门朝河平行礼，“妹妹好！” “快去洗洗，再来答话。”柳菲儿推着耿贶出门。 “嘿嘿，这小子好像是比以前懂礼法了。”阳阿看着耿贶的背影，赞叹一声。 不一会儿，耿贶梳洗完毕，干干净净回来了。 阳阿见他还是满头大汗，亲手捧起一块西瓜递给他，“贶儿，先吃块瓜消消汗。” 耿贶赶快接过来，却退得远远的，嘿嘿一笑，“刚才在塘堰里抓了两条鱼，一身的鱼腥，别熏了大家。” “你现在本事大了，都会堵鱼塘了？”耿小凡爱怜地看了儿子一眼，对他的表现还算满意。 “不是我本事大，是耿三太笨，不懂连通器原理，水位一边高，一边低，按他的法子怎么可能堵得上......”耿贶咬着西瓜不经意地说了一句。 众人都目瞪口呆，连通器原理，除了耿小凡和王静嫣没人听说过。 耿小凡见阳阿吃惊，赶快上前了，“少卖弄，我问你，口子可堵上了？” “应该快了，我用干爹的法子，让他们用竹笼盛碎石筑基，在塘口扎上两尺高的竹网。河、塘水通了，就不会再决，鱼也跑不出去。嘿嘿，我顺道摸了两条大鲤鱼，晚上请娘烩了，让河平妹妹尝尝鲜。” 耿贶爽朗地笑着，放下西瓜皮，接过旁边丫鬟递过来的手巾擦擦嘴，又闻了闻自己的手，皱了皱眉，“这鱼腥怎么这么难洗？” “你倒是会活学活用，赶明儿让你跟着干爹去治黄河！”耿小凡听着，也乐了，自己这个儿子真的出息了。 “好了，好了！河平和宇儿远道而来，你先带他们四处转转，等三娘安排好住处，让他们稍稍休息。晚上我们做烧烤可好？”柳菲儿吩咐儿子。 “得令！”耿贶欢快地跳了起来，上前拉着王宇和河平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小声嘀咕，“我带你们去个好玩的地方。” “还下河摸鱼吗？”河平轻轻甩开耿贶，她还是有些受不了他身上的鱼腥味。 “嘿嘿，今天不去了，想抓明天早上去。现在太热了，我带你们去摘葡萄。”耿贶带着两人往后花园跑。 “摘葡萄？”河平有些不理解，耿家每年都给自己家送葡萄，可她真不知道葡萄是怎么长的。 来到后花园的葡萄架下，河平有些兴奋了，“原来葡萄像灯笼一样，是挂着的。” “妹妹，你就好好坐着，让巧儿去端盆清水，我们现摘现洗现吃，嘿嘿。”耿小凡让河平在廊边坐下，自己从怀里摸出一把小刀，踮着脚寻找已经成熟的葡萄。 巧儿也是欣喜万分，把耿贶摘下来的葡萄，在水盆里仔细洗了，陪着河平和王宇开心地吃起来。 “贶哥哥，看那一串紫的，多漂亮！”河平有些小开心，一边吃，一边看耿贶。 “喜欢，你自己把它摘下来吧。”耿贶突发奇想，想让河平自己试一下。 “好！”河平站了起来，可她个子有些矮，踮着脚也够不着。 王宇见机会难得，忍不住想上前抱河平，耿贶却已经在河平面前单膝跪地。“妹妹，站我腿上，我扶着你。” 河平也没多想，扶着耿贶的头，踩着他的腿摇摇晃晃站了上去，耿贶赶快扶着河平的小蛮腰，让她站的稳稳当当。 很快河平摘下了那串葡萄，轻巧地跳了下来，满心欢喜。 “我娘说，自己摘的特别好吃！”耿贶亲自把水盆端到河平面前，河平真的亲自动手洗起来，尝了一颗，真的感觉味道不一般，有些小激动地亲手喂给耿贶一颗。 这会儿，她已经感觉不到耿贶身上的鱼腥了。 第352章 欢天喜地烧烤节 我们是不是摘的太多了？这怎么吃得完？”几个人兴奋地摘了半天，河平看着那些葡萄，有些为难。 “没关系！吃不了就放冰鉴里，冰了更好吃呢。”耿贶毫不在意。 “你办法可真多！” “我家好玩的多着呢，你多住几天，我带你玩儿。”耿贶很开心，见王宇似乎有些不太高兴，赶快递给他一串葡萄。 王宇也不接，淡淡说了一句，“我娘说，这东西不能多吃的。” 耿贶也不在意，把葡萄放回水盆，“说的对，是不能多吃。妹妹，我们去看看住处安排好没，你们先歇息一下。” 耿贶把两人送到客房，自己回书房了，他给自己规定有每日功课，今天又是摸鱼，又是摘葡萄，已经耽误了太多时间。 耿贶走了，王宇兴致却不高，来到客房，看着自己的母亲，有些忧心忡忡。“娘，我感觉河平妹妹还是喜欢耿贶。” “这很正常！他俩本就有婚约，而且，这次还是在耿家。不过，你也无需担心。阳阿公主虽然没有明确悔婚，但她也不反对你与河平交往，这说明，她也拿不定主意。只要河平对你有好感，你早晚会有机会。耿家小子不学无术，早晚会被公主厌弃的。”王静嫣给儿子打气。 “那我怎么才能让河平对我有好感？”王宇犹豫着，他感觉自己还没有自信。 “你得时时刻刻关注着河平的一举一动，时时刻刻照顾她，但又不能离她太近，让她感觉不自在。”王静嫣开始教儿子“泡妞”。 “女孩子大多喜欢浪漫，娘再帮你一次。今晚跟我一起去河边捉萤火虫。” “萤火虫？是什么？”王宇有些好奇。 “一种会发光的虫子，待会儿用细纱做个袋子，抓了萤火虫，晚上放给河平看，她一定会喜欢。”王静嫣信心满满。 可惜，当晚她捉萤火虫的计划没能实现。因为耿家准备的“篝火晚会”实在太丰盛了。 耿家的仆人们似乎对主人这种晚会早就习以为常，没有丝毫的拘束。夜幕降临，渭河岸边点起了篝火，大家宰鸡杀羊各自忙活，让人感觉不到一丝违和。 耿小凡夫妇陪着阳阿和王静嫣坐在铺了厚厚毡垫的草地上，开心聊天，看着耿贶大显身手，在三四个烧烤架之间跑来跑去。 “贶哥哥本事可真大！”河平不经意地感叹一声，“不管好不好吃，这闻起来就香。”河平有些想流口水了。 “河平，你也去吧！今晚放开了，好好玩。”柳菲儿鼓励河平。 “妹妹，你想去，我陪你。不过，那么烟熏火燎的，你受得了吗？”王宇很有眼色，赶快请缨。 “没关系的，你们留意站在上风口就好，尽量离火远一些。贶儿经常做烧烤，他会照顾你们的。”柳菲儿微微一笑。 河平不再多说，提起裙子，欢快地朝耿贶跑了过去。 “妹妹，来这边！”耿贶见河平跑过来，赶快把她拉到上风口，开始手把手教她往烤全羊上撒作料。 王宇也赶快上前帮忙。 “王兄，不要来回翻，一面烤差不多再烤另一面，翻多了，肉就老了，不好吃了。”耿贶一边教着河平，一边又去指导王宇。 “哦，这样吗？”王宇也是第一次烧烤，有些新奇。 “对，就这么烤，作料可以多放一些。对了，河平妹妹你喜不喜欢吃辣？你若是怕辣的话，这只羊就不放胡椒了。”耿贶娴熟地烤着，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很辣吗？是不是不辣不好吃？少放一些吧。”河平真有些兴奋，烤肉在家倒也常吃，可都是仆人们烤好，切得细细的，至于怎么烤，都放什么作料，她是真的不知道。 “嘿嘿，我爹娘都是无辣不欢，他们说有一种椒很辣，可惜现在我们还找不到......”耿贶不停地讲着，见一块羊排基本烤熟了，从怀里摸出了小刀。 轻轻割下一绺，递给河平。 “就这么用手抓着吃？”河平说着，却不自觉地接了过去。 “反正回去还得沐浴，你就敞开了玩呗。其实，若不是干娘和王姨娘在，我爹娘怕是早就也来疯了。嘿嘿！”耿贶笑着小声说。 “哦，他们也跟你一样疯？”河平小心地咬了一口烤羊，却被烫了一下。 “嘿嘿，忘了提醒你了，有些烫。怎么样，味道怎么样？这些其实都是我爹娘教我的，他们其实比我会玩多了。”耿贶说着，又用小刀帮河平把那块羊排分割开。 “嗯，味道不错，比我家做的好！真香！”河平嚼着，已经满嘴油了。 耿贶微微一笑，又割下一块递给王宇，“王兄也尝尝。” “不是应该先请长辈品尝吗？”王宇接过羊排，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母亲。 “他们都喜欢吃辣的，那边那只是专门给他们烤的。你俩先吃着，我去看看。”耿贶解释一句，跑开了。 羊肉基本上都烤好了，下人们纷纷过来，取下烤肉，装进铜盘，开始仔细分割，给主人送完，也不客气，各自都跑一边享受美味。 河平跑回母亲身边，看着他们面前的羊排，有些心动，却不愿下手。 “河平，是不是不习惯？贶儿烤的羊排有些辣。”柳菲儿还是忍不住给河平夹了一小块。 “我们刚吃的那只，没放胡椒，我，我想试试这个。”河平接过羊排，小心咬了一口，马上辣得直吐舌头。 “哈哈！看来我家河平还无福消受这美味。你去找贶儿吧，他肯定给你准备了小惊喜。”柳菲儿呵呵一笑，拿眼睛瞟了一眼不远处烧烤架边的耿贶。 “他，他又做什么？”河平也看过去，见耿贶在烤架边不停地忙活着，被熏得灰头土脸。 河平赶快跑过去，发现耿贶用小竹签串了两只鸡翅、两只鸡腿，在火上小心翼翼地烤着。 “妹妹，妹妹，你站那边，马上就好了。”耿贶两只手都占着，朝上风口努努嘴。 “你这涂的是什么啊！”河平见鸡腿和鸡翅已经烤得油光发亮，黄灿灿的，煞是诱人。 第353章 阳阿夜探两少年 蜂蜜！你没吃过蜜汁烤肉吧。”耿贶得意地笑着。 “蜂蜜烤肉，你真想得出来，能好吃吗？”河平仔细看耿贶身边的小罐子。 “别的肉裹了可能不好吃，但鸡翅绝对没问题！我娘说，宜主干娘她们几个都很喜欢的。你尝尝看！”耿贶起身了，把一串刚烤好的鸡翅递给河平。 河平已经很有经验了，轻轻吹着，仔细闻着，忍不住流口水了。 裹了蜂蜜的鸡翅烤得嫩嫩的，撒发着浓郁的香甜。河平小口咬着，眼睛一下子亮了，不停地点头。 “这几串都留给你吃。哈哈！”耿贶翻着手里剩下的几串鸡肉，开心起来。 “贶哥哥，你也吃。”河平很满意耿贶的“杰作”，忘乎所以地把自己刚咬了几口的鸡翅递到耿贶嘴边。 耿贶大大方方咬了一口，心满意足地嚼着，“香！我烤鸡翅的技术又长进了，以前从没烤这么好！嘿嘿！” 鸡翅鸡腿烤好了，小兄妹两人并肩在篝火旁坐下，大快朵颐，幸福甜蜜。 远处却有一道幽怨的目光箭一般地射了过来！ 晚会渐近尾声，耿小凡夫妇陪着阳阿和王静嫣也小酌了几杯，微醺。 回庄上的时候，阳阿却不见了河平的影子，四下搜寻。 “放心吧，有贶儿陪着，河平没事的。说不定已经回去了呢。”柳菲儿嘴上劝着，还是吩咐下人赶快去寻找。 回到耿府，阳阿发现女儿已经提前回来，正在沐浴。小丫头今天晚上玩疯了，开心地洗着，哼着小曲。 “哎！菲儿，你家是真的好。河平怕是已经爱上你家了，我就从没见她这么开心过。”阳阿叹了口气。 “喜欢就好，喜欢就让她常来，多住些日子。”柳菲儿对今晚的活动也是非常满意。 “贶儿还是很招人喜欢的，若是他能收敛心性，多读读书，再进太学历练一番，未来可期啊。”阳阿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声。 “公主，你没发现贶儿现在已经好了很多？”柳菲儿挽着阳阿走到院子里。 “嗯，是有些转变，似是稳重了许多。” “男孩子嘛，顽皮是天性，贶儿本质是好的。只要他开窍，就不会比任何人差。所以，我们不能急，您也别着急。” 两人正闲聊，突然看到一个黑影在院门口探头探脑。 “是谁在那儿？”柳菲儿高声喝问。 那黑影赶快缩回了脑袋。两人快步过去，却已经不见了人影。 “哪个下人不长眼，真是的！”柳菲儿嘟囔一句。 “怕不是下人吧，下人敢这么大胆？”阳阿冷笑一声。 “你，你怀疑是贶儿？”柳菲儿皱起了眉头，虽然没看清刚才那人的相貌，但隐约感觉很年轻。 “长夜无眠，不如我们去看看两位少公子都在做什么。”阳阿径直往外走，柳菲儿赶快跟上。 “这么晚了，还没歇息吗？”阳阿大大方方走进王静嫣房间，冷着声音问。 “今天有了酒，一时错过了困头，宇儿也累了，正在沐浴。出什么事了吗？”王静嫣其实在纠结今晚“抓萤火虫”的事。晚宴结束有些晚，她在犹豫是不是再偷偷带儿子去河边，没想到，阳阿和柳菲儿会这个时候来。 “本有些事想问问宇儿，既然他已经沐浴，那就明天再说吧。”阳阿微微一笑，也不多解释，带着柳菲儿又出来了。 “宇儿在沐浴，肯定不是他，恐怕只有你那宝贝贶儿了。我们再去看看他在做什么。”走出王静嫣所住院子，阳阿冷笑一声。 路过书房的时候，阳阿见里面还亮着灯，有些疑惑，轻轻来到门口，她惊奇地发现小耿贶正伏案奋笔疾书！ “呵呵！你儿子可真用功！”阳阿嘴角露出一丝狞笑，她更怀疑了。 “贶儿最近一直都在秉烛夜读，已，已经几个月了。”柳菲儿明白了阳阿的意思，赶快解释一句。 “那我们看看他在读什么？”阳阿才不相信，调皮捣蛋的耿贶，一见书就打瞌睡，今天又玩的那么嗨，他还能“秉烛夜读”？ “娘，干娘！你们怎么来了？”耿贶见两人进门，赶快放下手里的笔，起身相迎。 “贶儿这么用功啊，在写什么？”阳阿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走到书案前，拿起了耿贶所写的东西。 看着，看着，她皱起了眉头。 白绢上，耿贶的字迹并不漂亮，但整洁工整。而且，他所写的仿佛是一篇关于排兵布阵的文章，阳阿竟然有些看不太懂。 “日前，爹爹布置了功课，让我思考天时地利人和三者哪个重要，我正绞尽脑汁应付呢。”耿贶嘿嘿一笑。 阳阿不太在意耿贶写的什么东西，但白绢上的墨迹大部分未干，显见他已经在书房坐了许久了。看来，刚才的黑影也不可能是他。 可如果不是这两个小公子，还会是谁呢？阳阿有些迷糊了。 “贶儿，你刚去见河平妹妹了？”柳菲儿套问。 “嗯，是我送妹妹回来的，今天出了一身汗，巧儿服侍她沐浴，我才回来的。”耿贶解释了一句。 “我是说刚才，你刚才又去找她了吗？”柳菲儿追问。 “刚才？没有啊。”耿贶一脸的迷惑。“出什么事了？” “没事。你赶快写吧，是不是今晚写不完，明日要挨老爹罚？”阳阿放下了白绢。 “那倒不是，只是我跟他打了个赌。”耿贶笑了。 “真有你的，跟自己老爹打赌。你赢过吗？”阳阿笑了，儿子跟爹打赌，她还真第一次听说。 “早晚会赢的，这次说不定就能赢。”耿贶爽朗笑了。 “这么晚了，你还不休息？明天再写不好吗？”阳阿问。 “跟河平妹妹约了，明早去坝下钓鱼。再说了，明天还有明天的功课。” “哦！”阳阿看着耿贶明亮的眼眸，真有些不可思议了。 小伙子继承了父亲的英俊和母亲的美貌，眉清目秀，目光清澈，让人一见就心生喜欢。这小子已经俨然变成了一个阳光大男孩！ “不打搅你了，早些弄完，早些休息吧！”阳阿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耿贶“英俊”的脸庞，转身出门。 第354章 荆山璞玉初现世 贶儿确实改变许多，他现在这么用功的吗？”出了书房，阳阿忍不住轻声问了一句。 “上次从您府上回来，他爷俩谈了一次，贶儿似乎就变了个人的样子，收了顽皮心性，一头扎进了书房。他已经许久没出过门了。”柳菲儿解释。 “看来还是耿凡教导有方，他是让贶儿开窍了。”阳阿赞叹一声。 “夫君也是这么说，说贶儿是开悟了，什么都想学，也能钻进去。我现在倒是怕他把自己闷坏了，变成书呆子。” “不会的！贶儿并不是死读书，他跟他爹一样聪明，资质好，又肯用功，日后必有大成。”阳阿对耿贶的好感油然而生。 “想没想过，送他进太学？”阳阿拉起柳菲儿的手。 “他不愿去，他爹也不赞成。说，说太学里真正能学的东西不多。他爹倒是有意让他外出游学。” “外出游学？他，他还那么小，你放心吗？”阳阿吃了一惊。 “夫君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大学问在山水之间，在大千世界，并不是在书里。” 阳阿无话可说了，拉着柳菲儿的手，犹豫半天，“菲儿，我不知道静嫣妹妹到底想做什么，我也不瞒你，我也曾感觉宇儿比贶儿强些。可现在看，贶儿的格局一定比宇儿大得多。你放心，我不会悔婚的。” “公主，您多心了。我觉得夫君是对的，他说，姻缘就像是脚和鞋子。有些鞋子虽然漂亮，但不一定合脚。合脚的才是好的。孩子们都还小，我们没必要过多干涉他们。他们在一起时间久了，河平自然会知道，哪双鞋子才适合她。再说了，宇儿、贶儿、河平都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可以说都是我们的孩子。只要他们以后过得幸福了，我们不也就无所求了？” 柳菲儿已经明白了阳阿的意思，知道她对贶儿的看法已经有了重大转变。 第二天，耿贶带着王宇和河平又在渭河边疯了一整天，钓鱼、骑马，跟着工人一起采摘南坡的果子。 河平也没了“尚主”的架子，反倒像个村居少女同庄上的少男少女玩到了一起，可以说是兴奋异常。 尽兴了一天，舒舒服服沐浴更衣，河平刚走进自己的卧房，却发现王宇一脸的羞赧正在等她！ “你，你怎么跑我房间了！”河平有些生气了，小女孩的闺房，怎么能让男人随便进？就算是兄妹也不行！ “妹妹，我，我有个好东西送给你！”王宇目光热切，径直跑到铜灯前，一口吹熄了灯，屋子一下子黑了。 河平忍不住尖叫一声，却看到点点荧光从王宇手中发出，很快弥漫了整个房间，仿佛满天的繁星，很是漂亮。 “美吗？”王宇温柔的声音在身边响起，紧接着河平感觉自己被王宇抱住了。 “无聊！你搞什么！”河平吼了一声，一下子挣脱王宇，闪到一边，接着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物件，“嚓”的一声点着了，赶快去点起了铜灯。 “这，这......”王宇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也没看明白河平手里的东西。 河平的尖叫声被阳阿听到，赶快过来，看着屋内的两个人，皱起了眉头，厉声喝问，“你们在做什么？” “我，我想给妹妹个惊喜。”王宇脸红了，唯唯诺诺。 “你不知道萤火虫有毒？你给我弄这一屋子，还让我怎么睡觉！”河平吼了一声。 阳阿也注意到了屋里飞舞着的小虫子。 “河平，你怎么知道这是萤火虫？”阳阿有些奇怪了，按理河平应该不认识这种小虫子的。 “昨晚，贶哥哥带我去河边的小树林里看过的。我本想抓一些，可贶哥哥说这种小虫子有毒，对人不好。而且，抓了它们，它们也就活不长了，这本就是大自然的美景，只能到大自然中欣赏。” “哦！昨夜你什么时候跟贶儿出去的？”阳阿又想起了昨晚那个黑影。 “吃了烤肉就去了，贶哥哥带我去的，我们没玩多久，他就送我回来了。这个，这个也是他送给我的。”河平解释着，又举起了手里的zippo打火机。 “这是什么？”阳阿也没见过，接过来仔细看了起来。 “贶哥哥说，这是他爹爹的宝贝，一擦就会着，比火镰好用多了。”河平给母亲演示。 “这小子！”阳阿笑了，看来耿贶对自己女儿是真心好，居然敢偷他老爹的宝贝，“巴结”自己的小妹妹。 “宇儿，今天太晚了，赶快回去歇着吧。”阳阿知道王宇肯定也没恶意，肯定是想讨好河平，只是没想到，撞了一鼻子灰。不过，她也不能过多责备。 王宇已经尴尬透顶，赶快退出了房间。 “巧儿，把门窗都打开，屋里熏些艾草，驱驱蚊虫。让河平先去我那儿待会儿。哎！这个宇儿真不知道怎么想的。”阳阿吩咐着，拉着河平回自己房间了。 “河平，你发现没有，贶儿这次好像跟以前大不一样。”阳阿拉着女儿在屋里坐下，轻声问她。 “嗯！是有些不一样，以前他老捉弄我，这次跟他一起倒是挺舒服。没想到他会那么多东西。娘，你不知道，他现在出口成章，说起事情头头是道......”河平也不隐瞒，窝在阳阿怀里，诉说自己的感受。 阳阿仔细听着，暗自点头。“宇儿和贶儿都是璞玉，现在看，贶儿已经开始雕琢打磨自己了。河平，你想不想去看看他现在在做什么？” “他，这么晚了，不是该休息了吗？”河平有些不解。 “反正闲着无事，我们偷偷去看看。”阳阿突发奇想，领着河平出门，直奔书房。 书房果然还亮着灯，屋内却不止耿贶一人，他正跟耿小凡端坐对弈。 “这俩人可真有意思，大晚上不睡觉，还在此游戏！”阳阿本想带河平来偷偷看耿贶“秉烛苦读”，没想到看到了父子对弈的一幕。 正要进屋，耿贶却投子认输了，一边还在嘟囔，“明明我吃了你那么多，为什么还是输？” “弈棋比的是吃子多少吗？你只盯着我那一片孤棋，因小失大，分不清轻重缓急，怎么能赢？”耿小凡耐心给儿子解释。 第355章 红袖添香夜读书 “您说的是取舍之道？可明明你是吃亏的，怎么，怎么会不知不觉就有了优势？”耿贶还是有些不理解。 “局部吃亏不等于全局吃亏，你取了实地，必然丢失外势，有得必有失，关键是你得分清得失大小。这和领兵打仗一个道理。为将为帅一定要有大眼界，要胸怀全局，决不能在意一城一地得失，必须时刻掌握全局，把握要害，才能最终胜利。” 耿小凡解释着，开始收拾棋子。耿贶略有所思。 “妙啊！没想到这弈棋游戏都被你讲出这么大道理。”阳阿差不多也听明白了，拍着手走了进去。 “阳阿，河平，你们怎么来了。”耿小凡刚才一直专注棋局，竟然没有注意这母女二人。 “长夜无聊，来看看你们有什么好玩的。”阳阿拉着女儿大大方方坐下了。 “我这儿好玩的多了。贶儿，去厨下取些点心水果来。”耿小凡吩咐儿子。 耿贶赶快起身，跑了出去。 “不瞒你说，贶儿最近沉迷于学问，我也是怕他累着，过来陪他，寓教于乐而已。不过，弈棋可不简单是游戏，它是通着大道的。”耿小凡支走了儿子，开始向阳阿解释。 “若不是刚才听你教导，我还真不相信。原来这弈棋游戏也这么多门道。”阳阿感叹一声。 “不是门道，是大道，是做人的大道。贶儿棋力虽弱，但行棋工整，虽有俗手，却没有骗招，不会投机取巧。这和他的为人是一样的。我不寄希望他成为什么国手，但求他通过弈棋，修心养性，明白做人做事的道理。” 耿小凡认真纠正阳阿。 “不懂！听起来似乎挺深奥。”阳阿不想再跟耿小凡纠缠什么弈棋，随意看了看书房，发现屋内存书极其丰富。奇怪的是，很多竹简中间都夹着几张白布条。 耿小凡看出了阳阿的疑惑，解释了一句。“这些都是贶儿读过的，夹了布条的是他没读懂，没弄明白的地方。” “你是说，这些，这些他都读完了？”阳阿吃了一惊。 “不止这些，有些读过的已经收入库中了，这些不过是常用的而已。” “啊！”河平也有些意外，忍不住上前去翻那些竹简。 “河平，这些都是我多年存书，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耿小凡也起身了。 “怪不得他懂那么多，说话办事头头是道，原来下了这么大功夫啊！怕是太学生都没他读的书多吧！”河平感叹了一声。 “呵呵！”耿小凡不置可否地轻笑一声。 耿贶已经端着一个托盘，快步走了进来。托盘中有小面点，还有冰镇的葡萄。 “贶哥哥，原来你读了这么多书啊，一定有很多有趣的事吧，有空你给我讲讲呗！”河平开心地吃着葡萄，调侃耿贶。 “没问题，你多住几天，或者你也来跟我一起读。我爹还真有不少有趣的书呢。”耿贶爽快一笑。 “快跟我说说，都有什么有趣的！”河平乐了。 “我觉得，爹爹誊写的一部诗就很好，你一定会喜欢的”耿贶有些得意，就要起身去书架上翻找。 “贶儿！”耿小凡一把拉住了儿子。 儿子说的诗歌是自己回忆着“以前”所学，默写下来的。可那都是几百年，甚至千年以后才会出现的作品，他这虽不算“剽窃”，但绝不应该这个时候流传出去。 “哦！我忘了！”耿贶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父亲确实警告过自己，那些东西自己读读就好，决不能外传。至于为什么，他还真猜不透。 “怎么？有好东西总是藏着掖着！舍不得拿出来奇文共赏么？”阳阿冷笑一声，她早就习惯了耿小凡的“小气”。 “俱是些陈词滥调，还有颇多不雅，不敢污了您的眼。”耿小凡应付着，还是瞪了儿子一眼。 “呵呵！你不舍得拿，我还懒得看呢，怕都是写给某个人的小情话吧。你也真好意思，就这么教儿子？” 阳阿猜测着，诗歌能有什么，耿小凡这么在意，恐怕主要是害羞。 “歌以咏志，无非陶冶性情，不值得拿出来炫耀。”耿小凡说着，起身，很熟练地抽出一卷锦帛，拿给河平。 “河平应该读过《诗》吧，这是你干娘誊抄的，看你喜不喜欢。” 那是耿小凡对《诗经》的一些见解，讲给菲儿后，菲儿工工整整誊抄出来，专门让儿子读的。 五经内容太多，良莠不齐，若是不择精华，让儿子从头至尾苦读，不知道要浪费多少时间。 自己做这些“笔记”，都有比较独特的见解，一点也不枯燥，所以也提起了儿子的读书兴趣。 果然，河平略一浏览，就有些喜欢，尤其是柳菲儿字迹隽秀，让人有些爱不释手。 随后的几日，河平竟然真的每天都跟耿贶形影不离，甚至晚上还跑到书房，陪着他夜读。 红袖添香夜读书。耿贶有了伴儿，心情大好，跟河平的关系日益亲密。 王宇在河平房间碰了一鼻子灰，垂头丧气回去见母亲，把事情经过一说，王静嫣也没脾气了。 自己这个儿子，确实不够机灵，跟他爹一样有些刻板。自己一点没交代到，他就犯错误！ 只是她没想到，耿贶竟然能把河平每天都“引诱”到书房陪读！ 眼见河平和耿贶两人日渐亲密，越走越近，自己儿子被冷落，她心里也不舒服。干脆来找耿小凡夫妇，准备辞行。 “怎么了，哪里招待不周吗，为什么急着走？”柳菲儿一听王静嫣要走，赶快上前。 “嫂子一切都安排得很好，只是离家也有些时日，宇儿也落下不少功课，该回去了。” 王静嫣哀怨地说着，耿小凡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静嫣，很多事情不能强求，你想开一点。” “我不认输！虽然我现在斗不过你，但我不会放弃，公主也好，尚主也罢，早晚会明白的！”王静嫣狠狠说了一句。 “你说什么呢？什么斗来斗去的！”耿小凡很清楚王静嫣不服输的性格。别的事他都可以舍弃，退让，可事关儿子的终身大事，他不舍。 第356章 争子媳凡嫣反目 这一切难道不是你设计好的？引河平来，让儿子装出一副博学、勤学的样子，哄骗她，顺道还带上宇儿，给他难堪，让河平对他彻底死心！别人看不出来，难道我也是瞎子？” 王静嫣见没有“外人”，毫不客气地开始跟耿小凡争吵。 “你胡说什么！”耿小凡没想到王静嫣对自己误解这么深。 “我胡说了吗？你敢不敢让你儿子跟我儿子光明正大比一比？”王静嫣提高了声调。 “这是比能解决的事吗？”耿小凡没想到王静嫣这么冲动。 正准备好好劝劝，王静嫣似乎明白他的意思，又直接开口，“少跟我说那些大道理，你在大汉，就得按大汉的规矩来！你适应不了，趁早滚蛋！” “大汉什么规矩？非要这么斗个你死我活，鱼死网破？” “大汉的规矩就是弱肉强食！就是门当户对，家族联合！这里没有一往情深，没有自由恋爱！” “静嫣妹妹，你变了！你不觉得你现在无可理喻吗？为了你所谓的利益，你宁可牺牲孩子们的幸福？”耿小凡吼了起来。 “河平无论嫁给谁都会幸福，她嫁给宇儿对谁都有利！”王静嫣也提高了声调。 “你凭什么做这样的判断？”耿小凡冷着声音问。 “就凭以后宇儿一定比贶儿有出息！”王静嫣差点就要把自己儿子以后要当太子的话都说出来。可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儿子就算当得了太子，也不一定当得了皇帝。 “静嫣，你这会儿对我有误解，你也在气头上，我不跟你吵。你冷静冷静吧。我和阳阿一样，不反对宇儿跟贶儿竞争，一切还是让河平做主吧。” 耿小凡见柳菲人在一边已经听傻眼了，赶快找台阶，准备停止这场“无意义”的争吵。 “凭什么！凭什么她做主！”王静嫣却依旧不依不饶，大汉的女孩子有几个能为自己的婚姻做主？就算是自己都无能为力！ 耿小凡无语了，他跟王静嫣这会儿不在一个“频道”上，两人的出发点或者说“价值取向”已经截然不同，他真不知道该怎么进行下去。 “妹妹，消消气，有话好好说。我觉得你俩都有些冲动，都冷静冷静。你是最懂凡哥哥的人，凡哥哥也懂你，你们一定能很好解决这件事的。” 柳菲儿见缝插针，赶快劝解。 王静嫣看了柳菲儿一眼，满心的醋意又涌上心头。如果没有这个女人，一切都会不一样，自己的“不幸”其实源头就是这个女人，而她这会儿居然还苦口婆心地来劝自己！ 可是再这么争吵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王静嫣还是冷静下来。 “嫂子，这些天多谢你的款待，我先回去了。”王静嫣哀怨地看了耿小凡一眼，转身往外走。 “静嫣妹妹！”耿小凡不由自主上前。 “小凡哥，你好好考虑一下吧。这件事我不会放弃，我已经失去了太多。你，你不要逼我不择手段。” 王静嫣冷冷威胁一句，头也不回地走了。 “怎么会这样？”柳菲儿看着王静嫣的背影，担心起来。 “人是会变的，她已经不是以前的静嫣妹妹，我也弄不懂她了。”耿小凡叹了口气。 “那怎么办？她会怎么做？”柳菲儿焦急地问。 耿小凡摇头，“不知道，但愿她别太出格。” “哎！公主若是再有个女儿就好了！”柳菲儿忍不住叹气。 “她想要的恐怕不仅仅是跟阳阿联姻，她应该关心的是她儿子。儿子是娘的心头肉，娘为儿子做什么都不为过。” “那倒是！我为了儿子也什么都可以不要。可为什么，为什么非要如此呢？”柳菲儿也叹气。 王静嫣走了，阳阿似乎也意识到什么，也想带河平回长安，河平却不乐意了。 “你个小丫头！来的时候不想来，走的时候不想走！你到底想做什么？”阳阿调笑自己女儿。 “这里比忘仙庄强多了，吃得舒服，住的舒服，我要过了夏天再回家！” “不行！哪有一个女孩子老住在别人家的！想吃的舒服，把你干娘家厨子带回去。想住的舒服，把这里的花花草草什么的也都移回去。” “啊！那，那……”河平歪着头想理由。 阳阿“噗嗤”一声笑了，“我看你什么都不是，就是舍不得贶哥哥吧！你老缠着他，已经耽误他多少功课了？” “我，我不是……”河平不由得脸红了，她确实是跟这个贶哥哥一起玩的开心。这个贶哥哥总能变着法子带她玩，都是她从没经历过的。 两人可以肆无忌惮地下河摸鱼，跑到南坡爬树摘果子，躲到冰窖里避暑，甚至悄悄溜进厨房自己做小点心…… 可这怎么说的出口。 “公主，既然河平喜欢这里，就让她再住些日子，难不成你怕她在干娘家受委屈？”柳菲儿也舍不得放河平走。 “总不能都由着她吧！或者，你趁早把她娶过来算了，也省了我的心。呵呵！”阳阿又开始逗女儿，她发现女儿跟自己看好的那个女婿感情已经顺理成章了。 “娘！”河平脸唰地红了，害羞地扑到母亲怀里。 柳菲儿知道阳阿是在开玩笑，毕竟河平年岁还是太小，这会儿迎娶的确有点早。可是想到昨日跟王静嫣的争吵，她又有些心动。如果趁早把河平娶过来，生米做成熟饭，怕是也就断了王静嫣的念想。 “好了，好了！娘陪你再住三天，你抓紧时间吃喝玩乐。三天后，必须回家。”阳阿退了一步，河平也无话可说。 河平宝贵的三天“假期”结束后，恋恋不舍回了长安。 耿小凡是亲自把她们送回府的，他确实有些担心。静嫣妹妹的本事和性格，他很清楚，她认准的事，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去做。就像上次，为了雀目，她不惜绑架菲儿，差点儿让菲儿和孩子命丧黄泉。 这次，她是受了刺激走的，她既然说了，就一定会有行动。但她准备怎么做，耿小凡猜不出来。 或许会动用什么关系给阳阿施加压力，或许对自己进行打压，甚至有可能做出极端的事情，直接威胁儿子的安全。 第357章 太后欲点鸳鸯谱 耿小凡的担心一点也不多余。他猜测的几种手段，王静嫣都按部就班在实施。 或许是良善之人自有天助，王静嫣的手段收效甚微。 她试图求王太后为儿子赐婚，本已成功瞒着阳阿，说动太后，没成想被“偶尔”来给太后请安的皇后娘娘一句话否定了。 “十年前，本宫就亲手给两个孩子结了同心如意，亲自见证了他们的婚约。王夫人是不知道此事，还是想陷本宫于不义？” 宜主冷着脸问了一句。 王静嫣吓了一跳，赶快跪下，“臣妾确实不知此事。只是日前带犬子去公主府上贺寿，见公主垂爱犬子，还恩准犬子陪侍尚主，且两个孩子自小青梅竹马，恩爱有加，故此，故此有了高攀之意。” “此事你可禀过公主？”宜主追问。 “尚主是公主掌上明珠，臣妾不敢贸然高攀，所以想请了太后旨意，再与公主商议。”王静嫣编了个谎。 “静嫣，你此事确实鲁莽了，没弄清情况，就莽撞请赐。若不是皇后知根知底，岂不是让阳阿为难，让皇后失仪？”王太后发话了。 “太后有所不知，耿家那贶儿自幼恃宠而骄，不学无术，已然多次闹出笑话。臣妾觉得他配不上河平尚主，而且，臣妾感觉公主有意犬子，所以，所以一时失查，求太后、皇后娘娘恕罪。” 王静嫣口中告罪，却不声不响又给耿贶上了一抹烂药。 宜主许久没见耿贶了，回想着耿小凡夫妇对儿子的宠爱，她一时还真分不清王静嫣所说是真是假，想再教训几句，却实在找不到借口。 王太后最终开口，“就算是平民百姓，约了婚姻也没有说悔就悔的，更别说皇家了。此事还需慎重！日后待哀家问过阳阿的意思，再做定夺吧。” 回到椒房殿，宜主一刻没停，立马就安排人把这件事传给了耿小凡。 虽然在意料之中，耿小凡还是被吓一跳，他没想到，静嫣妹妹这么快就“动手”了，真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赶快去找阳阿，没想到阳阿已经被太后传召进宫。耿小凡忐忑不安，也不敢远离，就在公主府焦急等待。 天快黑的时候，阳阿才从宫内回来，一脸的疲惫。 “看样子，你是知道太后叫我做什么了。”阳阿看了耿小凡一眼，径直坐下休息。 耿小凡赶快奉上一杯温茶。 阳阿接过，惬意地啜了一口，吩咐下人，“去请尚主过来。” “太后真的有意让河平嫁到王家？”耿小凡有些心焦。 “那当然，我家河平那么好，她老人家怎么舍得让肥水流了外人田？” “啊！那可如何是好！”耿小凡最担心的就是这个。 自己在皇宫能依靠的只有宜主，虽然她已是皇后，可明显势单力薄。而那个王莽无论如何也是王太后的侄子。这个亲疏远近，任谁都分得清。 “也亏了是你！若我许的是别家，这次太后怕是真的就要恩旨命我悔婚了。”阳阿叹了口气。 “这就好！”耿小凡听阳阿的口气，是王太后并没有强行干预。 “你也别得意，太后虽没命我悔婚，也没恩旨赐婚，说明她还没拿定主意。若不是我提起这婚约是皇后娘娘亲许，怕是还真不好办。” “看来，宜主还是有点用的。嘿嘿！”耿小凡轻松了一些。 河平轻轻走了进来，见到耿小凡，规规矩矩行礼。 “河平，有件事本不打算这么早告诉你，可出了些问题，我和你干爹得做个决定，所以叫你过来，听听你的意见。” 阳阿拉着河平在身边坐下，轻声说。 “娘，一定是大事吧？”河平也很聪明，知道这件事一定跟自己有关系。 “嗯，大事，你的终身大事。” “娘，我，我还小，我，我不想……”河平脸一下子红了，偷着眼瞄耿小凡。 阳阿也不管她，轻轻从她领口摸出那枚如意玉坠，“河平，你不是问过我，这个玉坠的来历吗，我今天就告诉你。” “娘，我知道。”河平摸着那玉坠，甜甜一笑。 “你知道？你听谁说的？”阳阿反倒有些吃惊了。 “贶哥哥！我见贶哥哥有一枚一模一样的。” “你看到？你在哪儿看到的？”阳阿张大了嘴巴，不会是在耿家住了那几天，两个孩子已经，已经……阳阿简直不敢想。 “在耿家庄，有一次，我俩在渭河边玩捉鱼，贶哥哥下水前，专门摘下玉坠让我看管。”河平解释着。 “那，他告诉你，这是做什么的了吗？”阳阿追问。 河平疑惑地摇摇头。 “那你知道什么！”阳阿撇撇嘴，看来河平还是懵懂。 “这玉坠本为一体，一阴一阳，是当今皇后娘娘，就是你宜主干娘送与你二人的，是你俩的定情信物！” “啊！”河平脸一下子羞红了。 “本想等你再大些时候告诉你。可现在你那个静嫣姨娘突然跑到太后面前去求赐婚。”阳阿说着，仔细观察河平，发现她已经皱起了小眉头。 “你告诉娘，你更喜欢跟哪个哥哥在一起？” “我，我……”河平脸更红了，低着头，眼睛却时不时地瞟向耿小凡。 “看来，我家河平已经长大了！好了，娘也不为难你，娘知道你的意思了。”阳阿笑了，通过刚才河平的“小动作”，她已经明白了。 “河平听娘的，请娘做主。”河平挣开阳阿的怀抱，一脸娇羞地低头跑出了大殿。 “这就好办多了。不过，太后那一关还是要过的。”阳阿看看殿外，发现门口明显有一个欣长的身影。这丫头跑出去偷听了！ “太后要做什么？”耿小凡大致也猜出来了。 “明了说，不干涉我的家事，却又要见你儿子。你说，她要做什么？”阳阿呵呵一笑。 “我以为她要让贶儿和宇儿当庭比试呢，原来只是想见见啊。”耿小凡松了一口气。 “你还真说对了！还不赶快回家准备，估计令旨已经在路上了！她要见的可不是你儿子一个！” “啊！”耿小凡张大了嘴巴。 第358章 五礼六乐演建章 “也别那么紧张！她老人家要见的也不止贶儿、宇儿，她要办一个英才会，几家王侯的年轻子弟，她都要见。不过，贶儿若是让她失望了，事情还真不好说。” 阳阿见耿小凡紧张，宽慰一句。 “英才会，都要比试什么？”耿小凡开始打探了。 “不知道，你有机会了，找你宜主妹妹打听打听，不过，估计她也不知道。” “哎！那我怎么准备！”耿小凡撇撇嘴。 “你怎么笨了？虽然不知道比什么，可你知道谁出题啊！”阳阿提醒一句。 耿小凡如梦初醒，出题人可不就是王太后！ 于是，也不耽搁，赶快回家跟菲儿和儿子商议，还没说个所以然，长信宫的懿旨果然到了！ 皇帝秋猎上林苑，太后诏关中侯爵携子弟侍驾！ 接了旨，耿小凡略略放心，只要自己陪着儿子，问题应该不大。但还是把太后的为人、喜好详详细细跟耿贶说了一遍。又千叮咛万嘱咐，谨遵礼法，小心谨慎。 数日后，父子二人遵诏入上林苑，耿小凡又被王太后弄了个措手不及。 王太后令各位侯爷一律陪着皇帝秋猎，却亲自把十几个跟耿贶年龄相仿的子弟留在建章宫。 她为这些孩子准备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大比试。主考官是主管太学的王太常！ 十几名子弟年龄参差不齐，大的十七八岁，小的只有耿贶、王宇二人，十三四岁。 太后居中坐定，礼官引导子弟一一上前见礼。 这些子弟，太后大部分都未见过，受了礼只是微微点头。轮到耿贶，礼拜之后，太后不由得一阵欣喜。这少年眉宇间英气勃发，神采飞扬。 王太后忍不住拉着他的手仔细端详了许久。 见礼完毕，太后直接发话，“尔等俱是我大汉英才，见到你们，哀家忍不住地欢喜，也想见识见识你们的本事。若是单考你们五经，哀家也觉得无趣。与太常商议了，循着古制，查查你们的六艺。都放开了手脚，劣者不罚，优者重赏！” 太后吩咐完，朝王太常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开始。 一干子弟都抓耳挠腮，不知所措。 耿贶也不懂，隐约记得读过的周礼中说过，六艺指的是，礼乐射御书数。可具体是什么，他还没“研究”。 偷偷看王宇，他却似乎信心满满！ 正想着对策，“考试”开始了。 第一项是“五礼”，太常也不解释，直接按着“吉凶军宾嘉”的次序，让子弟们依次登台演礼。 耿贶仔细观察着，默数着，发现轮到自己应该是“军”，他不知道是不是军礼。看着前面的子弟演的乱七八糟，他也有些心慌。 猛一回头，却见王宇满脸微笑，挑衅般地看自己。耿贶干脆沉住气了。 虽没上过战场，但家里护卫可是有很多都跟着爹爹征战过疆场的。小时候，似乎也见他们酒酣耳热之际，操演过一些。耿贶开始仔细回忆。 轮到自己，耿贶抖起胆子，昂首挺胸上前，学着家中护卫操演的样子，踏步前行，还自顾自地吼起了节拍！ 太常看着，皱起了眉头，王太后却面露欣喜之色。 第一场结束，太常宣布成绩，王宇的演礼最为标准，首记一功。 正待进行第二项，王太后却打断了。 “耿贶，你那军礼从何习得？” 耿贶正垂头丧气，听到太后问话，赶快上前，“回禀太后，小人未学过军礼，只是见家中护卫曾如此操演，小人只觉得气势甚壮，故此，搬了过来。” “好！”王太后见耿贶一丝也不遮掩，很是满意，又转头问太常，“太常意下如何？” 太常还在揣摩太后的意思。按礼，耿贶的操演根本不合，可太后这么问，一定是有原因。 想了一下，上前搭话，“耿贶所演虽与古礼不合，但却颇实用。” “嗯，小小年纪，能有如此见识，已是不凡，爱卿看哀家薄面，暂给他记个半功如何？” “臣遵旨！”太常赶快领命，低头看了耿贶一眼，小声提醒，“还不赶快谢恩！” “哦！”耿贶似乎刚刚明白过来，再次向王太后行礼，“太后厚爱本不该辞，然错了就是错了，小子惭愧，不敢贪得，请太后收回成命。” “哦！你这小子倒有意思！”王太后这会儿感觉这个孩子还真跟他爹一样，出人意表！ “你说的有理，由了你！继续吧！” 第二项是“六乐”，倒是简单许多，宫廷乐师们逐一演奏，请众子弟一一辨认。 王宇第一个写完交卷，太常看着，非常满意。 对六乐，耿贶也不陌生，他娘就是绝世“歌唱家”！仔细辨别一番，也工工整整写好，交卷。太常看完不由自主吃了一惊。 这一项耿贶和王宇全部答对，各记一功。王宇似乎对耿贶的这个表现也很吃惊，见他答题时犹犹豫豫，感觉他有作弊嫌疑，忍不住想挑衅一番。 就在太常记分时，王宇来到太后面前，“太后，臣闻自古乐舞不分家，既然乐上没能分出高下，臣请与耿贶加试舞！” 说完，回头看一眼耿贶，“不知耿兄可否见教？” 耿贶鼻子快被气歪了，这家伙想干什么？自己老妈是“歌唱家”，自己干娘是“舞蹈家”，他居然敢跟自己比试歌舞！ 想着，也走上前，“只要太后应允，小人乐意奉陪！” “呵呵！两个小孩子倒是有意思！那就比一比吧！”太后见二人动气，也乐了。 王宇信心满满，朝乐师拱手，“臣愿献《云门》一曲。” 众乐师都很机灵，赶快演奏起来，王宇展袖踏跃，随着乐曲舞动起来，颇有古风。众人忍不住鼓起掌来。 一曲结束，王宇退到一边，挑衅般地朝耿贶做了个请的动作。 “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大汉男儿当立志为国守土开疆，不才愿献《大武》！” 耿贶意气风发，直接把汉高祖的大风歌唱了出来，一下子赢得在场众人的喝彩，首先在气势上已经压倒王宇。 乐师们正待起奏，耿贶却不由分说，上前夺下一只鼓槌和一只丁字锤，飞身跃入场内，一边击鼓，一边辗转腾挪。 第359章 两才俊旗鼓相当 耿贶生性洒脱，自幼习武，身姿矫健，手中鼓槌、铜钉翻飞。时而鼓声震天，时而钟声悠远，连一众乐师都看呆了。 一曲终了，耿贶居然出了一头细汗，收了势，赶快向太后行礼，“小子猖狂，让太后见笑了。” 王太后似有些激动，居然起身了，忍不住拍手称妙，转头又问王宇，“你可服了？” 王宇早就惊得面红耳赤了。 第三项“射”，更是耿贶的强项了，白矢、参连、剡注、井仪，当别人艰难拉弓引箭之时，耿贶早已箭无虚发。连太常都忍不住惊呼，“真飞将军再世也！” 第四项“御”，大家都有些陌生，年龄稍长的还好一点，耿贶和王宇几乎是连马缰绳都拉不住。 第五项“书”，王宇毫无悬念地再得一分。 场两人战成“二比二”平，最后一项“数学”成为决胜关键。 可是两人都得了“家长”的真传，几轮下来，虽然淘汰了其余子弟，但两人是不相下。最后连太常也无题可考了！ “罢了，罢了！你二人真是让哀家大开眼界，不比了，不比了！两个都取了优胜！”王太后也是看的欣喜若狂。 “既然许了赏你们，金玉钱帛，你们怕是也不稀罕，哀家就许你们每人一个愿望。说说吧，都想要些什么？” “谢太后！”王宇迫不及待前了，噗通跪倒，“臣爱慕河平尚主已久，自幼与她青梅竹马，臣请太后开恩赐婚！” 王宇这是早就准备好的，临出发，母亲已经跟他交代得清清楚楚，若能蒙受太后赏赐，什么都不要，就要河平！ 可他这一下，把耿贶和王太后都惊住了。 王太后有些窘迫，她没想到王宇会提这种请求，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正不知该如何是好，耿贶前了，“太后，小人觉得王宇所请无礼！” “哦！说说看！”王太后眼睛一亮。 “一则，河平尚主是公主和太后掌明珠，是挚爱珍宝，怎可作为赏赐？二则，小人早已与尚主有婚约，王宇所请将置公主与尚主不义！” 耿贶脑子转的很快，赶快想了两个理由，这都是王宇无法辩驳的。如果今天自己输给他，他或许还能胡搅蛮缠，可两人打平手了，他也争不过自己。 “耿贶所说有理。王宇鲁莽了。”王太后长出一口气。 “耿贶，你想要什么赏赐？既然你与河平已有婚约，哀家给你们锦添花，赐婚与你，可好？” “谢太后恩典！只是，只是……”耿贶没想到太后会这么说，他脑子也飞快转了起来，自己刚说过，河平不是“东西”，不能当“奖品”赏赐，如果自己这会儿接受了，岂不是自己打自己脸。 “只是什么？”王太后盯着耿贶。 “只是此事重大，未征求公主、尚主和家父母同意，小人，小人不敢自作主张！”耿贶情急，还是想出一个理由。 “哈哈哈！算你识相！”王太后笑了，她刚才真的是想考验考验耿贶，没想到这小子还真机灵。 “罢了，谅你俩也想不出什么赏赐，哀家也不难为你们了，就赏你们同入太学，可好？” 王宇略一思索，知道今天求赐婚已经没戏，进太学本就是他的打算，这么承恩进太学，那可光彩极了。于是，赶快谢恩领旨。 耿贶却犹豫起来，他真不想进太学！ “耿贶，可是对哀家这赏赐不满意？” “不敢，君有赐不敢辞，可小人自幼顽劣，怕实在受不了太学的约束。小人不要赏赐，但求太后也不要送小人进太学，可好？”耿贶装出可怜巴巴的样子，哀求。 “你！”王太后被耿贶气得直想笑，想了想，也明白了，这小子是看不太学的学问！ “不知好歹！你父母管不了你，太学也约束不了你，哀家来管你，可好！自明日起，入长信宫伺候！”王太后故作生气的样子，甩手走了！ 太后一走，众子弟围了来，“耿贶，你好大胆子，敢忤逆太后，还不快追去求情？” 有人已经“关心”地给他出主意了，其实是想看他笑话。 “哎！无妨！我看太后还是挺喜欢我的，我就去伺候她老人家一段时日，她烦我了，自然就会放了我，哈哈！” 耿贶说不出理由，但他直觉，太后让自己入宫，绝不会“为难”自己。或许，自己有此机缘，还能进一进石渠阁，不知道那里的藏书是不是真的像爹爹说的，浩若繁星！ 午后，耿贶见到了耿小凡，跟他详详细细讲了自己今天的经历。耿小凡听着不住点头，可听到太后让儿子入宫的事，他再也坐不住了。不由分说，拉着儿子就往阳阿府赶，这个事必须求救阳阿，否则，儿子可能真的要出事！ 可是，阳阿听完耿小凡的诉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吃惊！ “未央宫没秘密，长信宫没秘密，建章宫也没秘密！你儿子今天可真够给你长脸的，他现在可是名动长安了！没见大街都在传他的事吗？什么大风起云飞扬，又什么守四方的，还九星连珠！贶儿，你真能一下子射出九支箭？” 阳阿不在意地说着，忍不住问了耿贶一句。 “是一共射了九支，不是一下子射九支。”耿贶比划着，跟自己未来丈母娘解释。 “我就说嘛！他们还真把你夸成三头六臂了！” “干娘，我觉得太后没有恶意，她并不是非要让我进太学。我只是想不明白，她想让我做什么。”耿贶大胆表态。 “喜欢你呗！其实这也算是大赏了，多少人想去伺候她老人家，她都不答应呢。” “哦！”耿贶无话可说，挠挠头，又问，“干娘，河平妹妹呢？多日不见她了，她可好？” “明天见吧，今天见不着了！”阳阿轻松一笑。 “明天？明天我该奉召入宫了，不知道得多久才能出来啊！”耿贶吃了一惊。 “那没办法！河平下午已经入宫了，跟你一样奉召侍奉太后！哈哈哈！”阳阿实在忍不住笑开了。 这明明就是太后看中了耿贶，想撮合这小两口！ 第360章 淳于长免官就国 上林苑这场比试的结果，可以说让王静嫣大跌眼镜。 事先，她是做足了准备的，重金收买的小百灵也是到最后时刻，才千方百计给她传出消息。 给儿子进行了“专题”辅导，她信心百倍，谁知，耿贶竟然能与儿子“打成平手”！ 比试完胜耿贶，顺利抱得美人归的目标无法实现了，蒙太后钦点入太学，这个荣耀确实也不小。 可是听说，太后“发怒”，责令耿贶入长信宫陪侍的消息，王静嫣不由得开始怀疑。 派人出去打听，很快得知，太后召入长信宫的还有河平尚主！ 这简直让王静嫣的心凉透了。 难道就这么放弃？她真有些不舍。 本来有计划给耿贶来个小“意外”，让他摔断条胳膊，摔断条腿什么的，现在看来，也暂时落实不了了。 赶这一家子离开长安，赶的远远的！这也是王静嫣一直在谋划的一个办法。但这件事不能急，必须等合适机会。 就在王静嫣准备对耿小凡“下手”的时候，朝中出现的几件“大事”，又彻底打乱了她的计划。 自从王商死后，王莽的叔父王根继任了大司马，对王莽也是青睐有加。 可惜这位叔父身体也不太好，已多次向皇帝提出要提前退休，也知道他向皇帝举荐过王莽，可淳于长在皇帝面前正如日中天，皇帝一直没有吐口答应！ 这个时候，如果她“明目张胆”对付耿小凡实在不妥。尤其是那个耿贶进入长信宫后，深得太后喜爱，很快就封了“谒者”，虽不是个什么大官，但也是个让人眼红的肥差。 想想自己儿子尚在太学“上学”，耿贶就已经“上班”，还当了“官”，王静嫣心里更不舒坦了。 可是综合考虑这些情况，她冷静地发现，这个时候不仅不能打压耿小凡，而且得想办法拉拢他。 这个时候的耿贶倒是心情说不出的舒畅。有了“谒者”的身份，他就有资格自由往来长乐、未央两宫。 大家都知道他是太后面前的“红人”，也知道他跟皇后娘娘的关系，谁也不敢得罪他。 耿贶的日子颇逍遥，每日里陪着太后钓鱼养花，传个“懿旨”。得空还能溜进石渠阁“借”几册书，跑到干娘的椒房殿胡吃海喝，顺便给自己心爱的河平妹妹捎带些好吃好玩的。 被这世上最有“权势”的两个女人宠着，还能跟自己心爱的“女人”每日厮守，耿贶幸福到了极点，真的乐不思蜀，一点也不想家了。 当然，他也有烦恼和讨厌的人。一个是卫尉淳于长，可以说，在未央宫唯一敢“惹”他的人，就是这个眼睛长在脑袋顶上的家伙。 另一个是王莽，整日里呆着脸，不苟言笑，让人有些“瘆”的慌。 当然，他虽然不回家，但也能经常在未央宫“偶遇”父亲，在椒房殿“偶遇”母亲。还有未来的丈母娘，也经常去长信宫看望他和河平。 而且，他在宫里时间久了，也结交了不少“朋友”。比如，跟他一样受太后喜欢的“小百灵姨娘”。他喜欢跟小百灵聊天，从她那儿总是能听到很多“不为人知”的奇闻逸事。 有些“故事”他听到了，一笑而过，而有些“故事”，他听得胆战心惊。 没想到，官做到卫尉的淳于大人如此贪财！真不知道他要那么多钱做什么！而且，他还敢偷偷往昭台宫跑！ 昭台宫里住的娘娘据说是宜主干娘的死对头，爹娘和干娘都“警告”过自己多次，不许去沾染她。可这个淳于大人去做什么？ 问小百灵姨娘，也只是“嘿嘿”坏笑，并不回答。 不知道宜主干娘知不知道这些情况，耿贶找了个合适的机会，偷偷告诉了干娘。 干娘听了，只是微微笑，“贶儿，你别看这未央宫金碧辉煌，这里面藏着的肮脏，你永远想不到。别管这些，守好自己的本分，一步一步把自己的路走好。” 肮脏！昭台宫不是也有很多宫人的吗？他们不打扫吗？耿贶一时没有理解，直到有一天，太后大发雷霆，冲着皇帝发了一阵脾气。 紧接着，淳于大人被免官，责令就国，离开长安。 这其中的原委是过年陪着父母拜见河平妹妹父母的时候，听“大人”们的议论才明白的。 原来，淳于长升任卫尉之后，大权在握，仗着皇帝的宠幸，大肆敛财。 许皇后被废之后，并不甘心，见到“姐夫”权柄日隆，竟然打起了“复立”的主意，通过姐姐大肆贿赂淳于长。 淳于长也来者不拒，到最后竟然贪图许皇后姿色，骗她说，能劝皇帝复立其为“左皇后”！ 许皇后脑子一热居然答应了淳于长的“苟且”要求，跟他厮混起来。 正如阳阿所说，未央宫无秘密可言！这世上也没有不透风的墙。淳于长的所作所为，终于被王静嫣抓住把柄，让王莽偷偷在大司马王根面前狠狠告了淳于长一状！ 这种丑事太可怕了，淳于长若只是卖官鬻爵，贪污受贿还情有可原，私谋复立这罪过可不得了！还有私通，简直让人忍无可忍！ 被王太后臭骂一顿之后，汉成帝也气得跳脚。淳于长虽然有功于自己，可他这次是触碰了自己的“底线”！ 本想严惩，可淳于长毕竟也是太后的外甥，而且他所犯罪行简直无法公开！最后只好高高举起，再轻轻放下，随便找了个借口，将他驱逐出京。 许皇后则因为“不思悔改”，免为庶人，移居长定宫。 这也终于让耿贶明白了宜主姨娘所说的“肮脏”是什么意思。 大人们议论这些并不避讳他，他也明白，这是大人们对自己的“教育”！ 本以为这件事就此完结，他又听阳阿公主说出一个令他吃惊的消息。 “昨日，长信宫小百灵失手打碎太后心爱的玉如意，被太后处三十杖责，没成想，小丫头命薄，竟被活活打死。” 这个消息一下子又让耿贶震惊了，自己刚离开长信宫三天，居然就出了这么大事！ 同样震惊和惋惜的还有柳菲儿，毕竟她跟小百灵还是很有感情的。 第361章 静嫣痛打落水狗 “怎么会这样！若是我晚出宫两天，怕是就不会出这种事！”耿贶脱口而出，可又有些疑惑。 太后心爱的玉如意！ 太后玉如意太多了，哪一件是她心爱的？ “贶儿！你还没明白吗？幸亏你早早离开长信宫了，你若是真的插手这件事，怕是你家这个年就不好过了！”阳阿冷冷说了一句。 耿贶还是一脸的迷惑。 “贶儿，太后怎么可能因为一柄如意，就狠心责罚自己的婢女？而且，如果不是太后授意，谁就敢把人活活打死？”柳菲儿已然明白了，轻声解释。 “那，那百灵姨娘到底做错了什么？”耿贶有些心惊。 “她话太多！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往外说，这次又被人利用。太后也是气不过。毕竟淳于大人是她亲外甥。”河平在一边平静回答。 “淳于大人事发，殿尉奉旨查办，本查的是昭台宫，不知怎的就查到了百灵的头上，都说是她传了淳于大人的谣言。太后怕也是没办法，才忍痛处置了她。哎！还有昭台宫那几个婢女，怕是也过不好这个年了。” 河平嘟嘟囔囔继续解释。 “她们没年可过了！昨日已经全部绞死了。”阳阿声音还是冷冷的，让大家心里都划过一丝悲凉。 “这背后难道是宜主？”耿小凡忍不住猜测一句。 “皇后娘娘怎么会管这些破事？许皇后在她眼里如同死人，再说了，淳于长也算多少对她有恩，她怎么会自己拆自己的台？” 阳阿微微一笑，看着耿小凡，“怕是你想不到这背后的黑手竟然是你那静嫣妹妹吧！我还真小看她了，这么不动声色就替自己夫君扳倒劲敌，铺平道路！” “我应该想到是她。”耿小凡叹了口气。 “算了，别瞎操别人的心了，还是想想你自己吧！你把静嫣妹妹得罪那么苦，她至今不对你动手，你说她是没腾出手，还是念了旧情？” 阳阿开始调笑耿小凡。 “静嫣妹妹很清楚事情的轻重缓急，至少我到目前为止，还不曾挡她的路。而且，贶儿入宫了，她或许也有所忌惮。”耿小凡冷静分析。 “那你如何打算？” “阳阿，省的夜长梦多！不如让河平尽快嫁到茂陵。静嫣妹妹心灰意冷了，或许也就放过我了。”耿小凡真有些害怕了。 “我没问题，让你儿子求我家河平吧！” 耿小凡顾不得多跟谁解释，热切地看河平。 河平小脸又红了，却更加惹人爱怜。 耿贶已经听明白了一切，赶快上前拉河平的手，“妹妹，嫁给我吧！” “你讨厌！”河平还是害羞，轻轻甩开耿贶，红着脸，也顾不得跟大家行礼，快步跑出去。 耿贶愣住了，有些不知所措，耿小凡在他屁股上轻踹一脚，“还不赶快去追！” “哦，哦！”耿贶如梦方醒，赶快追了出去。 “哈哈哈！”屋里众人乐作一团。 两家略一准备，赶在新年来临之前，为两个孩子举行了盛大婚礼！ 这让王静嫣没有丝毫思想准备，只好无奈接受这一“残酷”事实。 这个年，耿家和阳阿家是欢喜异常。长定宫却截然相反。 许皇后欲哭无泪，看着冷冷清清，空旷冰冷的大殿，恨不得一条白绫结束痛苦。可她听说，淳于长只是免官，又对他心存侥幸。 淳于长的日子也不好过。他早已习惯了声色犬马的生活，怎么甘心就此为止。 虽然免了官，他的钱财都还在，他决定再为自己的前途博一次。 这次自己出事，背后是大司马王根捣鬼，眼见这人靠不住，而且那老头已经“七死八活”，估计也没多少日子了。 淳于长想起了另一个合适人选，红阳侯王立。 如果自己不出事，王根死后，自己很有可能继任大司马，可目前看，以后最有可能继任的怕就是这个王立了。 而且在太后兄弟那些侯爷子弟中，自己与王立的儿子王融关系“最铁”，此时，找他家帮忙，成功的可能性最大。 淳于长知道自己的处境，也毫不吝啬，过年时，亲自给王立送去厚礼，又发挥花言巧语的特长，大肆吹捧。 王立对淳于长这个“外甥”根本没有好感，甚至有些厌恶。 依照惯例，大汉的大司马一直都由国舅担任，先是大哥王凤，然后是王商，接着是王根，眼见王根老迈，自己接任的可能性最大，没想到，半路杀出一个淳于长。 本想着自己已经无缘大司马，没想到如日中天的淳于长竟然自己“跌倒”，他心中的得意实在是难掩。 这会儿淳于长居然“屈尊”来巴结自己，王立当然明白他的来意。 知道经过许皇后这件事之后，淳于长已经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再看看他送来的礼物，王立真有些舍不得了，权衡再三，竟然欣然接受。 拿人钱财就要替人办事，王立亲自上疏请留淳于长。 如果淳于长足够聪明，借着这次就国的机会，远远逃离权力中枢，或许王静嫣还就真的放过他，让他安安生生做一个富家翁。 可淳于长根本没想到，要置自己于死地的竟然是，当年就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那个公主府婢女！ 本来，耿小凡突然出手，为儿子巧娶河平，就让王静嫣心中不爽，这会儿，淳于长又开始垂死挣扎。王静嫣彻底被激怒。 跟王莽“密谋”之后，亲自替王莽写了一份“疏”，历数淳于长之罪。 “私通废后，大逆不道；卖官鬻爵，动摇国本；勾结权臣，图谋不轨……” 王静嫣的这份“疏”，切中要害，直接激怒汉成帝，真的把淳于长当作“大奸大恶”之徒，下令彻查，不日就拿了淳于长下狱。 墙倒众人推。淳于长这条“落水狗”遭到王静嫣痛击，等他明白过来，为时已晚。 受不了大牢中的酷刑，淳于长很快认罪。戏侮长定宫，谋立左皇后！这可是“大逆”之罪。 元延二年冬，淳于长在狱中结束了自己“悲惨”的一生。 第362章 刘欣入主思贤苑 绥和元年，大司马王根病逝，王莽“众望所归”继任大司马。 这一年，一位英俊少年走进未央宫，觐见汉成帝，觐见王太后。 这着实让宜主兴奋不已。 诏定陶王刘欣入京是王太后迫不得已。 儿子刘骜已年近半百，后宫佳丽虽多，不知怎的，竟然一无所出。连他日夜宠爱的昭仪赵合德都没有一丝反应。 皇帝久无子嗣，国本动摇。众大臣已经多次上表，议及此事。王太后虽然强势打压，但一有个天时不好，没有太子的事就被朝臣联系起来，刘骜也是疲于应付。 按照宗正举荐，若是暂立太子，最合适的人选竟然只有定陶王刘欣。 王太后没见过这个孩子，但对这个孩子的“姥姥”，她是一点也不陌生。 自从傅太后陪儿子之国，她就再没见过这个“姐妹”。如今，她也不得不开始考虑如何处理这件事。 她很清楚，傅太后虽然远在千里之外，但朝堂之上不乏追随者。她依旧是左右朝政的一股“强流”。 过了年，王太后很意外地收到傅太后的“请安表”，这么多年，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看透了人情冷暖，在请安表中，言辞恳切，且自言时日无多，恳求自己看顾刘家血脉。 派人前往定陶打听，结果跟请安表基本相合，傅太后已经卧病，虽不是苟延残喘，但似已有心无力。 王太后稍稍放下心来，也想见一见这个“孙子”，于是下诏定陶王回京。 刘欣刚满十八岁，英姿飒爽。王太后从他眉宇间隐隐看到汉元帝的风采，忍不住心生爱怜。虽不是亲子所生，但这也是自己孙子。 正犹豫着是否暂立刘欣为太子，已经有人上疏了。 诏定陶王回京，可以说已经给大臣们了一个明确的“信号”，有人上疏也在情理之中，唯一让王太后想不到的是，这上疏之人竟然是耿小凡！ 耿小凡疏中建议立定陶王刘欣为太子。理由冠冕堂皇，分析合情合理，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可是，王太后却有些怀疑了。这个耿小凡从没有这么热心过朝政！ 派人仔细寻访打探耿小凡和定陶的关系，得到的回禀是，耿侯已十余载未曾去过定陶，也从未跟定陶有过书信往来。 王太后还是不放心，亲自传召耿小凡。 “太后，疏中所言俱是臣的心声。不过臣也确实有一点私心在里面。”耿小凡大大方方承认。 “自从犬子娶了河平，大司马就一直怨恨臣，处处打压。臣的日子并不好过，已经多次上表请辞，无奈您和皇帝陛下都不恩准，无奈只好勉强尸位素餐。这次拥立不过是为今后留一条活路。” “怪不得你敢这么明目张胆给自己找新靠山了！”王太后仔细听着耿小凡的解释，将信将疑。 就在这时，耿贶抱着一堆竹简快步入殿，“太后，大司马有疏，请立定陶王为太子！” “哦！”王太后愣了一下，接过耿贶手里的竹简，不解地问，“这其它的又是什么？” “禀太后，群臣得知大司马上疏请立，都纷纷附议。”耿贶轻声解释，又偷偷看了父亲一眼。 “呵呵！耿侯，看来这拥立之功，你是无法独享了。”王太后不经意地翻着竹简，调侃一句，紧接着却皱起了眉头。 “贶儿！你老实告诉哀家，这段日子皇后都跟何人有过来往？” “没，没什么人！定陶王觐见，皇后娘娘似乎有些欣喜，曾亲自出席过一次陛下召集的午宴。除此并未听闻娘娘与朝臣有来往。”耿贶赶快低头解释。 “太后，怕是您多心了。”耿小凡见王太后起了疑心，赶快上前。 “您忘了，定陶王可以算是皇后娘娘故人之子，娘娘关心他是人之常情。臣敢担保，皇后娘娘绝无心干政。怕只怕，她的无心之举，让某些臣属多心了。” “但愿是哀家多心！这拥立之人多与赵家有交，哀家不得不怀疑。” “太后，臣说句不该说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拥立之功谁不想得呢？”耿小凡再敲边鼓。 “罢了，此事让皇帝做主吧！”王太后放下竹简，似乎是不想管，其实她已经默许，或者说，她有心无力。 王太后确实目光敏锐，她的怀疑一点也不错。 耿小凡知道，那一干朝臣与其说是赵家人，不如说是傅家人！他们本来计划是在耿小凡首倡之后，推波助澜。 没想到，进展如此顺利，竟然没有遇到丝毫阻碍。就连宜主担心会反对的大司马王莽，居然也主动上疏请立定陶王！ 她不解其中缘由，耿小凡却想明白了。这一定还是王静嫣的主意。因为只有她清楚，刘欣即位是历史的必然，她也阻止不了。既然阻止不了，她肯定会顺水推舟。 有了群臣拥戴，不日，定陶王欣被册立为太子，暂居长乐宫。耿小凡首荐有功，第一时间登门觐见。 来到思贤苑，通禀之后，很快出来一位美少年，恭敬向耿小凡行礼，“请耿侯殿内少歇，太子殿下去椒房殿谢恩了。” “哦！”耿小凡猜，应该是宜主想儿子了，变着法叫他过去相见，也不在意。 长乐宫思贤苑以往一直是太子东宫，只因刘骜一直无嗣，已闲置多年。这次刘欣晋位太子，才重新收拾开放。 耿小凡随意漫步，边走边看，发现刚才那少年一直紧随身后。 “你叫什么名字？是太子何人？”耿小凡见这少年年轻貌美，又颇有眼色，停住脚步问他。 “禀耿侯，小人姓董名贤，左冯翊人士，忝为太子舍人。”董贤恭恭敬敬答话，见耿小凡态度平和，赶快又上前一步，“家父名恭，职在御史府，常跟小人提起大人功绩，慕名已久，不想今日得遇，小人幸甚！” “哦！你是董恭之子！”耿小凡好歹也“为官”多年，朝臣大部分还是认识的。 “我与令尊职所不一，相交不多，不想他竟有如此佳子，真令人羡慕。”耿小凡客套一句。 “耿侯过奖了。令公子才是人中龙凤，是我辈之楷模。”董贤真的非常机灵，对耿小凡的家世和人际关系似乎了如指掌。 第363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想不到，你还认识贶儿。贶儿自幼顽劣，幸蒙太后垂爱，收在身边，替我管教，实在令人汗颜。日后，你们还要多多交往，相互帮衬。”耿小凡真的对董贤刮目相看了，看样子他入宫时间不会太久，却已深谙宫中人事。 “小人初入宫禁，以后怕是还得多多仰仗耿侯和耿大人。”董贤毕恭毕敬，引着耿小凡入殿，赶快又亲自奉茶。 一盏茶没喝完，门外传报，“太子殿下回銮！”耿小凡赶快起身相迎。 刘欣回来，听说耿小凡来访，不敢怠慢。他已经听闻，自己这次能入主东宫，耿小凡当居首功。刚才觐见皇后娘娘，也是千叮咛万嘱咐，宫掖之事多可依仗耿凡。 所以，一进门他就紧紧握住耿小凡的手，屏退众人，就要行大礼。 “太子殿下，使不得，使不得！”耿小凡赶快搀扶刘欣起身，也颇感动。 “离开定陶时，傅太后和家母已经叮嘱，长安有事可托耿侯。皇后娘娘也是再三嘱托，凡事多与耿侯商议。只是初到长安，安置未妥，没能登门拜访。您却已为本宫铺平前路，此恩绝不敢忘！” 刘欣确实是感激耿小凡的。来之前，外祖母亲自叮咛，到长安只有两人可放心依靠。一个是皇后赵氏，一个是茂陵耿侯爷。 至于这两人与外祖母什么关系，他不清楚。 这次来，确实是奔着“太子”的目标而来，本以为会经历不少磨难。没成想，刚刚安顿下来，还没理清思路。茂陵耿侯爷已经为自己把事情办成了！ 还有皇后娘娘，自从第一次见，就感觉特别亲切，完全能感觉到她对自己的慈爱。多方打听得知，这位皇后入宫前，跟自己父王曾经有旧，他也算是大致明白了一些。 耿小凡这次来，只是礼节性拜访，并没有具体事。不过见到刘欣，想着宜主对他的期望，忍不住还是忠告了他几句。 “太子为国之储君，定当谨小慎微，平日里多去长信、未央请安问礼，切莫私自结交外臣。切切！” 刘欣礼貌地应答，恭送耿小凡出门。他根本不理解耿小凡所说，不准结交外臣，那自己岂不成了瞎子、聋子。 刘欣暂时顾不了那么多，他已经被长乐宫和未央宫的气势所震慑。对自己这个思贤苑，也是满意得不得了。 皇帝为自己配的宫女侍从也都不错，尤其是那个舍人董贤，不仅机灵懂事，还长得特别“漂亮”，简直比女人都美！ 耿小凡回到家，接到一份请柬，王宇大婚！ 这是静嫣妹妹的一件大事，耿小凡不得不重视，因为河平，他已经把静嫣妹妹得罪的够苦。这次，无论如何得弥补一下。 于是准备了厚礼，带着菲儿亲自登门。 王静嫣对耿小凡的厚礼根本不在乎，客气几句，找借口带着他进了书房。 “都要当婆婆了，这么大喜事，你怎么不开心？”耿小凡明知故问。 “当婆婆说明我已经老了，有什么值得高兴的？若是宇儿娶的是河平，或许还值得庆贺一下。”王静嫣口气平静。 “我承认，那件事上是我自私了，可你也有不对的地方吧！我们别再说了，好不好？”耿小凡想借这次机会，彻底化解王静嫣的“怨恨”。 “哼！想起这件事我就恨！我记得贶儿是河平二年出生的吧，那年刚满十七岁吧，你就给他娶亲！还有河平，才十五岁吧！你到底是怕什么？对你儿子没信心？” “嘿嘿！我就是怕夜长梦多，眼看小两口那么恩爱，万一被拆散了，岂不让人痛心。”耿小凡嘿嘿傻笑。 他其实真的有些庆幸，如果不是自己当机立断，王静嫣一定会揪着这件事不放，他不可能有这几年的安稳日子。 “十五岁的小姑娘啊！你也真下得去手！”王静嫣说着，却突然想到了什么，“难不成，难不成你只是迎娶？” “嘿嘿，还是你聪明，俩孩子确实太小，娶是娶进门了，去年才让他们圆房。嘿嘿！”耿小凡也不隐瞒。 “我真笨！我早就该先下手的！”王静嫣明白了，还是恨恨的。 “好了，好了，别说了。现在宇儿不也挺好？”耿小凡知道，自己把所有事当面承认了，王静嫣的气也就能消下去一些。 “算了，不说他们了。说说接下来的事吧！” “接下来，接下来怎么了？”耿小凡知道静嫣妹妹该说正事了。 “我记得刘欣只做了一年多的太子。朝堂很快要翻天覆地了。山雨欲来风满楼，你该操心操心你那两个可爱的妹妹了！”王静嫣口气怪怪的。 “妹妹？你是说宜主和合德？她们，她们会怎样？”耿小凡真的急了。 “会怎样，会做寡妇呗！”王静嫣没好气。 “会，会死吗？”耿小凡开始“回忆”，可是已经把自己查到的那些关于赵飞燕的“历史”忘了个精光。 “可能会，也可能不会！你也知道，后世记载的东西也不都是准的。但刘骜应该是活不过明年。”王静嫣不置可否。 “按你说的，明年刘欣就要做皇帝了。那宜主直接做皇太后不就是了，这有什么。”耿小凡冷静下来了，宜主是刘欣的亲娘，虽然刘欣自己可能都不知道，但傅太后一定不会对宜主下手！ “可是万一汉成帝真的是死在合德床上呢？”王静嫣冷冷说。 “你说什么？”耿小凡又不淡定了。 “后世的传说，大部分都说汉成帝是死在合德怀里的。他的风流你又不是不知道！” 耿小凡无语，这个汉成帝的确风流成性，而且他只有四十多岁，应该说正当壮年。如果他明年真的“暴毙”，那太有可能是因为女人！ “那你应该帮帮他，巨君做了大司马，应该好好劝劝皇帝的。”耿小凡随口说。 “哼！你以为我想让他死！还有那个刘欣，你应该已经见过了吧！他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别看巨君拥立他上位，他一当皇帝就变蛇了，会反咬东郭先生一口的！” “你是说，他会对巨君不利？” “你忘了我跟你讲的丁傅用事了吗？不出意外，明年的朝堂就该是丁家和傅家的天下了！”王静嫣叹了口气。 第364章 十字路口苦徘徊 自古长安西风雨正文卷第364章十字路口苦徘徊直说吧！你想让我怎么做？”耿小凡有些猜不透王静嫣的意思，直接开口问。 “可能巨君得离开朝堂一阵子，你怎么打算？”王静嫣直勾勾盯着耿小凡。 “我无所谓，你知道我不喜欢做官，就算做了，也是尸位素餐。我没打算，随遇而安呗。” “辞了官跟我们去新都吧，我们去做一件大事。” “新都？” “大概就是后来的新野。” “哦！是巨君的封地吧，你们真的要离开朝堂？” “不是我们要离开，是刘欣容不下我们！不得不离开！”王静嫣叫了起来。 “那你说要做的大事是什么？”耿小凡开始思索。 “我算着，刘秀快该出生了，你不想认识认识？”王静嫣噗嗤一声笑了。 新野好像属于南阳，刘秀好像也是南阳人！耿小凡明白王静嫣要做的大事了！好像还是自己给她出过的主意！ 可是，当时自己只是开玩笑，是想尽千方百计哄她高兴，难道她当真了！ 如果静嫣妹妹真的找到刘秀，真的提前灭了这个“位面之子”，还会有以后的光武中兴吗？ 难道静嫣妹妹真要“逆天”？ “怎么，吓到你了？”王静嫣冷笑一声，“反正我也回不去了，反正你也不让我如意，我就把这大汉闹个天翻地覆！” “不好吧！”耿小凡感觉自己在发抖了。偶尔改一下“历史”，他能接受，这么“大规模”地改，会出现什么后果，他真的想不出来。 “我猜你也没胆！我也不指望你。不过，真的需要你帮忙。”王静嫣口气松了下来。 “要我怎么做？” “权力交接可能会出现各种意外，我要你尽全力确保我和巨君的安全！” “这个不用你说，我不希望任何人出事。”耿小凡一口答应。 “那就没别的了，不过，我还是想劝你，有机会了，也出去躲躲吧！长安要变天啊！”王静嫣目的实现。 “静嫣妹妹，巨君不做大司马了，以后会是谁？”耿小凡关心地问了一句。 “无非傅喜、丁明、董贤之辈！” “谁？董贤？那个太子舍人？”耿小凡大惊，傅喜、丁明应该是丁傅家人，可董贤怎么能做大司马！ “你见过他了？”王静嫣本已转身要走，又回过头来。 “见过了，是个很漂亮的男孩儿。” “很漂亮！是比女孩子都漂亮的男孩儿吧！”王静嫣嘴角挂上一丝狞笑。 “他，他会怎么样？”耿小凡这会儿真的对董贤感兴趣了。 “那么有名的历史人物，你不知道？”王静嫣卖了个关子。 “没印象，不知道。”耿小凡摇头。 “有个成语叫断袖之癖，你总该知道吧，说的就是他。” “啊！你说，他，他是刘欣的，男宠？”耿小凡张大了嘴巴。本来对这个男孩儿印象还不错，准备让儿子多跟他交往交流的。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么恶心一个人！ “西汉就是断送在他这样的人身上，一个男宠当大司马，大将军，你说朝政能好到哪儿去？” “不行，我得，我得”耿小凡有些着急了，他想说，得去劝劝宜主，让宜主照顾好，或者说管好刘欣，不能让他误入歧途。可刘欣和宜主的关系，他真不能再告诉别人。 “没用！你觉得凭你劝劝就能让刘欣做一个好皇帝？看着吧，他一上台，立马就会任用丁家、傅家人，那才是他的后盾。王家和丁傅之间的权力争夺马上就要开始了，血雨腥风啊！小凡哥，你闻到了吗？” 王静嫣平静地说着，深吸一口气，仿佛很“享受”这种氛围。 从王莽府上出来，耿小凡一直愁眉紧锁。 刘欣，看起来那么可爱一个孩子，才十岁，跟耿贶差不多大，一个人闯入大汉的权力中枢，他肩负得起“历史使命”吗？ 从定陶王府到万人敬仰的未央宫，一个心智尚不成熟的孩子，能经受住那些诱惑吗？能经受住马上要来临的暴风雨吗？ 跟不跟宜主说，怎么跟她说？她能相信自己吗？或者，就像静嫣妹妹说的，自己插手这件事，有用吗？ 柳菲儿见他闷闷不乐，脸色苍白，有些担心地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关心地问，“怎么了？不会是病了吧！还是静嫣妹妹又给你出难题了？” “静嫣妹妹说，朝廷马上会有大变故。刘欣可能很快就要做皇帝，他身后的丁家、傅家可能会对王家动手。巨君的大司马怕是暂时要当不成了，她准备韬光隐晦，离开长安，先躲一躲。” 耿小凡轻声向菲儿讲述，菲儿很聪明，或许比他看得更清楚，或许有更好的办法。 “看样子要有一场风暴了，丁傅两家能斗得过王太后吗？”柳菲儿听明白了。 “静嫣妹妹说，后世的记载里有一段关于丁傅两家的，他们确实得势了一段时间。应该就是刘欣执政的这个时间。可是，刘欣应该没做多久皇帝，应该不超过十年。” “啊！他那么年轻，怎么，怎么会”柳菲儿吃惊。 “世事难料，他应该也是败在女色上。哎！大汉，曾经多么辉煌，就这么没落了。”耿小凡切实感觉无奈。 “然后呢？” “然后，巨君和静嫣妹妹会回来，重掌权柄，扶持一个小傀儡，然后，他自己做皇帝。当然，如果”耿小凡感觉有些混乱。如果静嫣妹妹真的要“逆天改命”，这段历史会不会跟着改？ “你说过，会有新莽篡汉，光武中兴。这些静嫣妹妹都是知道的。照着她的性格，她不会让很多事情发生！对不对？”柳菲儿马上明白耿小凡为什么犹犹豫豫了。 “她或许能，或许不能。凭一己之力改变历史进程，这种事虽然不是不可能，但我坚信，个人的力量太渺小，历史的趋势可能会减缓，却永远不会变。” “那你现在担心这些也没用，该发生的早晚要发生。”柳菲儿置身事外，已经想明白了，“我感觉，你现在脑子是混乱的。你不如静嫣妹妹，不管她的决定是对还是错，至少她的目标非常明确。而你，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要干什么。” “是啊！我感觉自己现在就是一只迷途的羔羊！”耿小凡终于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 第365章 老师丹初为帝师 耿小凡明白，这些年自己在大汉过得太“安逸”，他好像根本没有目标。说的残一些，他现在简直就是“混吃等死”！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现在“近忧”已经有了，他却无法“远虑”。因为，他没“志”，不知道自己的历史使命。 在这一点，他比静嫣妹妹差很远。 静嫣妹妹一开始是近似“疯狂”地阻止自己改变历史，因为，她当时有明确的目标，就是“回家”。 而当自己让她“回家”的希望彻底破灭之后，静嫣妹妹很快接受了现实，改变了目标。回不去，那么她就要做自己人生的主人，她就要“开创”自己的历史！因为她已经别无选择。 “选择”！真是人生最痛苦的一件事。当别无选择的时候，事情反倒好办很多。 可自己呢？之所以纠结，正是因为自己有太多“选择”！ 这会儿，自己也必须“选择”了，必须明确自己的目标，否则，很有可能会在“浑浑噩噩”中，断送自己，断送自己身边爱人的幸福！ “菲儿，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办？”耿小凡开始理自己的思路，而且必须跟老婆保持“思想统一”。 “你决定好了！我，孩子们包括我们的家人都会全力支持你的。” “这个决定不好做啊！我不能只考虑自己，不能不考虑你，不考虑家人。其实，我感觉，对我来说，你们才是最重要的。” “那就从我们开始考虑，你想想怎么能让我们都平平安安的，都能过安稳的生活。” “如果就我一个人，或者就我们俩人，那就好办多了。我们可以专心研究研究是不是能回我那个年代，或者，我们就找个山清水秀，就像昭君姐姐家乡那样的地方隐居起来，幸幸福福过一辈子。可现在，我们有孩子了，我们也得为他们着想，为他们的人生铺路”耿小凡开始诉说。 “停！凡哥哥，你弄错了！”柳菲儿听着，打断了他。 “怎么错了？” “你不是说过，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把他们养大chéngrén就好，他们以后的路不还是得他们自己走？” “啊！”耿小凡愣住了，他没想到柳菲儿的思想竟然这么“超前”！ “那，贶儿已经成家了，也做了个小官，算是也立业了。我们已经可以不管他了，我们带着昭儿辞官归隐好了。” “呵呵！那你就不管阳阿、宜主了吗？”柳菲儿笑着调侃。 “她们？我连自己儿子都不管了，还管她们做什么？”耿小凡脱口而出，却马想到，刚才静嫣妹妹说的关于宜主和合德的事。 汉成帝的死对她们会有什么样的影响？宜主就算是自己“儿子”当皇帝了，她真的能处理好纷繁的各家势力吗？ “嘻嘻，我感觉你还是口是心非。不过，也别纠结了。大不了，我们也学静嫣妹妹，先离开朝堂，躲一躲。” 车驾停了，到家了，柳菲儿总结一句，在耿小凡的搀扶下，下车了。 刚进门，两人却见河平打扮得清清爽爽从屋里往外走。 “河平，这是要去哪里？”柳菲儿前拉住了她。 小河平嫁入耿家，得到公公婆婆无微不至的精心照料，小日子过的滋润幸福。再加夫君的体贴宠爱，少女稚气未脱，少妇风情初现，最是一幅惹人爱怜的模样。 “娘，我已两月没回家省亲了，刚我娘差人送来新织的彩缎，想必是她想我了，我想回去看看。”河平轻声回答。 “嚯！你就这么空着手回家？”柳菲儿笑了。 “新作的桃酱带了两坛呢。”河平指指自己的小马车。 “两坛，怕还不够自己吃吧，多带些。前些日子烧的琉璃盏也不错，给你娘也带几套。喜欢呢，自己留下，不喜欢就赏人……” 柳菲儿可不小气，开始安排了。河平的“专车”小巧玲珑，柳菲儿给准备的礼物根本塞不下，最后干脆又专门带了一辆“货车”，让河平开开心心回家了。 见到自己的宝贝女儿，阳阿乐得合不拢嘴。柳菲儿准备的礼物更是对她的胃口，精挑细选了几样，又亲自带着河平去自己的“娘家”省亲。 这个时候，耿贶已经升任长信宫黄门侍郎，“工作”繁忙许多，往往三五日才能回家一趟，阳阿知道，女儿肯定也想借机探望夫君。 长信宫，王太后正在召见一位重要大臣，欲委以重任。 刘欣入主东宫，必不可少要有“太子太傅”。 可刘欣这个太子又有些特殊，只是以备不时之需，若日后皇帝有了子嗣，这个太子恐怕还得拱手相让。所以，怎么教这个“太子”，很多人都拿捏不准。太子太傅本是个无限荣耀的“职务”，这会儿反倒成了烫手山药。 王太后和汉成帝选来选去，相中了师丹。 光禄勋师丹，琅琊东武人，曾师事匡衡，元帝末年已举为博士。因匡衡事曾免官归乡，专心研治《诗》、《书》。到了成帝年间，经州举茂材，复补为博士，为东平王太傅。后经丞相方进、御史大夫孔光等举荐，入朝任光禄大夫，后升为少府、光禄勋、侍中。 师丹当然也是一百个不愿意，可是王太后亲自诏见，又苦口婆心劝说许久，老师丹也实在找不出推脱的借口。 见阳阿公主带着女儿进殿，师丹知道自己再多说也不会有结果，只好先硬着头皮应承下来。 “老爱卿无需多虑，勉力去做，哀家再荐一人助你。”王太后见河平母女进门，突然想到耿贶，灵机一动。 “哀家宫中黄门侍郎耿贶，性情敦敏，家教恩严，粗通五经六艺，可为太子伴读，亦可助你一臂之力。” “如此，老臣感恩不尽。”师丹叩头谢恩。 “贶儿，替哀家送师太傅，顺道传谕太子，择吉日行拜师礼。”王太后发话了，耿贶赶快礼送师丹。 两人还没出门，河平的撒娇声从背后响起，“太后，不待这么欺负人，我好不容易来一趟，您就给我夫君派差使。” “呵呵！这么说，你是来看夫君，不是看哀家喽！”王太后心情不错，也跟小孙女开玩笑。 第366章 耿贶伴读皇太子 “河平，别没大没小的，太后许了贶儿入东宫侍读，这是多大的荣耀，你别不知足。”阳阿笑着“骂”了女儿一句。 “东宫侍读有什么好的，我看那老头的学问不一定比得贶哥哥呢。”没了外人，河平已经撒娇地钻进王太后怀里。 “哈哈！看来我们小河平已经心疼夫君了。”王太后满心的欢喜。 “河平，你不懂，不要乱说。太后正是想让贶儿多陪陪你，怕是忍痛才放他入东宫侍读。”阳阿忍不住跟女儿解释了一句。 “那您的意思是，贶哥哥以后有时间常回家了？”河平有些欣喜。 “贶儿只是侍读，以后可以不用在宫中宿卫，岂不是每日都可回家？” “太后，真的么？”河平这是真的惊喜了。 “哈哈，这下你满意了？”王太后也被河平逗乐了。 “太后，您看我给您带了什么好东西？”河平真的开心了，招手让人把“礼物”送进来。 “你个鬼丫头！是不是哀家不放你贶哥哥回家，你还不准备进献这些宝贝了？”王太后开始乐享天伦。 随后，耿贶遵诏进入思贤苑，差事却一点没有变轻松。 师丹虽做了太傅，只是每日例行来“授课”，监督太子功课的任务却交给了耿贶。 渐渐地，耿贶发现，刘欣只是表面“尊师重道”，其实根本无心学问，能应付的课业，草草应付，很多甚至都推到自己头。 耿贶劝了几次，毫无成效，也心灰意冷。为了能早“下班”，不得不从“陪读”变成了“替读”。 这种“作弊”，师丹不可能看不出来，却也不点破。耿贶倒也理解师丹的想法，一个本不愿“教”，一个懒得“陪”，一个根本无意“读”，师生三人倒也相安无事。 唯一让耿贶不理解的是，王太后虽然也定期了解太子读书进度，但似乎也并不十分关心。倒是自己的干娘皇后娘娘非常关心，时不时就差人来“视察”，甚至专门诏自己去椒房殿“汇报”。 耿贶刚开始还能打个马虎眼，可时间久了，他也知道瞒不过干娘，而且，他也不愿这么“欺骗”干娘，只好轻描淡写地反应了一些太子的“小毛病”、“小问题”。没想到，干娘听说之后，竟然大发雷霆，直接把太子叫进椒房殿，当着耿贶的面发了一通脾气。 “贶儿！你是太子侍读，怎可如此放纵？你爹娘就是这么教你的？若他们知道你如此懒散应付，他们可饶得过你？”宜主对儿子是恨铁不成钢，又没办法直接责罚，只好把脾气都发在干儿子身。 “干娘，您消消气，切莫气坏了身子。孩儿知道错了，日后定当尽职尽责，辅佐太子。”耿贶从没见宜主对自己发这么大脾气，虽不明就里，但还是低头认错。 “再敢替太子蒙蔽太傅，小心你的皮肉！自今日起，太子何时完成课业，你何时向本宫回禀。太子课业完不成，你也不用离宫了。”宜主气的简直要摔东西，嘴里说着耿贶，却狠狠地瞪着刘欣。她实在想不到，这么多年没见儿子，儿子居然是这般出息。 刘欣也不明白皇后娘娘为何会这么在意自己的“学业”，表面发誓“痛改前非”，内心却怨恨起耿贶！ “太子殿下，您也莫怪我，皇后娘娘是您母后，却也是我的干娘。她是看着我长大的，或许，我比您更了解她。有些事情根本不可能瞒得过她，还不如早早认了，否则，被她发现，我们更下不来台。” 出了椒房殿，耿贶也早看出刘欣对自己的不满，耐心地劝。 “而且，师太傅每日所讲并不难，所留课业也并不繁重，您每日多抽出一点点时间，也就应付过去了。再说了，无论是皇后娘娘还是太后，不也都是为了您好？” “不难吗？我怎么就听不懂？那些课业不烦人吗？”刘欣思想根本没在学习，他渐渐习惯了长乐宫的“幸福”生活，每日沉浸在“温柔乡”里，他怎么可能有心思，有时间浪费在“画”竹简。 “不吃苦中苦，难为人人。您以后早晚是人人，此时不愿吃苦，怕是今后要吃苦啊！”耿贶想起耿小凡以前对自己的教诲，忍不住拿出来劝刘欣。 “这是你该操心的吗？”刘欣从没被人教训过，今天不仅挨了皇后娘娘的骂，连一个“陪读”都敢教训自己！ 耿贶知道多劝无益，也不再多说。可是替太子“写作业”的活儿，他真的不敢再干了。 虽然不直接替太子写了，可太子自己根本写不出来。耿贶熬不住，只好手把手地教，或者自己先写了，让太子再誊抄一遍。 刘欣耐着性子忍了半个月，还是忍无可忍，直接摔了笔，把耿贶赶出宫。 耿贶也明白，强扭的瓜不甜，这个太子实在是“不可教”。干脆也使性子，直接出宫去向干娘“交差”，大不了，这个活儿不干了！ “干娘，你那么操心这个太子做什么？我小时候不听话，你都没这么在意我的。”耿贶耍了个小聪明，他要“先发制人”，不能让干娘再逮着自己先批。 宜主果然也没办法责备耿贶了，犹豫着，可也没办法告诉他实情。谁的儿子谁心疼，哪个母亲不盼着自己儿子好呢？ “贶儿，说到底你和欣儿都算是我的孩子，我怎么能不操心？欣儿若是有你一半聪明努力，我何必担心。哎！”宜主叹了口气。 “他啊，一点也不比我笨，我看他就是没把心思用到正地方。他过得太安逸了，没有压力，也就没了动力。若是还有人跟他争做太子，我就不信他不慌！”耿贶听着干娘的口气，知道自己今天不会挨骂了，所以干脆顺便向她诉诉苦。 “这个道理，你爹也说过多次。欣儿就像是这花房里的花，被人精心照料着，其实他经不起一点风吹雨打。” 宜主唉声叹气，正准备再劝耿贶多想办法帮自己儿子，却见河平慌慌张张跑了进来。 第367章 宜主恨铁不成钢 “河平，你怎么来了？”耿贶见到河平，大吃一惊。 河平眼泪丝丝，满脸通红，竟似有些气急败坏。 “怎么了，河平，出了何事？”宜主也发觉河平神色不对。 “干娘，你可知太子做的那些丑事？他，他还想欺负我！”河平委屈的眼泪“刷”地掉了下来，一头扑进宜主怀里。 “慢慢说，到底怎么了？”宜主心头一紧，赶快安抚河平，听她讲述。 宜主给耿贶布置了监督刘欣的任务，已经害得耿贶好几日没能回家。河平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竟然独自闯进长乐宫思贤苑。 刘欣赶走耿贶，心情正烦闷，董贤为投其所好，开始布置歌舞宴饮，酒酣耳热之际，竟然公开宣淫，不想被突然闯入的河平撞了个正着。 河平虽已为人妇，但那种**场面，还是让她目不忍睹。正气急败坏地要出去，刘欣竟然趁着酒意，生拉硬拽。好歹董贤知道河平的身份，赶快劝开。 河平得知耿贶去了椒房殿，就直接跑来告状。 “啪！”宜主被气的浑身发抖，直接抓起案的茶杯，摔了个粉碎！ “干娘，干娘！您息怒！”耿贶赶快前搀扶。 “贶儿，如此丑事，你胆敢瞒我！”宜主发脾气了。 “干娘，我实在是不知道！这，这种事，太子怎么会，怎么会让我知道。”耿贶抱着宜主的胳膊，差点就要跪下了。 “当真不知？” “当真不知！贶儿发誓，若敢隐瞒，五雷轰顶！”耿贶举手发誓，河平在一边“嘤嘤”哭了起来。 “好孩子！起来吧，委屈你俩了。”宜主好歹平静下来。 她也不能不顾忌河平的感受。她完全能想象到河平看到的那不堪一幕和受到的惊吓。河平虽出嫁已久，但耿家一定是如掌明珠般照顾，一下子看到那种不堪，受那样的侮辱，她如何受得了。 “去，去把那孽子给我叫来！”宜主吩咐下人。 “干娘，这会儿不妥吧，太子一定是醉了，否则，不敢做这种事。您就算要教训他，也等他酒醒。明日再说吧。”耿况赶快劝住宜主。这会儿把醉酒的太子叫来，还不一定要闹出什么笑话呢。 宜主无语，简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忍了又忍，叹了口气。 “贶儿，你们先回去吧，照顾好河平。” 宜主本以为第二天，刘欣会主动登门认错，没想到，他跟什么事没发生一般。而自己的“眼线”却给她带来一个更令人震惊的消息，她再也无法忍受了。 刘欣和董贤酒醉宣***得忘乎所以，终于有一名舞姬不堪忍受，投井而亡！ 人都死了，刘欣却丝毫不在意，还让人报乐丞说舞女是失足坠井。 或许是心虚，这一日，刘欣第一次没来给宜主请安。 宜主一怒之下，命人专门去“请”，刘欣竟然称病不来！ “再派人去传！但凡能爬得动，给本宫爬来！爬不动，给本宫抬来！”宜主真的是恨铁不成钢。 刘欣见宜主态度这么坚决，终于怕了，可是怎么解释呢？他真的犯愁了。 “太子殿下，臣虽不知皇后娘娘是何用意，但此时不去怕是不成。”董贤也有些犹豫。 “真不知道这个女人为什么死盯着我不放，她管的太宽了吧！想办法给定陶传个信吧！”刘欣有些慌乱，已经开始考虑向远在定陶的母亲和奶奶求救了。 “太子殿下，远水解不了近渴，怕是来不及。其实此时还有一个人，应该能帮您。”董贤脑子飞快地转着。 “此事万不能让皇帝知道，更不能让太后知道。皇后虽贵为后宫之主，其实这些年并不得皇帝宠幸，若是能得赵昭仪之助，定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赵昭仪？可，可我与她从未交往，她能帮我吗？”刘欣也想起了那个皇帝身边的宠妃，她是皇后娘娘的亲妹妹，却比姐姐更得宠幸，她若能从中调停，怕还真是个解决办法。 “太子，您先去皇后娘娘处应话，尽量拖延时间，臣这就带厚礼去拜见赵昭仪。” “这，这，也只有先如此了。”刘欣只好硬着头皮前往椒房殿，董贤赶快收拾珠宝，急匆匆赶往昭阳宫。 看着拜服在脚下的儿子，宜主突然莫名地心酸起来。这孩子无论如何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可她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堕落成这个样子！ “欣儿，你可知错！”宜主忍不住流泪了。 “娘娘，儿臣知错。”刘欣也痛哭流涕。 “说说错在哪里。” “儿臣，儿臣不该怠于学业，不思进取。”刘欣避重就轻。 “仅此而已？”宜主生气了。 “儿臣不该沉迷酒色”刘欣像挤牙膏一样一点一点认错。 “酒色！你刚多大年龄，难道不知酒色伤身？” “儿臣知错了，再不敢了。”刘欣老老实实认错。 “那个舞女是怎么回事？” “那，那，都怪儿臣疏于管教，以致发生意外”刘欣开始扯谎狡辩。 “意外！你以为你做的荒唐事，能瞒得过本宫！”宜主再次动怒。 “实在是意外，儿臣酒醉，只想，只想亲近一下，没成想，没成想”刘欣继续狡辩。 “亲近一下！你亲近的好！我问你，她因何浑身伤痕，赤身**，一丝不挂！”宜主毫不客气地拆穿刘欣。 “那，那”刘欣结巴起来，他真不知道该如何辩解了，可是既然是分给他的舞姬不就是他的人？再说了，区区一个舞姬，这个皇后娘娘为什么如此在意呢？ “你！你！你还有没有一丝羞耻之心！”宜主快要被气疯了。 “娘娘，儿臣确实有过，已经知错！可，可那不过是个舞姬，而且，儿臣已经厚葬了她。” “厚葬！本宫恨不得把你也厚葬了！”宜主实在被气得没脾气，抓起几案一柄如意，劈头盖脸就往刘欣身打！ 刘欣吓得赶快抱头。 “姐姐，姐姐，干嘛发那么大脾气！”宜主刚没打两下，赵合德急匆匆走了进来，一把拦住了她。 “你来做什么！”宜主一下子愣住了，看看合德，很快发现她身后跟着的董贤。 第368章 合德调停污秽案 “好一个不知羞的家奴！你想让主子那些丑事传遍整个未央宫！”宜主已经明白了，恨恨地扔下如意，玉如意碎了一地。 “姐姐，你发这么大脾气才是想让整个未央宫都知道呢。”赵合德搀扶着宜主坐下，轻声劝解。 “太子少年心性，可以理解。再说了，他虽犯了错，可已经认了，而且，我觉得他处置还是得当的。你别再为难他了，此事若是闹大了，丢的岂不是朝廷脸面，与你我又有何好处呢？” “你知道什么！他犯的错还小吗？他认了吗？”宜主说着，又狠狠瞪董贤一眼，吓得董贤赶快跪下。 “此事本宫一定要弄清楚，你，一五一十跟本宫招供，敢有一句虚言，本宫扒了你的皮！”宜主指着董贤的鼻子，破口大骂。儿子跟着这样的奴才，怎么能学好！ “娘娘，此事千错万错，错在奴才，但有惩处，奴才一体承担，但求娘娘消消气，保重凤体！”董贤赶快趴下磕头。 “本宫听着呢！”宜主丝毫也不放过。 “昨日，耿侍读冲撞太子，奴才见太子心绪不佳，斗胆开了歌舞。席间，太子多饮了几杯，见，见其中一位舞姬颇有些姿色，起了临幸之心。谁知，谁知，河平尚主突然闯入，那舞姬一时羞愧，慌乱躲藏，以致，以致失足” 董贤这会儿只能千方百计为刘欣开脱，情急之下，竟然把责任往耿贶和河平身上推。 董贤不提河平倒也罢了，一提河平，宜主气更不打一处来！河平是什么身份，儿子竟然也不放过，甚至差点酿成大祸，更让人心寒的是，儿子至今不思悔改，遮遮掩掩，竟然还要推卸责任！ “耿侍读冲撞太子！你可知道，耿侍读是本宫的干儿子！陪侍太后多年，太后宝贝得不得了，她是忍痛遣贶儿去陪太子读书！他冲撞太子！他因何冲撞太子！他是为谁好？” 宜主指着董贤痛骂，又看看刘欣，“还有河平，她的身份难道不尊贵，难道比你低贱？你竟然还要欺负她，可有此事！” “娘娘，那纯属误会！太子殿下不认识河平尚主，她突然闯入，让太子不知所措，太子并无冒犯尚主的心思。”董贤往前爬了两步，再次磕头。 “原来是这样啊！”赵合德起身了，在宜主面前踱了两步，“贶儿这些年陪侍在太后身边，性情磨练得很是乖巧，他不会无缘无故冲撞太子，定是太子误解了他。至于河平，这次是受了委屈，不过我觉得太子也绝非有意。明日，见了面，陪个不是，还是好兄妹嘛！姐姐，此事到此为止吧，让外人看了，岂不笑话。” “外人？我这椒房殿有外人吗？今日之事，谁敢传出去！”宜主虽然还在生气，可是既然董贤搬来了合德，也不能不给她面子。 “好好好！姐姐治宫严谨，传不出去，传不出去。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无非死个宫女而已，这未央宫哪日不死人？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太子殿下引以为戒就是。”合德继续劝解。 当董贤慌慌张张找到她的时候，她其实是有些意外的，可是看着董贤的“美貌”，她居然有些动心，当然董贤带的那些珍宝，也让她有些开心。 而且，董贤既然求着她说情，也不敢对她隐瞒。她听了太子和董贤那些“游戏”，居然有些莫名的“兴奋”，忍不住答应了董贤的哀求。 “合德！你说什么呢？怎么就不是大事了？未央宫是会死人，但死的都是该死的。”宜主知道这些年合德受宠，甚至连太后都不放在眼里，她真的不会在乎一个宫女的死活。可是她这么插一杠子，真的让自己有些不好处理了。 “姐姐，你是后宫之主，这谁该死，谁不该死，还不是你说了算。我知道，你是为了太子好，太子这次确实是鲁莽了。我也知道，你是为贶儿和河平抱不平。现下，太子也知道贶儿和河平的身份了，以后好好相处就是。这点小事值不当！你别气坏了身子。这件事，你莫管了，我替你处理。” 赵合德见姐姐口气有所缓和，赶快顺着她的想法，劝解。 “哎！我不是！”宜主真有些没脾气，她本意是责备儿子不成器，荒淫无度，可怎么就又扯到贶儿和河平身上。可自己跟刘欣的关系又实在不能让人知道，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了。 “太子，还不快给娘娘认个错！要我看啊，娘娘是真心为你好。以后切记，行事谨慎。这未央宫不同其他地方，容不得丝毫纰漏差错的。”赵合德这个劝解更是让宜主没脾气。 什么叫以后行事谨慎，难不成是劝他以后再胡闹的时候小心些，别被自己发现！ 正想着，合德又开始处置董贤，“还有你！整日里口口声声对主子忠心不二，就这么忠心的？就这么办事的？鉴于初犯，暂且饶过，再有下次，绝不宽恕！” 合德这处置让宜主实在没脾气。 刘欣和董贤见宜主默不作声，赶快再次磕头。 “回去反省吧！别在这儿惹娘娘生气了，待明日娘娘气消了，再来请罪！”赵合德轻轻踢了董贤一脚。董贤识趣，赶快起身，扶起刘欣，退出椒房殿。 “哎！合德，你这么处置，太草率了！” 殿内只剩下宜主姐妹俩，宜主忍不住叹了口气。 “姐姐，我就想不明白，你管太子那么多事做什么？难不成以后真的靠着他过日子？”赵合德口气轻松下来，跟姐姐调侃。 “他是国之储君，这个样子怎能继统！” “你管他呢，他能不能继统，你早晚会是皇太后，你怕什么？”赵合德还是不在意。 “合德，你不懂。”宜主还是没法向妹妹解释。 “好吧，我不懂！我就是看这太子一表人才，真是秀色可餐呢，嘻嘻！” “合德！”宜主脸色骤然变了，她明白合德的想法，突然吓了一跳。“我不管你那些破事，但你不许打欣太子主意！” “切！我不打他主意，难不成你想留给自己？”赵合德有些“无耻”地调笑。 宜主再也忍不住了，“啪”地一个嘴巴抽在合德脸上！ 第369章 汉成帝龙驭宾天 “你有毛病！开不起玩笑么！”赵合德没想到姐姐居然这么不留情地抽自己嘴巴，有些意外。 “我没跟你开玩笑！你敢动太子，我饶不了你！”宜主其实对自己的一时冲动有些后悔，但这会儿没法解释，只能强压她。 “哼！别以为我怕你，我们走着瞧！”赵合德脸上有些挂不住，恨恨地抛下一句，转身就往外走。 “妹妹！”宜主失声叫了一句。 赵合德头也不回，气鼓鼓地离开了。宜主有些心慌意乱。 经过了这件事，刘欣似乎收敛了许多，对耿贶也客气了许多，宜主以为他真的知错能改，也稍稍放下心来。可她没想到一场大祸已然酿成。 刘欣根本不是悔改，只是更加隐蔽。而且，赵合德也把对姐姐的怨气直接发泄在刘欣和董贤身上！姐姐不许，她偏要！ 两个初经人事的少年如何是赵合德的“对手”，很快被她“俘获”，或者说是心甘情愿被其俘获！ 时间来到绥和二年，刘骜因为荒淫过度，身体日渐被掏空，赵合德也渐渐对他失去了“性趣”，太子刘欣倒是开始频繁往来昭阳宫。 三月，匈奴遣使朝贡，献牛马千匹，汉成帝刘骜甚是欢喜，十六日设宴赏赐匈奴使团。 夜半兴尽，刘骜鬼使神差地移驾多日不曾临行的昭阳宫，不料亲眼目睹了赵合德与太子的不堪一幕，当场气急攻心，吐血眩晕。 赵合德一下子慌了手脚，一面赶快传太医，一面赶快去请姐姐。 宜主本已安歇，听闻昭阳宫出事，来不及多想，急匆匆赶到。 刘骜已经昏迷不醒，太医手忙脚乱。看到狼藉一片的现场，宜主明白了一切。 她知道事态紧急，赶快遣散闲人。 “太子不宜在此久留，速速回宫，不奉召，不得入未央。”宜主冷着脸，这会儿她必须冷静。 刘欣已经吓得手足无措，在董贤的搀扶下，狼狈逃回思贤苑。 “陛下若是有个不测，看你如何收场！”宜主恨得咬牙切齿。 赵合德见刘骜虽然依旧昏迷，但已经平稳许多，也稍稍放心，开始嘴硬，“我有什么可怕的，难不成他连太子都不放过？” “你做的丑事还不够多吗？你怎么一点廉耻都没了！”宜主恨不得再抽妹妹一个嘴巴。 合德虽然心虚，但还是装作不屑一顾。 “无论如何，必须保下太子。”宜主眼睛开始冒火。 “凭什么，他那个窝囊废，除了一副好看皮囊，还有什么？” “凭什么！就凭他是我儿子！你的亲外甥！看看，你都做了什么！”宜主知道失态严重，不能隐瞒了，眼泪夺眶而出！ “姐，姐姐，你，你说什么？”合德傻眼了，嘴唇不停发抖，这太让她震惊了。可是，略一回想，她瞬间明白了一切。 为什么姐姐会对太子那么关心，会因为太子不好好读书发脾气，会为太子不修德痛责太子。那完全是一个母亲对自己儿子的关心！ “我，我为什么就不听你的，我，我都做了什么啊！”合德也崩溃了，她可以不顾刘骜的感受“自娱自乐”，可这种乱伦，她实在是接受不了。 “我也不能久留，你今晚照顾好陛下。等他醒来，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祈求他的谅解，无论如何，不要殃及太子。我，我也会再想办法。”宜主其实这会儿心乱如麻。 “他，他若是......”合德声音发抖。 “那，天就会塌！”宜主叹息一声，也赶快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一晚上，赵合德都精心守候，默默祈祷。可是，“天”终于还是塌了！ 清晨，刘骜艰难地睁开了眼，可他只是用复杂的眼神看了赵合德一眼，没有留下一句话，龙驭宾天！ 王太后听闻儿子突然驾崩，震怒！严令大司马王莽彻查！ 赵合德已经傻了眼，心如死灰。 宜主第一时间找来耿小凡，她这会儿能依靠的只有这个“哥哥”。 耿小凡虽然早有思想准备，但他从没想过堂堂汉成帝竟然会是这个死法。 还能怎么办？第一要保的必须是那个不成器的刘欣，第二要保的必须是宜主，或者宜主才是第一个要保的，毕竟她没有过错，或者说没有什么大错。至于赵合德，耿小凡知道她的下场，这会儿只能听天由命。 虽然如此，该做的“工作”还得做，耿小凡不得不去找王莽。他知道依照王莽的本事，查清这件事非常简单。可这是未央丑闻，是皇家耻辱，必须妥善处理。 王莽见到耿小凡，很清楚他的来历，也没让他多费唇舌，就答应了他不牵连宜主和刘欣的请求。 作为交换，他要求耿小凡想方设法安抚王太后，确保老太太不出意外。 “耿侯，天马上就要变了，你也好自为之吧！”王莽自从做了大司马，变得更加不苟言笑，与耿小凡“生分”了许多。 耿小凡也无奈，知道王莽的背后一定是静嫣妹妹在出谋划策，不过幸好，这次静嫣妹妹对宜主，或者说是对自己“手下留情”了。 可以说，王莽对自己的要求一点也不过分。想想王太后，一大把年纪了，本就子嗣艰难，现在又白发人送黑发人，她心里的苦，耿小凡完全能想象得到。 而且，现在他能做的，恐怕也只有这件事。而且，这件事怕是也只有他能做好。所以说，静嫣妹妹现在真的是历练的足够“老道”。 耿小凡没有耽搁时间，亲自带了儿子儿媳，约了阳阿一同前往长信宫。 王太后痛失爱子，一夜之间仿佛苍老许多，一点没了先前的精气神。阳阿母女一边一个抱着她的胳膊，陪着她呜咽抽泣。 耿小凡也暗自垂泪。 也多亏了这几个人的陪伴，王太后还是很快调整心态，逐渐恢复。 旬月，王莽办完昭阳宫的差事，前来回复。 昭阳宫宫人失责，尽数赐死。 赵昭仪“悲责交加，痛心不已”，仰药自尽。 四月，太子刘欣扶柩继位，尊王太后为太皇太后，宜主为皇太后。 五月，追尊定陶恭王康为恭皇帝，尊傅太后为恭皇太后，尊丁姬为恭皇后。 六月，复尊傅太后为帝太太后，丁姬为帝太后，归养永信宫。 第二年，改元建平。自此，汉哀帝时代开启。 第370章 狡兔死兮良弓藏 傅太后回到了阔别十数载的未央宫，“病”一下子好了大半。她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回来，而且几乎是兵不血刃就回来了。她知道这主要是宜主和耿小凡的功劳。 耿小凡显见是个“人才”，她必须拉拢。 可对宜主，她心存顾虑。虽然这个女人替儿子生下了“真龙天子”，可她几乎没养过。或许，她对自己的骨肉爱得刻骨铭心，但刘欣却对她不会有什么感情。 而且，据刘欣说，自从回到长安，这个“皇太后”对他并不好，时时处处“刁难”，甚至“责罚”。 “皇太后”对宜主来说，已经变成了一个空架子，她会不会把真相抖露出来？那样的话，丁傅两家多年的“联盟”必将瓦解，朝政一定会动荡起来。这对刘欣，对丁傅两家都不会是好事，唯一得利的怕只有长信宫那个“王老太婆”。 傅太后犹豫着，准备一不做二不休，对宜主下手。毕竟只有死人才永远不会泄密。也只有铲除了自己心中的这个“疙瘩”，她才有精力专心对付王家。 在未央宫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最简单最常用的办法还是“用药”，傅太后不经意地在宜主宫中安排了一个机灵的小黄门。 可是过了月余，小黄门虽然没有“暴露”，但竟然根本没机会下手。因为这位皇太后非常注重自己的饮食，“外人”根本无法插手。 一计不成，傅太后再使“阴招”！ 不久，司隶校尉解光上表，弹劾故赵昭仪残害先皇许美人、曹氏所生皇子，称“赵昭仪倾乱圣朝，亲灭继嗣，家属当伏天诛”，要求追究赵氏一族的罪责。 耿小凡幸好是第一时间得知了这个消息，不顾一切去见宜主。 “哥！你还想着我，真好！我以为你把我忘了！”宜主见到耿小凡简直要失声痛哭。 “到底是怎么回事？”耿小凡猜测，宜主一定是早就听到了风声。 “就像你说的，狡兔死，良弓藏。我已经没用了，留着只会是个祸根。” “你是说，傅，要对你下手？”耿小凡大吃一惊。 宜主默默点头。 “你不会是弄错了吧！你可是......而且，他们能有今天，全是你的功劳，她怎么能这么绝情！”耿小凡以前只知道宫斗残酷，可没发生在自己身边，他理解不了。而此时此刻，他有切肤之痛了。 “这或许就是我的命。” “不是！宜主，你命由你不由天，你不能放弃。”耿小凡眼见宜主精神状态不对，她似乎已经心灰意冷，无所谓了。 “哥，你还记得二十四年前，忘仙庄那个土地庙吗？那个时候，我感觉自己的人生就走到了尽头。可上天把你送到了我的身边，是你给了我这二十多年的新生。虽然有苦，但更多的是甜，我感激你，我感觉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给你也不为过。可是，可是你为什么就不要我呢？或许是我太贪心，我命里没有，或许正是这种贪心、不甘心，让我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到今天，这一切都要结束了。”宜主呜咽着倾诉。 “宜主，你胡说什么？没到那个地步，一定有办法的。我来想办法，我去找傅太后，我去找欣儿！” 宜主摇头，“没用的。欣儿不会相信！我虽然生了他，却一天也没有养他，你怎么能让他接受？还有傅太后，她已经是铁了心要我的命。” “他们都这么铁石心肠吗？”耿小凡想哭。 “或许他们也是没办法，他们也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家族，是成百上千的人，如果我不死，他们都不会安心。” “宜主，你告诉我，你还知道什么，我想办法挽回！”耿小凡理解了宜主，或许傅太后对宜主还有感情，但这种“私情”对家族来说，对天下来说，不值一提！ “门外那个小黄门，你看到了吧！他就是傅太后的人，我从没相信过他，他很机灵，时不时在我的膳房附近转悠。这种日夜提心吊胆的日子，你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耿小凡皱起了眉头，沉思起来，许久，轻轻拉了拉宜主的手，“妹妹，有哥在，谁也不能欺负你！你打起精神，他们不让你活，我们也不让他们好过！” “哥，你要做什么？”宜主被耿小凡的神情吓了一跳。 “哥心里有数，相信哥，只要哥在大汉活一天，就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耿小凡信誓旦旦，宜主的眼泪夺眶而出。 耿小凡不再废话，大步走出殿门，看了门口小黄门一眼，冷着脸发话，“你！跟我走！” “这，这......”小黄门一直在门口留意耿小凡和宜主，可他不敢靠太近，根本听不到两人的谈话。他不知道耿小凡想做什么。 耿小凡二话不说，“啪”的一个嘴巴，把小黄门抽的眼冒金星！ “不想死就给我跟上！” 小黄门吓得腿发软，哆哆嗦嗦赶快低头跟上。 耿小凡一刻不停，径直前往永信宫，也不用人通报，径直闯入大殿。 傅太后正与丁姬闲坐，见到耿小凡气势汹汹进来，再看他身后跟着的小黄门，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来意。挥挥手，让闲杂人等都退下了。 “耿侯这是来找哀家兴师问罪么？”傅太后表情平静，虽然耿小凡不好对付，但这会儿自己权柄在握，谅他翻不起大浪。 “问罪不敢！微臣来请罪！”耿小凡口气一点也不友好。 “既然你都知道了，就直说吧！”傅太后知道耿小凡是聪明人，根本没必要跟他拐弯抹角。 “不要招惹我妹妹，我保证她与你相安无事。” “你拿什么向我保证？” “我拿你傅家一代荣华向你保证。”耿小凡气势逼人。 “你口气不小！我傅家的命运岂是你能掌握！”傅太后没想到耿小凡这么强硬，也动了怒气。 “我不喜欢打打杀杀，血雨腥风。可你要知道，这大汉毕竟是刘家的天下！不是王家的，也不是你傅家的！” “你拿王家要挟我？”傅太后似乎明白了耿小凡的意图。 “除非你要鱼死网破！” “我可以放过她，但她必须乖乖听话，而且她赵家不能干政！”傅太后还是妥协了，咬着牙，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 第371章 道不同不相为谋 耿小凡对傅太后的态度还算满意，可是她会不会言而无信？想起静嫣妹妹说的，王莽准备离京暂避，他准备赌一把，跟傅太后再做一个交易。 “我可以去劝巨君辞官就国。”耿小凡平静开口。 “你有把握？”傅太后果然眼睛一亮。 “作为交换，告诉皇帝陛下真相吧，他也应该知道的。”这就是耿小凡要为宜主妹妹争取的“安全保障”。刘欣就算再混，他恐怕也做不出弑母这么大逆不道的事。 傅太后起身了，在殿内踱来踱去，许久做出了决定。 “耿侯，我可以答应你，但你必须不遗余力帮我傅家。” 耿小凡轻轻摇头，“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也不会虚心假意欺骗您。只要您高抬贵手放过我妹妹，我也愿意辞官归隐。我不帮您，也不会帮别人。” “你，你要辞官？”傅太后有些意外。 “二十年前，我就跟您说过，我无意朝堂，也不在乎什么荣华富贵，我只想让我的家人、亲人都平平安安。”耿小凡平静解释。 “太后，权力虽好，用不好却会伤人，不仅伤害别人，也会伤害自己。人生短短几十年，有什么比阖家幸福更重要的呢？” 傅太后显然是被耿小凡打动了，她也知道耿小凡的本事。如果赵家不掺乎朝廷权力争夺，那么一个宜主倒真的可有可无。还有耿小凡所说的阖家幸福，也确实有道理。 思索再三，傅太后直接命令已经傻眼的小黄门，“传哀家口谕，请皇帝陛下来一趟。” 说完，又对耿小凡微微一笑，“劳烦耿侯去把你那妹妹也接来吧。” 耿小凡长出一口气。 宜主终于可以跟儿子相认了，俩人紧紧抱在一起，哭得一塌糊涂。耿小凡也忍不住落泪。 几人商议之后，耿小凡上书驳斥解光，经过激烈廷辩，刘欣免去了赵临父子的爵位，贬为庶人，责令举家迁往辽西。“赵昭仪案”画上句号。 至于王莽，没等耿小凡去劝，他就因为一件“小事”跟傅太后闹翻了。 绥和二年七月，刘欣在未央宫设宴，内者令在安排座席的时候，把傅太后的座位与王太后安排在一起。 这个时候，傅太后已经被尊为帝太太后，应当说与太皇太后身份相当，内者令如此安排也并无不妥。 没想到，这个安排恰巧被王莽撞见，直接把内者令骂了一顿，大概意思就是，傅太后只是一个藩王后，根本没资格跟王太后同起同坐。 内者令无奈只好撤了傅太后的座席，另行安排。 这件事引起了傅太后和刘欣的强烈不满。 王莽在王静嫣的劝告下，借机“请辞”，举家离京就国。 这正对了傅太后的“胃口”，也不挽留，任命太子太傅老师丹接任大司马。至此，王氏一族在朝庭的势力几乎尽去。 经过“座席风波”，傅太后清楚意识到“名分”的重要性，不停催促刘欣为自己和丁姬正名。 可是刘欣“尊帝太太后为太皇太后”的诏令却屡屡被一些满怀正义的朝臣反驳。其中反对最强烈的竟然是师丹！这也让傅太后强烈不满！ 师丹也意识到了危险，想脱身，却一时没有借口。 宜主暂时没了危险，耿小凡也准备脱身。刘欣感念他拥立之功，并没有准他辞官，见他去意已决，又恰逢上谷太守病免，干脆为他晋爵关内侯，外放上谷太守。 这倒是合了耿小凡的心意，菲儿自幼在塞外长大，来长安已经十数载，她也有些想念故土。上谷离柳泉堡可比长安近多了，她倒是有些开心。 阳阿虽然不舍，可也知道耿小凡的处境，王氏失势，连她自己的地位都有些岌岌可危，根本无暇再照顾这个亲家。 耿小凡与阳阿唏嘘分别，踏上了戍守边关的旅途。 刘欣做了皇帝，耿贶伴读的任务也算完成了，决定跟父亲一起去上谷。 师丹有些不舍，老泪纵横，竟然亲自来送。 “人都只知做官好，却不知道官身不自由，还是耿侯洒脱，远离了朝堂，不知要少多少烦恼。” “大司马已经位极人臣，怎么还会有这样的感慨？您是帝师，有什么可担心的。”耿小凡跟师丹没有太多的交往，客气地应付着。 “我已老迈，也不知还有多少时日，早已有心归隐，怎奈皇帝不允。我这把老骨头真不知道还能不能归故里啊！”师丹唉声叹气。 耿小凡其实明白他的处境。刘欣和傅太后并不是不愿意让他辞官，而是大司马这个职位太重要，丁傅两家都在暗自使劲儿争夺，暂时没有合适人选而已。 看看老态龙钟的师丹，耿小凡也无语，忍不住叹气。 “爹，您马上就要走了，可有能帮老师一把的？”耿贶毕竟跟师丹有师徒之谊，对这老头儿还是有些感情的。 怎么帮？难道自己再为这件事去找傅太后或者刘欣？耿小凡实在不愿意，也开始犹豫。 “哎！不劳耿侯费心了！朝堂有朝堂之难，牧守一方也有牧守一方之苦。就此拜别耿侯，但愿有生之年还有相见之时。” 师丹也看出了耿小凡的难处，也不强求，礼送他一家上路。 出发了，耿小凡还一直想着师丹，这老头儿在“历史”上好像不怎么出名，但这个名字又依稀有些熟悉，仿佛后世有人用过他的什么典故，可具体是什么，他想不起来。 晚上下榻驿站的时候，柳菲儿亲自做了丰盛的晚餐，却愁眉不展。“我是老了吗？专门准备了五十斤细盐，竟然没装车上。哎！真不知道你们吃不吃得惯这粗盐。” “娘，不怕的！明日路过哪个州郡，我们买一些好了，对付着到了上谷，我们还怕没有细盐？”耿贶轻声安慰母亲。 “老了？”耿小凡茅塞顿开，“贶儿，你明日回一趟长安，把忘带的细盐带来，再去见一见你的老师，给他带句话……” “啊！”耿贶不解，不知道老爹为什么那么在乎那些细盐，还有，说是给老师带话，却只有三个字，“多忘事”！ 什么意思？ 第372章 老去师丹多忘事 第二天，耿贶一人独骑折返长安，一直到晚上才匆匆赶了回来。 老娘遗忘的细盐带回来了，给老师捎的话也带到了。自己虽然不明白什么意思，但老师听完，略一思索，仿佛就明白了。 追问老爹许久，老爹只是微笑，并不解释。 晚上休息的时候，柳菲儿轻声问耿小凡，“你让儿子给师丹带了什么话？” “是贶儿让你打听的吧！”耿小凡笑了。 “你知道，他不弄清楚怎么会甘心。”柳菲儿也笑了，知道瞒不过夫君，大大方方承认。 “师丹也蛮可怜的。我虽然不记得他最后的结局是什么，但你昨天说忘了带盐，让我想起一句诗，好像就是说他。”耿小凡没必要对菲儿隐瞒。 “老去师丹多忘事。我不记得是谁的诗，也不知道诗里说的师丹是不是他。但总可以让他试一试。”耿小凡耐心解释。 “我还是不懂。”柳菲儿眨着眼睛。 “那句诗的意思，大概就是说，师丹老了，总爱忘事。” “可我看他精神的很呢，贶儿说，他授课的时候，引经据典，出口成章。” “他也算是一代名儒，当有这样的本事。可他也知道自己位置的特殊性，他也有些怕。主动请辞，皇帝碍于他帝师的身份，没办法恩准，而傅太后也没把丁傅两家的关系调停好，在没有合适接班人的时候，不会轻易放他走。” “这样啊！原来想当官难，不想当官也不容易。”柳菲儿感叹一声。 “是啊！刘欣能放我们出京，已经够给宜主和我面子了。” “可，你给师丹出的主意又是怎么回事？” “他是聪明人。人年纪大了，很容易忘事。大司马每天要处理多少事，偶尔忘一两件不是很正常？偶尔犯几个错，让大臣们弹劾一下，他岂不是更容易脱身？”耿小凡解释。 “你啊！点子就是多！这种办法都想得出！”柳菲儿明白了，耿小凡用的这是欲擒故纵，或者说是“苦肉计”。 不管是不是苦肉计，老师丹还真用的得心应手。 建平元年春正月，刘欣恩准大司马、太傅师丹“乞骸骨”。傅喜接任大司马。 上谷距离长安几千里，耿小凡拖家带口，队伍庞大，也不着急赶路。 自长安向东，过弘农、河内、东郡，然后北上。 刚开始还一路平安，过了巨鹿郡，耿小凡明显感觉荒凉了许多。不仅沿途村舍慢慢稀少起来，行商也不多见。同时，耿小凡清楚地感觉到了“危险”。 不时会有流民和贼寇出没，可能是见他队伍庞大，有不小的武装力量，小股贼寇一时不敢骚扰。 “贶儿，明天大概就可以进入涿郡，离上谷已经越来越近。虽然大家都辛苦了，但恐怕也越来越不太平，我们得加快行程。明日起，你带人打前站，提前探路，安排好食宿。” 耿小凡提高了警惕，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小心。 虽然很小心，但是到了涿郡、广阳和上谷交界地带，还是出了问题。 时已隆冬，天降暴雪，道路泥泞，耿小凡赶到治水渡口的时候，天色已晚，已经没了渡船。铁定赶不到原定的驿站了，一行人只好找了个避风的河湾，就地扎营。 谁知，营帐还没扎好，一伙盗贼骑着高头大马，风卷残云般地冲了过来，把他们紧紧围住。 女眷们有些惊慌，家丁却训练有素地一波拔刀，一波挽弓，分成两层，摆开护卫阵型。 “大胆贼寇，尔等可知这是谁的车驾，胆敢无礼！”耿贶拔刀上前，怒喝。 贼众见耿小凡护卫虽少，但阵型严切，训练有素，一时也不敢贸然上前。 “既然知道我们是做什么的，识相的就留下财物，放你们过去。”贼首仗着自己人多，不甘示弱。 “大胆！这是上谷太守的车驾，你们是要造反吗？”耿贶亮明身份。 “少拿官府来吓唬我，造反又如何！反正，造反是死，不造反也活不下去！既然上了这条道，就没想着活命。”贼首提高了声调，给部众打气。 耿小凡仔细观察了一番，这些贼寇虽然都骑着马，但衣衫褴褛，一看就是普通农民，甚至还有几人，脸上娃娃稚气未消。 “我看你们本都是良善之民，都是哪里人氏？这两年没听说有什么灾荒，因何活不下去？”耿小凡上前了，平静地问。 “哈哈！良善之民！这世道良善之民还有活路吗？少废话，速速留下财物，放你们过河！” “贶儿，去取一百金分给他们。”耿小凡根本不怕这些贼寇，可他不想开杀戒，尤其是贼寇里还有孩子。 “爹！”耿贶不甘心。 “去吧！都是我大汉百姓。但凡有个活路，没人愿意提着脑袋落草为寇。”耿小凡劝了儿子一句。 转身又对那贼首说，“我是茂陵耿凡，此去上谷上任。你我今日得遇，也算有缘，我也不想跟你兵戎相见。拿了钱，都回乡去吧，日后若有难处，可去沮阳寻我。” “你，你真的是上谷太守？”贼首见耿小凡气度不凡，真的犹豫起来。 耿贶已经提了个包裹过来，不客气地扔在贼首马前。 有贼众下马，打开包裹，一下子面露喜色。 “好吧！算你识相，今天就放过你们！”贼首示意手下，收起包袱，调转马头，呼啸一声，消失在风雪之中。 “就这么放过他们？”耿贶还是不解。 “贶儿，钱财是身外之物，不必介怀。我们人少，也没有准备，万一真的打起来，怕是会有伤亡，那可是多少钱都买不来的。再说了，你没看那贼众里还有几个孩子，怕是还没你年龄大。”柳菲儿也走上前向儿子解释。 “哎！真是的，这都什么事嘛！官府还能怕了贼寇！”耿贶撇撇嘴，还是一脸的不屑。 “贶儿，你若为将，在这个地方，如何防御？”耿小凡看了看四周的地形，准备考试考试儿子。 “这个地方还是好守的，一边是河，为天然屏障，一边是路，只需把守前后路口。”耿贶指着附近向耿小凡汇报。 “不错，不过还不够。你那只是被动防御。安排明哨前后路口警戒，两边高坡上各布置弓箭手五名，其他人护卫大营，一个时辰一换班。”耿小凡开始安排。 第373章 狭路相逢勇者胜 爹，你是怕他们还会再回来？”耿贶听明白了，一边布置警戒，一边问。 “兵者凶器也，圣人不得已而用之！现在情形我们都不清楚，不能不防。”耿小凡解释一句，开始安排众人埋锅做饭。 耿小凡的小心谨慎一点也不过分，众人吃了饭，刚刚安顿下来，那伙贼众真的又杀了回来！ 那贼众本是上谷郡军都县郭氏，只因地方豪强横征暴敛，不得已变卖田产，沦为佃农。 可是就算是做了佃农，也依旧逃不脱豪强们的盘剥，很多家庭被逼又卖身为奴。 郭家老大忍无可忍，带着族众逃离军都，来到这个三不管地界，落草为寇，靠劫掠过往商队为生。 今晚耿小凡遇到的是郭家老二，不费吹灰之力，就得了百斤黄金，本已非常满意。 不想回到寨中，跟大哥一说，郭老大却有些贪心了。 “二弟，你被他蒙了。不管他是不是真的上谷太守，你一诈唬，他就拿出这么多钱。说明，他所带财物一定不在少数。我们若是做了这个买卖，至少几年不用发愁吧！” “可是，他若真的是上谷太守，我们岂不是自找麻烦？只怕以后连落脚地方都没有啊！”郭老二有些担心。 “二弟，就算他是个官，这么大方，他的钱也来路不正！再说，他人虽不少，可护卫只有一二十人，我们怕他作甚！大不了一股脑灭了，天不知地不晓，岂不干净？”郭老大实在放不下这块到嘴的肥肉。 郭老二劝不住哥哥，只好亲自带路，兄弟两人倾巢而出。 可是，当他们赶到时，却有些傻眼。 耿小凡布置的哨兵，早早就发现了他们的行踪，很快做好了迎敌准备。 四五辆货车，并排陈列在路口，设为屏障，弓箭手引弓埋伏在车后。 耿小凡则威风凛凛站在阵前。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来！我已经放过你们一马，如此不知死活，就休怪我不客气！” 耿小凡举起了手，身后的弓箭手，瞬时拉满了弓！ “口气不小，就你这几个人，今天插翅难飞！”郭老大也毫不客气地举起了长刀。他已经下定决心，不留活口，所以连劝降的客套也没有了。 贼众仗着人多，开始冲锋，却被纷纷射倒。不仅是耿小凡身后的弓箭手，贼兵身后的山坡上也有箭羽飞来，而且还是“火箭”！ 贼众感觉落入了包围圈，一下子慌了手脚，有不知所措往后逃的，也有不知死活往前冲的。 耿小凡和儿子很冷静，也不趁乱突击，只是严密防守，轻松砍倒突击到身前的“漏网之鱼”，不放任何一个“敌人”过去。 不一会儿，他俩面前就一地哀嚎！ 郭老大没想到耿小凡的“箭阵”这么厉害，而且，身后仿佛还有“援军”，也不敢贸然向前冲，只是高叫着，指挥手下冲锋。可他的手下已经乱成一团糟。 “爹，擒贼先擒王！看我去取他首级！”耿贶以前总是跟耿小凡在沙盘上“演练”，从没进行过实战，这会儿真刀真枪打起来了，他有些热血沸腾。 “这不是冲锋的时候。”耿小凡一把拉着儿子的马缰，夜太黑，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有多少人，这么放儿子冲进去，他还真没把握。 看了看儿子热切的目光，耿小凡随手将身后的长弓取下来，递给他。 耿贶会意，接过弓箭，二话不说，朝着郭老大“嗖嗖嗖”连发三箭。 郭老大本离的很远，面前又有自己手下护卫，他根本想不到会有箭直接向他射，手忙脚乱躲避。怎奈三只箭不仅速度快，力度也不小，一只不落地全部射中他！ 郭老大只感觉天旋地转，口吐鲜血，跌下马来。 耿家护卫见少公子箭法高潮，一举射倒贼首，忍不住振臂高呼，“杀，杀，杀”的喊声震天！ 贼众再也受不了了，拼了命地抬起郭老大，狼狈逃窜。 耿小凡也不追击，见贼众逃远，开始安排人打扫战场。 这一战，郭老大给耿小凡留下了十几匹骏马，近三十名“伤兵”，其中居然有郭老二，他被一箭射穿肩胛骨。 耿小凡安排人给伤兵疗伤，妥善看管，又开始给儿子上课了。 “贶儿，是不是感觉很过瘾？”耿小凡带着儿子，在“战场”上随意看着。 “兵不血刃！堪称大胜！”耿贶真的有些兴奋。 “你觉得我们胜在哪里，他们又败在哪里？” “我们兵强马壮，有组织有准备，他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人虽多，却不堪一击！”耿贶随口回答。 耿小凡默不作声。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耿贶疑惑地看着老爹。 “也算对，可是不够准确，也没上升到理论高度。”耿小凡开口了。“我们胜在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 “啊！”耿贶想起了以前跟老爹讨论过的这个问题。 “今晚风雪交加，看似天时对谁都不利，可我们处在上风口，天时就有利于我们。还有地利，你应该看的很清楚，我们虽然人少但几乎是合围他们。至于人和嘛！”耿小凡停了一下。 “我们是齐心合力御敌，是正义。他们无耻掠夺是不义。我们的人敢于拼命，他们却只顾自己的小命，所以不可能比我们勇敢。您说过，战场上，狭路相逢勇者胜。打仗不是单纯比人多少，更重要的是气势！我们的气势完全碾轧他们，所以，一开始，他们就注定失败！” 耿贶很聪明，顺着耿小凡的思路说了出来。 “不错！有进步！”耿小凡笑了，“战场上，决定胜负的因素有很多，关键是信息，是对形势的准确把握。我们提前做了准备，布置好了陷阱，而他们就像是无头苍蝇，焉有不败之理。” “我明白了！战场上容不得丝毫马虎，待会儿我们还得调整部署，以防不测。”耿贶感觉今天收获颇丰。 “是啊！容不得丝毫马虎，为将帅的，稍有不慎，失去的就是无辜士兵的性命。你去吧，慰问慰问弟兄们，布置好以后去大帐，我们一起审审那个贼首。” “好嘞！”耿贶兴高采烈跑了。 耿小凡叹了口气，他知道，今晚贼人绝不敢再来，可是如何善后，他还没拿定主意。 第374章 风雪交加夜审贼 郭老二被带到耿小凡父子面前时，抖若筛糠，不由自主地跪下了。 他感觉自己这次必死无疑，可又不明白耿小凡为什么还要费事地为他疗伤。 “姓甚名谁，哪里人氏，何时落草，落草何处，贼众还有多少？一一从实招来！”耿小凡习惯性地想拍惊堂木，可惜没有，只好使劲用手拍了一下几案。 “小的郭坤，排行老二，上谷军都人。实在是因为活不下去，才与大哥郭乾一起带着族人，逃到此间。”郭老二声音发抖。 “刚才那个就是郭乾？你们有多少人，聚集在何处？”耿小凡知道郭坤这会儿已经吓破了胆，不敢说假话。 “对，刚刚那个就是。本来，本来大人送了百金，可大，大哥不知足，哎，都是一时鬼迷心窍！”郭坤后悔不迭。 “少废话，回大人问话，你们落草在何处，一共多少人？”耿贶还想着继续剿匪的事，忍不住在一边厉声喝问。 “就在前面土寨，离这里不足二十里。我们，我们一共百二十余人。” 耿小凡放心了，看来这也就是一股流寇，一百多人，今晚又死伤几十人，应该没什么战斗力了。 “你口口声声活不下去，到底怎么活不下去？”耿小凡追问一句。 “哎！连年灾荒，粮食颗粒无收，朝廷租税却一丝不能少，为了活命只好贱卖田产，租了庄主的地，日子也好不到哪儿去……”郭坤忍不住抹眼泪。 耿小凡想想自己的耿家庄，好像根本不是这样，就算是普遍地租比较高，但农户们还是能吃得饱的，怎么就过不下去呢？ “军都农户租税几何？” “见税十五！” “我茂陵也是见税十五，凭什么你就活不下去？” “哎！不瞒大人说，但凡庄主有些善心，勉强还能糊口，可，可……”郭坤抹着眼泪，“可郭家庄的庄主仗着自己姑丈是宁都尉，变着花样给我们派劳役，为他修庄园。地里农活……哎！不能糊口，我们只能再向他借贷，可那贷却怎么也还不完……” 郭坤说到难心处，竟然忍不住哭了起来。耿小凡也算是明白了。 “这难道就是尔等落草为寇，劫掠无辜的理由？老实交代，尔等手上可有人命？”耿小凡吼了一声，止住郭坤的哭声。 郭坤垂下了头，不敢吭声。 “贶儿，这里交给你了。问清他们都劫掠过哪里，伤人多少，杀人几何。”耿小凡起身了，他相信儿子完全能审问清楚。 今晚经过这两场变故，也不知道河平那些内眷怎么样了，他得去看看。 河平从没经历过这种事，已经吓得有些发抖，柳菲儿一直守在她身边，尽可能地安抚。这会儿两人正带着家眷围坐在一堆篝火边。 “吓着河平了吧！没事了，今晚他们不敢再来了。”耿小凡也在火边坐下了。 “贶儿呢？出这么大事，也不来看看河平！”柳菲儿看看耿小凡的身后，没发现儿子。 “他有正事，待会儿处理完自然就回来了。河平不是有你照顾吗，有什么不放心的。”耿小凡不在意。 “夫君，我看那些贼人并不是穷凶极恶，反倒像是些庄户人家。”柳菲儿不再问儿子的事，开始关心这队贼寇。 “你看的很准，他们本都是庄户人，被生活所迫，逼不得已落草为寇。” “哦！看来，这上谷郡比起关中，真要差很远。”柳菲儿明白了，也有些担心。 “老百姓吃不饱饭，这是个大问题。这里面原因很多，我现在更担心的是上谷的官僚大老爷们，自己的百姓食不果腹流离失所，甚至落草为寇，他们难辞其咎。” “看来，这个太守不好当啊！我听说，前任田大人根本就不是得病，而是实在干不下去，才告病的。” “或许吧！上谷地处汉匈交界，土地贫瘠，自从昭君姐姐归天，这些年匈奴部分部落又蠢蠢欲动。上谷已有多次冲突。而且，上谷两个都尉据说也不和，是个烂摊子啊！” 耿小凡也叹了口气，本来想着远远离开长安，也没在意什么，临行前，不少朝臣送别自己的时候，偶尔说到上谷的情形，都替他捏了一把汗。 “两个都尉？上谷有两个都尉的吗？”柳菲儿也不太懂这些，她只知道太守是一郡首长，都尉主要是领兵算是太守副手，可上谷怎么就两个都尉？ “这很正常，边郡两个都尉的很多，最多的郡，四个都尉都有呢。”耿小凡解释了一句。 “你认识他们吗？他们会听你的吗？”柳菲儿也关心起来。 “还真认识一个。东部都尉陈勋，就是陈汤将军的儿子，上次广汉平叛时，我带过他，也算有恩于他。他应该会听我的吧，其实，我有意让贶儿去跟着他做个副将或者都尉史历练历练。” “啊！你让儿子从军？”柳菲儿不淡定了，忍不住看了一眼身边的河平。 “只是让他去军中历练，男子汉大丈夫，难道一辈子舞文弄墨，不上战场？而且，我相信贶儿一定能胜任。” “你就没想过河平？你让河平怎么办？”柳菲儿还是心疼儿子。 “放心吧！东部都尉治所在女祁，离沮阳只半日路程，往来还是很方便的。我也不会让贶儿在军中时间太久，多则两年，少则一年就调他回来。” “哦！”柳菲儿还是神色黯淡，忍不住把河平往怀里揽了揽。 “娘，你不用担心我。好男儿志在四方，你也不能总把他留在身边吧。我倒是觉得，都尉府比长信宫要安全的多呢。”河平知道婆婆是关心自己，通情达理地劝说。 “看看你，还没河平有见识！”耿小凡很满意河平的态度，忍不住调笑了柳菲儿一句。 “嚇！那是她没儿子，等她有了儿子，你看她还说不说这种话！”柳菲儿不服气地叫了一句，反倒把河平的脸说红了。 “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们赶快睡一会儿吧，明日过了河就进上谷郡了，顶多再有一日，我们就能到沮阳。” 第375章 父子俩定计剿匪 安排柳菲儿等一众女眷休息，耿小凡又亲自视察了一圈“防务”，最后回到自己的“营帐”。 耿贶已经审完了，正在整理“审讯记录”。 “怎么样？”耿小凡很满意儿子的工作。 “其情可悯，其罪难饶！这伙贼寇盘踞治河边年余，打家劫舍，盘剥过往商队。伤人无数，杀人十余。” 耿贶吹了吹还不太干的“供状”，捧给耿小凡。 耿小凡仔细研读一遍，发现，这里面首恶还是那个郭乾，真正手上有命案的，也只是他和身边两个铁腿护卫。 “怎么办？明日交官府吧！这里当是涿郡管辖。”耿贶见父亲读完供状，建议一句。 “上天有好生之德！这群人交给涿郡，怕是只有死路一条了。而且，我们抓的只是些小喽啰，首恶不除，老百姓还是不得安宁。” “您，您的意思是，明日顺道剿了这帮贼匪？”耿贶有些吃惊，他们的武装部队也就二十余人，贼寇虽然不堪，可也还有百人。而且是据守山寨，攻防易势，怎么能有成算？ “你怕了？”耿小凡浅笑一声。 “我不怕！可怎么打？”耿贶意气风发。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明日天亮，我护送大队先过河安顿，解了后顾之忧。你带两个人，前去打探军情，回来跟我汇合，再定剿匪方略。” “好嘞！”耿贶见老爹信心十足，又这么相信自己，喜笑颜开。 “去看看河平吧，她今日受了惊吓，好好安慰安慰。”耿小凡收起那份供状，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他也得回去安慰自己的夫人。 第二日，父子二人分工，耿小凡带了几个护卫送女眷和辎重行李过河，到最近的驿站安置。 耿贶带了两名护卫，快马去勘察地形。 中午，二人如约汇合。 “有些不好办啊！那个土寨虽然不大，但两面背靠山坡，一面临河，怕是只能从正门强攻。” 耿贶在地上画图。 “不能强攻，只能智取。”耿小凡果断否定儿子。 “对！我也是这个意思。我打算，后面山坡上设置疑兵，只管摇旗呐喊震慑敌军，我们集中力量在正门前构筑工事，把他们先围起来再说。” 耿贶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然后呢？怎么攻城？”耿小凡冷着脸问。 “然后，然后……”耿贶皱着眉头思索，灵机一动，“然后用火攻！逼他们出来决战！” 耿小凡含笑点头。“去布置吧！既然要用火攻，就把火药带上一些，从后山给他们放把火！” 耿贶大喜，带着人赶快去布置了，耿小凡也不着急，把昨夜抓的那几十个伤兵都纠集在一起，开始训话。 “尔等本都是良善之民，虽迫于生计落草为寇，可看看你们的所做所为，与禽兽何异！你们是贫困之人，为什么反倒也去欺压良善，欺侮贫困之人？” 郭坤和一群人都耷拉着头，老老实实跪着。 “尔等之中，有人罪该万死，有人罪当充军，幸亏尔等遇到本官，愿意网开一面，尔等可愿将功折罪？” 耿小凡把昨夜的供状直接扔到郭坤脸上。 “小人愿意！只要能活命，小人愿将功折罪！”郭坤赶快磕头。 “好！本官就给你一个机会！不瞒你说，本官昨夜已传讯涿郡都尉，今日即派兵来剿匪。土寨应该已经被团团围住，尔等只有缴械投降，别无他途。” 耿小凡开始虚张声势。 “待会儿，本官会放尔等回去，好生劝说郭乾弃寨投降，如若不然，定斩不饶！” “啊！您，您放我们回去？”郭坤有些不可思议。 “不是放你们回去，是给你们一个选择！是生是死，都在你们自己！回去好生劝说，本官只惩首恶，胁从不问。主动投降，从轻发落！” 耿小凡说完，挥挥手，放了郭坤等人。 晚间时分，耿贶布置停当，回到土寨门前，听说老爹把“俘虏”都放回了土寨，叫了起来。 “爹！您疯了吗？我们本来人就不多，您还放虎归山！” “虎？他们现在怕是连兔子都不如。留着他们，你不是还得安排人看管？放回去，他们或许能起大作用，说不定，还能兵不血刃。”耿小凡笑了。 “搞不懂！”耿贶真的不理解老爹了。 “贶儿，今晚给你看一出焰火表演！去上前叫阵，让他们速速开门投降！”耿小凡也不解释，命令儿子上前了。 耿贶领命，正要上马，耿小凡又拦住了，亲手为他整理一下盔甲，“不要靠的太近，小心暗箭。” “您放心！”耿贶不再耽搁，打马上前。 郭坤等人回到土寨，见到躺在病榻上的郭乾，哭诉一番，劝他开门投降。 郭乾却不相信耿小凡会放过自己，犹豫不决。他也不相信，耿小凡能这么快从涿郡调来兵。 “大哥，我们回来时看了，后山上隐隐有军旗招展，还有隐隐马鸣之声，怕是真的有埋伏。”郭坤继续劝说。 “后山管他作甚，难不成他们还能从后山飞下来？我们这个寨子位置绝佳，易守难攻，只要我们不主动出击，他们想攻进来，怕是也不容易！只要我们击退他们两次进攻，他们自然会知难而退！” 郭乾对自己经营了一年的土寨，还是颇有自信。 所以，当耿贶独自一人寨前叫阵的时候，郭乾不以为然。 看看耿贶，他发现偷袭自己的正是这个小伙子！不由得怒从胆边生，命令郭坤偷偷取弓，要报一箭之仇。 郭坤犹犹豫豫，他知道这个小将军的身份，他怎么敢真的伤害耿贶。 可是大哥在身后举着刀，他不得不弯弓搭箭，狠狠心，闭着眼一箭射出。 耿贶早就防着土寨会有暗箭，听到鸣镝，挥刀将来箭拨开！ “不知死活！休怪本将军无情！”耿贶也怒了，转身回“营”，点起两支火把开始给埋伏在后山的兵士发信号！ 下午，他带着几个人在后山准备了一晌，用绳索和山竹做了好几个简易“弹弓”，这会儿，火药罐被当成了弹丸，一个一个飞进土寨，触地爆炸！不知道炸没炸到人，反正土寨内已经一片火海！ 贼匪哪见过这种“武器”，一下子都被炸晕了，顾不得许多，赶快救火。 忙活大半夜，众人才扑灭寨中大火，可火药引燃了粮仓，寨中存粮被烧了大半。 第376章 剿匪牵出贩马案 夜半，几个贼兵找到郭坤，“二哥，这帮官军着实厉害，我们根本不是对手。还有那个太守大人，我们看也不是坏人，他明显是要给我们活路，我们不能再这么执迷不悟了！” “那兄弟们有什么打算？”郭坤也很犹豫，再这么下去，他怕真的只剩死路一条了。 “您再去劝劝老大，他若还是不从，我们只能……”手下做了一个杀人的动作。 “不行，我们毕竟是手足，我不能！”郭坤还是下不了手。 “那，那不如我们偷开寨门，放官军进来！”手下再次建议。 “也罢！你们分头找找弟兄，愿意留下的，我们不强求，愿意跟我们投官军的，跟我一起去开寨门！” 郭坤总算也下了决心。 耿小凡晚上放了一把火，本也没打算趁乱攻城，可他也没想到，夜半时分，寨门竟然自己打开，郭坤等人竟然弃寨投降！ “贶儿！整顿军马夺寨，丢兵弃甲的一概不杀，胆敢反抗，格杀勿论！”耿小凡抓住战机，果断下令。 众护卫都是久经战阵，很快占领了寨门，结成战斗队形，稳步向前推进。 贼众哪见过这种阵仗，纷纷丢下武器投降。 耿小凡一边收拢降兵，一边向郭乾的大堂逼近。 刚到门口，堂内竟然燃起熊熊大火！郭乾自知活命无望，引火自焚了！ 忙活一晚，大火扑灭了，土寨也基本上化为乌有。 清晨，打扫完战场，耿小凡开始善后。 “首恶既已伏法，本官也既往不咎。尔等愿意归乡的，每人发钱二百，自行散去。愿意追随本官的，收拾行囊，即刻启程。” 郭坤等人本就走投无路，也见识到了耿小凡的本事，听说他愿收留，哪有愿意走的，纷纷归顺。 耿小凡父子雄赳赳气昂昂，整顿部队，再次渡河北上。 进入上谷境内，道路平坦了许多，耿小凡心情也好了起来。 “郭坤，我一直有个疑问，你们哪来的这么多马？”一边行军，耿小凡一边有些好奇了。 “是啊！我也一直好奇，你们那些马真不错，貌似都是军马！你们从何得来的？”耿贶在旁边也叫了一句。 “大人慧眼！这些的确是军马，是，是从都尉府买来的。”郭坤轻声解释，却吓了耿小凡父子一跳。 “你再说一遍，这马是哪儿来的？”耿贶失声叫了起来。 “从西部都尉府买来的。大人不信，请看！”郭坤跳下马，揭开毡垫，马腿上果然有烙印，只是仿佛被烫了多次，不太清晰了！ “西部都尉郭廷与你是何关系？”耿小凡意识到有问题了，冷着脸问。 “只是同族，别无关系。”郭坤赶快回答。 “别无关系，你竟然能买到军马？”耿小凡不信。 “这已不是什么秘密，上谷本就是马市，匈奴人、乌桓人卖马的很多，只是军马不仅壮硕，而且便宜许多。” 耿小凡简直震惊了。 西部都尉竟然敢做私贩军马的买卖！而且是不论对象，连贼寇都能买到军马！ “西部都尉！你们还能从他那儿买到什么？”耿小凡按耐着怒气。 “盐！他们还私贩官盐。他们把过关盐税加了一倍，若是缴不起，直接就没收了。现在很多盐商都宁可绕道，也不敢走宁县。”郭坤回答。 “铁器呢？他们难不成还敢贩卖兵器？”耿小凡咬着牙追问。 “这个倒没听说。”郭坤也意识到不对了，小心起来。 “爹，这个郭廷到底是什么来头，如此大胆？”耿贶也是听的胆战心惊。若是郭坤所说属实，这个郭廷真该千刀万剐了。 “好了，此事容后再议，你跟了本官，就老老实实，有些话告诉我知道就行，不许出去乱说！”耿小凡没有理会儿子，绷着脸教训郭坤一句。 郭坤知趣地退到一边了。 “爹，看来这个都尉府问题很大啊！要不，我去西部都尉府吧！”耿贶知道老爹肯定是在想办法了。 “不行！已经报了朝廷，任你东部都尉史，突然转去西部都尉，怕会打草惊蛇。此事非同小可，我们不能掉以轻心。你暂时不要管了，先去陈勋那儿，熟悉熟悉都尉府的活儿。” 耿小凡已经知道事态严重，他渐渐理解前任太守因何告病了。 都尉府再腐败，也不是当前的重点，他得先弄清上谷的基本情况，找准切入点，一步一步来。 临近沮阳，晚上在军河驿驻扎的时候，几骑快马赶到，上谷别驾韩昌亲自赶来迎接。 “府衙已扫除停当，业已传令两都尉、十五县令长和府内各职明日午时恭候。不知大人还有何吩咐？”别驾见礼过后，轻声禀报。 “无需众官相迎，请众大人各安其位，明日只见府内僚属。”耿小凡不想摆什么架子，也懒得集中跟下属训话，他还没摸清情况，没准备“发言稿”。 “这样啊！不如，明日先请沮阳令迎候？”别驾猜不透耿小凡的意思，小心地建议一句。 太守府刚刚修葺一新，多用的是沮阳令的钱粮。他也不知道新任太守的喜好，生怕有不妥之处。 耿小凡根本不知道别驾这些花花肠子。他本来的打算是先“微服私访”，了解实情，然后再一一召见僚属。可太守府治所在沮阳，别的县令不见，沮阳令也不见，好像有些说不过去。于是点头答应了。 第二天，耿小凡一行终于走进沮阳城，沿街百姓挨家挨户设供，铺路相迎。 耿小凡皱起了眉头，虽然早就想到边塞州府贫瘠，可他还是没想到沮阳会贫瘠如此。街道两旁几乎没有楼阁，房屋虽不说摇摇欲坠，但大多破烂不堪。 再看老百姓们没有一丝的高兴，只是被逼无奈，跪在两旁不住地磕头。 耿小凡怒火中烧，他知道这一定是别驾或者是沮阳令的主意！ 想让老百姓真心对你好，你就得让他们过上好日子，让他们得实惠！这种强令除了增加老百姓对官员的反感，没有丝毫好处！ 可今天是他第一天到任，他实在不能发脾气！忍了又忍，还是忍住了。 第377章 百废待兴事可期 好不容易来到太守府，耿小凡更加失望。 虽然一眼就看出太守府刚刚翻修一新，可实在是过于简陋。甚至连他的耿家庄都比不上！耿小凡感觉自己“任重道远”！ 府内郡丞、长史、别驾、主簿功曹等倒是规规矩矩“热情”迎接他。 可是耿小凡经过进城这一路，没了一点心情，与众人依礼相见后，淡淡吩咐一句，便回内堂收拾。 “只知道边塞穷，没想到穷成这样！要让夫人受苦了。”耿小凡见柳菲儿正指挥着家人卸车安置，不好意思地说了一句。 “夫君，我倒是没什么，可就是苦了河平，她怕是从没到过这么穷的地方。”柳菲儿叹了口气。 “娘，您能住，我就能住。”河平很乖巧，她不想让公婆为自己操心。 “放心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耿小凡开始筹划怎么收拾房间了。 一个县令模样的人躬着身，快步跑了过来，“大人，小县贫瘠，望您海涵。哪里不满意，卑职勉力去改。” “你是沮阳令？”耿小凡没想到沮阳令竟然闯入后堂，有些生气了。 “下官沮阳令何正！”沮阳令赶快低头行礼。 “跟我来！”耿小凡二话不说就往外走。 “我问你，今天入城那些百姓是怎么回事？” “这，上官驾临，百姓翘首以盼相迎啊？”何县令不知道耿小凡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上谷一直都有这种规矩？” “有，不过，也不是……”何正小心地想解释。 “不管以前有没有，以后没了！百姓穷苦至此，你好意思再加重他们的负担？”耿小凡没好气地打断了他，径直来到二堂。 既然沮阳令“自投罗网”，耿小凡顺便拿他开刀，考问考问他的官声人品。 “沮阳田土多少，人户几何，每年赋税几何……”就座后，耿小凡也不客套，直接开问。 何正吓一跳，赶快起身行礼，一一回禀。 耿小凡听着，暗自点头，这个县令“底子”还算清。 “县内可有匪患，每年断狱几何？”耿小凡再问，何正不吭声了。 “怎么？有什么难言之隐？” “没有！大人有所不知，上谷与关内不同，不仅有汉人，还有匈奴、乌桓等胡人杂居，不可避免会有些凶徒。不过大人放心，县内多汉人，民风淳朴，已多年没有官司狱事。” “当真没有？”耿小凡才不相信。穷山恶水出刁民，越是贫穷的地方，治安越差。就算是富庶的茂陵，每年还有多达百起断狱之事，沮阳连年没有，怎么可能！ “当真没有！”何正目光有些闪烁。他知道这个太守自长安来，听说还做过谏议大夫，还是皇帝太后身边的红人。他今天是来巴结伺候的，可没想到，这太守竟然直接就逮着自己问政事。 边郡小县，人口复杂，乱七八糟的小事多了，如果都让他一个县令来断还不得累死。所以，这种断狱小事，他几乎从来不管，久而久之，大家只好私下化解。 这一来，不仅自己清闲了，手下的贼捕曹、决曹、五官曹等等也都清闲了，只管居中调停，两边当事人送的好处也让自己有个外快儿。 “今日到此为止，你回去准备，本官要知道，本县户口多少，劳役多少，田亩产量如何，牛马养殖情况，仓谷存粮，盐铁经营以及集市交易数额……” “啊！”何正一下子傻眼了，耿小凡这是一下子把县里的生产经营情况问完了！ “给你三日时间，可够？”耿小凡也知道这些“基层”县令的水平，知道他一时半会儿也答不出来，干脆出好题目，让他回去做“功课”。 “下官勉力！”何正擦擦汗，转身要走，突然又转身了，“大人，这太守府修缮，您可满意？” “不满意！”耿小凡本也要回后堂，见何正又关心修缮的事，也猜到，这一定是他的手笔了。 “啊！请大人指点，下官马上就改。”何正见耿小凡毫不客气，吓了一跳。 “怎么改就不劳县令大人了，以后少不务正业，多想想如何为百姓办事才是根本！”耿小凡教训一句，看了看傻眼的何正，微微一笑，“何令心意，本官明白。只是建府修衙，朝廷自有制度，我们谁也别让谁为难，你的支出用度，我会让主簿支还与你。” “这！”何正真的一头雾水了。太守让自己多想想为老百姓办事！这是什么逻辑？还有这修缮，他明说了看不上，居然又要返还自己的支出用度！ 耿小凡懒得跟他解释，挥手让他退下了。 来到后堂，柳菲儿和河平已经大致安顿好了，两人正坐着喝茶，却都是唉声叹气。 “怎么了？”耿小凡赶快上前。 “夫君，别的都好说，可你尝尝这水。”柳菲儿把自己手里的茶碗直接端给耿小凡。 耿小凡轻啜一口，马上明白了。 “这是哪儿的水？” “听下人说，是每日从城外小河打了，送进来的。” “府内没井吗？”耿小凡皱起了眉头。 柳菲儿摇头。 “传水曹、司空来见我！立即，马上！”耿小凡一刻也不耽搁。吃水可是最最重要的事了，必须马上解决。 司空是管工程建造和工匠的，水曹是管水利的，这件事得他俩解决。 可是耿小凡问了半天，也开始头疼。 沮阳城北倒是有个“白水湖”，可是从那里引水过来，工程浩大，这些人根本就不敢想。 城内倒是也有不少水井，可都是浅水井，水质苦且混，还不如城外小河。所以说，给太守府供应的已经是目前最好的水了。 “无论多远，从白水湖引水的工程必须做，马上就做！”耿小凡咬着牙下决心，想了一下，“明日你俩跟我去一趟，我们规划好路线。争取开了春动工吧！” 耿小凡看看门外，已经又开始飘雪花了，这个时候是没办法施工的，只能等来年春暖花开。 “还有打井的事，你们多到民间寻访一下，我就不信没有合适的地方。”耿小凡准备两手抓。 第378章 校场点兵初扬威 无论是引水还是打井，都解决不了燃眉之急。耿小凡还是开动脑筋，既然井水、河水杂质太多，那就过滤、蒸馏好了，反正自己这种技术已经很成熟。 可缺的是燃料，耿小凡正想着求助岳父大人。岳父大人却从天而降般的出现在面前！不仅给耿小凡带来了百十头羊，还有满满几大车煤！ “知道你们一时受不了边塞的苦，就给你们送些吃的，烧的，先过了这个年再说吧！”柳乐天听说女婿远赴上谷，心疼女儿了。 “爹！您让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了！”耿小凡简直要给岳父磕头了，这些补给太及时了！ 有了煤，耿小凡日子好过多了。比着茂陵耿家庄的样子，耿小凡在后堂烧起了地火龙和火炕，让家眷们又过上了温暖如初的幸福生活。 府内安顿好，耿贶依依不舍跟河平分手，他要去东部都尉府赴任了。虽然耿小凡跟陈勋有旧，但他还是不想公开儿子的身份。让儿子凭着自己的本事去闯一番，或许更有利于他的成长。而且，他也相信自己儿子完全有这个能力。 东部都尉府治所在女祁县，位于沮阳东北，军营则设在燕赵长城之下，主要职责是防御北方乌桓人。 虽然已经是寒冬时节，这天天气却是晴好，耿贶心情舒畅，策马扬鞭，一路狂奔，只用不到两个时辰便赶到女祁。 可是，刚一通禀，就被告知，陈都尉今日在校场点兵。 耿贶来了兴致，以前从老爹的“笔记”里读过“沙场秋点兵”，他就感觉热血澎湃，没想到，自己“当兵”第一天，就能赶上“校场冬点兵”！于是二话不说，问明校场方向，打马赶去。 军营校场上，汉军战士正操演得热火朝天。临近年关了，大家都知道这是本年最后一次演武，按惯例，演武结束，都尉大人会大发奖赏。不仅能改善伙食，大家还都能松口气，安安稳稳过一个好年。 校场外有重兵把守，耿贶感觉自己一时半会儿进不去，于是干脆在不远处的山坡上停了下来，居高临下观察。 正看得得意，突然听到一声鸣镝，耿贶习惯性地低头躲过。顺着来箭方向看过去，发现校场将台上，一位高大威猛的将军正手持一张硬弓，已经再次瞄准了自己！ 妈的！耿贶暗骂一声，知道自己怕是被当成“细作”了。赶快挥手示意，那将军却不由分说，嗖的一箭又射了过来。 距离太远，耿贶也不担心，一闪身，直接用手接住。那将军似乎有些不可思议，略一迟疑，又开始拉弓引箭！ 耿贶有些生气了，这怎么一言不合，连情况都没弄清楚就要“致人死地”？他干脆催马直接往校场门口闯。 还没靠近，门内一队轻骑突然飚出，朝自己发起了冲锋！ 耿贶稍微一愣，很快认出，轻骑冲锋很有章法，人虽不多却成鹤翼阵，明显是想包抄活捉自己。 耿贶不服输的少年心性起来了，这种阵型，他跟老爹沙盘演练过。大规模的兵团作战时，鹤翼阵进可攻，退可守是比较高效的阵型，但主要的毛病就是机动性不强。这会儿这一队轻骑，乱用阵法，根本发挥不了阵型的优势。 耿贶抓住对方阵型未成的时机，左冲右突，这边虚晃一枪，那边突击一下，很快冲破对方防线。趁着对方阵型混乱，耿贶瞅准时机，径直扑向领头的队正。 那队正不是别人，正是跟随陈勋多年的张固。 他没想到，耿贶虽是一个人，却毫不畏惧，灵巧地突破包围，而且还不要命地直接冲向自己，慌忙举刀“迎敌”，耿贶却再次轻巧地低头躲过，两马相错时，耿贶突然出手，借势一把将他拖下了马！ 擒贼先擒王！耿贶感觉自己已经“胜利”，正得意，头盔竟然被一箭射飞！ 那小队乘势完成了对他的包围。 “哎！你们还有没有点素质了！头儿都被我干掉了，还暗箭伤人！”耿贶骑在马上大叫。 “哪里来的小子，敢擅闯军营！”张固已经爬了起来，纵身上马来到耿贶面前，用马鞭指着他，喝问。 “我是新任都尉史耿贶，今天来报到的，怎么算是擅闯？”耿贶据理力争，说着从怀里摸出诏令，高高举起。 “就你，还都尉史？拿得动刀吗？会射箭吗？”张固根本不相信。 “且！我三岁就能挽弓，五岁就能射雀！”耿贶不屑一顾。 “哈哈哈！”众人被耿贶逗乐了，笑作一团。 “你们笑什么！不服气，谁敢跟我比试比试！”耿贶知道这群人还是欺负自己年纪小。 “小子莫猖狂，这里任何一个人打过的仗都比你吃过的饭多！若不是他们手下留情，你的小命早就没了。哈哈！” “狗屁！你们就这么打仗！我看你们是没遇到真对手，轻骑兵排个鹤翼阵，真不知道你们都是怎么学的？能活到今天，我看才是奇迹！”耿贶也被激怒了，他刚才才是“手下留情”。 “看来，你还不服，可敢跟我单挑？”张固开始挑衅。 “且！跟你单挑，我怕别人说我欺负老年人，你们一起上又能奈我何！” 小队骑兵见他出口不逊，刷地齐举长刀，指向他。 耿贶也不怕，淡定地抓起身后箭囊，数了数里面的箭支，又数自己周围的骑兵。 “小爷也不是被吓大的！敢不敢再给我两支箭，看我如何收拾你们！”耿贶儿戏般的话语又让大家开怀大笑，居然真有人抽出两支箭递给他。 耿贶也不理会，接过箭支，从胯下抽出利刃，“刷刷刷”灵巧地将所有箭簇全部斩断。 “开始么？”大家正奇怪耿贶的表现，耿贶已经举起一支箭，突然指向刚才给自己递箭的士兵。 那士兵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后退一步，包围圈露出一个缺口，耿贶机灵地夺路逃了出去！ 众人清醒过来，调转马头开始追击，耿贶已经飞出十几丈外。他的骏马可是老妈为他精挑细选的，他若是想逃，这群人说什么也追不上！ 第379章 初生牛犊不怕虎 很快，众人跟耿贶的距离越拉越远，追兵已经不可能再有什么阵型了。 耿贶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一对多，最基本的原则就是各个击破。 回头瞟了一眼离自己最近的一名骑兵，耿贶转身弯弓，“啪”的一声弓弦响起。 那骑兵早料到耿贶会射“回马”箭，一直紧张地防备，听到弓弦响，紧急躲避，却没料到，耿贶只是虚晃一箭。 可是就在这一迟疑，耿贶的箭真的飞来了！慌忙想躲，可距离太近，躲无可躲，中箭，失去平衡，跌落马背。 耿贶得手，放慢了马速。骑兵们见有人落马，也不由自主放慢速度。 耿贶干脆调转马头，一边折返，一边弯弓搭箭，连珠发射！那队骑兵刹不住脚，简直就成了他的活箭靶。 十余人的小队，大部分被“射”中，落马的狼狈不堪，没落马的也不好意思再围堵追击。 耿贶纵马开始“反击”，朝着剩余的三名骑兵冲了回去。 张固发现着了耿贶的“道”，有些气急败坏，赶快也举弓回射，无奈耿小凡马太快，再加上他灵活地在马背上腾挪躲避，三人竟然拿他没一点办法。 围追，追不上。堵截，也堵不住。 耿贶跃马绕着三人疾驰，反倒将三人“围”了起来。 “你们可服了？”耿贶一张弓，搭了三支箭，气定神闲地瞄准三人。 “你不过是仗着马好，有什么可吹的！”张固也连忙举弓。 “那好！我就站着不动，看你射不射的到我！”耿贶信心十足，他这会儿就像是一只老猫，开始玩弄爪下的小老鼠。 张固见耿贶貌似要三箭齐发，忍不住偷偷放手，没成想耿贶躲都不躲，手一松，只回射了一支箭。 耿贶的箭没有箭簇，被张固的箭一劈两半，不过，张固那支箭也被击歪，无力地掉落在地。 这箭法有些“超神”了！张固目瞪口呆。 几人正对峙着，校场内钟声响起。小队骑兵也已收拢过来。 “算了，不玩了！你们带我去见都尉大人吧！”耿贶知道，这是要“鸣金收兵”了。 “小子，你真的是朝廷派来的都尉史？你的箭法是跟谁学的？”张固已经服了，整顿队伍，带着耿贶往军营走。 “跟我娘学的。”耿贶嘻嘻一笑。 “你娘？”张固更惊奇了。 “我从不说假话，三岁，我娘就教我拉弓，五岁我就跟着娘射猎了。你若是跟我一样，每日射三百支箭，十年不间断，你或许比我还厉害！”耿贶呵呵一笑。 耿贶跟骑兵小队的“鏖战”被观礼台上的陈勋看得一清二楚。虽然看不清耿贶的相貌，但从他的身形，可以看出是个少年。他也很惊奇耿贶的表现，见他已经“胜”定，赶快鸣金收兵了。 张固带着耿贶上台，向陈勋见礼。 耿贶一通报自己身份，奉上诏令，陈勋简直喜出望外！ 日前，朝廷传报，长信宫黄门侍郎耿贶外放上谷东部都尉史。他本还奇怪，一个伺候太皇太后的宫人，跑自己军营来做什么。却没想到，这个黄门郎还真不简单！ 可是这小子也太“傲气”了，一来就在全军面前卖弄了这么一手，让他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于是，冷着声音，准备给他一个下马威。 “都尉史少年英才，脾气倒也不小，刚来就教训下属一番，可痛快了？” 耿贶皱起了眉头，这陈勋是什么意思？这话，前半句貌似夸奖，可后半句却明明是讽刺！ “卑职不敢！”耿贶还是先服个软。 “不敢！我看你胆大的很！你可知私闯校场是什么罪？” “私闯？我没闯啊！”耿贶不认账了，自己明明没闯校场，只是远远看一眼。 “没闯，你鬼鬼祟祟躲在山坡上做什么？”陈勋没想到耿贶居然敢顶撞。 “什么鬼鬼祟祟！我光明正大来报到，不过是见将军正在演武，不敢打扰，故此，远远等待而已。再说了，您若真怕有细作偷窥，为何不扩大布防范围？”耿贶有理有据地反驳。 “你还有理了！我再问你，张副将去请你，你为何与之殴斗？”陈勋被气得没脾气，但还是找了个借口。 “他是去请我吗？明明是你先拿箭射我，再派兵抓我！我堂堂大汉男儿岂能束手就擒！”耿贶初生牛犊不怕虎。 “你！你目无军法，顶撞上官，该当何罪！”陈勋被耿贶“呛”的没词，开始咆哮了。 “卑职不敢顶撞上官，卑职也不敢目无军法！”耿贶可不会让陈勋随便给自己扣帽子。 “还敢嘴硬！来人！拖下去重责十军棍！”陈勋有些“老羞成怒”了。 “你讲不讲理！”耿贶不服气，奋力挣扎。 张固赶快上前求情，他虽然败在耿贶手下，但被他折服，也有些心疼这个小伙子了。“都尉大人，请看在耿将军年少无知的份上，暂且饶过！” “年少无知！我想，他父母送他来军中，就是治他这年少无知的毛病！”陈勋不依不饶。 “我年少无知，我看你是为老不尊！公报私仇！你就是这么带兵的吗？”耿贶不服气，他不怕挨打，可绝不会这么受欺负！ “我怎么公报私仇！我带兵怎么了？老子带兵从没打过败仗！”陈勋也被耿贶气的没脾气。 耿贶正要继续反驳，一名斥候快马飞奔进来，“报！冉副将转运军需，被乌桓流寇围困独石梁，请大人速派兵增援接应！” 耿贶忍不住要笑出声了。这斥候来的太应景。老头子刚说没打过败仗，自己的部下就被流寇围困求援。 陈勋也感觉脸发烫，这消息太打脸了！ “都尉大人，您消消气！今天算我错了，于长者不尊，估计我老爹知道了，也要教训我几棍子。您那十棍子暂且记下，容我愿戴罪立功，可好？”耿小凡还是很机灵的，吵架归吵架，自己已经发泄够了，也得给自己这个“新老板”一个台阶。 耿贶这个台阶也确实送的及时，陈勋本也就是想吓唬吓唬耿贶，这会儿他低头了，自己目的也算达到。 于是，阴沉着脸又问了问前方军情，真的就派耿贶带领张固等人前去救援了。 第380章 耿贶履职都尉史 军马整顿完毕，耿贶带领一队轻骑直奔独石梁，可越走，他却越疑惑。 “张大哥，冉副将是转运什么军需？怎么会从北方走？” “你暂且莫管那么多！救人要紧。”张固也不跟他解释，只是不停地催马前行。 冉副将“转运”的是马匹和私盐，这是都尉府为了补贴军用，私自行为，张固还摸不透耿贶的底细，不敢跟他直说。 汉乌边界居民不多，乌桓小股人马时常过境骚扰，他们一般不敢与汉军正面交锋。这次，怕是实在眼馋汉军的“辎重”，才冒死劫掠。 汉军也一直感觉乌桓人不敢跟自己对抗，渐渐放松了警惕，转运兵力也越来越少，以至于突然被袭击，只能边打边撤，来到独石梁拼死防御。 眼看已经“弹尽粮绝”，冉副将正准备带队拼杀“以死殉国”，耿贶一行风卷残云般地杀到了！ 一阵骑射，一阵切瓜砍菜，乌桓部队瞬间崩溃，四散而逃。耿贶不依不饶带队又追击十数里才返回。 伤员简单包扎救治后，一行人“得胜回营”！ “这是私盐！你们竟然贩私盐！”回营的路上，耿贶略一留意，就发现了问题。 “嘘！耿将军，别大惊小怪的，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回去让都尉大人告诉你吧！”张固小声向耿贶解释。 “不用说，这些马也是了？”耿贶忍不住又问了一句，他想起在治河边审问郭老二的事，不由得内心一紧，再没了胜利的喜悦。 回到军营，大家已经得知他们得胜的消息，再加上新春在即，已经开始聚饮。 “怎么的！打了胜仗还苦着个脸！听说你今天表现不赖，带头冲锋，奋勇杀敌，当记首功！你那十军棍免了！”陈勋见耿贶救援及时，部队几乎没有损失，有些开心。 “男子汉大丈夫保家卫国，理所应当！可我没想到，你会做那种偷鸡摸狗的事！”耿贶这会儿反倒绷着脸了。 “你都知道了？”陈勋明白了。 “是朝廷粮饷不及时还是不足？你就不怕掉脑袋！”耿贶低吼一声。 “不足，也不及时！”陈勋厉声打断耿贶。 这下轮到耿贶傻眼了。可看着军营里四溢着的酒香、肉香、粥香，他怎么也不相信陈勋的话。 “别以为你坐在长安，读了几本兵书，练了一身武艺就能当好将军！你跟这些人摸爬滚打，出生入死之后，再来教训我！”陈勋指指营中将士，丢下一句话，甩手走了。 “耿将军，今日辛苦了，来喝碗酒！”张固见耿贶只剩孤身一人了，拎着一个酒坛亲热地过来。 耿贶感觉自己今天确实有些过于张扬了，让张固当众丢脸。而张固好像根本就不怨恨自己，这种朋友，值得深交！于是，大大方方接过酒碗，跟张固一碰，一口喝干。 酒下肚了，他却皱起了眉头，“这算什么酒啊！” 这酒跟他家的酒可是有天壤之别。 “哎！对付着喝吧！这年头，能有口酒喝就是好的，不瞒你说，这里面都兑了水的。”张固习以为常，嘻嘻一笑。 耿贶也理解了，肯定是酒不够呗，只能兑了水给大伙儿解馋。 “张大哥，你从军几年了？”耿贶喝着酒，开始跟张固攀谈。 “反正比你年纪大！哈哈！”张固爽朗一笑。 “刚才，陈将军说，朝廷粮饷发的不及时，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你也不能怪陈将军，以后时间久了，你就知道他了。他虽然平时不苟言笑，但打心眼里是把士兵当弟兄。他有他的难处。当兵的不怕打仗就怕闲。打仗的时候，粮饷充足，吃得饱。不打仗就是练兵，粮饷就跟不上，虽不能说饿肚子，但也好不到哪儿去。若不是陈将军想些办法，连这掺了水的酒，弟兄们都喝不上！” “你的意思是陈将军私贩军马和私盐，其实为的是让弟兄们日子好过些？” “什么私贩军马，我们从没贩卖过军马。我们不过是把乌桓人的马和盐运过来贩卖而已。” “哦！西部都尉是不是也跟我们一样？”耿贶大致理解了，又追问一句。 “他们！他们可比我们日子好多了！我们面对的是乌桓人，他们对的是匈奴人。这些年汉匈从无战事，他们怕是好多年都没打过仗了！”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他们是不是也贩马贩私盐？” 张固摇头，“不清楚！不过，看他们的样子，怕是这种事不比我们少！” 耿贶开始挠头，他总觉得不对，但又想不清楚问题出在哪儿。朝廷养兵，为什么不给够粮饷，这不是逼着当兵的违法乱纪？长此以往，军队还有什么纪律可言，这样的军队还有战斗力吗？ “哎！小兄弟，别想那么多了！其实，我还想不通呢，你小小年纪，就那么大本事，一看就是官宦子弟，听说你还做过黄门郎，怎么就想着跑到这塞外边陲来吃苦？” “人活着，总不能只想着吃喝吧！有些事还是多经历一些的好！哈哈！”耿贶跟张固又碰了一碗“水酒”，起身回营，他真得好好想想。 第二天，陈勋把练兵、军需采供等一大堆活儿，一股脑交给了耿贶，把他吓了一跳。 或许是这“老头儿”还挟私报复，或许是让自己去体验都尉的难处。但耿贶也不怕，一股脑都接了过来，整日里四处巡查，了解情况。又发挥自己的特长，精打细算，竟然把军营管理得井井有条。 陈勋看在眼里，乐在心上。 尤其是这家伙不知道从哪儿又买来百十头小羊羔，养在军营。而且，据说他还准备开春在军营附近开荒种地！看来，这家伙准备在此“屯田”。 还有练兵，这家伙也有板有眼，对普通兵士主要是练体能，对将官则主要是推演阵型。小家伙不知道读了多少兵法书，一讲起来头头是道，连陈勋都有些感兴趣。 最让他欣喜的是，这家伙跑了大半个月之后，居然用沙土在大营里推起了一个立体地形图，名曰“沙盘”，让各将帅们彻底兴奋了一场！ 人博学聪明，又肯扑下身子跟大家打成一片，耿贶很快赢得了将士们的尊敬和好评。 第381章 耿小凡立项修渠 当耿贶在女祁奔波的时候，耿小凡也在各县奔忙。 很快他发现上谷也是不缺煤的，借着“巡视”各县的机会，找到了几处优质煤矿，开始有计划地组织开采，并慢慢扩大规模。后来，这也成了上谷郡一项“支柱产业”，没少给老百姓造福。 引水工程的勘探也很顺利，沮阳农田不多，耿小凡因势利导规划了一条“渠”，不仅要解决县城吃水问题，更重要的是解决沿线的灌溉问题。 当他信心满满准备动工的时候，少府、司空和沮阳令却跑来找他了。 “大人，匡算白水湖修渠引水需民夫五万，钱粮二百万，从哪里支出？”沮阳令小心地问。 “哦！需要这么多吗？”耿小凡放下手里的竹简，起身了。 “或许算的宽裕了些，不过大致也如此。”司空在旁边回禀。 “今年以修渠为重，其他傜役暂缓。”耿小凡不以为然。 “即使这样民夫也不足啊，还有钱粮怎么办？”少府又问。 “你不是说，府库有钱粮一百多万吗？”耿小凡反问一句。 “是有，可总不能都拿去修渠吧！” “为什么不能？此渠修好，你不知道能解决多少农田的灌溉问题，粮食能增产多少？不要只看眼前。我看，只要渠修好，三年增收的钱粮就不止百万！还有，你们就不想早日喝上甘甜的湖水？”耿小凡笑了。 “这，就算都用上，那也不够啊！”少府还是头疼。 “也不全要你的，你拿一百万吧！剩下的交给两个都尉府。”耿小凡早有打算。 “啊！”众人都张大了嘴巴。 “眼见边郡无战事，养兵也不能闲着，让两个都尉府抽调兵丁，自备钱粮从白水湖向南修，沮阳民夫自县城向北，同时开工。” “这！您跟两位都尉大人商量过吗？”司空被耿小凡这大胆的想法惊呆了。 “怎么？都尉府不归我管吗？我自会找他们说，你们只管干好自己的活儿！无论他们派不派兵，渠都得修！” 耿小凡做过最坏的打算，如果不能让两个都尉派兵帮自己修渠，那顶多是多费些时日，一年修不好，就两年。 他感觉自己能做通陈勋的工作，至于郭廷，他虽然没把握，但如果自己给他点压力，怕他不敢不听自己的。 修渠的事刚议完没两天，耿小凡还没去找陈勋，他倒先跑来了，还带着自己儿子！看样子，儿子是已经深得陈勋信任！耿小凡暗自窃喜。 “陈将军，陈都尉！你这么风尘仆仆杀来，不是要兴师问罪，怪我没有及时去看望你吧！哈哈！”耿小凡跟陈勋开玩笑。 “末将不敢！听闻大人到任，早就想来进见，只是军务在身，不敢擅离职所。故此，迟至今日才来拜见。”陈勋好歹还算客气。 “哦，那陈都尉今日来是有军务了？”耿小凡其实已经猜出了他的来意。他肯定是听说了自己修渠的打算，来跟自己打擂台了。 “算是吧！”陈勋理直气壮，指了指身边的耿贶向耿小凡介绍，“这位是新任都尉史耿贶，让他向大人回禀吧！” 耿贶大大方方向耿小凡行礼，装作不认识的样子，一本正经开始禀报。 “听闻大人要抽调东部都尉府驻军，自带粮饷修渠。末将与都尉大人商议后感觉不妥，特来劝谏。” “说说理由！”耿小凡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出，可他没想到自己儿子竟然也反对。 “民政是民政，军务是军务。两者岂可混为一谈？”耿贶貌似准备的很充分。 “继续说！”耿小凡冷着脸。 “朝廷置上谷东部都尉，职在外防乌桓，虽近年来汉乌无大战事，然，近日乌桓人多次越界滋事，若大人调遣都尉府兵去修渠，谁来抵挡乌桓人？”耿贶义正辞严。 “还有没有？”耿小凡对儿子汇报的这个情况的确不太清楚。 “还有，军中粮饷，朝廷一直有定数，战时、平时不一。这些年，朝廷一直按平时调拨，可东部都尉这些年没少与乌桓作战，虽伤亡不多，但粮饷本已捉襟见肘，哪儿有多余的拿出来修渠？” 耿贶说完了，偷偷拿眼瞄老爹。 “陈都尉还有什么要说的？”耿小凡要让这两人把该说的都说完，再一一反驳。 “没了，这三条，就是我们议定的。”陈勋非常满意耿贶的口才，三个理由说的干脆利落，有理有据。 “好！我先问一句，本官仅是有个打算，府令根本未下，你们是如何得知的？”耿小凡准备先将两人一军。 “这……”陈勋没想到耿小凡会抓住这一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耿小凡微笑着又把目光扫向儿子。 “回大人！军中自有军中消息途径。”耿贶平时没少跟老爹斗嘴，反应很快。 “好！你有你的途径！我也不打听！”耿小凡笑了，对自己儿子很是满意。 一边的陈勋更是满意！忍不住想向耿贶竖大拇指，这小子，年龄不大，聪明机灵，关键是见“大官”还不怵场！孺子可教！ “本来也是要见了陈都尉，议定了再发府令的。既然今日陈都尉来了，本官也就先解答了你这三个问题。”耿小凡回身在大堂居中坐下，开始公事公办。 正要开口，见一个小给事在门外探头探脑，他停了一下，直接叫进来。 “大人，夫人可能不知道您有客议事，她，她本想请您到后堂一见。”小给事赶快上前禀报。 耿小凡想了想，估计是柳菲儿听说儿子“回家”了，派人来打探。 于是呵呵一笑，“你去回禀夫人，就说今晚家中来了贵客，让她准备酒宴，我们说完事就过去。” 小给事领命跑了，陈勋却吓了一跳，“大人，末将……” 耿小凡不等他开口，挥手制止了。 “陈将军切勿多心。我还是分得清公私的。我们今天公事公办，私情私了。你我也十几年不曾相见了吧，议完公事，我们再聊私情。” “这……”陈勋还是有些犹豫，耿贶却面露喜色，看样子今晚能陪着自己的河平了！ 第382章 太守府里辩渠工 耿小凡扫了儿子一眼，嘴角挂上了微笑，却开始驳斥他。 “第一条！你说，军务是军务，民政是民政，确有道理。可是作为本官来说，上马管军，下马管民，对本官来说就是一回事！你二人可服？” 这一条其实是空话，陈勋也不在意，点头承认。 “第二条！你说最近乌桓人常来捣乱，是大股部队还是小股流窜？” “小股流窜！”耿贶替陈勋回答。 “小股流窜何必担心？事有轻重缓急，本官觉得当前修渠事大，小股贼匪不值得大惊小怪。当然你们的担心也不无道理，本官给你们一颗定心丸。匈奴左地都尉曾与我有旧，我修书与他，让他陈兵造阳牵制乌桓，确保他们不敢南下，可好？” 陈勋瞪大了眼，有些不可思议。“想不到大人还能调动匈奴人马！” “当年，匈奴左地都尉曾跟着我西讨耶鲁，平定朔方，也算是我的老部下。我也是那时认识你父亲的。”耿小凡平静向陈勋解释一句。 “而且，宁胡阏氏是我姐姐，匈奴很多将帅都死忠于她，一般不会跟大汉为难的。”耿小凡也确信边关一时半会儿不会有战事。 见两人不吭声，耿小凡接着说，“最后一条，我也知道你们镇守边关不容易，可跟老百姓比起来，你们日子还是好过很多。我为什么非要修这渠？难道只为了自己有口甜水喝？此渠修成，整个沮阳八成以上田地都可受益，我敢保证粮食、牛马必会增收！眼下，百姓有困难，你们帮一把，以后，老百姓会十倍甚至百倍回馈你们。” 陈勋还是不服气，自古军队就是打仗，哪儿有给老百姓做苦力的？可耿小凡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他也无话可说，犹豫半天，求救似地看了耿贶一眼。 耿小凡的注意力也一直在儿子身上，依旧冷着脸问他，“你可服了？” “心悦诚服！”耿贶本就没打算为难老爹，见陈勋已经没词儿，自己赶快认输。 规规矩矩上前向老爹行了个军礼，调皮起来，“不知今晚能否讨大人一口酒喝？” “哈哈！你今晚好生伺候，明日，我送你十坛佳酿！”耿小凡解决了陈勋的问题，也开心起来。 三人议事完毕，耿小凡领着他们就要往后堂去，陈勋有些尴尬了。他真不习惯见外人家眷，尤其还是自己顶头上司。 “别那么扭扭捏捏的，论起来，我与你父亲称兄道弟，你还得以叔礼见我呢。”耿小凡二话不说，拉起了他的手。 “那，那耿都尉史……”陈勋还蒙在鼓里，犹豫着又看耿贶。 “他一个小屁孩儿，有什么可忌讳的！”耿小凡哈哈一笑。耿贶已经飞一般穿过二堂，朝自己房间跑去。不一会儿，换了便装，牵着河平的手，亲亲热热一起来到后堂。 这个时候，陈勋虽然已经脱下铠甲，但依旧热得满头大汗。他实在想不出，耿小凡的后堂这么暖和。 见耿贶清清爽爽进来，他更吃惊了，嘴巴张了又张，总算明白了。“大人！我真服了您，竟然舍得让少公子到我那军营吃苦。” “犬子自由娇生惯养，当吃些苦头，历练历练，还望陈将军多多栽培啊！”耿小凡跟陈勋客气起来。 “真真的虎父无犬子！令公子大才，以后，以后，前途可期！”陈勋无话可说了。 本来对耿贶的身份，他也曾怀疑过，可实在想不到，他竟然是太守的儿子！ 不仅是高官之后，自己还那么优秀，这种孩子，以后想不发达都不可能！ 耿贶回到家，了却了河平的相思之苦，两人都异常乖巧，陪着父母和陈勋好好享受了一顿家宴。 宴饮结束，耿小凡主动留宿陈勋。陈勋也知道他是想让儿子和媳妇团圆一下，也不好推辞。 耿小凡也没让他闲着，饭后，引着他进了书房。 “陈将军，都尉府的军马是如何管理的？”耿小凡给陈勋斟好茶，直奔主题。 “大人可是听说西部都尉那些丑事了？”陈勋一下子就明白了。 “听到一些，只是不知其中细节，是不是朝廷制度有漏洞？” “也无所谓漏洞不漏洞。人若是心黑了，铁甲也会有漏洞！”陈勋愤愤不平地说，“为什么这些年兵不好带，也多少与此有关。边关苦寒，朝廷粮饷又少，有些人就掏空心思做蛀虫。多报军马损失，卖军马再买劣马充数，无非就是这些手段。” “没人管吗？”耿小凡听着，感觉跟自己的猜测差不多。 “天高皇帝远！谁能管都尉？不就是你？你不是也不管？”陈勋有了些酒，说话有些放肆了。 “我不是不管，只是没想好怎么管。”耿小凡轻声解释，直勾勾看陈勋。 “你别这么看我，这种事我是不会做的。”陈勋理解了耿小凡的意思，赶快发誓。 “粮饷不足，你怎么安抚士兵？” “哎！实话跟你说吧！军马我是一匹也不敢卖，可我也得考虑弟兄们的生活，只能由着手下，捣腾些别的马，顺带着贩些私盐。”陈勋知道也瞒不住，干脆承认自己也搞“副业”了。 “军队就要有军队的样子。你带兵多年，应该知道，军纪不严，就没有战斗力。其实，我让你的兵去修渠，也就是想看看他们还有多少战斗力。平时不打仗，练兵也荒了吧？俗话说，无事生非，士兵们闲了，就会生出许多事端。以后，不要再做那些乱七八糟的了。等渠修好，我给你补充粮饷。” 耿小凡推心置腹跟陈勋交流。 “大人，屯田的事，是您安排都尉史做的吧？”陈勋想起耿贶在军营里倒腾的那些牛羊。 “屯田？贶儿要屯田？”耿小凡真没想到。 “他在军营养了羊，听说，还准备开春开荒种地。” “呵呵！这小子倒是会活学活用！”耿小凡笑了，“屯田不是什么新鲜事，孝武皇帝时候，长平侯、冠军侯西征西域，不都做过？军队说是朝廷养着，说到底是老百姓养着，军队如果能自己开垦些农田，确实能减少老百姓不少负担。既然贶儿想试试，你放手让他去做。” 第383章 故人亲临上谷郡 快过年了，这也是耿小凡到上谷的第一个新年，他不想给自己找太多麻烦，准备安安稳稳过了年，再颁布修渠令。 既然已经做通了陈勋的工作，他也有信心对付郭廷。 可他没想到，他没对郭廷动手，郭廷先下手了，而且是背后一刀。 就在耿小凡热热闹闹筹备新年的时候，朝廷突然派来一位“钦差大臣”，监御史丁聪！ 监御史本是秦朝设置的官职，主要监察太守行政、军务。汉初曾延续一段时间，但主要是监察三辅，审查地方司法，到汉武帝时期就不再派了。 这个时候，朝廷突然派监御史来上谷，耿小凡很清楚，这是冲着自己来的！ 自己为了保持政局稳定，还没有来得及整顿郡府属官，这个时候，会主动找自己毛病的人怕是只有那个自己还没来得及“搭理”的郭廷！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耿小凡倒也不怕，但他还是得弄清这个丁聪的来历。 紧急派人回长安打听，消息还没传回来，耿小凡意外地见到一位来投奔他的“故人”！ 或者说不是一位，而是三位。 这天，耿小凡刚刚接待了朝廷派来的监御史，安排他在驿馆歇息。门外来报，有位王大人求见。 王大人？会是谁呢？耿小凡客气有请，居然见静嫣妹妹微笑着，带儿子儿媳走了进来！ “你，你怎么会到这里来？”耿小凡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看样子，你不欢迎我啊！”王静嫣跟耿小凡也不客气，大大方方在大堂坐下了，王宇带着老婆恭恭敬敬立在身后。 “快请坐！快看茶！不，我们去后堂说话吧！”耿小凡真有些激动了。 “我也确实想嫂子了，不过待会儿见吧，先央求你一件正事。”王静嫣见耿小凡手忙脚乱，微微一笑。 王宇恭恭敬敬上前，将一份诏令捧给耿小凡。 耿小凡打开一看，吓了一跳，居然是王宇的任命状！朝廷任命王宇为昌平县令！ “宇儿，这太好了！你能来帮伯伯，伯伯求之不得。可惜，贶儿去了女祁，要过几天才能回来。”耿小凡根本想不到，王宇会到这么偏远的地方来做官！ 昌平县，根据耿小凡的判断，大概就是后来的北京昌平区，只可惜，这时候还很荒凉。前些日子，昌平县令出缺，郡丞荐了一人上报朝廷，没想到，朝廷没批，反倒派了王宇来！ “也不瞒你，是我托了关系让宇儿来的。不过，我们不想去昌平，所以请你想办法把宇儿调到沮阳吧！”王静嫣大大方方，毫不隐瞒地提要求。 “什么？调任沮阳？” “谁做县令，或许你说了不算，但都是你郡内的县，调整一下没那么难吧！我只是想让宇儿离你近些，跟你好好历练历练。” “这……”耿小凡真的犹豫了，虽然沮阳令不和自己口味，可也没什么大错，用什么借口调整呢？ “我会给你留点时间的，但也别让我等太久。我也不让你白帮忙，我帮你赶走丁聪。”王静嫣似乎对朝廷的事还是了如指掌，对耿小凡的事也了如指掌。 耿小凡无话可说了。 “正事说完了，让我去见见嫂子吧！”王静嫣还真是一点也不客气。 柳菲儿见到王静嫣，即意外又惊喜。 听说她跟着王莽离京就国，本以为不会再见了，没想到，她竟然又找到上谷来！ 已近年关，耿小凡也不好意思把这三人赶到昌平去，只好留他们在家过年。 而且，看王静嫣信心满满地样子，她或许真能帮自己对付那个监御史。 “丁聪，就是丁太后一个远方堂侄，在京里也没多大靠山。领了这个差事无非是想来捞点意外之财。”王静嫣平静向耿小凡介绍。 “我已经看出来了，他就是个草包。我不担心他，我担心他背后的人。”耿小凡其实真有些看不上丁聪，虽不能说什么不懂，但就是一个装腔作势的酒囊饭袋。 “他背后的人也不难，就看你想怎么收拾。”王静嫣还是很平静。 “你知道他背后是谁？”耿小凡小心地问。 “不就是那个不知死活的西部都尉！他竟然敢小看你，真把你当成失宠发配边疆的朝臣了！不自量力！”王静嫣撇撇嘴。 “这么说，他背后其实就是丁家？”耿小凡明白了。？ “他不过是丁家的一条狗，其实就算是丁家，他们敢惹你吗？”王静嫣笑了。 “那我明白了！既然郭廷这么不知好歹，干脆过了年灭了他！宇儿也别做什么县令了，直接去接任西部都尉好了！”耿小凡呵呵一笑。 王静嫣却傻眼了，“那怎么成！宇儿怎么能做将军！” “哈哈，我跟你开玩笑呢！不过，宇儿怎么做不了将军？你别小看他，你不过是舍不得他吃苦。” 王静嫣正色，“确实，在孩子培养上，我不如你。贶儿现在是能文能武，文武双全，他以后必成大器。宇儿性格柔弱，怕只能循序渐进。” “静嫣妹妹，孩子们都是各有所长，你知道，我们做家长的不能强求，我们只要给他们提供力所能及的条件就好。”耿小凡见王静嫣有些不开心，劝了一句。 “好了，先不说他们。我也没想到上谷条件这么艰苦。你来一个多月了，应该有自己的执政思路了吧。”王静嫣适时转变话题。 耿小凡打开了话匣子，一五一十把自己的想法跟王静嫣说了一遍。 自己这些想法对不对，他根本不知道，这会儿静嫣妹妹“从天而降”，简直就是上天派来帮他的。 王静嫣听的很仔细，听完沉思了片刻，“你的想法都是好的，放在两千年后或许都管用，可这会儿会怎样，我还真拿不准。不过，总要试一下的吧！反正上谷就是你的，你就折腾呗！” “不是！静嫣妹妹，不是折腾，我们不能拿上谷十几万老百姓的幸福瞎折腾。还是得谋划好！”耿小凡急了，他更想的是听王静嫣的意见和建议。 “十几万！放到两千年后连一个县的人多都没有，有什么可担心的。”王静嫣调笑，见耿小凡一本正经，缓和了口气，“那我就说说我的想法！” 第384章 解难题着手施政 你的想法，我赞同。你找到这个兴修水利的切入点，也不错。不过，我觉得你的思想还不够解放，条理还不够清楚。”王静嫣有板有眼开始评价。 “你现在是一郡之首，可以说就是上谷的皇帝，你现在的做法只是治标，解决眼下的问题，你应该多从制度、体制层面考虑问题。” “制度、体制？太守有那么大权力吗？”耿小凡有些出乎意料。 “当然有！什么叫天高皇帝远？这里就是你说了算。” “那我该怎么办？”耿小凡真没想过那么多。 “从经济抓起。毕竟经济是基础，有了钱、粮，你才能做更多的事。” “这个倒是。我正想着怎么挣钱呢，嘿嘿！”耿小凡傻笑。 “不是你挣钱！而是让上谷挣钱，让上谷的老百姓挣钱。” “哎！来钱最快的就是贸易呗，我也不能让老百姓都跑去做生意吧。” “贸易必须得有，可你也得有可贸易的特产。”王静嫣提醒。 “上谷一穷二白，哪有什么特产。”耿小凡叹气。 “发展特色经济呗，上谷是农耕到游牧的过渡，可以发展农业，也可以发展畜牧业。这里还是汉、匈、乌桓的交界地带，发展外贸得天独厚。听说你已经挖了煤，教给老百姓怎么用，完全可以造福一方......” 王静嫣如数家珍地说着，耿小凡很快有信心了。 “当然这些还都是治标之策，最重要的是经济体制和政治体制的改革……”王静嫣越说越上瘾。 “停停停！你说什么呢！经济体制改革？还政治体制改革！你想什么呢，这可是大汉！”耿小凡忍不住叫了起来。 “我知道啊！叫法不同而已。比如田产分配、赋税比例、盐铁经营等等，这不都是你能做主的？” “我怕是做不了主吧！”耿小凡开始怀疑王静嫣的“动机”了。她会不会是为了以后自己夫君做皇帝，要在上谷先开一块“试验田”或者是“特区”？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难道上谷的老百姓还不够苦吗？你就忍心他们食不果腹，妻离子散？” “我是不忍心，我会慢慢想办法让他们富起来，吃饱饭，过好日子，可，你说的那些可行吗？”耿小凡真的不确定。 “你忘了，我们学的大同世界是什么了？耕者有其田，老有所养，幼有所教，贫有所依，难有所助，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你完全有能力让上谷人民先过上这种日子。” 王静嫣继续热切地鼓励耿小凡。 耿小凡却真的犹豫起来，他越来越怀疑静嫣妹妹的动机！她不顾天寒地冻，带着儿子儿媳跑到这“荒蛮”之地，她一定是有所图，虽然拿不准她到底想的是什么，但耿小凡知道，她坚决不会这么“大公无私”。 “你说的有些太复杂，我得慢慢消化，我们还是一步一步来，先解决眼前的问题吧。”耿小凡结束了这次“交流”。 王静嫣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于“激进”，随后的日子再没跟他说过什么“制度、体制”的问题，反倒真的开始帮他解决难题。 钦差大人春节“假期”还在出差，不能回家团圆，耿小凡不能不照顾好他。 而王静嫣似乎更了解丁聪的喜好，不仅每天好吃好喝的及时送去，还贴心地每日给他送去美女！让丁大钦差一点也不寂寞！ 耿小凡终于看不过去了，开始质问王静嫣。 “你省省吧！那些女孩子都是自愿的，甚至都是抢着来！我又没少给钱，她们表现好，丁聪也不小气。她们每天挣的钱，几乎可以让她们一年都不饿肚子！” 王静嫣理直气壮反驳，让耿小凡很无语。 都是些穷苦人家的孩子，为了过个好年，或者说，为了让家人们能吃饱肚子，她们毫不犹豫选择出卖自己！ 耿小凡想起前些日子王静嫣所说，看来不管她动机如何，她说的是有道理的，自己如果真的能让穷苦百姓都吃饱肚子，还会有这种“不正常”现象发生吗？ 丁聪在上谷过完上元节，才带着耿小凡给他准备的厚礼，心满意足返回长安。耿小凡终于腾出手来开始推行自己的“改革”。 首先是下发“修渠令”。可是，只有东部都尉府勉强响应，西部都尉根本是理都不理。沮阳令则表面阳奉，背后阴违，甚至偷偷散布谣言，说新任太守为了自己能喝上“白水”，不惜让全县百姓为他修渠！ 老百姓本来对徭役就深恶痛绝，听信了谣言，都消极怠工。 耿小凡一筹莫展，王静嫣又来找他了。 “知道历朝历代的统治者为什么都坚决反腐吗？因为，**不除，自己的政令就无法畅通！该是你下决心的时候了！” “我是真不想折腾，可为什么想干点事业这么难呢？”耿小凡叹了口气。 “本来就不容易。好歹东部都尉已经动起来了，不过还不够。你最好去一趟，给将士们打打气，或者干脆就让贶儿主持这个工程。西部都尉是个难题，怕你一时半会儿也动不了他。可以先易后难！先拿沮阳令下手！”王静嫣很认真地给耿小凡建议。 “东部都尉好说，陈勋已经把这个活儿交给贶儿了，我去一两趟也未尝不可。可是沮阳令怎么拿？总不能无缘无故就免了吧！” “呵呵！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再说了，何正是什么好人吗？想拿他太简单了。”王静嫣笑了，看样子，这个小凡哥还不会“做官”。 “据我所知，这个何正虽不算干练能吏，可官声也不错，你真的有把握吗？” “只要你下决心，我就有办法。”王静嫣信心满满。 “只要你能拿下他，我就有理由让宇儿回沮阳！”耿小凡真要看看静嫣妹妹的手段了。 “你就请好吧！不过，少不了你得配合。”王静嫣回去准备了。几天后，抱了一堆案牍回来。 “这么多？都是什么？”耿小凡赶快上前帮忙，帮王静嫣把竹简什么的都堆在几案上。 “这个何正还真不简单，想一下子扳倒他，怕是还真不容易。”王静嫣将竹简放好，擦了擦汗。 第385章 轻松踢开拦路石 没想到，这个何正还是个官油子，做事谨慎小心，除了不作为，还真没什么明显的大错。”王静嫣叹了口气。 “不作为总比乱作为强，现在的官，不欺压老百姓就算是好的。可是，这些又是什么？”耿小凡感觉，何正没什么野心，无非就想做个太平官，所以不会给人留下什么把柄，可静嫣妹妹拿的这一堆又是什么？ “哼！若是平时，不作为也无所谓。可这会儿，不作为就是你最大的敌人。他若是能跟你一条心，不遗余力，集中力量把河渠修好，就算他真的贪一点，我还真就放过他。可惜，他根本没弄清情况！”王静嫣思路很清晰，却没有解答耿小凡的问题。 “那你还有什么好办法？”耿小凡开始研究那堆竹简了，可越看越是一头雾水。 “这个毛四是什么人？”耿小凡发现那堆竹简应该记录的是一个叫毛四的人，欺压良善，横行乡里，巧取豪夺的罪证。 “沮阳衙门的一个廷掾。这小子可没少祸害百姓，没少捞好处。”王静嫣笑了。 “那这些是够他喝一壶的，可，这跟何正有什么关系？廷掾贪赃枉法，县令顶多是个失察，这个理由免他，有些牵强吧。”耿小凡大致猜测着王静嫣的意思。 “这廷掾的罪，可大可小，全看你怎么处置。你把他处置狠一些，甚至只用放出个风去，何正说不定就会跑来求你。哈哈！”王静嫣有些得意。 “难道，难道这些都是何正指使的？可，你有证据吗？”耿小凡再次大胆猜测，继续翻找。 “没有！”王静嫣依旧笑嘻嘻的。 “那你高兴什么？何正难道会替一个廷掾担责，自己辞官？”耿小凡不解。 “或许会哦！”王静嫣竟然眼睛笑成了月牙。 耿小凡真的弄不懂了。 “任何人都是有弱点的。这个何正最大的弱点是惧内，他跟你一样只有一位夫人......”王静嫣笑着，不慌不忙解释。 “停停停！说正事呢，扯我干嘛！”耿小凡打断了王静嫣，却突然醒过神来！“他夫人姓毛？” “哈哈！小凡哥，你还不算笨！这毛四正是何正的，亲亲的小舅子！你说，他小舅子犯事，他能坐视不管，能有好日子过？”王静嫣乐了，忍不住笑出声来。 “可真有你的！”耿小凡对静嫣妹妹佩服得五体投地了。这算什么？指桑骂槐？隔山打牛？ “这可真没少费我的功夫，若不是我学财会的，这些账目怕是一般人还真弄不清。”王静嫣不再调侃耿小凡，拿起竹简，一件一件跟耿小凡解释。这个毛四如何中饱私囊，如何敲诈勒索，如何鱼肉百姓......直听得耿小凡都有些吃惊！ “这小子真不是东西！杀了他都不为过！”耿小凡有些愤愤不平了，想想上谷百姓的贫苦，再看看毛四的所作所为，他恨得牙痒。 王静嫣却很淡定，“这些都不算什么，你也定不了他多大的罪。不过，我觉得这个才是他最怕的！” 王静嫣不慌不忙抽出几卷竹简递给耿小凡，“他是贪红了眼，不分对象了。” 耿小凡仔细看了看，马上明白了，这个毛四确实胆大妄为，他不光是压榨穷苦百姓，连沮阳几个豪强，甚至一位侯爵，他都算计！这如果抖露出来，不用官府出面，这小子怕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这才是毛四的七寸！这才是何正的七寸！ “好！接下来看我的！你准备让宇儿来挑沮阳这副担子吧！”耿小凡已经成竹在胸。 “好！我也真得好好休息一下了。下面就看你把事情办圆满了。你也可以放心，宇儿不会让你失望！”王静嫣微笑告辞。 第二天，何正在太守府看到那一堆竹简的时候，一下子瘫软在地。 “何令！贵县出这种蛀虫，你难辞其咎吧！”耿小凡装模作样冷着脸。 “求大人开恩！求大人饶命！”何正知道抵赖不过，赶快磕头求饶。 “开恩，你让本官怎么开恩？” “下官，下官这就回去处置，重重处置！” “你打算怎么处置？” “下官马上开销了他！赃款，赃款悉数上缴，上缴......”何正说着，偷偷瞄耿小凡。 “上缴给我？”耿小凡哼了一声。 “上缴给您，上缴给您！一钱不少！”何正再次磕头。 “你把本官当什么人！这些民脂民膏，本官嫌脏！”耿小凡恶狠狠说了一句。 “求大人开恩，全凭大人处置！但求留他一条小命。”何正快哭了。 耿小凡拿着架子，故作沉吟。何正急的要尿裤子了。 “本官初来乍到，本不愿大动干戈。可此事已惊动不小，不处置，必为你日后留下祸根！”耿小凡说得平静，何正已经心慌意乱。 “沮阳怕是已经没有你容身之所了，带着他避避吧！” “避避？大人，您，您是要小人辞官？”何正抬起了头。 “哼！你舍得吗？” “那，那大人的意思是......” “所有赃款上缴县库，你调任广宁吧。” “啊！”何正有些吃惊。广宁差不多算是上谷最偏远最穷的县了。 “你不愿意？”耿小凡声音冰冷，威严！ “下官，下官领命！”何正叹息一声，广宁就广宁吧，总比被免职的强！ 随后，耿小凡根据各县上计考察情况，强势调整了几个县令长，顺势将王宇调到沮阳。王静嫣的心愿也算达成。 耿小凡这次“人事调整”在上谷官场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震动。大家都有些摸不透他的心思，愈加小心谨慎。 这里面触动最深的是西部都尉郭廷。因为耿小凡到任后，几乎走遍了十五个县，对各县令长有褒有贬，有奖有惩。可是两个最重要的都尉府，他却好像只知道东部都尉府，已经亲自去考察了两次，而自己的西部都尉府似乎被他“遗忘”了。 郭廷隐隐感觉，耿小凡下一个目标就是自己。他猜测，耿小凡已经知道朝廷派来监御史，跟自己有关。可这个监御史也是，怎么就被耿小凡轻松打发？不仅没“查获”他的罪证，反倒在朝廷为他说了不少好话！ 为了试探，他亲自送上拜帖，却被客气退回。他意识到情况不妙，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第386章 宁都尉破财消灾 郭廷心虚得睡不着觉，偷偷潜回长安，带了重金去见丁聪。 “你说的那些罪名，耿太守根本就不屑解释，皇帝陛下更是不屑一顾。他可是前朝国舅，连两宫的太后都对他礼让三分，你怎么敢惹他？”丁聪开门见山，把郭廷吓得一哆嗦。 “求大人指条明路！”郭廷赶快奉上礼单。 “哎！”丁聪故作沉吟，装作不在意地接过礼单，却怦然心动。 “请大人一定帮末将渡此难关！实在不行，给末将换个州郡亦可！” “想逃？你以为你逃得掉？耿凡拿了你多少罪证，随时都有可能置你于死地！你能逃到哪里？”丁聪呵呵一笑。 “啊！我，我能有什么罪证！”郭廷犹犹豫豫，故作镇静。 “呵呵！大家都是聪明人，就不要废话了！你当本御史在上谷一个月，就是吃喝玩乐？我问你，你军都郭家出了百十贼寇，你不知道？”丁聪威逼。 郭廷摇头，他虽然听说过，但那跟他没关系。 “呵呵！你郭家百十人落草为寇，却坐拥你西部都尉府军马三十余匹！”丁聪冷着脸说。 “这，这，末将实在不知……”郭廷吓了一跳，虽然震惊，但一想也明白了，嘴上却还狡辩。 “你不用跟我狡辩，我也懒得管你那破事！你可知道，这群流寇现在何处？” “难道被抓了？”郭廷猜测。 “呵呵，是被抓了。他们居然胆敢在耿太守赴任路上，拦路抢劫。可惜，一群乌合之众，被太守大人一二十名护卫就剿灭了！不过，这会儿，那群人反倒归顺了耿太守，成了他的护卫！” “啊！”郭廷合不拢嘴了。 “你说你没私贩军马，那盗贼的军马是哪里来的？你不仅私贩军马，还将军马卖给贼寇，你说，你该死多少次！”丁聪看了看手上的礼单，轻蔑地再说一句，“就你这点东西，够不够买你的小命？” “那怎么办？”郭廷这会儿站都站不稳了！ “现在你二人尚未撕破脸，你突然走了，反倒让他怀疑。此事只能暗中使劲。这样，你先回去，暂且隐忍，先应付着他，切莫激怒他。” “然后呢？” “你既然看得起本官，本官自然不能坐视。这些东西，本官替你打点，给你求一张保命符。” “保命符？”丁聪不解。 “本官争取把东部都尉史耿贶调到你处。” “耿贶，难道，难道他是”郭廷很聪明，一下子猜到了。 “那耿贶本是长信宫的红人，若不是不舍父母，一定要跟着去上谷，此时怕是比本官还要春风得意！” “大人的意思是，让他到我手下，只要我掌握着他，耿凡就不敢随便动我？”郭廷大致明白了。 “此人我虽没见过，但他侍奉长信宫多年，现在又能在军中站稳脚跟，说明他本事不小。你能不能掌握他，还真不好说。不过，人在你眼皮子底下，总是能让你心里踏实一些吧。当然，这还不够，你搜罗些奇珍，本官帮你进献大司马和丁太后。让他们给耿凡传句话，或许能保你平安。”丁聪准备再敲诈郭廷一下。 郭廷无语，默默发呆。 丁聪见他已经被吓傻，反倒觉得他可怜了。 这个狂妄自大的家伙，早就想当太守了。见丁家得势，仗着与丁家的关系，强势“逼”走上任太守。本想着能顺理成章接任，没想到被耿凡突然插了一杠子，把眼见到手的好事彻底打翻。 所以说，这家伙也算是生不逢时，真够可怜。 事已至此，郭廷也没办法了，只好倾尽家财再次给丁聪“上贡”。 丁聪也算是够“义气”，还真的替他在大司马面前说了不少好话，给他晋爵一级。顺便还有一道“恩旨”，耿贶晋升上谷西部都尉丞！ 这两道旨意也确实让耿小凡意识到，郭廷不简单，看样子想拔掉这根“路障”有些难了。 “看来，贶儿要接受考验了！”王静嫣也得到了这两个消息，赶来安慰耿小凡。 “谁的人生都不会一帆风顺。我相信贶儿已经有足够的能力抗击暴风骤雨。”耿小凡虽然担心儿子，但也只能这样自我安慰。 “嗯，我也相信贶儿！其实，他去了西部都尉府，也有好处。毕竟郭廷不敢再不来修渠了。而且，你也能随时掌握他的动向，只要他别太过分，我们就放一放他，等修完渠再收拾他不迟！” 王静嫣给耿小凡打气，顺便又带给他一个好消息。丞相孔光、御史大夫何武上书刘欣，下发了“限田令”和“限奴令”。 这让耿小凡更加意外了。 所谓限田令，简单说就是“无论王侯公卿吏民等所占田产不得超过三十顷。”所谓限奴令，就是规定了王侯至吏民各等所有奴婢不得超过多少。 耿小凡不知道孔光和何武到底是怎么想的，因为连他都感觉这两个限令不靠谱，不可能推行。 果然，一阵风过后，两个限令就名存实亡了，但耿小凡还是敏锐地抓住了这个机会，把郡内田土最大可能地进行了一次重新分配，也给郡、县留出了不少“官田”。 县令长手中有了“地”，一个个腰杆也硬朗起来，纷纷开始配合耿小凡推行他的“改革”！ 修渠的事也慢慢开始有了进展。王宇，或者说王静嫣，大力宣传修渠的好处。同时，也推出一系列“优惠政策”，比如缩短“河渠卒”时间，比如提高“买复”价格。 富商、豪强也不在乎多出一些“买复”钱，贫穷百姓也更有了修渠的积极性。 王宇还亲自上工地“监工”，主动拿出部分钱粮，为河渠工加餐。 一时间沮阳城北变成了一个“大工地”。 “是不是很有成就感？”王静嫣陪着耿小凡站在“工地”边，看着民工干的热火朝天。 “想做成一件事可真不容易。”耿小凡很满意工程进度，想想这几个月的艰辛，感叹一声。 “你得好好想想怎么感谢我！”王静嫣微笑着说。 “说吧，你想要什么？”耿小凡也不在意。 “给我一块地，我们建个实验室。” “你胡闹什么！”耿小凡大吃一惊。 第387章 无事不登三宝殿 我为了配合你深化改革，都让朝廷发限令了。这点儿要求，过分吗？”王静嫣呵呵笑了起来。 “你说，那是你做的？”耿小凡似乎一下明白了。 “为了这件事，我可没少花钱！包括你这河渠工程，我也赔上不少呢。你总该给我些补偿吧！”王静嫣一本正经。 “可你要建什么实验室？你到底要做什么？”耿小凡压低了声音。 王静嫣不慌不忙从怀里掏出一卷锦帛，耿小凡展开，发现是平乐山山洞里那份，李少君的手稿。 “我好像猜出来这是什么了，我想未央宫那十几根水晶条，也一定还在你手中。我想再做一个实验。”王静嫣语气平静而不容置疑。 “你还想着回去？”耿小凡感觉不可思议。 “也无所谓了，只不过想弄明白一些东西。反正我现在也闲着没事干，万一发明个电灯电话什么的，不也挺有意思？”王静嫣开始开玩笑了。 “我可以答应你，也可以帮你，但必须保密，除了你我，不许让第三个人知道。而且，一旦有什么能造福百姓的成果……” 耿小凡没说完，被王静嫣打断了，“无偿拿出来造福百姓！我是那种贪财的人吗？这两条，我都答应你。” “你选址吧！”耿小凡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感觉，这才是静嫣妹妹这次来上谷的真是目的！ 王静嫣随手向工地边的一个小山沟一指，“就那里！你随便找个理由，在那里开凿一个山洞。” “你早就看好了！”耿小凡打眼一看，马上明白了。 只要河渠修好，那个小山就自然而然被圈了起来，虽不能说隐蔽，但一般人想过去，还是有些难度。那里还真是一个隐蔽实验室的最佳位置！ 至此，耿小凡稍稍松了口气。其实他心里很清楚，自己并没有在上谷站稳脚，眼前的“顺利”，主要原因是上谷的豪强地主还没摸清他的底细，不敢贸然动手，而且，静嫣妹妹在推进限田令和河渠令时，“配套”措施扎实，没有激化矛盾。 没有激化并不代表没有，耿小凡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叶孤舟，漂泊在汪洋大海上，暂时没有翻船，只是因为风暴还未来临。 敢于强势“改革”，他的依靠主要是自己在朝廷遗留的那点“威望”，可那些只是一阵东风，只能送他上路，却不能保证他平安抵达彼岸。他深知，要想安全着陆，必须让自己这条船变得更加坚固。 “人民群众”当然是最坚强的后盾，可他还没能赢得信任。 “官僚阶层”本应该跟他风雨同舟，可他的改革只让这些人更加劳累，却毫无所得。 还有那些地主豪强，看似“无权无势”，其实耿小凡清楚，他们才是当前这个社会的中坚力量。 如何在这三股“势力”中生存，这是一篇大文章。 心情烦闷，他决定再去拜会静嫣妹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来到北山脚下，果然见到静嫣妹妹在“自家”工地上忙活。 “你这弄的还真有模有样，工程进度比白水渠还要快吧。” “你不用眼馋！等你府库充盈了，进度自然就快了！我这儿给的工钱可是你那儿民夫的十倍。”王静嫣也很满意自己的进度。 “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今天不会是专门来关心我的实验室的吧。”王静嫣已经看穿了耿小凡的表情。 “心里有些苦闷，想找你聊聊天。”耿小凡实话实说。 “你有些迷失方向了吧，呵呵！”王静嫣似乎很清楚他的处境。 “是啊！”耿小凡也不隐瞒，把自己分析的三股势力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是不是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王静嫣平静地听完，一语道破耿小凡的心境。 没等耿小凡开口，王静嫣继续说，“你选择了柳菲儿，可她在事业上一丝也帮不到你。你甚至根本无法对她诉说你的疑惑和苦闷。你后悔吗？” “这不是一回事！静嫣妹妹，我承认菲儿在这些方面根本没办法跟你比。可爱情、婚姻、家庭和事业就像是鱼和熊掌，无法兼得的。我不能后悔，也没有后悔。” “呵呵！不可兼得。如果你是大汉人，或许不可兼得。可你来自两千年后，难道还玩不转这大汉？”王静嫣冷笑。 “静嫣妹妹，我确信很多东西是无法兼得的。只有得没有失是不平衡的，早晚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耿小凡反驳，他从骨子里确信，有得必有失，只不过有些得失是人们没有看到，或者根本没有意识到的。 “既然你看的这么通透了，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吗？” “有些事，看得到，却不一定做得到。这是能力问题，也是我现在的问题。你知道，我从没把做官当做自己的目标。” “哎！也确实难为你了，一个理科生！”王静嫣忍不住叹了口气。 耿小凡不乐意了，理科生怎么了！难道理科生就不能当“领导”？貌似很多大领导都是理科生呢！只不过自己没那种想法而已。 “好了，好了！我给你点建议吧！”王静嫣也感觉自己稍稍“过分”，赶快安抚耿小凡。 “其实你把外部形势看得很清楚了，可你没有看清自己的潜能和自己的资源。如果，你合理利用，还是很容易能协调好这三方势力的。”王静嫣郑重开始建议。 “老百姓就像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个道理你应该懂。可你一时半会儿给不了他们什么福祉，所以，你只能敬畏。这个得从长计议，你把上谷经济社会搞好了，老百姓自然会拥戴你。” “你手下那些官僚，你得恩威并用。前一段时间，你主要是用威，下面你得考虑开恩！我知道你不愿与他们同流合污，但水至清则无鱼，有些事情，你还是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是权谋，我也知道你不稀罕用，可也没别的办法。” “至于那些地主豪强，你确实得重视，他们的势力潜移默化，不可小觑。前一段时间的限田令已经害惨了他们，你也得给他们适当补偿。” 第388章 议渠工捉襟见肘 “给他们补偿？我怎么给？我也知道土地兼并，贫富分化势不可挡，但我总得想办法减缓吧！”耿小凡提不同看法了。 “挡不住还要挡，你不是傻啊！我说的补偿就是延缓。你刚不是还说平衡吗？” “我也知道应该先笼络他们，可，可我拿什么笼络他们呢？”耿小凡的困扰其实就在这里。 “笼络他们，无非两条，一是爵位，二是钱财。”王静嫣笑了。 “爵位！我可没那本事，我也不干卖官鬻爵的事！”耿小凡断然否定。 “那就只剩钱了。既然你不愿让他们兼并土地太快，那就用钱。” “用钱？你不知道为了修这条渠，我已经快把府库腾空了？” “我又没让你用府库的钱。” “那，那用什么钱？”耿小凡不明白了。 “这漫山遍野的不都是钱！”王静嫣随手一指。 “你是说，开矿，挖煤？”耿小凡醒过神来。 “大汉一直是盐铁官营，可官营的效率想必你已经看到了。你没想过，让那些地主豪强们参与到官营中，会是什么结果吗？” “你是要让民间资本入股国企，哈哈！”耿小凡茅塞顿开。 “就是这个意思，不过做起来可能不那么简单，我建议你先从煤开始，毕竟挑战盐铁官营还是有些风险的。”王静嫣补充一句。 在大汉发展“工业”，或者说发展“手工作坊”！这意识是不是过于超前了？耿小凡却有些激动，很想试一下。 “你手下那么多能人，安排他们去做吧，我保证第一个支持你，我也想分一杯羹呢，呵呵！”王静嫣爽快笑了。 经过深思熟虑，耿小凡真的开始着手打造谷“工业基础”。 他按照现代公司经营理念，整合了沮阳的几类手工作坊，吸引民间资本，扩大规模。不仅让部分地主豪强尝到了甜头，也解决了不少空闲劳动力的问题。 同时，他又出台了鼓励畜牧和蚕桑养殖的政策，逐步推动谷“全产业链”的发展和完善。 要拉动经济发展无非是内需、投资和出口“三驾马车”。 内需，不是一蹴而就的，老百姓手里没钱，想拉也拉不动，耿小凡任命了“市官令”，从扩建郡内市场开始着手。 投资，他的“财政”还有些捉襟见肘，只能先修好渠，再考虑其他。 唯有“出口”好办一些，而且，他出产的煤、铁、琉璃等“工业品”和羊、马等畜产品销路还不错。 虽然有些艰难，但局面还是一步步打开了。 白水渠的施工进度没有预期的快，耿小凡有些着急，亲自视察工地。 他发现，民夫的进度要好于都尉府。主要原因是北方多山地，南边多平地，民夫所修的路段施工条件较好。而且，民夫们的待遇也优于都尉府。耿贶调离前，总是想方设法给施工的士兵们改善伙食，他一走士兵们的待遇明显下降，积极性也跟着下降。 “说实话，我真舍不得让耿将军走，可他升迁，我也没办法阻拦。不如我个表，您把他再调回来？”陈勋陪着耿小凡，小心地建议一句。 “调他走是朝廷的意思，我不好干涉。从大局考虑，他去西部都尉能发挥更大作用。你没看，这里出力流汗的都是你的兵？但愿他能尽快让西部都尉也动起来，那就是大功一件。”耿小凡沉吟着。 “现在确实困难挺多，但也不能让将士们饿着肚子干活儿。你再想想办法，必须确保修渠的将士能吃饱。我看能不能挪借些钱粮，多少给将士们一些补贴。” “挪借？您去哪儿挪借？”陈勋有些吃惊耿小凡的想法。 “广阳、涿郡。” “啊！”陈勋还没吭声，身边的主簿失声叫了起来。“大人，不妥啊！一是没有先例，二是，二是” “二是我的面子，对不对？”耿小凡其实早先也想过，如果自己财政紧张，是不是该跟周边的郡国走动走动，拉拉关系。 “呵呵！能不能借来还不好说呢，不过，本官不在乎什么脸面问题。为了谷老百姓的福祉，我低得下这个头。”耿小凡自己给自己打气。 “大人，正如您说的，能不能借来还不好说，若借不来，您不是白白被人耻笑？”主簿劝说。 耿小凡无话可说，他最怕的也就是借不到。 “大人，您心系百姓这份心让陈某惭愧！什么也不说了，我们东部都尉再苦，也坚决撑下去，为您分忧！”陈勋被耿小凡感动了。 “陈将军，有时候不能意气用事。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钱粮，单凭热情，这渠是修不好的。”耿小凡也能理解陈勋的心情。 “大人，其实借郡国的，不如借朝廷的。”主簿突然在旁边建议一句。 问“中央”借！耿小凡心头一喜，“可是来得及吗？” “府库钱粮尚可支应大半年，可以先支。只要年底前，您能借到，问题不大。” “好！问朝廷借！张主簿，你帮我算算，借多少合适！” “这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当然是越多越好了。”主簿笑了。 “那也得有个数！” “那就请大人给个章程，民夫、兵士怎么补助，卑职安排人去算。”主簿似乎有些欣喜，耿小凡不由得起疑。 “这件事的花销主要是在沮阳，让沮阳令去算！”耿小凡留了个心眼，他更愿意相信静嫣妹妹。 王静嫣听到耿小凡借钱粮的事，也有些吃惊，犹豫了很久。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耿小凡不解。 “这件事怕是你想简单了。”王静嫣叹了口气，“这是大汉，是封建社会，可不是社会主义社会。地方向中央政府借钱粮，从没有的例。就算皇帝开恩，你今年的计可怎么报？我担心你那主簿不怀好意！” “计怎么了，如实报就是呗，我不能为了政绩，就不顾老百姓的死活。”耿小凡也明白了王静嫣的担心。 “计决定官员的升迁赏罚，你远离朝堂，如果有人拿这个做文章，就是皇帝也没办法为你说话，你这太守怕是做不长！还说什么给老百姓办事？” 第389章 花拳绣腿惩泼皮 那怎么办？或者，我去广阳、涿郡借一些？”耿小凡有些急了。 “你疯了！”这次轮到王静嫣吃惊了。 “你怕我舍不得这张老脸？” “你的脸面是小，关键是你坚决借不到！只会自取其辱！” “那，那怎么办？你没见河渠上那些工人有多苦，我实在不忍心让他们饿着肚子干活儿。” “我怎么没见！如果我没见，我会让宇儿不计代价地往河渠上补贴吗？”王静嫣白了耿小凡一眼。 “小凡哥，这件事你有些急功近利了。俗话说，有多大力气办多大事，你这么不计后果，怕是会得不偿失。忍一忍吧！等明年，那些工矿、作坊的收益起来了，事情就好办多了。”王静嫣真心劝解。 “哎！我着急，还不是因为农时。早一天通水，百姓就早一天受益。一耽搁，可就是一季的庄稼。” “反正我不建议你跑出去挪借。你想赶工期，还是想办法赶快解决西部都尉的事吧！这边，我跟宇儿商量一下，能挤，再挤出些。” “哎！西部都尉，也不知道贶儿在哪儿怎么样了，已经许久没回来了。”说到儿子，耿小凡也忍不住担心起来。 耿贶在宁县的日子并不好过，因为他无意中惹了一个不该惹的人。这得从他去宁县上任的路上说起。 耿贶单人单骑沿着长城内的驿道，一边信马由缰，一边欣赏沿途美景，不知不觉来到广宁县。 广宁和宁县只有几十里的距离，他也懒得在广宁逗留，直接在路边一家客栈打尖儿歇脚。 刚走进客栈厅堂，他就听到一阵嬉闹声。 几个闲散无赖，正围在一张几案前，嬉笑。 被围着的是一男一女，女子头戴面纱，却是一身侠客装扮。虽长衣阔袖，可耿贶已经隐隐发觉，她手里握着一柄短剑，已能感觉到一种冷冷的杀气。 与她同行的男子是一位翩翩少年，眉清目秀，也就二十岁的样子，这会儿正拼命地挡在少女身前，跟那群无赖说着好话。 “够了！与此等无赖，何必多言！”少女似乎隐忍了半天，终于爆发，一拍几案站了起来，“噌”地抽出了袖中短剑。 众无赖吓了一跳，不由自主闪身后退。俄而，又嬉皮笑脸围了上来，“小娘子，火气不小……” 而且，还有不知死活的，居然已经伸手去掀少女头上的面纱！ 少女不再犹豫，轻巧地挽了个剑花，那上前的无赖胳膊上立马划出一道口子！ “你真敢动刀！”那无赖似乎是这群人的头目，不小心受了伤，见了红，恼羞成怒，后退一步，也“噌”地拔出了刀。 “各位好汉息怒，息怒！”跟少女一起的青年男子赶快又上前，挡在少女身前，不停地摆手，想要安抚众人情绪。 那群无赖却不依了，一步步逼近。 “小初子，滚一边去，少在这儿丢人现眼！”少女似乎一点不怕，反而感觉青年碍手碍脚，一把将他推到一边。 紧接着，挥舞短剑，跟一众无赖“叮叮当当”打在一起。 那个叫小初子的青年被推倒，撞翻了几案，杯盘碟盏碎了一地，他也略显尴尬，赶快抱着头，缩在一边。 耿贶本来见那少女信心满满，以为她对付这几个泼皮无赖不在话下，可看着看着，不由得跟着紧张起来。 那少女明显是接受过“格斗”训练，可她根基并不扎实。一开始，“劈挑刺撩挡”还有模有样，可根本没有“杀伤力”。没过多久，已经力怯，动作开始变形，招式已经走不到位了。 眼见一个无赖偷偷从背后扑向少女，她已无处可躲，耿贶不由自主准备出手相助。 没想到，那无赖还没近少女的身，却突然脚下一软，摔了个嘴啃泥！ 耿贶皱起了眉头，因为那无赖跌倒的动作明显有些“怪异”。 仔细一留意，耿贶很快在那无赖脚边发现一枚泥碗的碎片！这明显是有人在偷偷帮那少女。 耿贶环视一周，发现厅中人大多都抱着头躲得远远的。唯有那缩在角落里的小初子，虽然脸上还是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嘴里不停地求饶，但眼睛却时刻没有离开过那少女！ 难道是这家伙“深藏不露”？耿贶沉下了心，又若无其事坐下了。 果然，每当少女进攻或者面临“危险”，总有一个小“东西”从小初子怀里飞出，精妙地配合着！ 耿贶乐了，也放下心来，不再多管闲事，悠闲地喝茶，看戏。 打斗没有经历太久，少女终于将七八名泼皮无赖全部“打翻”在地，这会儿气势十足！ “小姐，小姐！您没事吧！”小初子还是一脸的“惊恐”，爬起身，赶快护在少女身边。 “一群不知死活的家伙！”少女一副女侠范儿，一脚踏在几案上，潇洒地将短剑送回鞘，不屑地看了看倒在地上的无赖，从怀里摸出一串铜钱，潇洒地扔给一边已经傻眼的店主。 “真扫兴！”少女整整衣衫，昂首挺胸走出客栈。 耿贶差点儿笑喷，正准备结账跟上，店主唉声叹气，踢了一脚地上的泼皮无赖，开始收拾残局，“你们这些不长眼的家伙，谁都敢惹！那可是都尉大人的千金！还不赶快逃命！” “你是说，她是都尉郭大人的千金？”耿贶愣了一下。 “是啊！这位千金与众不同，从小就喜欢舞刀弄剑，跟都尉大人学了一身刀马功夫，立志做女侠，仗剑天涯，行侠仗义！这群小子竟然眼瞎，敢去招惹她！”店主肯定地解释了一句。 “那，敢问老人家，跟着郭千金的那个少年又是谁？”耿贶对郭大千金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那个深藏不露的小初子！ “好像是叫居初，听说是都尉大人收养的义子。”店家叹了口气，招呼手下的伙计们开始干活儿了。 居初！耿贶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也不知道这人的来历。可是，郭廷身边竟然有这么厉害的角色，还真不容小觑。 同时，他也有些不太理解郭廷，他怎么这么放心大胆地把宝贝女儿放出来四处“游侠”。 第390章 郭小姐行侠仗义 这种大小姐，学了几招花拳绣腿，还不如不学。如果不学，就像河平，她会安安份份待在家里，如果想出去玩儿，那就让夫君陪着，躲到夫君怀里，肯定一点伤害都不会受。 而这位郭大小姐就不一样了，她自以为“身怀绝技”，胆大妄为地就开始“仗剑天涯”，殊不知，如果不是身边有居初偷偷保护，不知道要出多少事。 居初看样子是对这位大小姐有意，似乎是不愿意惊醒她的“女侠”梦。可是，他真能时时刻刻保护她吗？ 而且，居初必须小心谨慎，他不仅得保护好郭大小姐，还不能让她意识到“保护”。这难度太大了，他只能“藏拙”，装作手无缚鸡之力，把自己的一身本事都藏起来。可这必定会被大小姐看不起，他能不能俘获芳心，还真不一定！ 如果，有一天，他不慎败漏，那么他的“美梦”和大小姐的“女侠梦”都将破灭！那必定是一场毁灭性的灾难。 耿贶已经预见到了这种未来，可也只能替两人惋惜。 没想到，刚过广宁县城没多远，他再次与郭“女侠”相遇。 郭女侠这次又在“行侠仗义”。 这次似乎是两支商队在殴斗，其中一支还是匈奴人。 匈奴人虽然为数不多，但一个个很是彪悍，汉人商队已经招架不住。 郭大女侠毫不犹豫再次出手，帮助汉人商队，“痛击”匈奴人！ 她“自信”地加入战斗，却让身边的居初，急出了一头汗。 关键时刻，耿小凡不得不挺身而出了，跃马闯入打斗现场，见缝插针地将匈奴头领和汉人商队首领双双“拎”下马来！ 耿贶的动作快、准、狠，更主要是得益于双方都没注意他，被他偷袭得手。 可他这一偷袭，却真的震住了双方，总算都停了下来，连郭大女侠都有些意外，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有什么深仇大恨，值得这么拼命吗？”耿贶骑在马上，把双方隔开了。 “你们汉人，仗势欺人，无耻无信！”匈奴首领被偷袭，还很不服气。 “哼！这是大汉地界！什么时候也轮不到匈奴人撒野！”郭大女侠气势十足，一副蔑视群雄的样子，上前跟耿贶并排站在一起。 “我们走着瞧！”匈奴商队首领眼见占不到什么便宜，恶狠狠留下一句，翻身上马，带着手下调转马头，二话不说撤退了。 汉人商队对耿贶和郭大女侠感激不尽，不停地行礼道谢！ 耿贶却不理会，只是冷冷看了他一眼，打马前去追赶匈奴人，他有些疑惑得弄清楚。 匈奴人怎么敢在大汉，尤其是大汉都尉府的眼皮子底下闹事？耿贶感觉这件事不一般。 匈奴人并没有逃窜，而是径直往宁县县城方向走，耿贶更感觉这其中有蹊跷。 穿越一片小树林的时候，耿贶被那几个匈奴人围了起来。 “我没有恶意！我只想问问，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耿贶赶快解释。 “少假惺惺的！你们汉人没一个好东西！”为首的匈奴人还是怒气冲天。 “哎！兄弟！你这话太伤人了！我知道，大汉有坏人，可还是好人多吧！我想，你们匈奴也一样，你就敢保证，匈奴没有坏人？”耿贶缓和着口气。 “我们匈奴人生性耿直，有一是一，绝不像你们汉人，那么卑鄙无耻！” “好吧！你告诉我，他们怎么卑鄙无耻了？”耿贶说着，跳下马来，他不想让这群人误解自己。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多管闲事？”匈奴首领见耿贶似乎真多没有恶意，也下马了。 “我叫耿贶，就喜欢交朋友，也爱多管闲事，呵呵！”耿贶笑着上前，拍了拍匈奴人的肩膀，以匈奴礼节打招呼。 “我叫哥舒信，这些都是我的弟兄！”匈奴人见耿贶熟悉匈奴礼节，顿生好感，也自报家门。 “我们兄弟以贩马为生，以前常去渔阳。前些日子，乌桓人在造阳附近出没，那条路不太平，只好南下转走上谷。没想到，前日遇到那个汉人商队，他们愿意收了我们的马匹，可是他们只给了十金订钱，就再不认账了！” 哥舒信愤愤不平。 “你是说，刚才那些马，其实是你们的？可我看那马身上有宁都尉的标记，明明是军马啊！”耿贶回忆着刚才看到的。 “不知道他们怎么做的手脚，那些马确实是我们的，只隔了一天，不知怎么，就变成军马了！” “哦！”耿贶暗自思索，匈奴人远道而来，应该不敢随便惹事，看样子是真被那几个汉人算计了。 “你们既然交易，一定有文书合同，或者中间保人的，没有去理论过吗？”耿贶开始琢磨解决办法。 “有是有，可那保人也不知道那些马因何一夜之间就变成了军马，他怕担私贩军马的罪责，就不敢承认了！”哥舒信咬牙切齿。 “你本该报官，可又信不过汉人，见那商队没几个人，就想私下把马抢回来。可是这样？”耿贶明白了。 “报官有用吗？汉人会向着我们匈奴人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还是我那句话，大汉有坏人，但好人还是多的。这样，你先去宁县报官，无论如何先把马扣下来。别害怕，打起官司来，你输了，顶多是诬告，损失几个钱而已。他们输了，可是私贩军马，掉脑袋的罪！他们比你更怕见官。” 耿贶给出了建议。 “这……可你为什么要帮我？”哥舒信将信将疑。 “我虽是汉人，但与你们匈奴人有亲，不忍你们吃亏。这样，你找个机灵的，如果事不随愿，就去沮阳太守府告，一定管用……”耿贶如此这般地又教了哥舒信一招。 “真的吗？”哥舒信似乎有了信心，不过还是疑惑地看耿贶。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有什么好处？你还有什么可被我骗的？” “你，你说跟匈奴有亲，是怎么回事？”哥舒信继续追问。 “算起来，你们左贤王是我表哥，我小时候，宁胡阏氏还抱过我呢！”耿贶笑了笑，哥舒信眼睛却瞪的大大的。 第391章 耿贶一戏大小姐 哥舒信将信将疑带着自己的人去宁县报案了，耿贶牵着马慢慢溜达，等着身后的郭大小姐。 没多久，郭大小姐一行真的赶了上来。 见到耿贶，郭大小姐明显有些欣喜，来到他跟前，也跳下马来。 “哎！你叫什么名字啊！想不到本事还不小！” “我那都是雕虫小技，不足一晒，反倒是姑娘行侠仗义，令人钦佩。”耿贶也不在意，轻声说着，扫了一眼旁边的居初。 居初见耿贶看自己，也赶快下马过来，“我叫居初，这是我家郭小姐，不知大侠尊姓大名，要去往何处？” “对，对，对！我叫郭媛，家就在宁县，少侠可是去宁县？”郭大小姐也自报家门，她这会儿对耿贶非常感兴趣。 “我不是什么大侠，就是一个当兵的，奉命调往宁都尉……” “哈哈！你是我爹的手下！”耿贶还没说完，郭媛已经叫了起来。 “你是郭都尉的女儿？失敬失敬！”耿贶明知故问。 “兄台可是姓耿，调任西部都尉丞？”居初眼睛一亮。 “居大人认识我？”耿贶是真有些吃惊了。 “几日前就听义父大人提起，说耿大人升任西部都尉丞，只听说耿大人少年才俊，没想到如此年轻！”居初对耿贶有些惜惜相惺。 “原来你就是耿贶啊！你爹就是耿太守？”郭媛更欣喜了，仔细打量耿贶。 “不错，不错！人一表人才，功夫也不错！有空教教我，你刚才那招叫什么？好像根本就没怎么用力，就把那俩人都掀翻在地了！还有啊！你擅长用什么兵器？” 郭媛知道了耿贶的身份，更加心生好感，居然主动拉他的衣袖！ “你这把弓也不错，是不是射箭也很厉害？回去，我们比试比试！”郭媛又看到了耿贶马背上的硬弓，忍不住去摸。 “兵者，凶器也。大小姐还是别玩这些的好！”耿贶突然发现自己对这个郭大小姐有些不适应，她离自己太近了！ “呵呵！我从小在军营长大，什么兵器没玩过？我的本事想必你刚才也见识过了，一般的小贼根本不是我的对手！”郭媛大大咧咧炫耀。 “那是你运气好！如果遇到高手，你怕是连剑都拔不出来。”耿贶冷冷说了一句，又扫视居初。他感觉自己也有必要“提醒”一下郭“女侠”。 “你！”郭媛见耿贶小看自己，伸手就往袖子里摸。 耿贶早就判断清楚了，快速出手，也摸进她的衣袖，接着左手一盘一带，左脚轻轻一勾，郭媛站立不稳，不由自主后退了两步，而她袖子里的短剑已经到了耿贶手上。 “你，你！”郭媛脸刷地红了，她可从没这么狼狈过。 耿贶也不在意，轻轻抽出短剑看了看，又合上，双手递还回去，“小姐这短剑太锋利，小心伤了自己。” “你！”郭媛有些气急败坏，也不接短剑，转身上马，径直奔宁县而去。 “耿兄，你得罪她做什么！这大小姐脾气一发，哎！”居初叹了口气，也赶快上马。 耿贶微微一笑，顺手将短剑扔向居初，“麻烦居兄替我还给大小姐。” 居初没有防备，下意识地伸手，疾如闪电，一把稳稳接住。 耿贶微微一笑，居初却略显尴尬，赶快去追郭媛。 那汉人商队见他们三人打闹，也不敢打搅，这会儿也继续赶路，头领却被耿贶拦住了。 “不知客商尊姓大名，家住哪里，往来何处？” “回禀大人，小的姓何，行六，就是宁县人氏。也没什么本钱，就带着弟兄们在这上谷渔阳走动，混口饭吃。” 何六不敢怠慢，赶快回礼应答。 “何六，行商不易，你可知这行商靠的是什么？”耿贶冷着脸问。 “靠，靠道上朋友帮衬，当然，当然也离不了大人们的抬举、护佑。”何六没明白耿贶的意思，想想刚才，这位大人帮自己解了围，赶快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双手捧上。既然这位年轻的大人是都尉府的官，巴结上了，以后自己只会有好处！ 耿贶轻蔑地笑了，根本不理会他，翻身上马，“行商，行商，说到底是商！你别忘本，没了诚信，你在这条道上活不下去！好自为之吧！” “大人，大人！请大人明示！”何六吓了一跳，赶忙上前，拉住耿贶的马缰。 “你自己做的事情，自己不清楚？若是因为你的小聪明，挑起汉匈争端，你还想安安生生走这条商道？”耿贶吼了一句，抖擞马缰，疾驰而去。 来到西部都尉府，耿贶却被告知，都尉大人巡视军营，稍晚才能回来，临走留话，“请耿大人府内暂歇！” 耿贶无奈，只好枯坐大堂，静心等待。 郭廷根本没有出门，他不过是想冷落一下耿贶，顺便熬一下时间，晚上留耿贶宴饮。 所以当耿贶无聊地在都尉府大堂喝茶时，郭廷和自己的尉史田单正在后堂“偷窥”。 “看到了吧！就是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抢了你的都尉丞！”郭廷挑拨了田单一句。 “哎！朝里有人好做官，谁让咱朝里没人呢。”田单叹了口气，他跟随郭廷多年，虽不说出生入死，但也是忠心耿耿。好不容易熬到都尉丞出缺，刚看到点希望，却莫名其妙被耿贶给抢了。 “你看这小子为人如何？”郭廷当然明白田单的心情，轻声问了一句，他要想控制耿贶，还少不了田单出谋划策。 “看起来倒是人模人样的，可太年轻不够老成。”田单思索着说自己的感觉。 “万不可轻视！这小子见过大世面！”郭廷提醒道，“我这大堂摆了多少奇珍，多少人来，都爱不释手，忍不住地欣赏。这小子只是打眼一扫，简直是目空一切！这些都入不了他的法眼啊！” “啊！他，他会不会是刻意装的？”田单略有吃惊，又开始观察耿贶。 “你看他气定神闲的样子，像是装的吗？”郭廷冷笑。 “爹，你们做什么呢？” 两人正“偷窥”，郭媛的声音在背后轻轻响起！ “嘘！”郭廷赶快制止女儿，郭媛已经会意，蹑手蹑脚走到近前。 “耿贶！”郭媛失声叫了起来，把郭廷吓了一跳。 第392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媛儿，你怎么认识他？”郭廷拉着女儿走开了。 “回来路上遇到的，这小子有两下子，就是有些不识好歹！”郭媛还在生耿贶夺自己剑的气。 “哦！跟爹说说，他怎么不识好歹了？”郭廷有些感兴趣了。 郭媛也不隐瞒把路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竟有此事！你是说，有匈奴人半道抢劫军马？”郭廷大吃一惊，他知道匈奴人绝不敢跑到宁县来抢军马，一定是有人坑了匈奴人！ 这是他惯用的“伎俩”，一边收购匈奴的骏马，一边变卖军马，从中谋差价。 “是啊！那个送军马的叫何六，要不是被我遇到，军马怕是就被匈奴人抢了。这些匈奴人也真够胆大妄为的，竟然跑到都尉府来作案！” 郭媛被何六蒙骗了，这会儿还义愤填膺。 “你说，那匈奴人是被耿贶放走的？”郭廷更关心耿贶对这件事的了解。 “放走？不是啊！是打跑的，你别看他年纪不大，倒真有些手段！一个人突入阵中，一手一个就把何六和那匈奴人掀翻在地！” “媛儿，他还跟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了！可恨他一点也不把我放眼里，居然仗着手快，夺了我的剑！”郭媛撇撇嘴。 “那你怎么知道他叫耿贶的？”郭廷这会儿不想放过任何细节。 “他说他是当兵的，奉命调宁都尉，小初子猜出他的身份的。爹，他真的是来当都尉丞的？”郭媛解释了一句。 “是啊！他怕是我大汉最年轻的都尉丞了。” “就因为他爹是太守？”郭媛又问。 “呵呵，你知道的还真不少！也是初儿告诉你的吧！他人呢？” “我把他赶走了，整天跟屁虫一样跟着我，帮不上一点忙，还老添乱！”郭媛撅起了小嘴。 “呵呵，初儿的心意你不懂吗？”郭廷笑了，他当然知道自己这个义子的心思。 “他，他想什么啊！我当他是哥哥！”郭媛脸微微一红。 “你当他是哥哥，他可不止把你当妹妹！” “我们志不同道不合，合不来！”郭媛说着，忍不住又往前面大堂看了一眼，虽然隔着墙，隔着窗，还离了很远，但她仿佛能看到耿贶。 “媛儿！你别胡闹！女孩子应该有女孩子的样儿！以前爹由着你，是看你年纪小，你慢慢长大了，不能再整天舞刀弄棒的！初儿一心对你，嫁给他，你会幸福一生！” “他什么都不会，我才不嫁给他！要嫁，要嫁……”郭媛自己说不下去了。 郭廷一下子明白了女儿的心意，他知道女儿是对耿贶一见钟情了！ 如果，如果能跟耿家结亲，那么，那岂不是更好！郭廷一下子心动了！ “媛儿，你去替爹爹接待一下他，就说我外出公干，晚些时候回来。”郭廷马上有了打算。 “为什么？”郭媛不解。 “问那么多干嘛！”郭廷冷下了脸。 “大小姐！大人是要故意晾一晾他，你看他，今天第一天来上任，拜见上官，竟然空着手，一点礼法都不懂！”田单赶快在旁边圆场解释。 “切！谁稀罕他的礼！不过……好吧，我就去会会他！”郭媛眼珠子一转，有主意了，她打算“报复”一下耿贶！ 说完，不等老爹吩咐，撒腿跑了出去。 “走水了，走水了！”耿贶正坐着无聊，突然听到门外传来阵阵叫声，心头一紧，堂堂都尉府怎么会着火！ 顾不得许多，急忙冲了出去。 “哪里走了水？”耿贶一把拉住一个慌里慌张的家仆。 “后院，好像是后院！”家仆叫了一声，赶快跑了。 耿贶二话不说，就往后跑。后院里有个小池塘，几个婢女端着铜盆，拎着木桶在小石桥上来来回回奔跑。 “哪里着火了？”耿贶抢过一个婢女手里的水桶，一边往小池塘边跑，一边问。 “后面柴房！”婢女往后园指，耿贶却有些疑惑，根本没看到，也没闻到什么烟气。 来不及细想，正弯腰打水，突然感觉身后有人朝自己“扑”来！ 耿贶下意识地闪身，身后的人影“扑通”一声掉进池塘！ “啊！小姐，小姐！”婢女们听到声音，一下子都聚拢过来。 “你们说什么？谁掉下去了？”耿贶愣住了，赶快看池子里的人。 池子水并不深，可不知道下面是不是有淤泥，落水的人挣扎着，却站不起来。 耿贶似乎明白了什么，冷着脸吼那几个婢女，“你们老实交代，根本没有走水，对不对？” “公子，求您赶快救人，赶快救人！”婢女们都慌了，苦苦哀求。 “不说实话，我才不管！”耿贶假装生气，其实已经开始解外衣了。 “是，这都是小姐的主意。”婢女已经吓得发抖了。 “哼！想暗算我？”耿贶有些生气了，可看着泡在水里的郭媛，他还是有些不忍心，甩下长衫，纵身跃入池塘。 郭媛本来是想骗耿贶来到池边，偷袭，推他落水。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会儿反倒需要耿贶来救了！ 耿贶自小在渭河边长大，这小小池塘根本就不够他折腾，很快游到郭媛身边。 郭媛从没这么狼狈过，死死抱着耿贶的胳膊，仿佛救命稻草一般。饶是耿贶水性好，也拉扯半天，才把她拖上岸来。 郭媛惊魂未定，羞恼万分，尴尬万分。 “大小姐有什么想不开的？还是见了我太激动？”耿贶不在意地调侃一句，缓解气氛。婢女们已经取来了衣物，赶快给郭媛披上。 耿贶也赶快拧了拧身上的湿衣服，披上自己脱下来的长衫。 “出什么事了？出什么事了？”耿贶刚把衣服穿好，居初匆匆忙忙跑了过来，直奔郭媛。 “你起开！”郭媛知道自己这会儿形象一定很难看，有些恼羞成怒，一把推开居初，在婢女的搀扶下，赶快逃回自己房间。 “失足落水！不过幸好有我，她应该没事的。居兄，你跟着大小姐有不少日子了吧，就没教过她游泳？”耿贶见到居初，开始调侃。 “游，游泳！”居初有些尴尬，挠了挠头，“耿大人，都尉大人回来了，在前厅等你。” 第393章 都尉周旋军马案 “大人回来得真是时候，我这狼狈样儿怕是要丢脸了。”耿贶叹了口气。 “耿大人不介意的话，可以先到在下房间更衣。”居初见耿贶浑身湿漉漉的，热心帮忙。 “算了吧！还是别让大人久等的好！”耿贶也不在意，略一整理，跟着居初往前走。 郭廷早就听说了后堂出的事，知道是女儿捣的鬼，虽然生气，但也没办法发作，只好冷着脸，默不作声。 耿贶也不理会，依礼拜见。 郭廷本打算给耿贶接风洗尘，但见他这么狼狈，也没了心情，客套两句，让他先安顿休息。 “大人，您准备怎么用他？”田单见耿贶出门，小心地问了一句。 “这小子留在宁县是个隐患，坚决不能让他知道我们买卖马匹的事，太守大人不是一直催着我们去修渠吗，就让这小子去！”郭廷阴沉着脸，女儿刚刚跟耿贶闹了“不愉快”，让这小子回避一下也好。 “还有何六那几个人，你去敲打敲打，这些日子都先收收手。这个耿贶你也派人盯着，有什么动向及时回禀。”郭廷又叮嘱一句。 田单也知道这件事不简单，赶快四下去通知为都尉府贩马的那几个马贩子，可他没能见到何六。 哥舒信虽然对耿贶的建议将信将疑，但也实在咽不下这口气，犹豫再三，真的跑到宁县衙门去告状了。 宁县长听说县里出了“军马案”，也不敢大意，为了保险起见，先派人抓了何六，扣了“军马”。 郭廷听闻大怒，让田单以“事涉军马”为由，强令宁县衙门把案件移交都尉府。 宁县长本也没把这案子当回事，也不愿招惹自己地盘这只“老虎”，正准备办理移交，却接到太守令，要求他严查此案，限期破案！ 郭廷欺负欺负一个小县令还没什么，可没想到这件事竟然惊动了太守，他也有些担心了。赶快找来田单，了解详细情况，他怀疑是耿贶从中作梗。 “大人，不像啊！那耿贶来了之后，就老老实实去军营安顿了，您也看到了，这些天，他应时照点来都尉府应卯，他没机会回去报信的。”田单解释着。 “那沮阳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大人，其实这何六也是该死，太过贪婪，看人家匈奴人好欺负，巧取豪夺。我估摸着，他这次是惹了不该惹的人。那匈奴人怕是与耿太守有旧。” “这从何说起？”郭廷吓了一跳。 “小人听东部都尉人说，太守让他们去修渠，陈勋本也是不同意的，说是要防乌桓。可耿太守只是一封书信，就让匈奴左地都尉陈兵造阳，威慑乌桓。看样子这耿太守与匈奴关系不简单啊！” “你那都是道听途说吧！他一个大汉的太守，能调动匈奴都尉？”郭廷根本不信。 “大人，很难说。大家传说，这耿太守是宁胡阏氏的弟弟，早年曾在匈奴带过兵，平过叛，那匈奴左地都尉好像就曾经是他的兵！” “啊！”郭廷大吃一惊。 “那匈奴人若是知道这个关系，在大汉遇到事情，直接求助他，也不是不可能。再说了，这次何六实在是太过分。” “那也不能让宁县把我们的事都抖漏出去！” “现在有两件关键物证必须毁掉，一个是何六手中的烙马印，一个是他跟我们交易的账册。没有物证，就算何六招供，也拿我们没办法。” “这两样东西怕是何六保命用的，他不会轻易拿出来，不会轻易给官府，也绝不会轻易给我们！你得想想办法。”郭廷也开始盘算。 “大人，还是得分两步走，无论如何先把何六弄到我们手中，才好谋划下一步。” “那就继续问宁县要人！就说我们丢了军马，把人和马都带回来！他敢不给，就用强！还有那个耿贶，这几日密切监视，不能让他插手此事！”郭廷脸色阴沉下来。 其实耿贶的心思根本没在什么军马，他知道自己老爹眼下最关心的还是修渠，他这些日子一直在结交军队中的副将、偏将们，想尽千方百计争取他们的理解和支持。 可这些副将、偏将安逸日子过惯了，生活条件什么的也远比东部都尉强，都没什么积极性。 耿贶也是一筹莫展，下了“班”，一个人牵着马在宁县大街溜达着，准备回军营。 出于打小练就的射猎本领，他敏锐地感觉到自己正在被人跟踪，而且还不是一个人！ 于是，他走走停停，在街市游逛，暗自观察，很快发现了跟踪者，是都尉府的一名小厮，探头探脑，一点也不专业。 耿贶感觉好笑，这是郭都尉对自己不放心。 他放下心来，正准备马回军营，路边卖杂货的摊位，一只手工编织的同心结映入眼帘。同心结用红色丝线编织而成，小巧玲珑煞是惹人喜爱。 自己常年不在家，这个小玩意儿挂在河平床头，让她每天都能看着，应该不错吧！ 耿贶忍不住伸手去取，可还没摸到，一支利箭“嗖”地一声飞来，直接射穿同心结的吊孔，钉在旁边的木头货架！ “看来，耿大人的手还是没我的箭快啊！”郭媛清脆的笑声从背后传来。 “你有毛病！大庭广众的，伤了人怎么办！”耿贶见郭媛骑着一匹枣红马，举着弓，英姿飒爽地款款走了过来。 “你管我！这个同心结，我相中了！”郭媛来到摊位前，二话不说，拔下箭羽，开始开心欣赏。她本来就是想逗逗耿贶，可这会儿，她也一下子喜欢这只同心结了。 “胡闹！”耿贶懒得跟她计较，轻声骂了一句，转身准备走。 “慢着！”郭媛怎么可能随便放过他，从怀里随便摸出几枚铜钱，扔给摊主，又拦住了耿贶的去路。 “看得出，你很喜欢，怎么不打算要了吗？”郭媛举着同心结，调戏耿贶。 “我喜欢的东西多了，难不成都据为己有？既然大小姐喜欢，就让给你了。”耿贶丝毫不在意。 郭媛没想到耿贶这么淡定，似乎有些诧异，想了半天，又有了主意。 第394章 耿贶再气大小姐 “这破玩意儿，我才不稀罕，既然你喜欢，送与你倒也未尝不可。不过，你也得让我见识见识你的本事！”郭媛站在了耿贶马前。 “我没什么本事，也没空陪大小姐胡闹。就此告辞！”耿贶牵着马，绕过郭媛。 “我早就说过，要跟你比试比试箭术，你若没胆，把弓留下！”郭媛还是揪着耿贶不放。 耿贶无语。一个同心结无所谓，娘的手巧的很，说不定她编出来的更好看。她也会教河平编，自己就算真想要，河平亲手编的才是最好的！ 可是这张弓不一般，那是自己成年礼上，娘送的。那是她亲手做的，坚决不能给任何人！ “你别无理取闹！天马上要黑了，赶快回家吧！”耿贶平淡地劝了一句，翻身上马。 “哼！怕是你不会射箭吧！不会射，还拿这么好一张弓招摇！”郭媛开始激将。 “我会不会射，不需要告诉你！”耿贶不再理会郭媛，催马前行。 刚没走多远，脑后传来弓弦声！ 耿贶下意识地俯身，回手，一把抓住飞来的箭羽。郭媛羞恼，竟然从背后朝他放箭！不过那箭簇上包裹了白茅，看样子并不想伤他！ “你不要欺人太甚！”耿贶有些生气，两手一用力，箭羽被一折两段，扔在地上。 “你！你！”郭媛没想到耿贶这么不给面子，有些下不来台，恼羞成怒。不顾一切地再次抽出箭羽，迎面向耿贶射去！ 耿贶不慌不忙，依旧伸手接住。 郭媛再射，耿贶再接，接连三支箭，耿贶都稳稳地接在手中。 郭媛开始跳脚了！打马就要上前，耿贶却举起了弓！ 郭媛大吃一惊，赶快拉住马缰，“啪”地一声弓弦响起，郭媛惊恐地闭上了眼，却丝毫无损！ 睁眼再开，耿贶依旧举着弓，却只是放了个空弦。 “别再跟着我！否则，我不客气了！”耿贶微微一笑，放下弓箭，转身要走，郭媛却不依不饶地再次催马追赶。 耿贶真的不客气了，拉弓引箭，一箭射出！ 箭羽直接射中郭媛头上的发簪，飞向路边已经看得有些发呆的那个小厮！ 小厮“啊”地叫了一声，倒地，他被箭羽射中衣领，“钉”在地上！ 而郭媛的长发已经披散开来，随风飘散！ “你！”郭媛不知道是被耿贶气的，还是被他的箭术震慑，小脸憋得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什么我！带着你的奴才赶快回家！以后少招惹我！”耿贶冷着脸吼了一声，收起弓，将剩余的两支箭，随手掷向郭媛。 郭媛下意识地躲，一下子没掌握好平衡，摇晃两下，跌下马来！ 耿贶也吓一跳，想上前救援，可距离实在太远。 没想到，郭媛还没落地，却被人稳稳接住！ 危急时刻，居初出现在郭媛身边，接住了她。可是包括耿贶在内，谁都没看清，他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得罪了！”耿贶向两人抱了抱拳，不再纠缠，转身打马，飞驰而去。 “哇！”郭媛看着耿贶的背影，实在忍不住，放声哭了起来。 “媛儿，媛儿！”居初赶快抱紧郭媛，安抚。 郭媛却奋力推开他！满眼怒气地看了看周围的人群。人们都知道她的身份和脾气，一下子四散开去。 那名跟踪耿贶的小厮，也挣扎着爬了起来，正要逃走，却被郭媛一脚再次踢翻！ “你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跟着我！”郭媛这会儿正无处发脾气，矛头直接对准了小厮。 “大小姐，大小姐饶命，小人不是跟踪您，不是......”小厮吓破了胆，拼命求饶。 “不是跟我，是跟谁？那个姓耿的？”郭媛杏目圆睁。 “媛儿，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回去，先回去再说！”居初见人群虽然散开了，却并没有远去，赶快上来劝解。 “你把他给我带上！”郭媛今天大庭广众被耿贶“羞辱”，羞愤交加，骂了一句，转身上马先回家了。 很快，居初也回到都尉府，去见郭媛。 “那小子到底要做什么？”郭媛到家，喝了口水，心情平复了许多。 “他，他应该没什么恶意吧，其实，其实，你不该招惹他的。”居初小心地在身边陪话。 “我不是说耿贶，我是说那小厮！是我爹派他跟踪耿贶吗？”郭媛打断了居初。 “他，他啊！不是义父，义父怎么会做这种事。那小厮是尉史田大人的人，好像是为了何六他们那个案子，田大人也是关心耿大人，所以，派了人暗中保护。”居初小心解释。 “你胡说！就凭他还保护耿贶！明明就是监视！”郭媛还不算笨。 “好吧，好吧！你说监视就监视，不过田大人也没有恶意。他是担心耿大人初来乍到，遇到什么危险。如果有人跟着他，不是更好一些。”居初依旧好言相劝。 “你们有事瞒着我！你们根本不相信耿贶，你们是怕他坏了你们的好事！”郭媛叫了起来。 “你胡说什么呢！你怎么能连义父都不相信？你应该也听说了，太守大人对义父好像有些成见，这会儿又派儿子来，义父不能不留意啊！”居初解释。 “少骗我！你们一定有事瞒着我！还有那个何六，我越想越不对！那匈奴人再大胆怎么敢跑到都尉府来找事？一定是被何六欺负了！是不是？”郭媛真的开始关心这件事了。 “媛儿，这不是你该管的事。那匈奴人已经把何六告到县长那儿了，义父和县长会查清楚的。” “我爹为什么要查？你还说跟他没关系？”郭媛反问。 “媛儿，你不懂。这件事背后或许有阴谋。太守来了也有段时间了，他几乎走遍了各县，还去了东部都尉府三次，却一次也没来宁县。义父求见，他也总是借口不见。所以，义父担心他是另有目的。而且，这军马案早不发生，晚不发生，偏偏耿况来了，就发生了。这难道仅仅是巧合？我们不得不防啊！”居初耐心解释。 郭媛却将信将疑。 第395章 金玉发簪两相宜 郭媛在居初的劝说下，总算还是平静下来。可她还是不太相信居初的解释，忍不住偷偷把那个小厮叫了过来，盘问许久。 小厮虽然有些害怕，但实在知道的不多，只是说，奉了都尉大人的命，跟踪耿贶，看他都去哪里，跟什么人接触。而且，据小厮说，他只负责从都尉府到县城门口这段距离。 看样子，老爹为了掌握耿贶的行踪，是花了心思的，派出去跟踪的人绝不止一个！他为什么对耿贶这么心？ 郭媛想不明白的还有一点。那就是，自己为什么也对耿贶如此心。 应该说，耿贶对自己并不“友好”，而且似乎是时时处处跟自己作对。可自己为什么对他好像根本“恨”不起来呢？ 或许是因为自己戏弄他不成，掉进池塘，又被他救起，跟他有了“肌肤之亲”。仰或是这个耿贶真的与众不同！自己是都尉千金，身边的人，无论男女老少都对自己青睐有加，视如仙子，而独独这个耿贶却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或许真的应了那句老话，“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耿贶对她的无视，反而激起了她的“兴趣”！ 郭媛决定，一定不能放过耿贶！ 第二天，耿贶“下班”，走出都尉府的时候，郭媛已经在等他了。 耿贶装作没看到，牵着马想溜。 “耿尉丞这么害怕我？”郭媛拦住了他的去路，她怎么可能让他逃了。 “我有什么可怕的，我又没做亏心事。”耿贶随口应付着，开始思考脱身之计。 “，这是你昨天给我弄坏的，你是不是该赔给我？”郭媛从腰间摸出昨天那枚被耿贶射了一箭的金簪。 “这怎么是我弄坏的？”耿贶开始装傻。 “当然是你，你昨天射了我一箭！若不是我躲得快，怕是你已经要了我的命了！”郭媛开启撒娇模式，她就是要死皮赖脸缠着耿贶。 “切！你不要诬陷好人！我的箭一支都没动，全在这里！”耿贶自小就跟老爹斗嘴，胡搅蛮缠的功夫一点也不差。 “你，你，你欺负人！我不管，你就得赔我！”郭媛真的说不过耿贶，词穷理屈，只好开始耍刁蛮脾气。 “大小姐！退一万步说，你这是金簪，只是变形而已，又没少分毫。随便找个首饰铺子，花不了几个钱，就能修好！不过，我倒是觉得，这个样子也蛮好的。既不影响戴，还很别致，还能时刻提醒自己记住教训。哈哈！”耿贶见郭媛词穷，又挖苦了一句。 “哇！”郭媛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一下子哭了起来，这可把耿贶吓了一跳！ 郭媛的哭声，引来一群围观者，大家不明就里，都感觉是耿贶欺负“小女孩”，对他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耿贶真有些慌了，这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可无论如何，得赶快平息这场“风波”，顾不得许多，前接过郭媛手的金簪，“好了，好了！我怕了你了！我去给你修，保证修得跟新的一样。” 郭媛没想到耿贶别的不怕，竟然怕自己的眼泪，这么容易就妥协“投降”，忍不住破涕为笑。 “好了，好了！我去给你修，明日一定还给你，你赶快回家！”耿贶慌乱着，要赶快“逃离”，郭媛却狗皮膏药一样紧紧跟着他。 “我不！我等不到明天！我就要看着你把它修好！”郭媛这会儿说什么不会放过耿贶，趁势前，拉住了他的衣袖。 “男女授受不亲！男女授受不亲！”耿贶赶快甩开衣袖，脸却不由自主红了，他可从没被河平之外的女人这么“暧昧”地拉扯过。 “不行！我就要拉着你！省得你跑了！”郭媛不依不饶，再次前去拉耿贶，耿贶赶快牵着马“逃跑”。 郭媛“噗嗤”笑出了声，快步追了去。 耿贶无奈，只好赶快往首饰铺跑。 首饰铺掌柜的仔细看了那枚破损的金簪许久，却不住地摇头，“公子，这金簪雕工精细，小人实在修不了！” “那，这宁县可有能修的？”耿贶这会儿也发现郭媛那枚金簪雕花繁杂，确实很精美，看样子想复原难度确实很大。 “宁县！呵呵，想必整个谷都没人能修！”首饰铺掌柜笑了。 “那，难道就真的没人能修？”耿贶开始挠头了。 “有！长安瑰宝斋一定能修。” “长安！”耿贶有些失望，长安太远了！ “呵呵！公子一定是知道瑰宝斋的吧，小人若是看的不错，您戴的那枚碧玉簪应该就是出自瑰宝斋吧！”首饰铺掌柜眼力很好，一眼就认出了耿贶头玉簪的来历。 耿贶却不知道什么瑰宝斋，他对这些根本不感兴趣。只知道自己这枚玉簪是河平为自己准备的，或许真的出自什么瑰宝斋吧！ “呵呵！只要能修就好办！”郭媛听了首饰铺掌柜的话，开心了，“你拿去长安修吧！不过” 郭媛一边说着，一边突然出手，一把抽出了耿贶头的玉簪！ “不过，在你没修好之前，这个先押给我！呵呵！” 郭媛出其不意，一击得手，马跳到一边。 “你干嘛！”耿贶实在是没料到郭媛会这么胡闹，一下子急了，正要去抢自己的玉簪，郭媛却把那玉簪举得高高。 “你要是敢抢，我就摔了它！” “你别胡闹！那簪子我不能押给你！我，我押别的东西！”耿贶真的停下了，他也知道郭媛的脾气，万一把她逼急了，真的把玉簪摔了，河平一定会很伤心。 “我不管！簪子换簪子，两相宜！你什么时候把我的修好，我什么时候把你的还给你！你修不好，我就勉强吃点亏，当这个赔给我好了！”郭媛这会儿拿住了耿贶的“七寸”，得意洋洋。 耿贶还想近前，试图抢回玉簪，可他的头发一下子散开了，只得手忙脚乱赶快整理。 “哈哈哈！”郭媛今天扳回一局，异常开心。 “大小姐，我不跟你开玩笑！我无论如何不能没有这玉簪，请你赶快还给我！”耿贶整理好头发，暂时绾了个发髻，正色对郭媛说。 第396章 郭女侠勇救耿贶 “是你娘送给你的吧！”郭媛见耿贶变脸，也明白这簪子对他的重要性，忍不住也开始仔细打量。 碧玉簪质地细腻，精巧别致，确实是一件难得的佳品。郭媛感觉这应该是耿贶母亲给儿子的“礼物”。 “正是！就算这金簪修不好，我就用这铺里的首饰赔给你，你随便挑！”耿贶有些情急，没有仔细听郭媛的话，他把郭媛说的“娘”听成了“娘子”。 “我不！”郭媛才不随便松口，“这簪子对你重要，那簪子对我也重要！你就算拿这个店铺里所有的首饰赔给我，我也不要！我就要我那枚！” “你讲不讲理了！”耿贶真的有些急了，忍不住上前一步。 “你别过来！”郭媛后退一步，一手举着簪子，一手指着耿贶，“你再往前，我真的摔了！” “你！”耿贶这会儿是真的没脾气了。 郭媛实在是有些得意，微微一笑，“你放心！我一定会像爱护生命一样爱护这枚簪子。你想早些拿回去，还是想办法赶快修我的簪子吧！” “好！”耿贶两眼冒火，咬着牙，恶狠狠地说，“你给我记好了，这簪子若是有半点差池，我发誓，会让你拿命来赔！” 说完，不再理会郭媛，转身出门。 耿贶的态度着实吓住了郭媛，她从小到大从没看到过如此“阴冷”的眼神！那种阴冷让人彻骨！她拿着簪子的手不由得微微发抖。 这簪子真的对他那么重要吗？郭媛感觉自己这次好像“玩大了”，她不确定这个男人是不是被自己“逼”疯了，他不知道会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 可是，自己为什么这么担心他呢？自己从小到大从没担心过任何人！ 郭媛内心一阵的慌乱，小心地把玉簪包好，想揣进袖子里，可袖子里有自己最心爱的短剑。想揣进怀里，可怀里有防身用的匕首。 想了想，她干脆把簪子插到自己头上，赶快追出门去。 来到城门，一打听，耿尉丞刚刚出城，往军营方向去了。 虽然天色已经渐晚，可郭媛不放心耿贶，犹犹豫豫，还是出了城门，也往军营赶去。 她没想到，她这个犹犹豫豫的决定居然救了耿贶一命！ 军营离宁县县城虽然不远，但中间有一个小山坳，旁边是一片小树林。郭媛经过的时候，惊奇地发现耿贶的那匹骏马在小树林里脱缰狂奔，而马背上空无一人！ 郭媛一下子警惕起来，赶快上前，好不容易抓到马缰，停住骏马。她发现，耿贶的弓、箭囊，甚至他的佩剑都完好无损地在马背上！ 出事了！郭媛马上反应过来，赶快跳下马，将两匹马绑在树上，背起耿贶的弓箭和箭囊，徒步小心地往小树林里摸去！ 没走多远，她发现地上散落着两根“绊马索”！ 郭媛心头一紧，抽出了自己的短剑。 绕过小山坳，郭媛隐隐听到树林深处传来阵阵响动！小心地看过去，她发现七八个蒙面人正围着一人殴斗，那人似乎负了伤，身上还被一张渔网缠绕着，却在拼死抵抗！ 耿贶！有人居然设伏偷袭耿贶！ 郭媛顾不得多想，挽弓搭箭，没头没脑地朝蒙面人射去！ 耿贶箭囊里只有十几支箭，郭媛手忙脚乱，很快全部射了出去。可是，由于慌乱，命中率却不是很高，只有三五个人被射中。 可是，她的突然出现，还是让蒙面人有些意外，不由地停止了对耿贶的攻击，都看向她这边。 郭媛趁蒙面人迟疑，抛下弓箭，拼命冲进包围圈，跟耿贶背靠背站在了一起。 “把剑给我！”耿贶死也想不到，在自己危难之时，郭媛会出现。可这会儿顾不得多想，低沉着声音叫了一句。 “哦！”郭媛赶快把手中的短剑塞给耿贶，自己又从怀里摸出了匕首。 耿贶一剑在手，顿时来了精神，“刷刷刷”三下五除二，斩断束缚自己的渔网，杀气腾腾地扫视周围的蒙面人！ 蒙面人这会儿反倒开始惊慌了。他们算准耿贶会经过小山坳，提前埋伏在这里，用绊马索绊倒他，又用渔网网住了他。 没想到，耿贶虽然被网住，还赤手空拳，也没让他们占到多少便宜。 好不容易，仗着人多，打伤了耿贶，眼看就要得手，半道又杀出一个“女侠”！ 见耿贶已经脱缚，手上又有了武器，他们感觉自己没有胜算了！ 对峙了片刻，耿贶突然怒吼一声，发动攻击，蒙面人已无斗志，一下子四散逃窜！ 耿贶强忍着伤痛追击了几步，见蒙面人逃远，“噗通”一声跌倒在地。 “耿贶，耿贶，你怎么了？你别吓我！”郭媛赶快扑过去，把耿贶扶起来。 “我没事，死不了！”耿贶咬着牙，恨恨地说了一句，眼睛扫向四周。地上还躺着两个蒙面人，应该是被郭媛射倒的。 “大恩不言谢！此恩，耿贶必报！你先去看看地上那俩人都死了没？”耿贶喘了一口气，艰难地站了起来。 “我，我......”郭媛扶着耿贶，却在发抖，她虽然整日里“行侠仗义”，可哪儿杀过人啊！如果地上两个人真死了，那就是她第一次杀人！刚才情况紧急，她顾不上害怕，这会儿，她却开始发抖了。 “跟着我！”耿贶明白了，也不勉强郭媛，一瘸一拐走向那两人。 狠狠踢了两脚，地上的人没有一点反应。耿贶俯下身，摸了摸两人的鼻息，又按了按两人的脖子，松了口气。 “都死了！” “是，是我杀了他们！”郭媛躲在耿贶背后，声音发抖。 “他们死有余辜！”耿贶转身挡住了郭媛的视线，他理解她现在的心情。 “你的马呢？去牵过来吧！”耿贶平静地吩咐一声，他伤了腿，行走不便。 郭媛实在不想跟死人待在一起，撒腿跑去牵马。 当她牵着两匹马回来时，发现耿贶正蹲在两个死人身边，发呆。 “我们，我们先回去吧！”郭媛还是不敢靠近。 “过来看看吧！你应该认识他们！”耿贶声音平静。 第397章 耿贶怒追军马案 我，我......”郭媛犹犹豫豫还是不敢靠近。 “走吧！我们先去军营。”耿贶也没难为她，在她的搀扶下爬上了马背。 “是，是都尉府的人？”郭媛骑上了马，还是忍不住，轻声问了一句。 “都尉府？你怎么会这么想？”耿贶好像正在思考，被郭媛打断了思路，感觉有些奇怪。 “不是都尉府的人，我怎么会认识？”郭媛这会儿已经从慌乱中恢复，她甚至有些后悔刚才没有大胆去看一眼了。 “是何六的人。”耿贶平静解释。 “啊！是他！他，他为什么要害你？”郭媛大吃一惊。 “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他偏要闯！他做的那些丑事，我本不想管，这都是他逼我的！”耿贶咬牙切齿，他也想不到这个马贩子竟然如此大胆。 两人来到军营，兵士们赶快给耿贶包扎疗伤。 安顿好，耿贶开始安排，一边让人去把树林里的两个死人抬回来，一边安排人送郭媛回城。 “这么晚了，我怎么回！再说了，你受了伤，我也不放心！”郭媛听说耿贶要派人送自己，不乐意了。 “你一个女孩子，留宿军营成何体统！”耿贶低吼一声。 “我爹是都尉，这军营本就是我家！”郭媛强词夺理。 耿贶也无语了，看看时间确实太晚了，只得由着她留下。 幸好耿贶受的都是皮外伤，没有伤到骨头。他身体素质也不错，休息一晚，第二天，虽然还有些不适，但已经能下地活动了。 他迫不及待要送郭媛回家。 “这件事先不要告诉任何人。”进城的时候，耿贶忍不住嘱咐一句。 “这么大的事，怎么能瞒得住？都死人了！”郭媛有些吃惊。 “能瞒多久是多久，我需要点时间，把事情查清楚。再说了，我不想让你牵扯到这件事里，对你不好！”耿贶是有打算的，他还不确定这件事背后的主使，还不想打草惊蛇。 “你是要去找何六吗？我跟你一起！”郭媛听说耿贶要独自去调查，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你别胡闹了，这不是一个女孩子应该做的事。”耿贶断然拒绝。 “我是一般的女孩子吗？没有我，你怕是这会儿已经抛尸荒野了！再说，我已经牵扯进来了，我也得弄清到底是怎么回事！”郭媛停住了马，说什么也不走了。 “哎！”耿贶叹了口气，他太清楚这个大小姐的脾气了，知道一时半会儿劝不了她，而自己也没时间可耽误。只好带着她一起前往宁县县衙，因为，这个时候何六应该是被关在那里。 可是两人来到县衙，却被告知，何六案已经完结了！ “结案了？怎么结的？何六人呢？”耿贶有些傻眼了。 “何六伪造军马，坑骗匈奴客商，责了三十大板，赔付匈奴客商马资，并课罚金五十斤。何六认了罚，昨天已经放了。” “伪造军马就责三十大板，五十罚金？”耿贶有些不可思议，按他的预想，何六就算不是死罪，怕也得流放！他本来猜测，何六家人是因为怀疑自己“告密”，才设伏报复。没想到，宁县竟然这么草率就处置了。 “不瞒耿尉丞，这何六也不是一般人，他为西部都尉筹办军资多年，多少也有些功劳。这次也已经悔改，所以从轻发落了。”宁县长大大方方承认。都尉府设在他的地盘上，他不能不给面子。 “他人现在何处？马上给我抓回来！”耿贶有些激动了。 “抓回来？已经结案了，还怎么抓人？”宁县长有些不解了。 “军马案结了，谋刺官军的案还没结！”耿贶冷着声音。 “什么，什么谋刺官军？” “昨晚，何六的人在七里坪设伏谋杀我，差点儿得手！” “这，这怎么可能？你，你确定是他，他的人？”宁县长真的被吓了一跳。 “两名匪徒当场毙命，现在都尉府军寨，你派人去把尸体拉回来吧！”耿贶瞪了宁县长一眼。 “这，这......”宁县长也是没脾气，好不容易刚了结一件麻烦事，更麻烦的事接踵而至！ 虽然都尉府跟县衙互不统属，但耿贶跟他官阶相仿。按理耿贶无权干涉他的政务，可这个耿贶不仅是都尉丞，还是太守的儿子！宁县长也不敢得罪，只好赶快派人，再去捉拿何六。 何六这次是倒了大霉！本来精心准备，算计了匈奴人，没想到，那匈奴人竟敢跑到官府去告状。告状也倒罢了，宁县竟然还真把自己抓了！ 仗着自己跟都尉府的关系，他倒也不太担心。可是，都尉史田单来探狱时透露的消息，让他很是意外。 匈奴人不仅把他告到了宁县，还捅到了沮阳太守府！ 所以，宁县也不得不“秉公办案”，否则，无法向太守交差。当然，田单“不经意”地把这一切都归咎到“背后主谋”，太守的公子，耿贶身上！ 虽然只是象征性地打了三十板子，可何六还是被打“疼”了。而且更让他心疼的是罚金。不仅一个钱没挣到，还倒贴了五十金！这可是他一年的收入！ 好不容易出了县衙，他的小喽啰立马就向他汇报了耿贶的行踪。何六也是怒从胆边生，准备好好“教训教训”这位公子哥。 可是没想到，不仅没能得手，自己反而死伤惨重！ 听说自己弟兄死了两个，没能带回，何六知道，耿贶早晚会找上门，于是不顾一切准备逃命。 谁知，还没到城门口，县衙已经开始四处抓捕他！眼见一时半会儿逃不出去，他赶紧躲进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窝点”，准备暂避风头。 县衙抓不到何六，耿贶却不依了，干脆就坐在县衙大堂，说什么也不走！ 宁县长无奈，只好赶快派人去通禀都尉郭廷。 郭廷得知女儿一夜未归，正在焦躁，听说女儿跟耿贶一起“大闹”县衙，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一边痛骂何六找死，一边把田单也骂了个狗血喷头！ “你们都是些什么东西！那耿贶，我都不敢招惹，你们竟敢打他的主意！我看你们如何向太守大人交差！” 第398章 贩马贼狡兔藏窟 大人，小的知错了！其实小的也是为您好！只是没想到这帮畜生如此不堪！”田单吓破了胆，这会儿只有拼命拉拢郭廷。 “为我好？你们差点把媛儿害死！”郭廷虽然不明白女儿怎么会卷进这件事，但想起女儿遇到的危险，还是气不打一处来。 “大人，千错万错，已经错了，这会儿不是追究的时候，我们得赶快想办法善后！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好！”田单“噗通”跪下了。 郭廷也冷静下来了。这件事还真不能给耿凡留下口实，否则，自己怕是真的脱不了干系，这头顶的乌纱帽怕是真的就不保了。手下这群人虽然让自己恨得牙痒，这会儿也只能先想办法保住。 “你有什么办法？”郭廷深吸了一口气。 “无论如何，这件事不能牵扯到都尉府！那个何六，既然这么不开眼，就不能让他再出现，当然更不能让姓耿的先找到他。”田单眼神阴冷，他要杀人灭口，把一切罪责都推到何六身上。 “那还不赶快去找！”郭廷恨不得一脚踢死面前跪着的这个田单！ 田单吓得屁滚尿流，逃了出去，差点儿跟正进门的居初撞个满怀。 居初没搭理田单，一脸的忧郁，走了进来，他也听说郭媛昨天的事了。 “初儿，义父眼下有麻烦了，你得帮帮我。”郭廷见居初进来，一下子又看到了希望。 这居初本姓剧，是洛阳游侠剧孟之后。剧家败落之后，为了躲避仇家，遂改姓居，北上逃难。剧家虽然避世，但家传的功夫却没有失传，居初也是从小练就一身本领。可惜，时运不济，还是被仇家找上门来，几乎灭门。居初重伤死里逃生，被路过的郭廷救下，收为义子。 别人不知道居初的本事，郭廷却一清二楚。他知道居初无意仕途，也没有勉强他，而且见他钟情于自己女儿，干脆委了他暗中保护女儿。居初也算是不负众望，把女儿照顾得无微不至。 现在突然冒出一个耿贶，郭廷有些力不从心，他决定“启用”居初。 “义父需要我做什么？”居初虽然很不情愿，但也不能拒绝。 “把何六抓回来，必须在耿贶之前找到他，实在不行就灭口，他绝不能落在耿贶手里。”郭廷吩咐，见居初没有做声，又补充一句，“当然最重要的是把媛儿带回来，她最近跟耿贶走的太近了。” “我知道了。”居初没有多说什么，他不想管郭廷那些破事，可他也坚决不能让郭媛出事。最重要的，不能让自己心爱的女孩儿投入耿贶的怀抱。 居初离开都尉府，寻访了一番，很快得出结论，何六没有出城，他一定还躲在城内。可是他会藏哪儿呢？ 居初开始从何六身边人下手，可是接连找了好几个，都没问出什么有用的线索。何六的手下甚至根本不知道何六已经被放出来了。 “何六平时都有什么爱好？比如说，喝酒、赌博什么的？”居初不死心，继续寻找线索。 “回大人的话，您说的那种地方，我们何老大都常去。” 居初有些无语，只好亲自一处一处寻访。 可是该找的地方都找的差不多了，还是没有任何发现。这个何六就像是钻进地缝里！ 宁县东门大街上有一家赌馆，规模虽然不大，名气却不小。居初知道那里的幕后老板其实是都尉丞田单。 居初对这些乱七八糟的不感兴趣，这两天又是酒楼、又是妓馆的已经让他恶心透顶。这个赌馆既然是“都尉府”开的，他想何六说什么也不敢来。所以，犹豫了一下没有进去。 可是没想到，他还没转身，竟然从赌馆里走出两个熟悉的身影！耿贶和郭媛！ 两人有说有笑，甚是亲密！ 居初一股醋意上升，想上前却又有些犹豫，最终决定偷偷跟在两人身后。 两人似乎根本没有发现有人跟踪，竟然径直走进一家客栈！ 两人熟门熟路走进一间客房，居初彻底傻眼了，他感觉天旋地转。没想到短短两天时间，郭媛就已经跟耿贶“住”在一起了！ 正想上前偷听，却有人走了过来，居初当机立断推门走进隔壁客房。 客栈的房间很简陋，中间只是用木板隔开，居初小心地把耳朵贴在“墙壁”上，偷听耿贶屋里的动静。 “想不到，你会的还不少！”郭媛的声音透漏着欣喜。 “这算什么！长安这种地方太多了！宫里有些人下了秩，没事做总是到那里消磨时间。”耿贶口气很轻松。 “看来，你是没少去那种地方啊！”郭媛的口气有些怪。 “那种地方没什么意思，我才没时间消磨在那上面。不过是偶尔去验证些问题，顺便帮朋友翻个本儿。” “嘿嘿，那么说，你真的是逢赌必赢？”郭媛看样子是刚跟着耿贶在赌馆赢钱了。 “赌博这种东西，哪儿有逢赌必赢？十赌九输倒是常有。人输了钱常怪自己运气不好，其实是不懂概率，想赢是要靠算的。所以，如果你留意的话，就会发现，赌场里的赢家，都是聪明人，至少是懂得适可而止。” “那么说，你刚才赢，就是因为你会算？”郭媛第一次到那种场合去，见耿贶不大功夫赢了不少，有些开心，也有些好奇。 “一个骰子六个面，只要没人出千，六个面出现的几率是一样的。简单说，小点出的多了，下次出大点的几率自然就大。你只要脑子好使，能记住每次出现的点数，再加上一些计算，差不多就能推测出下一次出大出小的几率，根据这个几率大小下注，你基本上就能输小赢大。再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你差不多就可以逢赌必赢了，哈哈！” “哦，听起来好复杂！可是，你父母不管你的么？”郭媛这会儿对耿贶更是感兴趣了。 “不管！我爹知道我去赌场，只跟我说了一句话，小赌怡情，大赌败家！”耿贶口气依旧轻松。 “你爹倒是挺有意思。” “我爹是太忙，他没时间管我。他也知道，我根本没什么时间浪费到赌场里。所以，也就懒得管。” “你娘呢？你娘也不管吗？”郭媛更惊奇了。 第399章 寻蛛丝探寻贼踪 我娘比我爹还要忙，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得她操持，但凡有点儿空闲，她宁可跑出去打打猎，或者到厨房捣腾些好吃的。她管我爹，比管我多。哈哈！” 耿贶想起爹娘的恩爱，还是忍不住地开心。尤其是把河平娶进家后，她几乎整天都是带着河平“玩”，根本没空搭理自己了。 “好羡慕你！”郭媛叹了口气。 “我有什么可羡慕的。你父母对你不好吗？我还是第一次见父母允许女儿独自跑出去闯荡的。” “我爹是管不了我，反正我是不愿意整天待在家里。外面多好啊，能看到不同的美丽风景，还能行侠仗义，扶弱济贫！” “这哪是女孩子应该做的事情！你爹由着你，你娘也不管吗？”耿贶感觉，跟自己偶尔逛逛赌场比，这位大小姐的“家教”才是宽松。 “我，我娘不在的早，小娘也不敢管我。我从小就是跟着爹长大的。”郭媛神情黯淡下来。 “原来你挺可怜的。”耿贶没想到这位大小姐还有这么不幸的身世。 “我不用你可怜！”郭媛声音有些哽咽了。 “不是，不是，我不是可怜你！我只是觉得，哎！怎么说呢，只是没想到，你挺不容易的。哎！时间不早了，你还是赶快回家吧！你几天没回家了，你爹说不定怎么担心呢。” 耿贶无意间触动了郭媛的伤心事，感觉有些尴尬，准备赶快结束今天的聊天。 “我先陪你一起把何六抓住再说吧！你真的确定他就藏在那个赌馆？”郭媛也感觉气氛有些不和谐，赶快转变话题。 “我基本上可以确定。”耿贶很自信，“我第一次见何六，就发现他的右手指关节有些奇怪，跟我在长安见到的一个赌徒很像，那是经常抓骰盅形成的。” “我当时就知道他一定是个铁杆赌徒。他如果要藏起来，别的我不敢说，单单这赌瘾，他就受不了。这两天，我们把城里的赌馆找遍了，不见他的人，只说明一点，他还是很谨慎，怕是只敢晚上出来过过瘾。而城里这几家赌馆，只有那一家不仅靠近城门，而且通宵营业，我估计，主要也就是方便那些错过了出城时间的赌徒。所以，我料定，他早晚会出现在那儿！” 耿贶的分析合情合理，连隔壁的居初都不由得佩服起来。 “还有一点，不知道你留意没有，何六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鱼腥，这说明，他不是爱吃鱼，就是爱抓鱼。那个赌馆后门不远就是个鱼塘，鱼塘边还有几间房子，像是仓库。很有可能那就是何六的藏身之地！” “啊！你看的这么仔细！”郭媛真有些惊奇了。 “呵呵！你没打过猎吧？有些猎物是很狡猾的，你只有仔细观察，分析，才能找到它们的踪迹或者洞穴。”耿贶得意地笑了。 “何六应该还有不少帮手，不如回去告诉我爹，让他派些兵来。”郭媛还是有些担心。 “不用！这是我跟何六的私人恩怨，我自己能解决。你不用管。”耿贶态度很坚决。 居初听着耿贶的语气，猜测他单独行动，应该是另有目的。他开始思考对策。 正想着，听到隔壁的房门响了一声，似乎是郭媛走出了房间，紧接着，他竟然听到有脚步声朝这个房间而来！ 来不及多想，居初闪身藏到了床后。刚藏好，就看到郭媛一个人走了进来，似乎心神不宁地叹了口气在床边坐下。 原来这是郭媛的房间！他们两人并没有“住”在一起！居初有些“欣喜”。 正要出来跟郭媛相见，他发现郭媛竟然开始脱衣服！ 居初只感觉血脉喷张！嘴巴张了又张，终于还是没有发出声响。 郭媛根本不知道自己房间藏着一个男人，自顾自地换了一套夜行衣！ 居初感觉脸发烫，心乱跳。他当然不是故意“偷看”，可他也知道，这么出去，一定会被郭媛骂死，甚至有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搭理自己！ 而且，看郭媛的打扮，他判断，郭媛是准备晚上跟耿贶一起“行动”！ 居初紧急思考着，他不能让耿贶先得手，更不能让郭媛卷进危险。 郭媛换好衣服，朝窗外看看天色，轻轻在床上躺下休息。 居初耐心等了一会儿，听到郭媛轻柔的呼吸声，知道她已经睡着，于是，轻轻从床后绕了出来。走到床前，在郭媛脖颈处“轻轻”一拍，让她“睡”得更沉。然后小心地用披风将她裹起，抱着离开了客栈。 郭媛醒来的时候，惊奇地发现，自己居然躺在自己的闺房！ 看看外面天已经黑了，她顾不上管自己是怎么回家的，赶快要出门去跟耿贶会合，却发现自己的房门被从外面锁住了！ 丫鬟听到动静，赶快跑过来，隔着门回话。“小姐，小姐，您醒了吗？有没有不舒服？饿不饿？” “为什么锁门，快把门打开！”郭媛使劲拍门。 “小姐，您别生气，都是老爷吩咐的，他怕您再出意外。”小丫鬟赶快回答。 “我，我，是谁把我带回来的？我到底怎么了？”郭媛这会儿才想起自己的情况。 “小姐，是居公子把您带回来的，听说，听说，您是被歹人下了迷药，正要图谋不轨，幸好居公子赶到，才救下了您！现在外面挺乱的，您还是听话在屋里好好休息吧！您饿的话，我去给您拿吃的。” 小丫鬟的话，让郭媛莫名其妙！自己明明是换了衣服躺床上休息，怎么迷迷糊糊就睡着了？难道真有人要“害”自己？ 可是，居初怎么就赶到了？就算是有歹人，难道不应该是隔壁的耿贶先发现吗？ “到底是谁要害我？”郭媛大声问。 “好像，好像是耿尉丞。” “胡说八道！”郭媛断然喝止，耿贶怎么可能做这种龌龊事！别说他根本没那种想法，就算他真有，自己也巴不得呢！ “老爷呢？居初呢？他们在做什么？我有事找他们！快给我开门！”郭媛继续拍门。 第400章 捕蝉螳螂遇黄雀 小姐，我就算是想开，我也没钥匙啊！”小丫鬟有些为难。 “你没钥匙，你怎么给我送吃的？想饿死我吗？”郭媛跟本不相信。 “这个，这个，我去跟老爷说一声，就说您要吃东西，看老爷怎么安排！”小丫鬟真没钥匙，赶快跑了。 “蠢货！”郭媛暗骂一句，回到自己的床前。 她还是想不明白怎么回事，自己怎么会被居初送回来？送回来就送回来呗，为什么又要关着自己？难道…… 郭媛被自己突然的猜测吓了一跳，顿时慌了手脚！她不敢再等，摸出匕首，撬开窗子，翻身跳了出去。 老爹和居初都不在府上，而且府里的守卫好像也少了不少！ 郭媛顾不得许多，赶快往客栈跑。冲进房间，却根本没了耿贶的人影。 不过房间整整齐齐，没有丝毫打斗的痕迹，郭媛总算松了口气。 看看天已经黑了，她整理衣服，赶往赌馆。如果老爹和居初不是“对付”耿贶，那么他们应该是一起去抓何六了。 来到赌馆门口，郭媛果然发现了问题。虽然没见到自己老爹，但她还是发现赌馆门外的街口，已经有官兵在悄悄布防！ 郭媛穿着夜行衣，也不打搅他们，顺着街角的一棵大树，直接上了房顶，径直来到赌馆对面，趴在房顶上仔细观察。 看了半天，也没发现耿贶的踪迹，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混”进赌馆。 虽然没有看到耿贶，但她发现，官兵们已经开始逐渐向赌馆门口靠拢。这是准备收网抓人了！ 她也终于看到自己老爹，正在田单、居初等人的陪同下，朝这边走来。 郭媛正犹豫着是不是跳下去跟老爹“会合”，赌场门口却传来一阵躁动。 几个护院家丁抬着一个衣衫不整的醉鬼，扔出门外。 那醉鬼似乎也并不生气，只是骂骂咧咧，一骨碌就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往外走。 郭媛感觉这人有些可疑，顾不上自己老爹，赶快沿着房顶追上去。 果然，那醉鬼绕过街角，脚步马上平稳了，径直赶往赌馆背后，郭媛紧紧跟上，抢在他的前面跳了下来！ “咦！怎么是你？”郭媛拦住了醉鬼，却惊奇地发现，那人正是耿贶！ 他虽然蓬头垢面，衣服上还撒了不少酒，可郭媛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耿贶见到郭媛也是大吃一惊，回头看了一眼，赶快拉起她的手往前疾奔，直到赌馆后门附近，才停了下来。 “你……” “你……” 刚停下来，两人不约而同开口。 “算了，长话短说，是不是你告诉你爹，何六这个藏身之处的？否则，怎么会有官兵来？”耿贶知道时间紧急，也不跟郭媛客套。 “没有！我根本就没见到我爹！我其实连自己怎么回去的都不知道！”郭媛小声叫了一句，却被耿贶身上的酒味，熏得直捂鼻子。 耿贶干脆把衣服脱下来，扔到一边。“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们先找个合适的位置，守株待兔！” “你发现何六了？”郭媛知道耿贶是从赌馆出来的，他一定是有发现。 “嗯！他就在里面。我本来是准备想办法，骗他出来。现在官兵来了，倒是省了我不小的麻烦。我断定他一定会从后门溜，我们就在这儿堵他！” 耿贶找好了位置，跟郭媛躲了起来。 两人没等多久，赌馆的后门真的打开了，五六个黑影鬼鬼祟祟跑了出来，虽然明显有些惊慌，可几乎没有发出一丝响动。 耿贶没想到对方竟然有这么多人，果断放弃了“现场抓捕”的计划，待几人过去，耿贶和郭媛紧紧跟上。 正如耿贶分析，何六就是藏身在赌馆背后的货仓。 这里其实是何家的老宅，只是因为何六生意越做越大，这里逐渐荒废。何六也舍不得处置，就用来存放一些“特殊”货物。同时，也算是他的一个“窟”。 当然最让他满意的，还是门前那个赌馆。他从小就在那里玩着长大，对那里有一种独特的感情。 这次也是迫不得已，藏回了老宅。因为位置隐蔽，又荒芜多时，所以他成功避过了官府的搜查，准备等几天风声过去，就近出城。 可是几天过去了，官府搜查的“力度”似乎一点也没小，他实在按耐不住手痒，终于大着胆子，趁天黑出来过瘾。 第一天晚上，他玩了个通宵，很是过瘾。 可是没想到，今天刚开始坐庄，就有线报传信说有官府的人正在包围赌馆！ 何六心惊，这赌馆的幕后老板其实就是都尉府，官府的人怎么敢随便来“捣乱”？八成是走漏了风声，冲着自己来的。 顾不得多想，他带着自己的几名手下，赶快从后门开溜。 刚进屋喘口气，却见耿贶和郭媛笑嘻嘻走了进来！ “你，你们怎么来了！”何六大吃一惊，赶快朝门外看。 “别看了，反正你今天是逃不了了！”耿贶上前揪住了何六的衣领。 “大人，大人，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何六见识过耿贶的本事，这会儿有些胆怯。 “误会？你知道我找你做什么吗？你又怎么知道我是大人？”耿贶冷笑。 “您这么凶，吓到我了，吓到我了！”何六赶快讨饶，脑子飞快地转着，“那日在城外，小的听到您与大小姐的对话，才知道您是都尉府的军爷！” “哦！”耿贶也回忆了一下，自己当时向郭媛说明身份时，何六好像是离得不远。 正想着怎么再“难为”何六，外面却有人急急忙忙跑了进来，“不好了，着火了！” 着火！耿贶也吓了一跳，这个地方都是木头建筑，如果真的着起火来，真有些麻烦。自己倒是好办，郭媛能逃出去吗？ 耿贶顾不上何六了，赶快往门外闯，迎面却有数支箭飞了过来！急忙躲闪，还是被一支箭射中胸口！ 郭媛见耿贶受伤，一下子也慌了，赶快上前。 “快退回屋里！”耿贶忍着痛，拉起郭媛逃进房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郭媛也慌了，赶快看耿贶受伤情况。 箭刺得有些深，郭媛不敢往外拔，只好用手紧紧按着。耿贶咬着牙，忍着痛，一把将露在外面的箭羽折断，“得想办法先赶快出去。” 第401章 枯井底别有洞天 外面火势已经越来越大，前门眼看是出不去了，耿贶回头，发现何六已经偷偷往后门溜。屋后是个水塘，耿贶明白，那里相对要安全很多，在郭媛的搀扶下，两人也赶快往后面跑。 屋子里很杂乱，烟雾已经开始在整个房间弥漫，两人跌跌撞撞，眼看要逃出后门，一根梁柱垮塌下来，耿贶用尽力气推开郭媛，自己却被砸中。 “耿贶，耿贶！” 耿贶感觉自己已经没有了一丝力气，听到郭媛急切的叫声，想让她赶快逃，可他感觉那声音越来越远，他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耿贶悠悠醒来，眼前却一片漆黑，自己仿佛躺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耳边是郭媛轻轻的抽泣声。 “我们死了吗？这是阴曹地府吗？”耿贶感觉还是浑身无力，摸了摸胸口，箭已经被拔出来了，伤口似乎也被包扎了，可用什么包的，他判断不清。 “你醒了！你感觉怎么样？”郭媛止住了哭泣。 “不太好！看样子我们还没死，这是什么地方？”耿贶很快清醒了，试图从郭媛怀里出来，却感觉还是没有一丝力气。 伸手往旁边摸了摸，好像是石壁，潮湿，滑腻。郭媛应该就是靠在这石壁上，抱着自己。 耿贶侧耳倾听，似乎听到有滴滴答答的滴水声。 “这应该算是一口枯井吧，不过好歹还有点水。”郭媛把耿贶抱得更紧了，或许是害怕，或许是真的冷。 “我们怎么会在这里？”耿贶挣扎着坐了起来，这个地方太潮湿，他作为一个男人说什么也不能躲到女人的怀里。 郭媛凄惨地叹了口气，开始讲述。 大火烧起来的时候，她搀扶着耿贶外逃，耿贶为了救她，竟然被着火的梁柱砸晕。她好不容易把耿贶拉出火坑，没想到，何六又对她下手了。 何六很清楚外面的人要做什么。他已经无处可逃，郭媛两人这会儿成了他活命的唯一稻草！趁着郭媛搀扶耿贶的“好机会”，他偷偷把匕首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要做什么！”郭媛怒吼。 “要想活命就乖乖听我的！”何六跟郭媛“交过手”，一点也不敢马虎，逼着她扔下耿贶跟自己一起逃命。 “你休想让我放开他！要么大家一起烧死，要么一起逃！”郭媛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大义凛然！其实她是不知不觉已经爱上耿贶了。 火势越来越近，何六也着急了，只好妥协，帮郭媛一起架起耿贶往后跑。 郭媛本以为他要往院墙外的池塘跑，没想到，何六竟然把他俩带到一口枯井边！ “你要干嘛！我们得往池塘跑！”郭媛有些不解。 “你能翻过那院墙，他能吗？再说了，谁知道外面有多少弓箭正瞄着呢！”何六一边把辘轳上的绳子往耿贶身上系，一边不耐烦地解释。 说着，又补充一句，“放心吧，这井已经好多年没水了。” 郭媛这会儿来不及细想，赶快帮忙把耿贶放了下去，然后自己也顺着绳子下到井底。 虽然井底一片漆黑，但她感觉下面空间还不小。正慌忙解耿贶腰间的绳子，那绳子竟然直接掉了下来！ 心头一惊，她下意识地抱着耿贶滚到一边。紧接着一个重物掉了下来，摔在两人刚才的位置。 “落井下石！”郭媛惊呼上当，忍不住骂了一声，却发现掉下来的并不是石头，而好像是一个人！ 不出意外，应该就是何六了！看来是辘轳的绳子常年不用，已经朽了，经过耿贶他俩的两次拉扯，等何六下来时，居然断了！ 郭媛俯下身，推了推何六，发现他没有一点动静，看样子大概是摔死了！ 郭媛这会儿也顾不上死人了，赶快摸索着，先把耿贶安顿好。 她发现耿贶虽然在昏迷，但脉搏跳动还很强，她稍稍放心。 趁着耿贶昏迷，郭媛摸索着把他胸口的残箭拔了出来，再撕开自己的内衣，紧紧为他包扎。 刚忙完这些，耿贶悠悠醒来。 “你是说，何六死了？”耿贶听完郭媛的诉说，有些意外。 “应该就在旁边吧！”郭媛轻声回答。 “可是这井怎么这么奇怪，先不说下面这么宽，怎么连井口也看不到？”耿贶这会儿已经清醒了，开始“探索”自己所处的环境。 “那是因为井上的亭子塌了！” 何六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把两人吓得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你没死！”郭媛抖着声音叫了起来。 “若不是为了救你俩，老子能这么狼狈吗？”伴随着何六的回答，还有息息索索的声音，应该是何六起身了。刚才他只是摔晕过去。 “救我们，你就这么救吗？如果这会儿没人来救我们，这里怕就是我们的长眠之地了！”耿贶也摸索着起身，他不确定，何六会不会使坏，虽然看不到，但还是得做好准备。 同时，他也得“看看”这周围的环境，赶快谋划脱困之计。 “何六，你到底做什么坏事了，让都尉大人下这么狠的手杀你？这是要让你死无全尸啊！”耿贶一边摸索，一边跟何六“聊天”，他得从声音，分辨何六的位置。 “呸！还不是兔死狐悲！用到我的时候，要什么给什么，一旦出了事，就要杀人灭口！不过，他说什么也想不到，他的宝贝女儿会为我陪葬吧！哈哈！”何六有些放肆了，居然趁黑向郭媛伸手。 “你干什么！滚开！”郭媛甩手，紧接着就是一脚。何六没有防备，“哎呦”了一声。 “何大老板，你可真有心情。都什么时候了，不赶快想想怎么出去，还有心思想那些乱七八糟的！”耿贶听明白了发生的情况，调侃了何六一句，他伤势不轻，真没把握制服何六。 “出去！你就别想了！反正老子贱命一条，死则死耳，这个地方还真是个不错的安眠之所，应该是冬暖夏凉吧！哈哈！最主要的，还有美人陪葬，就算到了阴曹地府，老子也不寂寞。哈哈！”何六虽然没有再次骚扰郭媛，但依旧笑得猖狂。 第402章 小河平宁县寻夫 耿贶从何六的笑声中，听出了问题！ 何六的笑声在“井底”回荡，耿贶马上意识到，这下面的空间绝不只有“眼前”这么大！ 而且，虽然落井时间不长，可他丝毫没有感觉到呼吸困难，虽然这里的气味有些难闻，但空气是流通着的！ 有空气流通就一定有路！ 耿贶有些小激动，一边在郭媛的搀扶下，继续沿着石壁摸索，一边继续套问何六。“你小子也算本事不小，能让都尉大人连自己女儿都不顾，非要杀你，看样子你小子罪业不小啊！” “我爹一定不知道我在这儿，否则，他说什么不会放火的。”郭媛不明就里，脱口反驳了一句。 “哦，这倒也是！”耿贶没办法向郭媛说明自己的打算，只好应付一句。 他奇怪的是，郭廷就算恨透何六，只要抓了他，或者杀了就行，为什么非要放火？他难道是要销毁证据？ 也或许本来他只是想抓何六，可他看到自己进了何六的窝点，才想出了一箭双雕的计策，既把罪证烧个干净，又能铲除自己这个心头大患！ 可他既然看到了自己，应该也看到郭媛了，他难道连自己亲生女儿的死活都不顾了。这该是多大的“罪证”啊！ 耿贶只猜对了一半。 郭廷确实是认出了扮作醉汉的耿贶，眼看着他进了何六的老巢，生怕何六保存的那些账目落入耿贶手中。所以，咬咬牙，狠狠心，挥手指挥兵士开始“剿匪”。 可他真没认出跟耿贶一起的郭媛，他也万万没想到，被关在房间的女儿会这么“义无反顾”地跑出来！ 眼看着何六老巢被夷为平地，他刚要松口气，府里的丫环急匆匆跑了过来！ 听到女儿“私逃”的消息，他皱起了眉头。 身旁一直冷冷看着而没有说话的居初却忍不住叫了起来！“媛儿！刚才那个黑衣人不会是媛儿吧！” “你胡说什么！”郭廷也是大吃一惊。 “赶快灭火搜救！”居初二话不说，带头冲进废墟。 众人翻找了一夜，从废墟中扒出五具尸体，虽然已经烧得面目全非，但很明显都不是女人。 郭廷刚要松口气，现场却出现一枚被烧变形的金簪，这金簪他太熟悉了！ 抚摸着金簪，郭廷感觉头晕目眩，差点瘫倒在地上。 “是媛儿！这是媛儿的簪子，是她娘留给她的！”郭廷想要发疯了。 “义父，您别着急，毕竟没有找到尸体。而且，这尸体数量也不对，很有可能，媛儿还活着。”居初虽然也是心慌意乱，可他还是比较冷静。 他已经仔细检查了尸体，虽然不敢完全确定，但他感觉这里面不仅没有郭媛，连耿贶和何六也没有！ “全城搜！一定要找到何六，一定要找到媛儿！”郭廷已经乱了方寸。 “还有耿都尉丞，这里面应该也没有他。”居初声音冷冷的。 “他，他们会去哪儿？”郭廷焦急起来，目光不由自主转向了院落外面的池塘！ 天慢慢亮了，居初组织人开始在池塘里打捞，终于从里面又捞出两具尸体。是何六的两个马仔，此外再没有有用的线索。 随后，郭廷在城内开始了大规模的搜查，几乎挨家挨户都搜遍了，依旧没有三人的踪影。 这三人仿佛人间蒸发，真的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了！ 第三天，田单终于忍不住了，抖着声音劝郭廷，“大人！这件事怕是瞒不住的，还是想办法赶快禀报太守大人吧！那毕竟是他的儿子。” “他儿子怎么了！我女儿不也找不到了！他至少还有一儿一女，我呢？我可是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呜呜！”郭廷老泪纵横，他已经快崩溃了。 居初满脸的疲惫走了进来，这两天，他一眼也没眨，亲自带队在城内搜索。可以说，该找的，不该找的地方，他都找遍了！ “义父，田大人说的有道理。无论大小姐是生是死，这件事我们必须赶快报告太守大人。” “哎！你们去办吧！”郭廷擦擦眼泪，他这两天是度日如年，明显苍老了几分。 沮阳，太守府。 河平正乖巧地陪着婆婆饮茶，见到丫鬟慌慌张张跑进来，河平失手打碎了茶碗！ “河平，没烫着吧！”柳菲儿顾不上责备丫鬟，赶快拉起河平的手。 见她并无大碍，“恶狠狠”地瞪了丫鬟一眼，“什么事？这么慌里慌张！” “老爷，老爷请夫人和少夫人去前厅，好像，好像是宁县传来了什么信。”丫鬟哆哆嗦嗦地回答，赶快蹲下身收拾地上的碎片。她之所以慌张，是因为耿小凡吩咐她时的表情很“恐怖”，她猜测一定是发生了不好的大事。 “不会是贶儿回来了吧！不对，他回来一定是先到后堂的。”柳菲儿拉着河平起身了。 “娘，我担心，会不会是贶哥哥出事了？我，我昨晚做了噩梦！”河平被婆婆牵着手，却有些发抖。 “你瞎说什么！你啊，就是跟贶儿分开太久，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柳菲儿这会儿也感觉是儿子出事了，可她只能故作镇定，安抚河平。 耿都尉丞失踪了！ 这就是宁县传来的消息。虽然只有短短一句话，却让在场的几个人都慌了。 耿小凡皱着眉头，思索这个消息的真实性和准确性。 贶儿为什么失踪？是不是郭廷背地里动了手脚？他想做什么！ 见耿小凡犹豫，柳菲儿婆媳两个却沉不住气了。 “爹，我要去宁县！我这两天一直有不好的预感，我实在担心贶哥哥。”河平快要哭了。 “河平，别慌！”耿小凡嘴上劝着，其实他比谁都慌。“宁县太远了，你一个女孩子出门，我不放心。再说了，你去也帮不上什么忙，还是我亲自去一趟吧。” “我们陪着一起去，就算帮不上忙，能离贶儿近一些，我们心里也好受些。”柳菲儿的心这会儿也早已飞到宁县了。 耿小凡无奈，只好带着两人一起上路。他没想到，在随后“艰难”的寻找儿子过程中，河平起到了关键作用。或者说正是因为河平的执著和坚持，才救了儿子的命。 第403章 耿小凡亲勘现场 这几天，郭廷一直是悲愤交加，昼夜不能寐。心火旺，又染了风寒，竟至中风。也幸亏他常年军旅，身体素质还算说得过去，经过紧急救治，只是口眼略有些歪斜，别的倒没什么大碍。 接到耿小凡要到的消息，他挣扎着起身，在田单等人的陪同下早早来到县城门外迎接。 耿小凡见他这幅狼狈样，反倒不解了。 田单小心地看了郭廷一眼，赶快上前禀报，“太守大人，跟耿尉丞一起失踪的，还有都尉大人的女儿。” “到底怎么回事！”耿小凡也不下马，厉声喝问。 田单知道郭廷这会儿说话行走都不方便，很有眼色地承担了“接待”任务。一边领路进城，一边小心地向耿小凡“汇报”情况。 他的借口很荒唐，漏洞百出。 什么接到线报有偷盗军马的贼寇在赌馆附近盘亘，都尉大人亲自指挥剿匪，只是没想到耿都尉丞也发现了贼人的线索。 都尉丞艺高人胆大，孤身，不对，也不是孤身，是在郭女侠的陪同下，直捣贼穴。只是因为双方事先没有沟通，又遇到贼寇顽抗，郭都尉才不得不下令清剿，以致发生意外。 耿小凡根本不相信他的鬼话，可这会儿实在没心情“搭理”他。 耐心听完他说的事情经过，耿小凡直接停了下来，“先去现场看看！” “大人一路鞍马劳顿......”田单见耿小凡听自己汇报时，一言不发，以为他相信了自己，竟然有些得意，赶快巴结着想让他到都尉府安顿。 “你以为我愿意鞍马劳顿！你以为我现在有心思休息！”耿小凡没好气地骂了一句。 “是，是！”田单见耿小凡突然发脾气，吓出一身冷汗，回头看看他带着的车仗，不敢多说，赶快领着他们去货仓。 大火几乎将这里夷为平地，所有的房屋都倒塌了，一片废墟。 耿小凡看得有些触目惊心，这哪里是剿匪，这明明就是杀人灭口！不仅仅是要杀人灭口，还要毁尸灭迹！ “贼寇共有几人？抓了几人，死了几人，逃了几人？”耿小凡一边看，一边冷着声音问。 “这，这个......”田单被问的一愣，这两天只顾找人了，根本没顾上这些。 “卑职实在不知道贼寇确切人数，只知道死了九人，现正，正在全城搜捕余匪。”田单见耿小凡眼神阴冷，知道搪塞不过去，只好“据实”瞎编。 “你不知道！你的线报呢？连贼众人数都不知道，你怎么搜捕？”耿小凡吼了一声，“可抓有活口？” “没，没活口。当时，我们把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贼寇有活的，就算插翅也难飞。” “狗屁插翅难飞！你家郭大小姐不就飞了！”耿小凡忍不住开始爆粗口了。 “这，这正是卑职不解之处。”田单吓得腿发软，竟然“噗通”跪倒在地。 “九具尸体都是在哪儿发现的？”耿小凡知道这会儿不是收拾田单的时候，压着怒火追问。 “七个在这院子里，两个在那个池塘里。”田单没想到太守大人问的这么具体，赶快用手胡乱指。 “院子里的七人发现时都在什么位置？”耿小凡抬头看看院墙外的池塘，又再次追问。他想尽可能地还原现场。 “这，这个......”田单真的答不上来了。 “一问三不知！要你有何用！找个知道的人过来答话！”耿小凡忍不住抬起了脚，真想一脚将这个都尉史踢死！ 田单再次屁滚尿流地跑了，不一会儿带着居初回来。 “你叫什么名字，所任何职？当晚你可在现场？”耿小凡见居初一表人才，顿生好感，声音放平缓了许多。 “回太守大人，在下姓居名初，并不在都尉府任职。当晚，得知义妹深陷火海，急忙赶来。救火清场，在下都在的。”居初不卑不亢回答。 “义妹？你是郭廷的义子？”耿小凡开始认真打量这个年轻人。 好半天，继续问，“说说当时的情况，人都是在哪儿被发现的？你在这里可还有其他发现？” 居初深吸一口气，把当晚的救火情况和后来的搜索情况简单说了一遍。 “那边院墙不低，池塘里的两人，可否断定是越墙而出？”耿小凡听得很仔细，他发现居初条理很清晰。 “可以断定。两人身上都有箭伤，当晚在那院墙外埋伏有守兵，他们确定，有人越墙外出，才放的箭。” “只有两人吗？”耿小凡推测，如果院子里找不到尸体，那很有可能贶儿也是越墙逃出去的。 “不确定！士兵射中两人后，就去围捕，两人无路可逃，冒险跳入池塘，不想被淹死了。士兵们不确定围捕的时候，是不是还有人出来。所以，我们随后在全城进行了搜查。可是没有一丝的线索。”居初解释着，想要掉泪了。 耿小凡问话的时候，柳菲儿和河平也在废墟里四处查看，这会儿也走了过来。 “这里应该没什么有用的东西了，我们先去都尉府吧。”耿小凡生怕这残垣断壁伤害到两位美女。 “夫君，现在看最有可能就是贶儿越墙逃出去了。可是，他逃出去了，为什么又要藏起来呢？”柳菲儿也看着那道院墙。 “他不是一个人，或许出了什么意外，他无法脱身。这会儿着急也没用，安排人再到城外也找找吧。寻人告示也贴出去。”耿小凡叹了口气，转身，准备带两人离开。 “爹！你没觉得这个院子有些怪吗？”河平一直没吭声，见耿小凡要走，拦住了。 “怪？有什么怪的？”耿小凡再次打量这个方方正正的院子，的确是很普通。 “我发现，上谷的民居样式虽然与长安大不同，可这里的院落布局什么的都大致一样，可这里好像缺了一样东西。” 耿小凡愣了一下，开始回想，很快明白了，“井！你是说这里没有水井吗？” 河平点头。 “河平，你也不能太死板，你看这院落紧邻着水塘，他们可以吃水塘的水，没必要打井的。”耿小凡找了个解释，然后又看居初。 居初很伶俐，马上明白他的意思，赶快回答，“我问过这里的街坊，这户人家确实是每日从水塘取水。” 第404章 上穷碧落下黄泉 我还是觉得这院子里应该有井！应该就在那个位置！”河平朝一个方向指了指，那里还有一堆残垣断壁。 “那原本是个亭子，被火烧塌了。”居初见河平这么认真，赶快又解释一句。 “原来是座亭子。”耿小凡感觉这个解释很合理。 “爹，这只是一个普通农家院落，没有水榭，为什么独独建一座亭子？”河平还是很执着。 “那我们去看看吧。”耿小凡不忍再让河平伤心，陪着她走了过去。 从外表看，废墟就是一座亭子。耿小凡忍不住叹了口气。 “爹，挖开看看吧！” “挖开？河平，你是怎么了？”耿小凡感觉这会儿河平有些怪。 “爹求求你了，我知道我怎么说，你也不会相信，但我前日梦里，梦到贶哥哥，他好像就是身处一口水井，拼命向我招手！”河平忍不住落泪了。 “夫君，有没有井，都挖开看看吧，让河平也好安心。”柳菲儿把河平揽到怀里，陪着她落泪。如果小夫妻俩真的有感应，那么大活人被这样埋在地下这么多天...... “居初，找人挖吧！”耿小凡当然理解两个美女的心情，转身吩咐居初。 居初第一次见耿小凡，他想不到一位堂堂太守，竟然对自己的妻子女儿千依百顺！不过，这个院子四处都找遍了，唯独这个亭子没清理，他也想看看下面会不会有“东西”。 几名力役很快清理了倒塌的亭子，几人真的傻眼了！ “真的有一口井！”居初感觉浑身的热血都涌上头顶，直接扑了过去。 下面很黑，什么也看不到，居初摸出火折点着，扔了下去。 火折很快落地，摇曳许久才熄灭。 “是口枯井。”居初不知道是担心还是失望。 “爹，找人下去看看吧！”河平再次哀求。 这次耿小凡没有拒绝，就算河平不说，这么大的新发现，他也得弄清楚了。哪怕下面是儿子的尸体，他也得让河平再见儿子一眼！ 井壁很光滑，没有落脚的地方，看样子只能放绳索下去，几个力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犹豫。 “去拿绳索，我下去！”居初这会儿顾不得许多了。如果不是这几个人在面前，他还不想暴露，他早就跳下去了！ “这位居大哥，有劳你了！”河平见居初系好绳索，点起火把，朝他微微行了个礼。 这么温柔可爱的女孩子，还这么懂礼，居初无话可说，朝她微微一笑，下井而去。 “上穷碧落下黄泉！贶哥哥，无论你是上天还是入地，河平一定要找到你！”河平看着黑洞洞的井口，再也控制不住了，扑到柳菲儿怀里，呜呜哭了起来。 她知道，如果贶哥哥真的在下面，会是什么结果！ 绳子已经放到底了，可是过了许久也没有动静，耿小凡有些担心了。 赶快命人拉绳子，可拉上来的只有绳子！ 看看绳头，跟原先一模一样，看样子是居初自己解开了绳索！ “居初！居初！”耿小凡也顾不上什么官威官品了，冲着井口大声叫喊。 下面却没有回音！ 黑洞洞的井口就像是一只怪兽，把居初生生吞了下去！ “我下去看看！”耿小凡抓起绳索往身上系，把刚才几个力役都吓傻眼了，赶快跪下阻拦。 “不让我下，你们又没胆，难不成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再丢一人！”耿小凡一点也不领情。 “夫君，就算下也轮不到你，而且，也不能再这么冒冒失失下了。你得先弄清情况。”柳菲儿见外人拦不住耿小凡，亲自出马了。 “不下去，怎么弄清？”耿小凡嘴上说着，还是犹豫起来。他现在不是一个人了，也不仅仅是一家之主了，他身后还有成千上万的上谷百姓。 “大人，我下！反正我家中只有一位老母了。万一，万一，求大人照顾老母！”一名年轻力役似乎是被耿小凡感动了，趴下磕头。然后起身就去拽耿小凡手中的绳索。 “你家中只有老母，我更不能让你下了。”耿小凡有些想不通这年轻人的逻辑了。家里只有老娘，不是更不应该冒险吗？ 两人正拉扯，井边的一个力役突然大叫起来，“下面有动静！” 耿小凡赶快来到井口，听到居初的声音从下面传上来。 几人连忙把绳索放下去，不一会儿把居初拉了上来。 居初神色有些怪，见大家都急切地看他，轻轻叹了口气，“下面什么也没有。” 没有！耿小凡大失所望，或者应该说是暗自庆幸。 “就是一口枯井吗？你干嘛解开绳索？”耿小凡看看居初的状况，还有疑问。 “也不算是枯井，还有点水。火把掉水里熄灭了，我想找火折，绳子不方便，就解开了。”居初平静解释，他知道，耿小凡一定是看出他的鞋子是湿的。 他之所以撒谎，是因为他在下面看到了一些让他吃惊的东西！他不敢说。 “既然如此，我们就先回都尉府吧。我也想再看看那几具尸体的尸格。”耿小凡沉吟片刻，做出了决定。 “大人，那，这井怎么办？”力役见他们要走，脱口问了一句。 “既然下面还有点水，就先留着吧。”耿小凡意味深长回答，又不经意地看了居初一眼。 “大人，还是先封上吧，省得有人失足跌落。”居初故作镇定。 “你们看着办吧！”耿小凡不再多说，拉着依旧不舍的柳菲儿和河平离开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三人都各自想着心事，都有些心不在焉。 “河平，这里比沮阳要冷很多，晚上，陪着你娘睡。”耿小凡冷不丁说了一句。 “爹，你晚上要出去？”河平正想着心事，被公公打断，毫无意识地脱口而出。 “你啊！跟贶儿学的一样古灵精怪。”耿小凡略尴尬，“你是不是已经看出那个居初说假话了？” “嗯！他上来后，神色不对。他的解释也不合理。”河平正在回想的就是居初从井里上来后的表现，她越想越觉得不对。 第405章 月夜抓贼枯井边 居初说井下没有东西，可他在下面待了那么久。还有火把怎么会无缘无故熄灭？下面一定有东西，他在隐瞒。而且，他还专门让人把井口堵上，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河平说的很认真。 “呵呵，你连这个都知道。”耿小凡没想到河平也知道此地无银这个成语，忍不住笑出声了。 “我说的不对吗？” “对！你说的有道理。不过，我感觉那下面一定不是贶儿，应该是些别的东西，或许跟贶儿有关。无论如何，我去看看吧。”耿小凡这会儿没时间跟河平谈论成语。 “爹，我陪着您一起吧，要不我自己也是在家里瞎想，瞎担心。”河平口气有些撒娇了。 “你不怕吗？天黑了，那个地方也有些阴森。”耿小凡看着河平，这个女孩子一直都柔柔弱弱的，没想到关键时候，勇气可嘉。 “跟着您，我就不怕。我，我以前也跟贶哥哥一起偷偷跑出去玩的。您放心，我一定不给您添乱。”河平上前扯耿小凡的袖子了。 耿小凡真不想让河平跟着一起冒险。但今晚他并不打算下井，他只是想去会一会居初。他猜测，今晚居初一定会有行动。怎么才能让居初说出井下的秘密，他还没想好。如果带着河平一起，或许说服居初的机会会更大。 犹豫半天，耿小凡取出一件深色披风，亲手为河平披上。河平笑了，乖巧地挽住了耿小凡的胳膊。 天已经黑了，两人没有惊动别人，独自又回到了“火灾”现场，找了个背风的角落，轻轻坐下，蹲守。 “爹，我相信贶哥哥一定还活着，我有感觉。可是，他可能遇到什么麻烦了，或者是受伤了，但我感觉他一定还活着，在等我们去找他。”蹲守的时候，有些无聊，河平轻声跟耿小凡聊天。 “嘘！河平，你的心情我很理解，但这会儿不是说这些事的时候。我感觉，居初快该来了。”耿小凡制止了河平，紧紧盯着水井的方向。 “哦！”河平闭嘴了，可是这么干等的滋味真不好受，心急如焚，却什么也做不了。 月上中天，大概已经是子时了，夜风也越来越凉。耿小凡有些失望，他怀疑自己猜测有误，轻轻起身活动了一下，准备带河平先回去。 刚起身，河平却一把拉住了他，轻轻向后院的院墙指了指。“他来了！”河平声音小的几乎让人听不清。 耿小凡赶快又蹲下了，顺着河平手指的方向看，却没发现什么动静。正疑惑，墙头似乎有片树叶随风“飘”了进来！ 耿小凡一下子紧张起来，他知道那不是什么树叶，因为这世上根本没有那么大的树叶。那是一个人！一个身轻如树叶的人！ 那人落地后，没有马上起身，先是四下观察一会儿，才直奔水井而去！ 那人很明显是有备而来，他随身带着绳索，来到水井边，一刻也不耽误，将绳索麻利地绑在井栏上，随后，点起一根火把，毫不犹豫地一跃而下！ “爹，真的是居初吗？他动作好快！”河平被那人的一系列动作惊住了。 “除了他，我想不出还会有谁。没想到，他身手这么好！”耿小凡来大汉这么久了，还真没见过什么“武林高手”，看样子今天要遇到了。 “身手好也没用，他这是自投罗网！我们就守在井口，看他怎么出来！”河平可没少跟着耿贶抓鸡逮兔子什么的，这会儿把本事都用在抓“贼”上了。 “好！以前有人守株待兔，我们今晚守井抓贼。”耿小凡很满意河平的调皮捣蛋，领着她也来到井口。 小心地往下看了一眼，河平有些吃惊，“怎么没有一丝亮光？” 耿小凡也发现这个问题了，沉思片刻，脸色冷了下来，“这恐怕不止是一口井！” “不是井，会是什么？”河平也开始动脑子，“何六在下面藏了宝贝？” “是不是宝贝不好说，但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我们耐心等着吧！”耿小凡干脆在井栏上坐下了。 “那，河平就陪着您坐井看戏！”河平也在井栏上坐下，“可惜没有酒，否则，河平陪您喝上两杯，应该很不错吧！” 耿小凡扭头看看河平，他第一次发现，河平居然这么可爱。 “贶儿是不是经常深更半夜带你出去跑？” “没有啦！”河平脸有些发烫，今天看样子是说漏嘴了，她跟夫君的小秘密被公公猜出来了。 “贶儿带你出去玩的时候，不带酒吗？”耿小凡微微一笑，从怀里摸出一只鹿皮酒囊。 “原来，他是跟您学的啊！”河平眼睛一亮，有些欣喜。 “他是我儿子，不跟我学，跟谁学？”耿小凡拧开酒囊递给河平。 河平大大方方接过来，小口抿了一下，“爹，我们家酿的酒就是好！” “酒是个好东西，出门在外必不可少。从小我就让贶儿随身带这么一小囊，好几次都派上了用场，所以，他每次出门都会带。” “但愿他这次也带的有，也能救他的命。”河平说着，忍不住又往井下看。 “他好像要上来了，我看到亮光了。”河平拉了拉耿小凡的衣袖。 “那我们就等着他！”耿小凡也起身了，紧紧盯着井口。 绳索轻轻抖动着，很明显是有人攀援而上。可是不一会儿，绳子的抖动停止了。 “爹，他发现我们了！”河平也一直注视着绳子。 “那我们就会会他。”耿小凡呵呵一笑，他知道下面是一位高手，所以也不敢贸然往井口伸头，抽出匕首，冲着井口叫了一声。 下面的人明显是听到了他的声音，开始沉默，过了片刻，绳索继续抖动，耿小凡知道，人该出来了。 井口刚冒出一个人头，耿小凡一把将匕首抵在那人的咽喉上。 轻轻揭开那人的蒙面巾，耿小凡和河平都认了出来，正是居初！ “居大侠是白天遗落了什么东西么？这深更半夜地跑来取？”耿小凡冷冷地问。 “大人，让我先上去好吗？这么吊着很难受。”居初哀求。 第406章 守株待兔夜审贼 难受吗？我倒是觉得这么聊天，你更能说实话。说吧，白天人多，你不愿说，这会儿人少，可以说了吧！”耿小凡才不会轻易放他上来。 “大人，您是来寻耿都尉丞的，这里的事与您无关。求您别在这儿浪费时间了。”居初很清楚耿小凡的来意，开始跟他谈判。 “你怎么知道与我无关？上谷的事哪一件与我无关？”耿小凡脸色阴沉。 “那好吧！您先放我上去，我保证一五一十都告诉您！”居初两手紧紧抓着绳索，看样子是挺难受。 “好！你把手伸过来。”耿小凡收起了匕首，转头又递给河平，“河平，你就当他是只小羊羔，如果他不老实，你就戳他！” “哦！”河平抖着手接过匕首，紧紧握着，对准居初，“告诉你，我可是杀过羊的，你不要逼我。” 居初无奈地摇摇头，扒着井栏准备出来。耿小凡拦住了。 为了保险起见，他顺势拉起绳索，将居初的手捆了起来。 “哎，您何必呢！”居初叹气，却也没办法，只能顺从。 “说说吧！你到底要做什么？”耿小凡把居初按坐在井栏边上，开始搜他的身。 居初怀里只有一把匕首，别无他物。 “我说，就为了这把匕首，您相信吗？”居初故作无奈地回答。 “这倒是把不错的匕首，说说来历吧。”耿小凡随意把玩着匕首，轻松地问。 “这匕首是我家传之物，一年前不慎遗失，没想到今天在这井下发现。白天的时候，人太多，我不想拿出来，只好晚上再来取。”居初平静解释。 “呵呵，怕不是不想，是不敢吧！你的匕首出现在凶案现场，你怕无法解释吧！”耿小凡冷笑一声，转手把匕首递给河平。 “确实有这个担忧。不过，大人，我真没来过这里，真不知道匕首怎么会掉到这井里。”居初装出无辜的样子。 耿小凡将信将疑，正想着怎么再问，河平却开口了。 “你撒谎！” 耿小凡好奇地转头看河平。 河平抽出匕首在居初面前晃了晃，“你以为我们都是小孩儿？这匕首怎么看也不像是在井底待了一年！” 耿小凡也醒过神来，匕首在河平的手上，反射着月光，发出幽幽的蓝光。光洁如新，怎么可能在井底埋了一年。 “我真不知道，或许，或许是那何六偷了我的匕首，前些日子逃窜时遗落到井里的。”居初有些着急了。 “你还敢胡说！”河平把匕首插回刀鞘，“就算是前些日子遗落，这刀鞘怎么没见一点泥土？” “我，我，我刚擦过！”居初被揭穿，有些想流汗了。 “不信，你们可以下去看！下面真的什么都没有！”居初开始发誓了，晃了晃捆着自己手的绳索。绳索另一头还在井里。 “你以为我们不敢下去！”河平最讨厌别人说假话，这会儿也生气了，忍不住拉了拉绳子。 “咦！这绳子下面吊着东西！”河平拉扯绳子，发现落在井里的那头很沉，她居然拉不动。 “或许是卡住了吧，那，那下面有块压井石。”居初赶快解释。 耿小凡和河平更不相信了。 耿小凡放开居初，也去拉绳子，他发现绳子根本不是卡住，而正是像河平说的吊着东西。虽然沉，但并不是拉不动。 “你还不老实！你以为我有功夫跟你在这儿耗着！”耿小凡拉了两下，感觉有些沉，不想拉了。 “好吧，好吧，我说实话，我是在下面发现了一口箱子，估计是何六藏的宝物，所以趁着晚上来取。”居初低头认罪了。 “拉上来！”耿小凡对居初这个解释倒是认可的。像何六这样的“贼商”，真有可能藏一些见不得人的宝物。 居初无奈，只得起身，开始往外拉。 绳子另一端竟然真的是一口木箱。 “求大人开恩，小人真的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居初将木箱提出井口，赶快讨饶。 “你几次三番欺瞒本官，让本官如何开恩？”耿小凡看着箱子，有些无语。本来对这个居初印象不错，没想到他竟然是个贪财之人。 “爹！你看那是什么！” 耿小凡正想着怎么处理这件事，河平又指着箱子叫了起来。 箱子虽不算精致，但很结实，用一把铜锁锁着。而河平指着的，却是铜锁上挂着的一件物品！ 一个鹿皮酒囊，跟耿小凡刚才拿的那个一模一样！ “贶儿的酒囊！”耿小凡感觉全身的热血一下子涌上头！ 转身看着发呆的居初，不由分说，一脚向他踹去！ 居初的注意力都在箱子上，根本没反应过来，直接被踹倒在地。 河平也不顾一切地跑上前，一手一只匕首，指着居初的脖子，“你快说实话！我夫君是不是在下面！他怎么了？” “你夫君？”居初愣住了。 “河平，你看住他，他不老实直接宰了！”耿小凡这会儿也有些激动了，儿子随身带的酒囊被发现，说明儿子一定来过这里。既然没被火烧死，又没逃出去，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儿子就在下面！ 现在，他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必须亲自下去一探究竟！ “大人，大人！令郎真的不在下面！您相信我一次，我都告诉您！”居初见耿小凡不顾一切就要往井下跳，也着急了，扑过来，抱住了耿小凡的腿。 “好！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耿小凡冷静下来了。 自己想下去，必须解开捆绑居初的绳子，自己能下去，河平可就危险了。 “我以前真的没来过这里。今天白天，我下去后，发现了这口箱子，里面不是什么宝物，全都是账目，记的都是这些年义父让何六做的那些伤天害理之事！” 居初在耿小凡面前端端正正跪下了，这会儿他真的不能隐瞒了。 耿小凡摸了摸箱子上的铜锁，将信将疑。 “这锁本是开着的，为了好拿，我才锁上的。”居初赶快解释。 “那这酒囊是怎么回事！”既然箱子已经在这里了，耿小凡也不怕居初再说慌，他开始关心自己的儿子！ 第407章 小河平探井寻踪 大人，我不敢隐瞒！这个真不知道，当时它就放在这箱子上，我只是感觉这酒囊挺好，就准备一起带出来。”居初这会儿也大致明白了这酒囊的主人。 因为，他已经看到，河平手上有两只一模一样的，唯一的区别是自己带出来这只是空的。 “这锁是你打开的？”耿小凡还有疑问。 居初摇头，“我见到的时候就是这样。” “下面还有什么？”耿小凡暂时相信了居初。 “下面很深，不知道通向哪里。如果，这个酒囊是耿都尉丞的，那么，很有可能，他们就是从这里出去了。” “你是说，这井下有条暗道？通往哪个方向？”耿小凡知道这是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线索。 “应该是通往城外，可是，可是外面是护城河啊！”居初最不理解的也正是这一点。 耿小凡看看天色，已是深夜了。可他等不及，他不想再等到天亮。如果儿子真的在下面的暗道里，那么早一天，不，早一分钟对他的生死都可能起决定性作用。 “河平，你一个人住上面待会儿，害不害怕？”耿小凡准备跟居初一起，再探井底。 “怕！我要跟您一起！跟您一起就什么都不怕。”河平很快就明白了耿小凡的意思。深更半夜的，她一个女孩子肯定会害怕，更主要的是，她迫切想第一时间见到贶哥哥。 耿小凡不再多说，开始动手解居初手上的绳子。 “河平是我儿媳，她听说夫君失踪，不顾一切，千里迢迢赶来。现在，又准备跟我一起下去。所以，如果你还敢有隐瞒，我绝不会心慈手软！” “大人，您，您真的要下去，还有，还有......”居初看看耿小凡，又看看柔弱的河平，简直不可思议。 “没什么要说的，就前面带路！”耿小凡解开了绳索，检查了一下井栏上的系扣，把另一端扔下井。 居初见耿小凡态度坚决，只好抓起绳子再次下井。 “河平，不要怕，抱紧绳子，慢慢松手。”耿小凡用匕首撕下身上披风的一缕，细心地缠在河平两只手上，扶着她慢慢下去。 三人来到井底，耿小凡没有马上行动，而是举着火把仔细观察。 他很快发现了一个洞口，洞口前的地面上有一个方形印记，耿小凡知道，那就是刚才那口箱子的位置，箱子本来是堵洞口的。 “爹，那好像是血迹。”河平也没闲着，在洞口的石壁上发现了一小片血迹，不由得心头一紧。 “这里至少有三个人的足迹。爹，这个靴印，您应该认得吧。”河平小心地在地面上看着，在石壁边上发现了几个杂乱的脚印。 “是你娘在贶儿官靴上镶的鞋底儿！”耿小凡马上认出来了，自从菲儿跟自己回了一次二十一世纪，她一直对运动鞋耿耿于怀，试着用粗布和羊皮做了很多类似的鞋底儿。 “姑娘，你说至少有三个人？”居初想不到，河平竟然能通过鞋印判断人。他也开始关心郭媛了。 “你别乱动！你已经把这里踩得够乱了！”河平这会儿正仔细观察，不想搭理居初。 “这个脚印大小跟我差不多，也比较浅，应该就是那位郭小姐。剩下的这个应该就是何六了。”河平判断着，又问居初，“何六个子不高，身材略胖，是不是？” “正是！你怎么知道！”居初更惊奇了。 根据足迹判断动物和人的去向，是耿小凡从小就交给耿贶的，这小子跟着他娘也没少打猎“实践”，看样子，他是又毫无保留地传授给河平了。 “那就对了！他们三个人就是从这个洞口出去的。”河平顺着洞口看了过去。 “爹，贶哥哥一定没事的，至少他能自己走路。他的官靴踩在何六的脚印之上，说明是何六在前带路，他和郭小姐在后面跟着。”河平真有些欣喜了，弯腰就要往洞里钻。 “河平，我打头，你还跟着我。”耿小凡不可能让河平领路，自己上前了。一边小心地看着地面，一边小心地往前走。河平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走着走着，耿小凡的心还是提了起来。 他知道河平能简单辨认脚印，可更多的细节，她或许是没看到，或许是根本想不到。从脚印的情况看，儿子是被人搀扶着走的，因为他左右两个脚印深浅不一，偶尔还有拖动的痕迹。这说明儿子至少是受了伤，或许是跌落时摔伤。 还有刚才河平看到的那块血迹和留在箱子上的酒囊，很有可能是贶儿在那儿用酒止血消毒了。 沿着暗道前行不远，是个小拐弯，耿小凡站住了，回头问居初，“你刚才是走到这里回去的，对不对？” “大人，您真是神仙吗？”居初这会儿对耿小凡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需要神仙吗？你的脚印只到过这里，前面没了！”河平没好气地埋怨一声。 可是走着走着，耿小凡不得不停下了，前面的路越来越潮湿，最后还出现了一个个的小水洼，再最后居然有积水了！ 已经完全看不到任何人的脚印了。可这里没有岔路，耿贶三人一定是向前走的。 耿小凡回头看了河平一眼，河平坚定地点点头，耿小凡不再犹豫，直接开始下水。 “大人，大人，不能再往前了！”居初在后面叫了一声。 “不往前，难道还回去吗？”耿小凡没好气。 “我知道前面通向哪里！” “你知道？”耿小凡停下了，如果他真知道，那就真不用这么受罪了。 “这应该是护城河里的水！这里通着护城河！”居初赶快解释。 “你确定？”耿小凡一愣，不得不说，居初说的有道理，这里的水很浑浊，应该不是地下水。能有这么多水，那么只能是护城河了。 “我能确定！您不放心，就在这里稍等一下，我去前面看看。”居初自告奋勇，现在天气还是很冷的，他不忍心让如花似玉的小美女蹚“浑水”。 “那好！你去前面探探路，注意安全！”耿小凡拉着河平退了回来。 居初举着火把，蹚着水往前了。 “爹，这个居初好像还不坏。”河平也理解了居初的意思，见他远去，轻声跟耿小凡聊天。 第408章 暗井谜团终得解 我应该能理解他。他看不惯郭廷的所作所为，可郭廷又对他有养育之恩。所以，他的所作看似不合情理，却又在情理之中。”耿小凡解释一句。 “他可能也是迫不得已，我感觉郭廷好像并不是很喜欢他。他冒险来取这些罪证，或许是想要挟郭廷。”河平分析。 “也或者是为了保命。这个何六也不简单，掌握了郭廷太多秘密。贶儿只是接触一下何六，郭廷就起了杀心。推己及人，居初应该是害怕了。” “那您准备怎么处置他？”河平小声问了一句。 “你说谁？居初还是郭廷？”耿小凡不知道河平关心的是谁了。 “两个都说。您打算怎么处置？” “郭廷是都尉，虽是我的部下，但他常年手握重兵，不是我想，就能处置的。至于这个居初，好像他也没犯什么罪吧！”耿小凡苦笑，他猜河平一定是被居初刚才主动请缨下水探路感动了。 “也是哦！不过也不能便宜了他，您让他负责把贶哥哥找回来。” “你觉得他有那本事吗？如果他能找，怕是早就找到了。”耿小凡想起儿子又叹了口气。 两人正说着，前面传来哗哗的水声，居初浑身湿漉漉，趟着水回来了。 “怎么搞的！弄成这样！”耿小凡吃了一惊，赶快脱下身上的披风，给居初披上。 居初已经冻得嘴唇打颤，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 河平想了一下，赶快取出酒囊，塞给他。 居初接过酒囊，抖着手，灌了两口，好不容易缓过神来。 “没找到吗？”河平见他好了一点，赶快问。 居初还是说不出话，只是叹气摇头。 “什么都没有吗？”河平急切追问。 “外面连着护城河，咳咳，他们应该是从那里出去了。我们去护城河找吧！”居初终于能说话了。 “去，去护城河找？你的意思是，是......”河平感觉自己也开始颤抖了。 “前面水很深吗？”耿小凡打断了河平。 居初两手比划了一下，“洞口在护城河水面之下。” “好了，我们赶快回去，天亮去城外找。”耿小凡知道不能久待，亲手搀扶着居初往外走。 耿小凡把绳子在居初腰间拴好，自己先爬上去，然后连拉带拽把居初拖上来，最后放下绳子，把河平也拉上来。 忙了大半夜，天也快亮了，耿小凡不想再折腾，从旁边的废墟里捡出一些没烧完的木头，笼了个火堆，三人围坐着烤火。 居初又喝了几口酒，总算恢复了正常。 “里面水很深，也很凉，真不知道她是怎么过去的。”居初自言自语，他开始担心郭媛了。 “我贶哥哥自小在渭河边长大，他就是河里的一条鱼，什么大风大浪都不怕！”河平以为居初是担心耿贶，大声回了一句。 “哦，我不是说他。”居初回过神来。 “你是说郭小姐？也是，一位大小姐要泡在那么脏的水里，哎！”河平也叹了口气。 “爹，您说，贶哥哥会去哪儿？他既然出去了，为什么不回来呢？”河平又问一直一言不发的耿小凡。 “河平，天亮了，你带几个人跟居初一起去城外找。我就守在都尉府，无论有什么消息，一定第一时间报给我。”耿小凡毕竟是上谷最大的官，晚上偷偷出来寻访一番无所谓，白天，他可不能招摇过市。 虽然自己不能亲自去，但刚才他也看到了，河平查足迹追踪的本事也不小，让她带人亲自去找，自己可以放心，她也一定很愿意。 “我知道了！”河平果然有些欣喜。 “居初，我不管你以前怎么想，天亮之后，你只有一个任务，保护好河平。她不仅是我儿媳，还是大汉的河平尚主。我把她交给你，但有一丝差池，你百死莫赎！”耿小凡又给居初砸任务。 “是！在下一定保护好，保护好尚主！”居初虽然没明白尚主是个什么头衔，但知道一定不简单，赶快答应。 天亮之后，居初找人把井里取出来的箱子抬进了耿小凡下榻的都尉府。然后，赶快领了一队兵丁，跟着河平出城。 凭着记忆，来到城外护城河，居初安排人沿河仔细搜索，不久在河边的草丛中找到一条染血的布条。 “这，这好像是女孩子的内衣撕下来的！”河平看着布条皱起了眉头，赶快来到发现布条的地方，虽然没有再发现血迹，但草丛有明显踩踏和打斗的痕迹，河平循着痕迹找上了大路。 “他们没有往城里方向走！这条路是去哪儿的？”河平看看足迹的方向，又回头看看城门。 “这条路通往关外。”居初轻声说。 “关外，他们，他们要做什么？”河平有些吃惊了。 “其实这里离关外还很远，不过，沿途村镇倒是不多，我们一个一个去找找！”居初建议。见河平点头，赶快引着她上马车。 一行人边看边走，经过大半晌，来到边寨镇。 “尚主，我们到前面镇子歇歇脚，吃些东西吧。”居初请示河平。 “好吧，不过我不想见生人，你们去吃吧，我就在车里休息。”河平有些累，也嫌弃外面的饮食，感觉还是自己的小马车舒服，干脆连车都不下了。 “那我给您送点吃的过来。”居初还是很怜香惜玉。 “不用，我自己带的有。你们自己去吃吧！顺便也打探一下消息。”河平出门的时候，柳菲儿不放心，给准备了一堆点心，她饿不着。 吃了点心，喝了点水，河平靠在车里闭目养神。 刚没眯瞪一会儿，马车轿帘一翻，有人直接闯了进来。 “你是谁！”河平惊恐地睁大了眼睛，来人却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 “有人追我，让我在你这儿藏一下！”进来的竟然是个“新娘子”！一身喜庆的红妆，模样也很是俊俏。 河平正不知所措，外面传来一阵喧哗，“新娘子”闪身躲到河平身后，手却依旧捂着河平的嘴。 “唔唔！”河平挣扎了一下，拼命点了点头，新娘子才赶快松开手。 河平正要回头看，轿帘再次被掀起！ 第409章 冥冥之中有天数 这次掀轿帘的不是“新娘子”了，而是一个粗犷大汉！看到河平，似乎是被她的美貌小惊了一下，张大了嘴巴，却说不出话。 “你要干什么！”河平又被吓了一跳，小脸涨红。 “我，我找人，我家新娘子跑了！”大汉死死盯着河平的脸，似乎连眼都不愿眨一下。 “这里没你家新娘子，还不快滚！”河平怒了，随手抓起身边的茶碗，狠狠砸了过去！ “哎呦！”大汉冷不防，一下子被茶碗砸中，捂着眼退了出去。 河平生怕他再来骚扰，掀起旁边的轿帘，朝着车外大喊，“来人啊！快来人啊！” 居初听到河平的喊声，赶快跑了出来，见那大汉正要再次上前掀轿帘，一步跨了过去，拧着大汉的胳膊，把他摔了出去。 大汉应该也有快二百斤的样子，竟然被一个文文弱弱的“书生”，一把摔倒，有些不服气了，爬起来挥舞拳头冲向居初。 居初不慌不忙，灵巧闪躲，再次抓住大汉的手腕，借势一带，又把他扔出老远。 小镇的街市上本没多少人，听到打斗动静，都跑了出来，见居初潇洒地“打败”壮汉，纷纷叫好。 大汉已经知道，自己遇到高手了，再次爬起来，却不上前，扭头往回跑。 居初也不追，缓步走到车轿边，轻声问，“尚主，没惊着您吧！” “没事！大家伙歇好了，我们抓紧时间赶路。还有正事，不要在此节外生枝。”河平隔着轿窗已经看到居初赶走了坏人。却又担心那大汉跑回去叫人，再惹事端。 “是！”居初轻声回答，赶快去招呼自己的人。 河平回身坐下，却不见了新娘子。 正诧异，轿外又传来一阵躁动。那大汉果然引了一干人，气势汹汹回来了。领头的居然是一个“小瘪三”模样的瘦猴！ 瘦猴虽瘦，口气却不小，一边包围河平的车轿，一边高声大叫，“我看看是哪路神仙！敢抢六爷的新娘！” 居初丝毫不惧，依旧缓步走上前，“这车里的贵人，你们惹不起！识相的，赶快滚！” 瘦猴见居初气度不凡，有些胆怯，又看到他带的几名军士跟着过来，彻底懵了。 “您是都尉府的人！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恕罪，恕罪！”瘦猴还算有眼色，一看事情不对，赶快“认怂”了。 “那还不赶快让开！”居初口气严厉起来。 瘦猴赶快闪一边，居初护卫着河平的车驾缓缓而行。 车子启动了，河平长出一口气。接着就听到座后的隔板“啪”的响了一声，“新娘子”钻了出来，也长出一口气。 “今天真要谢谢你了！”新娘子见危险解除，轻松下来，大咧咧跟河平并肩坐下。看到河平身边案子上摆放的小点心，竟然忍不住流口水了。 河平也不介意，端了一碟塞到她手里，反问，“你是怎么回事？是被人抢亲吗？” “我啊！一言难尽！”新娘子也不客气，迫不及待接过河平的点心，直接塞嘴里一块。 “吃了点心，就赶快离开吧，我还有正事，没空帮你忙。”河平满脑子都是自己夫君的去向，根本无心“助人为乐”。 “行吧！出了镇子，我就走！”新娘子似乎对河平的点心很满意，又不好意思直接拿走，只好大口大口地吃。 “案上水壶有水，你慢点儿吃，别噎着。”河平说罢，自顾自开始闭目养神。 出了镇子，道路崎岖，车子颠簸起来，河平一下子醒了，叫停车仗，准备让新娘子下车。 可是一回头，车轿里竟然已经没人了！点心碟子已经空了，也不知道是她带走了，还是全都吃完了。 “尚主有什么吩咐吗？”居初见河平叫停，赶快过来。 “没事了！我有些累，让车仗慢一点，我休息一下，沿途你多留意吧！”既然新娘子偷偷来，又偷偷跑了，河平也不想多事。 昨天一夜未眠，今天又忙了一上午，她真有些困了。可道路实在是不平，河平只能似睡非睡地眯了一会儿。 不过就这一会儿功夫，她也感觉好了很多。坐起来舒展一下筋骨，正要看看走到哪里了，却突然发现脚下掉了一枚玉簪！ 如意造型的碧玉簪，温润通透，最巧的是碧绿中蕴含着一抹淡淡的紫，酷似一支兰草的枝条。 河平颤抖着手捡起玉簪，忍不住掉泪，她太认识着簪子了！ 跟贶哥哥商定成亲的日子后，贶哥哥“死皮赖脸”缠着自己要定情信物。无奈只得亲自跑到瑰宝斋为他挑选。 贶哥哥非常喜爱这枚玉簪，从没摘下来过。可这会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河平只感觉莫名的诡异！ 噩梦，让自己发现了那枯井。跟公公一起抓居初，又发现了贶哥哥的酒囊。好不容易找到城外，贶哥哥的玉簪又出现在自己车上！ 这一切仿佛都是冥冥中的天数，贶哥哥仿佛就在自己身边，只是自己找不到他！ “停车，快停车！”河平急拍车轿，居初应声赶到。 “居大人，刚才镇上那几个无赖是什么来路？”河平问。 “应该就是普通的街痞流氓吧。” “快回去！一定要找到他们。他们好像在抢婚，在抢一位新娘。”河平急切吩咐。 “尚主，您可能不太了解，上谷一直都有抢婚风俗，不足为怪的。”居初解释一句。 “他们不是抢婚，而是抢人！那女孩子根本不愿嫁的。” “尚主，这种事在民间很多的，婚姻之事，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孩子不愿嫁又能如何？我们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居初不愿多事。 “不！这个一定要管！那女孩子知道我夫君的下落，至少，她一定见过！”河平这句话让居初很意外。 “刚才那女孩子其实就躲在我车里，她在我车里留了一样东西，是我夫君的随身之物！”河平声音有些发抖了。 居初沉默了片刻，“您能肯定吗？” “能！我不会认错，这枚发簪，我夫君从没摘下过的！” 顶点 第410章 奇怪之事必可疑 “速速转回！”居初知道河平不是胡闹之人，她既然这么肯定，一定不会错，赶快下命令了。 回到边寨镇，居初安顿河平先在客栈下榻，赶快把人都放出去打听今天抢亲那些人。 可是，派出去的人很快就回来了。报告说，今天那些人根本不是镇上的，而且，也没听说，镇上有人要成亲！ “尚主，会不会是您弄错了？”居初有些奇怪了。 “你糊涂！”河平冷着声音吼了一句，“你不觉得这件事很奇怪吗？奇怪之事必有可疑之处。这簪子是我亲手买的，我绝不会认错！” “那就继续查，镇上没有就去镇外找！那几个人都是本地口音，一定有落脚的地方。”居初再次派人出去。 “居大人，我们也别干坐着了，你陪我去镇上走走。”河平真有些不放心这群兵，他们骑马打仗或许在行，探察这种事就不一定。 两人漫无目的在镇上闲逛，茶铺、集市等处几乎走了一遍，确实没打听到什么消息。河平感觉这件事太古怪！ 正心不在焉边走边想，一个小乞丐模样的小孩从街角飞奔而来，眼看要撞倒河平，居初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拎了起来！ “别伤他！”河平虽然被吓了一跳，但见那孩子瘦骨嶙峋，像一只小鸡被居初高高举起，她生怕居初会一下子摔死他。 “毛毛糙糙！不长眼！急着投胎吗！”居初轻轻将乞丐放下，发现他怀里抱着几包草药，这会儿已经散落一地。 “怕是家里有病人，所以才着急的。居大人，发发善心，赏几个钱吧。”河平主动弯腰帮那小乞丐一起捡药包。 “小爷才不是乞丐！谁要你的臭钱！”小乞丐被居初一抓一提，似乎有些恼怒，口气一点也不友好。 “不是乞丐怎么把自己弄的这么脏兮兮的。”河平反倒觉得这小乞丐挺有意思。 “这位姐姐倒是好人，不像你，凶巴巴的！”小乞丐见河平温婉大方，也不调皮了。把手在衣服上蹭了又蹭，规规矩矩接过河平帮他捡起的药包。 “你也就是仗着比我力气大了几分，才敢欺负我！有本事跟小爷比比谁跑的快？”小乞丐似乎真的很恼恨居初。 “臭小子！你跑那么快，难道不是家里有急事？你有功夫在这儿浪费？快滚吧！”居初才不会跟一个小乞丐计较。 “也是！今天就放过你！省的耽误了小爷吃喜酒。嘿嘿！”小乞丐挠挠头，可能真的感觉自己还有大事要办，转身跑了。 “居大人，抓住他！” 小乞丐一溜烟跑了，河平突然警醒，吃喜酒！难道跟今天那几个人有关？ 居初愣了一下，很快也明白了，朝河平微微一礼，转身追了过去。 过了许久，居初才回来，依旧像刚才的样子，把小乞丐像只小鸡一样拎着，回来了！ 这次，小乞丐安分了许多。他自诩自己从小擅长跑步，整日里在山林中穿梭，从没人能追上他。 可没想到，这个看似文弱的“书生”，居然比自己跑的还快！他已经彻底服气了。 “小兄弟，姐姐问你一件事。”河平示意居初放开小乞丐，竟然轻轻在他面前蹲下，声音异常温柔。 小乞丐有些傻眼，这么漂亮的女孩，衣着那么华贵，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居然这么亲热地把自己叫做弟弟！ 河平伸手，示意居初把钱袋拿过来，亲自塞到小乞丐手中。 “姐姐没有别的意思，就想问问你刚说的喜酒是在什么地方，是什么人要成亲？” 小乞丐拿着沉甸甸的钱袋，有些慌乱，看了一眼身边的居初，郑重地把钱袋又还给了河平。 “姐姐，我说了，我不是乞丐。” “姐姐知道你不是乞丐，可姐姐要求问你事情，这是送你的。”河平又把钱袋塞回去。 “那我也不要钱！姐姐要是能答应我一件事，你想问什么，只要我知道，都告诉你。”小乞丐很有个性，再次把钱袋还了回来。 “你说吧！只要姐姐办得到，一定答应你。”河平不再坚持了，顺手把钱袋又还给居初。 “你让他教教我怎么跑那么快！”小乞丐指了指居初。 河平倒是有些为难了，只好抬头看居初。 “呵呵，看样子，你小子是服气了！要我教你不难，赶快先回答尚主的问题，她满意了，我收你为徒。”居初笑了，他也喜欢上这个有个性的小乞丐了。 “我有师傅！我只跟你学跑得快，不能拜你为师！”小乞丐一脸的认真。 “好，好，好！怎么都成！你不是还有急事，赶快先回话！”居初轻轻扭着小乞丐的脑袋，让他面向河平。 “那你不能耍赖！我们击掌为誓！”小乞丐倔强地又扭过头去。 居初无奈，只好跟他三击掌。 “姐姐，你问吧！”小乞丐还真是爽快。 河平简直要被这俩人逗乐了，忍住笑，开始问，“你先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小初子！” “你说什么？”这下轮到居初吃惊了，这小家伙居然跟自己小名一样！ “有什么可奇怪的？”小初子回头瞪了居初一眼。 “居大人认识吗？”河平也感觉居初有些怪。 “不不不，您问，您问。”居初知道，这会儿不是纠结这件事的时候。 “小初子，今天中午，我在这镇上遇到一个逃婚的新娘子，她落了一件东西在我车上。我本想还给她，可回来后问了半天，根本没人认识她。”河平轻声细语发问。 “哦！逃婚，会不会就是今晚要成亲的边六爷的新娘？”小初子皱着眉头想了想，“要是逃了，可不好玩，今晚没的喜酒吃了。” “边六爷？他住哪里？”河平想着今天中午那伙人好像也提起过什么六爷。 “边六爷当然是住在边寨了！”小乞丐一脸的轻松。 “边寨？这里不就是边寨？为什么没人知道呢？”居初忍不住插了一句嘴。 “这里是边寨镇，才不是边寨！”小乞丐不屑一顾地回答。 “啊！那边寨在哪儿？”河平忍不住也问了一句。 顶点 第411章 边谷十年情缘久 “哎！我真有急事，要不你们跟我一起走吧，反正我家离边寨不远。”小初子向镇外一个方向指了指。 “好！姐姐跟你一起去。”河平毫不犹豫起身了。 “尚主！”居初有些担心。 “你怕吗？”河平似笑非笑，平静地看着居初。 居初无话可说，他真有些佩服这个柔弱的小姑娘了。虽然她手无缚鸡之力，可她似乎意志坚决，无所畏惧！ “远吗？尚主走路不方便，我去把马车赶过来。”居初还是打算把自己的人都带上。 “不远不近，十里山路而已。不过，马车还是算了吧，过不去的。”小初子看了河平一眼，似乎也感觉让这么漂亮的姐姐陪着自己走十里山路，似乎不妥，可既然她要去，也没别的办法。 “没关系的，我能走。”河平咬咬牙，为了夫君，受点苦无所谓。 居初也知道不能再耽搁时间，临出镇子，买了一匹马，给河平代步。 在茂陵的时候，河平也跟耿贶一起疯着跑出去玩过。十里路，她也是走过的。 可是，小初子说的十里山路，远远超出了她的认知。即使骑着马，她也没感觉到一丝的轻松。 反倒是居初和小初子两人似乎更轻松一些。小初子一路上缠着居初，向他讨教。 居初无奈，只好一边走，一边传授他一些腾挪跃进的招式，又教了修习的法子。小初子乐的嘴都合不上。 “小初子，你家是什么人病了？买这么多药？”河平感觉无聊，见他两人也聊的差不多了，问了小初子一句。 “我家十年没病人了！这次也不知道师傅怎么想的，非要收一个死人来医治。”小初子不在意地叹了口气。 “你是说，边谷神医是你师傅！”居初大吃一惊！ “呵呵！你才知道啊！看你还把我当乞丐！”小初子似乎很得意。 “边谷神医是怎么回事？”河平根本没听说过，有些好奇了。 “这你都不知道啊！我师父可厉害了，他手上从没治不好的病，就是死人，他都能救活了！”小初子更得意了。 “那他为什么十年不治病？”河平奇怪的是这件事。 小初子好像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一下子愣住了。 “边谷神医本名洛湘，无人知其师承，但正如小初子所说，他手里从未有不治之人。可十年前，他却没能治活自己最亲的挚友。从此，闭门谢客，再不行医。” 居初平静地解释了一句。 “你胡说！我师父不可能医死人！”小初子根本不相信。 “十年前，你怕只有两三岁吧！那时候，那时候你是不是已经跟着你师傅了？”居初语气虽然依旧平静，但略显沉重。 “我从小就跟着我师父！我从没见他医死过人！”小初子叫了起来。 “怕是你从来就没见他医过人吧！” “你，你！”小初子无语，他师父十年不行医了，他虽然整日里跟着师父学医，听那些病例，可好像真没见过师父给人治病！ “他那位挚友是你什么人？”河平见居初神色反常，已经猜出了七八分。 居初终于忍不住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是家母。” “啊！”河平和小初子异口同声叫了起来。 “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叫小初子了。”居初知道自己没办法再隐瞒了，开始向两人讲述。 “那年我十岁，与家人一起躲避仇家。来到上谷，本已脱险。可家母在一村口捡到一个迷路孩童，他当时也就两三岁的样子。哭哭啼啼，却说不出自己父母，也不知家在何处。”居初说着，撇了一眼小初子。 “家母一时心软，收养了他。为了寻他亲生父母，我们的行踪再次暴露。终于被仇家围困，一场惨烈拼杀，只有重伤的家母带着我和那孩子逃了出来。无路可走之际，家母投奔边谷神医。” 居初回想着当年的惨烈，眼泪扑簌簌掉了下来。 “不瞒尚主，家母与边谷神医本就青梅竹马，可惜因为家族原因，家母只能嫁给我父。边谷神医悲痛欲绝，才避世隐居。” “当时，家母伤势太重，到边谷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或许边谷神医还能妙手回春，可是，家母宁死不肯解衣，让他很是无奈。最终，最终不治……” “哎！”河平不由自主叹了口气，她感觉居初的母亲有些过于呆板了。 虽说男女授受不亲，但医不讳私啊！这跟什么清白丝毫不相干的！ “你，你是说，当年那个孩子就是我！”小初子已经闭不上嘴了。 “都说边谷神医能‘医无治，活死人’，可他连自己最心爱的人都救不了。所以，当年年少无知的我，根本不可能原谅他。一怒之下独自出谷。后来，后来经过了许多事，最终被郭都尉救下，收为义子。” 居初讲完了，黯然神伤。 “居大人，你不必伤心，也不能怨恨边谷神医。你可能不懂令慈的心。”河平轻声劝了一句。 居初擦擦眼泪，抬头看河平。 “我相信令慈与令尊一定是恩爱有加，可她心里或许还想着她那青梅竹马的玩伴。她在生命最后关头去找他，不是为了活命，而是托孤。” “而且，据你所说，令慈当时一定伤得非常重，形象一定特别不好，她实在不愿把自己最丑陋的一面留给自己喜欢的人。所以，她才会坚决拒绝。令慈实在令人钦佩！” 河平说着，自己也开始抹眼泪了。如果自己出现那种状况，她也坚决不愿意让贶哥哥看到。就算死，也要把自己最美的形象留在贶哥哥记忆里。 “你怀恨跑了，边谷神医只能收留那个孩童，因为对你的愧疚或者思念，他给那孩童起名叫小初子。因为，那本是你的名字。”河平感觉自己的猜测绝不会错。 “造化弄人，时隔十年，你们兄弟竟然这么见面！”河平轻笑了一声，调侃，这会儿的气氛有些太过悲情，她得调节一下。 “哇！” 谁成想，小初子先忍不住了，失声痛哭起来。今天他才知道自己的身世。 第412章 神医妙手回春术 “好了！现在别的事，我们先放一放，既然来边谷了，居大人应该先去祭拜母亲！”河平这会儿得哄两个小初子。 小初子听到河平说，别的事先放放，突然惊叫一声，“完了！我再不把药送回去，师父真该医死人了！” “那，小初子你骑姐姐的马，赶快回去送药，我们随后跟上。这一路，我也累了，也想下来走走。”河平翻身下马。 “这，可以吗？”小初子眼睛一亮。 “当然可以，救人要紧啊！”河平将马缰交给小初子。 小初子不再推辞，翻身上马，朝着山谷方向指了指，“你们就沿着这条路一直走，过一座小桥，左转，绕过小山，就能看到我家！” “知道了，你快去吧！”河平朝马背上轻轻一拍，俊马驮着小初子疾驰而去。 “尚主，您若是累了，我们就慢些走，或者，您先歇歇。”居初想搀扶河平，又不敢。 “走着吧！十里路，我倒是也走过，可这山路，哎！”河平叹了口气，却没有停下休息的意思。 两人按照小初子指的路，走了半个时辰，终于看到一处山居。 不用问就是边谷神医的住处了。因为，他俩远远就看到小初子在院子里忙活。 一个炉子烧水，一个炉子煎药，小初子还满头大汗地磨药粉。 “姐姐，你们先坐一边休息，这会儿顾不上照顾您！”小初子擦了擦汗，手上动作不停。 “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居初上前了，他怎么能袖手旁观。 “暂时没别的，师父正在屋里救治，待会儿这热水烧开，帮我打一盆端进去就行。”小初子也不客气，他实在有些忙不及了。 “好！”居初走到炉子边，查看烧水和煎药的程度。 “小初子！药粉好了没！速速！”屋里传来一声洪亮的声音。 “好了，好了！”小初子手忙脚乱，赶快把磨好的药粉用小碗装了，起身往屋里跑。 一边跑一边回头，“哥，你帮我先磨着，磨碎了就行！” “好！”居初已经看小初子磨药半天了，很快上手。 不大功夫，屋里传来小初子的叫声，“哥，帮我打盆热水进来！” “哦！”居初知道了小初子的身世，对他更加爱怜，这会儿心甘情愿替他打下手。 “你继续磨吧，我去送水。”河平见居初要起身，自己主动上前了。 她虽贵为尚主，可自从嫁到耿家，她发现，很多小事，公公婆婆都愿意亲自做，而且看他们一起烹茶了，端水了什么的，特别恩爱。所以，这些活儿，她一点也不陌生。 “您，您行吗？”居初有些意外，可看到河平动作很麻利，他又坐下了。 一边磨药，一边看着河平小心地端着一盆热水进屋，他放心了。 谁知，河平刚进屋，就发出一声“尖叫”！ 居初不顾一切扔下手中的药碾，飞身跃入屋内！ 屋内，边谷神医和小初子正在病榻前忙活，河平却扑在病榻前，失声痛哭！ 居初打眼一看，马上明白了。 病榻上躺着的，不是别人，正是耿贶！ 虽不知耿贶的死活，但鲜血已经把病榻的一边染红了，看样子情势危急！ “尚主，尚主，不敢打搅神医救病！”居初轻轻来到河平身边，向她伸出了手。 河平一下子冷静了，没有接居初的手，自己轻轻转身，轻轻把地上的水盆端起，又在病榻前跪下，流着泪，注视神医的救治。 “尚主！我来吧！”居初来到河平身边，想帮她端水盆。 河平轻轻摇头，拼命忍住自己的眼泪。 边谷神医只是看了两人一眼，一言不发，继续埋头“手术”，居初知趣地出去继续磨药。 既然找到耿贶了，那么媛儿一定不会远！居初一边磨药，一边暗自祈祷，耿贶，你不能死，你必须赶快好起来！ 屋里又催了两次药粉，河平又端了两次水，边谷神医终于结束了救治。长长出了口气，笑着对河平说，“小姑娘，这是你夫君吧！你是不是叫河平？” “您怎么知道？”河平的眼睁得大大的。 “虽然这小子自从到这儿就一直昏迷，但他嘴里只有两个字，河平！老朽猜了许久才知道是个名字，呵呵！” “老神医，他怎么样了？”河平顾不得跟边谷神医聊天，只关心自己贶哥哥。 “这小子运气好！最迟明日，一定能醒。幸亏你送他来的及时，若是再晚两个时辰，怕是神仙也救不了他，哈哈！”边谷神医爽朗地笑了。 “我？不是我送他来的！”河平瞪大了眼。 “不是你？我远远看着背影，就像是你啊！”边谷神医反倒有些吃惊了。 “那人去哪儿了？”居初跳了起来，他完全想得出会是谁送耿贶来这里。 “走了！把人放下就走了！” “去哪儿了？”居初这会儿更着急了。 “不知道！” “不知道？”居初不相信。 “老神医，您十年不医，为什么会救他？”河平很冷静，她要一点一点弄明白。 “很简单，因为这个。”边谷神医从袖子里拿出一块黑木头，像是个牌子。 “老朽少年时流落江湖，曾多次遇险，每被人救一次，就送一枚黑木牌，只要持此牌，老朽定不遗余力救治。” 边谷神医也没等两人再问，直接说出了答案。 “那，这牌子您都给过谁？”河平追问。 “呵呵！老朽知道你想问什么。告诉你也没用！老朽共送出七枚牌子，这是收回的最后一枚。可惜来找老朽的，没一个是老朽认得的。哎！老朽此生终于不再欠人了！” 河平无奈了，又看耿贶，他神色平静，就像睡着一般。 “看来，只能等他醒来，才能知道。”河平有些惋惜地看了居初一眼。她知道，居初关心的一定是郭媛。 一个女人送贶哥哥来的！ 那一定是郭媛！ 郭媛拿了贶哥哥的发簪！ 郭媛穿着新娘礼服！ “小初子！你说的边寨在哪儿？婚礼是不是今晚？你快带你哥去！” 河平猛的猜出了事情原委，顾不得许多，催促居初赶快去救人！ 第413章 鬼门关前一遭游 居初愣了一下，也马上明白了。没人会无缘无故用那么珍贵的黑木牌！原因只有一个，交易！郭媛为了救耿贶，跟什么人达成了交易！ 小初子也看出了事情的紧迫性，来不及收拾，带着居初飞奔而去。 河平看看天色，忧心忡忡。 “小姑娘，既然是你夫君，今晚你照顾他吧！多给他喂些水，这里有汗巾，外面井里有冷水，多给他降降温。只要他能醒过来，就算是从鬼门关回来了。” 边谷神医多年不医，今天又手到“病除”，有几分得意。也累了一天，他懒得再照顾病人了。 “多谢神医！小女日后定重谢神医！”河平礼貌向边谷神医道谢。 “不用谢我！老朽已誓不行医多年，没有黑木牌，神仙来了，老朽也不医！”边谷神医转身要走。 “老神医！您能告诉我，他到底发生了什么吗？”河平想趁机了解一下情况。 “身上一处箭伤，一处刀伤。箭伤在胸，刀伤在腹。箭伤在前，刀伤在后。两伤本都不致命，只是没有及时医治，又染了脏污，伤口淤脓。哎！你是没看到那副惨样，若不是及时到了此处，他该早死多时了！” 边谷神医平静说完，头也不回走了。 箭伤应该是被围剿的官军所伤，那刀伤呢？能近距离刺中贶哥哥，怕只有他身边人。郭媛？还是何六？ 河平想不明白，干脆不想了。在耿贶身边轻轻坐下，仔细端详了一会儿，从怀里取出那枚玉簪，轻轻放在他的枕边。 摸了摸他有些发烫的额头，起身去院子里的井里汲水。 她哪儿干过这种活儿，可这会儿无依无靠，她只能咬着牙坚持，满桶的提不动，就提半桶的。 虽然累得满头大汗，她还是把水提上来了，不停用凉手巾在耿贶额头降温。 河平很想帮夫君擦拭擦拭身体，可她搬不动，而且，耿贶浑身都绑着绷带，她也不敢解。 不停地换着手巾，耿贶的体温终于不那么高了。 还有喂水，可不管河平怎么努力都无法撬开耿贶的嘴。 没办法，河平只能暧昧地嘴对嘴喂了。 折腾了一夜，河平感觉浑身骨头散了架一般。天快亮的时候，终于撑不住，牵着夫君的手，趴在床头睡着了。 美美睡了一觉，河平从梦中惊醒，却发现耿贶歪着头，温柔地注视自己。 他真的醒了！ “贶哥哥！”河平的眼泪夺眶而出！ “咳咳！”河平的激动触动了耿贶的伤口，他剧烈咳嗽起来。 “你怎么样？怎么样？喝口水！”河平赶快跑一边去端水，发现水已经冰凉，赶快奔出门去烧。 屋外的炉火已经熄灭。河平捡来木柴，可就算是用耿贶送的打火机，费了半天劲，她也没引燃木柴。 终于忍不住，呜呜哭着跑回屋了，“贶哥哥，我好没用！我连火都不会烧。” “河平不哭，你不用会。”耿贶声音微弱。 “我去找老神医！”河平擦擦眼泪，准备起身，耿贶却不松手。 “这是哪里？你怎么找到我的？”耿贶仿佛积攒着力气。 “我告诉你！你听着就好，你看我猜的对不对！”河平见耿贶虽然脸色有些差，但精神还算好，稍稍放心，不再纠结烧火的事，开始一点一点向耿贶讲述。 每说到她有疑问的地方，就把自己的猜测都说出来，一个一个征询。 耿贶只是微笑点头或者摇头，他是实在想不到，河平竟然这么有“本事”！ “好了，我就是这么找到这儿的。虽然还有很多疑问，比如那玉簪为什么会在郭媛手里，郭媛是怎么让何六把你送到这里的等等，不过，我现在还不想知道。等你一切都好了，有的是时间跟我说。对吧！” 河平把自己这几天的经历和自己的猜测都说完了，见耿贶都认可，有些开心。 正说得口干舌燥，突然闻到屋外有烟火气飘进来。 “老神医生火了，我去给你烧水！”河平欢快地跳了起来，边谷神医却笑眯眯地端着一碗稀粥走了进来。 “想不到，你这个小丫头还挺有本事，可怎么没把火生起来呢？” “我，我……”河平这会儿明白，自己昨晚所做，一定都被这个老神医看到了，不由得脸红了。 “我来喂吧！”河平看到稀粥，赶快起身。 “这是给你的，他现在还不能吃。不过，他要是真的想吃，你可以想办法，少给他喂一些。哈哈！”边谷神医把粥递给河平，哈哈笑着出门了。 河平脸羞得更红了，赶快追问一句，“老神医，小初子他们还没回来吗？” “没有！不过他们不会有事的，边六不敢不给我面子。”边谷神医微微一笑。 “老神医，能跟我说说这个边寨吗？还有，您不想知道昨天那人是谁吗？” “边寨就是边家的寨子，没什么可说的。至于昨天那位公子，与我有相干吗？”边谷神医嘴上说着，还是停下了脚步。 “我想知道，你说的这个边六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昨晚要娶的新娘是哪家闺秀？”河平知道，自己已经成功勾起了神医的好奇心。 “似正非正，似邪非邪。有些门路，也有靠山。善事不少做，恶事也不断。他娶妻也是常有之事，无人关心新娘是何人。” 边谷神医话很简洁，但已经让河平明白这个边六的为人了。 “姑娘可否赐教了？”边谷神医见河平沉思，打断了她。 “哦！他叫居初。”河平不在意地说了一句。 “什么！”边谷神医脸上骤然变了！ “这都是因缘巧合，若不是因为我夫君，他或许就跟你又擦肩而过了。”河平补充一句。 “他现在在做什么？为什么会跟你在一起？”边谷神医的问题有些莫名其妙了。 “他现在是西部都尉郭廷的义子，这次是帮我一起找夫君的，不过，我觉得他更关心的是郭廷的女儿。应该就是她把我夫君送来的。”河平又解释了一句。 边谷神医的脸色骤然变了，明显有些焦躁！ “有什么问题吗？他不会有危险吧？”河平也紧张起来。 “你照顾好他，我得出门一趟。”边谷神医没有解释，急匆匆转身出门。 第414章 大难不死有后福 “我怎么有个不好的预感？”河平见边谷神医急匆匆出门，有些担忧了。 耿贶理解河平的心情，可这会儿他也无法安慰，只好轻轻扯她的袖子。 “贶哥哥，你对我是最重要的。可我也不能不顾别人的安危。”河平轻声说。 “你，才是，最重要......”耿贶攒着力气低声说。 “贶哥哥，你放心，我不会再跟你分开了。你不养好伤，我就不离开你！”河平虽然有些担心居初，但还是在床边坐下了。 “你睡一会儿吧！我守着你。”河平温柔地拉着夫君的手，在他身边也轻轻躺下。她知道，自己再担心也没用。打打杀杀的，她就是累赘。这会儿，她只能默默祈祷，但愿大家都能平安归来。 可是，接下来的三天，一个人也没回来！河平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这三天，差点儿难为死河平了。虽然以前在家也总是跟着婆婆捣腾些小吃，偶尔也帮帮手，她还能做一些家常饭。可如果不是边谷神医临走的时候生了火，她还真没办法了。 所幸，耿贶大病，也吃不了什么东西，河平就每日熬些稀粥，细心地喂他一些。 还有汤药，河平只知道小初子买了大包小包的，可她也分不清。只好捡着自己见过的丹参什么的，熬一些，试着让耿贶喝。 耿贶被她逗得直乐，“你这赤脚医生，熬的不知道是补药还是毒药！” “我不管！若你被毒死了，我就跟着也喝了，跟你一起走！”河平也着实没有别的办法。 虽然不知道河平熬的药有没有用，但至少没有“毒”死耿贶。 好歹到了第三天，耿贶居然能被扶着坐起来了，心情好了很多，也开始不老实！ “你可真有心情！还不知道你那个宝贝媛儿妹妹是死是活呢！”河平开始打趣耿贶。 “你可别胡说！我跟郭小姐可是清白的。”耿贶已经有力气跟老婆斗嘴了。 “清白？都搂搂抱抱跳井了，还清白！还有，她怎么就敢用内衣给你包伤口？就不知道脏的吗？” “命都快没了，还管什么内衣外衣？”耿贶也不在意，他知道河平是跟自己玩笑。可他不知道，作为女孩子，再大度也不愿让别的女人染指自己的夫君。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看她对你倒是一往情深，回头我帮你娶回去，跟她结伴做了姐妹可好？”河平语调酸酸的。 “你少来！你是不知道她有多刁蛮，多不讲理！我还是喜欢你这种温柔贤惠的，她不是我的菜！” “呵呵！看来你不是不想要，只是不喜欢而已。不过，这倒也合你的性格，不喜欢的菜不吃！”河平很懂得适可而止，虽然很享受跟夫君斗嘴的乐趣，可他还病着，也不能太过分。 “哎！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都三天了怎么没一点消息呢？”河平其实还是很担心的。 “不过话说回来，她人虽刁蛮，可心底不坏。没多大本事，却喜欢行侠仗义。总的说，算是个挺有意思的人。这种人，老天会眷顾的，你担心也没用。”耿贶安慰河平一句。 “贶哥哥，你说她算不算聪明？”河平突然问了一句。 “什么意思？” “你说，自从爬出护城河，你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这之后到底会发生什么？你们怎么到这里的？还有你腹部有一处刀伤，是怎么来的？” 耿贶摇头。 那日在井底，耿贶一边跟何六周旋，一边小心地根据风声，探索出路。 很快他摸到一个明显不是石壁的物体，仔细一摸，知道是一口箱子。 虽然他已经很小心了，还是触动了箱子上的铜锁。何六一下子扑了过来！ “想不到，你在这儿还藏有宝贝啊！不过，你放心，我视钱财如粪土，才不稀罕你这破东西，我现在就想着怎么逃出去。”耿贶身上有伤，也知道郭大女侠的“斤两”，他还不敢对何六用强。 “你离那个箱子远一点，否则，否则，你们真的别想活着出去！” 何六对这个箱子如此紧张，耿贶不禁起了疑心，他马上意识到这个箱子不简单，可以用来做些文章！ 但首先他得弄清箱子里到底是什么。 灵机一动，耿贶装作伤口疼痛，哎呦叫了一声，何六没什么反应，郭媛却吓得惊叫起来。 “大小姐，你怎么给我拔的箭，也不给我涂些伤药，疼死我了。” “我倒是想，可哪儿有伤药啊！”郭媛有些奇怪，不知道耿贶为什么开始说胡话了。 “你没有，我有啊！”耿贶从怀里摸出鹿皮酒囊。 “这，这是酒？”郭媛很快闻到了酒味。 “嗯，不仅能喝，还是疗伤圣药。你爹没教过你吗？” “从没听说过，酒还能疗伤。”郭媛根本不相信。 “朝廷每年都给军中供酒，你以为只是让喝的吗？”耿贶笑了，又朝着何六的方向说了一句，“何六，本官根本不稀罕你这些破宝贝，不过暂借来躺一下，疗疗伤！” 说罢，也不管何六反对不反对，直接靠在箱子上。 “这个怎么弄，不是喝的吗？”郭媛还不明就里，拿着酒囊发呆。 “这个是洗伤口用的，我自己有些下不了手，你帮帮我。”耿贶解释着，手已经“无意”中摸到了铜锁。 郭媛见他信誓旦旦，只好上前帮忙。 酒淋在伤口上，让耿贶疼的龇牙咧嘴，不停乱叫。 “你小声点！把官军引来，我们都得玩完！”何六有些担心。 “官军来了玩完的只会是你！哈哈！哎呦！”耿贶调笑着，忍不住吃痛，又叫了一声。 “哼！官军若是知道你俩在这儿，还会放火吗？他们这是要不留活口，所以，你把他们引来，迎接你的只会是箭和石头！”何六虽然有所担心，但还是嘴硬地吓唬一句。 “那好吧，那好吧！我尽量忍着。咳咳！”耿贶剧烈咳嗽了两声，用来掩盖自己开锁的声音。 他趁着刚才的“痛苦呻吟”已经偷偷撬开了铜锁。接下来，他继续做戏，悄悄把胳膊伸进了箱子。 “你到底要叫到什么时候！”何六终于有所察觉了，叫了一声，再次扑过来。 “你轻点儿，弄疼我了！”耿贶迅速缩手，假装责备郭媛，大叫一声，顺势把箱子合上。 第415章 柳菲儿亲临边谷 “天应该快亮了吧！我们不能再等了，否则必死无疑！”何六上前了，说的话却让耿贶有些吃惊。 “你要做什么？” “冒个险吧！反正横竖是个死，闯一闯或许有活路！”何六走过来摸了摸箱子，推了耿贶一把，“来！帮我把这箱子挪开！” “这后面有路？”耿贶大喜，他本来也感觉风就是从箱子这儿透过来的，刚才只顾打探箱子里的物件，反倒把“正事”给忘了。 “少废话！想活命，就赶快！” 黑暗中，何六也没太在意箱子，他根本想不到，耿贶把昆达、哈勿祁“溜门撬锁”的本事都学会了，片刻间开把锁，对他来说，就是小菜。 “好！”耿贶赶快起身帮忙，可是一使劲，刚包好的伤口又裂开了。 郭媛手忙脚乱帮他重新处理，石壁上那个血印也就是这个时候留下的。 三人挪开箱子，洞口露了出来，何六二话不说就钻了出去，郭媛这会儿也顾不上害怕，搀扶着耿贶紧紧跟上。 “耿大人，顺着这水道游出去就是护城河，我们各安天命吧！” 来到暗道尽头，何六踩踩地上的积水，回头朝两人冷笑一声，自顾自趟水走了。 “哎！你不能这么丢下我们！”耿贶有些急了。 如果他没伤，这点水对他根本不算什么，别说一个郭媛，就是两个，他也有把握带出去。 可现在的情形，他自己能不能活着游出去都是问题。而且，他很清楚，郭媛是不会水的！ “自求多福吧！”何六毫不留情，连头也没回！ “怎么办？”郭媛真的有些怕了。 “何六说的对，回去不一定有活路，这个险我们得冒一冒！”耿贶深吸一口气，扶着郭媛紧紧跟上何六。 护城河的水流却并不急，却刺骨冰凉，这让身负重伤的耿贶吃尽了苦头。 还有一个不会水的郭媛，一点忙也帮不上不说，还只知道死死抱着他的腰。 耿贶咬着牙拼命坚持，终于在精疲力竭之时，游出了暗道。 拼尽最后一口力气把郭媛推上护城河堤岸，耿贶疲惫地闭上了眼睛，他已经毫无知觉！ 耿贶讲的这些，河平其实早就猜了个差不多，但是听他亲口说出，还是有些心惊。 “应该是郭媛把你拉上岸了，要不这簪子不会在她手上。”河平拿起枕边那枚玉簪，再次给耿贶亲手插上，“跟你说过的，这是我给你的护命符，你怎么能轻易送人呢？” “哎！这可不是我送她的，是她趁我不注意抢走的，她还讹诈我！” “我才不信！除了我，谁还能从你身上抢走东西？”河平不屑一顾。 “真的！这么宝贵的东西，我怎么可能送人！”耿贶快要发誓了。 “河平，你知道贶儿从不撒谎的。” 小两口正在斗嘴，柳菲儿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娘！”两人都大吃一惊，定睛一看，真的是柳菲儿，款款走了进来！ “娘，您怎么来了？”耿贶感觉简直是不可思议。 “听说，你在这儿躺着，照顾不了河平，我就来看看。看我家河平这憔悴样，真让人心疼！”柳菲儿知道儿子已经没有生命危险，心情放松了许多。可这会儿看着他的样子，还是忍不住掉眼泪。 耿贶怎能不懂母亲的心情，怕她担心自己，就也跟着开玩笑，“娘，你偏心，原来你不是来找我，是来看河平。” “你皮糙肉厚的，怎么死的了？反倒是我家河平，这些天吃了太多苦了。”柳菲儿把儿子，儿媳揽在一起，开始抹眼泪。 “娘，我不是做梦吧！您是怎么找到这儿的？”耿贶可不习惯这么煽情的场面，赶快开口。 “昨日，你爹带兵赶到边寨，救出了居初和郭媛，所以，知道你在这里，当然，也全靠老神医带路。”柳菲儿见儿子恢复得不错，已经放心了，起身再次向身后的边谷神医行礼。 “夫人多礼了！不知令郎令媳身份如此尊贵，多有得罪，还望您恕罪。”边谷神医应该是已经知道这些人的身份了。 “可是，娘，我爹怎么就知道郭媛在边寨？”耿贶还是急切地想弄明白一切。 “谁知道呢！河平走后，他就守着一口箱子，翻过来倒过去地看了两天，昨日，就突然带队出发，说是来救你。谁知，没救到你，反而救了郭媛。” 柳菲儿对自己夫君那些出人意表的“本领”早就司空见惯了，这次干脆懒得问了。 “他这会儿还在边寨善后，等你能走动了，自己去问他。” “哦！”耿贶略显失望，又看看边谷神医，“老神医，边寨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边谷神医微微一笑，“那可是个很长的故事，一时半会儿也讲不完。老朽已经两天没吃好了，得先填饱了肚子再说。呵呵！” “哎！你别走啊！你做饭哪比得上我娘，你过来给我讲故事，我让娘给你做好吃的！”耿贶见边谷神医要走，急了。 “你这孩子！”柳菲儿“怒”嗔，不过，这老神医救了儿子的命，夫君许他重金，他也不受，给他做顿好吃的，倒也应该。 边谷神医有些意外，看了看耿贶，又看柳菲儿。 “娘！我都几天没怎么吃东西了，您就当是让我解解馋！”耿贶开始“撒娇”。 河平“噗嗤”笑了，“你想吃什么，我去做。” “你做的什么都好吃，快去吧，快去吧！”耿贶开始撵老娘和老婆了。 “哎！河平，咱们出去看看有什么吃的，让他们聊会儿。贶儿若是弄不清这一切，怕也不甘心，你给他做再好吃的，他也吃不下。”柳菲儿知道儿子的性格，拉着河平出门了。 “老神医，快坐过来！你告诉我，这居家和边家有什么恩怨？你为什么一听说，小初子姓居，就不顾一切往边寨跑？” 娘和河平走了，耿贶急切地开问。 “这都是你猜的？”老神医对耿贶的问题，有些吃惊。 “差不多吧！你快详细跟我讲讲。” “边居两家有不共戴天之仇啊！”老神医叹了口气，在耿贶身边坐下了。 第416章 情到浓时人自醉 “居初，本姓剧，洛阳游侠世家。孝武年间家道败落，仇家蜂拥寻仇，剧家被迫逃离洛阳。居初这一脉逐步沿黄河北迁，也逐步分散。” “居初父亲名叫居柯，带着妻子一众，北迁上谷。剧家本以角力强著称于世，及至避祸，干脆将剧右之力去掉，改姓居，意思是再不用角力之技。” “起初一路倒也平安，到了上谷，入关时，居柯结识了两位朋友，三人意气相投，拜为异性兄弟。” “其中一个就是姓边，可对？”耿贶听得有些入神，不由自主打断一下。 “老朽知道你聪明伶俐，可你这么打断老朽，不知这故事要讲到何时了！”边谷神医瞪了耿贶一眼。 耿贶赶快闭嘴了。 “这两人，一个叫边扬，是边六的父亲，一个叫郭廷……” “啊！”耿贶忍不住又发声了，见边谷神医瞪眼，赶快闭嘴。 “当时两人还只是把守关隘的百夫长。那郭廷颇有识人之术，见到过关的居柯，一眼就认出是当世豪杰，于是两人盛情款留。” “居柯远道而来，得遇知己，也颇为高兴，遂在上谷安家。” “变故当发生在三年后，当时当为寒冬，逢居初祖母寿诞，居柯设了家宴，谁也没请，就请了边、郭二人。” “边扬携夫人先到，坐等郭廷到来开席。谁成想，他们没等到郭廷，却等来了居家仇敌！” “经过一场激烈拼杀，边扬为掩护居家老小出逃，不幸罹难。跟他死在一起的还有怀了五个月身孕的夫人。” “待郭廷赶到，击退仇家，现场已经一片火海。郭廷冒死抢出了边扬夫妇的尸体，而居家也几乎死伤殆尽，据说只有居柯带妻儿逃离。” “啊！”耿贶忍不住又叫了一声，又是杀人放火，这跟宁县何六家的情况简直如出一辙！耿贶不由得起了疑心。 “当时，边六已是壮年，听闻父母罹难，又恨居柯置兄弟生死不顾，只知自己逃命，大怒，立誓与居家不共戴天。” “所以说，后来居初的母亲其实不是被仇家所害，而是边六所为了？”耿贶实在忍不住了，插嘴问。 边谷神医却摇头，“边六虽不是善人，却也义气，不会，也不屑用偷袭之类的手段。居家确实是被仇家追杀。” “哎！好好的一场兄弟情，却闹得反目成仇，真是可惜。那居柯怕也是被仇家吓怕，实在不敢再露面。否则，跟边六说清楚了，边六应该会理解的。边扬为兄弟，杀身成仁，真真的大丈夫！令我辈敬仰！” 耿贶再次感叹。 “谁说不是，不过此间也或有隐情，居柯可能也是小心谨慎。”边谷神医解释一句。 “另有隐情？老神医，这些你都是怎么知道的？”耿贶也警觉起来。 “三家前事，我早有耳闻，当得不虚。至于那场仇杀的经过，反倒是昨日在边寨听令尊审案时，一个叫田单的人所说。” “田单？他怎么也来了？”耿贶有些好奇了，又解释一句，“他是西部都尉史。” “哦，那就对了，就是他带兵来边寨解救了小初子。” “那，这些天，边寨又发生什么了？为什么郭大小姐会去边寨？是不是一个叫何六的带她去的？那何六可抓住了？”耿贶继续追问。 “前日成亲的不是边六，而是你说的何六。他应该就是以你为要挟，逼郭小姐嫁给他。”边谷神医继续解释。 “啊！这丫头到底怎么想的？”耿贶虽然早有这种猜测，一经证实，还是有些震惊。 “情到浓时人自醉！可见，郭小姐对你真是一往情深啊！为了救你，不惜牺牲自己了。”边谷神医叹了口气。 柳菲儿和河平做好了饭菜，每人一个托盘端着进来了。 “郭小姐是个聪明人，她应该用的是缓兵之计。”河平放下托盘，轻声说了一句。 “我在边寨镇遇到的那个新娘子，应该就是她，她假意答应何六，把贶哥哥送到这里后，借机逃了。又恰巧逃到了我的车上！冥冥中真是自有天意啊！若不是她把贶哥哥那簪子落在我的车上，我说什么也想不到，这边寨镇旁边还有个边谷、边寨。” 河平也感叹一声。 “好香啊！这，这都是什么？”边谷神医没有评价河平的解释，反倒是被两人端进来的饭菜吸引了。 “都是些家常小菜，聊表谢意，请老神医品评。”柳菲儿恭恭敬敬请边谷神医用餐，这是她应有的谢意。 “好吃！我从没吃过如此美味！”边谷神医一下子被柳菲儿的手艺迷住了，大快朵颐！ 风卷残云般吃完，仿佛还意犹未尽。 “老神医！你就这么点出息？好像几辈子没吃过饱饭一般！”耿贶看边谷神医吃得开心，自己也有些流口水了。 “老朽真的几辈子都没吃过如此美味！俱是家常食材，却美不可言！”边谷神医赞不绝口。 “无他，就是烹饪之时，加入了你老人家一些药材。”柳菲儿笑着解释，河平已经端起一碗稀粥开始喂耿贶了。 “哎！老神医，我什么时候能跟你一样，也过过嘴瘾？”耿贶顺从地喝着稀粥，忍不住问了一句。 “早则十天，迟则半月。” “啊！要那么久！”耿贶有些失望，感觉伤口又隐隐作痛。 “刚说到簪子，就是你头上这枚吧！那郭小姐也正是因为这簪子，差点儿把命送了。”边谷神医也感叹一声。 “哦！那又是怎么回事？”耿贶不喝了，好奇地问，河平也好奇。 “就像尚主所言，那郭小姐确实是冒险用了缓兵之计，金蝉脱壳之计。她本已逃脱，可遗失了簪子，返回寻找之时，又被何六抓了回去。” “啊！”耿贶和河平又吃一惊。他俩没想到，郭媛如此看重这枚簪子。竟然不顾危险，又跑回去寻找。 “被抓回去之后，她被捆了手脚，堵了嘴，被迫与何六拜了堂成了亲！” “你说什么！”耿贶忍不住要跳起来了！郭媛怎么能跟何六拜堂成亲！ “你激动什么！”边谷神医被耿贶吓了一跳。 “我，我从不想欠人人情。郭小姐为了我，如此受辱，我实在，实在……”耿贶急出了一头汗！ 第417章 新婚夜手刃新狼 “那个何六死了！”柳菲儿理解儿子的心情，轻声说了一句。 “死了？” “嗯！死在新婚床上，是被郭姑娘用利刃捅死的。”柳菲儿肯定地回答。 “那，那她还好吧！”耿贶还是小心地问了一句。 “你这么关心她，自己去看她好了。”河平忍不住白了耿贶一眼。 柳菲儿忍不住嘴角上扬。 “河平，你知道贶儿的，他说过，一辈子只对你好，他不会移情别恋的。” “谁知道他是不是嘴上一套，心里一套！我送的簪子，他送人，一听说别人成亲，你看他那激动的样子！”河平假装生气。 “河平，我不是……哎！你知道我的，我从不愿别人为了我……哎！怎么说呢，我不想欠她人情！”耿贶第一次开始结巴了。 “好了，好了！别激动了！快躺好吧！等你好了，再收拾你！”河平见耿贶窘迫，使劲儿忍着笑，把他放平，让他躺好。 “娘！我们别管这个没良心的了，我们也去吃点东西吧！”河平安排好耿贶，乖巧地搀扶婆婆出门。 边谷神医忍不住也笑着起身出去了。 屋里只剩耿贶一个人了，他开始仔细回想刚才边谷神医所说的“故事”，他还有很多疑惑。 尤其是居初和小初子夜闯边寨，一定有惊现刺激的内容，他都迫切想知道。 他的好奇心很快得到满足。当晚，小初子欢蹦乱跳地回来了，给大家带来一个消息：耿太守大军回宁县了，居初哥哥和那位很漂亮的郭姐姐也一起回去了。 河平知道耿贶不弄清当时的情况，不会甘心，赶快把小初子领到耿贶床前，“小初子！你快告诉哥哥姐姐，你们那天晚上都发生什么了？” “我饿了！先给我做些好吃的，我才说！”小初子开始提条件。 “好！给你做，让你吃饱了，慢慢说！”河平也挺喜欢这个机灵的小家伙。 “多亏了我！要不是那位漂亮的郭姐姐就遭殃了！”小初子大口咬着河平端来的点心，有些兴奋。 “我居初哥哥也真是有本事！那么高的墙，他把我拎着就翻过去了！” “停停停！你说什么呢！能不能从头开始，好好说！”耿贶听得一头雾水。 “哦！是这样的。我俩赶到边寨，他们已经开始酒宴了！居初哥哥把我偷偷领到后院，把我隔墙送进去，让我去看新娘子。他去前院应付。” “我摸到新房，见一个丑八怪正在床上欺负漂亮姐姐！那姐姐被捆了手脚，堵着嘴，衣服都撕破了！” 小初子绘声绘色地描述，耿贶却皱起了眉头。 “想我小初子怎么可能让人欺男霸女？我气不过，用屋里的铜盏狠狠砸了那家伙一下，那家伙一声不吭就趴下了。” “我赶快解开姐姐手上的绳子，姐姐好像很生气的样子，她知道那家伙腰里别着刀子，一把抽出来！连捅了十几刀！哎呀妈呀！过年杀猪都没见过那么惨的！” “那岂不是被捅成马蜂窝了？”耿贶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对，对，对！就像是马蜂窝，你说的真形象！”小初子有些开心。 “那，后来呢？” “后来，我们就偷偷跑出去，可墙太高，我俩都爬不上去，只好偷偷摸摸去前院，没想到，居初哥哥跟他们打起来了！” “啊！他一个人？”耿贶虽然知道居初身手不凡，可一个人孤身入虎穴，他打得过吗？ “想不到居初哥哥那么厉害！就用一条几案，把那一群人打的哭爹喊娘！哈哈！”小初子很得意。 “不过，后来，那家伙们不知道从哪儿弄来好大一张渔网，把居初哥哥网住了。”小初子叹了口气。 “那可就不好玩了。”耿贶知道居初被抓的后果。 “不过，居初哥真是条汉子！那群人围着一顿拳打脚踢，他硬是一声没吭！” “再后来呢？”耿贶不想听这“悲惨”的一段。 “后来，他们发现了我们，也知道那个叫何六的被捅成了马蜂窝，有点吓傻了。正好我师父也赶到了。他们只好把我们都先关了起来。”小初子说着，撇了撇嘴。 “那他们没打你吧！”河平关心地问了一句。 “那倒没有，不过，饿了我一天！而且，他们给的吃的，真恶心！” “那你赶快多吃些点心！”河平又把碟子往小初子手边推了推。 “姐姐，你真好！我这哥哥真有福，两个漂亮姐姐都对他那么好！”小初子幸福地吃着，由衷地赞赏耿贶一句。 耿贶鼻子都被气歪了。 “你小子乱说什么！赶快说，后来怎样了！” “我哪有乱说！那个漂亮姐姐见到我，第一句话就是问你救活没有！”小初子不服气地顶了一句。 “小初子，你觉得我漂亮还是那位姐姐漂亮？”河平在一边开始引逗小初子。 “都漂亮！不过我更喜欢你！你比她温柔，比她声音好听，还会做好吃的，跟你在一起更舒服！”小初子童言无忌，河平却开心了，得意地看了耿贶一眼。 “你小子怎么那么多废话，我娘子当然是天下第一，独一无二，无人能比！”耿贶赶快配合着，恭维河平。 “这么好的姐姐怎么就嫁给你这废柴了？”耿贶还没夸完，小初子一句话打断了他，让他张口结舌，彻底无语。 “呜呜呜！还是小初子知道心疼姐姐，姐姐好命苦！”河平快被笑岔气了！ “好了，好了！小初子，我们看在他还病着，就别气他了。你快告诉姐姐，后来怎么样了？”河平笑够了，赶快回正题。 “后来就没什么意思了，太守大老爷审案，我也听不懂。太守把边六带回宁县了，不过也不是抓。反正我感觉这件事就这样了，没意思了，我就回来了。” 小初子说完了，继续开心吃点心，又拉着河平的手，不停地问，这是怎么做的，那是怎么做的。 耿贶虽然大致听明白了，但他还是有很多疑问，他不知道自己老爹能不能想到，很想赶快也回宁县。 可是柳菲儿和河平坚决不同意。 边谷神医和小初子也坚决不同意，他俩还没吃够美食！ 第418章 抽丝剥茧捋案情 在边谷盘亘了十多天，耿贶基本能下地走动了，他实在憋得受不了，缠着母亲和河平，好说歹说，从边寨镇找来几名轿夫把他抬了回去。 再换马车，晃悠悠回到宁县。耿小凡却已经处理完西部都尉府的差事，回沮阳了。 耿贶急着了解案情，却发现都尉府发生了重大“人事”变动。 郭廷病卧，已上表朝廷请辞。府务暂由都尉史唐恒署理。 唐恒这几天已经是忙的头晕眼花，见到耿贶大喜过望，赶快把帅印捧了出来。 “给我干嘛？我这个样子能干什么？田单呢？”耿贶明白，如果郭廷不能署理，那么按秩确实应该他来。可一来自己大病未愈，二来朝廷也没明确旨意。所以，这个活儿，他不能，也不敢接。 “大人有所不知，田单已经押解长安，怕是没命活着回来了。” “啊！他犯了什么事？”耿贶更是惊奇了。 “勾结匈奴贼匪，私贩军马，残害无辜，哎！罪名多了去了！”唐恒赶快招呼耿贶坐下，准备慢慢跟他讲。 “都是太守大人断的？”耿贶“长途奔波”有些疲倦，但还是忍不住好奇，坐下了。 “是！都是令尊大人断的。” “哦！那田单可都招供了？” “招了，那么多证据，证人，他不招怎么行？只是没想到，他如此阴险歹毒。若不是令尊亲审，怕大家都还蒙在鼓里。郭将军也是被气得一病不起。哎！您是不知道，郭大小姐也，也......”唐恒小心地解释着。 “郭小姐怎么了？对了，她人呢？”耿贶一听有郭媛的消息，有些激动了。 “哎！也不知道为什么，跟郭将军大吵一架，离家出走了！这孩子也真是，怎么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耍脾气，置父亲不管不顾呢！”唐恒叹了口气。 “离家出走？”耿贶大吃一惊，“那居初呢？” “居初公子跟着郭小姐一起走了。对了，他临走前给您留了一个盒子。”唐恒赶快起身去屋里取出一个精致的小木盒。 耿贶不解，轻轻打开，里面却只有一件物品，一串红红的同心结！正是那日自己在大街上看到的那只。 这不是居初给自己留下的，应该是郭媛留下的。 耿贶抓着那同心结，感觉内心有一丝刺痛。郭媛一定是对自己有心，可自己怎么能接受她？而且，耿贶从内心里感觉，她应该跟居初在一起的。 “哦！田大人，我想先随家母回沮阳住些日子，养养伤。这里就有劳你了。”耿贶心里有些乱，这跟他想的不太一样。看来，这些都只能从老爹那儿得到答案了。 跟唐恒客套了几句，耿贶随母亲一起回了沮阳。 耿小凡见到儿子，强忍着眼泪，笑了笑，拉着他进书房了。 “身体还受得了吧！知道你有很多事要问，不告诉你，怕你也休息不好。问吧！”耿小凡给儿子倒了一杯水，在他身边轻轻坐下。 “我想知道，您怎么知道我们在边寨的。”耿贶其实真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河平应该告诉你了，我们在那井里找到一口箱子。” “我知道，是我打开的，我只摸到里面好像都是竹简、竹筹，是账目吧，都记的什么？” “记的都是何六这些年为田单做的那些黑心交易。” “田单？难道不是郭廷？”耿贶有些吃惊。 “田单背后难道不是郭廷？” “这么说，田单替郭廷揽下了所有罪责！”耿贶明白了。 “反正他已经是活不成了，替郭廷顶了罪，对他只有好处没坏处。” “那就这么放过郭廷？”耿贶猜测着父亲的打算。 “他已经那样了，不放过，还能如何？而且，这次毕竟是郭媛救了你。我不能不还他人情。”耿小凡平静回答。 “爹！那不一样！郭媛是郭媛，郭廷是郭廷！你不能搞父债子偿那一套！”耿贶有些不乐意了。 “这里面事情很复杂，牵扯到十年前一桩灭门案，可惜，田单自己咬断了舌头，那案子没法再审，只能存疑了。” “你是说，居初家那案子吧！我其实早就怀疑背后是郭廷。可我不知道他的作案动机，也没有证据。” “动机很简单，无非是钱财！” “钱财？你是说，郭廷觊觎居家的钱财？”耿贶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居家北迁时，变卖了所有家产，所以当居柯到上谷时，手里一定有大量奇珍异宝。可惜他遇到了郭廷。当时郭廷还只是个百夫长，那时田单就跟在他身边。如果，我们猜的不错，背后的主使就是郭廷。只不过，他一直在幕后，我们没有明确的证据。” “那就是说，郭廷或者田单，勾结匈奴人假扮居家的仇人，做了一起灭门案。郭廷和田单将居家财宝据为己有？”耿贶推测着。 “嗯！不仅如此，居柯在边扬的掩护下杀出重围，逃了出来。如果你是居柯，你会怎么做？”耿小凡提问。 “我，我会查清这一切，报仇！” “你会怎么查？” “我，我会，我会先去找边家！无论如何，得先给边家一个交代！”耿贶在这一问一答中，感觉有些豁然开朗了。 “所以，郭廷他们不可能让居柯活着去见边家人。所以，居柯后来的行踪也一定是郭廷泄露给居家仇人的。居柯死后，郭廷就造谣说他不仁不义，置兄弟于不顾，挑起居家和边家的仇恨。”耿小凡仔细分析着，“那也不对啊！既然这样，郭廷为什么还会收留居初？” “或许是良心未泯，或许是为了把敌人握在自己手中，这不就是郭廷常用的手段吗？” “不知道居初知不知道这些情况，他若知道自己的义父竟然是自己的杀父仇人，真不知道他该如何是好！”耿贶感叹一句。 “他不知道，至少是不确定。他的本事，你应该也见识过了，他肯屈居郭府，或许就是为了查清这些。否则，他在井里发现那口箱子时，就不会隐瞒。他确实在怀疑，也在千方百计找证据。可他犯了一个，大多数男人都会犯的错误。” “他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耿贶脱口而出，他这会儿真为居初和郭媛的未来担心了。 第419章 宁县案尘埃落定 “所以，居初一定是非常纠结的。不过，现在，他应该已经解脱了。这件事之后，郭媛应该已经认清了自己父亲的丑恶面目。”耿小凡平静地总结。 “可那毕竟是她的亲生父亲，所以，她只能选择逃避，离家出走！”耿贶终于理解郭媛了。 “真正促使她离家出走的原因，其实是，她知道了河平是你的妻子，你们恩爱如一，你不会跟她有任何结果。”耿小凡平静地看着儿子。“我几次见她，她都握着一枚同心结，是你送给她的吧！” “不是！我怎么会送她东西？那同心结是我在宁县店铺看到的，感觉挺好看，准备买了送给河平的，结果被她抢了！”耿贶直接“坦白”。 “那玉簪难道也是她抢的？”耿小凡又开始注视儿子头上的发簪。 “算是吧！我失手弄坏了她的金簪，她就抢了我的玉簪，逼我赔她。”耿贶感觉自己这会儿有些心虚了。 “哎！你总不爱欠人人情，这次这情债，怕是你一辈子也还不上了。”耿小凡叹了口气。 “我是欠她，但我只是欠她一条命，我不欠她情债。”耿贶果断否定。 “好吧！这些事情我懒得管，也管不了。你自己妥善处理吧！只一点，你辜负河平，我可是不依的。” “怎么会！我就算把命还给她，也不会辜负河平。”耿贶信誓旦旦。 “有些时候，命并不是最重要的。郭媛为了你，宁可牺牲女孩子最宝贵的东西，这是你拿命能还的吗？” “这，这个......”耿贶真的犹豫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赶快转话题，“爹，我们不说她了。我还没弄清，你们怎么找到边寨的。” “边六和郭廷的关系，你应该已经知道了。这些年何六就是在边家和田家之间往来。郭廷或者说田单那些不可告人的财富都藏在边寨。所以，我一边让河平跟居初从踪迹查，一边从箱子里那些物证查，很容易就锁定了边寨。只是我没想到，你伤那么重。” “哦！原来那竹简里真有大学问啊！”耿贶知道父亲虽然说的简单，但一定是费尽了脑子。 “那是当然，若不是由那些竹简找到边寨，在边寨又起获田单的赃物，我怎么可能查到十年前的命案。” “哦！都是些什么宝物啊！”耿贶随口问了一句。 “很多。都已经收在府库了，你有兴趣，日后自己去看吧。”耿小凡感觉自己已经解开了儿子的疑团，起身准备离开，让他好好休息。 “爹，还有一个问题！”耿贶赶快拉住老爹。 “你是说，救你的那块黑木牌吧！”耿小凡也差点儿忘了这件事。 “对！边六怎么会有那黑木牌？” “那黑木牌不是边六的，是居家的，就在田单他们抢夺的居家奇珍里面。 “原来那黑木牌是居夫人的。”耿贶不想再纠结郭媛的事，恍然大悟。 “你错了！”耿小凡冷冷反驳。 “啊！那是怎么回事？” “边谷神医不是说过，凡是救过他命的，他才送？居柯救过他的命，或许居夫人不嫁给他，而嫁给居柯也缘于此。” “啊！这么复杂啊！”耿贶感觉头有些大了。 “是啊！这几家人的爱恨情仇太复杂了。有很多不是我们能理解或者想到的。不过，这不重要，你若是真想弄清楚，自己去找边谷神医打听吧。如果我猜的不错，那也会是一个很精彩的故事。” “哦！”耿贶无话可说了。 河平端着点心和稀粥送了进来，父子二人也正式结束聊天。 “河平，有劳你了，有些粗活儿让下人去做就好。回家了，别再累着自己。”耿小凡爱怜地看了儿媳一眼。这次，他对这个儿媳真的是又有新认识了。 “没事的，爹！我得亲自看好他，省得他四处拈花惹草，留风流债！爹，等他好了，我跟他一起去宁县吧！”河平回家了，心情好了许多。 “哈哈！”耿小凡笑了，想了想，又回头对儿子说，“郭廷其实已经很悲惨了，无论他是不是幕后黑手，都无所谓了，他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他请辞，推荐你继任。我上表谢绝了。一来，你资历尚欠。二来，少年人升官太快，不是什么好事。你不会怪爹吧！” “怎么会！真让我管那么大一摊子军务，我还怎么陪我的河平妹妹！”耿贶这会儿乖巧了许多，甜言蜜语，让河平心里美滋滋的。 “安心养伤，回宁县之后，只一件事，赶快带人过来给我修河渠！”耿小凡留下任务，留下小两口自己幸福。 “河平，你喜欢吗？”老爹走了，耿贶从怀里摸出那枚同心结。 “咦！还有这么精巧的饰品啊！”河平眼睛一亮。 “本来就是准备买给你的，可被郭媛抢跑了，不过，这会儿还是回到我手里了！哈哈！”耿贶把同心结递给河平。 河平脸色却变了。 “别的女人摸过的，我才不稀罕！” “其实，郭媛挺可怜的，你就别吃她的醋了！我跟她真的什么都没有！”耿贶感觉自己说漏嘴了，真是言多必失！ “我相信你跟她没什么，可她跟你呢？一个女孩子，宁可嫁给自己深恶痛绝的人，也要救自己的情郎，这情郎怕是一辈子都要住在她心里了！”河平的小嘴本就跟她娘一样刁钻，前些日子是给耿贶面子，现在回家了，耿贶身体也无大碍了，她开始“收拾”自己的情郎了！ “好吧，好吧！我错了！”耿贶跟河平斗嘴，从来就没赢过，这次，干脆直接投降。 “既然你不稀罕，让丫环扔了吧！”耿贶将同心结随手扔在一边。 “真是薄情寡义！你不知道这是郭小姐留给你的最后念想吗？”河平又挑起“争端”。 “那怎么办！你不喜欢，我又不敢留。你说怎么处理？”耿贶这次聪明了。 “给我吧！我去给它找个合适的主人！”河平撇撇嘴，把同心结收了起来。 “你，你要把它送给居初？”耿贶理解了。 “难道还有更合适的人吗？”河平瞪了耿贶一眼，耿贶闭嘴。 顶点 第420章 弃旧仇仗剑天涯 “哎！真不知道他俩会怎么样！本来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金童玉女的，可惜又有不共戴天的杀父之仇，他俩能解得开心结吗？” 耿贶这会儿真的是担心郭媛了，他自己也感觉到，自己欠郭媛的真不单单是两条命那么简单。他也明白，老爹为什么不再深究郭廷了。 “是心结就能打开！你别管了，我会去找她的，我帮她找到她的幸福，替你还债。”河平见耿贶神色暗淡，很理解他的心情。 “刚跟爹说，不要搞什么父债子还，你倒好，给我来个夫债妻还。我欠你的这些，可怎么还啊！呜呜！”耿贶知道河平虽然刁蛮，但心地善良，这会儿没了外人，他开始哄老婆开心了。 “我让你用一辈子还！这辈子还不完，下辈子，下下辈子，八辈子，十辈子......唔唔！”河平被耿贶拉到怀里了，话没说完，被耿贶堵上了嘴。 ...... 随后，耿贶也弄明白了自己昏死之后发生的每一件事情。 那日，郭媛拼了命把他从护城河里拉出来，正要想办法带他回城，却遇到了先游出来的何六。何六没想到他俩能活着出来，既然他俩大难不死，何六自然不会轻易放他俩回城。 何六把匕首架在耿贶脖子上，威逼郭媛跟他一起出逃。郭媛的心思却都在耿贶身上，说死不从。何六情急，直接捅了耿贶一刀，吓傻了郭媛。她生怕何六再做出格的事，只能乖乖就范，跟着他来到了边寨。 边寨地处偏远，何六感觉自己已经成功“金蝉脱壳”，不由得放松下来，又对郭媛起了非分之想。郭媛知道无论自己答不答应，都难逃受辱的结果，只好以救耿贶性命为交换，暂且答应嫁给何六。何六可能是乐疯了，竟然爽快答应。 拿了救命的黑木牌，郭媛把耿贶送到边谷，回去的路上，她借机逃走。本来在河平的帮助下，她已成功逃脱，却又不慎丢了耿贶的玉簪，再回去寻找时，被何六抓了回去。 而且，当晚她就被何六强捆着拜了天地！ 在“新房”里，她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欲哭无泪！ 就在被何六强暴时，竟然有人突然出手相救！这让郭媛不禁有了一种重获“新生”的快感！ 脱困后，她痛痛快快手刃凶徒，却没能逃出去。 虽然没能出逃，但居初来了，边谷神医也来了，边六也没有再为难她。 很快，太守大人带兵来到边寨，解救了大伙。 太守大人看起来一点也不老，反而精明干练，就地就开始审案。他的风采着实让郭媛兴奋了一场，能有这么威武睿智的公公，不知道该有多幸福。 可当柳菲儿急切地要去寻找儿子儿媳时，郭媛呆住了，一时半会儿都没反应过来。 是啊！老爹这么优秀，儿子那么出众，他怎么会没有妻室？ 听说，耿贶的妻子是河平尚主，就是自己在边寨镇遇到的那位盛装美人时，郭媛的心冰凉！ 她对河平是心存感激的，若不是当时急着逃命，急着逃回家搬救兵，她一定会跟河平好好聊聊，交个朋友。那女孩儿一看就身份尊贵，更难得的是，有善心，做事沉稳。虽然只是见了一面，她已经感觉自愧不如。 后来听说，她为了寻找自己的夫君不远千里奔波而来，还冒险入深井，不辞劳苦亲自外出搜寻。郭媛已经深刻体会到了耿贶夫妻的感情，她知道，自己在那个女孩子面前，没有一点的机会。 虽然自己为了耿贶，不惜忍辱，可就算耿贶知道这一切，他只会对自己心存感激，而不会产生爱恋！自己永远无法取代河平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郭媛只感觉天旋地转，差点晕倒在居初怀里。 再后来，随着耿小凡起获田单藏在边寨的赃物，开始盘问十年前居家灭门惨案，郭媛几近崩溃。 虽然，耿小凡的问话，刻意回避郭廷，但无论是她还是居初，都明白，单凭一个小小的田单，根本做不了如此大案！ 幕后，一定有人！这个人只能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案件的审理在田单突然“咬舌自尽”时，戛然而止。耿小凡果断结案，总算是给她，给她父亲留了足够的面子。 可她怎么能接受这一切！她必须回家亲自找父亲问清楚。否则，她无法面对居初，更无法再见耿贶。 居初在整个过程中，一直沉默不语，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守在她身边，冷静地听。但郭媛明显能感觉到他内心的激潮澎湃！ 离开边寨时，居初还是默不作声地陪在身边。 “媛儿，他已经脱离危险了，你想不想去看一眼？”居初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有些发抖，眼角有些湿润。 “居大哥，我......”郭媛百感交集，不由自主把以前的小初子改成了大哥。 “我还是习惯你叫我小初子，虽然这会儿有另外一个小初子了。”居初脸上挤出一丝微笑，不由分说，拉着她的手，带她来到了边谷。 夜，静悄悄的。 边谷神医的宅院只有一间小茅屋亮着灯。 居初拉着郭媛轻轻来到窗前。屋内，是一对儿幸福的人儿，相拥在一起。他们那么般配，那么自然，让人丝毫察觉不到一丝的不和谐。 郭媛流着泪，呆呆地看了许久，才黯然离去。 回到家，郭媛开诚布公地跟老爹谈了一次，单独交谈，没有任何旁人。 从老爹嘴里，她得知了所有真相，跟她猜测几乎完全一致的真相。 她给老爹磕了三个头，毅然决然离开了那个她生活了十几年的家。 回家后的居初一直留意着郭媛的举动，可他还是想不到，郭媛会深更半夜离家出走。 当第二天早上，发现郭媛不见时，居初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冲出了“家”门。在这个家的十年，他感受了亲情、爱情，这些已经足够熄灭那团深埋在内心深处的仇恨。 为了自己，也为了郭媛，居初毅然决然选择放弃“仇恨”。 余生，他将跟自己心爱的女孩一起，仗剑天涯！ 顶点 第421章 金玉簪子同心结 清晨，耿贶一觉醒来，感觉神清气爽。在家的日子就是舒坦，身上的伤在母亲和河平的精心照料下，好的很快。 河平早早就起床了，应该是跟着母亲在厨房忙活，耿贶自己坐下来洗漱，梳妆。 “河平！河平！”耿贶突然发现自己那枚碧玉簪不见了，急的大喊。 “你鬼叫什么！河平出门了！”母亲端着早点，走了进来。 “娘，河平送我的那枚簪子不见了！她若是知道了，还不得吃了我！”耿贶上蹿下跳，四下寻找。昨晚明明是放在梳妆匣子里了，这会儿却不翼而飞！ “会不会是河平拿走了？”柳菲儿猜测一句。 “您知道那簪子对我俩来说，意义重大，河平怎么会拿走？”耿贶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那，等她回来问问吧！只要不是她拿走的，在咱这府上，丢不了！”柳菲儿拉着儿子开始吃早餐。 “她，她去哪儿了？”耿贶还是不放心。 “不知道，这几日，她神神秘秘的，每天都出去。” “她外面有人了？”耿贶一脸的坏笑。 “去！哪儿有巴不得自己老婆在外面偷人的！你也不想想，河平是什么身份！”柳菲儿忍不住拍了儿子脑袋一下。 “嘿嘿！反正，我经常不在家，您得替我把她看好喽！”耿贶嬉笑。 “我才不替你看！你爹说了，等你病好上任的时候，让河平陪着你一起。你自己老婆，自己看着。” “啊！她真要跟我一起去宁县？你们也都同意？”耿贶有些吃惊。 “哎！你就不明白河平的想法吗？你俩也都老大不小了，该有个孩子了。你看人家王宇，女儿都快满岁了！”柳菲儿其实是自己想当奶奶了。 “王宇？娘，你弄错了吧！你是说他家那个小燕子吗？那不是王宇的女儿是他的妹妹！”耿贶没想到，老娘居然犯了这么“大”一个错误。 “什么！”柳菲儿果然大吃一惊。 “哈哈！我爹没跟您说吗？王夫人来上谷的时候已经怀有身孕了，您记不记得，她有大半年都没出过门？” “可是，这么大事情，她怎么不说呢？”柳菲儿仔细回想，王静嫣帮夫君对付那个什么“监御史”之后，确实“消失”了大半年，原来是在家生孩子！ “好了，您也别操我们的心了，早晚让您抱上孙子！”耿贶哈哈一笑，真的开始考虑生孩子这件事了。 这一天，河平很晚才回来，心情似乎不错。 耿贶一把把她拉进房间，逼问玉簪的下落。 “这不！你不嫌弃就戴着吧！”河平笑嘻嘻地从怀里摸出一个手帕，解开，里面赫然是郭媛那枚金簪，依旧没有修复。 “这！你怎么会有这东西！”耿贶莫名其妙。 “我说过，我会替你还债的！现在，你不欠郭媛任何了！”河平笑得很开心。 “你见到她了？” “嗯！我派人找了好多天，终于找到她了。” “她，她还好吗？”耿贶感觉自己脸发红。 “好像已经从悲伤中走出来了。娘说的真对！爱情是治疗一切悲伤最好的良药！”河平咯咯笑了起来。 “你说什么呢？我不在家，娘就教你这些乱七八糟的？” “什么乱七八糟啊！这才是真学问！郭媛就是最好的证明！”河平叫了起来。 “说说，你们都说什么了？你在哪儿找到她的？”耿贶感兴趣了。 “你猜！你也不算笨，应该能猜到我在哪儿找到她的吧，呵呵！”河平卖关子。 “边谷？”耿贶略一思索。 “嗯！不错！真是个聪明娃！” “她跟居初在一起了？” “嗯！我去的时候，他俩正在祭拜居初的母亲。居初把她照料的很好，他们打算一起浪迹江湖，仗剑天涯！” “那就好！可这簪子是怎么回事？”耿贶听说郭媛从伤痛中走出来，略略放心。 “我跟她结了姐妹，我是姐姐，她是妹妹。我们互换了信物。” “停停停！你拿我的玉簪跟她换了这破金簪？”耿贶一下子明白了。 “破吗？我看一点不破啊！”河平故作惊讶地欣赏手上那枚簪子，“过年回长安了，去瑰宝斋修修就好。这簪子挺漂亮的。你不要，我自己戴。” 河平把簪子在自己头上比划着。 “哎！修好了，你戴吧！我心里可装不下两个人。我戴这个好了。”耿贶说着，把一个筷子插到发髻上。 “哈哈哈！”河平笑出了眼泪，亲热地挽住了耿贶的胳膊。 “还有啊，我把那枚同心结送给居初了......”河平开心地跟耿贶诉说居初和郭媛的事，耿贶心里一块石头终于落地。 一个多月过去了，耿贶身体好转，急着赶快回任所，新任的西部都尉已经亲自来拜见了老爹，也希望耿贶身体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早回宁县。 “贶儿，新任都尉张将军戎马一生，虽无显著战功，但经验丰富，德高望重，你要尊重他。他年事已高，不会太管军务，更多的担子都要压在你的身上。你要跟着他多学，勤问，多历练。”耿小凡给儿子送行，殷殷嘱托。 “儿子记下了！” “还有啊！也别老贪玩，有时间了多陪陪河平。哎！娘真舍不得她去那么远。”柳菲儿拉着河平的手，也开始抹眼泪。 “怎么说的跟生离死别似的，我保证，每月都带河平回来一趟，住上两天。这你们可放心了？”耿贶保证。 张都尉真的放手让耿贶大胆管军，耿贶也终于说服各方，带着西部都尉的将士加入了修河渠的队伍。 一切进展顺利，耿贶没了那么多烦心事，总是趁着天气好的时候，带着河平纵马驰骋，往来两地，一家人小日子过得非常滋润。 白水渠终于按照耿小凡的预期完成了，极大地促进了上谷，尤其是沮阳的农耕、渔牧生产。伴随着耿小凡的一系列“经济体制”改革，上谷百姓日子日渐好转，呈现出一片欣欣向荣的生机。 与耿小凡的得意想比，王静嫣的日子却不太好。 元寿元年春上，她大病了一场。 顶点 第422章 小不忍则乱大谋 耿小凡听到这个消息，吓了一跳，第一时间带着柳菲儿前去探视。 “静嫣妹妹，你这是怎么了？操劳的吗？”耿小凡关心地询问。 “没事的！就是一般的伤风感冒，头疼，咽干。我多休息休息就会好！”王静嫣无精打采。 “妹妹，先去我家住些日子吧，你想吃什么，我做给你。”柳菲儿也轻声劝说。 “嫂子，我没事的，你们别操心了。”王静嫣苦笑，她怎么可能住到柳菲儿的家去。 耿小凡见王静嫣状态实在太差，不再打搅她休息，退了出来，叫过王宇，仔细询问。 “我娘其实是有心结，长期心气不顺，郁郁成疾。”王宇低声诉说。 “为了什么？”耿小凡感觉，自己跟静嫣妹妹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两人都已经有好几个孩子了，静嫣妹妹不应该再因为自己解不开心结。而且，从她来上谷看，她其实已经完全不在乎了。 她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抱负，就是来上谷施展的。如果说真的有心结，那也应该是她“实验室”的问题。 “伯父！”在私下场合，王宇更愿意这样称呼耿小凡。 “您知道我娘为什么非要来上谷吗？” “为什么？”耿小凡心头一紧，担心静嫣妹妹还是为了自己。 “因为，我爹又娶了两房妾室。”王宇轻声回答。 “啊！”耿小凡从没想过会是这个原因。虽然在这个年代，王莽娶几个老婆都是正常的，可静嫣妹妹一定还是接受不了。 “哎！”耿小凡叹了口气，这可能就是男女之别，这可能就是两千年的“代”沟。 因为纳妾这件事，柳菲儿也跟他吵过多次。不过柳菲儿不是不同意他纳妾，而是几乎要逼着他纳妾！ 她的理由还很“冠冕堂皇”！什么“你不纳妾，别人都说我是母老虎！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家怎么作威作福呢！” 耿小凡也曾想过，为了菲儿的“面子”，不行就装装样子，“假”娶两个。可仔细一想根本不妥。所以，这件事就一直僵持着。时间久了，菲儿倒也不在意了。 可是静嫣妹妹不同，她虽然从两千年后穿越而来，也已经基本适应了大汉的生活，可她从骨子里接受不了“一夫多妻”。 所以，王宇说的这个理由，或许也是静嫣妹妹决然跟儿子一起来上谷的一个重要原因。至少，眼不见心不烦！ “你娘心气高，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多劝劝吧！”耿小凡知道这种心病，他实在“治”不了，于是决定告辞。 “伯父，我能求您一件事吗？”王宇见他要走，上前拦住了。 “什么事？” “我娘这次病，其实也事出有因。昨日，新都传来家书，获弟弟醉酒，失手打死一名家奴，我爹震怒，已经把他打得要死了。”王宇声音有些颤抖。 “什么！”耿小凡脑袋嗡地一声。 “您能拨冗去一趟新都最好，实在不行，您给我爹一封书信，或可救弟弟一命！”王宇流着泪跪下了。 耿小凡二话不说，转身又回到屋内。 “出这么大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耿小凡质问王静嫣。 “告诉你有什么用？自古杀人偿命，获儿这也是自找的。”王静嫣叹息一声。 “巨君不会杀了获儿吧！”耿小凡真有些担心了。 “会！” “那你还不赶快想办法！那可是你儿子！”耿小凡急了，在屋里不停走来走去。 “那个儿子，我一点也不喜欢。因为从他出生，我就知道他的命运。”王静嫣声音冷冷的，她知道柳菲儿很清楚自己和耿小凡的来历，她不需要隐瞒。 “你糊涂！就像你说的，历史记载都是真的吗？而且，你完全能改变的！”耿小凡真的无语了，他实在想不通静嫣妹妹怎么会这么想。 “千百年沧海桑田，我们或许都能改变，唯独人心，太难！”王静嫣还是哀怨地看了耿小凡一眼。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起来！跟我一起回新都！无论如何，救下获儿！”耿小凡真的急了。 “救下他，救下他再去害死更多的人？那被他活活打死的孩子，才十四岁！你敢面对那母亲的眼睛吗？”王静嫣再也忍不住了，“呜呜”哭了起来。 “我补偿她！我替获儿为她养老送终！”耿小凡此时心里五味杂陈。 王静嫣只是哭，轻轻摇头。 “不行！我必须阻止这件事！”耿小凡有些冲动了，走到王静嫣跟前，看着她憔悴的面容，狠狠心，从她头上拔下发簪，转身出门。 “夫君！”柳菲儿不知道耿小凡要做什么，一下子慌了，看了看床上的王静嫣，赶快追了出去。 “菲儿，我得去一趟新都，尽我最大的能力救下王获。”耿小凡大步往回走，一边走，一边跟柳菲儿解释。 “有那么严重吗？我知道，在你们那个年代，杀人一定要偿命，可现在不是的。一个家奴，没那么要紧的。”柳菲儿一溜小跑地紧紧跟着耿小凡。 “菲儿，静嫣妹妹一定早就知道王获的命运，所以，她一生下王获，就不喜欢他。可是，事到如今，那毕竟是她的亲骨肉。所以，你能明白她为什么病了吗？” “可，这，哎！静嫣妹妹怎么能这么做！她，她完全可以阻止悲剧发生的！”柳菲儿跑得有些急，有些气喘。 耿小凡愣住了，静嫣妹妹熟知西汉这段历史，她明知道自己儿子会死，为什么不阻止？ 原因只有一个！ 小不忍则乱大谋！ 她有更大的“野心”！ 历史上，王莽为了博得“世人好评”逼儿子自尽！看样子，这不是传说！ 静嫣妹妹是为了更大的抱负，才忍痛牺牲自己的儿子！ 这难道就是历史？人类的历史总是这么“残酷”吗？是谁造成了这一切？ 耿小凡感觉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自己拿了静嫣妹妹的发簪，她很清楚，自己是为了去救王获，可她为什么不阻拦？ 她后悔了！ 耿小凡想明白这些，一刻没有耽搁，带了两名随从，星夜赶往新都。 可是，他还是迟了一步！ 等他赶到时，新都王府已经一片肃穆。 耿小凡什么也没说，见到王莽，只是把那枚发簪交给他。然后，一刻没有停留，径直返回沮阳。 顶点 第423章 未央新主初展翅 元寿二年，夏四月，关中多地出现了日蚀。一时间人心惶惶，而耿家却迎来了双喜临门。 张都尉年老，上表乞骸骨，耿贶顺理成章接任西部都尉。 更让他高兴的是，河平为他生下一个漂亮的女儿。 不仅他高兴，全家人都高兴坏了。 六月，耿小凡借回京述职之际，带着儿子儿媳一同返回长安。 他没想到，他无意中又亲身经历了一件“历史”大事。 一家人刚刚来到阳阿府，还没说几句话，内廷传来消息，“皇帝陛下驾崩！” “这么快！”柳菲儿忍不住脱口而出，马上意识到不对，赶快闭嘴。 她记得凡哥哥说过，刘欣没当几年皇帝，可这几年，或许是日子过得太舒坦，一转眼，六七年过去了。 “我得赶快进宫一趟！”阳阿把手中的外孙交给女儿，马上进屋准备了。这种时候，容不得一点闪失。她得赶快去见她娘了。 “你不去吗？”阳阿更完衣，见耿小凡没一丝要走的意思，有些意外。 耿小凡更意外！ “我一个外臣，回京述职，这下好了，连职也不用述了，我去做什么？” “你难道不知道朝廷没有太子？你就不为你的前途着想？”阳阿瞪着耿小凡。 “哦！这个啊！我不太关心。”耿小凡呵呵一笑，突然想起宜主，脸色突然变了，“我，我跟你一起去！” “呵呵！想起什么了？变这么快！”阳阿被耿小凡这突然的转变，逗乐了。 “跟你去混一些内幕消息，能提前知道谁当皇帝，我好提前拥立！”耿小凡也赶快跑出去换朝服。 两人急急忙忙赶往长信宫，王太后却已经移驾未央了。 “你在这儿等着，我去见太皇太后！”耿小凡感觉自己今天还真是来对了。 未央宫里，王太后正在怒斥董贤。这小子已经做了两年大司马了。可他无论如何想不到，刘欣年纪轻轻就驾崩。这会儿已经乱了手脚。 王太后拿着架子，询问大司马如何料理皇帝后事，董贤哪儿懂啊，唯唯诺诺，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 “太皇太后，您怎么亲自来了！”耿小凡也许久没见王太后了，见老太婆精神还算矍铄，赶快上前行礼。 “耿太守何时回京的？”王太后没想到，耿小凡会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出现，有些意外。 “臣本奉旨回京述职，不料听闻噩耗，就陪着阳阿公主马上来给您请安。”耿小凡赶快回答。 “哦！既然你正好回来，就有劳你帮一帮大司马！”王太后说着，恶狠狠瞪了董贤一眼，吓得他两腿打颤。 “是！臣定当尽职尽责，不负圣望！”耿小凡已经提到阳阿，知道王太后准备回鸾了，轻轻走到董贤面前。 “大司马，此诚多事之时，为防意外，臣请皇帝御玺暂移长信宫。” “这！”董贤吃了一惊，不明白耿小凡的意思了。 王太后本已要走，听到耿小凡这话，立马停住脚步。“耿太守所言极是！新皇登基之前，御玺暂由哀家保管的好！” 董贤无奈，只好捧出御玺，交给耿小凡。 耿小凡心花怒放。 眼见刚进未央宫，他就为王太后立了大功，以后说宜主妹妹的事，他更有把握了。 “哎！哀家是老了，力不从心了！这么重要的物件，哀家竟然忘了！耿候今日来的及时！”一回长信宫，王太后就赶快“表扬”耿小凡。 “臣和犬子跟了您那么长时间，说到底，就是您的人，不为您着想，为谁着想呢？”耿小凡笑着将御玺交给王太后。 “不是为我着想，要为朝廷着想。”王太后虽然很满意，还是笑着纠正他。 “对！您为朝廷着想，我为您着想，也就是为朝廷着想！”耿小凡这马屁拍的，连阳阿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太后，皇帝这事太突然了，您得早做打算啊！”阳阿上前搀扶王太后。 “哎！哀家也是心乱如麻，皇帝小小年纪，这真是不让人省心！”王太后也是丝毫没有思想准备，唉声叹气。 “太后，臣观朝野，此时能担重任者，唯新都候巨君。若您中意，臣愿为您操持！” “巨君！是啊！他回新都也有五六年了吧！是该回来为朝廷效力了！耿候，你准备怎么做？”耿小凡的提议太合王太后的心意了。 “您只用下诏，免了董贤，令群臣重新举荐大司马即可。” “就这么简单？”王太后有些意外。 “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但只要您老人家想让巨君回来，臣一定能让您如愿。” “好！哀家信得过你！去办吧！新皇拥立首功，哀家许了你！” “太后，这个首功，臣当不起，还是留给巨君吧。”耿小凡赶快推辞。 “那你到底是为了什么？”王太后有些吃惊了。 “不瞒太后，臣确有私情，只求您能妥善安置皇太后。”耿小凡也不隐瞒，跟王太后这种政治“老油条”谈判，无需拐弯抹角。 “原来是为了你那妹妹！她有什么好担心的？”王太后想了半天才明白。 “太后，一朝天子一朝臣，一朝天子也一干的太后啊！所幸，臣那妹妹没什么野心抱负，这些年您也都看在眼里。求您给她个善终。” 耿小凡言辞恳切，王太后也不禁沉思起来。她太深有体会了。 短短几十年，她已经经历了三四任皇帝。期间太后、皇后、嫔妃虽不说数不胜数，可能像她这样“善终”的，除了她，还真不多！ “耿候真性情中人！哀家准了！”王太后叹了口气，跟耿小凡达成了交易。 王静嫣听说刘欣驾崩的消息是在三天后，她也是马不停蹄，第一时间返回长安。可她赶到的时候，耿小凡已经把她想做的事情，都替她做完了。 本来，董贤是耿小凡的第一个障碍，耿小凡想了N种踢开他的办法，可还没等实施，那小子竟然自尽了！ 不知道他是畏罪，还是真的忠于跟刘欣的“爱情”。 此后的事，对耿小凡来说，很简单了。随意拜访了长安、茂陵一些“旧友”，带头上表举荐王莽。很快“新都候王莽任大司马，录尚书事，兼管军事令及禁军，统领治丧事。” 顶点 第424章 陌上花开盼卿归 王莽春风得意返回长安，着手处置汉哀帝刘欣后事。 元寿二年七月，迎中山王萁子为嗣，以接续大统。 八月，王莽对丁傅两家进行了“清算”。傅太后和丁姬虽然已死，王莽仍不放过，去其尊号，移葬刘康王陵。 至于宜主妹妹，在刘欣死后，其实已经心死！她知道，耿小凡在为她奔波，但她已经无所谓了。 虽然王太后许了耿小凡给她善终，但王莽似乎已经“羽翼丰满”，不太听自己这位“姑母”的话了。最后，王太后发怒，亲自诏见王莽，王莽才贬宜主为“孝成皇后”，总算放过。 在阳阿公主的周旋下，耿小凡在长信宫见了宜主妹妹“最后”一面。 “哥！只要你过得好，妹妹就心无挂念了。”宜主强颜欢笑。 “妹妹，你本就是巴山蜀水间的一只金丝雀，已经在未央宫关得太久，你不想出去飞一飞吗？”耿小凡开导妹妹。 “我还能吗？”宜主苦笑。 “妹妹，其实这人世间，最大的自由莫过于心灵的自由。心之所想，行之所向。” “心之所想，行之所向！”宜主品味着耿小凡这句话，终于豁然。 一年后，渭河北岸，义陵边一座山清水秀的小村庄，迁来一户人家，户主是位安详慈善的“老夫人”。老夫人性情开朗，乐善好施，虽膝下无儿无女，却收养了十数名孤儿，一家子倒也其乐融融。每到春暖花开的季节，老夫人就亲自带着孩子们到义陵祭扫。有人传说，那里面埋着的，是她唯一的儿子！ 元寿二年九月，萁子继位，改名“衎”，即后世之“汉平帝”。太皇太后临朝，大司马王莽秉政，尊孔光为太傅。 第二年，改元元始，汉平帝时代开启，其实这也是王莽时代的开启。 耿小凡办完了长安的事，准备回上谷。临行前，大司马诏见他，让他有些意外。 “听说，上谷在耿太守治理之下，政通人和，气象万千。你功不可没啊！”王莽见面第一句话，就让耿小凡摸不着头脑。而且，以往王莽跟他都是兄弟相称，今天叫官称，显得生份了许多。 “都是将士们用命，群僚之功。”耿小凡先客套一句。 王莽叹了口气，看他的眼神有些怪异。 “如今天下大势，你应该也看清楚了。别再去那苦寒之地了，留下吧！” “留下？”耿小凡这下明白王莽的意思了，他是想让自己辅佐他。看来，王莽野心初现！ “大司马，你被埋没数载，如今回朝，正是施展才华之际，干嘛还留我在这儿搅扰？再说，我那点本事，小打小闹还行，参赞政务，我可差的远！我还是去牧守一方的好。呵呵！” “也罢！如今情势，你在外或许更能帮到我。”王莽没有过多难为耿小凡。 “这个请您尽可放心！”耿小凡行礼，准备告辞。 “政务上的事，我自然放心。可我还有件不放心的事，请耿太守务必留意。”王莽还不想放耿小凡走。 耿小凡想了想，感觉他应该是说王宇了。“大司马是说宇儿的事吧！你有何打算？” “宇儿！”王莽眼神还是怪怪的，“他也跟着你几年了，历练的如何啊？” 王莽这问话让耿小凡听出了些“酸”的味道。可能是自己无意脱口，把王宇叫的有些过于亲热，让王莽不舒服了。 “王宇人中龙凤，经此历练，前途可期！”耿小凡还是恭维一句。 “我有意调他回京，你意下如何？” “可堪大用！”耿小凡大致明白了，这大概才是王莽找自己的真正目的。 “可他不愿回来！” “什么？”耿小凡刚感觉自己明白了，一下子又“糊涂”了。 “或许是他自己不愿回，或许是他母亲不愿回。”王莽语气低沉。 “那大司马的意思是，让我劝劝他？”耿小凡再次猜测。 “那是最好。她一气出走，这么多年，气也该消了。我知道，你的话，她还是听得进去的。” 耿小凡再次愣住，他知道王莽错会他的意思了，王莽是想让自己去劝王静嫣！ “大司马！人常说，夫妻俩，床头吵架床尾和，一日夫妻百日恩。夫妻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有时候，一方主动低个头，不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再说了，这件事，我去劝夫人，有些不合适啊！” 耿小凡赶快拒绝，一来他没信心说服静嫣妹妹，二来，他真的不想介入别人夫妻之间的事。 “看来，耿候今天一件事也不能让我如愿了。”王莽感慨一声。 “大司马，其实这两件事我已经帮你了！”耿小凡赶快解释，“你尽可调宇儿回京，我会跟他说。至于尊夫人，我觉得她并不是不愿回来，毕竟有家人的地方，才能算是家，她心里始终放着这个家。否则，她这次不会专程跑回长安为你运作。” 王莽听得很认真，忍不住点头。 耿小凡借机告辞。 没想到，他离开长安时，王莽竟然亲自跑到灞桥送他！ “大司马这不光是送我，是不是还要我带封家书？”耿小凡多少对王莽亲自来送有些意外。 王莽郑重给耿小凡捧上一杯送别酒，欲言又止。 耿小凡把他的想法全看透了，他实在无话可说。 “我已调任宇儿回京任光禄中郎将。” “哦！那问题不就解决了。”耿小凡感觉王莽这样的安排，合情合理。 “静嫣不同意，她还是不回来。”王莽叹了口气。 “你没给她写封信？” “我......”王莽有些难为情。 “你啊！夫妻之间有什么解不开的，你是抹不开面子吧。”耿小凡大致也理解王莽的心情。 举目四望，驿道旁灞桥垂柳已迸发出嫩嫩的新芽，岸边的草地上，不知名的野花一丛丛，一簇簇，处处都透露着春天的气息。 耿小凡沉吟片刻，想起曹操的一件轶事，随手折了一根柳枝。 “给她写封信吧，我带给她。” “可我怎么说？” “几个字就可以。” “几个字？”王莽不明就里。 “你就写‘陌上花开’四个字，我带给她，她若是再不回来，就只能你亲自去请了。”耿小凡呵呵一笑。 第425章 书到用时方恨少 传说“当年”曹操和老婆闹别扭，老婆“离家出走”回娘家。曹操为了接老婆回去，主动低头认错，写了“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的认错信，千百年传为佳话。 王莽一定不会懂这里面的含义，但静嫣妹妹一定懂。这几个字传给静嫣妹妹，她不仅能明白王莽的意思，连自己的意思也都能理解。 四个字就能解决的问题，何必再大费周章呢！ 可是，王莽似乎信不过耿小凡，犹犹豫豫，竟然连四个字都不愿写。 耿小凡很是无奈，回到沮阳，他还是去见了一下静嫣妹妹。 “你既然有理想有抱负，这会儿也都按你的设想进行中，何必再纠结那些小事呢？”俗话说，劝和不劝离，耿小凡感觉自己还是有“义务”撮合一下两人的。 “小凡哥，我好想回一趟二十一世纪。”王静嫣叹了口气。 “什么意思？”耿小凡感觉王静嫣话里有话。 回一趟，而不是回去！她的意思是，不仅要回去，还要再回来！ “我自诩对西汉这段历史了如指掌，可我还是漏了很多细节，而且，很多事跟后世的记载不同。我要是能回去带一本《史记》或者《通鉴》，一定能把很多事情弄清楚！” “书到用时方恨少！不过，还是你那句话，后世的记载有多少可信，我们都不知道。不过，我们有幸参与到这其中来了，如果日后真能回去，或许我们可以改改史书，哈哈！”耿小凡调笑一句。 “这些年，我也仔细留意过，大凡史书记载的大事，都基本上是准确的，比如皇权更迭，天灾人祸。可具体到个人，就很难说了。” “那说明，个人无论能力大小都不能改变历史大势。静嫣妹妹，你关心的是什么？” “我自己，我的孩子，还有我身边所有人。”王静嫣平静回答。 “那你更没必要回去查他们的什么历史了。这些人的命运现在不都掌握在各自的手里？而且，人生如果没有了悬念，还有意义吗？” “是啊！这个道理，我也懂，可我还是放不下。如果我真的就是历史上那个王静烟，我的命运可够悲惨的。” “悲惨？怎么会呢？” “后世传说的王静烟和她的孩子们好像都没有善终。但具体什么情况，我都不记得了。” “你只记得获儿的事？”耿小凡理解王静烟了，王获的死对她不可能没有触动。 “是啊，那件事太有名了！也不瞒你说，获儿的事我确实很后悔，说到底，千错万错都在我。我先入为主地讨厌他，不喜欢他，忽视了对他的管教和培养。他的结局可以说是我一手造成的。” “静嫣妹妹，你也别太自责。有些事我们真的无力改变。不过至少你还有宇儿和小燕子。”耿小凡劝说。 “宇儿，我不知道他以后会怎样，可小燕子的事实在让我担心。” “小燕子怎么了？她一个女孩子，那么活波可爱，你别把她卷进这个历史漩涡，让她开开心心长大，给她找个安分人家，幸福一生不就得了？” “哎！这或许正是我不想回长安的原因啊！”王静嫣叹息一声。 “怎么了？她会怎么样？”耿小凡吃惊。 “我记得后世有一个传说，一个小姑娘，八岁嫁给君王，十一岁就守寡，最后因为不愿跟自己的亲生父亲同流合污，自焚而死。” “啊！你，你是说，王莽要把小燕子嫁给汉平帝？”耿小凡一下子明白了。 “在获儿身上，我已经犯错了，我不想让同样的悲剧再发生在小燕子身上。可我不知道我做的对不对。” 耿小凡也犹豫起来，许久下定决心。 “静嫣妹妹，我们可能改变不了历史，但我们总不能被命运左右！改吧！尽我们最大的力量去改！” “怎么改？” “眼看王莽锋芒已漏，他势必会取代西汉王朝，我们反正也回不去了，就帮他一把！你不是说，有空了要去找找刘秀吗？他这会儿应该已经出生了吧！”耿小凡思索着。 “按理他是应该已经出生了，可我找遍了南阳郡，没有他一丝的消息，仿佛历史上根本就没这个人！” “呵呵！他就算出生，这会儿应该也只有几岁吧，或许他还不叫刘秀呢！你没找找他的父母吗？” “我根本不记得他父母的名字，这件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那就走一步看一步。你也别着急了，你就把宇儿和小燕子照顾好，培养好，比什么都强。” “所以，你还劝我回长安吗？你不觉得，这里比长安安全很多？” “该来的，早晚会来，这不是你在不在长安能决定的。反而，你在王莽身边，更能改变他，更能把握自己的未来。” 王静嫣沉默了，她真得好好思考思考。她没决定回不回长安，可王宇的任命已经到了，他不能不受。犹豫再三，王静嫣只好让王宇自己先回去。 半个多月后的一天，她又跑来找耿小凡，忧心忡忡，手里拿着一块锦帛。 “怎么？出什么事了吗？”耿小凡知道静嫣妹妹无事不登三宝殿。 “这是你给王莽出的主意吧！”王静嫣将手中的锦帛交给耿小凡。 锦帛上的字迹，耿小凡从没见过，但他确定是王莽手书。因为锦帛上只有四个字“陌上花开”。 “呵呵！他还是向你低头了。”耿小凡笑了，把临行前，王莽送别他的情况解释了一番。 “你不应该管我的事的。”王静嫣满脸的哀怨。 “我怎么能不管呢，我说过，我希望大家都能过的开心幸福。”耿小凡不理解王静嫣的意思。 “你以为，我回到长安就幸福？你以为我跟他在一起就幸福？”王静嫣冷着声音问，“他已经厌倦我了。以前我从不相信什么七年之痒，十年之厌。现在看来，这不仅是二十一世纪有，大汉也有！” “七年之痒？”耿小凡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不会连这个都没听过吧！”王静嫣反倒有些诧异了，还是解释了一句，“这不知道该算是心理学还是生理学的理论。意思是，许多事情发展到第七年就会不以人的意志出现一些问题，婚姻当然也不例外。这就是为什么大多数人离婚都是在第七年。” 顶点 第426章 多疑常误有情人 在二十一世纪，耿小凡没结过婚，他还真没听说过什么“七年之痒”。 “不过，这个理论好像对你无效！你是不是从来就没厌倦过柳菲儿？”王静嫣也想起耿小凡夫妻的恩爱了。 耿小凡傻子一样地摇头。 “你们从来不吵架，你从来没厌烦过她？不过，她好像身材一直保持很好，怎么看也不像是生过三个孩子的人！”王静嫣话语里透漏出一丝嫉妒。 “这什么跟什么啊！我觉得两个人只要相爱，就没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耿小凡还是不理解，他从没感觉过，跟菲儿在一起有什么“不愉快”或者“厌倦”。 “可能你们就是传说中的神仙眷侣吧！哎！我们这些可怜人的苦，你是不会懂的。”王静嫣叹了口气。 “你越说越离谱了。你怎么就可怜了？以你的身份和能力，大汉能和你相比的怕只有王太后了吧。甚至，现在有些事情，她怕是还得看你的脸色呢。” “呵呵！我若是有那么大权柄，怕就真的没烦恼了。可惜，大汉还是男人的天下，女人再有本事，也只能躲在背后。” “不一定啊！只要你想，我感觉你能成中国历史上第一位女皇帝，哈哈！”耿小凡开始逗王静嫣开心。 “一将功成万骨枯。你应该比我更懂得，权力更迭的背后是什么。而且，你也不要小瞧王莽，你可能并不了解他，历史上他能做皇帝是有原因的。” “哦，他有什么特别的吗？”耿小凡有些感兴趣了，虽然他跟王莽也认识很多年了，但他只是感觉王莽性格沉稳内敛，有些让人捉摸不透，让人很难深交。而静嫣妹妹跟他生活那么久，一定非常了解他。 “他有野心，说的好听一点叫远大抱负。他并不是非要做皇帝，或许迄今为止，他自己都没这种意识。他只是想实现他的治国理念。他最大的优点是能隐忍，能忍常人无法忍受的痛苦和烦恼。他没有喜欢的人，也没有特别痛恨的人，至少你根本无法从他的表现看出他对一个人好恶。”王静嫣一点也不隐瞒，诉说自己对王莽的认识。 耿小凡仔细听着，开始在心目中勾画王莽的“塑像”。许久，轻声说，“其实，我感觉他过于爱惜羽毛。或许他的本意和出发点是好的，是为了施展自己的治国才能，为老百姓谋福利。可他有些事做的太过分，不近人情。要知道，天理国法人情，没有人情味的法是绝对不合天理的。” “我知道你指的是什么，获儿的事之后，他给我捎来一封家书，跟我解释了。他或许是想向我道歉，或者安抚我。可从他的信里，我看不出一丝的诚意。或者就像你说的，没有一丝的人情味。他给我的感觉就是，为了成大事，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放弃。” “哎！这种人算是性格有缺陷吧，你好像选修过心理学，这种情况符合心理学的理论吗？”耿小凡叹了口气。 “这当然是性格缺陷，而且是很大的缺陷。人的性格养成不是一朝一夕，而是长期形成的，尤其是在他的童年期。他父亲早亡，小时候跟母亲相依为命。偏偏他母亲也是个要强的人，虽然那些叔伯、兄弟一个个都封了侯，王渠氏却不愿低头。她是要让王莽凭自己的本事，让朝廷，让她那大姑子看看，她儿子才是最好的。这才是造成他偏执、隐忍性格的根本所在。他不怕吃苦，但他坚决忍受不了别人背后的议论，他不愿给人丝毫的把柄，就是你所说的，爱惜羽毛。” 王静嫣的分析入情入理，让耿小凡不得不赞同。 “长期的隐忍也造成他绝不会轻易相信人，就算是我，他也时时处处保持着戒心。你能体会我的感受吗？”王静嫣眼角湿润了。 “哎！其实，你可以改变他的。你知道他的病根，你就应该有办法治好他。你完全能让他变得更阳光，更开朗。”耿小凡理解静嫣妹妹的难处了。 “这世上最难改变的就是人心，他的思想根深蒂固，再加上他那个老娘，我怎么可能改变他！连我自己都无法赢得他的完全信任，我怎么改变他！”王静嫣叫了起来。 “应该有办法的，可惜咱俩都不是心理医生。”耿小凡见静嫣妹妹情绪有些激动，不敢再刺激她了，准备赶快结束这个话题。 “还有这个，”王静嫣举了举手里的锦帛，“如果当初他信任你，听从你的建议，让你带这锦帛回来给我，我或许会考虑回长安。可他呢，他根本不信任你。他对你的不信任，甚至超过这世上任何人！” “怎么会呢，你有些过于敏感了。”耿小凡苦笑。 “你不知道的事太多了。自从我嫁给他，他就在怀疑我们俩的关系，他怀疑我们有私情。”王静嫣表情痛苦。 “哎！那他可是真的想多了。” “我用了那么多年时间，一点一点化解他的怀疑。可没想到，阴差阳错，反倒让他更怀疑了。”王静嫣也苦笑一声。 “什么意思？你做什么了？” “我来上谷前，不小心又怀了小燕子，可我出发之后才发现。所以，小燕子的身世令他的怀疑加深了。” “哎！真让人头疼！真该带他去跟小燕子做个亲子鉴定！”耿小凡也是无语。 “这些，我也懒得跟他解释。既然他怀疑，让他怀疑好了。我行得正，坐得端，不怕影子斜。” “或许，你这个态度倒是能打消他的怀疑，呵呵！”耿小凡忍不住轻笑一声。 “你说对了！否则，就不会有这锦帛。” “好了，说了半天，其实你俩人心里的疙瘩应该已经解开了。我的意见，你还是回去吧。不仅为了你们夫妻俩，也为了宇儿。长安岂不比这苦寒之地强百倍？” “未必！”王静嫣摇头，“不过，我确实有打算回去的。不过，并不是因为这锦帛。” 耿小凡不语，耐心盯着王静嫣，他知道，不用自己问，她就会告诉自己答案。 第427章 英雄难过美人关 “你知道中山国吗？”王静嫣真的开始解答了。 “中山王不是刚刚继位，好像又从宗亲里又选了个刘成都继爵中山王，有什么问题吗？”耿小凡不太在意这些王侯什么的，只是大致了解。 “无非是政治平衡。王莽对丁傅两家的做派深恶痛绝，也深受其害，他不会允许外戚干政的事情再发生。所以，汉平帝虽然继位了，但王莽不准他的生母卫夫人入未央。” “卫夫人？”耿小凡第一次听说这个人。 “她现在已经是中山孝王后了。母凭子贵，这也是她应得的。可惜，她还是不甘心，还巴望着未央宫。” “哎！我不了解她。不过，我觉得她也挺可怜的。汉平帝这会儿还不到十岁吧！这么小的孩子就不能跟在妈妈跟前，无论对孩子还是对母亲都是一种折磨。”耿小凡能感受到卫夫人的“凄惨”。 “没办法！皇家无亲，这种痛苦和煎熬，也是她应得的。不过，她还不算最惨的。你知道钩弋夫人吗？” “当然知道！汉武大帝这种魄力真是常人无法比拟啊！” “所以说，卫王后应该知足的。除了不能入长安，王莽已经给她足够多了。” “都给她什么了？”耿小凡随口问，他想看看王莽的“手笔”有多大。 “刘成都继爵就是她推举的，王莽没犹豫就答应了。” “刘成都跟她是什么关系？”耿小凡这会儿才发现，封建王朝的分封还真不是像他想象中那么“随意”。 “你啊！还是这么不关心政治！”王静嫣叹了口气，继续解释，“卫王后有两个弟弟，一个叫卫宝，一个叫卫玄，都封了关内侯。卫宝的女儿是刘成都的妻子，这下你明白了吧！” “噢！原来这个中山王是她的侄女婿！他人怎么样？”耿小凡感觉静嫣妹妹今天不会无缘无故跟自己提中山王。 “我没见过，也没怎么听说过。应该就跟其他的王侯差不多吧！这个时候的刘氏宗亲里没什么像样的人。” “那，这个你有什么关系？”耿小凡听到目前为止，还没发现中山国跟自己这位静嫣妹妹，大司马夫人有什么关系。 “当然是因为这个卫王后了。” “哪个卫王后？姑姑还是侄女？”耿小凡确认。 “姑姑！我不知道她是真的思念儿子，还是仅仅拿儿子作借口。据说，整日里哭哭啼啼，吵着闹着要进京。” “据说！你听谁说的？王莽难道处理不好这种事？”耿小凡不解。 “这就是问题的根子了。卫宝已经派人来沮阳两次了，为了他姐姐的事，求我去劝大司马。我已经明确回绝了他。” “那不就完了，还能有什么事！你不管是对的，你跟王莽说了，反倒让他为难，对你俩的关系有害无益。”耿小凡劝着，突然想到什么，又问一句，“你不会是收了他家什么好处了吧！” “你想什么呢！我缺他那些破铜烂铁啊！他给我送的礼，我都收了，然后基本上又加两成回给他了。”王静嫣撇撇嘴，她虽不算是大汉的“富豪”，但也绝对是“富人”。 “那你说打算回去，难道不是因为这件事？” “是！就是因为这件事。这个卫宝太不让人省心！他在我这儿碰了钉子，把目标转到宇儿头上了。” “那你跟宇儿说清楚不就好了。”耿小凡感觉这还不是什么事，王宇不敢不听他母亲的话，尤其是在这种敏感的事情上。 “这事怪我，我最近一直忙着我自己的事，也没把卫宝当回事，让他钻了空子，这会儿宇儿已经陷进去了。”王静嫣叹了口气。 “怎么回事？宇儿答应帮他了？”耿小凡猜测。 “他是满口答应了啊！” “啊！这么大事，他怎么这么草率，竟然不跟你商量？”耿小凡有些奇怪了。 “一时冲动，或者说，他中了卫宝的美人计。我最担心的是，他到目前为止，怕是还没想清这件事的利害关系。我怕他一误再误。” “美人计！呵呵，这个卫宝还真有意思。他给宇儿送了歌姬？”耿小凡有些乐了。其实，他早就发现王宇其他地方没什么毛病，但在女色上，绝对有弱点。他见到美女总是彬彬有礼，甚至有些害羞，不敢正眼看。可耿小凡知道这正是“心虚”的表现。 或许是受静嫣妹妹的影响，王宇只娶了正妻，没有妾室。他心里一定很不爽，可又不敢忤逆母亲，只好隐忍着。长此以往，他会更加叛逆。 “卫宝在沮阳盘亘过几日，都是宇儿接待他。酒酣耳热之际，卫宝送给宇儿两名歌姬。其中一个恨得宇儿喜欢，一来二去，有了身孕。那女孩知书达理，模样俊俏，我也挺喜欢，也就没责备宇儿。” “看来，你还是想通了，你不能老拿自己的价值观去约束两千年前的汉人。呵呵！”耿小凡还是感觉无所谓。 “可你能想到吗？那歌姬不是一般人，竟然是卫宝的亲侄女，卫玄的女儿！”王静嫣叫了起来。 “啊！”耿小凡也感觉意外了。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卫宝连自己的亲侄女都利用！ “卫宝为了说动宇儿，竟然甘心让自己的亲侄女来给宇儿做妾室！小凡哥，如果是你，就算你以前不明白卫宝的意图，这一下，一定很清楚利害关系了吧！可宇儿竟然像是瞎了眼！”王静嫣忍不住地叹气。 “怕不是瞎了眼，而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耿小凡知道，静嫣妹妹这是被儿子给逼的没办法了。说到底，她还是“溺爱”儿子的。她接受不了自己丈夫“三妻四妾”，却能容忍自己儿子“妻妾成群”。 “哎！跟你比起来，我真是失败透顶！你不仅夫妻恩爱，家庭和睦，三个孩子还都那么优秀，真是让人羡慕嫉妒恨！”王静嫣眼神哀怨起来。 “快别说这些了，家家都有难念的经！我的烦恼你也不会理解。不过，说起子女教育，我还真不敢居功，孩子们我几乎没怎么管过，都是菲儿在教。如果你感觉我家孩子的教育成功，那说明我们老祖先的教子之道比两千年后更先进，更有效。” 第428章 忍将雏燕留异乡 “你说的有道理。这可能就是我们那个时候，为什么又开始流行国学热。老祖宗留下的精华是我们民族最宝贵的财富啊！”王静嫣也感叹一声，突然发现自己好像跑题很远了。 “宇儿回长安了，卫宝也不再来沮阳。我担心他还会跑到长安去撺掇宇儿，如果宇儿拿捏不准，一定会出事的。这才是我不得不回长安的原因！” “回吧！你其实应该比我清楚，王莽不是坏人，他虽然性格有缺陷，但我相信，他还是爱你的。你不仅为他生儿育女，还能在工作上给他极大的帮助。他现在正是需要你的时候。”耿小凡再次劝说。 “我肯定得回去。不过，我不放心小燕子，你能帮我照料她一段时间吗？”王静嫣终于说出了自己今天的来意。 “照顾小燕子？你有什么打算？”耿小凡颇感意外。 “我不想让她再重蹈获儿的覆辙。我回去可以，但我不想让她回去，我决定试着改变她的命运。”王静嫣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了。 “可是，不是我不愿意，小燕子那么可爱，菲儿一定会非常喜欢她。可是，你说过，王莽本来就怀疑小燕子的身世，你这个时候把她留在上谷，那岂不是更让王莽怀疑了？你真的权衡过这中间的利害得失吗？” “我想过，他真的要跟我破镜重圆，就必须无条件信任我！如果，他连夫妻之间这点信任都没有，别的任何事都无从谈起。而且，即使他怀疑，就算他确信小燕子不是他亲生，我也必须尽自己最大的可能，保护小燕子。哪怕他不认这个女儿，我也要确保小燕子能有一个温暖的家。而你是我唯一相信的人！” “这，你真的考虑清楚了？”耿小凡还是有些犹豫，设身处地从王莽角度想，如果这个时候，静嫣妹妹独自一人回去，而把女儿留在千里之外，而且是自己的“情敌”家里，那么，如何能让他相信，小燕子是自己的亲生骨肉？ 耿小凡不是不愿意为静嫣妹妹背这个“黑锅”，而是，他感觉实在没必要。 “我当然考虑清楚了！”王静嫣态度坚决。 “那你稍等一下，我得跟菲儿商量一下。”耿小凡找了个借口，他必须为自己争取些时间，好好想清楚，而且，这件事真的非常非常有必要跟菲儿商量。 “呵呵！难怪你们感情那么融洽，如果我的夫君这么对我，我也一定为他死心塌地！”王静嫣的语气醋意十足。 “我给你考虑的时间，我准备后天启程。你决定了，在这之前去我家接小燕子。”王静嫣转身告辞，想了一下，回头又留下一句，“或者去为我们娘俩送行。” 收留小燕子的事，耿小凡一丝没有向柳菲儿隐瞒。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了有事跟菲儿商议。有时候，一些事情菲儿可能是根本就不懂，但她总是耐心地听他解释，然后满眼信任地回复一句，“你决定就好，无论结果如何，我都跟你共同承担！” 柳菲儿的这句“经典”安慰，总是能给他莫大的激励和鼓舞。所以，他每次在“重要”事情上要做决定时，总是习惯听她说上这么一句。 虽然知道这次的结果应该也是这样，耿小凡还是不厌其烦地跟菲儿仔细分析了“留”和“不留”小燕子的利弊。 “当然要留下！”没想到，这次柳菲儿态度异常坚决，没有丝毫的犹豫！ “为什么？”耿小凡真的有些诧异了，因为，发自内心的，他是不想多事的。 “静嫣妹妹都不怕巨君误解，你怕什么？难不成，小燕子真的是你背着我跟静嫣妹妹生的？就算是，我也要那个小丫头，我喜欢！”柳菲儿似乎根本没意识到“留”下小燕子，会造成的后果，竟然开始跟他调侃，开玩笑了。 “你这什么逻辑啊！”耿小凡忍不住又把留下小燕子的弊端再说一遍，说得更严重！ “夫君！你的决定我都支持！但你既然征求我的意见，我明确告诉你，我希望小燕子留在我们家。”柳菲儿还是很平静，耐心地又听一遍，然后，依然态度坚决。 耿小凡真的有些没脾气了，无话可说，皱着眉头盯着柳菲儿。 “呵呵！夫君，我根本不在乎巨君如何误解我们。你说的那些弊端都只是可能，可能发生，也可能根本不会发生。但是，你和静嫣妹妹都知道小燕子回去面临的问题，根据你们的经验，那些一定会发生。而且，你俩都不愿意让悲剧发生，所以，你为什么非要为了那个不确定，而不大胆尝试一下改变呢？” 柳菲儿的“逻辑”似乎更有道理。耿小凡开始沉思。 一晚上，耿小凡都没睡好，翻来覆去重新思考这件事。可是，越想脑子越乱。 柳菲儿似乎是早已下定了决心。 第二天，耿小凡还在迷糊时，柳菲儿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不由分说，带着耿小凡直接去王静嫣府上。 而王静嫣似乎也早就预测到了这种结果，已经把小燕子的“行李”和“装备”都准备好了。 “我的小燕子乖乖！你愿意到舅娘家住些日子么？舅娘家里有个小妹妹，她一定很喜欢跟你玩的！”柳菲儿一见到小燕子就亲热地揽进怀里，亲热得不得了。 “菲儿！你迷糊了吗？爽爽可不是小燕子的妹妹！”耿小凡真有些看不下去了，认真纠正。自己的小孙女耿爽才还不到两岁，他当然喜欢得不得了，可她虽然跟小燕子年龄相差不大，可差着辈分呢。 “哦，哦，哦！是我弄错了！爽爽应该叫小燕子姑姑的。”柳菲儿眼睛笑成了月牙，坏坏地看了耿小凡一眼。 耿小凡心头一紧！柳菲儿怎么会弄错辈分？她是故意的！ 她在试探，试探小燕子是不是真是自己老公跟这个静嫣妹妹的“私生女”！ 耿小凡明白了菲儿的小心思，可这会儿也没法解释，只能干咂嘴。 “嫂子，无所谓的！你真喜欢小燕子，把她当成自己女儿好了！”王静嫣微微一笑，她很聪明，怎能不明白柳菲儿的意思，不过，她也懒得解释，反而想趁机给他们夫妻俩制造些“不和谐”。 第429章 王静嫣上谷托孤 “静嫣妹妹，把这么可爱的小公主留给我，你真的放心吗？”柳菲儿抱着小燕子不撒手，故意又问王静嫣。 “她算什么公主！不过，您把公主的女儿都照料那么好，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您那儿我再不放心，这世上就没有我放心的地方了。”王静嫣微笑着，不冷不热又给耿小凡一颗“钉子”，她还在怀恨！如果当初是王宇娶了河平，哪儿还会有如今这么多“破”事！ “好了，你们还是问问小燕子的想法吧！”耿小凡实在听不下去了，赶快打断两人。 “对对对！我们还是得听我们小公主的。”柳菲儿捧着小燕子的小脸，笑嘻嘻咨询她的“意见”。 “我要跟着娘！”小燕子似乎还很不习惯柳菲儿的“热情”，犹豫着，看向自己妈妈。 “小燕子，你乖乖听话，娘回长安办些事情，尽快回来接你，好不好？” 虽说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小燕子好，可到了分别的时候，王静嫣还是忍受不了内心的酸楚。蹲下身，紧紧把小燕子抱在怀里，偷偷开始抹眼泪。 柳菲儿也被她的真情感动，忍不住也要陪着掉泪。 “咳咳！”耿小凡适时咳嗽了两声，打断了三个“女人”的“煽情”。 “小燕子，你舅娘听说你要去我家住些日子，高兴坏了，昨天就给你准备好了房间，还做了一堆好吃的，你的哥哥姐姐们也都有很多新奇的玩具，你想不想先去看看？舅父答应你，如果你不喜欢，或者住的不高兴了，舅父亲自送你回长安，好不好？” 耿小凡理解小孩子的心思，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分散她的注意力。一旦真的跟母亲分开了，只要她吃的好，住得好，玩得开心，她一定不会想妈妈的。 小燕子果然被耿小凡的话吸引了，她依稀有印象，曾经跟母亲去过一次这位舅舅家。他家好像跟自己家很不相同，大冬天，外面冷得不得了，他家却温暖如春。还有他家那些哥哥姐姐们好像都非常友善，还有舅舅说的好吃的 小燕子忍不住开心起来。 “你，你们今天就”王静嫣愣了一下，不过马上明白耿小凡的意思了。他们就是要提前两天把小燕子接走，一来不让她经受跟自己告别的“痛苦”，二来也让她先适应一下“新”生活，如果她不适应，还有时间调整。 王静嫣不再多说了，从身边婢女手里接过一个包裹，恭恭敬敬交给柳菲儿，“嫂子，我知道这有些见外，但这是我的心意，你收下了，我才安心。” 柳菲儿捧着“沉甸甸”的包裹，有些不知所措，她的第一感觉是不能收，可推辞的话，提前被王静嫣“堵”住了！ “收着吧！你就当是静嫣妹妹留给小燕子的。”耿小凡发话了。他们两家都不会在乎什么“钱”，不过就像静嫣妹妹说的，这只是一种象征性的自我安慰。自己收下了，静嫣妹妹更能安心。至于用不用，怎么用，都无所谓。 柳菲儿收下了“寄宿费”，王静嫣把女儿抱起来，亲了又亲，亲手送上耿家马车，又对柳菲儿千恩万谢，依依跟女儿分别。 应该说，柳菲儿很有带孩子的经验，回家的路上，不停地跟小燕子“聊天”，给她讲“小故事”，逗得小燕子很快忘记了与母亲“离别”的伤心。 进家门的时候，小燕子已经开心地蹦蹦跳跳了！ 王静嫣离开沮阳的时候，特意偷偷去了一趟太守府，没有让女儿发现，暗地观察了许久，她彻底放心了。 耿小凡送她启程回长安的时候，王静嫣也彻底跟他“摊牌”。 “我不一定什么时候能来接她！如果王莽真的逼我，我就告诉他，小燕子是我和你的孩子，让他彻底断了念想。当然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我会保你平安，但你必须答应我，把小燕子当自己亲生女儿养育！” “千万别！你那样会害死我的！”耿小凡没想到自己还是被静嫣妹妹“套路”了，有些慌乱。 “没想到，你也有害怕的时候，这可不像你。”王静嫣冷笑。 “以前年少无知，热血冲动。现在老了，顾忌也多了，不能不胆战心惊，如履薄冰啊！” “你不是年少无知，你以前是没有在乎的人，没有爱的人，所以无所谓。现在，你牵挂的人多了，自然而然就小心谨慎了。”王静嫣反驳。 “或许你说的有道理，可是，静嫣妹妹，到了我们这个年岁，应该更加稳重才对，你可不能一时冲动。”耿小凡不想跟王静嫣辩论什么，他只是提醒她注意，不要不顾一切后果地做傻事。 “我做事自然是有分寸的，我也不希望事情发展到那个地步。我这么说，只是让你明白我的决心。” “我明白了！小燕子在我这儿，你完全可以放心，我一定把她精心照料好！把她养的白白胖胖的，等着你来接她。” “小凡哥，你又错了！我不要你把小燕子当什么客人，我要你把她当亲生女儿对待，该教的一定要教。她不听话，你该打该骂，我都不埋怨。我只希望你能一心一意为她好！” “可是……”耿小凡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没有可是！我不来接她，你就是她的父亲！她的所有事情，你都可以做主，不必跟我商量！”王静嫣在这件事上真的是够果断。 “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耿小凡知道静嫣妹妹已经下了决心，这不是他几句话就能做通工作的。 “还有那个山洞，你找人封了吧！”临行，王静嫣又嘱咐一句。 “你那个实验室？你的实验都做完了？”耿小凡这会儿也想起静嫣妹妹这几年“捣鼓”的那些东西。 “也无所谓什么实验，我只是想弄清李少君的一些想法。”王静嫣平静回答。 “那你还没弄清吧！”耿小凡猜测着，因为静嫣妹妹只是让自己“封”，而不是拆除。 “差不多弄清了。” “差不多？什么意思？”耿小凡有些好奇。 “现在来不及细说，我的结论也不一定正确。以后，有机会了，我们慢慢谈吧。不过，你那些水晶条，我还得继续借用。” 第430章 平乐山疑团再起 “别说什么借不借的，只要你需要，拿走就是了。可你真的不能告诉我，你发现什么了吗？”耿小凡的好奇心其实是被“勾引”起来了。 “我不是不想说，而是太复杂，我也只是猜测。”王静嫣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始解释。 “你有空了去看看吧！我只不过是尽可能还原了柏梁台地宫的情形，我发现，我们以前的推测不够严谨，李少君那个装置，必须在夏至日才能打开，而且，我不确定是不是每年的夏至都可以。” “所以，我们以前做的都没什么用。就像是启动一台机器，我们给的‘动力’不足，根本就没启动！你是这个意思吧！”耿小凡没想到静嫣妹妹这么执着，竟然会沉下心去研究自己根本没学过的“理科”知识。 “我们以前做的并不错，只是我们低估了李少君，他做的那套装置远比我们想象的严谨。他一定是经过了大量细致的计算，没有计算机，没有辅助设备，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算出来的，也不知道他算了多久！” “这个你不用怀疑，我见过李少君。他亲口承认的，他不仅设计了那个装置，而且还在平乐山找到了水晶矿，开凿了一个神奇的山洞，还给自己塑了座精美的水晶石像。可惜，他没来得及告诉我，那个手稿的事情。” 耿小凡平静解释。 王静嫣也平静地听着，却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看。 “怎么了？你不相信我？”耿小凡被王静嫣盯得有些不自然了。 “你不是不相信你，可你说的那个平乐山洞，我后来去过一次。在那里，我根本没见到你说的旋转石室！” “你又去了！”耿小凡大吃一惊，也感到奇怪，“怎么可能没有！就是严君平的那个禁地，他每次闭关都是在那里！” “我希望你没有骗我。”王静嫣语气依旧平静，可耿小凡感觉到明显的“不信任”。 “我为什么要骗你！你没问问严君平吗？”耿小凡辩解。 “严君平不知道云游到何处了，已经很多年没回过平乐山。我怀疑，他是不是已经死在外面哪儿了。 至于你说的禁地，虽然严君平的徒弟不让我进，但我还是进去了，那就是一间很普通的石室，不可能有什么机关，更不可能转！” “一定是你弄错了，那石室是圆形的，穹顶！石壁上镶嵌着水晶石，是按照四相二十八星宿布局排列的！那颗玻璃陨石，就是在那里发现的！”耿小凡快要发誓了。 “已经无所谓了，反正雀目也被你弄丢了，我们再纠结这些没什么意思。”王静嫣语气平淡，耿小凡却不依了，他才不想让静嫣妹妹误解自己，赶快又想法设法地解释。 “你这么怕我误解你吗？”王静嫣当然明白耿小凡的意思，打断了他，“我没有不相信你。你也从来不会欺骗别人，可我说的也是实情，我也总不能欺骗你吧！” “如果这样的话，事情就有些诡异了！”耿小凡不再解释了，他知道，关于“回家”这件事，静嫣妹妹要比他上心的多，她不会放过任何线索，她没必要说谎。 “好了，别纠结这些事情了。我其实已经心灰意冷，因为，根据我的判断，就算把那装置全都还原了，我们也无法启动，因为那把钥匙被你弄丢了！” “我，你知道，我不是故意的，我根本不知道雀目有那么大作用，它看起来就像是一块水晶石。” “那不是水晶石，那是一块陨石！在外太空不知道漂泊了多长时间，因缘巧合来到地球，我相信就算是两千年后，人们也弄不清楚它所蕴含的能量和信息！” “那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要浪费时间研究？”耿小凡反问。 “爱因斯坦没有制造时光机，没有穿越，他为什么还要研究相对论？”王静嫣也反问。 “这个，相对论可不是用来制造时光机的，那个理论……”耿小凡被问住了，开始强词夺理。 “好了！我们别讨论这些了。我明白你的意思！可你别忘了，相对论不是用来造时光机的，可它为时空穿越提供了理论猜想。这世界有太多我们根本无法理解的事情，我们不理解不等于不存在。” 王静嫣嘴上说着不讨论，却不由自主又开始批驳耿小凡。 “哎！又跑题了！那个山洞应该对我没什么用处了，你看着处置吧！不过，我的建议是封闭，永久性封闭！” “我知道了！我会妥善处置的。小燕子在我这儿，你尽可放心，但她留我家不是长久之策，你还是尽快处理好家事。”耿小凡虽然还有很多疑问，但这会儿不能再跟静嫣妹妹探讨分析了。 王静嫣走了，她的话却在耿小凡脑海里挥之不去。 的确许久没有严君平的消息了。他是不是“放弃”了平乐山，又找到更好的“修行”之地了？ 还有那个禁地，是不是他故意毁了，或者用什么办法“封”起来了？为什么静嫣妹妹没找到？ 耿小凡有种再去一趟平乐山的冲动。 一边想着心事，一边回家。刚进后院，就看到小脸绯红，满头大汗的小燕子，正在跟一群“小侄子、小外甥”嬉戏着，捉迷藏。 那些“小侄子、小外甥”都是洛阳地震时，耿小凡收养的那些孤儿的孩子。 那些孤儿经过耿小凡的“养育”，一个个都茁壮成长。几个“特别优秀”的，耿小凡举荐外放为官了。剩下的不愿离开耿府，要么跟着耿小凡，要么跟了耿贶，可以说各有所成。 几个女孩子，大部分都嫁了跟自己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同伴，结婚生子，相夫教子，生活也幸福美满。 这些孤儿的孩子虽然跟小燕子差着辈分，但年龄相仿，很快就跟她玩在一起。 小燕子从没这么开心过，她在家可没有这样的玩伴。而且家里的丫鬟什么的，都知道她是主人的心尖宝贝，即使陪她玩，也不敢放肆。 可这群小朋友不一样，似乎都没把她当外人，让她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快乐”！ 第431章 独在异乡为异客 柳菲儿当然是很有分寸的。 虽然放小燕子跟家里的小朋友们“疯玩”，但她一刻没有放松，一直守在不远处，时刻留意着。无论如何，这不是自己的孩子，她既要让小燕子开心，又不能让她出一点点意外。 “舅父，舅父！哥哥姐姐们都欺负我！”小燕子玩得太高兴，见到耿小凡进来，真的像只小燕子，飞进了他的怀里。 “他们怎么欺负你了？”耿小凡见小燕子嘴上说着被“欺负”，脸上的笑容却隐藏不住，知道她是玩的太开心。 “无论我藏到哪儿，他们总能找到我！”小燕子开始“诉苦”。 “哈哈！那是因为小燕子来这个家时间太短。他们在这里时间长了，旮旯缝道的都一清二楚，你当然藏不住了。” 耿小凡把小燕子抱了起来，帮她擦擦额头上的细汗，又笑着给她出主意，“这样，你跟他们换一换，让他们藏，你来找！” “这个主意好！我倒要看看，他们能藏到什么地方！”小燕子挣扎着跳出耿小凡的怀抱，又去跟“小朋友”们嬉戏了。 “把静嫣妹妹送走了？”柳菲儿轻轻走了过来。 “嗯！走了！” “哎！她也真不容易！为什么命运如此坎坷呢？”柳菲儿叹了口气。 “世间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她有那么多头疼事，只能说明她也不能免俗。她现在是掉进了麻烦堆，无法自拔了！” “你能帮她，还是要帮帮她的。” 柳菲儿轻声说了一句，就见小燕子蹑手蹑脚跑了过来，“舅娘，你看到哥哥姐姐们都藏哪儿了吗？” 柳菲儿“噗嗤”一声笑了，这个小燕子还真有意思，一个简单的捉迷藏游戏，她自己藏不好，总被“抓”到，该她抓了，她又找不到别人。 正要给小燕子“指点”，耿小凡拦住了。 “小燕子，捉迷藏虽然是个小游戏，但你也得遵守规则。你知道什么叫规则吗……” 耿小凡把小燕子拉到身边开始“教诲”，他是从不放过任何教育孩子的机会。 “所以说，你要想享受游戏的乐趣，就得自己动脑子，就得自己动手。你记住，无论任何时候，都不能把成功的希望寄托到别人的帮助上，自己的命运必须自己掌握。” 小燕子听得迷迷糊糊，似懂非懂。柳菲儿上前了。 “小燕子，舅娘来帮你，你先想想，如果是你自己藏，你会藏在什么地方？你哥哥姐姐们个子有高有矮，你想他们都能藏在什么地方……” 小燕子眼珠子一转，明白了，开心地跑去“抓人”了，很快把“隐藏”的哥哥姐姐们都找了出来，乐得合不拢嘴。 耿小凡感叹一声。 “凡哥哥，你跟这么小的孩子讲掌握命运，她怎么可能听得懂，咯咯！”柳菲儿轻快地笑了。 “我有太多东西想教给孩子们，但愿他们都能记住我说的话。就算他们现在不懂，总有一天，当他们遇到人生重大抉择的时候，希望这些能帮到他们。” “哦！”柳菲儿也明白了耿小凡的苦心。 随后的日子，小燕子很快融入了耿小凡的“大家庭”，她感受到了跟在自己家极大的不同。 虽然在这个家里，很多“活儿”得自己亲自动手做，可她没感觉到什么不自然。因为大家好像都是自己做自己的事情。 还有读书，虽然舅父和舅娘都没强迫自己，可每天早上她都是被哥哥姐姐们“朗朗”读书声叫醒。 怀着极大的好奇，她也加入了“早读”的行列，也从读书中获得了难以名状的快乐。 宽松舒适的环境，让她根本没有想家或者思念母亲的感觉。直到春节来临，耿家上下齐聚一堂，大家都给自己父母长辈拜年问安时，小燕子才突然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不姓耿！ 耿小凡夫妇把家里的节日气氛烘托得热火朝天，本就是想淡化，或者打消小燕子的思亲之情。可是，每逢佳节倍思亲！他俩还是失败了。 每月，静嫣妹妹都会如期送来礼物和书信，但绝口不提接小燕子回家的事。而耿小凡夫妇跟小燕子也日渐生情，还真有些舍不得送她走。 可是，春节，每个家庭阖家团圆的时刻，小燕子却只能一个人独在异乡为异客。 年夜宴结束，耿小凡和柳菲儿亲自来到小燕子房间，果然发现她偷偷躲在屋里抽泣。 柳菲儿的心一下子像针扎一般疼了起来。 “舅娘，我娘真的不要我了吗？既然她和我爹都不喜欢我，干脆，我就跟了你们姓耿好了！” 小燕子见两人进屋，再也忍不住了，痛哭着扑进柳菲儿怀里。 “小燕子，姓什么不重要！只要你喜欢这个家就好！只要你愿意，一辈子留在这个家都行！”柳菲儿陪着小燕子抹眼泪。 “小燕子，你娘不是不喜欢你，她其实比我们任何人都爱你！她只是迫不得已。你也长大了，你娘每次给你送来的家书，你也都能读懂了。你知道为什么那锦帛上总有污渍吗？那是你娘思念你的泪痕。” 耿小凡也轻声细语地劝慰。 “可，我是她的女儿，为什么她就不能像你们一样，一家人都在一起，无论有什么事，都一起做？” 小燕子的话让耿小凡无语，他想不到，短短半年多时间，小燕子能有这样的“见识”。 “小燕子，你还小，有些事你帮不上忙，或许还会让你娘更难处理。你相信她就好，等她把难题处理好了，一定会第一时间来接你的。” 耿小凡自己都感觉这个说辞苍白无力。看来他真得跟静嫣妹妹好好“谈”一次了。 没让他想到的是，他还没想好怎么去见静嫣妹妹，汉平帝一纸诏令诏他入宫“述职”了！ 这有些不合常理，因为刚刚过完三月节，根本不是太守回京述职的时候。而且，这些年上谷一直平安无事，没有特别的事情要向朝廷“专题汇报”。 “会不会是静嫣妹妹想女儿了？”柳菲儿见耿小凡发呆，猜测了一句。 “有这个可能，可她为什么就不先给我捎个信儿呢？” “不方便，或者没来得及呗！反正要回长安，你就偷偷把小燕子带上，或者你先走，我再等等静嫣妹妹的信儿，如果真是她想孩子，我再带小燕子回长安。” 柳菲儿提议。 第432章 佛宝只传有缘人 “别那么麻烦了！我们一起走吧！你不也许久没回长安了，回去看看吧。委屈一下小燕子，让她扮作你的丫鬟，我们找机会让她见母亲一面。” 耿小凡沉吟片刻，他虽然也舍不得小燕子，可小燕子留在他家，真的是“后患无穷”，如果这次能借机还给静嫣妹妹，他真能少很多麻烦。 议定之后，几人轻车简从，径直回京。 正如耿小凡的猜测，汉平帝诏见只是个借口，真正要见他的，的确是王静嫣，可原因却根本不是小燕子。 同时，让王静嫣感到吃惊的是，耿小凡居然“自作主张”把小燕子带回来了！ “你怎么做事越来越不靠谱了！”王静嫣抱着女儿，虽然满心欣喜，但还是忍不住责备耿小凡。 “我猜你是想小燕子了，才托皇帝诏我回京。再说，这都快一年了，你就不想见见女儿？我觉得这个险值得冒。” “而且，你有事找我，提前不打招呼，让我自己猜，我猜错了，你反倒怪我！”耿小凡据理力争。 “算了！下不为例！“王静嫣无法发脾气，人家两口子把自己女儿照顾这么好，还贴心地送回来，解自己思念之苦，于情于理，耿小凡都是对的。 既然女儿回来了，王静嫣也无话可说，跟女儿亲热了一整天，叮嘱柳菲儿赶快带女儿回上谷。 “你这么做不是长久之计啊！你得赶快想办法解决！”耿小凡无奈，还是埋怨王静嫣。 “我会的，但这会儿顾不上这件事。听我的，让嫂子赶快带小燕子回去，我会尽快处理好的。”王静嫣留下耿小凡，催促柳菲儿赶快走。 “好吧！我明天就带小燕子回去，说实话，我也真舍不得这丫头，聪明伶俐，还乖巧，让人爱不够！” 柳菲儿知道王静嫣一定是有“重要”事情让耿小凡帮忙，她也不想掺合，可她还是关心耿小凡的归期。 “嫂子，这次可能真需要些时间，不过，过了夏至应该就差不多了。您一个人在家，就记住一句话，我不亲自去接，不要把小燕子交给任何人！巨君也不行！” “我知道了！”柳菲儿从王静嫣怀里接过小燕子，担忧地看了耿小凡一眼，先行离去。 耿小凡一直没说话，可他听到“夏至”两个字从静嫣妹妹口中说出，心头不由得一紧！ 见柳菲儿带着女儿离开，王静嫣也不啰嗦，直接带他进了自己书房。 “你应该猜到了，我要你帮的忙跟柏梁台有关。”王静嫣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可耿小凡明显能听出她的激动。 “你又有什么新发现吗？” 王静嫣没有回答，转身从箱子里取出一个精美的盒子，递给耿小凡。 耿小凡赶快打开，却一下子呆若木鸡！ “这，这是在哪儿找到的？”耿小凡感觉自己浑身都在颤抖。 那精美的盒子里，赫然是雀目！静静躺着，流光溢彩！ “你仔细看看，跟你在平乐山找到的那枚一样吗？”王静嫣语调透露着难以掩盖的兴奋。 “你是说，这不是原来那枚？”耿小凡伸手取出雀目，仔细观看。他以前真没仔细留意过那块石头，但他感觉两者一模一样。 “如果你没骗我，原来那颗真的被你丢在两千年后，那么这就不可能是同一颗。” “我当然没骗你！不过，我真看不出这两个有什么区别，这到底是哪儿来的？你怎么就确定它们不是同一颗？难道没有可能是有人像我们一样也穿越来了？” 耿小凡被雀目的光芒闪的有些恍惚。 “哦！你说的也有可能。不过，我感觉可能性不大。我来告诉你这雀目的来历吧！呵呵！” 王静嫣已经做足了功课，不慌不忙坐下，一边烹茶，一边向耿小凡讲述。 “小凡哥，你对佛教有研究吗？” “佛教？怎么又牵扯到佛教了？”耿小凡刚端起茶碗，还没送到嘴边，被王静嫣的问话惊了一下。 “当然有关系！”王静嫣微笑着，开始卖关子。 “我记得，佛教是东汉时期才传入中国，难不成这个时候就传进来了？”耿小凡大胆猜测。 “的确如此！后世学者把佛教传入中国的时间确定为东汉，主要是因为后来有两个梵僧，好像一个叫迦叶，一个叫竺法兰什么的，他们赢得了汉明帝的信任和支持，在洛阳建了个白马寺，俩人在那儿编写了《四十二章经》。” 王静嫣平静解释，耿小凡也想起来了，“以前”自己带静嫣妹妹自驾游的时候，去过洛阳白马寺，好像听导游讲过。 自己没太在意，可静嫣妹妹对汉朝历史感兴趣，或许不经意就记下了。 “他俩的到来和白马寺的兴建，只能说是一个标志，并不代表他俩是最早来大汉的梵僧。其实早在一两百年前，甚至更早就有佛教徒来大汉，只不过，没人注意他们而已。而我恰巧遇到了这么一位。” 王静嫣品了一口香茗，继续平淡讲述。 “那么说，这雀目其实是来自印度？”耿小凡猜测着。 “是不是来自印度很难说。那梵僧挺可怜，我连他的名字都没弄明白，好像叫做什么达摩之类的。他历尽千辛万苦辗转来到长安传佛法，可惜没人理会。我遇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奄奄一息。他说我是佛宝有缘人，于是就送给我了。”王静嫣微笑。 “送给你？这样的宝贝，人家凭什么送给你？”耿小凡对静嫣妹妹这个“送”的理由有怀疑。 “你不用怀疑，难不成我还能抢他的？人家说的很清楚，佛宝只传有缘人！他说的那些，除了我大汉还有人能懂吗！他快要死了，无亲无故无徒弟，这宝物不留给我，留给谁？” 耿小凡无语，想想也对，这个时候的人哪儿懂得那么高深的“佛法”。而且这个时候的佛教理论体系也不一定健全。说不定静嫣妹妹的“佛学造诣”还远在那个梵僧之上都不好说。 “他不仅把这雀目送给我了，还跟我讲了这个雀目的来历，呵呵！”王静嫣呵呵一笑，开心地看耿小凡的吃惊表情。 第433章 柏梁台复其旧制 “看来，我今天能听一个精彩的故事了！”耿小凡放松下来。 “那要让你失望了！故事倒是有，但不精彩。那梵僧说的汉语艰涩难懂，我也只是听懂个大概。好像是他们那里有一尊什么菩萨金身塑像，这雀目本就出自那金身。不过，塑像出自印度，这雀目却不一定。” “嗯！这应该还是天外来物，不知道被谁得到，加工成了孔雀眼，可能最早就是用在那个什么金身之上。”耿小凡赞同。 “我记得佛教里好像有什么孔雀明王的传说，孔雀应该是他们的图腾，那塑像估计也跟孔雀有关，所以这眼睛也就做得非常像孔雀眼了。” “那你叫我回来，一定是有计划了，你是不是还要再开一次柏梁台祭台？”耿小凡猜测着问。 “必须的啊！以前我们已经试过了，都没成功。我感觉这次应该不会再有错了，夏至只有不到一个月了，也正好给我们留了准备时间。”王静嫣这次胸有成竹。 “那么，现在唯一不确定的就是，是不是每年的夏至都管用。”耿小凡还是有些担心。 “对！不过，我们不能放过每个夏至，今年不行，就明年。我猜最多十二年，一定有一天是！” “哎！你可真够执着的。需要我做什么？”耿小凡知道自己不可能阻止静嫣妹妹，只好再帮她一次。 可是，如果真的能回去，静嫣妹妹一定会义无反顾，而自己呢？ 耿小凡突然感觉，自己好像已经“融”入了大汉，这里有太多让他难以割舍的情愫！ “你还记得落下俊吗？”王静嫣平静地问。 “落下俊？好像听谁说过，可我不认识啊！”耿小凡在脑海里使劲搜索记忆。 “落下”这个姓太稀少，听过就不会忘，但在哪儿听过，听谁提起过，他真有些记不清了。 “你真不认识？”王静嫣有些奇怪，仔细想了想，“他现在是太史丞。” “啊！我想起来了！”说到太史丞，耿小凡一下子想起来了。太史令、丞是负责天时星象的，系太常属官。 “他是那个很有名的天文学家落下什么的孙子，是巨君的太学同窗，好像还是你告诉我的！可我真的不认识他！” “我也想起来了，确实是我提起过。他爷爷叫落下闳！你记好了，那可是我们中华民族伟大的天文学家！别老惦记你家里那些姹紫嫣红，多结交些这样的科学家才是正道！”王静嫣调侃了耿小凡一句。 “什么嘛！人家是天文学家，跟我八杆子打不着，我怎么能结交？再说了，我家哪有什么姹紫嫣红！”耿小凡撇撇嘴。 “好了，好了，说正事！你得想办法认识他。”王静嫣也不敢跟耿小凡把玩笑开得太大，适可而止了。 “他能帮你做什么？” “他一直想建一座观星台，你建议他建在柏梁台，你只管说服他上表，其他的我来运作。” “哦，你是想借着在柏梁台建天文台的机会，做准备工作！”耿小凡“恍然大悟”。 “不是我，是你！”王静嫣小声尖叫，“虽然我现在出入未央很方便，可我不能总往柏梁台跑，祭台的准备工作，我无法托付他人，只能委屈你亲自来做。” 这下，耿小凡是彻底明白，静嫣妹妹让他回长安是做什么了。 这是耿小凡无法拒绝的工作，而且，他没有拒绝的理由，静嫣妹妹已经把所有的一切都筹划好了。 随后，说服落下俊的工作出人意料的顺利，耿小凡也做得滴水不漏。 他没有直接去找落下俊，因为两人的职责实在是“八杆子打不着”。 可是职责不同，不等于不能交往，耿小凡借助长安旧友的帮助，“无意”间在一个酒局“偶遇”落下俊。 怀着“极大”的好奇，酒局上，耿小凡虚心向落下俊请教天文学知识，把落下俊忽悠得晕头转向。 他的“求知欲”和对天文学的“敬重”和“理解”，很快让落下俊放下了所有戒心，跟他聊得热火朝天，真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随着酒酣耳热，落下俊也把自己的苦恼一点不剩地向耿小凡倾诉了一番。 见时机成熟，耿小凡轻描淡写地抛出了柏梁台的选址话题。 “那怎么可能！虽说柏梁台是最佳选址，可那是未央之首，皇帝怎么可能同意！”落下俊对耿小凡的建议，根本不抱希望。 “落下兄，事在人为！你不试一下就武断的放弃，是不是有些太不负责任？说不定皇帝陛下跟我一样对天文星象感兴趣呢？再说了，柏梁台一直废弃着，也是浪费不是？”耿小凡继续谆谆诱导。 “皇帝陛下才多大年岁，他怎么可能对这些感兴趣。”落下俊不以为然。 “呵呵！他不懂，大司马难道也不懂？我记得你跟大司马还是太学同窗，你上表提议了，他难道还不给你一点面子？这也不是什么天大的事。” 耿小凡继续劝说，他对自己有信心。 “这当然是天大的事！”落下俊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真的感觉自己的“事业”重要，忍不住叫了起来。 “对对对！事关老天，当然是天大的事！所以说，越是重要，越得重视不是？你好好做一做这篇文章，或许大司马还真能帮你！”耿小凡笑了，他相信自己今天已经成功了。自己的“肺腑之言”不可能打动不了落下俊。 果然，没过两天，他收到静嫣妹妹传来的消息，“落下俊领诏勘验柏梁台。” 耿小凡明白，自己的任务这才算正式开始。 借着向落下俊庆贺的借口，耿小凡再次亲临柏梁台。 不管落下俊怎么“规划论证”他的天文台，耿小凡只管开始着手修复两通石碑和祭台。 静嫣妹妹他俩早就计算过三者的位置关系，耿小凡弄不错。 落下俊虽然对他的举动有些奇怪，却没有过多的干涉。因为，耿小凡说的很清楚，柏梁台的“风水”重要，要想保天文台顺利落成，必须一丝不苟恢复以往旧制！ 夏至日前十天，耿小凡圆满完成了静嫣妹妹交给自己的任务。 同时，他对静嫣妹妹这次行动，又心怀忐忑。 顶点 第434章 再越千年一梦间 耿小凡在柏梁台忙活的时候，王静嫣一点也没闲着，她对自己这次“回穿”之旅信心满满，有条不紊地做着各项准备工作。 她不仅成功说服王莽“批准”了落下俊在柏梁台营建观星台的提议，还早早建议王莽筹备“夏至节”的祭天大典。 夏至可以算是汉代“四时八节”中一个重要节日了。时值收获季节，无论朝廷还是民间都会在这一天大庆，祈求“丰收”。 这也是王莽“主政”以来的第一个夏至节，他本就非常重视，所以王静嫣的“大庆”提议跟他是一拍即合！ 所以，这一天，“文武百官”齐聚南郊天坛，未央宫反倒冷清了许多。而这正是王静嫣要的“效果”。 不仅如此，她还专门屏退众人。 临近正午时分，柏梁台上只剩下了耿小凡和她两人。 “小凡哥，是不是有些激动？”王静嫣从怀里取出雀目，亲眼看着耿小凡安放在朱雀碑上。 “哎！有点儿像载人航天飞船发射前的情形。呵呵！”耿小凡苦笑，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太阳。 “看样子，你还是有些舍不得。放心吧，如果我猜的不错，我们不仅能回去，还有很大可能解开这穿越之谜，说不定，我们可以自由往来时空。想想就有些激动！” 王静嫣口气轻松。 “你确定，还能再回来？”耿小凡有些吃惊，他其实一直犹豫是不是跟王静嫣一起穿越回去，他是真的割舍不下自己的“家”，尤其是自己的菲儿。 “或许吧！我只是说有可能，我想，虽然我看不懂这个，但我们那个时代一定有人能看懂！”王静嫣微笑着又从怀里取出一张锦帛。 不用猜，耿小凡就知道，那是李少君的“手稿”。 耿小凡苦笑，还想再说什么，雀目在阳光的照射下，开始闪烁“强光”！ “开始了！”王静嫣不由自主上前，紧紧攥住了耿小凡的胳膊，耿小凡感觉，她也在发抖！ 是啊！见证奇迹的时刻即将到来！ 终于，雀目反射的光束聚焦在祭台上飞速旋转的水晶锥，一个耀眼夺目的蓝色“漩涡”出现了！ 时空之门！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时空之门！ 两人忍不住走上近前。 “小凡哥，我们可以回家了！”王静嫣已经激动得声音颤抖。 “慢着！静嫣妹妹，我感觉这漩涡好像并不稳定，有些怪异。”关键时刻，耿小凡反倒冷静下来。 “无论如何，我们得试一下！”王静嫣不顾一切，拉着耿小凡上前。 “等一下！我先来！”耿小凡下意识地拽住了静嫣妹妹，毕竟两人谁都没尝试过这种事情，耿小凡感觉自己应该先“趟地雷”。 “那，你小心一点！”王静嫣转头看看太阳，犹豫一下，放开了耿小凡的胳膊。 耿小凡深吸一口气，像上次一样，轻轻向漩涡探出了手。 一种触电般的感觉，让耿小凡浑身一颤，紧接着，一股“强劲”的引力，直接将他“扯”入漩涡。 耿小凡感觉天旋地转。那是一种奇妙的感觉，有些类似“失重”，他几乎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存在”。 眼前一团漆黑，两耳悄无声息，也嗅不到任何气息。耿小凡想发声叫喊，却没有任何响动发出。 他不知道自己是一种什么状态，也无法感知自己是否在“移动”，那是一种莫名的“无助”！ 更让他“恐惧”的是，他根本无法判断自己的状态。 眼耳鼻舌身意，他除了好像还能“思考”，其他所有感官似乎完全“失效”！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漂浮”，更不知道自己“漂浮”了多久，还要“漂浮”多久。 他感觉自己正向无尽的“黑暗深渊”坠落！ 西安东大街，咖啡馆，静嫣妹妹甜美的笑脸…… 未央宫遗址，西风雨，小宝马…… 骤雨，红光，失控…… 那些画面不停地在耿小凡脑海里浮现，闪动，渐渐地，他的意识开始模糊…… 不知过了多久，耿小凡感觉自己似乎从“梦”中醒来，四肢依旧无力，脑袋却隐隐作痛。 “醒了！他真的醒了！快去请王总！”一个清脆的女声在耳边响起。 耿小凡睁开眼，一位妙龄女郎的清秀面孔出现在眼前，他却根本不认识。 “这是哪儿？”耿小凡环视四周。 雪白的墙壁，明亮的落地玻璃窗，一层淡绿色纱窗帘遮挡了大部分阳光，让房间内的光线显得柔和温馨。房间内气味清新，弥漫着淡淡的玫瑰花香。 “这当然是医院了！”少女声音清脆悦耳，透露着欣喜。 “医院？我发生什么事了？”耿小凡感觉自己头更疼了。 “你出了车祸……”少女没回答完，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王总好！他真的醒了！”少女见到来人，赶快起身，恭恭敬敬向来人问好。 “你出去吧！顺便请理查德博士过来。”来人声音冰冷、平静，耿小凡却激动得差点儿跳起来！ 静嫣妹妹！ 少女应了一声，轻手轻脚走出房门，王静嫣轻轻在病床前坐下。 “小凡哥，你感觉怎么样？”王静嫣满目柔情，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头疼！”耿小凡有太多疑问，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针扎般地疼？”王静嫣轻声问。 耿小凡点头。 “静嫣妹妹，我们到底是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王静嫣微微一笑，正要回答，病房门再次被推开。 “理查德博士，麻烦您给他好好检查一下。”王静嫣起身，礼貌向来人打招呼，说的却是流利的英文。 “我太乐意效劳了，这简直就是奇迹！”走进病房的理查德身材魁梧，是一副典型的欧美人模样。他似乎有些喜出望外，得到王静嫣的“许可”，赶快朝门口挥手。 很快，耿小凡被一群“护士”围住了，各种医疗器械、设备，不停地往身上“招呼”。 “折腾”许久，护士们完成了自己的工作，把一份份“检查记录”交给理查德，退了出去。 “这太不可思议了！各项指标都很正常！”理查德看着记录，声音兴奋。 第435章 梦醒不知身是客 “好了！我知道了！” 医生护士给耿小凡检查的时候，王静嫣一直平静地站在一边。听了理查德的检查结果，她冷冷地打断。 “那好吧！”理查德似乎已经习惯了王静嫣的态度，耸耸肩，把手里的检查记录轻轻放下，识趣地离开了房间。 “静嫣妹妹，我们真的回来了？”房间里没了外人，耿小凡颤抖着声音问。 “回来？什么意思？”王静嫣又来到耿小凡身边，听到他的问话，却皱起了眉头。 “柏梁台啊！我们从柏梁台回来了！”耿小凡也有些意外。 “小凡哥，你是躺的时间太久了吧！说什么柏梁台，柏梁台怎么了？”王静嫣有些诧异。 耿小凡真的迷糊了。 “你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 “美国，滨州，费城圣何塞医院。” “我怎么会在这儿！”耿小凡差点儿跳起来。 刚才医生护士进来的时候，他就有怀疑，寻思着什么医院会有这么多“老外”，没想到，在这里，自己才是“老外”！ “你不记得三年前的事了吗？你出了车祸，之后就一直昏迷，我们给你找了很多医院，你再不醒过来，我们怕是真的要放弃了……” 王静嫣轻声诉说，耿小凡却疑惑重重！明明自己是被“扯”进了柏梁台开启的“时空之门”，可怎么又扯上车祸？难道是自己跟静嫣妹妹在未央遗址附近的车祸？ 正想再问，王静嫣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她轻轻走到窗边，接听。 耿小凡从窗户看出去，窗外蓝天白云，不远处似乎还有一座小山。看样子这里不是市中心，而是一个幽静的疗养医院。 “我知道了，你帮我约他吧！我明天一定要见到他！” 王静嫣说着，挂掉电话，轻轻又走了回来。 “小凡哥，虽然我很想陪你，可这会儿有个关紧事，我得去处理一下。过两天，我就回来。如果，你真没什么大碍，我们就回家。” “回家？”耿小凡更是一头雾水。他真想拉住静嫣妹妹，把一切都问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还让芙蓉暂时照顾你吧，有什么需要，她会替你办的。”王静嫣轻轻走到耿小凡身边，在他唇上轻轻一吻，给他一个迷人的微笑，转身离开了。 耿小凡措手不及，一下子涨红了脸。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王静嫣刚出门，刚才那位少女跑了进来，也微笑着看他，看得他有些不好意思。 “你，你是叫芙蓉？”耿小凡红着脸跟少女打招呼。 “是啊！耿公子，我是叫芙蓉，自从一年前你来这里，就是我一直照顾你！”芙蓉甜甜地笑着，来到耿小凡身边。 耿公子！耿小凡只感觉自己头大！怎么就变成耿公子了？ “芙蓉，我好像昏迷太久，好多事都记不起来了，你能跟我讲讲吗？”耿小凡这会儿迫切需要知道自己发生的一切。 “我只知道最近的事，以前的事只是听说。你自从来这里，就一直睡着，你想知道什么？”芙蓉甜甜地笑着问。 “那以前的事呢？你都知道什么，随便说吧！”耿小凡这会儿迫切需要大量“信息”。 “你也失忆了吗？”芙蓉奇怪地看耿小凡。 “也？还有谁失忆了？”耿小凡吃了一惊。 “哦！我说错了，没，没什么人失忆。根据我的经验，像您这种病人醒来，一般都会失忆。”芙蓉脸微微一红，轻声解释。可耿小凡感觉她明显是隐瞒了什么。 “我好像是失忆了，以前的事，都是片片断断的，我甚至连自己叫什么都不记得了。”耿小凡感觉这个芙蓉人不错，还挺机灵，准备逗逗她。 “嘻嘻！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看来，你的失忆是真够严重的。”芙蓉开心起来，没有马上回答耿小凡，却跑了出去。 正当耿小凡一头雾水的时候，芙蓉很快又回来了。 “我问了医生，你暂时还不能吃东西，可以慢慢少进些流食，我让他们去准备了。我看你身体素质不错，只要醒了，应该很快能恢复。” “哦！”不说吃的，耿小凡还没什么感觉，说到吃的，他虽然没有“饿”的感觉，可味蕾马上有了反应。 “好妹妹，你可得给我好好准备些好吃的，你看我都这么久没吃过美味了。”耿小凡开始跟芙蓉套近乎。 “哈哈！我可不敢！你现在能吃什么，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得听医生的。你赶快好起来，王总就能省很多心。”芙蓉似乎做这种护理工作很有经验，调皮地笑着，逗耿小凡。 “哦！好吧，我听你的，你现在就是我的医生。”耿小凡继续跟芙蓉套近乎。 “咯咯！我要是医生就好了。”芙蓉性格很开朗，特别爱笑。 “芙蓉，你是华裔吧！”耿小凡知道爱笑的人一般都没什么城府，他开始套问。 “我不是！我是留学生，在这儿工作算是勤工俭学。”芙蓉果然上了耿小凡的套路。 “哦，这种工作应该很辛苦吧，尤其是照顾我这种男病号，是不是很不方便？” “没什么不方便的，虽然辛苦，可王总给的薪酬高啊！” “王总？你是说静嫣吧！” “嗯！她可真有本事，而且对你真的太好了。她一个人管理那么大的公司，不知道每天要忙成什么样，可她只要有时间就来陪你。你可真够幸福的！”芙蓉说着，满眼的羡慕。 耿小凡傻眼了，真搞不懂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我们只不过是从小一起长大。芙蓉，你跟我讲讲她的事吧，我这么久不知道她的情况，别闹了笑话。”耿小凡小心翼翼，继续套问。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她是一家大公司的老板，产业好像主要还是在国内。听说，为了你，她差点把总部搬到美国来......” 芙蓉很有条理地讲述自己对王静嫣的印象和她所知道的一些情况。 可听着听着，耿小凡的疑惑却越来越深。 芙蓉口中的静嫣妹妹，俨然是一位“冷血”、“霸道”的女总裁！ 她还是那个跟自己一起穿越回来的静嫣妹妹吗？ 顶点 第436章 清贫女子惹人怜 根据芙蓉的讲述，耿小凡确定，静嫣妹妹还是那个跟自己一起长大的静嫣妹妹。可至于她如何“一下子”变成总裁，芙蓉是真不知道。 她只是听人说，这位女总裁似乎有什么“特异功能”，她在商界杀伐果断，眼光独到，对商场的“风云变幻”似乎了如指掌，从没看走眼，或者失过手。 这有些类似大汉时期的静嫣妹妹了，那时候，她虽然没有“经商”，但对大汉的政治力量了如指掌，总是运筹帷幄之间，就决胜千里之外。 可还是不对，在跟静嫣妹妹“短暂”的那一会儿接触中，耿小凡明显感觉她似乎对穿越和大汉的事，根本不知情。 这些事，芙蓉无论如何是不会知道的，但她很明显又对自己“隐瞒”了什么情况。主要是她那句“你也失忆了吗？”的“也”字，她一定是无意中脱口而出。难道另一个失忆的是静嫣妹妹？ 她跟自己一起穿越回来，她先醒了，却失忆了，忘了跟自己一起穿越的事情？ 有这种可能，但她的公司又是怎么回事？难道她在短短两三年时间内就建立了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 耿小凡感觉不可思议，小心地问了芙蓉。 芙蓉思索许久，回答却让耿小凡更加惊奇！ “王总好像就是用了三年时间建立了庞大的商业帝国！” “那她是不是三年前也跟我一样失忆了？”耿小凡激动起来。 “这个我真不知道，你不记得，你当年的车祸是怎么回事了吗？”芙蓉也皱起了眉头。 “记不清，恍惚有些印象，你知道，哎！这该死的失忆！”耿小凡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装出一副痛苦的模样。 “先别想了，以后都能弄清的。你这会儿需要的是休息，你休息一会儿吧！”芙蓉安慰了耿小凡一句，帮他掖掖被角，自己坐到一边去了。 耿小凡知道，今天是问不出更多的东西了，于是，眯起眼，假装睡觉。 芙蓉见他休息，起身，犹豫了一下，轻手轻脚走出房门。 耿小凡已经“睡”了太长时间，他怎么可能睡得着，干脆闭了眼，开始梳理头绪。 还没想多久，房门“吱吖”一声又打开了，芙蓉捧着一个便当盒，再次轻手轻脚进来。 原来这丫头忙活了一上午，还没吃饭。耿小凡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只顾拉着芙蓉聊天，把人家吃饭时间都耽搁了。 芙蓉只是轻轻朝他这儿瞄了一眼，就乖巧地坐到窗前，开始吃午餐。 番茄炒鸡蛋的香味飘进耿小凡的鼻孔，他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这味道，他实在是“久违”了！感觉几十年都没吃过了！ 正想着是不是找这小美女“讨要”一口，芙蓉的手机好像震动起来。她赶快放下碗筷，走出房间去接电话。 耿小凡抬起头，朝她的午餐看了一眼。 这一眼也彻底打消了他“讨饭”的打算。 因为芙蓉的便当盒里只有一小团米饭，菜也只有番茄炒蛋一个。真不知道这丫头是为了“减肥”，还是舍不得花钱。 芙蓉的身材应该算是很“骨感”那种，她不会刻意去减肥，那只有一个原因，就是这丫头手头并不是很宽裕。 一个女孩子一个人漂洋过海留学，这么省吃俭用，耿小凡感觉这女孩有些“可怜”。 芙蓉接完电话，回来赶快吃完了午餐，收拾停当，依旧在窗前坐下，手里却多了一本书。 耿小凡开始暗暗佩服这女孩儿。 人漂亮，浑身充满了青春的活力，还那么自立自强，勤奋好学。这样的孩子以后一定会大有前途。 耿小凡对她的身世好奇起来。 晚上的时候，耿小凡“吵着闹着”想吃牛排，这让芙蓉有些为难了。这种在床上躺了三年的病号，刚醒过来，怎么能吃那种辛辣油腻的东西！ 好说歹劝，耿小凡就是不依，“就算我不能吃，我闻闻那香味还不行吗？” 芙蓉无奈，只好拿出手机打电话，居然真的很快送来一份热气腾腾的牛排。 耿小凡“逼”着芙蓉切下小小的一绺喂给自己，他实在是怀念黑胡椒的“香辣”！虽然只有这小小的一绺，还是满足了他味蕾的需求。 “好了！我不吃了！你端走吧！”耿小凡心满意足地躺倒，开始休息。这份牛排，其实是他变相为芙蓉点的。这会儿，他要看着她吃掉。 “哎！你们有钱人可真豪横！这么大块的牛排，你就只舔了舔。这么扔了真可惜哎！”芙蓉叹了口气。 “我又没让扔了。你不嫌弃，就吃了呗！这是哪家店的雪花牛排？味道真地道呢！”耿小凡有些怕这丫头真的把这么好的牛排扔了。 “我最讨厌吃人家剩饭！”芙蓉撇撇嘴。 “哦，这样啊！那你帮我把这牛排都切了！”耿小凡今天一定要想办法让芙蓉把牛排吃了。 “你还要吃啊！你不能吃的！忍忍吧，赶快好起来，有的是你吃的！”芙蓉被耿小凡的认真劲儿吓了一跳。 “这样吧，咱俩好歹也在这屋里待了一天了，不对，应该是一年了吧。不过，我是今天第一次认识你，我们就算是朋友了。这个算是我请你的，怎么样？你陪我一起吃，就不算是剩饭了。” 耿小凡说的很认真，芙蓉“噗嗤”笑出声了。她已经明白耿小凡的意思了，也不多说，大大方方拿了刀叉，仔仔细细把牛排切成小块，小一点的，轻轻喂给耿小凡一两块，自己把大块儿的都吃了。 耿小凡见芙蓉吃的香甜，自己虽然只是“沾沾嘴”，也觉得很过瘾。 “你晚上不回去吗？也在这里照顾我？”两人吃完了牛排，耿小凡开始关心晚上睡觉的问题。 “除非王总回来，否则，我二十四小时不能离开你的。你有什么担心吗？”芙蓉收拾这餐具，轻声问了一句。 “这么说，这两年一直是你陪着我喽！看样子，我在你面前没有一点儿**了！”耿小凡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 “嘻嘻！你以前睡得就像一具尸体，还说什么**！”芙蓉被耿小凡逗乐了。 第437章 善心人天可怜见 “好吧，我是尸体。可你一个女孩子，一点都不害怕吗？”耿小凡直挺挺地躺好，开始装“尸体”。 “咯咯！”芙蓉快被笑岔气了，“你这个人真有意思，怪不得王总对你那么好！” “你对我不好吗？你若对我不好，我怕是还醒不过来吧！” “你一定能醒的。王总好像早就知道你能醒过来，这几天，她来得特别勤。她好像有预感，而且，她的预感总是那么准！” “你是说，静嫣妹妹知道我这两天会醒过来？”耿小凡感觉不可思议了。 “嗯！她很确定。她早两天就把所有事情准备好了。甚至，她已经为你预定了回国的机票。”芙蓉一点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真的？”耿小凡感觉脑袋又大了。 “当然是真的，你不知道王总有多神奇吗？她预测的事情，基本上十拿九稳。” “哦！”耿小凡无语，他彻底迷糊，真的想不出静嫣妹妹到底是怎么回事。而这些，只能在以后的日子里慢慢了解了。 晚上睡觉前，芙蓉要为耿小凡做一个全身按摩，这让他很不适应。但芙蓉很坦然，这大半年，她每天都为耿小凡按摩，否则，耿小凡的肌肉不知道要萎缩成什么样子！ 芙蓉按摩的手法很娴熟，力道也刚刚好，渐渐地耿小凡从最初的不适应变成了享受，迷迷糊糊再次进入梦乡。 清晨醒来时，天光已经放亮。芙蓉早已起床，整理好了陪护床铺，正在修剪一束鲜艳的玫瑰。 “这里的花每天都换吗？”耿小凡轻声问了一句。 “早上好！耿公子，昨晚睡的好吗？”芙蓉听到他的声音，微笑着扭头跟他打招呼。 “早上好！难道这也是你每天必做的功课？”耿小凡感觉芙蓉这个问候应该就是她们这个行业的“规范”。 “您是问插花，还是问早？”芙蓉甜甜地笑着，把已经剪好的玫瑰插入花瓶，放在耿小凡床头。 “我不用问了，看样子两样都是。”耿小凡笑了，他感觉这个女孩子挺不错，讨人喜欢。 “问早是我自己的习惯。这花每天早上都按时送来，所以，也就成了我的习惯。”芙蓉还是解释了一句。 “这个静嫣妹妹也真是！有必要这么铺张浪费吗？”耿小凡当然知道这花是谁安排送的，他真有些感觉浪费。正常情况，一束鲜花放个十天半月的都没问题，真没必要每天换。 “我也感觉没必要，这么大一束花，快赶上我一天的工资了。可是王总喜欢啊，这应该也是你最喜欢的花吧！”芙蓉也跟着嘟囔一句。 “我不喜欢！我喜欢兰花！”耿小凡脱口而出。菲儿整天侍弄兰草，他已经很适应她身上那股清淡的兰香，而这玫瑰花香有些过于“浓郁”了。 “你也喜欢兰花啊！”没想到，芙蓉听说他喜欢兰花，高兴地睁大了眼睛。 “嗯，我喜欢翡翠兰那种淡淡的清香。你也喜欢吗？可是，你名字叫芙蓉，应该喜欢荷花的吧！” “谁规定叫芙蓉就必须喜欢荷花？不过，你连翡翠兰都知道，看样子也是行家啊！”芙蓉声音里透露这欣喜。 “翡翠兰怎么了？很稀奇么？我家以前到处都是。”耿小凡不以为然。 “是吗？我在家的时候，也养过一些。可翡翠兰品质好的真不多，你家一定有不少吧！”芙蓉又跟耿小凡找到了“共同话题”，心情非常好。 耿小凡却不敢多嘴了。一来，养兰花主要是菲儿养，他只是似懂非懂。二来，他真不知道这二十一世纪翡翠兰是不是真的很稀少。 这一天，两人的话题，更多的是在兰花上了。耿小凡没想到芙蓉还如此“健谈”，一整天几乎都是她在讲述，讲自己跟兰花的“故事”。 这一天，耿小凡也不是没有收获，他对芙蓉的身世有了大致的了解。 芙蓉其实生长在一个单亲家庭，她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异了。至于离异的原因，按芙蓉的说法，主要是因为父亲的“出轨”。 她母亲是个眼里容不得任何沙子的要强女人，离婚后，竟然没有再嫁，守着芙蓉相依为命。芙蓉懂事很早，她明白妈妈内心的苦楚，所以，无论她在外面受了多大的委屈，从不在妈妈面前抱怨或者诉苦。 每天放学回家，总是“高高兴兴”，总是千方百计逗妈妈开心。时间久了，她居然养成了乐观、豁达的性格。 她的学习成绩也一直不错，可是因为家庭缘故，她从没想过出国留学。她最初的愿望是做一名教师，安安稳稳守着妈妈。 可高中毕业那年，她妈妈因为长期的“气血郁结”，患上了肝癌！ 这简直就如同晴天霹雳，芙蓉一边精心照料母亲，一边偷偷把自己的报考志愿改为了医学院。她可能没有足够的钱为妈妈治病，但她要学医，用自己的知识，尽可能地挽救妈妈的性命。 可能是善心人天可怜见。妈妈在她的精心照料下，病情居然没有恶化，还有好转的迹象。这也促成了芙蓉下决心，一定要出国留学，致力研究癌症难题。 耿小凡听完芙蓉的身世，真的对她肃然起敬。这是一个多么坚强的孩子！ “你说王总给的薪酬高，够你给妈妈治病吗？”耿小凡忍不住开始关心芙蓉。 “有什么够不够的，妈妈的病主要靠养。钱多了，就吃些好一点的药，钱不够，有些普通药物也是管用的。”芙蓉似乎是从没跟人说起过自己家庭的“困难”，今天有了耿小凡这个“忠实”的听众，她居然忘乎所以地把积压在心中的苦楚，全都倒了出来。 “耿公子，你是好人！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想帮我。你见我吃的简单，就变着法请我吃牛排。现在，你是不是还想让王总给我涨薪酬？”芙蓉说着，眼睛里泛起了点点泪花。 “哎！你太聪明了，都被你看破了，不好玩了！”耿小凡故作轻松。 “我妈从小就教育我，求人不如靠己。你无故拿了别人的好处，就不是如数归还那么简单，你就欠了人情。而人情往往无法计量，很难还得清。我和妈妈都不愿背负这样的‘债务’，您能理解吗？” 第438章 似不相识王静嫣 “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你错了！”耿小凡准备给芙蓉上一课。 “这个世界是物质的，但绝不仅仅只有物质。拥有财富的人不一定就幸福，人最大的幸福不在每天吃什么好东西，住什么好房子，更主要的是内心的快乐。这种快乐是建立在人与人之间的联系上的，通俗讲就是情感。” “你说人情无法计量，我认同。但情感跟物质不同，是不能用来交易的，所以，它不需要计量。人活在这个世上，离不开社会，既然是社会，你就不可能不跟别人发生联系。有了联系，就会有情感，可以说，正是情感维系着这个社会的运行。” “给你举个简单的例子，你跟你妈妈，你敢说你跟你妈妈在情感上互不相欠吗？”耿小凡耐心地提出了自己的理论。 “那不一样，我们是一家人，我们是一体的。”芙蓉虽然隐隐感觉耿小凡说的有道理，但还是反驳了一句。 “那好！不说你妈妈，就说你跟王总。你觉得，你付出劳动，王总支付给你工资，你们就两不相欠了吗？要知道，这个工作不是只有你能做。王总为什么选择你，仅仅是因为你是最合适的人选吗？你敢说，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选？” “可，可是......”芙蓉无力反驳了。这个工作是她看到王静嫣的招聘启事，来应聘的，王静嫣有众多选择，选择谁的决定权在王静嫣手中。这样看，按照自己的“理论”，她是欠着王静嫣人情！ “别纠结了！因为你从根子上就错了！人和人之间不止有亲情，还有友情、爱情。你不能因为害怕就把自己封闭起来。你只有把自己放在这些情感之中，才能感受到真正的快乐！” “那你的意思是，我可以接受朋友的帮助，而不必在意怎么回报？”芙蓉小心地问了一句，她已经动摇了。 “呵呵！有些时候，你接受帮助的同时就已经给了回报。不是有个成语叫做助人为乐吗？你不觉得，能够无私地帮助他人，自己也会很快乐？你提供了帮助，收获了快乐！” “我明白了！”芙蓉似乎是想通了，露出开心的笑颜。 “好了！我解开你这么大一个难题，你是不是也该回报我了？今天给我好好按按！”耿小凡爽朗一笑。能跟芙蓉交心相谈，他们之间已经不仅仅是简单的“雇佣”关系了。 在享受芙蓉温柔按摩的时候，耿小凡没有了第一晚的拘谨，又开始跟她聊天。 “芙蓉，你能不能让他们从明天起，给我们送兰花，不一定非要翡翠兰，墨兰也可以。” “好啊！只要你喜欢，我明天给他们打电话。”芙蓉经过今天跟耿小凡的交谈，心情好了很多。 “不行！你敢随便换，趁早滚蛋！” 两人正在床上“暧昧”按摩，病房门被推开了，王静嫣“怒气冲冲”走了进来。看样子，她在门口听到了两人的谈话。 “王总！”芙蓉从没见王静嫣发这么大火，吓得一哆嗦，赶快站了起来。 “静嫣妹妹，你回来了！谁惹你生气了？干嘛发那么大火。”耿小凡也是被王静嫣的态度吓了一跳。 “芙蓉，他既然已经醒了，以后就不用给他按摩了。今天晚了，你先回去吧！”王静嫣还是冷着脸。 “好，好的！”芙蓉手忙脚乱开始收拾，抱起自己的书和杂物，赶快逃离了病房。 “你怎么了？事情办得不顺利吗？怎么把火发到小孩子身上，看把人家吓的。”屋里只剩两人了，耿小凡开始抱怨静嫣妹妹。 “小孩子？你是不是喜欢上她了？”王静嫣没有回答耿小凡，轻轻坐到病床边。 “什么啊！我跟她才认识两天！再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耿小凡不乐意了。 “你什么？别的任何事我都能容忍，我唯一不能容忍的是你对我变心！”王静嫣口气不容置疑。 “我对你变心？你说什么呢！”耿小凡被王静嫣的语气吓了一跳，感觉眼前这个静嫣妹妹非常陌生！ “你知不知道我为你付出了多少？你难道还不知足？”王静嫣眼神有些哀怨，“你喜欢她也无所谓，不过，你没多少时间了，我这边的事情处理完，我们就回国，大概一周的时间吧！只要你有本事泡到她，你爱咋地咋地，给她多少钱都行。但只有一条，不许跟她谈感情！”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泡她干嘛！”耿小凡叫了起来，激动得差点从床上掉下来。 “你激动什么！”王静嫣赶快把他扶好。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怎么能不激动！” “好吧！我错了，我就是见不得别的女人跟你亲密。你别激动，好好养伤。”王静嫣见耿小凡激动，变得温柔起来。 “不是，静嫣妹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就躺在这儿了？”这个问题，耿小凡憋了两天了，他知道，别人给他解答不了，唯有王静嫣。 “看来理查德是对的，长期昏迷造成了你短暂性失忆。你别想那么多了，理查德说了，这种现象是正常的，慢慢会恢复的。” “失忆！我根本没有失忆！我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清清楚楚！我们打开了柏梁台祭台，穿越回来。可你却告诉我，我已经在床上躺了三年！”耿小凡沉不住气了。 “柏梁台祭台？穿越？小凡哥，你说什么呢！”王静嫣瞪大了眼，一脸的迷茫。 “我看失忆的不是我，而是你！你是不是也病过，失忆过？” “谁告诉你的？芙蓉？”王静嫣没有回答耿小凡的问话，而是反问。 “谁也没告诉我！是我猜的，看样子我猜对了！” “如果是那个芙蓉在你面前胡说八道，我明天就赶她走！”王静嫣有些生气，拿起身边的手包，翻找手机。 “好了！你别闹了！跟芙蓉没关系！你失忆的事情，她知道吗？”耿小凡猜，静嫣妹妹翻手机怕是要马上“解雇”芙蓉，那可就把小女孩害惨了。 “也是！”王静嫣翻出了手机，品味着耿小凡的问话，却没有打电话。 “告诉我，你都发生什么了？”耿小凡趁机低声问。 “我发生什么？我什么也没发生！”王静嫣愣了一下神，坚决否认。 第439章 车祸一秒历千年 “一定是哪里出问题了！静嫣妹妹，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了，我出了什么车祸？”耿小凡感觉跟静嫣妹妹说不到一块儿，准备从头开始理思路。 “明天再说吧！我今天有些累！”王静嫣揉了揉眉头，起身了，很熟练地帮耿小凡放平病床，给他盖好被子，自己转身进了洗手间。 耿小凡一脸的茫然，静嫣妹妹和芙蓉这么“娴熟”地照料自己，绝不是一天两天能“装”出来的！看样子，自己真的“昏迷”了三年！ 王静嫣在洗手间洗漱完毕，轻车熟路地从房间衣橱里取出一套睡衣，也不避讳，自然而然地换上，又来到耿小凡床头，温柔地抱着他的头。 “我其实真怕你再睡着！”说完，“习惯性”地又朝耿小凡唇上吻去。 这次，耿小凡又准备了，赶快扭头避开。 “静嫣妹妹，我不知道出了什么差错。但我们这样一定是错的！”耿小凡认真地盯着王静嫣。 “看来，不告诉，你是睡不好觉了！往里点儿，我告诉你。”王静嫣似乎根本不在意耿小凡的“抗拒”，轻轻推了他一把，合衣跟他一起躺在了病床上！ “静嫣妹妹，你”耿小凡有些尴尬，还想拒绝，却依旧浑身无力。 “反正马上就要结婚了，有什么可害羞的！”王静嫣大大方方，自己躺好，又转身，不由分说抱住了耿小凡。 “什么啊！我们怎么就要结婚了！”耿小凡不顾一切地要挣脱王静嫣的怀抱。 “看来，你的失忆症还挺严重。”王静嫣没让耿小凡“折腾”，温顺地放开了手臂，跟他并排躺好，“我们不是说过，我大学毕业，就结婚，然后一起来美国读研？” 耿小凡触电般地浑身一抖，他是说过这话，可那是穿越回大汉之前！ “那天，我们从未央宫遗址出来，下雨路滑，不小心发生了车祸，幸好救援及时。我第二天就醒了过来，可跟你现在一样，短暂性失忆了一阵子。而你就没那么幸运了，你一躺就是三年。”王静嫣平静讲述。 “你后来找回记忆了？可你怎么变成总裁的？”耿小凡最不理解的就是这个。 “说来也奇怪，我自从醒来之后，好像有了一种奇特的功能。我能预见到即将发生的事情。开始，我以为只是自己的异想天开，可是屡试不爽。为了给你治病，我只好冒险使用这种超能力。” “超能力！预见未来！你不是逗我吧！”耿小凡感觉这就是天方夜谭。 “当然不是每件事都能预见到，有时候，也确实很费脑子。可只要是我想知道的，我好像都能提前知道。所以，我用三年时间做出这么大成就，就不足为奇了。” “我还是不相信！” “我几天前就预见到你该醒了，提前把各项准备都做好了！”王静嫣笑了笑。 “那你就没预见到，我会失忆？” “我当然预见到了，但我觉得这不是什么问题。”王静嫣回答很轻松。 “那，你能告诉我，雪莉以后会怎么样吗？”耿小凡还是不信，准备考验一下静嫣妹妹。 “我根本不关心她，我不关心的事，预见不到。”王静嫣似乎皱了一下眉头。 “那你如何让我相信你？” “我想想啊！”王静嫣闭上眼睛，开始冥想。很快，她睁开眼，“我感觉，今晚我能接到一个关于你的电话。” “关于我的电话？”耿小凡感觉好笑，可他还没笑出声，床头柜上，王静嫣的手机真的开始震动了！ 王静嫣拿起来一看，笑了，也不接听，直接递给耿小凡。 婆婆！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信息，让耿小凡震惊！ “呵呵！这下相信了吧！你自己接吧！”王静嫣乐得咯咯直笑。 耿小凡颤抖着手，接通电话。电话里真的传来了母亲的声音！ 这个声音，耿小凡也是久违了！几十年没听到过了，可妈妈的声音他绝对听不错！ 妈妈在电话里听到他的声音，激动地开始抽泣。可耿小凡的心思根本没在这上面，以至于妈妈跟自己说了什么，他好像一句也没记住。 这太不可思议了！难道静嫣妹妹真的有“特意功能”？她跟自己一起穿越时，出了什么“意外”，她获取了这种“特意功能”，却把自己穿越的事忘了个干干净净！ 耿小凡无意识地应付着妈妈的电话，听她唠叨了五六分钟，总算结束。 挂掉电话，王静嫣得意地笑了，“这下相信了吧！” “我还是有些接受不了！静嫣妹妹，让我自己静静好不好？”耿小凡无力地把手机还给王静嫣。 “好吧！虽然好久没在你怀里睡觉了，但今晚还是暂且放过你吧！你也别想太多了，慢慢会好起来的。”王静嫣真的起身了，贴心地帮耿小凡整理好，自己去陪护床躺下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太诡异了！ 耿小凡感觉自己脑子这会儿是一团浆糊！ 一晚上没睡好，他最终得出结论，自己应该是跟静嫣妹妹穿越回来了，回到了他们穿越到大汉那一刻！自己跟菲儿一起穿越回来那次，菲儿意外地引发了一场车祸，紧接着，又引发自己跟静嫣妹妹的车祸。 正是那场车祸，让自己跟静嫣妹妹穿越到了大汉，在大汉发生了种种一系列“故事”。因为静嫣妹妹的执着，因缘巧合地从梵僧手中得到了第二颗雀目，在夏至日打开了柏梁台祭台，他俩又穿越回来。而回来的节点也正好是那场车祸！ 穿越从车祸开始，又回归到车祸。这种猜测虽然有些离奇，但还是符合一定逻辑的。 他和静嫣妹妹的穿越之旅到那个时候，也就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只不过，静嫣妹妹因为车祸把穿越的“经历”忘了个干干净净。而自己，虽然保留了大汉那些“记忆”，却在病床上躺了整整三年。 神奇的穿越！ 就像是一场梦！ 车祸发生的那个时间节点，可能只有短短几秒钟，他却“经历”了大汉三十年！他却“跨越”了两千年！ 第440章 神秘雀目再现世 这恐怕是最合理的解释了。能把所有的疑团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耿小凡思索着，进入了梦乡。 清晨，耿小凡在一阵鸟语花香中醒来。 他似乎闻到一股淡淡的幽兰气息，转头看看，陪护床已经空了，王静嫣已经不知去向。 窗前，依旧是芙蓉，还是在修剪玫瑰花枝。可耿小凡明明闻到的是兰草的气息。 “芙蓉，今天的玫瑰怎么会有兰香？”耿小凡挣扎着想坐起身。 芙蓉赶快放下手里的活计，跑过来帮他。 “早上好！耿公子”芙蓉例行公事般地问早。 “我昨晚睡得很好！哈哈！”耿小凡直接打断了她。 芙蓉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耿小凡笑着宽慰一句，“我们应该算是朋友了，没必要每天都那么客套。” “嗯！”芙蓉答应一声，从床角边端起一盆兰花。 “是墨兰！”耿小凡终于知道兰香是从哪儿来的了。 “这是我自己养的，让您见笑了！”芙蓉笑着把墨兰捧到耿小凡面前，让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品味墨兰那独特的气息。 “是我喜欢的香味！”耿小凡很开心，虽然跟芙蓉认识只有短短两天，但芙蓉能投其所好地为他送来兰花，说明，芙蓉还是“喜欢”他的，已经拿他当朋友了。 “我租的公寓边住着一位花匠，他栽培了不少兰草。有一盆翡翠兰很漂亮，可他要价太高，我没舍得买。眼看，您也快要痊愈了，等您出院的时候，我买了送给您。” “芙蓉，你的心意我领了。翡翠兰就算了，别在这上面乱花钱，留着钱给妈妈看病的好！”耿小凡知道芙蓉手头并不宽裕，怎么可能要她破费。 “不碍事的。您昨天跟我讲的，我想了一晚上。以前是我的认识错误，是您点醒了我。我应该感谢您的。”芙蓉很认真。 “那没什么，我们是朋友，都是应该的。”耿小凡不在意。 “其实，我已经从中受益了。可能正是因为想明白了，我感觉今天自己心情特别好！好像整个世界都是美好的！” “呵呵！你那么漂亮，青春又富有活力，你应该好好享受生活的美好！”耿小凡似乎被芙蓉感染，心情也出奇的好。 “说实话，我以前的开朗，笑容都是刻意装出来的，别人不知道，我自己心里很清楚。我只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内心的黑暗，而您昨天的话就像是一缕阳光扫除了我心底的阴霾。” “别说的那么动听！能帮到你，是我莫大的荣幸！”耿小凡心情好，艰难地抬起胳膊，在胸前划了一个弧线，行了一个优雅的绅士之礼。 “哈哈！看来，我的快乐也感染了您！” “是啊！这样多好！人生苦短，不能老想那些不开心的事。”耿小凡说着，却突然想起了柳菲儿。自己不吭一声，就这么“消失”了，她该有多伤心！ “芙蓉，帮我个忙，给我找台电脑，或者手机也行，只要能上网，我得查点儿东西。”耿小凡还是决定再从互联网的浩瀚资源里，找一找有关信息。 “你先用我的手机吧！待会儿我去帮您找台笔记本电脑。”芙蓉爽快地把自己的手机递给耿小凡，自己又去捣鼓玫瑰花了。 耿小凡打开浏览器，输入自己的名字，网页跳出一大堆同名的，却都跟自己没有关系。再查王静嫣，他真的找到有用东西了！ 静嫣妹妹真的是商界的传奇，网上对她的报导还真不少！有正面的，也有负面的，耿小凡看着，跟昨晚静嫣妹妹所说印证着，他基本上可以确定，静嫣妹妹没有欺骗自己。 不知不觉过了许久，耿小凡看完了静嫣妹妹的信息，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眼睛。 芙蓉端来一杯热牛奶，“您学习好认真啊！我都不好意思打搅您。休息一下，喝杯牛奶。” 耿小凡放下手机，微笑着接过牛奶，一饮而尽。 “您在查王总？”芙蓉无意中扫了一眼自己的手机，发现了耿小凡的查询内容。 “是啊！我不是失忆了嘛！王总又那么忙，没工夫跟我讲，我只好自己上网找些有用的信息。”耿小凡打了个马虎眼。 “其实，您还是应该抽空跟她面谈的。网上的信息五花八门，不知道有多少真的，多少假的呢！”芙蓉关心地建议一句。 “你的建议很有道理，我完全接受！”耿小凡把喝完的牛奶杯递给芙蓉，再次抓起手机。他要找的东西还有很多。 随后，他又仔细查找了“王莽”、“王政君”、“昭君”、“赵飞燕”等等，他发现，网上的记录或者传说，有的跟他经历的基本上吻合，而有些就千奇百怪了。 网络真是一个“大杂烩”！耿小凡长出一口气，如果这些人、事，他不是亲身经历过，他还真分不清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一上午，耿小凡基本上把自己“认识”的名人查了个遍，也把网上的真真假假分辨了个遍。正想结束，他突然又想起一件事。 又赶快在搜索栏输入“多彩玻璃陨石”几个字，没想到，网络弹出的结果，让他大惊失色！ “多彩玻璃陨石发现自四川成都平乐乡，曾多次在国内外文物展展出。xx年美国拍卖会上被神秘拍主拍得，从此不再现世！” 这块石头是哪一块？自己丢在平乐山水晶窟里的那块，还是静嫣妹妹后来从梵僧手里获赠的那块？耿小凡分不清。 于是再次搜索相关图片。结果基本上都是玻璃陨石展出时的照片，而且，几乎没有特写镜头。 可是，看着，看着，耿小凡还是发现了问题！ 几次展览时间不同，地点不同，画面中却都出现了同一个人！ 一个身形酷似菲儿的人！ 耿小凡继续搜索，终于找到一张近景图片，虽然那人的面目还不是很清晰，但耿小凡凭着跟菲儿生活了几十年的感觉，那就是菲儿！ 这怎么可能呢？图片拍摄的时间是在自己带菲儿穿越之前，怎么可能是她！可实在是太像了！ 耿小凡心头一紧。 “芙蓉！静嫣妹妹，就是王总，她这两天在做什么？”耿小凡忍不住开口问了。 第441章 纯如芙蓉出清水 “这我怎么会知道？不过，我知道她今天早上很早就走了。她这两天好像是一直跟一位重要人物谈事情。”芙蓉本来根本不会对外人说这些，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愿意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耿小凡。 “也是！你又不是她的员工，你怎么会知道。”耿小凡发现自己有些过于“紧张”了。 “不过”芙蓉犹犹豫豫，欲言又止。 “怎么了？”耿小凡笑着问。 “我好像不该说，可您为什么不亲自问她呢？有什么不方便吗？” “她那么忙，我哪有时间问她这些小事。你也知道我俩的关系，你知道什么告诉我不也一样？”耿小凡知道，芙蓉一定还是知道些什么的。 “哦！我早上来的时候，不经意听到她打电话，她好像是在找一个叫什么少君的人。”芙蓉很信任耿小凡，直接透漏了自己听到的消息。 “李少君？”耿小凡皱起了眉头。 “嗯，好像是！” 耿小凡陷入了沉思，他对自己昨晚做的“结论”产生怀疑了！ 静嫣妹妹如果真的“忘记”了穿越的所有事情，她怎么知道李少君？可是李少君不是应该已经死在平乐山蛇窟了？自己亲手掩埋的他，他难道还能借尸还魂？ 还有菲儿，难道那只是一个跟菲儿长相身材都极相似的人？能这么巧合吗？ 芙蓉见耿小凡陷入沉思，有些担心，“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没什么！这些不重要。”耿小凡微笑着安抚芙蓉一句。 “哦，没事就好！你俩可不要闹什么别扭，你们那么般配，应该幸福一生的。”芙蓉见耿小凡表情轻松，稍稍放心。 “芙蓉，你帮我问问医生，我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康复训练。这整天躺在床上真不是滋味。”耿小凡懒得跟芙蓉解释自己跟王静嫣的关系，他关心的是赶快“康复”，他有太多疑问，需要亲自去解开。 “这个不用问，医生说过，这全看您的状态，只要您能，随时可以开始。” “哦，看来，你还要做我的康复训练师了，哈哈！”耿小凡开心了，马上跃跃欲试。 “您慢点儿！”芙蓉没想到耿小凡说训练马上就开始，吓了一跳，赶快上前帮忙。 虽然耿小凡卧床多年，但不管是王静嫣还是芙蓉都把他照料得很好，耿小凡虽然感觉腿脚酸软，但还是坚持着起身了。 芙蓉赶快请来专业康复训练师，七手八脚配好康复训练器材，耿小凡的第一节康复课正式开始！ 晚上，王静嫣回来的时候，芙蓉兴奋地向她报告了耿小凡的训练情况。王静嫣虽然有些吃惊，但见耿小凡状态不错，还是有些欢喜。也没多想，爽快地给了芙蓉一个大大的红包。芙蓉欢天喜地回家了。 “这孩子挺容易的，还很细心，你能照顾，多照顾她。”耿小凡发自内心地想帮一帮雪莉。 “你是不是真的看上她了？”王静嫣“不怀好意”地微笑。 “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庸俗？我是那种人吗？”耿小凡真的想生气了。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不跟她谈感情，做什么都可以。”王静嫣让耿小凡彻底无语。 “那我只跟她谈感情好了，别的我没兴趣！”耿小凡忍不住要跟王静嫣斗嘴了。 “呵呵！你现在是病号，不能生气，我都由着你！你想怎么都成！谈感情就谈感情，反正你也没多少机会了。”王静嫣调皮地笑了。 “烦了！睡觉！”耿小凡本来还想套问套问李少君的事，这下子被静嫣妹妹弄得没一点心思了。 两人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上，耿小凡早早醒来，他好奇为什么静嫣妹妹每天早上都那么早出门，他本想装睡，偷偷观察一番。 可是没想到，王静嫣收拾利索，轻轻来到他身边，又是温柔要去吻他。耿小凡实在受不了，一下子睁开了眼，反倒吓了王静嫣一跳！ “静嫣妹妹，不要老这么一惊一乍的，好不好？我还有些疑惑没有解开，给我些时间。” “你有什么疑惑？”今天王静嫣似乎并不着急，她居然大大方方在耿小凡床边坐下了。 “太多了！等你有空了，我慢慢告诉你吧！”耿小凡其实是没想好怎么跟她说。 “正好，我今天就有空。”王静嫣抬腕看了看表，自言自语，“今天芙蓉怎么迟到了？等她来了，我带你出去走走！” “你真的有空？”耿小凡有些意外。 “虽然我的时间很宝贵，但我愿意留给你。一辈子的时间都留给你！”王静嫣的话有些“肉麻”，耿小凡浑身想起鸡皮疙瘩。 “那我们何必等芙蓉？” “她不来，我怕一个人照顾不好你，单单下楼就够受的。” “哦！”耿小凡明白了，“芙蓉一般很准时的，今天可能是有特殊情况，我们先准备一下，她应该不会耽搁太久，否则，一定会打电话的。” “呵呵！看不出来，短短两天，你就这么了解她！”王静嫣每次跟耿小凡说起芙蓉，总是一脸的坏笑。 “这有什么难的，她很单纯，没什么不好了解的。你要是不放心她，干嘛选她？” “嗯，你看的还算准，可你知道我为什么选她吗？” “肯定不是因为她长得还算漂亮。” “哈哈！这次你还真说错了，我选她的一个原因正是因为她长得还算不错，至少让人看了心情舒畅。我若是找个大妈来伺候你，估计你都不愿醒过来！” “哦！”耿小凡想想也对，面试的时候，形象气质还真是第一位的。第一印象好，基本上就成功了。 “那还有什么原因？” “也算是机缘巧合。你的陪护我是一定要亲自面试的，那天来应聘的几个人，我都不满意。本来已经结束了，这丫头慌慌张张跑进来。” “哈哈，看来她有迟到的习惯！”耿小凡乐了。 “是的，你知道职场上最重要的就是时间观念。她迟到了，不管什么原因，至少说明她对这件事不够重视。所以，虽然她让我眼前一亮，我还是坚决的拒绝了她。”王静嫣平静讲述。 顶点 第442章 芙蓉误赠翡翠兰 “当时她很失落，却没有任何解释，礼貌地告辞了。你也知道，我这人心肠很软，也或许是我俩真的有缘份，我鬼使神差地让她留下了简历。”王静嫣话锋一转。 “我猜她那天迟到一定是有特殊的原因，否则，你不会雇佣她。”耿小凡插了一句嘴。 “是的！她刚离开不久，我就知道了她迟到的原因。那天我的日程安排很紧，在见那几个面试者之前，我约见了一位重要客户。没想到，那客户还没离开公司，就在大门口突发疾病，心脏骤停，他的随从们一下子都傻眼了。那个时候，芙蓉就在公司的前台等候面试。” “你应该知道，她是学医的，这种情况她很有经验，二话不说为我那客户进行心肺复苏救援。直到救护车到来，办完交接，她才急匆匆上楼。”王静嫣平静讲述。 “嗯！这件事她没说过。或许对她来说，救死扶伤就是医生的天职，她感觉很正常。所以，她也不愿跟你解释为什么迟到。”耿小凡回想着芙蓉的个性，感觉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呵呵！看来我真得留意她了，没想到短短两天，她已经给你留下这么深刻的印象！”王静嫣微微一笑，追问，“你真的对她没兴趣？” “静嫣妹妹，我们别再扯这个话题了，好不好！说不喜欢她，是假话，可喜欢不代表爱！这是两码事！再说了”耿小凡想说，自己爱的人只有柳菲儿一个。可这会儿还有太多情况没弄清，他还不愿透露。所以，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再说什么？”王静嫣却不依不饶。 “再说，我跟她根本不是一路人，做朋友可以，做情侣还是算了吧！”耿小凡成功岔过话题。 “算你还有些自知之明！”王静嫣相信了，微微一笑，继续讲述。 “我那客户没到医院就脱险了。他非常感激芙蓉，以为芙蓉是我公司员工，特意派人来表示感谢。我自始至终都不知道这件事，后来，查了监控录像才知道，救人的是谁。” “我本来对她就有些好感，她这么见义勇为有爱心，让我对她感兴趣了。看了她的简历，我发现，她还真是非常适合做这份看护工作。于是，我主动联系了她，给她高薪，请她来照顾你。实践证明，我选对了！” “是的，她有医学基础，也很专业。最主要的是知道体贴人。这跟她的成长经历有关，她其实一直在家照顾生病妈妈的。所以，这种工作对她来说不难。”耿小凡今天也算是对芙蓉有了新的认识。 “那你猜猜，她今天为什么迟到？难不成又半路扮天使，治病救人去了？”王静嫣笑着调侃。 “这个问我没用，你不是可以预知未来，你预测一下呗！”耿小凡轻巧地把静嫣妹妹的调侃“踢”了回去。 “我才懒得在她身上浪费精力。不过，我感觉她今天可能有不好的事情。”王静嫣说完，看了看表，似乎对芙蓉这个“迟到”真有些恼怒了。 “她不会是路上出什么事了吧！你打个电话问问。”耿小凡不由得担心起来。 “让我给她打电话！”王静嫣感觉不可思议，自己的下属迟到，难道还得老板亲自打电话？ “哦，你不打，我打！我跟她算是朋友，我得关心一下。”耿小凡主动起身去摸王静嫣的电话了。 “哎！”王静嫣无奈，只好把手机递给耿小凡。 耿小凡翻出通讯录，寻找芙蓉的手机号，可他突然发现，王静嫣的手机通讯录里有三四个备注为“福奇”的联系人！ 福奇！美国福奇！ 而且有一个英文名字的拼写有些怪，读音类似“文博”！ 难道是王文博！难道他真的没有命丧水晶窟！ 耿小凡感觉浑身的血液上涌，不由得发呆了。 “最近通话记录里有，很好找的。”王静嫣见耿小凡找不到号码，伸手接过手机，很快找出一个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接通了，却没人接听，耿小凡的心有些下沉。 正要再想办法，病房门却突然被推开了。芙蓉一头细汗，怀里抱着一个大纸袋，跑了进来。 “对不起，对不起！路上耽搁了！是您给我打电话吗？”芙蓉手忙脚乱赶快把怀里的纸袋放到窗边的角落，又从背包里翻找手机。 “你知道，我最讨厌不守时！你路上耽搁，就不能先打个电话！”王静嫣拿起了“老板”的架子。 “我，我”芙蓉好像不擅长“解释”，有些张口结舌。 “你没看她怀里抱着东西，肯定是不方便接打电话。再说，她没晚几分钟，不耽误事的。”耿小凡赶快替芙蓉求情了。 通过刚才跟静嫣妹妹的聊天，他知道，静嫣妹妹其实对芙蓉也是有好感的，这会儿态度冰冷，只是装装样子。 耿小凡发话了，王静嫣也没办法继续发脾气，撇撇嘴，问芙蓉，“你抱的什么东西？看样子不轻呢？” “是，是我送给耿公子的花，祝他早日康复！”芙蓉见王静嫣不追究了，松了一口气。 “花？”王静嫣皱起了眉头。 耿小凡也有些意外，想了想，他猜测，应该是翡翠兰！自己跟芙蓉聊过，她说自己邻居花匠有一株翡翠兰，可是要价太高，她舍不得买。 她也曾说过，等自己“康复”，她要买了那盆花送给自己。难道她真的买了？ 很有这个可能！昨天静嫣妹妹心情好，“赏”了芙蓉一个大红包，这笔收入应该是她“预算外”的，她极有可能用这个钱买花了！ 芙蓉似乎有些兴奋，小心地撕开纸袋，一盆正含苞待放的翡翠兰出现在两人面前。 耿小凡在大汉的家中，翡翠兰太多了。可培养这么好，他真没见过。这盆花如果送给菲儿，她一定会高兴得三天三夜睡不着觉！ 耿小凡忍不住嘴角露出欣喜，不由自主上前仔细欣赏，“好美啊！” “谁允许你私自带花草进病房的！赶快给我扔出去！” 耿小凡正沉浸在翡翠兰带给他的“快乐回忆”，王静嫣却突然变了脸，勃然大怒！ 芙蓉一下子呆住了。 “你又发什么疯！这么美的花，怎么就不能进病房了？我喜欢，是我让芙蓉给我带的！”耿小凡也不知道静嫣妹妹为什么突然“震怒”，但他不能让芙蓉“无缘无故”受委屈，主动站了出来。 第443章 兄妹花前留影照 “赶快拿出去！越远越好！你不知道我对兰花过敏？”王静嫣厉声尖叫。 “对兰花过敏？”耿小凡一头雾水，无论是从小到大，还是从二十一世纪到纪元前的大汉，他从不知道静嫣妹妹对兰花过敏！ 芙蓉似乎也感觉意外，她是学医的，知道有些人会对一些花粉过敏，可对兰花过敏，她好像还真没听说过，更没见过。 王静嫣见两人发呆，还要发脾气，手机却有电话进来。 她接起来，“嗯”了两声，回了一句，“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王静嫣似乎努力平复着心情，看了看耿小凡，眼神很复杂。 “小凡哥，我今天不能陪你了。晚上，我再来陪你吃饭。”王静嫣语气总算平静下来。 不等耿小凡回答，她又瞪了芙蓉一眼，转身离开了病房。 芙蓉见王静嫣离开，稍稍松了口气，“你怎么没告诉我，王总对兰花过敏？我今天犯的这个错，怕是不可饶恕了！” “别管她！她怕不是对兰花过敏，而是对人过敏！”耿小凡心头涌上一丝不安。 如果静嫣妹妹没有“失忆”，她对在大汉发生的一切都记忆犹新，那么就不难理解她为什么“对兰花过敏”了！ “对人过敏？对我吗？”芙蓉不理解耿小凡的意思，轻声问。 “芙蓉，你有什么可担心的！我可能很快就要出院，你的这份工作也该结束了。有空再去找找别的工作吧。你放心，我会让静，王总给你一笔奖金，至少能让你几个月生活没问题。” “不用的！王总给我的薪酬本就不低，不用给什么奖金。”芙蓉摇摇头，又指了指窗前的翡翠兰，“这个怎么办？” “先找个地方放起来，晚上你下班的时候带回家。” “哎！看来也只有这样了！这是我第一次送人礼物！没想到，哎！”芙蓉叹气，她知道，想让耿小凡接受自己这盆兰花，怕是不可能了。 耿小凡微微一笑，走到兰花跟前，深情地凝视许久，品味一番。他似乎从这盆兰草上，嗅到了菲儿那迷人的气息！ “好了！你送我的花，我收下了！”许久，耿小凡转身，冲芙蓉微笑。 “你收下，可，可王总......”芙蓉感觉，耿小凡是不忍心让自己失望，才决定收下翡翠兰。 “这是你送我的，不关她的事！”耿小凡态度坚决，“可是，我要回国了，这么大一盆花，我带着也很不方便。不如，我就转送了你吧！请你替我照看！” “啊！”芙蓉没想到耿小凡会这么决定。 “美丽的花是用来欣赏、呵护的，而不是占有！你送我礼物，为的是表达情意。你的情意，我感受到了，这就足够了！”耿小凡感觉自己这两句话，太“有水平”，连自己都被感动了！ 果然，芙蓉鼻子发酸，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耿公子！我能跟您合个影吗？”芙蓉有了一个想法。 “不能！”耿小凡一口拒绝。 芙蓉失望的表情马上挂在了脸上。 “我只跟自己的家人合影！你叫我一声哥！” “你！”芙蓉感觉耿小凡有些“暧昧”了，脸刷地红了。 “好了！好妹妹！不逗你了。其实，我是真的把你当自己亲妹妹的。”耿小凡也感觉自己有些“出格”，赶快圆场。 “哦！那你真有妹妹吗？” 耿小凡是计划生育的“产”物，当时国家提倡“一对夫妻只生一个好！”他没有亲妹妹。 在二十一世纪，王静嫣勉强算是自己的“妹妹”。可是在大汉，他有妹妹！不光有妹妹，还有姐姐，昭君姐姐，宜主妹妹，合德妹妹，还有阳阿也应该算是自己的好妹妹。可她们都已经香消玉殒了！ “有！我有很多妹妹！”耿小凡想起自己大汉的姐妹们，鼻子有些发酸，苦笑一声。 “耿......哥！你要是真不想照就算了。”芙蓉见耿小凡表情奇怪，不知道他是不是有什么忌讳。 “照吧！我很久没照相了。可我这个样子，照出来该有多难看！”耿小凡笑了。他多久没照相了？三十年？两千年？ 芙蓉看看耿小凡的样子，也破涕为笑，“这好办，我帮您梳洗一下！您其实挺帅的，照出来一定更帅！” 说完，不由分说，拉着耿小凡进了洗手间。 简单梳洗之后，耿小凡跟芙蓉一起把翡翠兰放到窗台上，两人一左一右站好，芙蓉用自己的手机自拍了几张两人同兰花的合影。 效果还不错！耿小凡看着照片，发现自己的表情还算“自然”。 “给你个邮箱号，传给我吧！”耿小凡把手机还给芙蓉。 “嗯！我再打印几张，留给你吧！”芙蓉心愿满足，开心起来。 “这个主意不错！打印出来的，跟在手机电脑上看，感觉还是很不一样的。”耿小凡也笑了。 随后，芙蓉把翡翠兰暂时寄存在了医院的前台，耿小凡也收拾停当，在芙蓉的搀扶下，下楼到院子里散步。 本来是要跟静嫣妹妹一起散步，问她情况的，结果被芙蓉阴差阳错地“拆散”了。 同样是散步，对象变了，耿小凡的心情也跟着变了。他还在思索怎么才能弄清自己的“穿越”之谜。 芙蓉见他神色异常，有些担忧，“哥，你是不是感觉不舒服？要不我们回去吧！” “没事，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耿小凡回过神来。 “哦，想你以前的事吗？” “对！以前的事，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那我陪你去那边坐坐吧！”芙蓉很贴心，把耿小凡带到花园的长椅上，坐下。 医院的花园，精巧细致，花花草草搭理得井井有条。阳光明媚却不刺眼，微风和煦。 这应该算是一个很不错的天气了，可耿小凡突然感觉自己有些不太适应。 他已经适应了茂陵渭河边的青草地，柳泉堡外一眼望不到边的大草原，还有自己在上谷兴修的白水渠...... 耿小凡发现，自己“离开”太久了，这个世界好像对自己来说很“陌生”！ 第449章 芙蓉二访疯人院 “是不是有用的不多？”芙蓉把一杯刚泡好的清茶端给耿小凡。 “已经很好了！你做的很棒！”耿小凡把手机还给芙蓉，表扬了一句。 “你确定，不需要再多听几遍？”芙蓉笑了。 “什么意思？”耿小凡愣了一下。 芙蓉也不解释，打开录音，选了个时间节点，再次放给耿小凡。 录音内容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两人的轻声细语聊天。但耿小凡这次留意了，他隐隐听到一阵轻微的咳嗽声！ “她对我戒心很重。她说是独自一个人生活，可你应该听到那咳嗽声了，虽然很轻，但很明显，是从卧室传出来的。” “而且，她房间里有一股淡淡的膏药的味道。” “膏药！”耿小凡来兴致了。他只看了照片，听了录音，却没有嗅觉体验。 “是啊！瑛子虽然有些瘦弱，但她用不到膏药。一定是另有其人，可惜，我不敢过多问，怕她怀疑。” “你是对的！”耿小凡赞许一声，又开始仔细研究那几张照片。 “她屋里有一位病人，不知道病的如何，但一定是行动不便！”许久，耿小凡指着一张照片向芙蓉解释。 那张照片的的角落，拍摄到了阳台的一角，在很不起眼的地方，露出一张轮椅的轮边。 “真的呢！那应该是一张轮椅！”芙蓉也有些惊奇，在现场，她无法明目张胆地东张西望，但没想到，随手拍的照片却记录下了一个关键细节。 “还有一个电话号码，不知道对你有没有用。”芙蓉拿起书桌上的便签，写下一串数字，递给耿小凡。 接着解释，“我刚在她的沙发前落座，她就赶忙收拾起茶几上的一张纸片。虽然她的动作很快，但我还是记下了这个号码。” “芙蓉！我真的爱死你了！”耿小凡忍不住叫了起来，“你做护工太亏材料了！以后去做私家侦探吧！我让王总给你投资！” “哈哈！”芙蓉被耿小凡夸奖，有些得意忘形了，“我好人做到底，再帮你打过去问一问吧！” 这正是耿小凡希望的。 芙蓉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可聊了几句，她却有些吃惊了，“怎么会是精神病院！” 耿小凡也有些意外。 芙蓉挂了电话，疑惑地看耿小凡。 “敢不敢去看一看！”耿小凡看看窗外的天色，还很早。 “可，可她怎么会跟精神病院联系起来？”芙蓉百思不得其解。 “不去看看怎么知道。”耿小凡起身了。 “我去叫杰克！”芙蓉也赶快拿起外套，准备出门。 “他今天开了一天车，应该很累了，我们别打搅他了。”耿小凡其实对这个杰克也是有戒心的，不愿他过多参与自己的事情。 “那好吧！”芙蓉穿好外套，打开手机查了一下地址，有些兴奋，“离这里只有四个街区，我们可以走着过去！” “那我们正好散散步！”耿小凡微笑着走出了房间。 五个街区的路途说远不远，说近不近。耿小凡“大病初愈”，虽然坚持着一路走了下来，可已经有些气喘吁吁了。 两人来到医院前台，芙蓉却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我们想探望一位病人，王文博！”耿小凡大胆向前台说出了一个名字。 “对不起，他上周已经出院了！”前台查询了一下记录，很“抱歉”地回答。 “哦！知道他去哪儿了吗？”耿小凡微笑着问，见前台犹豫，赶快补充，“我刚从国外来，许久没见他了，想探望一下。请您务必帮帮忙。” 耿小凡态度恳切，前台小姐有些动心了。翻了翻资料，写了几个字塞给耿小凡。“您知道，我不该随便透露病人和家属信息的，不过这个或许能帮到您。” “太感激了！”耿小凡接过纸条，打开一看，是个电话号码。 “我们能不能见一下他的主治医生？您知道，我家先生毕竟很久没有王先生的消息了，很想先了解一下。”芙蓉也进入“角色”，恳求。 “这个不太凑巧，他的主治医生今天不在。”前台礼貌地拒绝了。 “求您帮帮忙！”芙蓉说着，打开手包，取出一张钞票塞了过去。 前台看了一眼那张百元大钞，却遗憾地耸耸肩，“王先生的主治医生是我们院长，他出差已经好几天了。” “这样啊！”芙蓉虽然有些失望，还是坚持把手中的钞票塞给了前台。 前台这次没有拒绝，赶快收起钞票，压低了声音说，“我虽然不了解王先生具体的病情，可他出院时，精神状态还是不错的。这也都是他女儿悉心照顾的结果。” “太谢谢了！”芙蓉礼貌致谢，征求意见般地看了一眼耿小凡。 “很好！我还有一个问题，我上次见王先生时，他好像得了很严重的膝盖滑膜炎，不知道好了没？”耿小凡微笑着问。 “看样子，您真的很久没见过他了。无论好没好都无所谓了。王先生三年前做了截肢手术，他不会再被滑膜炎困扰了。”前台微笑回答。 “什么！”耿小凡和芙蓉异口同声大吃一惊。芙蓉是真的被吓到，可耿小凡是装的，他早就猜到了这种情形，否则不会有膝盖滑膜炎的试探。 耿小凡知道在这里应该得不到什么更有用的信息了，转身告辞。 “哥，滑膜炎怎么可能引发截肢？您的这位朋友不会是因为这件事才疯的吧！”回酒店的路上，芙蓉小心地问了一句。 耿小凡本想编个谎逗逗芙蓉，可一想到她本身就是学医的，赶快打消了念头。 “我不知道。不过，芙蓉，你再帮我打个电话吧！” “这个吗？不用打，这就是瑛子的电话，就是她留给我的。”芙蓉没有接耿小凡递过来的纸条，微笑着解释。 “哦！看来，我们这一趟是白跑了。”耿小凡无奈地摇摇头，将纸条揉成团，随手扔进路边的垃圾桶。 “也不算白跑啊，毕竟我们可以肯定，您那位朋友确实是跟瑛子住在一起，而且，您知道了他截肢的信息。” “那倒也是！”耿小凡苦笑一声。 第445章 翻日记恍如隔世 “你有时间吗？你的事情都办完了？”耿小凡其实不想让静嫣妹妹跟自己一起。 “其实你没必要回去的。自从你出车祸，我已经替你办了退学。不过，你以后如果还想上，我来为你办。”王静嫣没有回答耿小凡的问话，耿小凡已经明白，她并不想让自己去麻省。 “那我留在麻省的那些行李什么的，你也都帮我拿回去了？” “行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吗？”退学手续是王静嫣安排人去办的，她好像真没在意这些“小事”。 “倒也没什么重要的，衣服什么的也无所谓了。关键是我有不少书，还有几本日记，都在我租的小公寓。你若是没帮我拿回来，我想去找找看。” “哦！”耿小凡的这个理由很说得过去，王静嫣无法拒绝。 “我让助理帮你安排行程。” “不用那么麻烦，你给我找台车，让芙蓉陪我去就好。” “她？”王静嫣皱起了眉头。 “你是不放心她，还是不放心我？”耿小凡笑着调侃。 “你俩我都不放心！我这整日里看着，你俩还沾花惹草的，独自跑出去，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王静嫣忍不住看了芙蓉一眼。 “王总，其实我跟哥，耿公子没什么的。我，我有自知之明。”芙蓉见王静嫣怀疑两人的关系，小声解释了一句。 “你最好是有自知之明！”王静嫣对芙蓉的态度虽然还是冷冷的，但也没多说什么，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 很快一位西装笔挺的小伙子，快步走了进来。 “杰克，你准备一下，明天陪耿公子和芙蓉去一趟麻省。一切都听耿公子吩咐。” 王静嫣指着耿小凡向小伙子吩咐了一声。 “明白！”小伙子非常精明强干，痛快答应。然后，微笑转向耿小凡，“耿公子，您有什么吩咐？我们什么时间出发，航班还是开车？” “静嫣，其实真不用这么麻烦，你给我台车就行。”耿小凡虽然感觉这小伙子还不错，可还是不想让“陌生人”跟自己一起。 “你放心！杰克跟着我一年多了，你别小看他，他可是散打冠军呢！既能给你当司机也能做保镖。” “哎！我不过是随便回去看看，又不是跟人打架，要什么保镖啊！”耿小凡牢骚一句，不由自主又瞄了杰克一眼。 他发现，这个小伙子虽然其貌不扬，但真的浑身透露着一股子精干劲儿，静嫣妹妹说他是“散打高手”，看样子是不会错的。 “你以为这里是国内啊！这里的治安什么样，你应该清楚，小心没大错。你不同意杰克跟着，我真不放心你。”王静嫣反驳。 “耿公子，王总说得对！我只有把握照顾您的身体，开车、住宿什么的，最好还是专业人士来做！毕竟，您的身份不一般，还是小心一些的好。”芙蓉也在一边劝了一句。 “那好吧！”耿小凡妥协了，只要能先走出医院，其他事，可以走一步看一步。 第二天，三人踏上了前往麻省的旅途。 很快耿小凡明白，带着杰克一起是正确的选择。 虽然不知道杰克的“身手”到底如何，但他开车的技术绝对是一流的。不仅快，而且平稳。可即使是这样，一个多小时后，耿小凡还是感觉到疲惫。以他这样的身体情况，是坚决不能长途开车的。 这一路，耿小凡对杰克也有了一些了解。 杰克说，他的本名叫“李杰”，跟某位武打巨星只差了一个字，而那位巨星也是他的超级偶像。从散打队退役后，他找过一些工作，最终来到王静嫣公司。 小伙子聪明，精明干练，很快得到王静嫣的赏识，留在身边做“超级助理”。而且，耿小凡发现，杰克确实有很多过人的长处。 因为他是静嫣妹妹的“贴身保镖”，耿小凡一路上试图从他嘴里“套”一些情况。而他不是装迷糊，就是故意岔开话题，弄得耿小凡也很没脾气。 本以为带了杰克，会给自己的“调查”带来不小的麻烦，但杰克真的很“专业”。他只是负责耿小凡的衣食住行和安全问题，至于耿小凡要做什么，见什么人，他一概只是遵照指示妥善安排，别的一概不问！ 耿小凡先是回了一趟自己“曾经”租住的公寓。跟他猜测的一样，那公寓已经转租给了别人。房东见到他，很是意外，那房子，他一直为耿小凡保留到租期结束。至于耿小凡遗留的物品，他倒是都妥善保管着。 毕竟时间已经过去快三年了，耿小凡自己都不知道遗留的还有什么东西，不过，他倒是也不太在意，翻检了一番，只把自己的书籍资料什么的带走，其他都“送”给了房东。 晚上一个人躺在床上，无聊之际，他开始翻阅自己的“日记”，看着看着，他竟然感觉自己恍如隔世。 是啊，自己在两千年前的大汉生活的时间比二十一世纪还要长，他真的有些不习惯了。感叹了一阵子，他合上日记准备睡觉，一张纸片却从笔记本的夹层里飘落。 耿小凡捡起来看了看，发现是一张购物收据。 铂金钻戒的收据！ 耿小凡想起上次跟菲儿一起穿越回来时，李少君跟自己讲的事。自己阴差阳错买了李少君的戒指，才阴差阳错造成穿越！ 这件事必须查清楚！ 这恐怕才是所有事情的源头！ 第二天，当耿小凡提出要“逛”珠宝行时，芙蓉和杰克都有些吃惊。 “杰克！我忘了问你们王总要零花钱了，她一定给我准备的有吧！”耿小凡打趣。 “钱不是问题，王总说了，无论您要买什么或者消费什么，我只管付钱。”杰克赶快回答。 耿小凡很满意，没想到自己这个“穷”留学生，一“觉”醒来变成超级富豪了！哈哈！不对，是超级富豪的“小情人”！ 不过暂时管不了这么多了。 来到宝利珠宝行，耿小凡拉着芙蓉一起进去。 “耿公子，您是要为王总买礼物吗？”芙蓉猜测一句。 第446章 首饰行初见蛛丝 耿小凡准备逗一逗这个单纯的芙蓉。 “你觉得你们王总缺首饰吗？就算要送她礼物，也不能送珠宝吧！” “那您是要做什么？” “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买一件送给你。礼尚往来嘛！你都送我翡翠兰了，我不得回个礼？再说，过一阵子，我就要回国了，以后见面的机会不会太多了，给你留个纪念。” 耿小凡虽然是调笑，但想到芙蓉这些天对自己的体贴照顾，感觉送她一件高档首饰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不，我不需要的。”芙蓉赶快站住了。 “不，你需要！”耿小凡回过头，很认真。 “芙蓉，你不能总这么苦自己。你现在正处在女孩子一生中最美好的时期，这个时期很短暂，稍纵即逝。你一直这么压抑自己，就算以后有钱了，这种美好你也找不回来。到时候你会后悔，你会期望一台时光穿梭机。哈哈！” “可，可是”芙蓉还要找理由拒绝，耿小凡却二话不说，拉起她的手“闯”进了首饰行。 耿小凡大致浏览了一下戒指柜台，没有发现跟自己那枚戒指一样的，甚至连相似的都没有。他有些失落。 “哥，这里的东西好贵啊！”芙蓉已经被首饰上那一串串的数字“吓”到了。 “呵呵！我以前在这儿买过一枚钻戒，我想看看有没有相似的。芙蓉，这个不适合送给你，你去看看那边的项链吧！看有没有喜欢的，不要管价钱，你家王总应该有的是钱。” 耿小凡支开芙蓉，他有自己要问的事情。 “噢！”芙蓉轻轻离开了，看就看呗，大不了告诉这个“耿哥哥”没有自己相中的好了！ 芙蓉走开了，耿小凡从口袋取出收据，礼貌地打问，“美女，我三年前在这儿买过一枚钻戒，可惜遗失了。我很喜欢那个款式，能不能帮我查一下你们是否还有同款。” 店员小姐微笑着接过收据，不经意地看了一眼，直接走到电脑前查询了起来，不一会儿，却把收据递了回来。“对不起，时间太久了，我查不到有关记录。” “小姐，麻烦您想想办法，这件事对我很重要。”耿小凡目光恳请。 “那，我带你去见一见我们经理吧！”店员犹豫了一下，客气地把耿小凡请进了里间办公室。 办公室里的经理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耿小凡依稀对他有些印象。 “史蒂夫！还记得我吗？”耿小凡“热情”上前跟经理打招呼，他已经从经理的胸牌上“想”起了经理的名字。 “啊！阁下，您好！”史蒂夫却对耿小凡印象不深刻，只是礼貌地起身跟他握手。 “我是！三年前，你接待过我，为我推荐了一款很不错的戒指，就是这个！”耿小凡赶快自我介绍，又把收据递了过去。 “原来，这枚戒指是您买走的！”史蒂夫仔细查看了收据，有些欣喜。挥挥手，让店员先出去了。 “您还记得这枚戒指？”耿小凡也有些欣喜。 “有人来找过。”史蒂夫一边说着，一边从办公桌上的文件夹里翻找，很快翻出一份档案。 “有位李先生来找过，还有一位他们留有电话，不知道还能不能联系上了。”史蒂夫说着，抓起办公桌上的电话就准备按照档案资料的记录拨打电话。 “史蒂夫，史蒂夫！稍等一下！让我先把事情弄明白，好不好？”耿小凡赶快拦住了，虽然他很想知道是谁也在找这枚戒指，可他得想弄清情况。 “是这样的，您买走那枚戒指一个月左右，有人很着急地找来，说他们犯了一个错误，弄错了一枚戒指。您知道，我们这里不仅卖首饰，偶尔也回收一些。”史蒂夫微笑着解释。 “嗯，我知道！您的意思是，那位李先生不是买错了戒指，而是卖错了戒指？”耿小凡确认。 “不！他说是买错了。他说他买到的那枚不是他看好的。”史蒂夫耸耸肩。“可他说谎了。这个款式的戒指只有两枚，您一个月前已经买走一枚，他不可能在我这里看到我已经卖出去的戒指。” “嗯！有道理，他一定是别有目的。”耿小凡“诱导”。 “是的！他一定是有目的。他走后，还有几位先生也来过，也是找这枚戒指，他们还强行删除了我们的销售记录。幸亏，我留有一份纸质档案。”史蒂夫将手中的资料递给耿小凡。 耿小凡看了一眼，史蒂夫的档案跟自己的收据内容基本上一样，无非多了两张戒指的照片，而且，资料的天头上手写了一串电话号码，耿小凡迅速记在脑海里。 “哦！我也不知道这款戒指有两枚，我那枚不慎遗失了，我很喜欢那个款式，所以今天来看看是否有类似的。您能告诉我，另一枚戒指是在您这儿还是”耿小凡装作不在意地把资料还给史蒂夫，又问了一句。 “很遗憾！另一枚就是那位李先生买走的。虽然，他说自己买错了，但他没有退回那一枚。” “那可真的很遗憾！”耿小凡装作无奈的样子，起身想告辞，想了想又说了一句，“我今天还想再买一条项链或者挂件什么的，您能为我推荐一款吗？” “乐意为您效劳！”史蒂夫微笑着起身了，毕竟耿小凡算是他的“老”客户。 两人走出办公室，来到芙蓉身边，芙蓉正聚精会神地欣赏美丽的首饰。 史蒂夫暧昧地看了两人一眼，也没多说什么，开始向芙蓉介绍项链的情况。 正说着，店员小姐跑了过来，“经理，有位小姐带了一件玉器，怕是得您亲自去看一下。” “在哪儿？”史蒂夫回头。 “我请她去您办公室了。” 史蒂夫不好意思地看了耿小凡一眼，耿小凡明白了，“您赶快去忙吧，我们自己先看着。” 史蒂夫走了，耿小凡继续帮芙蓉挑项链。可他突然想到，玉器！这个首饰行经营的大部分是钻石和金银饰品，几乎没有玉器！ 他好奇地向史蒂夫办公室瞟了一眼，发现里面等待的姑娘背影隐约有些熟悉！ 第447章 海外他乡遇故知 那个年轻女子的背影有些眼熟，但耿小凡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而且，看样子她是来“当”或者是出售玉器的，耿小凡提高了警觉。 “哥，我还是感觉这里的东西太贵了！我们别买了，好不好？”芙蓉见耿小凡分神，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 “贵，自然有贵的道理！我倒是感觉这里的首饰都有些配不上你的形象气质呢。”耿小凡回过神来，顺手指了一条铂金钻石项链，“我看这条还凑合！” “这条吗？”芙蓉其实早就被美丽的钻石闪得眼花缭乱，见耿小凡给自己选了一条几乎是这里最贵的项链，欣喜万分。 “只要你喜欢就好！去试一下吧！我让杰克来结账。”耿小凡微微一笑，走出珠宝行。 来到门口的车前，自己径直上车，吩咐杰克进去帮芙蓉结账。 他要躲在车里，看一看那个熟悉的背影到底是谁！ 没过多久，他终于等到了。一位年轻女子匆匆忙忙从首饰行出来，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匆匆忙忙离开了。 耿小凡虽然只看了一眼，但他认出来了！ 瑛子！ 陪着王文博一起到过平乐山的那个学生！ 她来变卖玉器，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自己“卖给”王文博的那两件玉器了！ 难道王文博没有葬身蛇腹？ 如果他真的没死，那么雀目就应该在他身上！ 这么重要的线索，太让耿小凡惊喜了！他迫不及待想追上去，可出租车拐过街角，已经看不到了。 芙蓉跟杰克一起有说有笑地走出了首饰行，看样子芙蓉心情还是非常不错的。 耿小凡下车，请芙蓉先上车，然后拉住了杰克，“杰克，我还要买一件东西，你陪我进去。” 芙蓉虽然有些意外，但还是顺从地在车上等待。 耿小凡则带着杰克直接闯进了史蒂夫的办公室。 “先生，还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史蒂夫对耿小凡的突然返回，有些惊诧。 “我听说，您刚收了一件好物件儿，想欣赏一下。”耿小凡笑着问，眼睛已经瞥向史蒂夫的办公桌。 他正在做登记，如果耿小凡猜的不错，就是刚才那件玉器的信息。 “哦！您是说这个吗？其实，我也不太懂，这应该是你们中国的产品吧！”史蒂夫倒也没怎么在意，起身打开保险箱，取出一个盒子。 趁史蒂夫转身的时机，耿小凡迅速扫视他做的记录。 洛克街508号。档案上有用的信息不多，耿小凡只记下了这个地址。 史蒂夫递给耿小凡的玉器没有出乎他的意料，正是自己卖给王文博那两件中的一件！ “史蒂夫，这个卖给我吧！这不是什么产品，严格意义上讲，这是中国的文物，你在这里销售怕是会有麻烦的。”耿小凡抚摸着那枚玉佩，虽然他以前从没在意过这件物品。可这件玉佩是菲儿曾经戴过的，这上面似乎残留着菲儿迷人的气息。 “文物？”史蒂夫大吃一惊，这么“崭新”的玉器怎么会是文物！ “对，这物件应该是两千年前的，你说，它是不是文物？”耿小凡微笑着，盯着史蒂夫的眼睛。 史蒂夫明显感觉到耿小凡这次“来着不善”！ “你放心，我不会亏了你，你多少钱收的，我给你双倍！”耿小凡攥着玉佩，已经准备往口袋里装了。 史蒂夫在犹豫，杰克在耿小凡身后轻轻咳嗽了一声，眼神变得阴冷。 “那，那好吧！我给了那姑娘一万五。”史蒂夫妥协了，报了个价，他偷偷加了五成。 “是一万吧！”杰克冷冷说了一句。 “是，是......”史蒂夫没想到自己一眼就被看穿，有些尴尬。 耿小凡要的是这块玉佩和瑛子的信息，现在他都得到了，也就不在意什么价钱，把玉佩装好，朝杰克微微一笑，自己先出去了。 不一会儿，杰克走出首饰行，回到车上。 “真是无商不奸！这小子一转眼就赚一万块！来钱可真快！”杰克打着火，忿忿不平地嘟囔一句。 “你给了他两万？别那么小气，那是件无价之宝，多少钱都值得的。”耿小凡笑了。 杰克无奈地摇摇头，启动车辆直接开了出去。 “杰克，你这是要去哪儿？”耿小凡发现杰克没问自己要去哪儿，但行车路线跟刚才瑛子的路线是一样的。 “洛克街呗，您不是要去那里？”杰克可能还在想史蒂夫“黑心”的事，竟然分神，忘了问耿小凡下一个目的地。 “好吧！那就去吧！”耿小凡不得不佩服杰克了。这小子实在是聪明伶俐。自己看到了那个地址，这小子不仅看到了，而且已经明白自己的意图。 三人驱车来到洛克街，却有些傻眼。 洛克街竟然只排到507号，恰巧没有508号！ “妈的！那个地址是假的！”杰克暗骂一句。 “地址虽然是假的，但应该就在这附近。你开慢些，转一圈，我们找找看。”耿小凡有信心。 507号是一家法国餐厅，应该跟瑛子或者王文博都不相干，耿小凡耐心地沿着街道一家一家看了一遍。可这里差不多算是一条商业街，几乎没有什么住户。 “哥，会不会是那一家？”三人转了一圈，又回到507号门前，芙蓉突然指着餐厅对面的一栋公寓问。 “你知道我要找什么？”耿小凡顺着芙蓉的手指看过去，没发现那公寓有什么特别。 “你肯定是找刚才首饰行那个姑娘呗！怪不得王总对你不放心！”芙蓉撇着嘴回答。 “原来你看出来了啊！”耿小凡有些不好意思，本想瞒着杰克和芙蓉的，没想到两人都看出来了。 “不过，你为什么会说是那一家？那栋公寓该有二十多户吧，你觉得她会住在那里？”耿小凡也开始观察那栋公寓。 “很简单，你看三楼最西那一间！”芙蓉指了指。 耿小凡定睛一看，恍然大悟。三楼最西一间的窗子上贴着两张漂亮的窗花！虽然经过日晒，颜色已经暗淡，但很明显是窗花，极富中国特色的窗花！ 第448章 芙蓉初探洛克街 “要不，我去替您问一下？”芙蓉见耿小凡的神情，明白他已经认同了自己的观点。可见他犹豫着没有行动，大胆地建议一句。 “她叫瑛子，我以前跟她有一面之缘，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不过，今天见她去首饰行变卖玉器，猜她可能是遇到什么困难了。”耿小凡斟酌着字句向芙蓉解释。 “哦！你不想被她发现，怕她难堪，可你又想帮她。对不对？” “芙蓉，我太喜欢你了，你简直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就是这个意思！”耿小凡自己没想好怎么编一个“圆满”的借口，没想到，芙蓉替他编好了。 “这个简单！”杰克突然插了一句，“前面有家银行，我去取些钱，让芙蓉给她送去，就说是受人之托好了。” “可以吗？”芙蓉感觉杰克这个办法，简单可行。反正自己跟那个瑛子也不相识，瑛子问什么，自己就一口回答不知道好了。 “可以！可我还是想看看她的生活环境。按理说，她不应该缺钱的，不知道她遇到什么困难了。我怕有些问题不是钱能解决的。”耿小凡也同意杰克的意见，不过，也提了自己的想法。 “她家的情况，我可以帮你看看。但如果你想见她本人，我就没什么好办法了。”芙蓉嘻嘻笑了一声。杰克启动车子，去街角的银行取钱。 杰克去银行的间隙，耿小凡轻声向芙蓉叮嘱，“瑛子是我一位博导朋友的学生。我其实并不是看她，我只是想了解一下，我那位博导朋友的情况。如果我猜的不错，他们应该是住在一起的。” “啊！那么说她是位女博士了！这么厉害啊！”芙蓉惊呼一声。 “没什么厉害不厉害的。他们应该是遇到什么难题了，你能帮我侧面了解一下最高。不过，你要小心一些，不要暴露。你知道，文人学者们往往脸皮比较薄，我怕他一旦知道是我帮他，会感觉难堪。” 耿小凡见杰克拎着一个纸袋回来，赶快跟芙蓉解释了一句，结束了谈话。 “那好吧！我就去帮您探望一下。”芙蓉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接过杰克手里的纸袋，径直向公寓走去。 过了十几分钟，芙蓉还没出来。耿小凡知道，自己一定是找对了地方，可他隐隐又对芙蓉的安全有了担心。 “要不，我去看看！”杰克一直从后视镜观察耿小凡的表情，这会儿忍不住主动请缨了。 “好吧！不过小心谨慎一些。里面很可能是我的朋友，即使他们难为芙蓉，恐怕也都是误会。”耿小凡嘱咐一句。 “我明白！”杰克真的很机灵，得到耿小凡的准许，解开安全带，就要下车。 “等一下！” 杰克还没打开车门，耿小凡突然发现芙蓉的身影出现在视野内。 两人松了一口气。 可是芙蓉似乎根本没有理会两人的意思，没有过马路，而是随意地沿着对面马路独自向前走了。 杰克赶快发动车子，准备跟上。 耿小凡制止了。 “再等一下！” 就在芙蓉快要消失在两人的视野的时候，耿小凡果然发现瑛子从公寓里小心谨慎地走了出来，东张西望一番，远远地跟上了芙蓉。 “这丫头心里有鬼啊！”杰克看明白了，感叹一声。“我们跟上吧！” 耿小凡点点头。两人开着车慢慢跟着。 应该说，芙蓉很机警，她猜到瑛子一定会跟踪，所以出来后，没有马上跟耿小凡会和，自顾自地往前走。 路过一间咖啡馆的时候，芙蓉推门走了进去。 瑛子在门外等了一会儿，似乎有些失望，终于原路返回。 耿小凡和杰克下车，也走进咖啡馆。 “她走了吧！”芙蓉见耿小凡在自己身边坐下，知道“跟踪者”已经无功而返。 耿小凡点点头。 “她应该没有恶意的，她只是想知道是谁在背后帮她。”芙蓉把面前杯子里剩下的咖啡一饮而尽。 “再喝一杯吗？”耿小凡感觉芙蓉意犹未尽，笑着问。 “不了！好久没喝咖啡了，有些不适应了。”瑛子婉然拒绝，又补充一句，“我参加高考前，经常熬夜，就是靠的这个。当然，我可喝不起这么好的咖啡。” “喜欢就再喝一杯吧！我请客！”耿小凡招手要叫服务生。” 芙蓉再次拦住，“以前喝的太多，我都快有依赖症了，不能再喝了。我还是赶快告诉你那女孩的情况吧！她......” “不着急，回去慢慢说！”耿小凡打断了芙蓉。 见杰克似乎对咖啡也不感兴趣，耿小凡带着两人返回了酒店。 耿小凡没有请杰克进自己的房间，杰克很识趣地离开了。 “你先看看这几张照片，我再告诉你详细情况。”芙蓉打开手机，翻出几张照片，递给耿小凡。 “你本事不小，居然还能拍照片！”耿小凡有些欣喜。 “不止照片，还有录音呢！我偷偷录的，她应该没察觉。”芙蓉有些得意。 “天啊！你不会是特工吧！这么专业！偷拍、录音，还会反跟踪！”耿小凡真的乐了。 “呵呵！上大学时，有一段时间迷上了侦探，没想到还真能用上！”芙蓉也挺开心，让耿小凡自己看照片，听录音，她去为耿小凡烧水沏茶了。 芙蓉拍摄的照片和录音基本上还原了她们在瑛子公寓发生的所有事情，耿小凡很快弄明白了。 照片不是芙蓉偷拍，是经过瑛子允许的。她的借口是，“委托人想详细了解一下您现在的生活状况。” 公寓应该是一个小型的两居室，虽然面积不大，但被瑛子收拾得很干净整洁。 两人的交谈都是在小小的“会客室”进行，芙蓉拍摄的照片也只有“会客室”的场景。 根据录音，耿小凡得知，瑛子目前是失业状态，主要靠救济金生活，偶尔会为一些学术专刊撰写稿件，补贴家用。 应该说，瑛子对芙蓉的”到访“一直都存有戒心，在短短的十几分钟里，芙蓉没办法打听更多的情况。 看完照片，听完录音，耿小凡陷入了沉思。 第449章 芙蓉再访疯人院 “是不是有用的不多？”芙蓉把一杯刚泡好的清茶端给耿小凡。 “已经很好了！你做的很棒！”耿小凡把手机还给芙蓉，表扬了一句。 “你确定，不需要再多听几遍？”芙蓉笑了。 “什么意思？”耿小凡愣了一下。 芙蓉也不解释，打开录音，选了个时间节点，再次放给耿小凡。 录音内容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两人的轻声细语聊天。但耿小凡这次留意了，他隐隐听到一阵轻微的咳嗽声！ “她对我戒心很重。她说是独自一个人生活，可你应该听到那咳嗽声了，虽然很轻，但很明显，是从卧室传出来的。” “而且，她房间里有一股淡淡的膏药的味道。” “膏药！”耿小凡来兴致了。他只看了照片，听了录音，却没有嗅觉体验。 “是啊！瑛子虽然有些瘦弱，但她用不到膏药。一定是另有其人，可惜，我不敢过多问，怕她怀疑。” “你是对的！”耿小凡赞许一声，又开始仔细研究那几张照片。 “她屋里有一位病人，不知道病的如何，但一定是行动不便！”许久，耿小凡指着一张照片向芙蓉解释。 那张照片的的角落，拍摄到了阳台的一角，在很不起眼的地方，露出一张轮椅的轮边。 “真的呢！那应该是一张轮椅！”芙蓉也有些惊奇，在现场，她无法明目张胆地东张西望，但没想到，随手拍的照片却记录下了一个关键细节。 “还有一个电话号码，不知道对你有没有用。”芙蓉拿起书桌上的便签，写下一串数字，递给耿小凡。 接着解释，“我刚在她的沙发前落座，她就赶忙收拾起茶几上的一张纸片。虽然她的动作很快，但我还是记下了这个号码。” “芙蓉！我真的爱死你了！”耿小凡忍不住叫了起来，“你做护工太亏材料了！以后去做私家侦探吧！我让王总给你投资！” “哈哈！”芙蓉被耿小凡夸奖，有些得意忘形了，“我好人做到底，再帮你打过去问一问吧！” 这正是耿小凡希望的。 芙蓉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可聊了几句，她却有些吃惊了，“怎么会是精神病院！” 耿小凡也有些意外。 芙蓉挂了电话，疑惑地看耿小凡。 “敢不敢去看一看！”耿小凡看看窗外的天色，还很早。 “可，可她怎么会跟精神病院联系起来？”芙蓉百思不得其解。 “不去看看怎么知道。”耿小凡起身了。 “我去叫杰克！”芙蓉也赶快拿起外套，准备出门。 “他今天开了一天车，应该很累了，我们别打搅他了。”耿小凡其实对这个杰克也是有戒心的，不愿他过多参与自己的事情。 “那好吧！”芙蓉穿好外套，打开手机查了一下地址，有些兴奋，“离这里只有四个街区，我们可以走着过去！” “那我们正好散散步！”耿小凡微笑着走出了房间。 五个街区的路途说远不远，说近不近。耿小凡“大病初愈”，虽然坚持着一路走了下来，可已经有些气喘吁吁了。 两人来到医院前台，芙蓉却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我们想探望一位病人，王文博！”耿小凡大胆向前台说出了一个名字。 “对不起，他上周已经出院了！”前台查询了一下记录，很“抱歉”地回答。 “哦！知道他去哪儿了吗？”耿小凡微笑着问，见前台犹豫，赶快补充，“我刚从国外来，许久没见他了，想探望一下。请您务必帮帮忙。” 耿小凡态度恳切，前台小姐有些动心了。翻了翻资料，写了几个字塞给耿小凡。“您知道，我不该随便透露病人和家属信息的，不过这个或许能帮到您。” “太感激了！”耿小凡接过纸条，打开一看，是个电话号码。 “我们能不能见一下他的主治医生？您知道，我家先生毕竟很久没有王先生的消息了，很想先了解一下。”芙蓉也进入“角色”，恳求。 “这个不太凑巧，他的主治医生今天不在。”前台礼貌地拒绝了。 “求您帮帮忙！”芙蓉说着，打开手包，取出一张钞票塞了过去。 前台看了一眼那张百元大钞，却遗憾地耸耸肩，“王先生的主治医生是我们院长，他出差已经好几天了。” “这样啊！”芙蓉虽然有些失望，还是坚持把手中的钞票塞给了前台。 前台这次没有拒绝，赶快收起钞票，压低了声音说，“我虽然不了解王先生具体的病情，可他出院时，精神状态还是不错的。这也都是他女儿悉心照顾的结果。” “太谢谢了！”芙蓉礼貌致谢，征求意见般地看了一眼耿小凡。 “很好！我还有一个问题，我上次见王先生时，他好像得了很严重的膝盖滑膜炎，不知道好了没？”耿小凡微笑着问。 “看样子，您真的很久没见过他了。无论好没好都无所谓了。王先生三年前做了截肢手术，他不会再被滑膜炎困扰了。”前台微笑回答。 “什么！”耿小凡和芙蓉异口同声大吃一惊。芙蓉是真的被吓到，可耿小凡是装的，他早就猜到了这种情形，否则不会有膝盖滑膜炎的试探。 耿小凡知道在这里应该得不到什么更有用的信息了，转身告辞。 “哥，滑膜炎怎么可能引发截肢？您的这位朋友不会是因为这件事才疯的吧！”回酒店的路上，芙蓉小心地问了一句。 耿小凡本想编个谎逗逗芙蓉，可一想到她本身就是学医的，赶快打消了念头。 “我不知道。不过，芙蓉，你再帮我打个电话吧！” “这个吗？不用打，这就是瑛子的电话，就是她留给我的。”芙蓉没有接耿小凡递过来的纸条，微笑着解释。 “哦！看来，我们这一趟是白跑了。”耿小凡无奈地摇摇头，将纸条揉成团，随手扔进路边的垃圾桶。 “也不算白跑啊，毕竟我们可以肯定，您那位朋友确实是跟瑛子住在一起，而且，您知道了他截肢的信息。” “那倒也是！”耿小凡苦笑一声。 第450章 芙蓉三闯洛克街 晚上躺在酒店的大床上，耿小凡翻来覆去睡不着，他在分析今天收获的信息。 王文博没有葬身蛇腹，他竟然神奇地脱险了，可两条腿或许就是他付出的代价。 他住进精神病院也不稀奇，因为自己经历了那场惊心动魄的蛇口脱险后，也曾经连着做了好几天的噩梦。 不过，这些应该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雀目的下落。 耿小凡隐约感觉，雀目应该就在王文博手中。或许，住进精神病院都有可能是他装出来的。 耿小凡感觉剩下的疑惑，必须亲自见到王文博才能解开了。 来到窗前，看看灯火通明的夜景，耿小凡轻轻穿戴好，他准备趁着晚上，亲自去见一见王文博。 没有惊动芙蓉和杰克，耿小凡自己打车来到洛克街。这件事还是不要让更多人知道的好。 因为白天来过一次，耿小凡很快找到了瑛子所住的公寓，轻轻敲门，却无人应答。 耿小凡有些奇怪，上来之前明明看到房间的灯是亮着的。 继续再敲，屋内终于有了动静，房门很快打开。 可是，耿小凡还没看清开门人的相貌，就闻到一股刺鼻的氯仿味道！他一下子失去了知觉！ 迷迷糊糊中，刺鼻的氯仿味道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兰香。 菲儿！这是菲儿身上的味道！ 耿小凡惊醒！ 眼前却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活动一下，他发现自己被人反捆着，跟他背靠背绑着的还有一个人。耿小凡摸到一双滑腻的小手！ 这情形“似曾相识”！ “菲儿！”耿小凡脱口而出！ 他跟菲儿第一次相遇就是这般情形！ “哥！你醒了，小声些！” 背后传来芙蓉的声音，耿小凡一下子清醒了，这不是大汉，不是雁门关！ “芙蓉，你怎么在这儿！”耿小凡真的搞不清怎么回事了。 “哥，你先稍等下。”芙蓉顾不得多说，继续手上的动作。 耿小凡轻轻活动一下，感觉自己手腕上的绳子有些松动了。 不知道芙蓉抠摸这个绳扣多久了，但耿小凡感觉脱困有望。 果然，没过几分钟，芙蓉真的解开了绳子！ 摘下蒙在头上的眼罩，耿小凡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黑暗的小房间，这房间似乎连个窗户都没有！ “这是什么地方？你怎么会跟我在一起？”耿小凡揉着发酸的手腕，压低声音问。 “我也不知道这是哪儿。”芙蓉声音有些发抖。 耿小凡忍不住把她拉到怀里。 芙蓉似乎这个时候才感觉到“恐惧”，嘤嘤抽泣起来。 “芙蓉，别怕！会没事的！”耿小凡抱了抱芙蓉，安慰她，“你跟着我一起去了洛克街？” “我没有跟着你，是王总，晚上的时候，她给我打电话，要跟你通话。我才发现你没在房间，猜你一定是去洛克街了。就赶快追了过去。可你坚决想不到袭击你的人是谁！” 芙蓉停顿一下，抖着声音叫了一句，“是杰克！” “怎么会是他？”耿小凡真的有些意外了。 “我也不敢相信，可我亲眼看见他把你扛到车上，然后是瑛子！” “那你是怎么回事？”耿小凡开始思考这件事了。 “我趁他放下瑛子又回楼上的时候，试图把你救出来，可我抬不动你！” “是杰克把我们绑起来的？”耿小凡感觉这件事有些奇怪。杰克或许受了静嫣妹妹的“嘱托”，不让自己接触王文博。可他已经熏倒自己，应该不会再难为自己。 “不是他难道还会有别人？我只见到他一个人！”芙蓉有些不解。 “那么，是他打晕了你，把我们绑起来了？” “这个，我不知道。我是被氯仿熏晕的。” “你跟杰克认识应该有段日子了吧，你觉得他会这么把你捆起来吗？” “可我明明只看到他”芙蓉辩解。 “好了，我们先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耿小凡站了起来。 “这应该是一个货仓，很可能附近还有个冷库。“芙蓉轻声说。 耿小凡笑了一声，“对，有冰冻的沙丁鱼的味道。呵呵！”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笑！”芙蓉埋怨一句。 “如果真的像你说的，是杰克把我们带到这里，那我们不会有什么危险。”耿小凡不以为然。 “可，你不是怀疑” “嘘！”耿小凡似乎听到门外有动静，打断了芙蓉。 门外确实有“悉悉索索”的响动，耿小凡趴在门上仔细听了一阵，突然发现，门竟然根本没锁！ 轻轻推开门，他发现是另外一个房间！跟自己所处那个一模一样。 “你们是什么人！”黑暗里，一个女声响起。 “瑛子？”耿小凡虽然看不到人，但依稀听出了瑛子的声音。 “你是谁？”瑛子声音颤抖，似乎没有分辨出耿小凡的声音。 “王博士呢？他还好吗？”耿小凡循着声音走了过去。 “他，他不太好！”瑛子声音有些颤抖。 “你，你是人是鬼！” 耿小凡还没走到瑛子跟前，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叫了起来。 “王博士，没想到我们还能见面吧！”耿小凡很快听出了王文博的声音。 “你，你真的还活着！”王文博的声音充满了不可思议。 “你不也还活着。”耿小凡在王文博身边蹲下了，轻轻拉起了他的手。 “你，你”王文博浑身颤抖。 “先别激动，我们先弄清这是怎么回事。”耿小凡知道王文博想问什么，打断了他。 “这还不清楚吗？是福奇公子！我没想到，都过了三年了，他还不放过我！” “福奇公子是怎么回事？他要你做什么？”耿小凡忍不住问了一句。 “他，他当然”王文博刚要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转口问耿小凡，“你先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跟你差不多，你‘疯’了三年，我‘睡’了三年。”耿小凡打趣。 “你觉得现在是开玩笑的时候吗？你到底是怎么从那个山洞逃出来的？”王文博冷静下来。 “这个问题，我们以后再聊。现在我们先看看怎么从这儿出去吧。”耿小凡还是不想当着芙蓉的面说什么穿越的“鬼话”。 “王静嫣呢？她为什么没跟你在一起？”王文博暂时不纠结山洞的问题了，突然问起王静嫣。 第451章 王文博大难不死 “你怎么认识她的？”耿小凡一下子警觉起来。 “呵呵！她没告诉你吗？她不相信你，还是真的想保护你？”王文博冷笑。 “你怎么认识她的！”耿小凡没有回答王文博的问题，而是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声音也变得阴冷。 “我若不是因为认识她，能受这么多苦吗？我真后悔！我当初真应该死在那个山洞里，也不让她救我！”王文博似乎对王静嫣恨的咬牙切齿。 “你的意思是，是她把你从那山洞里救了出来？”耿小凡这会儿已经顾不上芙蓉在场了。这个事关静嫣妹妹的情况太重要了！ “看来，你真的一无所知！”王文博口气缓和下来，沉吟许久，开口了。 “我也有很多疑问，不过这会儿都不重要了。如果你答应我一件事，我把你想知道的都告诉你！” “你说吧！”耿小凡毫不犹豫答应。 “替我照顾好瑛子。” “什么？”耿小凡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三年若不是瑛子悉心照料我，我的命运会更悲惨。我怕是过不了这个坎儿了，你替我报答瑛子。”王文博语气坚定。 “不！教授！我不准你说这样的话，您会没事的。”瑛子听着王文博给耿小凡的“嘱托”，一下子忍不住，痛哭起来。 “瑛子，这几年委屈你了，你不应该把大好的青春年华浪费在我身上。听话，跟着耿先生出去后，找个清净的地方，去寻找自己的幸福。” 王文博的语调有些怪，耿小凡感觉既像父女之间的慈爱，又有些情侣之间的暧昧。 “耿先生，你答应了吗？”王文博追问耿小凡。 “答应很容易。可你凭什么相信我能照顾她？或许我自身难保呢。” “那你就答应我，只要你活着，就要保证瑛子的绝对安全。”王文博改了一下“条件”。 “你觉得我有这个能力？我连你的敌人，那个什么福奇公子是谁都不知道。”耿小凡为了得到更多的信息，不轻易答应了。 “只要你是耿小凡，你就有这个能力！我现在只要你的一个承诺！把瑛子当作自己的亲妹妹对待！” 耿小凡皱起了眉头，他第一次感觉自己的“重要”。 即使在两千年前，自己做过御史大夫，做过封疆的太守，他也没感觉到自己能有这么“重要”！ “好！我答应你，只要我活着，就保证瑛子安全。万一真有什么危险，就算是我死，也把生的机会留给她！”耿小凡这个誓言，让王文博长出了一口气。 “我们去里面说，让你这位女朋友帮我照顾一下瑛子。”王文博挣扎了一下，想起身，可他没腿了！ 耿小凡弯腰，想把王文博抱起来，瑛子上前了。“老师，我们去里间，你们在这儿说吧！” 芙蓉刚才一直没吭声，她已经听得云里雾里了。知道一时半会儿自己也弄不明白，干脆也不关心了，顺从地被瑛子拉起手，两人走回刚才的房间，又小心地关上了门。 “在我告诉你所有事情之前，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王文博见没了外人，轻声开口。 耿小凡默不作声，他只想听，不想回答任何问题。 “那块石头真的能让人穿越时空？”王文博似乎已经确认了答案，只是想听耿小凡亲口承认。 “那块石头在哪儿？”耿小凡没有回答，而是反问。 “呵呵！我知道了，你听我慢慢告诉你。”王文博轻笑一声。虽然耿小凡没有明确回答，但根本没有否定的意思，所以，可以说，他已经得到了答案。 “你和那位姑娘在山洞突然消失后，我本想跟上，可那巨蛇拦住了我的去路。你应该能想到我当时的绝望。 巨蛇的信子散发着让人难以忍受的恶臭！我下意识地逃跑，可还是被它一口咬住。它的巨齿咬碎了我的双腿，我疼昏过去。 可是，很快我就被浓郁的硫磺气味刺激醒来。原来是有人从洞口向内投掷了硫磺弹，洞内一片火海，我忍着痛，爬到石像背后，逃过一劫。 你应该猜到了，放硫磺燃烧弹的是谁！” 说到这里，王文博停了一下，轻轻咳嗽了一声。 耿小凡虽然心跳加剧，但还是尽可能地保持沉默。 能带这么“专业”的灭蛇装备前来，一定是事先就知道那里的情况，而“事先”就知道的，除了他和菲儿，只有静嫣妹妹！ 不对，连自己和菲儿都不知道！只有知道这件事后，穿越而回的静嫣妹妹！ “火熄灭之后，巨蛇已经被烧死，她很快就找到了我，而我当时也被烟气熏晕了过去。 我感觉有人在我身上翻找什么东西，突然醒了过来。她当时戴着很专业的防毒面具，形象有些可怕，真的吓坏了我，我只感觉自己已经进了阴曹地府。 而她似乎也没想到我还活着，犹豫了一下，从我怀里抢走玻璃陨石，准备留下我单独离开。 强烈的求生欲让我不顾一切抱住了她的腿，哭着哀求她救我。最终，她还是动了恻隐之心，把我拖出了那个洞口。她把我留在山洞外，自己离开了。” 王文博说到这里，耿小凡忍不住插嘴问了，“她一直戴着防毒面具？你又是怎么知道她的身份的？” “我本来根本不知道她是谁！也没跟任何人提起过她，但后来在福奇公子那儿，我又见到了她，知道她叫王静嫣。”王文博继续讲述。 “我问你，当时她戴着放毒面具，你怎么认出她的！”耿小凡揪着自己的问题不放，这个问题很关键。 “呵呵，她装作不认识我，可我真的确认，山洞里那个人就是她！”王文博一口咬定，“她左胳膊上纹的那个‘凡’字，难道不是你吗！她可能根本想不到，在她把我拖出山洞时，我看到了那个纹身！” 耿小凡沉默了。 静嫣妹妹根本没有纹身！跟自己在一起的二十多年，不，包括在大汉的三十年，她都没有纹过身！别的地方他不敢确定，但至少胳膊上绝对没有！ 可即使在山洞里的不是静嫣妹妹，难道王文博在福奇公子那儿见到的也不是静嫣妹妹？ 诡异！ 第452章 货仓离奇绑架案 “她是怎么认识福奇的？”耿小凡准备先获取更多的信息，然后再综合判断。 “这我就不清楚了，可他们好像达成了一项什么交易。” “你不知道吗？”耿小凡冷着声音问。 “不知道，我若知道了，怕就活不到现在了。” “是不是跟玻璃陨石有关？” “无关！这个我敢肯定。因为我刚在福奇公子那儿，提到’陨石‘两个字，就被王静嫣阴冷的眼神制止了。福奇应该不知道玻璃陨石。” “你真的可以确定？” “应该可以吧！我也就是因为这个，被迫装疯进精神病院的。” “说说具体情况！” “在福奇公子那儿，王静嫣似乎发觉我认出了她，回头就对我痛下杀手！” “她怎么你了？” “车祸！我离开福奇公司第二天，就差点儿出车祸！我做了截肢手术刚出院，迎面就有一台货车撞上了瑛子的车。你说能有这么巧的车祸吗？” “如果没有确切证据，那就只是你的怀疑。”耿小凡平静反驳。 “可车祸后，我就接到威胁电话！” “是她打的吗？” “你觉得她会傻到那种地步？” “那你如何断定一定是她？”耿小凡不放过任何细节。 “因为电话里的人让我看自己床上有什么东西！提醒我多嘴不长命！” “你床上有什么？” “蛇！” 耿小凡嘿然。这种威胁确实是赤裸裸的，再清楚不过了！ “于是，我就装作被吓疯，让瑛子把我送进了精神病院！你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吗？我在哪儿藏了三年！整整三年啊！ 三年来，我一刻没有轻松过，一刻不敢放松警惕，我的精神高度紧张，整夜做噩梦！我感觉自己真的得了精神病！ 直到今年，我感觉不管是福奇还是王静嫣都已经把我忘了，我才敢偷偷出院。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我的积蓄快花完了。 为生活所迫，我忍痛把那两件玉器拿出来，让瑛子去变卖，没想到，她前脚刚出手，你后脚就找上门来！” 王文博说到这里，停了一下，他似乎有些疲惫。 “我确实是恰巧遇到瑛子变卖那块玉佩，才猜测到你还活着。但我并不想打搅你，我今晚找你，也就是想弄清一些情况。”耿小凡发现，王文博好像对自己有误解，解释了一句。 “那没必要这么折腾吧！我知道的就这些，我不知道哪些是你想知道！但我知道的就这么多！现在，你可以放我们走了吗？”王文博情绪稍稍有些激动，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只要你能，你随时可以走！不管你信不信，不是我绑架你，我也是莫名其妙被带到这里的。我甚至连这里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耿小凡感觉王文博应该不会再隐瞒什么了，也不再逼迫他。 “你说不是你？”王文博不相信。 “你应该知道，我不喜欢暴力。”耿小凡没有过多解释，起身去开门，他打算跟芙蓉一起想办法离开这个地方。 可是，推开房门，那屋子竟然悄无声息！ 轻声呼唤，根本没人应答！ 耿小凡一下子急了！沿着墙壁仔细摸索。 房间并不大，耿小凡很快就确定，这屋里除了他，没有别人！活的没有，死的也没有！ 瑛子和芙蓉两个大活人，就在自己跟王文博交谈的短短几分钟时间里，悄无声息地凭空消失了！ “她们人呢？”王文博也发现了异常，也跟着紧张起来。 “消失了！不过，你放心她们肯定还活着。”耿小凡答应过要确保瑛子的安全，可转眼人就不见了，他也很无奈。不过，这会儿着急也没办法，他只能先安抚王文博。 “答应我！一定要找到瑛子，保护好她！”王文博紧张地抓住了耿小凡的手。 “放心！我答应的事情，一定会做到！现在，我们先想办法离开这里！”耿小凡拍拍王文博的肩膀，起身开始再次搜索房间。 很快，他发现房间的墙壁并不平滑，反而凹凸不平。而且他摸到了一块木板！ 根据木板的高度，他判断这里应该原本是窗户。 二话不说，他开始使劲抠木板。虽然很费力气，但还是有成效的，他居然徒手拆下一根木条！ 有光线透了进来！耿小凡感觉有希望了，用拆下来的木条做工具，他很快把被木板封死的窗户打开了！ 透过窗户，耿小凡发现，天已经亮了。来不及多想，他自己先爬出了窗户。 逃离黑暗的小房间，耿小凡感觉舒服了很多。他发现，这里与其说是个货仓，不如说是个废弃的工厂。 根据房间的位置，他很快发现，自己和芙蓉第一次待的房间还有一道门。 二话不说，打破房门，他的判断得到了印证。而且，从门外杂草的痕迹，他也判断出，瑛子和芙蓉一定是被人从这道门带走的。 之所以在房间内没有发现这道门，是因为门实在是破旧，手感摸起来跟粗糙的内墙非常相似。 这会儿顾不得更多，他得赶快把王文博弄出来。 虽然自己体力还没有恢复，但他还是咬着牙，背起了王文博。 离开被囚禁的房间，王文博突然在他背上叫了一声，“那儿有血迹！” 耿小凡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仔细一看，果然发现草丛中有点点血迹，一直延伸到另一个“仓库”。 耿小凡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间仓库从外形看，就能判断是一个冷库！如果有人受伤，又被关进冷库，那么结果真让人“不寒而栗”！ 耿小凡把王文博放下，自己快步冲向冷库。 幸好，冷库的门并没有锁，不过，还是费了耿小凡很大的力气才打开。 门一打开，一股刺鼻的鱼腥味扑面而来，这正是耿小凡以前隐隐闻到的冷冻沙丁鱼！ 耿小凡顾不得许多，冲了进去，很快在冷库墙角发现了一个人！ 一个几乎被冻成了“冰块”的人！ 不知死活！ 耿小凡心脏“砰砰”乱跳，保持着高度的警惕，走上前去！ 第453章 扑朔迷离谜中谜 杰克！ 耿小凡走近那人，很快认出了！ 杰克胸口部位有血迹，不知道伤到哪里，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已经失去了知觉。 耿小凡上前，赶快把他背了起来，带出冷库。 “你认识他吗？”耿小凡一边脱衣服为杰克保温取暖，一边问王文博。 王文博已经傻眼了，看着杰克，轻轻摇头。 “你能不能确定，昨晚是他袭击了你们？”耿小凡追问。 王文博还是摇头。 “耿，耿公子......” 耿小凡正问王文博，怀里的杰克竟然恢复了意识，声音低弱。 “杰克，没事了！会好起来的！”耿小凡把杰克冰凉的脑袋，紧紧揽在怀里。 “王，王总马上就会到......”杰克声音微弱，用尽力气吐出几个字，再次昏迷。 耿小凡明白了，杰克一定是在遇到危险时，或者遇到危险后，用什么办法通知静嫣妹妹了。 既然这样，耿小凡不慌了，体贴地把两人安顿好，等待救援。 过了半小时的样子，三台商务车风驰电掣般地开了进来，在三人面前紧急刹车！ 车门打开，王静嫣不顾一切地跳下车，满眼泪水飞身扑向耿小凡。 “你没事，太好了！幸好你没事！”王静嫣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紧紧抱着耿小凡的脖子，在他耳边激吻！ 耿小凡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他还是接受不了这样的“激情”，可也不能直接推开王静嫣，只好也环抱着她，轻声安慰。 王静嫣带的随从都很专业，他们对老板的激动似乎是视如不见，用最快的速度把王文博和杰克抬上了车。 王静嫣也松开胳膊，拉着耿小凡赶快上车。 两人似乎都有很多疑问要问对方，可都没有开口。 王静嫣依旧紧紧抱着耿小凡的胳膊。耿小凡突然想起王文博说的那个纹身！ “静嫣妹妹，你怎么知道我们出事的？”耿小凡把胳膊从王静嫣怀里抽出来，顺便拉起了她的手。 “凌晨，杰克的应急定位系统启动了，我猜一定是出事了，就赶快过来了。”王静嫣的解释很简单。 耿小凡并不在意，他早就猜到，杰克身上会有这种应急定位装置。他关心的是静嫣妹妹的胳膊。 这会儿，他再次确认自己的印象，静嫣妹妹两条胳膊都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纹身，甚至连个疤痕都没有！ “能定位到芙蓉吗？她不知道被带到哪儿了。”耿小凡这会儿来不及思考王文博为什么欺骗自己，他首先关心人的安危。 王静嫣摇头。 耿小凡想想也对，杰克是静嫣妹妹的保镖，携带定位装置很正常，而芙蓉只是一个临时护工，没必要携带这么专业的设备。 三台车风驰电掣，直接开进一家专业医疗机构。车刚停稳，耿小凡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强行”抬上担架。 “干嘛！我没事的！你们赶快给他们检查！”耿小凡挣扎着要起身，却被不由分说按在担架上。 “小凡哥，小心无大错，检查一下，很快的。”王静嫣一溜小跑陪在耿小凡身边。 “哎！”耿小凡叹了口气，他知道静嫣妹妹这会儿的心思都在自己身上，如果不做个检查，她怕是不会放心的。 量血压、测血糖、心电图、X光......耿小凡被“折腾”了一阵子，总算结束了。 王静嫣拿到检查结果，也长出了一口气。 “杰克怎么样？他好像伤的很重。还有那个王文博，好像受了惊吓。”耿小凡从病床上坐起来，一边整理衣服，一边问。 “他们不重要！都会没事的。”王静嫣根本不关心其他人。 “还有芙蓉和瑛子，一定要赶快找到她们。”耿小凡知道，杰克和王文博的检查和治疗不会比自己快，只能耐心等待。 “已经安排人去找了。”王静嫣轻声回答。 耿小凡无话可说了，他在犹豫是不是该问问静嫣妹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静嫣似乎明白他的意图，轻声叹了口气，拉起他的手，“小凡哥，你是不是有很多问题？不如我们去外面散散步？” 耿小凡点头，两人手挽手走出了病房。 “你应该知道是谁绑架了我们。”走到医院门外的广场，耿小凡开门见山问。 王静嫣摇头，“我不确定。” “不确定也说说你的判断。”耿小凡平静注视王静嫣。 “我本来怀疑是我的竞争对手，毕竟这些日子，我跟他们的谈判很不顺利，甚至可以说进入了僵局。可是，刚才我的眼线反馈消息，这件事跟他们无关。” “你的竞争对手？福奇公子吗？”耿小凡冷着声音问。 “咦！你怎么知道的！”王静嫣一下子瞪大了眼。 “我跟王文博聊了一阵子。”耿小凡也不隐瞒，他就是要看看静嫣妹妹听到王文博的反应。 “他有精神病，你怎么能跟他聊到一起！”王静嫣满眼的诧异。 “有时候，疯子说的话才是真话！” “他跟你说什么了？他是不是说，我害了他，抢了他的什么陨石？”王静嫣说着，嘴角忍不住上扬。 “你不让我相信他，就告诉我，你跟他是怎么认识的。”耿小凡准备听听静嫣妹妹的解释。 “那得从福奇公子说起。”王静嫣眼睛明亮清澈，让耿小凡感觉，她不会刻意对自己隐瞒。 “本来准备回国后再说这些的，既然你有兴趣，我现在就告诉你。”王静嫣拉起耿小凡的手，走到一条石椅边坐下了。 “一个偶然的机会，我认识了一位华裔物理学家。他有一项科研成果，四处寻找转化合作伙伴。可能是他的研究太超前，根本没人相信他，而我相信。 我跟你说过，自从我醒过来之后，不知道怎么就有了一种预测的能力，我相信他的研究是卓有成效的，能转化成技术成果。” “他叫什么名字？”耿小凡插了一句嘴。 “李少君。”王静嫣不在意地回答。 “他的研究方向是相对论，是时空转换吧！”耿小凡问。 “时空转换？”王静嫣有些不解，“应该跟时空有关系吧！我不太懂，但听他跟我讲，应该是超导材料方面的，不知道是不是会用在时空转换上。” 第454章 峰回路转更离奇 “后来呢？”耿小凡判断不清这个问题的真假，暂时跳过。 “后来，我帮他联系到了美国福奇公司。既然你听说了，你应该知道，那是一家实力雄厚的集团企业。 我说服他们跟李博士合作。当然这个过程也充满了传奇，不过，我还是成功了。也不瞒你说，这也是我商业道路上掘取的‘第一桶金’。” 王静嫣诉说着，脸上忍不住浮现出骄傲自信的神情。 “李少君现在在哪儿？”耿小凡对这些不感兴趣。 “据说是失踪了。有人说他为了寻找一种稀有矿物质，迷失在原始森林里。反正，我好久没他的消息了。” “那，王文博呢？”耿小凡继续追问。 “自从我给福奇和李博士牵了线，就跟他们有了业务上的合作和往来。有一次，我正跟福奇公子聊天，这个王文博闯进了福奇公子的办公室。 我不知道他跟福奇公子的恩怨，只知道他是福奇公司的一个高层顾问。他跟福奇发生了争执，我见状准备先告辞。 没想到，那个王文博竟然一把抓住我，诬陷我抢了他的什么陨石！还说我差点害死他！” 耿小凡印证着静嫣妹妹和王文博的所说，看来两人在福奇公司相遇，确有其事。 “后来呢？” “后来，福奇公子叫来了保安，把王文博拖了出去。福奇公子告诉我，这个王博士在一次野外考察过程中，不知道受了什么惊吓，精神不正常。” “当时，你跟他有拉扯吗？或者说是身体上的接触？”耿小凡突然插嘴问。 王静嫣似乎有些意外，皱着眉头想了一下，“你怎么会问这个问题？当时，他坐着轮椅，行动很不方便，怎么会跟我有什么肢体接触，他不过是拉住了我的袖子。” “哦！再然后呢？”耿小凡只是听王静嫣的解释，不做任何评论。 “没什么然后了。后来，听说他被送到了精神病院。没想到，你竟然能遇到他。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王静嫣讲完了，反问耿小凡。 “我认识他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以后有时间了跟你细说吧！”耿小凡叹了口气，他其实是没想好怎么追问，或者说怎么跟静嫣妹妹讲自己的穿越故事。 话到这里，两人暂时没了合适的话题，正略显尴尬，王静嫣的一名手下跑了过来。 “是杰克醒了吗？”王静嫣没等手下开口，直接问。 “是！他有话要对您说。” “小凡哥，我们去看看吧！”王静嫣嫣然一笑。 耿小凡当然不能错过这个机会，跟着王静嫣回到病房。 “杰克，你感觉怎么样？”王静嫣对这个贴身护卫还是有些感情的。 “王总，是那个女人！”杰克见到王静嫣，马上开口了。 耿小凡一惊，忍不住脱口而出，“芙蓉还是瑛子？” 可他话出口就后悔了。 肯定是瑛子，杰克不会把芙蓉叫做“那个女人”！ “瑛子！这一切都是她做的！或许芙蓉先前去见她的时候，她就已经警觉。她猜到您一定会再有行动，于是做好准备，等您上钩。” 杰克从右肩到胸口有一道刀伤，或许伤得有些严重，他的声音有些低沉。 “杰克，你感觉怎么样？如果不舒服，别硬撑着。”耿小凡也关心地问了一声。 杰克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能坚持。 “您独自离开酒店，我就留意了。但您没叫我，我不敢现身，只好偷偷跟着您。看到您进了那公寓，十几分钟没出来，我着急了，直接冲了进去。 屋里有很重的氯仿味道，我也差点儿被熏晕。可我看到您躺在沙发上，不省人事，顾不得许多，把您背到了车上。 如果我当时一走了之或许就不会发生以后到事情。可我突然心生怜悯，又返回把晕倒的瑛子也背了出来。 可我没想到，这一切都是她设计的！她是装的！她没想到我会跟在您的身后。没办法，她只有趁我再次去背王博士时，在背后袭击了我！等我醒来，就在那个货仓了。” 杰克虽然声音不大，但思路很清晰，讲述很有条理。 “是在货仓还是在冷库？”耿小凡插问，他总是不愿放过细节。 “货仓！耿公子，其实当时我就跟您和芙蓉在一个房间。我听到芙蓉误会是我袭击您，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就没出声。 后来，你们去了隔壁房间，我才赶快弄断身上的绳子，正要跟着你们出去，没想到那个女人又带着芙蓉回来了。 她假意跟芙蓉聊天，却趁黑摸出了氯仿！我也是这个时候才判断出她是幕后真凶的！ 她再次迷倒芙蓉，又轻车熟路地打开了一扇门，把芙蓉拖了出去。你别看她身材瘦小，力气可不小，恐怕是她这几年照顾王博士锻炼出来的。 我赶快摆脱束缚，紧紧跟着出门，没想到，她听到了动静，埋伏在门外袭击了我！她应该是来不及再次使用氯仿，直接动了刀子，我是被氯仿熏的缘故，手脚无力，直接被她砍中，昏死过去。再醒来，就是您救了我。” 杰克的讲述逻辑严谨，耿小凡没有发现任何问题，但过于严谨又难免让人产生怀疑。 “她在害怕什么？或者说，王文博在害怕什么？”耿小凡回忆着自己对瑛子的印象，猜不透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们一定有什么秘密！等找到瑛子，我们问一下就是了！”王静嫣不以为然。 “王文博呢？他好些没有？”耿小凡想再见见王文博。 王文博在货仓对自己所说的情况有很多“匪夷所思”之处，有几点还有明显的“瑕疵”。比如，静嫣妹妹的纹身，还有那蛇口脱险的“剧情”太过戏剧化。 可不知道为什么，耿小凡却愿意相信！ “他脑子不正常，他说的话怎么可信？”王静嫣叫嚷了一句。 “他或许知道瑛子会去什么地方。”耿小凡没有过多解释，他也不愿让静嫣妹妹知道，王文博都跟自己说过什么。 等待王文博的治疗，花费了耿小凡不少时间。 他万万没想到，等到的却是一个令人意外的结果！ 第455章 意外却在意料中 “王文博死了！” 几个人听到这个消息都有些震惊。虽然救王文博的时候，他明显是受到了惊吓，可他几乎没有受什么伤，怎么就会死了？ “病人有长期服用精神类药物的病史，死亡前十小时内，还服用了过量的”医生拿着报告单，客观地解释。 “过量的什么？”耿小凡一把抓过报告。 “精神控制类药物，你也可以简单理解为毒品！”医生无奈地摇摇头。 王文博吸毒！ 这一点耿小凡从没想到过，但一旦知道，他也并不感觉奇怪。 一个正常人突然残疾，不知道要忍受多大的精神折磨，这种情况，正是毒品趁机而入的“绝佳”时机！ 还有他生活拮据的问题，根源恐怕也正是在此。 “医生，他属于正常死亡吗？”耿小凡挠头。 “正常死亡？当然不是！过量摄入毒品，太激情，然后可能又受了惊吓，心脏承受不了，就罢工了！”医生继续解释。 “我的意思是，这些都是他自己的行为，并不是别人强迫他的！是，是意外的正常死亡，而非蓄意被谋杀。” 耿小凡绞尽脑汁回忆自己几十年前学过的那些英文单词，尽量把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 “哈哈！”医生被耿小凡的表述逗得想发笑，“这个不属于我鉴定的范畴。不过，以我之见，谋杀的可能性不大，毕竟他临死前经历过，应该是很强烈的一次激情。” 医生没有说的很直白，但耿小凡理解了。 可这到底是一次意外呢，还是瑛子真的早有预谋？ 芙蓉的上门试探，引起了瑛子的警觉，她或许是把芙蓉当作了王文博的“仇家”，或者是“药品管理局”的暗探。 所以，晚上当自己突然闯入时，她为了“保命”只得偷袭。 可杰克也跟着来了，她没办法，只有假装晕倒。没想到，芙蓉也来了。她只好先下手为强，用氯仿迷晕两人。 至于把几个人带到货仓，耿小凡不知道瑛子是否起了“杀人灭口”的念头。或许，她只是想把几个人“藏”起来，为自己和王文博的“逃跑”争取些时间。 至少，她应该不会对王文博下手，因为两人毕竟已经在一起生活了几年，应该还是有些“感情”。 可是自己留下王文博谈话，打乱了瑛子的“计划”，她只好冒险“劫持”芙蓉，而杰克又突然醒来，她只好一不做二不休。 这是一种“合情合理”的解释。如果这就是瑛子的“动机”，这一切都是她“正常”的表现。 可耿小凡隐隐感觉，这种解释背后或许还藏有更大的隐情。因为他还是不够了解瑛子，一个青春靓丽，充满活力的妙龄女孩，难道仅仅会因为跟恩师的“感情”，就会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如果，她另有所图，那么她想从王文博身上得到什么？ 想到这里，耿小凡虽然还有很多不确定的地方，但他感觉自己的思路还是捋清了。 “但愿她不会伤害芙蓉！”耿小凡知道，这会儿最关键的问题是芙蓉了。 “小凡哥，这些事留给警察去做吧！你现在需要的是休息。放心，一有消息，我会马上通知你的。” 王静嫣还是不关心其他的，一心都在耿小凡身上。 除了休息，耿小凡也真的无事可做。可是回到自己的病房，耿小凡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芙蓉的音容笑貌似乎一直在眼前浮现，在耳边响起，耿小凡隐隐感到一丝不安。 三天过去了，依旧没有瑛子和芙蓉的一点消息，耿小凡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小凡哥，你是不是真的爱上芙蓉了？你对我都从没这么担心过！”王静嫣看着焦急的耿小凡，醋意十足地嘟囔一句。 “那不一样，时间过去越长，芙蓉越危险。她跟这件事根本没有关系，如果因此出现意外，我一辈子都不会安心！” “小凡哥，人生中会遇到很多过客，很多人只是你人生旅途上的过客，或者说是陌路人！放下吧！无论她是死是活，她跟你的缘分都到此为止了。”王静嫣语气很平静。 “你说什么？什么意思？”耿小凡感觉静嫣妹妹的意思是要放弃寻找芙蓉了。 “没什么意思，我们不欠她什么，她失踪，自然有警察和调查局的人去找，跟我们没什么关系。我们也该回家了。” “不行！找不到她，我哪儿也不去！”耿小凡激动起来，他不认为芙蓉的失踪跟自己没关系。 “小凡哥，你冷静点儿！这么久没她的消息，该发生的事肯定早就发生了。跟我回家吧，我们在这里帮不上忙。如果有她的消息，我会第一时间知道的。”王静嫣依旧语气平静地劝。 “不行，我一定要等到她的消息，否则，我一辈子都不会心安！”耿小凡坚持。 “哎！我订了明天的机票。小凡哥，我不知道你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关心一个跟自己无关的人！你知不知道，叔叔阿姨还有多少担心和思念你的人，这会儿都在大洋彼岸翘首以盼？你为了一个刚认识几天的女人，难道就忍心让自己的亲人失望？” 王静嫣语气严厉起来。 耿小凡一下子也清醒了。是啊，自己还有很多“亲人”，自己还有很多要弄明白的事！ 王静嫣见耿小凡不语，知道他被自己说中，轻轻抚摸了一下他的脸庞，“小凡哥，收拾一下，我们明天中午出发。” 王静嫣说完，起身离开，她很聪明，知道耿小凡会认真思考自己的决定，她也确信，耿小凡会做出正确的决定。 “我要见一下福奇公子！” 王静嫣打开了房门，耿小凡在背后冷冷说了一句。 “你见他干嘛？你认识他吗？”王静嫣松开门把手，回过身来。 “我不能认识认识他吗？”耿小凡不解释，而是反问。 王静嫣犹豫了片刻，“我约他一起吃晚餐吧！到时候，我来接你。” “不！我不想跟他吃饭。我想单独见他，无论在哪儿都可以。”耿小凡态度坚决。 第456章 无奈处天人永隔 王静嫣明显感觉有些诧异，愣了几秒，直接从包里取出手机，拨打电话。 耿小凡仔细听着，明白静嫣妹妹这是当着自己的面，预约福奇公子。 “他只有半个小时时间留给你，下午一点半，在他办公室。” 王静嫣挂掉电话，平静地对耿小凡说。 耿小凡其实已经从两人的对话里听明白了。他突然感觉自己对静嫣妹妹确实有些“苛刻”了，而她真的对自己“千依百顺”。 耿小凡有些不好意思了，“静嫣妹妹，我见一下福奇，问他几个问题，无论结果如何，我都跟你回国。” 王静嫣再次走到耿小凡身边，含情脉脉，“小凡哥，我不知道你到底想什么，但你想要的，我都给你。芙蓉如果芙蓉真的出现什么意外，我会安排好她的身后事。我真的不想让你有什么遗憾。” “谢谢你，静嫣妹妹！”耿小凡不能不感动。 中午的时候，王静嫣亲自陪着耿小凡去了一趟福奇公司，把福奇公子介绍给耿小凡后，她知趣地找借口回避了。 “你病着的时候，我去看过你！” 福奇公子看起来很年轻，三十出头的样子，精明强干，没有一丝纨绔气息。见到耿小凡，礼貌地让座。 “你小子可真是天底下最幸福的男人！静嫣那么优秀，还一心一意对你死心塌地！单单她那份执着和不放弃，就可算是千古佳话！” 福奇陪耿小凡在沙发区就坐，亲热地跟他开始聊天。 耿小凡客套了几句，直接开始询问福奇是如何跟静嫣相识的，以及福奇跟李少君、王文博的关系。 福奇似乎早就有准备，一丝没有隐瞒。他的回答跟王静嫣的讲述基本上吻合。耿小凡很快无话可问了。 两人交谈结束的时候，出现了一个小插曲，福奇的秘书突然闯了进来，请他签署一份重要文件。福奇虽然签了，但冷冷地发了一通脾气。 “不是告诉你，我有重要客人，不许打搅！” 女秘书吓得哆哆嗦嗦，唯唯诺诺。 “福奇公子，今天冒昧打搅了！希望您有机会去中国访问做客。”耿小凡知道今天能问、能看的只有这些了，趁着这个机会，礼貌告辞。福奇也没有过多挽留。 跟王静嫣一起离开福奇公司的时候，王静嫣一直忧心忡忡。 “静嫣妹妹，我们回家！”耿小凡长出一口气，躺倒在豪华小车的后座上。王静嫣答应他，能为他做的都做完了，他不得不暂时放弃。 “小凡哥，我把机票改签到后天了，我们怕是还有些事情得处理。”王静嫣神色黯淡，把手机递给耿小凡。 手机上是一则新闻，“一台轿车在查理河奥勃朗大桥下被打捞出水，同时被发现的还有一具女尸” 耿小凡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我让人确认过了，是我那台车，死者正在尸检。我们是先去现场，还是先去医院？”王静嫣语调低沉。 “去医院吧！”耿小凡这会儿最想知道的是，死者的身份。 王静嫣没有对司机吩咐什么，而是有些疲惫地闭上了眼。耿小凡明白，她早就知道自己的决定。 在医院等了几个小时，尸检结果出来了。 尸体在河里泡了几天，已经无法辨认面目，其他几项结果跟芙蓉和瑛子都吻合，只有一项，让耿小凡确认，死者是瑛子。 死者怀有两个月身孕！ 芙蓉没有男朋友，而且从她的性格看，她坚决不会做出“未婚先孕”的事。再联想到王文博死前对自己的“殷殷嘱托”，耿小凡确定，这具尸体是瑛子的可能性非常大。 自己答应过王文博，要尽自己最大的可能保护瑛子的安全，可没想到竟然是这个结果。 不过也好，这一对儿“苦命鸳鸯”应该会在另一个“世界”再续情缘。 没有找到芙蓉的尸体，不代表她就活着。奥勃朗大桥就在查理河出海口，尸体被冲进大海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 耿小凡感觉自己内心一阵的拥堵，仿佛千万吨炸药都埋在自己体内，却无法爆发！ “去科里街！”王静嫣搀扶着颤抖的耿小凡上车，对司机吩咐了一句。 耿小凡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无助。科里街！如果他没猜错，应该是芙蓉租住的地方。 王静嫣根据一个地址，很快带耿小凡来到一间公寓门前。 给了房东一些“小费”，解释了情况，耿小凡和王静嫣走进芙蓉“家”。 芙蓉的家面积不大，但跟她的人一样，收拾得清爽整洁。 客厅外，只有几个平方的小阳台上，摆满了花草，大部分都是兰花。那盆翡翠兰被放在最显眼，最合适的位置。 这么一位年轻美丽，充满朝气，又富于爱心的女孩子就这么没了！ 耿小凡感觉一阵的天旋地转！ “这个应该是她要送给你的，留个纪念吧！”王静嫣在芙蓉的床头柜上发现一个精美的小信封，上面写着耿小凡的名字。 耿小凡轻轻打开，里面是一张打印好的照片，是他跟芙蓉的合影。 合影中，耿小凡表情自然，芙蓉则满心欢喜，中间的翡翠兰把两人“和谐”地联系在一起。 除此之外，芙蓉的房间没有更多有价值的东西。王静嫣从芙蓉书桌上的几张卡片里找到一个地址，认真记了下来。 “小凡哥，我们回去吧！这里慢慢善后。”王静嫣挽住了耿小凡的胳膊。 耿小凡似乎也难以承受芙蓉房间带给他的冲击，鼻子一酸，忍不住掉下泪来。 回国的旅途，枯燥而乏味。虽然有王静嫣的陪伴，但因为芙蓉这件事，耿小凡心情异常沉重。 伴随着王文博、瑛子的死和芙蓉的失踪，耿小凡心中的谜团再也无法解开了。 他只能暂时相信自己的判断。 静嫣妹妹跟自己穿越回来后，失去了大汉的记忆。 王文博应该确实是被人从平乐山蛇窟救了出来，可他被吓疯了，一直疑神疑鬼，生活在自己的想象里。 瑛子出于师生之谊，精心照顾王文博，跟他日久生情。为了缓解他的痛苦，瑛子迫不得已使用毒品来麻醉他，甚至还有她自己。 自己的突然出现，让瑛子产生了误解，做出了一系列错误举动，最终酿成悲剧。 第457章 阔别父母若许年 飞机终于平稳着陆。走出机场，已经有人在迎接他俩。 一个多小时后，耿小凡发现他没有回自己以前的家，而是到了曲江一个高档别墅区。 “爸妈和叔叔阿姨已经为你准备了接风宴，今晚我们就在家里吃，好不好？”王静嫣挽着耿小凡的胳膊走进别墅。 “我爸妈也搬到这里住了？”耿小凡看着豪华别墅，有些诧异。 “你想什么呢！就算我们结婚了，叔叔阿姨也不会跟我爸妈住一起吧！他们住在后面那栋。不过，今晚是在我家吃饭。”王静嫣笑了。 这个别墅区耿小凡以前路过过，他曾经羡慕不已，曾调侃等自己在美国赚了“大钱”，就为自己爸妈在这儿买一套养老。 自己“跑”到大汉，确实当了大官，赚了大钱，可为父母买房养老的愿望竟然是被静嫣妹妹实现的。 见到“阔别已久”的父母，耿小凡暂时忘却了心中的疑惑，感受了一番“久违”了的亲情。 父母老泪纵横，对他的“康复”真可以用“喜出望外”描述。 虽然刚刚“康复”，耿小凡还是坚持陪两家父母“痛饮”。 家乡的美酒还是那么惹人沉醉，耿小凡渐入佳境，仿佛又回到柳泉堡那个冬夜。自制火锅，美酒，还有柳乐天的好爽，菲儿的温柔体贴！ 耿小凡醉了！ 清晨的曙光爬上窗台，温柔地唤醒了沉醉的耿小凡。 睁开眼，面前是宽敞明亮的落地窗，王静嫣一袭华贵睡衣，端着一杯牛奶站在窗前，似乎正在欣赏美丽的晨光。 耿小凡一下子坐了起来！这什么情况！ “小凡哥，头还晕吗？” 王静嫣听到动静，微笑着转身，来到他面前，将手中的牛奶杯送到他嘴边。 “静嫣妹妹，我，我们......”耿小凡尴尬无比！TMD，又喝断片了！ “呵呵！不舒服就再睡会儿。我没让他们准备早餐，你要是饿，我们去外面吃你最喜欢的肉丸胡辣汤。” 王静嫣“逼”着耿小凡喝了两口牛奶，起身了。 “我，我，我不睡了！”耿小凡一下子跳下了床，赶快冲进浴室。 浴室里一片狼藉！耿小凡用脚指头都能想象出昨晚发生了什么！ 来不及多想，赶快洗漱。 再次出来时，王静嫣依旧优雅地坐在窗前，气定神闲地翻阅手机。 “静嫣妹妹，我，我......”耿小凡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刷会儿新闻吧！我收拾一下。”王静嫣把耿小凡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把手机塞到他手中，自己去了浴室。 浴室里很快传来“哗哗”的水声，王静嫣似乎心情也出奇的好，伴随着水声，在轻声哼唱。 耿小凡无奈地摇摇头，开始刷手机。王静嫣刚才浏览的都是些商业新闻，耿小凡不感兴趣。 正要切换，他突然看到一则新闻，“未央宫修复工程第一期圆满竣工！” 修复未央宫！耿小凡大吃一惊！ 仔细浏览，有用的信息却不多。只有几张用作宣传的效果图。不过，那效果图还真是像模像样，跟耿小凡亲历的未央宫非常近似！乾坤听书网 凡静置业！ 开发商的名称一下子让耿小凡呆住了，该不会是静嫣妹妹的公司吧！ 正要详细查询凡静置业的有关信息，王静嫣哼着小曲走出了浴室，一丝不挂！ 耿小凡直感觉，浑身的热血一下子都涌到头顶！ 王静嫣却似乎根本不介意的样子，径直走到衣橱前挑衣服，还“调戏”般地征求他的意见！ 耿小凡面红耳赤，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王静嫣微微一笑，随意挑了一套素色连衣裙换好。 “静嫣妹妹，这个凡静......”耿小凡见王静嫣换好衣服，赶快上前。 “哦，我们的一家子公司。你感兴趣，以后带你去视察。我们今天先出个差。”王静嫣收拾妥当，挽着耿小凡的胳膊下楼。 “出差？去哪儿？”耿小凡一头雾水。 下楼的时候，耿小凡发现静嫣妹妹的母亲在客厅悠闲品茶。 “妈！我跟小凡哥得出门办点事，过两天回来。”王静嫣跟母亲打招呼，耿小凡脸一下子又红了！ “一天到晚正事不干，就知道到处乱跑，小凡身体刚好，你要带他去哪儿？”静嫣母亲微笑着看了两人一眼，还是忍不住地埋怨。 “好了，好了！您说的正事，我记着呢！我们先走了！”王静嫣似乎已经习惯了母亲的唠叨，赶快拉着耿小凡往外跑。 “哎！不吃早餐吗？”静嫣母亲在背后叫了一声。 “我们去吃胡辣汤！”王静嫣竟然像“逃跑”一般，逃出了家门！ “阿姨说的正事......”见王静嫣亲自驾驶，耿小凡赶快坐到副驾位置。 “还不是催我们领证结婚！”王静嫣启动豪车，开出了家门。 “结婚？”耿小凡虽然早想到静嫣母亲说的“正事”是什么，但还是有些意外。 “怎么？昨晚的海誓山盟真的都是醉话？” “昨晚，昨晚......”耿小凡实在无话可说，他根本不记得昨晚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我知道你心里还惦记着那丫头，我也不想让你跟我结婚时还想着别的女人。我们今天先去了了你的心愿。”王静嫣一副很大度的样子。 “谁？你是说芙蓉？有她的消息了？”耿小凡吃了一惊。 王静嫣摇头，“无论她是死是活，我们不都得去看看她母亲？” “哦！”耿小凡有些失望，无论芙蓉是生是死，他真的希望有个明确的答案。 芙蓉的家在一个小县城，离西安三百多公里。王静嫣不愿带别的人一起，就亲自驾车。 两人按照地址找到芙蓉家，见到了她的母亲。 芙蓉母亲的年龄并不大，只是常年受病痛困扰，有些瘦弱。 耿小凡和王静嫣没有告诉她，芙蓉失踪的消息，只是说自己是芙蓉的朋友，受她委托前来探望。 两人留下了一些慰问品，王静嫣又在县城一家家政公司为她聘请了一位“护工”，提前支付了一年的薪酬，委托她照顾芙蓉母亲。 耿小凡虽然心里五味杂陈，可他知道，自己能为芙蓉做的，也只有这些。 第458章 入阁皆是有缘人 无论如何，办完这件事，耿小凡心情还是轻松了许多。他不能不感激静嫣妹妹。 可以说，王静嫣真的是对他“千依百顺”，“仁至义尽”。可是，跟她结婚，耿小凡还没准备好！ 很多个夜晚，他会从睡梦中惊醒！ 他能看到芙蓉绝望的眼神，在汹涌的波涛中向他伸着无助的双手。 还有柳菲儿的哀怨！自己一声不吭消失了，菲儿将在无尽的期盼中度过“孤独”残生！ 菲儿这时应该早已化为尘埃，可耿小凡忍不住对她的思念，她戴过的那枚玉佩被耿小凡无时无刻不贴身携带。 耿小凡在这种“痛苦”中煎熬了两个月。 这期间王静嫣一次也没向他提起结婚的事，见他心情好，就带他去公司，或者视察一些项目，偶尔也让他陪着见一见客户和生意伙伴。 见他心情不好，就任由他待在家里，或者四处闲逛。不过，王静嫣一有时间就会守在他身边，至少每天要陪他吃顿饭，或者聊会儿天，跟他不远不近，不亲不疏，让他感觉不到一丝的烦躁。 王静嫣不着急，耿小凡的妈妈却着急了。 “真不知道你小子怎么想的！脑子坏掉了吗？静嫣这么好的姑娘你上哪儿找去！你不是从小就喜欢她，怎么一病醒来，对她这么冷淡？”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有个姑娘要你就不错了！人家静嫣事业做那么大，对你依旧不离不弃，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明天赶快去把她追到手，赶快把证领了！” 妈妈唠叨着，从箱子里拿出一只首饰盒，塞给耿小凡，“找机会，赶快求婚！” 那只红色的首饰盒并不新，耿小凡感觉似曾相识。 轻轻打开，他一下子傻眼了！ 铂金钻戒！ 正是自己买了准备向静嫣妹妹求婚那只！ 正是自己送给菲儿那只！ “妈！这戒指怎么在你这里？”耿小凡抚摸着钻戒，声音发抖。 “你还记得这戒指啊！这不就是你为静嫣准备的吗？出了车祸，发现你的时候，就紧紧攥着这盒子，我好不容易才拿下来。这不就是你要为静嫣准备的惊喜吗？” 耿小凡感觉神情恍惚，难道自己根本没有穿越！ 自己真的就是出车祸昏迷了三年！ 大汉三十年只是自己昏迷中的一个梦！ 而现在，梦醒了！ “妈，我知道了。明天我去静嫣妹妹公司上班。”耿小凡收起了戒指，心脏却依旧狂跳不止！ “这就对了！静嫣那么好，可不能弄丢了！你们是不是已经......”妈妈见耿小凡态度转变，又开始八卦他和静嫣的事。 耿小凡只能苦笑。 第二天，耿小凡西装笔挺出现在静嫣妹妹家门口，让王静嫣惊奇地睁大了眼！ 得知他要到公司上班，王静嫣差点儿笑岔气，“你就穿这个去上班？准备去做业务员吗？” “我正式要去你公司上班了，还不得穿得正式一点儿？你公司人不都这么穿？再说，这衣服怎么了，好几千呢，不丢脸吧！”耿小凡不以为然。 王静嫣忍住了笑，对司机吩咐，“先去趟商场！” “去商场干嘛！哪有这么早逛商场的？”耿小凡吓一跳。 “你既然决定到自己家公司上班，就得换套合适的衣服！小凡哥，你记住，不是我的公司，是我们的公司。”王静嫣嘻嘻一笑，在耿小凡脸颊上轻轻一吻。 耿小凡虽然还是有些不适应，但没有拒绝。 王静嫣是公司最大的“boss”，她不习惯穿什么职业装，所以，她为耿小凡“换”了一套跟自己比较搭配的休闲装。 耿小凡依旧没有拒绝。 既然大汉的“穿越梦”已经醒了，他也不得不接受现实。 这里没有菲儿，菲儿只是自己刻骨铭心的一个梦。那么，静嫣妹妹是自己最好，也是唯一的选择。而且，他也必须为静嫣妹妹负责！ 王静嫣没有给耿小凡任命职位，也没有安排具体工作，只是让他先随意熟悉公司。 耿小凡知道自己今后有的是时间跟这公司里的人交往，也就不着急了。见了几位副总级的“人物”后，悠闲地走出了公司。 他已经订一个餐厅，跟静嫣妹妹约好，中午正正经经请她吃顿饭。席间若是有合适的机会，他会拿出那枚钻戒向静嫣妹妹求婚。这些是他昨晚一夜“深思熟虑”的计划。 求婚，不仅得有戒指，应该还得有花。耿小凡依稀记得公司拐角商业街有一家花店，名字很佛系，好像叫“兰若阁”，于是溜达着走了过去。 兰若阁经营各类鲜花，店面并不大，是那种典型的小商铺，下面是门店，二楼是仓库和住所。 耿小凡第一次走进这家小店，一下子就被商家独特的经营风格所吸引。 店内没人，各色花卉摆放得整整齐齐，最吸引他的是店铺柜台上的一条“启事”，或者说更像是一副对联。 “入阁皆是有缘人，任君自取自赏银！” 对联旁有一个小收纳箱，里面杂乱地放着一团面额大小不等的钞票，收纳箱上还贴了一个二维码，方便客人扫码支付。 耿小凡没想到，这还是一家“无人经营”超市。 店内花卉品种不少，虽说任人自取自赏，但每件商品都还是有个标价的，耿小凡感觉价格并不算贵。 正看着，他发现靠窗的角落里有个小型的“花圃”，里面错落有致摆放着几盆兰花。 有君子兰，蝴蝶兰，墨兰，还有一盆翡翠兰！竟然一点也不比芙蓉那盆差！ 耿小凡有了兴致，走上前去仔细欣赏，却发现这里的几盆都没有标价。 看着那盆翡翠兰，耿小凡一下子又想起了菲儿。如果她看到这盆花，不知道会欣喜成什么样子！可这个时候，他真的开始怀疑菲儿是否真实存在了！ “小伙子，那几盆花，你看看就好，老板不卖的。” 耿小凡正要轻抚翡翠兰，背后传来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 “哦！您是这里的老板吗？”耿小凡起身了，礼貌地向中年妇女问好。 “我不是！我是若兰家邻居。你是第一次来吧！这里的花，你随便看，随便给钱。标价只做参考，当然若是你手头紧，直接拿走也无妨。不过，那几盆，只能观赏，不能动。” 中年妇女热情地替店主接待耿小凡，热心地介绍了一番。 第459章 君子若兰卿若兰 “哦！我猜这店家一定是位心灵手巧的姑娘！”耿小凡笑了。他听中年妇女说这店主名叫“若兰”，花又养这么好，大胆猜测一定是位美女。 “这姑娘当然是百般好，千般好，万般好！可人太完美遭老天妒忌。您想不到，这里的一切都是一位盲姑娘在打理吧！”中年妇女感叹一声。 “盲姑娘！”耿小凡真的感觉不可思议。他隐隐也明白这店为什么“自取自赏”无人经营了。怕也是无可奈何！ “这姑娘名字叫若兰，也喜爱兰花，那几盆都是她的心头肉。你欣赏欣赏就好。虽说弄坏了，也不会让你赔，但小姑娘一定会很伤心的不是！”中年妇女又轻声解释了一句。 耿小凡恋恋不舍离开花圃。 若兰经营的花卉属于精巧别致的类型，每一束都各不相同，别具风味。耿小凡回味着静嫣妹妹的喜好，挑选了一小束郁金香。 标价三十元，耿小凡也没手机，从口袋里直接摸出一张百元钞票，投进收纳箱。 正要转身离开，店铺通往二楼的楼梯发出一阵响动。 “先生请留步！”一个清脆温柔的女声响起。 耿小凡回头，见一位少女扶着楼梯边的墙壁，慢慢走了下来。 耿小凡瞬间“石化”，手中的花束都掉在地上！ 菲儿！ 这分明就是菲儿！ 自己朝思暮想到发疯，朝思暮想到产生错觉，以为她根本就不存在的菲儿！ “菲儿！” 耿小凡眼泪夺眶而出，快步上前，一把将女孩抱在怀里。 “你，你这小伙子做什么！”楼梯上的女孩还没反应，刚才那位中年妇女先跳了起来，直接上前撕扯耿小凡，让他放开女孩。 “林婶儿，我好像认识这位先生。”女孩被耿小凡紧紧抱住，却没有惊慌失措，只是两只胳膊抱在胸前保护自己，听到中年妇女的动静，反而平静地劝说。 “这位先生贵姓，从哪里来？”女孩没有丝毫的慌乱，平静地“看”着耿小凡。 耿小凡也发现自己过于冲动了。这女孩虽然两眼睁的大大的，但耿小凡能明显看出她是“瞎子”。 更主要的是，她的声音虽然跟菲儿有些近似，但决然不同！ “对不起，对不起！我叫耿小凡，就是本地人。”耿小凡赶快松开女孩，轻轻搀扶她走下楼梯。 “我叫若兰，很高兴认识您。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若兰大大方方让耿小凡扶着，来到柜台前，轻车熟路地搬出一个小方凳，请耿小凡落座。 “对不起，若兰小姐，您跟我，我一位朋友太像了！”耿小凡从失态中恢复，赶快捡起掉落的花束，又轻轻在小方凳上坐下。 “我猜就是！不过，我对您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好奇怪！”若兰也大大方方在耿小凡面前坐下，看样子是要跟他聊一聊了。 “若兰小姐，冒昧问一句，您的眼睛是天生，还是......”这是耿小凡最关心的一个问题。 “五岁的时候就看不到了，这么多年我已经习惯了！”若兰平静回答。 “对不起！”耿小凡忍不住伤心，这么美丽的女孩，五岁就看不到这个美丽世界了！ “耿先生虽然是本地人，但第一次来我这里吧！我想问，您身上是否戴了一件特殊的饰品？”3800 若兰的问话让耿小凡有些摸不着头脑。 饰品！自己戴的饰品只有菲儿那枚玉佩！若兰看不到，她怎么会知道？ 感觉吗？她跟菲儿几乎长得一模一样，难道她是菲儿的转世！ 转世这种事，耿小凡以前听说过，可总是不屑一顾，而今天，若兰的出现，让他不由得不信！ 耿小凡二话不说，从脖子上摘下那枚玉佩，轻轻递到若兰手中。“你说的是这个吗？” 若兰很仔细地把那枚玉佩摸了又摸，甚至拿到眼前，试图“观察”。 却很快又还给了耿小凡。 “这是一件不错的蓝田玉，我说的不是这个。” “不是这个？”耿小凡愣住了，突然想到自己口袋里那枚铂金钻戒，赶快取出来。 “对！是这个！”若兰还没拿到钻戒，似乎已经“看”到了！ “你，你能看到？”耿小凡感觉不可思议，把钻戒在若兰眼前晃了晃。 “嗯！好多年了，我又一次看到颜色，红的耀眼！”若兰的眼睛随着耿小凡的手转动了几下，有些兴奋。 这连一旁的林婶儿都被惊住了！ “若兰，这是一枚戒指，可能很值钱，可它不发光。没有光，没有红色！”林婶儿也好奇那枚钻戒了。 “钻戒？不是石头吗？”若兰皱了一下眉头，耿小凡似乎从她的表情里又看到了菲儿的影子！ “你感觉它是块石头？什么样的石头？”耿小凡小心地问着，将铂金钻戒塞到若兰手中。 “真的是戒指啊！”若兰抚摸着钻戒，似乎有些失望。 “若兰小姐，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耿小凡感觉这个若兰一定跟自己有关。 “您能告诉我这戒指的来历吗？”若兰没有回答，也提了一个问题。 “这就是一枚钻戒，可它背后或许真有一个故事，一个很漫长的故事。你有时间听吗？”耿小凡准备跟若兰讲一讲柳菲儿的故事。 “耿先生不介意的话，跟我去楼上说吧！”若兰竟然起身邀请耿小凡跟自己一起上楼！ “若兰！不合适吧！”林婶儿在一边小心地劝了一句。 “林婶儿，没事的，耿先生不是坏人，我真的跟他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若兰没等耿小凡回答，自己转身，摸索着上楼。 耿小凡赶快上前，轻轻搀扶着她。 一般这种店铺的二楼是存货和居住的场所。可若兰的花店不需要大量存货，所以，她的二楼其实就是闺房。 在那里，除了一般女孩子房间应有的玩偶什么，耿小凡看到更多的是兰花！ 虽然不能说是花海，但真的是兰花的世界！ 跟这里的兰花相比，楼下花圃里的，真就不算什么了。 “我这里装好后，您应该是第一个上来的‘人’！”若兰引着耿小凡在自己床边的沙发上落座。 第460章 弥天巨谎只缘情 耿小凡感到极大的“荣幸”！ 若兰说的很清楚，他是第一个有“资格”上二楼的人，而且不仅仅是“男人”！ 若兰一定是在这个二楼生活了很多年，这里完全是她自己的领地。 安排耿小凡落座，端茶倒水，若兰的动作让耿小凡怀疑，她是不是真的看不到！ 他故意做了几个“小动作”试探，还是确定，若兰真的看不到！ 一切就绪，若兰在耿小凡对面坐下，率先开口。 “您一定好奇我的眼睛。我五岁那年，跟父亲一起看了一个文物展，见到一块非常漂亮的石头。别人都感觉平淡无奇，我却能看到它闪烁着红光。从那儿以后，我就看不到别的东西了。 直到刚才，我似乎又看到了那道久违的红光，所以赶快下楼。可发光的却不是石头，而是钻戒。您明白我为什么迫切想知道戒指的来历了吧！” 漂亮的石头！ 耿小凡想起自己用芙蓉的手机搜索的关于玻璃陨石的报导。那些照片里都有“菲儿”的身影，难道那不是菲儿，而是这个若兰？ “那是一块七彩石头，每次有它的展出，你都会去‘看’，对吗？”耿小凡小心地问。 “您怎么知道！可，可是已经好几年没有那块石头的消息了。”若兰对耿小凡的问话大吃一惊。 “你说的应该是七彩玻璃陨石，出自四川，曾多次展出。但xx年被神秘人士拍走，从此就没了踪影。”耿小凡轻声说着自己从网上查询到的信息。 “对！您也知道那块石头！怪不得我感觉我们似曾相识！”若兰仿佛找到了知音，有些欣喜。 “你是不是只有在那块石头面前，才能看到颜色？”耿小凡猜测着问。 “对！不仅能看到颜色，还能看到一些离奇的事情。” “离奇的事情？”耿小凡不解。 “嗯！可能是它让我产生了幻觉。我能看到一些，一些，就像是小时候看的动画片，内容什么都有，有战争、有杀戮” 若兰轻声解释，耿小凡心头一紧，打断了她，“都是些不好的事情吗？” “不！也有很多美景，我从没看到过的美景，有时候是塞外草原，有时候是巍峨的宫殿，仿佛仙宫。” “只有这些？没有人吗？”耿小凡追问。 “有！但都看不清，模模糊糊，也不真切。我感觉，我就是在那里见过你！你，你到底是谁？” “我本来是一个很平凡的人。可就是因为这枚戒指，我出了一次车祸，出现了严重的幻觉，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我梦到我回到了古代，在那里邂逅一位美女，我们相知相爱，子孝孙贤，可就在我最幸福的时候，梦醒了！” 耿小凡不敢跟若兰说什么穿越，他把那一切都当成自己的一个“梦”。 “你说的女子叫什么名字？是不是跟我长得非常像？”若兰对耿小凡所说，非常感兴趣。 “她叫柳菲儿，跟你几乎一模一样。”耿小凡实话实说。 若兰笑了，“你一定也梦到那块石头了，你能从那块石头里看到什么吗？” “我梦到过，梦里也曾拥有过。但我从它上面什么也看不到。” “真遗憾！如果当时你能仔细研究研究，或许就能解开它的秘密。那块石头能让人预知未来。” 若兰声音不大，但耿小凡听在耳中，却如晴天霹雳！ 预知未来！百度 静嫣妹妹说，她从车祸里醒来，短暂失忆，然后就有了预知未来的“特异功能”！ 难道她根本就没有失忆！ 她根据自己跟她讲述的平乐山“事件”，做足了准备，偷偷尾随自己去了平乐山。在自己和菲儿穿越回大汉之后，她“消灭”了巨蟒，从王文博手中抢走了雀目！ 王文博根本没有什么精神病，他告诉自己的全是真的！ 静嫣妹妹通过雀目“预知”未来，轻松成为富甲一方的总裁！雀目就在她手中！ 她编造什么失忆的谎言，就是想让自己确定，自己的“大汉之旅”不过是一场梦！ 她要留下自己，跟自己过“美满幸福”的生活，而不是回大汉去续写王静烟的悲惨人生！ 至于王文博和瑛子的死，幕后黑手很可能是静嫣妹妹！ 她不能刻意阻拦自己去见王文博，所以，只能让王文博死！可惜的是，搭上了无辜的芙蓉的性命！ 她或许是感觉良心难安，才会那样为芙蓉善后。 耿小凡被自己的“推测”惊出一身冷汗！ 如果真是这样，静嫣妹妹该有多么“可怕”！ 可是话说回来，她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因为“爱”自己！ 从某种意义上说，王文博等人的死都是因为自己！是自己害死了他们！ 怎么才能确定自己这个“猜测”的真实性？耿小凡暗自思索。 如果在静嫣妹妹那儿能找到雀目，那么一切猜测都会被证实。 可这会有很大难度。 还有一个办法，就是证明王文博所说都是真的。确定平乐山山洞里救出王文博那个人，就是王静嫣！ 纹身！ 王文博不会随口编造一个纹身的谎言。即使他编造一个纹身，也绝不会编造那个纹身是“凡”字！ 王文博这个说法可信度极高，可证明起来也有难度 “耿先生！”若兰见耿小凡许久不做声，轻轻呼唤一声。 “哦！”耿小凡回过神来。 “其实，你那不是梦，都是你亲身经历的，对吗？” “若兰，这件事我没弄清楚，我不能回答你这个问题。”耿小凡还不能轻易下结论。 “那块石头其实记载了古往今来，甚至能超越眼前。所以，它有带人穿越的能力！你一定是已经掌握了！”若兰急切地追问。 耿小凡只有摇头，但若兰“看”不到。 “先生！我求您！如果真的有这种超能力，一定带我回到你那个时代，我想，在那里，我一定能再看一眼这个美丽的世界！” 若兰的语调有些哀求的意思了。耿小凡的心一下子融化了！ 这个跟菲儿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子，只有这么一个“朴素”的愿望！自己实在无法拒绝！ 第461章 痴情人怜香惜玉 “若兰，我经历的事情远远超出了我的认知。我本以为，自己不过是遇到了狗血的穿越剧情，可现在看，根本不是穿越这么简单。我也很想把这一切都弄清楚，给我些时间，好吗？”耿小凡实在不能一口拒绝，只能先找借口拖延。 “先生，您真的会帮我吗？您，您住的远不远？您会经常来看我吗？”若兰见耿小凡没有拒绝，有些欣喜。 “我会经常来的。若兰，跟你聊天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耿小凡准备告辞了，毕竟中午跟静嫣妹妹约好一起吃饭。虽然求婚暂时是不可能了，但饭还得吃。他还得从静嫣妹妹身上找出更多的线索！ “先生，我能送您一盆花吗？”若兰“送”耿小凡下楼，临出门，又轻声说了一句。 耿小凡打心眼里想要那盆翡翠兰。养在自己的卧室，他能时刻想起菲儿。可想起静嫣妹妹对“兰花过敏”，想想芙蓉因为送了自己翡翠兰，而遭“飞来横祸”，他实在不敢再接受兰花。 “若兰，你的花我都喜欢，我都想要！所以，还是养在你这里吧！我会常来看你的。”耿小凡忍不住轻轻抚摸了一下若兰的秀发，转身离开了。 看看时间已经到了中午，耿小凡订的餐厅就在若兰花店斜对面，他拿着一束花，不想再回公司。于是，溜达着走向餐厅，准备在那里等静嫣妹妹。 在包厢就坐，耿小凡拿起菜单，准备先点菜。他又想起若兰。 一个什么也看不到的女孩子，怎么解决吃饭问题？ 耿小凡决定为若兰点一份餐。可他不知道若兰喜欢吃什么。 犹豫半天，他感觉自己第一天跟若兰认识，就这么冒昧地给她送餐有些不合适，还是放弃了。 这家餐厅虽然只是中等档次，但耿小凡囊中羞涩，没敢多点，只捡着静嫣妹妹爱吃的，点了两荤两素。 点完了，服务生却不离开。 “有什么问题吗？”耿小凡奇怪。 “对不起，先生！我们这个包间有最低消费，您，您点的这些”服务生也奇怪，因为打眼一看耿小凡的衣着，应该不是一般人，可他既然订了豪华包间，怎么就点了这么简单几个菜？ 耿小凡有些尴尬了，他“很久很久”没在餐厅点菜吃饭了，真不知道还有这个规矩。 “最低消费多少？” 耿小凡还没想好怎么办，王静嫣推门走了进来，一边亲热地跟他打个招呼，在他身边坐下，一边冷着声音问服务生。 服务生被王静嫣强大的“气场”震慑，唯唯诺诺地小声说，“两千！” 王静嫣拿过耿小凡点的菜单看了看，忍不住笑了。 她发现虽然耿小凡点的几个菜只有一百多块，可都是她“曾经”最爱吃的。 “这好办！”王静嫣温柔地看了耿小凡一眼，随手将菜单甩给服务生，“就这几个菜，给我各上一百份！够了吧！” “噗嗤！”耿小凡笑喷了。 服务生却傻了眼！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怎么？做不了？叫你们经理过来！”王静嫣气势十足。 服务生赶快一溜小跑出去。 “静嫣妹妹真有你的！”服务生一出门，耿小凡笑开了花，这个静嫣妹妹还是那么调皮捣蛋！ “都是些霸王条款！不治治他们不行！”王静嫣根本不在乎。 不一会儿，服务生带着一位经理模样的年轻小伙子推门走了进来。见到王静嫣，小伙子满脸的“巴结奉承”，“王总，不知您大驾光临，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这位耿先生是我未婚夫，刚从国外回来。今天想请我吃顿饭，他点的菜都是我喜欢的，也是我们曾经的一段美好记忆。如果，你们真的有什么规矩，我们就只能换个地方了。”王静嫣根本不把一个餐厅经理放眼里，依旧不阴不阳地调侃。 “哪里，哪里！服务生不认识您！多有得罪，多有得罪！您是我们请都请不到的贵客，能来我们家，真的是蓬荜生辉！今天这餐，我来请！也算是为耿先生接风洗尘，您还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经理很会来事，知道王静嫣是“惹不起”的大人物，赶快奉承。 又一溜小跑到耿小凡身边，恭恭敬敬递上自己的名片，“耿先生请见谅，随时为您效劳。” “我说了，这顿饭对我们来说有特殊意义，不用经理破费了。没什么问题，赶快上菜吧！”经理把身段放的这么低，王静嫣也不能再发脾气了。 “好的，好的！”经理答应着往门外退，服务生却不长眼地又问了一句，“经理，这怎么下单？一百份！” “什么一百份，赶快走！”经理忍不住推了服务生一把，呵斥他。 耿小凡乐了，突然又想起若兰，赶快叫住了经理，“麻烦你多做一份，送到对面花店。” “花店？兰若阁吗？马上安排！”经理愣了一下。 “兰若阁？”王静嫣却皱起了眉头，她不知道什么兰若阁，但她真的对兰花过敏！ “嗯，才认识的一个朋友，挺不容易的。”耿小凡解释一句，他不怕静嫣妹妹认识若兰，相反，他还想看看静嫣妹妹见到若兰时的表情。 “既然是朋友，请过来一起吃呗！”王静嫣果然好奇了。 “不方便。她眼睛有问题！”耿小凡一口回绝，他没把握请若兰来参加饭局，而且，这个饭局本来就只属于静嫣妹妹他俩。 “对对对！若兰姑娘是个瞎子。”经理本已快退出房间了，听到两人谈话，赶快“证明”了一句。 王静嫣和耿小凡一起“怒视”经理。 耿小凡感觉，经理把若兰直接称为“瞎子”是对她极大的不尊重。 而王静嫣则感觉他有些多嘴，竟然掺合自己跟情郎的谈话。 经理也发现自己失言，不敢再多话，转身逃出房间。 “小凡哥，你又开始怜香惜玉了！吃完饭带我去见见！”王静嫣撇撇嘴，她“恨”耿小凡“沾花惹草”，却似乎又不敢“管”他。 “她只是个可怜人！”耿小凡既然决定带王静嫣去见若兰，这会儿就没必要解释。 第462章 粗茶淡饭饱即休 菜上桌了，耿小凡感觉很一般，王静嫣却吃得津津有味。 “你这哪儿像个大总裁啊，这几个家常菜，你吃得这么有味道。”耿小凡感叹一声。上学的时候，他偶尔会带静嫣在学校旁边的小馆子吃上一两次，每次几乎都是这几个菜，可那个时候感觉这就是天下最美的食物。而现在，他没有一丝感觉。 “我好久没吃这些菜了。整日里应酬也不少，可这些好像都拿不到台面上，小凡哥，我是能从这几个菜里吃出少年时代的感觉。”王静嫣其实根本不在意今天吃什么，她在意的是，耿小凡居然能主动邀请她吃饭！ “看来，我也是上不得台面，只能请你吃这些粗茶淡饭。” “粗茶淡饭有什么不好？古人说，粗茶淡饭饱即休。那可是老祖宗留下来的养生之道。”王静嫣还是满心的欢喜。心情好，还真吃了不少。 耿小凡贴心地陪着，看着眼前“狼吞虎咽”的静嫣妹妹，他似乎也被感染，仿佛又回到校园时代。 “我记得这才是你喜欢的花。”耿小凡见王静嫣吃的差不多了，从背后拿出那束郁金香。 “嘿嘿！那都是几年前的事了。我喜欢郁金香还不是因为大仲马的那部名著！不过，那个爱情故事虽然可歌可泣，可我现在感觉有些‘虐’。”王静嫣其实早就看到了那束花，不过，她不知道耿小凡想做什么，所以，一直假装没看到。 “一帆风顺的爱情经不起考验，历经磨难方见真情。”耿小凡无意识地脱口而出，他又突然想到自己跟菲儿的“爱情”。虽然两人也曾经“出生入死”，但他们的“爱情”却好像是一帆风顺的，从没出过什么不愉快。以后会不会有？自己和菲儿还会有以后吗？ “你今天送我郁金香，难道也是想考验考验我们之间的爱情？”王静嫣眼睛笑成了美丽的月牙。 “我不期待什么可歌可泣的爱情，我喜欢平平淡淡。以后，以后就在你公司踏踏实实帮你做些实事。”这些话都不是耿小凡准备好的，他本来是该向静嫣妹妹“求婚”的，可因为若兰的出现，他已经暂时打消了念头。 “我再说一遍，不是我公司，是我们的公司！”王静嫣认真纠正耿小凡，“我不给你安排职位，是因为没有合适的。我也不想给你太多压力，毕竟你刚大病了三年。我只是想让你熟悉熟悉公司的情况，以后全面接手公司。毕竟，我还有结婚生子的重要任务。” “你觉得我一个理科生能胜任吗？”耿小凡苦笑，他可从没想过接手这么大的集团公司。 “三年前，你敢想象我能创造这么大的商业奇迹吗？事在人为！我相信，只要你愿意，只要你能到合适的位置上，你会比任何人做的都好！”王静嫣说的很认真。 “我尽力吧！”耿小凡不想跟静嫣妹妹纠缠这个话题，他现在根本没心思去管理什么公司。 “那你今天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王静嫣诱导，直觉告诉她，今天耿小凡一定是有事。 “有啊！今天第一天上班，本来想巴结巴结领导，表表忠心，可你这么一说，我这忠心也没法表了。呵呵！”耿小凡随口遮掩。 “哈哈！那就好好干吧，小伙子！”王静嫣起身开始收拾东西了，“我吃好了！看样子，我们还有点时间，去看看你那位小女朋友吃的是否满意吧！” 耿小凡无奈摇头。 两人离开的时候，餐厅经理亲自来送，说什么不让结账，但耿小凡还是坚持把餐费结了。两千块的最低消费他没有，可二百多块钱的餐费，他还是能负担的。王静嫣也不谦让，只是轻轻挽着他的胳膊，看他认真结账。 “这束花不便宜吧！”走出餐厅，王静嫣关心了一下花的价格。 “你觉得它值多少钱？”耿小凡微笑着问。 “无价！你送我的都是无价之宝！嘿嘿！”王静嫣顺口一句。 “那姑娘眼睛看不到，她卖的花都是自己选，自己出价。” “哦！全靠顾客诚信！这倒也是个不错的经营之道。”王静嫣愣了一下，马上明白了。 两人来到兰若阁门口，发现这会儿竟然是花店最“忙”的时刻，顾客三三两两在店内挑选花卉，而大部分都是情侣模样。 若兰也没闲着，一对儿小情侣围着她，正向她请教“花语”。 “鲜花是大自然给人类的馈赠。没有什么花是好的，什么是不好的。这就和两个人一样，没有什么好，不好，只有合适不合适，喜欢不喜欢......” 若兰声音清脆，温柔地向小情侣解释。她背对着店门，身边的小桌子上放着几个快餐盒，还没打开，应该就是耿小凡为她点的那几个菜。看样子，她还没来得及享用。 “这女孩儿挺有意思！小凡哥，你别出声，我去看看她。”王静嫣松开耿小凡，轻轻走进门店。 耿小凡本来也就没打算出声，他最想看的是，静嫣妹妹第一眼见到若兰的表情，他要从这个表情判断她是不是真的“失忆”了！ 可惜，他这个“愿望”没能实现。 就在王静嫣若无其事走到若兰面前时，耿小凡突然被人在背后拍了一下肩膀！ 耿小凡下意识地回头，惊奇地发现竟然是杰克！ “杰克！你的伤好了吗？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耿小凡见杰克状态不错，关心地问了一句。 “昨天回来的，今天来上班了。没想到，您也来公司上班了，哈哈！”杰克年轻，体质好，伤恢复很快，心情也不错。 “见过王总了吗？她知道吗？”耿小凡回头，发现王静嫣已经在若兰对面了，面带微笑，表情很自然。 “还没呢，我中午才到公司，大家说，王总出来吃饭了，我就随便出来转转。我猜你们就是在一起。”杰克也朝花店看去，准备上前去跟王静嫣打招呼。 耿小凡拉住了他，“稍等下，王总有事！” 虽然没让杰克跟静嫣妹妹打招呼，耿小凡还是拉着他一起走了过去，他想看看，静嫣妹妹要跟若兰聊什么。 第463章 花店旧爱窥新欢 若兰已经结束了同两个小情侣的交谈，轻轻端起了身边的快餐盒。 “若兰，这东西来的不明不白的，你怎么就敢吃？”林婶儿见若兰准备吃饭，走过去劝了一句。 “这应该是刚才那位耿先生送来的，他不是坏人，他不会害我的。”若兰微微一笑，摸索着打开了餐盒。 “若兰，你是不是对那小伙子有意思？”林婶儿上前帮忙，问了一句，“哎！以前那么多公子哥追你，你都不看在眼里，怎么就相中这个小伙子了？他长相一般，个子也不算高，穿的也一般，估计没什么钱。你看，请你吃个饭，就这种菜” 林婶儿见耿小凡安排送来的饭菜太家常，忍不住劝了若兰一句。 “林婶儿，我这个样子能有人喜欢就不错了。耿先生有没有钱不重要，重要是他善良，稳重，让人心里踏实。不过，他有自己喜欢的人，他不会跟我有什么的。” 若兰说着，已经摸到耿小凡给她送了四个菜，赶快又让林婶儿，“林婶儿，他一下子送了这么多菜，我一个人吃不了，一起吃吧！” “哎！你也不小了，一个人生活太不方便，还是得赶快找个踏实本分的人。”林婶儿也不客气，跟若兰一起坐下了。 “其实，我觉得前些日子一直来的那个王家小伙子，人就不错，长得帅气，还舍得花钱”林婶儿一边照顾若兰吃饭，一边又给她“做媒”。 “林婶儿！他根本不是喜欢我，他不过是想占我便宜。”若兰打断了林婶儿。 “小姑娘，那你又是如何确定这个姓耿的不是为了占你便宜呢？”王静嫣听了半天，终于开口搭话了。 若兰似乎早就“注意”到了王静嫣的存在，听到她的问话，一点儿也不吃惊。平静地放下碗筷，抬头“看”向她。“女士，您知道为什么您手中这束郁金香只有用满天星搭配，才让人感觉清新自然？” “你，你看得到？”王静嫣吃了一惊，把手里的花束在若兰眼前晃了晃。 “我看不到，但我能感觉到。您是耿先生的爱人吧，我没猜错的话，这束花就是他买了送给您的。”若兰平静解释，连耿小凡都感觉有些诧异了。 “这太神奇了！你虽然看不到，但你又比别人都，都看的清！你是怎么做到的？”王静嫣真有些不可思议了。 “这没什么，因为今天我店里只有一束紫郁金香。中午的时候，耿先生买走了。而我现在又闻到了她的气息。”若兰依旧平静解释，又转头“看”向耿小凡，“耿先生，我说的对吗？” 耿小凡对若兰知道自己的到来并不感到奇怪，因为，那枚神奇的戒指还在自己口袋里，若兰能“看”到，或者说感受到它的“光芒”。可她这么快就能判断出王静嫣的“身份”，还是让他有些意外。 “也对，也不对！你怎么知道她是我的爱人？”耿小凡走上前。 “耿先生的眼光确实很独到。一般的情侣肯定首选是送玫瑰，但我感觉郁金香更符合这位姐姐的气质。郁金香可以算是花中王后，姐姐有这种气场。您能这么准确地送她花，说明您和她关系不是一般的密切。” 王静嫣和耿小凡都无话可说了。这或许就是一位盲女“独特”的感知世界的本领。看不到，那么听觉、嗅觉、感觉就会更敏感。 “小凡哥，这妹妹太可爱了，我真有些喜欢她了！”王静嫣有些欣喜，亲热地挽着耿小凡的胳膊来到若兰面前。 “妹妹，你的眼睛去医院看过吗？”王静嫣俯下身，仔细观察若兰。耿小凡从她眼中看不出一丝异样，她好像根本不认识若兰，根本不认识菲儿。 “看过。”若兰神色有些暗淡。 “静嫣妹妹，饭都凉了，让若兰先吃饭吧！”耿小凡拉了拉王静嫣。 “嗯，先吃饭，吃完再聊。”王静嫣也起身了，但还是忍不住又问一句，“是不是因为医疗费用太高？” 若兰已经端起了碗，这次没说话，只是轻轻摇头。 “那是因为什么？是不是需要视网膜了什么的？”王静嫣还是关心。 “去过很多医院，医生说，我的眼睛从结构上看没一点问题，可我就是看不见。他们说，或许是选择性神经失明。”若兰轻声解释。 “意思是，眼睛没毛病，但就是找不到失明的原因？”耿小凡也忍不住问了一句。 若兰苦笑，“就像一位医生说的，好像是我潜意识里不愿意看。” “好奇怪的病，什么时候得的？”王静嫣追问。 “静嫣妹妹，我们还是别打搅若兰吃饭了。等她吃完，我们再聊。”耿小凡打断了王静嫣，他怕若兰“口无遮拦”说出雀目。 “嗯！”王静嫣再次起身，挽着耿小凡的胳膊，往后退了几步，“小凡哥，我们帮帮她。” “帮？怎么帮？” “我们给她投资，扩大店面，再帮她招聘一些店员，让她不用那么辛苦，而且也能有人照顾她。”王静嫣仿佛是动了恻隐之心。 耿小凡看了若兰一眼，她很平静，小口小口吃着饭，对王静嫣的“提议”充耳不闻。 “你觉得若兰需要吗？”耿小凡感觉若兰不会接受静嫣妹妹这种安排。 “需要，需要！你们一看就是大老板，给若兰投资太好了，你们是不知道，她虽然眼睛不方便，可手巧得很呢，你们看看这屋里的花，都是她自己养的，自己插的” 若兰没吭声，一边的林婶儿听到王静嫣的话，激动地站了起来。 “林婶儿！”若兰见林婶儿激动，自己也赶快放下碗筷站了起来。 “若兰，你这样经营，太辛苦。一年下来交交房租水电什么的，应该挣不了多少钱吧。我向你保证，我只投资，你还是老板，我也很看好你这生意，挣钱了，随便给我分个红利就好。”王静嫣以为若兰是担心自己店铺的“产权”问题，赶快上前解释。 “我开这店，不为挣钱，这是我家，也没有房租。”若兰平静解释。 第464章 人若乐极多生悲 “可是，能多赚些钱不好吗？万一以后有办法治眼睛了，不也有个准备？”王静嫣大致明白了，若兰的小店可能盈利不多，但她的“经营成本”也不高。 若兰犹豫了一下，她曾经在国内最权威的眼科医院检查过，那里的医生都找不到自己的病因，她早就对自己复明失去了希望。 可是，耿小凡的出现，又让她看到了一丝曙光，所以，她真的开始犹豫了。 耿小凡也在犹豫。他知道，若兰根本不会因为赚钱才开这家花店。一开始，他也担心过若兰这店会不会入不敷出。现在他不担心了。 “静嫣，若兰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我们不要随便改变她。你喜欢她，以后多来看看她，照顾照顾她的生意就是了。”耿小凡刚才没能“第一时间”看到静嫣妹妹看若兰的表情，他不确定，她是不是“认识”若兰。所以，他不愿意让两人有过多的交往。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王静嫣点点头，见杰克站在一边，吩咐道，“杰克，你跟公司行政部说一声，以后我们公司需用的花卉都在若兰这儿采购。还有，我办公室每天的鲜花也都由若兰供应，就用这种郁金香。” “明白！”杰克干脆利落地答应，接着向若兰建议，“若兰姑娘的手艺真是没得说，闭着眼都能把花插这么好，这种‘绝活’别藏着掖着。我帮你招几个学生，你教一教，顺便也能让她们帮帮你的忙。” “这个主意不错，也别跑出去招什么人了，我们公司那么多小姑娘，让她们排排班，每天来两个，一边帮若兰打理打理，一边也学些插花技术。双赢！”王静嫣突发奇想。 若兰虽然看不到王静嫣，但早已感觉到了她的“气场”，而且，很明显她跟耿小凡关系不一般，若兰没办法拒绝。 随后，虽然王静嫣安排了十几个小姑娘轮流来若兰店里“打工”，但那些人都只是一时新奇，她们怎么可能来吃这些苦。几天之后，就没了兴趣，没了积极性。 反倒是耿小凡养成了每天中午来兰若阁坐一坐的“习惯”。刚开始，他会把公司的工作餐给若兰带一份。后来，他把自己的也带上，陪若兰一起吃。再后来，他干脆买菜亲手给若兰做饭！ 随着跟若兰接触越来越多，他对若兰的感情也变得越来越复杂。有时候，他会不自觉地把若兰当做菲儿。可他还是发现，若兰除了跟菲儿长得“一模一样”之外，性格等方面还是有很大差别的，她相比菲儿要文静太多。 虽然耿小凡跟若兰一直保持着正常的交往，但他经常往兰若阁跑，还是让王静嫣很不“爽”。 这天中午，王静嫣正因为一个项目进展不顺利发脾气，又看到耿小凡“没事人”一般拎着盒饭走出公司大楼，走向兰若阁，她终于忍不住了，气得把办公桌上的笔记本电脑狠狠地摔在地上！ 面前的几位下属从没见她发过这么大脾气，一时摸不着头脑，都吓得呆若木鸡。隔壁的杰克听到动静赶快跑了进来。 别人不知道王总为什么发脾气，杰克却很清楚。 他赶快一边安抚王静嫣，一边偷偷向那群“倒霉”的员工使眼色，让他们赶快出去。 “王总，您最好还是跟耿总好好谈一谈。您老这么忍着，把气憋在心里，时间久了身体会出问题的。”杰克见众人出去，赶快劝王静嫣。 “哎！你说我哪点儿比不上那个瞎子？他怎么就一门心思在那瞎子身上！”王静嫣叹了口气。 “王总，我感觉耿总并不是对那女孩有什么心思，他更多的可能还是同情。不如，您找个借口，带耿总出个差，一来让他俩分开一段时间，降降温。二来您也有机会跟耿总好好谈谈。”杰克出了一个主意。 “嗯，这倒是一个好主意！”王静嫣也感觉自己最近有些“心力憔悴”，休个假，跟耿小凡好好谈谈“感情”，对两个人都有好处。 耿小凡根本不想到哪儿去旅游，找了一大堆借口推脱。可他没想到，王静嫣只是在他妈妈面前撒了一个娇，就让他“乖乖就范”了。 不仅乖乖就范，耿小凡还被妈妈逼着，让他俩借这次旅游的机会，顺便把婚纱照拍了！ 耿小凡哭笑不得，感觉自己有些得不偿失。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乖乖”收拾行李，跟静嫣妹妹踏上了飞往海南的航班。 王静嫣是满心的欢喜，她憧憬着和小凡哥提前来一个“蜜月旅行”，可她没想到，在海南的一个小小潜水“事故”让她所有的计划和梦想全都化为了泡影。 本来一切都进展顺利。耿小凡似乎已经被迫放下了所有幻想，真的跟她恢复了以往的“恩爱”。 婚纱照拍摄也进展顺利。或许是乐极生悲，或许是得意忘形，王静嫣突然奇想地想拍摄一组海底潜水照。 耿小凡也没什么意见，两人经过简单的培训，在摄影师和教练的陪伴下下水了。 就在拍摄进入尾声的时候，意外发生了。耿小凡的潜水面罩竟然被一只受了惊吓的章鱼给“摘”掉了！ 情急之下，耿小凡把培训时教练的嘱托忘得干干净净，慌乱地紧急出水。幸好当时几人下潜深度并不大，耿小凡在被“淹死”前，浮出了水面，可还是撞到海面上的游艇，头被撞破，右耳下也划出了一道伤口。 惊险地死里逃生，耿小凡感觉这些“小伤”根本不算什么。可王静嫣还是很担心，担心伤口感染，担心耿小凡本就不算英俊的脸庞再“破相”。 顾不得许多，几人匆忙返航，把耿小凡送进了当地一家私人诊所。 之所以选择这家诊所，主要是因为耿小凡的伤并不严重，最关键的是耳下的伤口会不会留疤。而按导游的说法是，那诊所的主治医师有一个“祖传”的祛除疤痕的秘方，据说无论多么顽固的疤痕，他都能修复！ 第465章 纹身谜团终得解 应该说，耿小凡的伤根本不算什么，即使是脸颊上的那道伤口，问题也不大。 可是老板一眼看出耿小凡“夫妇”是贵人，准备好好宰一宰“肥羊”，于是把自己的“祛疤灵”吹得神乎其神，为了增加“可信度”，老板拿出一本画册开始“显摆”自己药物的神奇。 耿小凡根本不在意这些，王静嫣见耿小凡的伤口也无大碍，就也没太关心。 无聊之际，耿小凡随手翻开了那本画册，却被其中一张图片震惊！ 画册中都是一些病例图片，两张一组，分别是涂抹了“祛疤灵”前后的对比。令耿小凡震惊的图片是一位女士的手臂，在右肘下方有一个“几”字形伤疤，猛一眼看，简直就是一个“凡”字纹身！ 图片只有局部，耿小凡只能判断那是一位年轻女士的手臂，他无法断定是不是静嫣妹妹的。但无论是不是，他都必须查清这件事！ 第二天，耿小凡借故支开王静嫣，独自又返回私人医院，找到了那个老板。 一番“威逼利诱”，老板终于说了实话。所谓的“祖传秘方”，其实是他“偷师”得来，他的老师是咸阳某专科医院的一名老中医！而那本画册中大部分图片都是他老师的病例！ 耿小凡不动声色记下了自己需要的信息。 跟王静嫣一起返回西安后，他第一时间赶往咸阳拜访了那位老中医。 耿小凡用自己刚刚拍摄的婚纱照表明了自己跟王静嫣的关系，要求查阅当时自己“妻子”的病例。 老中医丝毫没有怀疑，不仅把全套病例拿给了耿小凡，更是向他详细说明了当时的治疗过程。 “据尊夫人说，那个伤口是车祸造成的，她很担心留下疤痕。当时我这个药品也正在临床试验期，就大胆试验了一下，没想到效果真的不错。你应该也看到了，她恢复的很好，简直可以算是完好如初。” 老中医有些得意地讲述，耿小凡的心却直坠深渊！ 一个“谜团”解开了！ 王文博所说全是真的，把他从平乐山蛇窟带出来的就是静嫣妹妹，他在福奇公子办公室遇到的也正是静嫣妹妹！只不过，他把静嫣妹妹手臂上因为车祸造成的伤疤，误认为了纹身！ 静嫣妹妹跟自己一起回来了，她根本没有失忆，根本没有忘记在大汉发生的一切！至少她没有忘记自己告诉她的关于平乐山的事！ 雀目就在她手中！她掌握了雀目的“秘密”，利用雀目的“神力”成就了自己的梦想。她隐瞒这所有的一切，只有一个目的，她要把大汉那段“不愉快”或者说有些“残酷”的记忆全部消除！她要“留”下自己，跟自己“再续前缘”！ 本来，她已经成功“骗”过了自己，可她没想到，自己跑回麻省找到了王文博。所以，她必须阻止自己跟王文博接触。那个晚上，用氯仿迷晕自己的根本不是瑛子而应该是杰克！ 杰克没有得到静嫣妹妹的明确“指令”，不敢轻易处置自己和芙蓉，只好暂时把他们几个都带到货仓。 在等待静嫣妹妹的时候，杰克或许没想到自己能那么快醒过来，也或许没想到芙蓉竟然能帮自己脱困，而且自己又发现了被关在隔壁的王文博。 无奈之下，他只好先控制瑛子和芙蓉，然后“自残”制造假象嫁祸给瑛子。或许，当时瑛子和芙蓉就被他藏在那个冷库里！ 随后，王文博和瑛子的死应该都不是“意外”！ 可芙蓉呢？杰克为什么不把芙蓉跟瑛子一起处理掉？难道芙蓉再次逃脱了？她因为知道了这一切，因为害怕而偷偷藏了起来？ 耿小凡感觉自己手脚冰凉，与手脚的冰凉相比，他的心更凉！他无论如何想不到，温柔贤淑，如同一只依人小鸟一般的静嫣妹妹居然如此“阴险歹毒”！ 若兰！ 耿小凡一下子想到了若兰，如果静嫣妹妹没有失忆，那么她一定会把若兰当做眼中钉，肉中刺！若兰有危险！ 耿小凡惊出一身冷汗，用最快速度奔向兰若阁。 耿小凡赶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差不多是打烊的时候了。远远看到店内若兰的身影，耿小凡长出了一口气。 “小凡哥哥，是你回来了吗？”耿小凡刚进店，若兰就“看”到了。 “嗯，我回来了。”耿小凡回答着，意外地发现，杰克也在，他已经帮若兰收拾好了花卉，正陪着一起闲聊。 “你不在的这些天，都是小杰哥哥帮我。”若兰满脸的幸福。 “辛苦杰克了！”耿小凡虽然对杰克有了“戒心”，但还是微笑着跟他打招呼。 “这不都是应该的，你和王总‘幸福’去了，只好我来接你的班了。哈哈！”杰克爽朗地笑了一声，“本来想请若兰一起出去宵夜的，她死活不肯。不知道耿总能不能请的动，今晚我请客，前面夜市有一家麻辣小龙虾，可真地道呢！” “小龙虾就算了吧，若兰不太喜欢吃辣。”耿小凡直接替若兰拒绝了，如果事情真的像自己“判断”的那样，这个杰克就是个危险分子，不能让若兰跟他多接触。 “也不是只有小龙虾，还有羊肉串啊，甜点也不少，镜糕啊，驴打滚啊什么的都有。”杰克盛情邀请，耿小凡不好再说，只好看若兰。 “小杰哥哥，我不习惯出去吃饭。”若兰因为眼睛的缘故，的确很少出门。 “哦，不如我去买了，我们一起在家吃？”杰克看样子今晚就是想跟若兰一起吃饭。 “不用麻烦的，我煮了小米稀饭，你们若是不嫌弃，就一起简单吃点儿。”若兰说着起身了。 “杰克！若兰这儿还有黄瓜、西葫芦，不如我做两个菜，一起吃一点？”耿小凡客套一句。 “那，那还是算了吧，我，我喜欢吃肉！我自己去吃。”杰克听出了耿小凡“送客”的意思，尴尬一笑，悻悻告辞了。 目送杰克离开，耿小凡开始为若兰准备晚餐，他几乎没有陪若兰吃过晚餐，但今晚他有些事情要问若兰。 第466章 防人之心不可无 若兰似乎也没想到耿小凡会留下来陪自己吃晚饭，犹豫一下，还是上前帮忙。 “若兰，你休息一下，我来就好。”虽然耿小凡知道若兰自己做一些简单的饭菜问题不大，但还是不方便。 “哦！”若兰答应着，却没停手，还是帮耿小凡一起洗菜，拿碗筷。 “若兰，我不在这些日子还好吗？杰克每天都来？”耿小凡轻声问。 “差不多吧，他每天晚上来，帮我收摊。” “他跟你说什么，或者问什么了吗？” “也没什么特别的，他问过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平时在一起都做些什么。他会不会是静嫣姐姐派来调查我的？呵呵！” “怎么会！你静嫣姐姐没那么小心眼儿。你说会不会是杰克想追求你？”耿小凡试探。 “应该是吧，他总是想约我出去，可我对他没感觉。”若兰虽然看不到，但正是少女时代，对这些事情还是很清楚的。 “他向你表白过吗？”耿小凡追问。 “没有。但如果今晚不是你及时来，他今晚就会向我表白。”若兰平静地说。 耿小凡有些惊奇了。 “呵呵，小凡哥哥，你看到那边那束红玫瑰了吗？那是今天晚上，他让我教他扎的。这种花除了送女朋友，还能送谁？你来之前，他已经几次拿起来又放下，我只是装作不知道而已。” “呵呵！若兰，看来我真小瞧你了，你虽然眼睛看不到，但心里可清明的很呢。”耿小凡没想到若兰这么聪明伶俐，有些欣喜。 若兰也开心地笑了，小脸红扑扑的，笑颜如花，泛着一丝嫣红。 “若兰，你没事吧！”耿小凡感觉若兰笑的有些“不正常”！ “没，没什么！”若兰依然笑着，身体却开始不由自主地晃动。 耿小凡赶快扶着她，让她在椅子上坐下，若兰却一把搂住了他的脖子，神情变得恍惚！ “若兰，若兰！”耿小凡伸手摸摸若兰的额头，有些发烫，她的小脸已经变得潮红。 “哥，我喜欢你！我，我好困”若兰把耿小凡抱得更紧了。 “该死！”耿小凡知道若兰一定是出问题了，她的样子给人的感觉就是“熟醉”！醉的一塌糊涂那种！ 耿小凡用力想分开若兰的胳膊，但如兰拼了命地挣扎，仿佛使出了全身的力气。耿小凡好不容易才把她按在椅子上，赶快去小方桌上拿水杯。 小方桌上放着两只玻璃杯，里面应该都是清水，耿小凡端起来，却犹豫了一下。放下，赶快起身去冰柜里取出一瓶矿泉水，二话不说，给若兰“灌”了两口，又赶快取湿毛巾，给她擦脸，降温。 冷水的刺激让若兰很快“清醒”，“小凡哥哥，我，我怎么了？” “你应该是喝了不该喝的东西。”耿小凡端起了小方桌上的两杯水，仔细观察一番，却没看出什么异常。 “你，你是说有人，有人给我下药？”若兰这会儿真的醒过神来，她想起身，却感觉四肢无力。 “若兰，防人之心不可无！再喝点水。”耿小凡把若兰扶着坐了起来，把矿泉水瓶递到她嘴边。 若兰颤抖着手，捧着矿泉水瓶，大口大口喝了起来。她的心也在颤抖。 “若兰，没事了！不怕！”耿小凡再次拿起毛巾为若兰擦汗。她这会儿出的已经是“冷汗”了！ “小凡哥哥，真的是他吗？他怎么会做这种事！呜呜！”若兰再也忍不住了，她已经差不多明白了。 “若兰，今天都有谁给你喝过东西？”耿小凡轻轻捧着若兰的小脸问。 “没人了，只有他！他帮我收拾完，我陪着他喝了一杯水。”若兰流着泪，呜咽。 “若兰，这件事我来处理。这两杯水我要带走。”耿小凡起身，从店门口的废品箱里翻出两个空矿泉水瓶，分别把两杯水装好。 “哥！我怕！你，你能不能”若兰这会儿感觉特别无助，她可从没有过这种经历。 耿小凡也犹豫起来。 正想着怎么办，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是王静嫣。 “小凡哥，你去哪儿了？”接通电话，那头传来王静嫣温柔的声音。 “我有点事，还在外面。”耿小凡平静回答，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些心虚。 王静嫣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你在若兰那儿？” “嗯，我在若兰这儿，若兰出了些问题，我恐怕要晚些时候才能回去。有事吗？”耿小凡知道这会儿扯谎没有任何意义，干脆承认。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王静嫣有些颤抖的声音，“小凡哥，你有些过分了！”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所做的一切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耿小凡一语双关地平静回答。 电话被挂断了！ “小凡哥哥，是静嫣姐姐吧！她误会我们了，你为什么不好好跟她解释？”若兰全程听到了电话，暂时忘却了自己的恐惧，反而开始担心耿小凡了。 “有什么好解释的。她如果连这点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我真要考虑是不是跟她在一起了。”耿小凡把手机扔到一边，安慰了若兰一句。 虽然经历了一场“虚惊”，但饭还得吃。耿小凡这会儿反倒平静下来，继续去做饭。 手机在小方桌上“嗡嗡”又响了起来。 若兰摸起电话，拿给耿小凡，“小凡哥哥，跟她好好解释一下。” “别管她，我们先吃饭。”耿小凡不想接，他猜一定还是王静嫣。因为，他刚办的电话卡，根本没几个人知道他的号码。而他这会儿不想再跟静嫣废话。 若兰拿着手机，犹豫着，可能是不小心，手指无意中从手机表面划过，电话竟然接通了！ “喂！是静嫣姐姐吗？”若兰听到电话接通，下意识地接听。 “你是谁？你怎么拿着我儿子的电话！”手机中传来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原来电话是耿小凡妈妈打来的。 耿小凡愣了一下，也听出了来电人。 “对不起！我不小心”若兰见耿小凡不悦，赶快道歉。 “妈！有事吗？”耿小凡不能不接电话了。 “你在哪儿？为什么还不回家？刚才接电话的是谁？”电话里，耿妈妈有些“愤怒”了。 第467章 旁敲侧击初试探 “她是我朋友，遇到些问题，我帮她处理一下就回去。”耿小凡平静解释。 “什么朋友值得你深更半夜跑去帮忙！你赶快给我回来！你把静嫣怎么了？惹得她那么伤心”耿妈妈在电话里“怒吼”，耿小凡知道，一定是王静嫣在妈妈面前“告”自己状了。 知道妈妈一定会唠叨个没完，耿小凡无奈地把手机从耳边拿开，不远不近地放在案板上，一边皱着眉头听，一边继续做饭。 “你听着没有！你怎么不说话！”电话里，耿妈妈终于“发泄”完了。 “我都听着呢。不用担心我，也不用担心静嫣。我这边事情处理完就会回去。时间不早了，您老人家赶快休息吧！”耿小凡拿起手机，回答一句，直接挂了电话，然后直接关机！ “小凡哥哥，你赶快回去吧！别让老人家担心。”若兰这会儿已经“忘记”了自己刚才经历的危险，直接劝耿小凡赶快走了。 “没关系的。她们又没什么关紧事，无非是担心我而已。知道我在你这儿，她们也就放心了。我今天跑了一天，你总不能让我饿着肚子回家吧。陪你吃完饭，我就回去。”耿小凡笑了笑，不慌不忙把饭菜盛好，拉着若兰开始吃饭。 若兰一直想着让耿小凡赶快回家，心不在焉地赶快吃了几口，就不再吃了。 耿小凡经过刚才的两通电话，也没了心情，胡乱垫吧几口，喝了碗小米稀饭，草草结束了晚餐。 把若兰送上楼，仔细叮嘱了几句，耿小凡帮她把门窗都锁好，才赶回家。 到家时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他没想到妈妈还没睡觉，竟然还在等他！ 而且，王静嫣也在！ “你到底在做什么！竟然手机都关了！”妈妈一见他进门，直接上前要揪他的耳朵。 “不是关机，是没电了，没电了！”耿小凡一边躲着，一边辩解。 “你不知道我们多担心你？你今天跟我说清楚，那个狐狸精到底是谁？是做什么的！”妈妈依旧不依不饶。 “什么狐狸精！你别说那么难听！那小姑娘挺可怜的，静嫣妹妹认识的。”耿小凡慌忙躲着，一边看坐在沙发上默不作声的王静嫣，希望她替自己“解围”。 “她出什么事了？值得你这么操心？”王静嫣开口了，她知道，自己不开口，这母子俩不一定要“闹”到什么时候。 “静嫣妹妹，你跟我来，我告诉你！”耿小凡见王静嫣开口，赶快跑到她身边，一把拉起她的手。 耿妈妈见两人“和好”，马上停了。 “妈！你赶快睡觉吧，我跟静嫣妹妹有事说。”耿小凡这会儿顾不得许多，赶快拉着王静嫣上楼。 这有些出乎王静嫣的意料，竟然被他拉扯着上楼了。 来到自己房间，耿小凡把王静嫣让到椅子上坐好，给她倒了一杯水，也在她对面坐下。 “跟我说说那个杰克，你是怎么认识的。” “杰克？他怎么了？”王静嫣莫名其妙，怎么一下子说起杰克了。 耿小凡把一个手提袋交给王静嫣，里面是从若兰那儿取回的两杯水的“样本”。 “你明天找人去化验一下吧！这里有一瓶是今天杰克‘请’若兰喝的。” “有，有毒？”王静嫣吓一跳。 “毒倒是不至于，应该是有些不干净的东西。” “是，是什么？” 耿小凡耸耸肩，表情轻松地开玩笑，“化验一下才知道。或者，你尝尝。” 他之所以直接把两瓶水交给静嫣，其实也是想试探一下，看她是否也参与了杰克的“行动”。 “什么嘛！这到底是什么？”王静嫣有些“厌恶”地赶快把手提袋放一边。耿小凡感觉，这是她的自然表现，她应该对此根本不知情。 “我今天去了一趟咸阳，那儿有位老中医，据说有一个祖传的祛疤灵，我去买了一些。回来的时候，正好路过公司，想着这么久没见若兰了，就去看看她。没想到正好碰到杰克在那儿。我一到，杰克就赶快借口跑了，然后，若兰就浑身发热，双眼迷离，差点儿把我吃了！” 耿小凡若无其事地说着，两眼却紧紧盯着王静嫣。 王静嫣听得迷迷糊糊，皱起了眉头。 “杰克给若兰下迷药？” “应该是吧！明天你找人化验一下。”耿小凡不能从王静嫣的表情得出明确的“判断”，于是，向前俯身，轻轻拉起了她的手，温柔地抚摸她的胳膊。 王静嫣的胳膊平滑细腻，右肘下方根本看不出有任何异样，耿小凡有些怀疑自己先前的“推断”了。 “这小子若是敢干这种事，明天我一定开了他！”王静嫣恨恨地说了一声，猛地抽回了手。 “所以，我想知道，你是怎么认识他的，你对他的人品到底了解多少。”耿小凡也坐了回去。 “两年前，他来应聘，我见他挺机灵，身手也不错，就把他留下了。这两年没发现他有好色的毛病啊，他怎么会做这种事？不会是你弄错了吧！” “应该不会吧！反正他今天的表现有些反常。而且，若兰说的很清楚，今天只喝过他倒的那杯水。” “会不会是有别的什么人，别有用心？毕竟若兰眼睛不方便。” “或许吧！不过，你应该知道，若兰一直都很小心谨慎的，不是她信任的人，她不会随便吃别人的东西，喝别人的东西。” “明天我去问问那小子。”王静嫣不由自主起身了。 “我送你回去吧！”耿小凡跟着起身。 “别送了，就这两步路。”王静嫣微笑，向耿小凡伸开双臂。 耿小凡无奈，跟她拥抱了一下，送她出门。 从窗户看着王静嫣离开的背影，直觉告诉耿小凡，今晚他跟静嫣妹妹说的这两件事至少有一件“触动”了她，否则，她不会这么轻易离开！ 会是哪一件？ 自己提起咸阳老中医，她根本不答腔，是不在意还是有意回避？ 自己观察她的胳膊，她很快收回手，是无意，还是下意识地躲避？ 还有杰克的事情，她是真的不知情，还是她才是幕后的主使？ 第468章 吃一堑则长一智 第二天，王静嫣找耿小凡要走了那两瓶“样品”，真的拿去化验了。 她应该没有直接找杰克问话，因为耿小凡从杰克这两日的表现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若兰也恢复了平静，至少从她的表情看不出什么异常，仿佛昨晚什么也没发生。 平静了两天，王静嫣亲自打电话叫耿小凡到办公室。 “你冤枉了杰克！”王静嫣把一份报告递给耿小凡。 那是一份化验报告，内容有些“专业”，但耿小凡大致还是看懂了。两份样品都检出了“致幻剂”成分。 “这不正好说明他难脱干系？”耿小凡看明白了报告，却不明白王静嫣的意思了。 “你来看这个！”王静嫣朝他招招手，把一支U盘插入笔记本电脑。 是一段监控录像的视频，时间正是耿小凡到兰若阁那个时间，地点就是兰若阁附近。 耿小凡看了一遍，没发现什么特别的。 “你没注意那个人吧！”王静嫣回放录像，把图像定格在一个行人身上。 那是一位年轻帅小伙。 耿小凡留意着，把录像又看了一遍。这个小伙子第一次走过时，明显脚步轻快，有些兴奋，而第二次走回来时却明显有些“猥琐”，给人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这个人叫王宝，老爹有俩臭钱，前一段时间一直纠缠若兰。那天晚上，他出现在兰若阁，逗留了几分钟，直到杰克进店，他才匆忙离开。” “你是说药是他下的？”耿小凡也想起一个细节，有一次林婶儿曾经提起过一个王家公子追求若兰，说不定就是这家伙。 “因为这两天杰克没有任何反常表现，如果真是他下的药，他不会不心虚。而且，两杯水都下药，你觉得正常吗？”王静嫣反问。 “王宝应该不是在杯子里下药，而是下在保温壶里。他想趁若兰打烊，迷倒她，可没想到杰克突然去了，他只能仓惶逃跑。 我问过杰克那天去兰若阁的时间，然后查了监控录像。王宝离开的时间跟杰克到那儿的时间吻合，不过杰克是从另一个方向过去，所以没被监控拍到。”王静嫣轻声解释。 耿小凡有些相信了，因为监控录像显示的时间，他也去了兰若阁，监控同样没有拍到他，因为他跟杰克一样是从另一个方向进去的。 “我知道这些证据还不够，但至少提供了线索，我叫你过来就是想听听你的意见，下一步怎么查？”王静嫣见耿小凡不语，又轻声问了一句。 怎么查？回兰若阁查若兰保温壶上的指纹？可就算查到有那个王宝的指纹，似乎也不能证明他下药，顶多只能算是嫌疑。 “两个办法。一是经公，让若兰报案。二是私了，我们自己找王宝。”王静嫣见耿小凡沉思，建议一句。 耿小凡想想，报案，调查取证难度很大，说不定折腾半天还是不了了之。静嫣妹妹说的私了，估计是要用一些“特别”手段，耿小凡对这些很反感，也不想用。 “算了吧！反正若兰也没出什么事。只要你能确定这件事不是杰克做的就行。别再折腾了。”耿小凡准备跟若兰解释一下，他感觉若兰只要弄清真相，也不会再追究什么。 “就这么算了？”王静嫣有些意外。 “算了吧！反正人没事，我提醒她以后留意就是了。” “噢！”王静嫣似乎略显失望。 第二天耿小凡把王静嫣的调查情况跟若兰讲了一遍，若兰仔细想想，却没印象那天晚上王宝来过。 或许那小子本就做贼心虚，即使来了，也没敢出声。 若兰也不愿再纠结这件事，两人暂且放过此事。 安全起见，耿小凡在若兰的店铺装了一套监控系统，若兰也把放在柜台外的保温壶收了起来。至少吃一堑要长一智。 随后，那个王宝再没出现过，耿小凡隐隐感觉，王静嫣一定是在背后做了什么。不过，他也懒得管。 五一节，未央宫旅游试营业。耿小凡陪着“王总”出席剪彩典礼。 虽然只是第一期工程，但耿小凡惊奇地发现，王静嫣修复的未央宫跟大汉未央几乎一模一样！ “小凡哥，不错吧！我的未央梦总算圆了。”典礼结束，王静嫣挽着耿小凡的胳膊，随意逛着。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的。”耿小凡装作不在意地问。 “只要有钱，你想做什么再简单不过了。”王静嫣随口回答。 “你梦里是在这个地方吧！”耿小凡来到前殿，站在宽广的高台上，放眼长安城。 “你还记得啊！就是这个地方！小凡哥，如果是两千年前，站在这个地方，汉长安城就尽收眼底了！”王静嫣意气风发。 “其实这里不是未央宫的最高点。”耿小凡回头，看向柏梁台的位置。 “你是说柏梁台吗？那里规划的是第二期。”王静嫣也回头。 “我们去看看吧！” “好啊！我带你去看。”王静嫣拉起耿小凡穿过前殿往北走。 路过北宫位置的时候，耿小凡发现静嫣妹妹已经在那里建了一个临时指挥部。看样子，第二期柏梁台修复工程已经在着手了。而且，柏梁台的台基也已经垫起来，初具规模了。 就是在这里，自己就是在这里重返二十一世纪的！站在柏梁台台基上，耿小凡莫名地激动起来。 除了自己的穿越，这里还发生过多少“历史大事”！ “静嫣妹妹，这下面应该有个地宫吧！”耿小凡准备再试探一下王静嫣。 “咦！这你都知道！”王静嫣一脸的新奇，反倒让耿小凡有些不知所措。 “根据历史文献记载，汉代的时候，这下面确实有个地宫。可是没有确切的记录，而且历经了两千年，我们根本不知道地宫会有多大，是什么规制。”王静嫣轻声解释。 “九五应三垣！”耿小凡脱口而出。 “什么意思？”王静嫣没听明白。 “柏梁台地宫九五见方，长九丈宽五丈，分为前中后三室，具体位置与星象中的紫微、太微、天市三星对应。你随便找个懂天文的，就能把位置给你定下来。”耿小凡不经意地瞥了王静嫣一眼，依旧无法判断她是真的不懂，还是故意装傻。 第469章 魂牵梦萦柏梁台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王静嫣真的是一脸的迷茫。 “我跟你说过，我们穿越回大汉三十年，可你怎么都不相信。我们正是从这里穿越回来的。”耿小凡依旧平淡解释。 王静嫣伸手在耿小凡额头上摸了摸，“是不是天气热，你晒迷糊了？穿越这种事是随随便便就能发生的吗？” “不管你信不信，事实如此。我不知道这里的考古都发现了什么，但这里应该有两座四相石碑。”耿小凡迈步度量着，很快找出了两座石碑的位置。 “你看过那份考古论文吧！”王静嫣有些不可思议。 “没有！我没看过任何关于柏梁台的记载，我说的，都是我亲眼看到的。”耿小凡说着，又走了回来，“这里原本还有一座祭台。” “祭台？”王静嫣叫了起来，四下看了看，思索片刻，摇头。“小凡哥，我不知道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可你错了！” 王静嫣拉起耿小凡的手来到台基的南侧。“确实有地宫和石碑的记载，但祭台有些夸张了。这里是汉未央的观星台，怎么可能有祭台！难道祈雨用的吗？” “再说了，柏梁台大殿一定是面朝南，即使那两座石碑一定是在这边，怎么可能竖在大殿背后？” “李少君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而且，你找人画一画效果图吧，你会发现，石碑在大殿北侧才显得自然，放在南侧就不伦不类了！”耿小凡呵呵一笑。 “李少君？你是说那个物理学家？”王静嫣嘴巴张得大大的。 “是！既是二十一世纪的物理学家，更是西汉时期的传奇人物！” “你逗我呢吧！”王静嫣才不相信，打开手机开始百度，不一会儿叫了起来，“还真有个李少君，跟我见到的那个同名同姓！” “不是同名同姓，而是同一个人！”耿小凡认真纠正，却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静嫣妹妹说，偶然机会认识李少君，帮他把“研究成果”卖给了美国福奇。可是，李少君在自己穿越发生后没多久就死在平乐山！她是什么时候认识李少君的？难道李少君也没死？ 不可能！ 如果说在平乐山蛇窟，自己没有亲眼见到王文博葬身蛇腹，他有可能被人救出。可李少君是死在自己怀里，死的彻彻底底！而且，自己亲手“掩埋”了他！他难道能借尸还魂？ “呵呵！小凡哥，以后慢慢跟我说穿越的故事吧！我渴了，天这么热，我们先回去吧！”王静嫣似乎也不想继续李少君的话题。 “好！回家！”耿小凡也确实被大太阳晒的有些难受。 “静嫣妹妹，你是什么时候认识李少君的？他的研究成果载体是什么？论文吗？”一边往回走，耿小凡一边不在意地追问。 “手稿！一份手稿，简直像是天书，我根本看不懂。”王静嫣挽着耿小凡的胳膊似乎微微颤抖了一下，但她的回答还是很平静。 “写在一份锦帛上？” “你，你怎么知道？难道，难道你说的都是真的？”王静嫣声音有些颤抖。 “找个凉快的地方，我慢慢跟你说。”耿小凡决定跟静嫣妹妹好好谈一谈，把自己跟她一起穿越的事情讲一遍，看看她到底会有什么反应。 “找个咖啡厅吧！”王静嫣这会儿很有兴趣了。 “去东大街吧！我们的故事就是从那儿开始的。”耿小凡也想旧地重游。 来到咖啡馆，两人在“熟悉”的位置坐下，耿小凡开始了自己的讲述...... 从这个咖啡馆开始，到未央宫遗址，到柳泉堡，到阳阿府，一直到上谷...... 最后是两人夏至日柏梁台祭台的开启。 “这就是我们在大汉经历的三十年。你还能说，这只是我的一个梦吗？”耿小凡讲完了，有些口干舌燥。 “魂穿！不是你穿越了，而是你的魂穿越了！你确实在床上躺了三年，而你的魂回到了两千年前。”王静嫣耐心听完耿小凡的“穿越故事”，得出结论。 “不可能！我说了，我曾经回来过。我们那场车祸其实，其实说到底是我自己引发的！”耿小凡还是坚信自己不是“做梦”，不是“灵魂出窍”。 “怎么不可能？灵魂这种东西要么不存在，要么就是神一般的存在，不是依我们的意识为转移的。”王静嫣反驳。 “那你呢？我魂穿了，你呢？也魂穿了吗？” “小凡哥，你说的这些我没有一丝的印象。如果真的像你说的，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就算我也穿越了，回来失忆了，可总该有一点点，哪怕是一丝记忆的吧！”王静嫣反问。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你确定，大汉那个我真的跟你一起从柏梁台回来了吗？” 王静嫣这句话让耿小凡瞬间“石化”！ 夏至日，他和静嫣妹妹支开外人，打开时空通道，自己当时感觉那个通道“不安全”，率先被“吸入”。他根本不知道随后发生的事情！ 或许发生了什么意外的情况，让静嫣妹妹没来及跟自己一起穿越。 或许静嫣妹妹被自己“被吸入”的情景吓住，主动放弃了穿越！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自己回来后发生的很多事情都能“合理”解释了。 那就是魂穿！自己和静嫣妹妹因车祸发生了魂穿，自己“回魂”了，静嫣妹妹却没有。她还是原来那个静嫣妹妹，根本没有大汉的一丝记忆！ “好了！小凡哥，以后不要对别人再说什么穿越了。我愿意相信你，别人可不一定。说不定，大家把你当怪物呢！呵呵！”王静嫣轻松笑了一声，舒展了一下自己曼妙的身材。坐了好长时间了，她有些累了。 “我们回家吧！别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了。就算你说的真的发生过，也都过去了。把它当作一个梦！”王静嫣起身，拉起耿小凡的手。 “静嫣妹妹，你说会不会你跟我一起回来了，可你早就从车祸中醒来，她无法回到你的身体......”耿小凡虽然被王静嫣拉着起身，但还在纠结刚才的问题。 因为，根据他对“大汉静嫣”妹妹的了解，她不会轻易放弃这个“回家”的机会！ 第470章 猥琐毛贼入兰轩 “哈哈！你可真逗！有空你去找找吧！如果这世上真有两个我，我就跟她一起嫁给你！让你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男人！哈哈！” 王静嫣被耿小凡的“奇思妙想”快笑岔气了。 “哎！头疼！”耿小凡感觉自己的思维越来越混乱了！ “有什么可头疼的？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现在无非两种情况，第一，你根本无法再回去了，只好把你那个菲儿深深埋在心底，嫁给我这个前任。第二，如果真能找到穿越的办法，我就真的跟你回一趟大汉，但我保证不让你把我弄丢！我就不信，我还比不过一个两千年前的野丫头了！” 王静嫣亲昵地挽着耿小凡的胳膊，走出咖啡厅，来到自己的豪车跟前，却直接坐进了副驾驶的位置。 耿小凡坐上驾驶位，发动车子，正准备起步，手机响了起来。 是一个陌生电话，耿小凡犹豫了一下，还是接听了。 “是耿先生吧，我是若兰的邻居，我姓林。”电话那头传来林婶儿的声音。 “林婶儿！是若兰出什么事了吗？”耿小凡一下子紧张起来。 “也，也没什么事，若兰状态不太好，她不让我给你打电话，可我感觉，你最好是能来看看她。”林婶儿的声音有些犹豫。 “怎么了？她病了还是怎么了？”耿小凡急切地问。 “也没什么大病，出了些状况，她情绪不太稳定。” “我知道了，我这就过去。”耿小凡挂掉电话，开车起步，却看到副驾座上静嫣妹妹一脸的哀怨。 “静嫣妹妹，我承认，我对若兰的感情有些微妙，但我知道她不是菲儿，我只是想照顾她。”耿小凡赶快停车解释。 “去吧！我陪着你。”王静嫣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耿小凡不知道若兰出了什么事，这会儿也来不及跟王静嫣解释，赶快往兰若阁飞驰。 虽然没到打烊时间，但兰若阁只留了一扇小门，耿小凡快步进门，发现只有林婶儿在收拾柜台。 “耿先生，下午家里进了贼，您快上去看看吧。”林婶儿见耿小凡到来，赶快上前迎接。 “进贼？人没事吧！”耿小凡吓一跳，感觉有些不可思议。现在的治安环境，怎么还会发生入室偷盗？而且，自己才给若兰装了监控的！ “人没事！下午我陪若兰去社区打流感防疫针，也就个把小时的样子，就有人撬了二楼的锁，把房间翻的乱七八糟，小姑娘这会儿正伤心呢。”林婶儿叹了口气。 “报警了吗？丢什么东西了吗？不是才装了监控，知道是谁吗？”王静嫣听说进贼也紧张起来。 “若兰这儿除了花还有什么？她也没什么值钱东西，真不知道那些贼是怎么想的。”林婶儿解释一句。 耿小凡朝楼上叫了一声，准备上去帮帮若兰，经过楼梯前的柜台时，他无意撇了一眼那个收纳箱，里面还是一团钞票，面额大小不等。 若兰听到耿小凡的叫声，打开了房门。 耿小凡上前轻轻揽住了她。 看样子，若兰是刚哭了一场，这会儿脸上还挂着泪花。 “若兰，人没事就好！丢什么东西了吗？”耿小凡轻声安慰，朝屋里看了一眼。 房间应该是已经被若兰重新收拾过了，不算凌乱，墙边窗台上少了一个花盆，耿小凡回忆着，感觉那里以前应该放着一盆蝴蝶兰。 “没丢什么东西，只是一盆蝴蝶兰被打碎了。”若兰轻声回答。 耿小凡见若兰情况还好，松了口气，轻轻搀扶她下楼，毕竟静嫣妹妹还在，他贸然跑进若兰的闺房，还是不妥。 “若兰，你是不是有什么贵重物品？或者说什么特别的物品？”王静嫣似乎并不十分在意耿小凡对若兰的“关切”，她已经调出监控仔细查看了。 “有什么发现？”耿小凡也上前。 “这个贼很熟悉若兰家的情况，至少在作案前是踩过点的。而且，他的目标应该很明确，根本不是为了钱。”王静嫣指着窃贼入室的画面解释。 耿小凡认同。画面中一个中等身材的小青年，穿着一件土灰色带帽卫衣，戴着口罩，虽然只是在监控画面中一闪而过，但很明显，他连看都没看柜台上那个装着钱的收纳箱。 若兰轻轻摇头。 “你有没有特别珍贵的花？那盆蝴蝶兰是不是就很珍贵？”耿小凡猜测。 “那盆蝴蝶兰虽然不多见，但并不值什么钱。”若兰想了想，回答。 “那就奇怪了。”王静嫣也开始沉思，又指指画面，让林婶儿看。“林婶儿，你对这人有印象吗？” 林婶儿眼睛有些老花，仔细看了许久，“我感觉跟前些日子那个王家小伙有些像！不过，我顶不真，或许见了面能认出来。” 耿小凡也想起前一段时间给若兰下药的王宝，可他当时没太在意。 “看身材有些像。”王静嫣也开始回忆。 “报警吧！如果真的是他，该给他个教训了！”耿小凡向若兰建议。 “会不会很麻烦？”若兰从没经历过这种事，有些担心。 “若兰，我以前错了，对坏人就不能心慈手软！他们不得到惩罚，会越来越无法无天！”耿小凡决定报警处理，一定要给若兰一个“安全”的生活环境。 “这事有些麻烦。”王静嫣轻声说，“虽然是入室行为，但没造成什么后果，就算抓到人，也顶多是个批评教育。处理不好，以后更是隐患。” “那怎么办？”耿小凡也犯愁。 “找私人侦探吧！查清楚了，教训一顿，保证他不敢再来骚扰若兰。”王静嫣建议。 “这，合适吗？” “有时候特别手段更有效。”王静嫣笑了。 “那好吧，动静小些。只要他不再骚扰若兰，以前的事，我们可以不追究。”耿小凡想想，静嫣妹妹的办法的确简单可行。 很快，王宝被抓到耿小凡面前，可能是已经被杰克揍了一顿，害怕了，王宝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连上次下药的事都承认了！ “作案动机”很单纯！就是贪恋若兰的美色。至于破门入室，仅仅是为了偷一件若兰的内衣！ 第471章 踏破铁鞋无觅处 耿小凡听着王宝的供述，鼻子都快被气歪了，他真没想到这个道貌岸然的“富二代”竟然这么变态。 王宝一把鼻涕一把泪跪在耿小凡面前发誓，以后绝不再出现在若兰面前，求耿公子放过！ 耿小凡虽然生气，但王宝已经服软，明显也是被吓怕了，他也没办法再深究。不过，他还是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 他的感觉很快得到印证。几天后他在公司茶水间偶尔听到两位保洁员的谈话，让他再次警觉！ 两位保洁“大妈”工作之余在茶水间休息，耿小凡也正好去冲咖啡。 其中一位四十多岁的保洁员正在发牢骚，“现在的城中村越来越没法住了，家里三天两头进贼！” 又是入室盗窃！耿小凡不由自主开始留意。 “你家能有什么值钱的，还能招贼！哈哈！”另一位保洁员似乎根本不在意，笑着调侃。 “谁说不是！估计这贼也是个笨贼！我姑娘才给我买的一副金镯子，我就压在枕头下，他都没发现。”家里进贼的保洁员有些沾沾自喜。 “那丢什么东西了？” “啥也没丢，就是屋子被翻的乱七八糟！害我收拾了老半天。哎！” 这跟若兰家进贼的情况几乎一模一样，耿小凡感兴趣了，端着咖啡杯走了过去。 “大姐！还是得注意些。能在家装个监控最好，现在科技发达了，那东西很简单，也便宜。” “嘿嘿！没必要吧！我就是租人家的房子，没必要那么折腾，我也没什么值钱的。嘿嘿！”保洁员见到耿小凡有些尴尬。 “不是那么说，得亏你当时不在家，若是恰巧被你撞上，那贼说不定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事呢。”耿小凡劝了一句，自顾自冲泡咖啡。 “说的也是哦！这位先生，你说的那个监控真的不贵？”保洁员还真被耿小凡“吓”到了。 “不贵，前两天我朋友门店才装了一套，两千多块钱。你这在自己家，装个简单的，几百块就够。我记得最便宜的，才三两百块钱。”耿小凡前些日子刚给若兰装过监控，对行情还是比较了解的。 “真的吗？”保洁员真的感兴趣了，“您告诉我哪儿能装？” “这样吧！你给我个地址，我联系一下，下午下班让他们上门去给你装。”耿小凡微微一笑。 “那，上门费得多少钱？” “哈哈！大姐，现在这种摄像头啊什么的很便宜。商家与其说是卖设备，不如说是卖服务。他们上门安装不另收费的。” “真的啊！”保洁员有些欣喜，真的告诉耿小凡一个地址。 耿小凡看着地址，发现离公司还不近！这跟若兰会有关系吗？但无论如何，耿小凡决定亲自去看一看。 下午下班，耿小凡联系了一家通信器材销售门店，带了一套简易的监控摄像头来到保洁员所住的城中村。 保洁员没想到耿小凡会亲自来，听说装那一套设备才三百块钱，真有些喜出望外，又是让烟，又是倒水，忙活开来。 耿小凡安排工人安装，他开始仔细观察这间民居。 很普通，甚至说有些简陋的一个民居，房间不大，却有个小院子，角落里堆着些瓶瓶罐罐。 “大姐，你可真够勤快的，没事还收破烂儿？”耿小凡发现，唯一可能有问题的就是那堆饮料瓶了。 “嘿嘿，没办法，家里供着一个大学生呢。也不瞒您，公司里的废品我能带的就都带回来了。这个可是经过主管同意的。”保洁员赶快解释。 “我没别的意思，废品总得有人收，您收了，也算肥水不流外人田。哈哈！”耿小凡笑着，走到那堆还没处理的瓶瓶罐罐前。 大部分都是饮料瓶，还有一些是公司废弃的包装物，唯一特别的是一个空花盆！ “大姐，这个花盆挺漂亮的，怎么不种个花什么的？”耿小凡蹲下观察。 “我哪有功夫养花啊！这花盆也是公司的，前些日子被人打破了，王总亲自吩咐扔出去不要的。我见只是破了个角，就拿回来了。” “哦！这花盆原来种的什么花？”耿小凡装作不在意地问。 “兰花！不知道贵不贵，反正当时花盆没怎么破，花却摔得挺很。我把花送给公司门口那个卖花的盲姑娘了。”保洁员不经意的回答，一下子联系到了若兰，耿小凡知道，自己一定会有新发现！ 这盆兰花应该是无辜的，只可惜跟错了主人。甚至，不出意外，这盆花是静嫣妹妹亲手摔的！ 可这盆花能有什么特别？谁会对这盆花感兴趣？ 不对！不是花！如果只是花的话，那贼光顾若兰的店之后，不会再跑这么远再寻找！ 不是花会是什么？ 土？ 石头！耿小凡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直冲脑门儿！ “大姐，这花盆里当时除了花是不是还有小石头什么的？”耿小凡让自己的声音尽可能地平静，但仍有些发抖。 “有！好多呢！我嫌拿着费事，都放到王总会客室那个大玻璃鱼缸里了......” 听到这里，耿小凡恨不得插上翅膀赶快飞回公司！因为他一直感觉围绕着若兰发生的这几件事跟雀目有关，如果不出意外，雀目就应该在那堆石头之中！ 可是，静嫣妹妹怎么可能把雀目埋在花盆里？尤其是一盆她最讨厌的兰花花盆里？ 这个时候公司已经下班了，这会儿跑到王总会客室去，有一定难度。耿小凡尽可能地按耐着自己的激动，不停地深呼吸，让自己平静，平静！ 不能回公司找雀目，耿小凡还有一个办法，还有一个人要找！ 他急急忙忙赶往兰若阁！ 若兰没想到这么晚耿小凡还会来找她，有些奇怪。 耿小凡二话不说，拉起她的手，带她来到公司楼下。 “若兰，我今天把那枚戒指弄丢了，只知道掉在公司里，可我找了许久没找到，你能不能帮我看看，是不是还在公司？” 耿小凡轻轻握着若兰的手，他有些愧疚，这是他第一次骗若兰。 “小凡哥哥，你不用骗我，你不是找戒指，你是找那块石头！”若兰睁着大眼睛，抬头看着公司的高楼，平静地“揭穿”耿小凡。 第472章 花花公子吐实情 “若兰，你真聪明！我不是故意骗你，我，我只是......”耿小凡真有些尴尬了。 “我知道，你只是不确定。别人能看到的，我看不到，但我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呵呵！”若兰一点也不介意，轻轻笑了起来。 “那，你能感觉到它的存在吗？”耿小凡紧紧握了一下若兰的手。 若兰摇头。 耿小凡略显失望。 “小凡哥哥，或许是太远了，你能把我带到近一点的地方吗？”若兰转头，“看”向耿小凡。 “我想想办法。”耿小凡失望，只有带若兰先回家。 离开若兰家，耿小凡思绪万千，也不坐车，沿着马路伢子溜达。 不知走了多远，一阵烤肉的香味飘入耿小凡鼻中。 回到二十一世纪之后，耿小凡没少吃烧烤，因为每次吃羊肉串，他仿佛都回到了大汉，回到了菲儿身边。 仿佛每次陪自己撸串的，不是静嫣妹妹，而是菲儿！ 路边是一个烧烤摊，零散地摆着几张桌子，耿小凡找个空位坐下，要了一把烤肉，一瓶啤酒。 烤肉还没送上来，耿小凡听到旁边桌子上几个年轻人的聊天。 “宝儿哥！听说你最近交了桃花运，还发了个小财！” 耿小凡不经意地回头看一眼，赫然发现，坐在自己身后的“宝儿哥”竟然是王宝！ 这小子跟前两天在自己面前哭鼻子时真如天壤之别！ “发个小财倒是真的，桃花运还是算了，那妞儿简直比我都猛，我每次都是被她......哎！不说了，喝酒，喝酒！” 王宝几人应该已经喝了一阵子，都有些醉了。 耿小凡留心起来，借着上厕所的机会，坐到了角落里，一边品尝自己的烤肉，一边“偷听”他们的谈话。 可几个人后来的聊天内容除了“污言秽语”，没有一点有价值的。 好不容易等到那群人尽兴结束，耿小凡轻轻跟上了王宝。 “宝儿哥日子过的很潇洒啊！”转过街角，耿小凡见没什么行人了，直接跳到王宝面前。 “啊！耿，耿哥......”王宝见耿小凡突然出现，酒一下子吓醒了！ “走吧！找个地方聊聊，我有几个问题问你！”耿小凡冷着声音命令。 刚才王宝一群有四五个人，他没把握，现在就剩王宝一个人了，他完全有能力“控制”他。 “哥，你要做什么？这，这里可是有监控的......”王宝声音发抖，指着路边一个摄像头，为自己壮胆。 “我当然知道这里有监控，我就是想带你去那儿聊聊！”耿小凡一把揪住了王宝的衣领，他也看到那个监控摄像头了，可没想到，那是一个派出所的监控。 “别别别！有话好说，有话好说！”看样子王宝平时小错不少，对派出所有一种天然的恐惧。 “那就跟我走！”耿小凡松开了王宝，知道他这会儿也不敢反抗，引着他来到路边，实在没什么合适地方，他干脆在人行道的马路牙子上坐下了。 王宝四下张望一番，似乎在考虑逃跑，但也知道自己喝醉了，实在没把握，只好挨着耿小凡也坐下。 “很简单！不管以前你被谁威逼利诱，我今天只想听实话。再敢说错一个字，你就不用在这儿混下去了！”耿小凡声音虽然不高，但冰冷。 “我，我说......”王宝贝耿小凡阴冷的眼神和强大的“气场”震慑，放弃了抵抗。 “你找我前一天，有个洋妞找到我，给了我两万块钱，让我，让我承认撬了那瞎姑娘的门，还，还让我承认往她水壶中下药......” “洋妞？”耿小凡其实已经隐隐感觉王宝是受人指使“顶罪”的，可怎么又冒出来一个洋妞？ “确切说应该是亚裔吧！她说中文怪怪的，偶尔还冒出一两句英文。我断定她是才从国外回来。我不敢打听她想做什么，只好，只好按她说的做了。 耿哥，我也是迫不得已啊！我真没做那些事，我虽然喜欢那瞎姑娘，可，可我怎么敢光天化日地给她下药？还有，大家都是街坊邻居，她眼睛不方便，谁会昧着良心再去欺负她！” 王宝快要发誓了。 “那洋妞叫什么名字？人现在在哪儿？”耿小凡知道王宝这会儿说的应该是实话了。有人为了蒙蔽自己，把这个花花公子推到自己面前来顶罪！ 最有可能就是静嫣妹妹，可怎么又冒出一个洋妞来？ “她让我叫她姗姗，她住在喜乐大酒店，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王宝赶快回答。 “走，带我去见见她！”耿小凡起身，一把又抓住王宝的衣领。 “不行啊！我一去，不就全露馅儿了，他们不会饶了我的。”王宝说什么不敢带耿小凡去找人。 “去酒店！你约她出来宵夜，我只远远看一眼，只要你说的都是实话，我就放过你。”耿小凡想了个折中的办法。 王宝无奈，只好带着耿小凡去酒店。 来到大堂，耿小凡示意王宝去前台打电话，自己则坐到了沙发区的角落，准备仔细观察。 可是，王宝跟前台交涉了半天，回过头来向耿小凡耸耸肩。 耿小凡上前。 “姗姗已经退房走了！耿哥，他们都能为我作证的，我跟姗姗前两天就在这儿住。”王宝这会儿已经顾不得什么“脸面”了，当众承认自己跟洋妞的关系。 耿小凡向前台小姑娘求证。 小姑娘只是好奇地看了两人几眼，抿着嘴偷笑。 耿小凡无奈，准备先离开。刚走两步，又回头问，“美女，姗姗小姐是哪国国籍？” “美国。”前台小姑娘下意识地回答，感觉不该随便透露客人的信息，赶快闭嘴了。 “谢谢！”耿小凡朝前台微笑点头道谢，走出了酒店。 “耿哥，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有大事？我是不是得出去躲几天？”王宝跟在耿小凡身后，试探着问。 “天上不会掉馅饼，贪小便宜吃大亏！你好自为之吧！”耿小凡没有再要问王宝的了，大大方方放了他。 回到家，耿小凡翻来覆去睡不着，理着头绪，想着第二天怎么去静嫣妹妹会客室一探究竟。 没想到，第二天，静嫣妹妹给了他一个惊喜！ 第473章 先喜后悲两重天 第二天一天，王静嫣都在忙碌，耿小凡几次想借机去她会客室，都没成功。 正想着，下班后怎么留下静嫣妹妹，行政部打来电话，通知他今晚陪王总加班！ 加班？静嫣妹妹是大总裁，她加什么班？她一天二十四小时都算是在上班。 虽然有疑问，但下班后，他还是走向会议室。 刚进会议室，王静嫣的秘书就微笑着告诉他，“王总在会客室等您。” 会客室！ 在会客室加班？难道是让自己见什么人？ 满心的疑惑，耿小凡跟着秘书走进了会客室。 没想到，他刚一进门，会客室所有的灯一起打开，撒花、彩带雪片一般飞舞！ “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会客室内男男女女十几个人的样子，见到耿小凡都微笑着跟他打招呼。 今天是自己生日？ 耿小凡莫名其妙，又是大汉，又是二十一世纪的，他早就不记得自己的生日了！ 众人让开一条通道，王静嫣一袭靓丽晚礼服，款款向他走来，把一只精美的盒子塞到他的手中。 “亲一个，亲一个！”在场的都是公司高层，都知道他俩的关系，在这么浪漫的时刻，都开始“起哄”。 王静嫣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睁着含情脉脉的大眼，深情凝视。 耿小凡无语，只好拥抱王静嫣，轻轻在她的秀发上轻吻一下，说了声谢谢。 王静嫣也不介意，挽着他的胳膊，来到早已准备好的生日蛋糕前，把一只餐刀递给他。 “许个愿吧！” 许愿！许什么愿呢？ 耿小凡知道，静嫣妹妹最大的愿望就是跟自己喜结连理。可为什么自己对她感觉越来越陌生！ 耿小凡心绪不宁，闭上眼，本想装装样子，可他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菲儿的画面！ 菲儿在冲他微笑！ 耿小凡睁开眼，赫然发现菲儿就在自己对面，睁着含情脉脉的大眼，微笑凝视自己。 耿小凡揉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你若兰妹妹还算懂事，给你送的生日花是郁金香。如果她敢送别的，我说什么也不会让她进我的门。” 王静嫣在耿小凡耳边低语，耿小凡明白，自己还是弄错了。站在自己对面的不是菲儿，而是精心打扮了一番的若兰！ 虽然知道若兰看不到，耿小凡还是对她报以微笑，然后接过餐刀，开始分蛋糕。 现场气氛热烈起来！ 耿小凡把自己的生日忘了个干净，他想不到静嫣妹妹会给自己这么大一个惊喜，更想不到若兰也会来参加自己的生日晚会！ 虽然自己是今晚的“主角”，但耿小凡知道，若兰一定不习惯这种场合，所以，他跟众人一一打过招呼，道谢之后，还是来到了若兰跟前。 “哥，生日快乐！”若兰能感觉到耿小凡的到来，微笑着向他庆生。 “若兰，没想到你能来！”耿小凡有些尴尬。 “哥，那石头就在我正前方！”若兰把头向耿小凡靠了靠，压低声音说。 “若兰！我知道了！我先送你回去吧！”耿小凡忍不住地感动。 根据他的感觉，若兰绝不会随随便便出席谁的生日晚宴。 即使是自己的，她也不一定会参加，而她今天来了，不仅是为自己庆生，还要完成昨晚自己求她办的事。 “嗯！不打搅你们的兴致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若兰今天接到王静嫣的邀请，确实犹豫了很长时间，但最终，她选择参加。 如果是耿小凡亲自邀请，她一定毫不犹豫，可听王静嫣说要给耿小凡惊喜，她确实犹豫了。不过想到昨晚耿小凡说起的那块石头，她也难以控制自己的冲动。 被接到王静嫣的会客室，她第一时间就“看”到了那久违的红！她其实一直都在按耐自己的激动。现在把结果告诉小凡哥哥了，她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小凡哥，你是今晚的主角，让杰克去送吧，他接来的，还是让他送吧。” 王静嫣从耿小凡背后闪了出来，她好像听到了两人的谈话。 “谢谢姐姐！”若兰礼貌点头。 杰克已经很有眼色地跑了过来，轻轻搀扶若兰先离开了。 耿小凡目送若兰离开，又回过头，不经意地向若兰刚才“暗示”的方向看过去，那里正是一只巨型玻璃鱼缸！ 既然知道东西在那儿了，耿小凡也不着急了。这是王静嫣的私人会客室，别人进来不方便，他没问题！ 找个合适的机会，他很容易就能找到那块石头！ 心中的一块石头落地，耿小凡开始扮演自己的角色。 挽着静嫣妹妹，客气而礼貌地应酬。 谁知，刚没喝两杯酒，一位保安模样的小伙子匆匆闯了进来，焦急地在人群中寻找，似乎是有急事向他的主管领导报告。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耿小凡看到保安，不知道为什么内心泛起一丝不安。 王静嫣看了一眼，直接招手叫保安过来。 “出什么事了？”王静嫣冷着声音问。 “公司门前出了个车祸，好像，好像杰克助理受伤了。”保安没找到自己的部门主管，但一把手亲自问，他也不敢隐瞒。 “什么！”王静嫣和耿小凡都大吃一惊！ 两人顾不得许多，赶快冲出房门。 公司门口的马路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因为出现人员受伤，交警等部门已经赶到。 一台小货车逆行与一台私家车撞在一起，地面上散落着车身的碎片，还有一摊血迹，看样子车祸比较严重。 “人呢？都谁受伤了？”耿小凡直接跑到交警面前。 “车上人都没事，受伤的是两个行人，一男一女都送医院了。你是什么人？”交警忙碌着，但还是回答了耿小凡的问话。 “那两个行人是我的员工，也是我们的朋友，请问送到哪个医院了？”王静嫣也赶快上前解释。 “华西！”交警回答一句，继续勘查现场。 耿小凡看了一眼路边警车上坐着一名垂头丧气的司机，这会儿顾不上处理，赶快拉起王静嫣往人群外跑。 公司行政部的负责人已经知道了发生的事情，备好了车，两人二话不说直奔医院。 第474章 水落石出应有时 两人赶到医院，很快见到了缠着满身绷带的杰克！ “杰克，你怎么样？若兰呢？”耿小凡急切询问。 “你们说那个女的吗？她碰到头了，正在抢救。你们最好别打搅患者。” 杰克还没开口，身边的小护士拦住了耿小凡。 “她，她没事吧！”耿小凡声音颤抖。 “没事？腿骨骨折，左臂骨折！你说有事没事？”小护士以为耿小凡关心的是杰克，在一边又叫嚷一句。 “杰克，你感觉怎么样？当时到底什么情况？”耿小凡也感觉自己有些过分了，明显一个瘸胳膊断腿的在眼前，他却关心的是别人。 “我，我还好吧！若兰姑娘应该问题也不大。小货车转弯没减速，跟一辆私家车撞上，我保护着若兰，她没被车撞到，但头好像磕地上了。”杰克知道耿小凡关心的是谁，赶快解释。 “谢谢你，杰克！”耿小凡松了一口气，只要没被车撞到，只是磕了一下头，应该问题不会很大。 可他没想到，若兰这一磕，差点儿把命送了！ “外伤已经处理了，人还在昏迷。光显示脑内有一块淤斑，是否需要开颅手术，得等专家会诊。你们家属也要有个思想准备。” 若兰被推出手术室了，耿小凡等来的却是这样一个令他难以接受的结果！ “不可能！我已经拼了命保护她，她只是轻轻磕了一下头！” 耿小凡还没反应，杰克已经叫了起来。 “小伙子！你的心情我们可以理解，但事实如此。”主治医师无奈地看了杰克一眼，离开了。 “医生，真的那么严重吗？我们有钱，不怕花钱，一定要救活她，她那么年轻”王静嫣见主治医师离开，赶快追了上去。 “我们会尽力的。”医生回头，还是冷冷的一句。 若兰头上缠着绷带，双目紧闭，一副熟睡的样子，耿小凡感觉欲哭无泪！ “小凡哥，你放心，我找最好的医生，一定救活若兰。”王静嫣回到耿小凡身边，虽然耿小凡这么在意若兰，让她心中不爽，可若兰出了这么大事情，她还是很同情，很能理解耿小凡的心情。 “静嫣妹妹，这两天，我来照顾他俩，你帮我去查清楚，这是不是只是个意外。”耿小凡感觉分身乏术，只能无奈选择陪着若兰。 “好吧！你自己也要注意身体，我回去收拾一下再来换你。”王静嫣知道这会儿劝耿小凡回去是坚决不可能的。 两天过去了，若兰没有醒来，关于她的下一步治疗方案，医生们还在讨论，开颅手术和保守治疗各有利弊，医生们也一时无法确诊。 这两天，王静嫣也查清了那起事故。纯粹是一场意外。 小货车司机当天接了个“大活儿”，正开车去接货，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一边兴奋驾驶，一边发朋友圈炫耀，于是，悲剧就发生了。 小货车司机的家属已经跑医院几趟了，不停地向耿小凡道歉，哭哭啼啼求他高抬贵手。 耿小凡被惹烦了，勃然大怒！ “你们再不滚蛋，我让那小子给我妹妹偿命！” 家属没想到就是这种结果，胆战心惊留下一大堆营养品和一个厚厚的信封，逃出病房。 耿小凡恨不得把那信封摔出去，被杰克拦下了。“耿哥，这件事怪我，但你这么发脾气，对谁都没好处，还是得先想办法让若兰妹子醒过来。” 耿小凡无语，杰克有什么错？这就是天降横祸，他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保护若兰，他也是受害者。 最终，权衡利弊之后，耿小凡下定决心，决定为若兰做开颅手术。虽然有很大风险，但这可能是唯一让若兰醒过来的办法。 手术很“成功”，若兰也醒了过来，但后遗症是，若兰不仅看不到，以后怕是还要全身瘫痪！ 这个结果让耿小凡痛不欲生！ “哥，你别伤心了！我本来就是个废人，你能救活我，我多活一天就赚一天。”若兰知道自己的情况后，显得很豁达，反而轻声劝耿小凡。 “若兰，我很自责！是我害了你！如果我不跟你说雀目的事，你绝不会参加什么生日晚宴，就根本不会发生这一切！” 耿小凡泪流满面。 “雀目！哥，这个名字真好听！真形象！你找到了吗？”若兰尽力岔开话题，不让耿小凡伤心。 “没有！没什么比你的健康更重要。” “不！哥，雀目重要！有生之年，我若能再看一眼，就满足了。”若兰的眼中也满含着泪水。 “我明天回去把它取来。”耿小凡为若兰擦擦眼泪，这个愿望不难实现。 雀目为什么会出现在静嫣妹妹公司？ 她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自己？ 耿小凡准备跟静嫣妹妹做一个了断！ 他走出病房，拨通了王静嫣的电话。 “小凡哥，你还好吗？我让妈妈炖了鸡汤，晚上我给你们送去。”王静嫣在电话那头，声音甜美温柔，让耿小凡刚刚下定的决心差点动摇。 “静嫣妹妹，你在公司吗？”耿小凡的声音有些沙哑。 “在啊！有什么事吗？” “你晚上来的时候，把雀目带来，若兰想看一看。”耿小凡声音依旧平静。 电话另一头，王静嫣沉默了。 “我说，你晚上来的时候，把雀目带来，若兰想看一看。她只想看一眼！”耿小凡加重了语气。 “哎！”王静嫣叹了口气，“无论你都知道了什么，也无论你相不相信，我只能告诉你，雀目现在不在我手上。” “去你会客室鱼缸里找，我希望今晚能看到。”耿小凡说完，挂掉了电话。 挂断电话时，他明显听到王静嫣惊诧的问话，“你说什么，在什么地方？” 王静嫣没有再打电话过来，耿小凡知道，她一定已经找到了雀目。 他确信，静嫣妹妹今晚会带雀目来。 这次回来之后，他对静嫣妹妹所有的“疑惑”今晚都将有个结果。 他跟静嫣妹妹之间最后的一层纸，终于要捅破了。 今晚，是摊牌的时刻！一切都将随着雀目的重新出现而“真相大白”！ : 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475章 真相缘起雀目中 没到晚上，王静嫣就推门走了进来。 “带来了吗？”耿小凡直接问。 “小凡哥，我们能不能先谈一谈。”王静嫣似乎有些紧张。 “锁上门，我们三个人谈。我不能离开若兰半步。”耿小凡不起身，指了指身边的凳子。 王静嫣叹了口气，转身把病房门从里面锁好，乖巧地在耿小凡身边坐下。也不等耿小凡再催，打开手包，取出一个盒子。 “你怎么知道雀目在鱼缸里？”王静嫣把盒子交给耿小凡，忍不住开口问。 “会告诉你的。”耿小凡打开盒子，“久违”了的雀目在灯光的照射下散发着迷人的色彩。 耿小凡把若兰轻轻扶着坐起来，把雀目从盒子里取出，轻轻放在她的手心里。 若兰有些激动地抚摸雀目，脸上的笑容却逐渐消失。 “若兰，怎么了？”耿小凡轻声问。 “这不是那块石头。”若兰一脸的失望。 “不是？”耿小凡拿过雀目，仔细观察。以前，他还真没怎么留意过这块石头，现在看，大小，颜色都对，可是表面的光泽度似乎比以前高，他隐隐感觉有些不对，感觉手里这块更像是一块水晶石做的仿品。 “什么意思？”王静嫣有些奇怪。 “若兰说，这不是雀目。”耿小凡把雀目还给王静嫣，声音冰冷。 “你胡说什么！这怎么就不是雀目了！她怎么知道这不是雀目？”王静嫣厉声叫了起来！ “她的眼睛就是因为雀目失明的，她只能看到雀目。就算它藏的再深，她也能看到。现在你明白，我怎么知道雀目在鱼缸里了吧。”耿小凡平静解释。 王静嫣还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不对！这就是按你说的，在会客室鱼缸里找到的！你是在试探我！”王静嫣皱起了眉头，激动起来。 “我确实试探过你，但这次不是。”耿小凡准备跟静嫣妹妹摊牌，他怀疑静嫣妹妹是在偷梁换柱。 “自从我醒来，我经历的一切，尤其是王文博和瑛子的死，芙蓉的失踪，都让我怀疑你根本没有失忆。你不过是想让我相信，自己根本没有穿越，而只是做了一个梦。或者，就算是穿越，也只是魂穿。 不得不说，你所做的一切都很完美，曾经一度让我真的相信了。可是，太完美的谎言就显得太不真实。我也没想到，能遇到若兰，这或许是冥冥中的天数，菲儿不想让我忘了她，化身若兰来提醒我。也正是她的出现，让我从没放弃寻找雀目。” 耿小凡停了一下，看向王静嫣，知道她一定会解释。 “我确实对你有隐瞒，但我从没骗你！”王静嫣开口了。 “在柏梁台，看着你被吸入那个漩涡，我急了，不顾一切扑了进去，却如同掉入河中！ 而事实上，我确实掉进河里了。我拼了命地踹碎车窗，浮出了水面，拼了命向岸边游，直到耗尽最后一丝力气。 当我再次醒来，已经躺在医院了。妈妈告诉我，我们车子失控掉进河里。你被困在车中，好不容易才救出来，却变成了植物人。 我马上明白我们穿越成功了！我马上明白自己穿越到了什么时候！ 我装出一副悲伤的样子，哭着祈求你醒过来。其实，我暗自窃喜，我终于可以摆脱大汉那三十年的梦魇，回归属于我的正常生活！ 可是，你却像是睡着一般，而且情况越来越糟！ 我急了，突然想起你跟我说过，你和那个女人回来过一次的事！我好奇地去寻找，竟然真的发现另一个你！ 虽然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我知道你们要做什么，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 我做了充足的准备，尾随着你们去了平乐山。我躲在暗处，看到瑛子和那个布朗惊恐万分地从山洞里逃出来，我知道，你们应该已经又回到了大汉。 于是，我进入山洞。虽然你跟我描述过，但不得不说，那两条蛇还是吓到我了。 我把自己带的所有硫磺弹一股脑全部投进了山洞，过了许久才没有声响。 我抖着胆下到山洞，本以为要切开巨蛇才能找到雀目，没想到，我在石像背后找到了奄奄一息的王文博，雀目就在他手中！可我没想到他居然命大，没死！ 他苦苦哀求，我动了恻隐之心，把他带出了山洞。可我不知道他记住了我什么特征，在我把李少君那份手稿卖给福奇时，他竟然认出了我！” 说到这里，王静嫣停了一下。 耿小凡开口解释，“你在车祸中划伤了手臂，右肘下留了一个几字形疤痕，他误以为是个纹身。” “哈哈！怪不得！”王静嫣恍然大悟，又问，“可你怎么知道咸阳那位老中医的？你去找他，我就有所担心，可我总是安慰自己，祈祷你只是听人说起他的神奇，只是去买药。而你当时是去调查我！” “我说了，这都是冥冥中的天数！在海南拍婚纱照的时候，如果你不强烈要求潜水，我就不会撞到头，就不会去那个小诊所，就不会遇到咸阳老中医的徒弟，就不会看到你就诊时留下的那两张照片！” “你，你竟然因为一张照片从海南追查到咸阳！”王静嫣有些吃惊。 “我没有放弃任何一个细节，你所说的每一个细节。包括李少君，那是你最大的一个口误，因为，你根本没机会认识李少君。”耿小凡解释。 “你就这么不信任我？你为什么不当场拆穿我？” “因为我没有十足的把握。因为我不敢让自己相信，你会对王文博和瑛子痛下杀手！甚至连无辜的芙蓉都不放过！” “你胡说什么！我根本没有对付王文博！否则，我根本不会让你一个人去麻省！”王静嫣尖声叫了起来。 “你放我去麻省，只是因为你相信，我不会信王文博的‘疯话’，因为你相信，你已经做的天衣无缝。可你没想到，我相信了王文博，还要跟他深入接触。所以，你命令杰克劫持王文博。可惜杰克把事情办砸了，你只好杀人灭口！”耿小凡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原来，我在你心中如此阴险歹毒！”王静嫣一脸的难过。 第476章 吐实情倾诉真心 “那你怎么解释那件事？”的确，耿小凡也不愿意轻易相信静嫣妹妹会做出杀人灭口的事。 “我还是接着刚才的说吧！”王静嫣整理思绪，继续讲述。 “我在福奇公子办公室被王文博认出来，一开始确实起了杀人灭口的心思，我制造了一场车祸，可当我看到瑛子奋不顾身救治王文博，我心软了。我只是给他一个警告，就放过了他。 这几年他一直躲在精神病院，受了很多苦，我也于心不忍。所以就算是他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就算你完完全全都相信，我也不会怪他。因为，我的目的只有一个，让你留在我身边！ 而且，这次在美国，我根本没心思管他。我是因为福奇公子而去的。我早就料到他会找我，因为李少君死了，能看懂那个手稿的人几乎不存在。他当初信心百倍，我知道他不会成功，总有一天还会找我。 可他失败后，还是从王文博嘴里得知了雀目的存在，逼着我跟他合作。我跟他进行了艰苦的谈判，他把我搞得头晕脑胀。我一度准备放弃！只要你醒过来，我就放弃雀目。因为我已经从雀目里看到你醒过来的情形，雀目对我没什么意义了。” 耿小凡不得不再次打断，“你能从雀目看到东西？” “只要你想，你也能！”王静嫣回答一句，又看了一眼若兰。“我猜雀目有特殊的能量，它不知道在时空中穿梭了多久，它就像一台摄像机，能记录下它看过，或者‘经历’过的事情。只要把它放入水晶能量场，很容易就能看到。李少君应该也就是通过雀目才会取得那些成就！ 我确实不知道你们在麻省出事，我是收到杰克的救援信号才赶过去的。王文博和瑛子的死真的与我无关！还有芙蓉，他们死了，我也很难过，但我并不在意他们，我在意的是你。只要你安全，我可以放弃一切！ 所以，就算是回国后，我发现雀目不翼而飞，我都没感觉什么痛苦，因为你回到了我身边，你难道不比一块石头强千倍万倍？”王静嫣说着，不由自主动情，声音有些呜咽了。 “你说，你把雀目丢了？难道不是你把它藏在花盆里？”耿小凡也要弄清这个疑团。 “花盆？什么花盆？我怎么会把雀目藏花盆里？”王静嫣一脸的惊奇，耿小凡相信她确实不知道。 “那你怀疑过谁会偷雀目吗？都有谁知道雀目？”耿小凡追问。 王静嫣摇头，“你先告诉我花盆是怎么回事？这件仿品又怎么会出现在鱼缸里？” “这得从那两次入室盗窃说起。” “两次？不就那一次吗？你是说下药也算一次吗？”王静嫣好奇地看了若兰一眼。 “我从没怀疑过，你会对若兰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因为自从你第一眼认出她，就没把她当作敌人，你觉得她根本不是你的对手。我确定这一点。但我不确定的是，你是不是在包庇那个坏人。虽然到目前为止，我还没他一点点的线索。” “我包庇坏人！你怎么会这么想？”王静嫣不解。 “因为下药和入室都不是王宝做的，但你却把目标都指向了他，连我都相信了。可没想到，我在一个偶然的机会，又遇到了王宝。做贼三年不打自招！那种人根本藏不住秘密。我根本没用什么手段，他就全招了。是一个女人威逼利诱，用金钱和美色俘虏了他，让他跑到我面前替人顶罪。” “难道不是他？怎么又出了个女人？是谁？”王静嫣吃惊。 “我还没来得及调查。是一个叫姗姗的女人吧，也不知道是不是化名，可以确定的是，她从美国来。” “美国？难道是福奇公子？”王静嫣叫了起来。 “福奇？”耿小凡也突然意识到，自己忽略了这个“重要”人物！为什么忽略？或许是因为自己跟他见的那一面。那次福奇公子给他留下了很不错的印象！ “先不说他，先说石头！”王静嫣知道，如果这会儿打断耿小凡的思路，以后的故事就不连贯了。 “如果说，下药是因为想占若兰妹妹便宜，这我可以理解。但入室又不偷东西，我就奇怪了。王宝招了一个偷若兰妹妹内衣的说法，也能让我认可。但没想到，第二天，我在公司茶水间，无意听到了一个类似的入室案。而那位保洁大姐住的离公司十多里远！ 所以，我起了疑心，专程去了她家一趟，我在她的废品堆里发现一个残破的高档花盆。然后得知，你摔了那盆花，而她把花送给了若兰，自己留下了花盆。 这样，看似根本没关系的两件事就因为一个花盆联系起来。我猜测，那个窃贼要找的一定是花盆里的东西。 花盆里除了花，只有土或者石头了，我大胆推测，应该跟雀目有关。保洁大姐告诉我，那花盆里确实埋了不少石头，而她懒得往外扔，见那些石头也挺漂亮，顺手就扔进你的鱼缸里。 为了确认，我还带若兰去公司楼下看过一次，可是，大概因为距离太远，若兰并没有看到，或者感觉到雀目。 本想第二天我亲自去找的，没想到，你为我办了生日宴，还把若兰也请来了。而若兰本不会参加什么宴会的，她是因为我前一天想知道雀目的下落，才决定去公司参加我的生日聚会。说到底，她都是为了我。” 耿小凡说着，忍不住又叹口气。 “你是说，那天晚上在会客室，若兰就发现雀目在鱼缸里？”王静嫣问。 “是的，只是没想到，她刚告诉我，就出这种事。” 王静嫣听到这里，起身了，在房间踱了几步，“小凡哥，我请你相信我，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我之所以对你隐瞒，就是想让你把穿越当成一个梦。我们从未央穿越开始，又回到那里，所有那一切都结束了！ 什么王莽、柳菲儿都是过眼云烟，我们回到了自己的正常生活，而且还出乎意料的好，这对我就足够了，我不祈求别的。” 第477章 不知若兰将归处 “还有若兰妹妹，我知道她只是你的一个精神寄托，我曾经恨她抢了你太多时间。可后来，我想通了。我也真的把她当妹妹，当亲妹妹。我不会做任何对她不利的事。 雀目，我本来很看重，它也确实帮了我很多，但它只是一块石头，我现在根本不在意。如果，它真的对若兰妹妹有用，能让她好起来，送给她也未尝不可！所以，我根本不会拿一个仿品来骗你。” 王静嫣的话语非常恳切，让耿小凡不得不相信。 “静嫣姐姐，我不会要你的东西。但这个雀目确实不是我那天晚上看到的，它不会发光。” 若兰听两人谈话，已经听得云里雾里，但听说王静嫣要把雀目送给她，赶快再次确定雀目的真假。 “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就是有人调包了，就在那晚之后。而且，调包的人就在那晚的会客室里！你必须先弄清，到底是谁觊觎雀目。否则，我们永远不得安宁。”耿小凡打断了若兰，直接警告王静嫣。 “福奇公子！除了他，我想不出别人。”王静嫣平静回答。 “李少君和王文博都是他的人，都在探索时空穿梭。而且，你也知道，李少君已经成功了。可惜，他死在平乐山。所以，当我把那份手稿拿给福奇时，他毫不犹豫给我开出一个天价。” 王静嫣说着，嘴角挂上了一丝微笑。 “他本不知道雀目的存在，可王文博说漏了嘴，引起了他的注意。所以，他开始在我身边安插暗探。而且，趁我不在国内，他已经成功窃取了雀目，却不知道什么原因没能带走，只好暂时藏在花盆里。”王静嫣分析着，合情合理。 “会不会是杰克？”耿小凡猜测一句，因为他遇到的这几件事，多多少少都有杰克的身影。 “他？你怎么会怀疑他？”王静嫣皱起了眉头，“虽然他跟我时间不长，但我很信任他，而且，他一直跟我在一起，如果他要偷雀目，早就能得手，没必要一直等到现在。” “我也相信杰哥哥不是坏人。”若兰也补充一句。 是啊！杰克虽然有嫌疑，可也有很多解释不通的地方。 “小凡哥，你放心吧，我会查出来的，我有怀疑对象。”王静嫣冷笑一声。 “那就赶快把他揪出来！”耿小凡今天也算是跟静嫣妹妹把话说开了。他的很多怀疑都得到了答案。 “小凡哥，你安心照顾若兰吧！我回去处理。”王静嫣今天也算是弄明白了很多事，收获不小。 看看手里的“赝品”，王静嫣犹豫了一下，递给耿小凡，“虽说是个赝品，你没事还是研究一下吧。” “静嫣妹妹，我送你！”耿小凡接过水晶石，转手递给若兰，起身准备送王静嫣。 “好吧！”王静嫣打开病房门，她知道，耿小凡根本不是送自己，而是有话要跟自己单独说。 果然，自己坐进车子，准备发动的时候，耿小凡开口了。“静嫣妹妹，找到雀目，把柏梁台打开，我送若兰走，然后留下来陪你。” “你这是跟我做交易？”王静嫣熄火。 “随便你怎么想。看着若兰现在的情形，我不会安心娶你！”耿小凡趴在车窗边，认真地说。 “你真的放得下柳菲儿？”王静嫣进一步确认。 “放不下，但我现在顾不了！”耿小凡实话实说。 王静嫣愣住了，沉默片刻，“你确定我能找到雀目？你确定那个通道还能打开？石碑和祭台早已化为尘埃，水晶锥也不知去向！” “我相信你有办法，离夏至日没多长时间了。”耿小凡不管这些困难。他知道，静嫣妹妹会接受他这个“交易”，她也有能力解决所有问题。 随后几天，王静嫣人间蒸发一般消失了，甚至连个电话都没打来。 耿小凡却并不担心。他太了解这个静嫣妹妹，她认真做起事情来，就会这么忘我，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这几天若兰的情况却不稳定。她几乎是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抱着那块水晶石。虽然那不是她以前“看”过的雀目，但她仿佛也能从中感知一些东西。 有时候，耿小凡会趁她睡着，轻轻拿走水晶石，她一定会马上醒来！耿小凡隐隐有些担忧。 若兰这明显是沉迷其中了。如果找不到雀目，她真不知道会怎么样！ 辛苦照顾了若兰几天，耿小凡终于撑不住了，在若兰床边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有一只温柔的小手在抚摸自己的脸庞。睁开眼，是若兰温柔的目光，含情脉脉！她似乎根本不是瞎子，她仿佛真真切切能看到自己。 “若兰！”耿小凡轻声呼唤。 “小凡哥哥，我都知道了。”若兰微微笑着。 “你知道什么了？”耿小凡奇怪。 “我知道你跟菲儿姐姐在大汉的所有事情，我能看到她，或者说是我自己。她真的跟我一模一样。” “若兰，你做梦了吧！”耿小凡把若兰的手拿回被子，让她依旧怀抱水晶石。 “我若能像她一样，哪怕跟你生活一天，死也心甘情愿。”若兰说的很认真。 “若兰，你胡说八道什么。”耿小凡心头一紧，若兰该不会走火入魔了！ “你打算打开时光通道，把我送走，对吗？”若兰突然问。 “若兰！”耿小凡有些震惊，真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 “这或许是最好的一个办法。不管我会到一个什么样的世界，但那个世界一定是光明的，充满了阳光。” “若兰！你愿意吗？”耿小凡不能隐瞒了，他相信静嫣妹妹一定能在夏至来临之前做好准备，他早晚得跟若兰商量这件事。 “但愿我不要回到大汉。”若兰很平静。 “为什么？” “因为在这个世界里，你有静嫣姐姐，在大汉，你有菲儿姐姐。我们注定不能在一起。但我相信，总有一个世界，你会遇到我。我希望，能到那个世界。” “若兰”耿小凡无语。 “你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但送我走之前，能不能送我一样东西，让我有个念想，让你能找到我？” “若兰！”耿小凡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第478章 只盼他乡续新缘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推开，耿小凡赶快从若兰身边起身。 进来的是王静嫣，她惊奇地看着耿小凡和若兰的表情，半天，似乎明白了。 “你俩是有心灵感应吗？怎么就知道我把准备工作都做完了？这生离死别的真让人感动！”王静嫣调侃一句，把一个手提袋递给耿小凡。 耿小凡打开，马上欣喜若狂！ 十四根水晶条！ 这一定是静嫣妹妹这几天在忙的事情！ “幸亏在上谷那个山洞里，我没少研究它们，否则，还真不一定做的出来！”王静嫣口气很骄傲。 “我知道，你一定没问题的！”耿小凡真想抱起王静嫣亲一口。 “时间太紧了，我只能尽量把这个做完美，至于祭台和石碑，只能凑合了。不过，你放心，尺寸和位置都不会错。”王静嫣解释了一句。 “那应该就没问题了。可是，你抓到内奸了吗？有雀目的下落吗？”耿小凡开始关心福奇公子的事，他不能留下任何隐患。 “内奸是抓到了，不过还没找到雀目。我有个想法，得跟你商量一下。”王静嫣在耿小凡身边坐下了。 “不需要若兰回避吧！”耿小凡故意问。 “说不定她还得客串一场戏，怎么能回避呢？”王静嫣叹了口气。 “公司有三个人，每天都把我的一言一行向美国汇报。但他们都只是监视，没有，也没能力参与偷窃、入室那些事。不过，他们还是给我透露了一个重要信息，福奇公子亲自来西安了。所以，雀目最有可能现在就在他手中。” “啊！”耿小凡吃了一惊，这是他最担心的事。 “我还不知道他躲在哪儿！你上次说的那个威逼利诱王宝的女人，应该就是他的贴身秘书苏珊。这说明，背后捣鬼的就是他！” “那你有什么计划？”耿小凡见王静嫣虽然嘴上说的严重，满脸却没有丝毫担忧的神情，知道她已经有准备了。 “引蛇出洞！关门打狗！哈哈！”王静嫣笑了，低声把自己的计划跟耿小凡说了一遍，听得耿小凡都有些心惊肉跳。 “刺激吧！最关键的是，我不放心你！万一你临时变卦，带着若兰一起走了，我哭都没地方哭！”王静嫣讲完自己的计划，调皮地挑逗耿小凡一句。 “本来没这种打算，现在，我真得好好考虑考虑。”耿小凡故作沉吟，也跟王静嫣开玩笑。 “你敢！你敢不听话，我就让你和若兰再在这里受一年的罪！”王静嫣跳了起来。 “好了，好了！说正事！我们再把每个细节都推敲一遍”耿小凡适可而止，他知道静嫣妹妹的计划过于“完美”，实施起来，难度太大，一点点的纰漏都会前功尽弃！ 夏至日这天，一大早天气就有些闷热。耿小凡亲自打水，帮若兰梳洗打扮一番。 “哥，我怎么感觉，你这是要送我出嫁？”若兰乖巧地坐着，怀里抱着水晶雀目。 “若兰，你怕不怕？”耿小凡帮若兰整理好头发，轻声问了一句。 “不怕！那个世界里，你一定已经等我等的很着急了！”若兰微笑。 耿小凡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盒子，若兰眼睛一亮！ 耿小凡把钻戒轻轻套在若兰的无名指上，“戴着这个，我更容易找到你！” “哥，这个戒指的故事真离奇曲折，它注定不属于本该得到它的人。呵呵！”若兰摸着戒指，轻声笑了起来。 “每一枚戒指都应该有一个主人。现在，你就是它的主人！”耿小凡不再多说，把若兰抱下床，放在轮椅上。 “等一下，哥！” 耿小凡准备推着若兰出门，若兰叫了一声。 “怎么了？” “你送了我戒指，我却没东西送你。到时候，我怎么找你？”若兰很认真地问。 “你不用找，你只用快快乐乐地生活，等着白马王子去找你。”耿小凡推着轮椅出门了。 说实话，他的内心是有些忐忑的。昨晚，他独自一人在病房外“冷静”，却意外地见到了一个万万想不到的人！这个人的出现，给了他极大的惊喜，但也给今天静嫣妹妹的计划带来了“极大”的变数！能不能圆满成功，他真的有些没把握了！ 来到柏梁台，耿小凡发现这里被王静嫣布置得如同一个拍摄影视作品的片场。 偌大的台基广场被建筑帷幕不高不低围得严严实实。 祭台被安置在广场的正中央，四角按照四相方位，分别放置了四座石碑。这应该是静嫣妹妹的设计。 一切准备就绪，王静嫣把工作人员都“赶”了出去，只留杰克在身边。 “就这么傻等着？”耿小凡把若兰推到遮阳伞下。 “怎么？你跟若兰没话要说了吗？你们可只剩不到两小时了。”王静嫣也在伞下坐下，毫不介意地调侃。 “此处无声胜有声！”耿小凡回了一句。 “好吧！既然没什么要说的，就开始准备吧！这装置我还没试过！”王静嫣挥挥手，杰克拎着一个手提袋交给耿小凡。 耿小凡轻声跟若兰说了一句，起身接过杰克递过来的袋子，来到祭台前，开始小心翼翼地拼接。 很快拼成三角锥，又小心翼翼地安放在祭台上。 “静嫣妹妹，我不信你没试过这个，它会转吗？”耿小凡装好水晶锥，故意大声问了一句。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王静嫣也大声回答。 耿小凡撇撇嘴，用手轻轻推了一把，水晶锥灵巧地开始旋转，几乎没有受到任何阻力！ 随着水晶锥的转动，似乎有光波开始流转，耿小凡也看呆了。 他知道静嫣妹妹做事很严切，可他想不到，竟然能做得如此逼真。 杰克瞪大了眼睛。他一直好奇王静嫣做的那些水晶条是做什么用的，见耿小凡熟练地拼成水晶锥，已经目瞪口呆，这会儿又旋转着发出“璀璨”的光，更是让他震惊。 “雀目晚会儿再装吧，让若兰再玩一会儿。”耿小凡放心了，轻轻用手停住转动的水晶锥。 “随你！”王静嫣若无其事。 耿小凡回到若兰身边。 “耿哥，这是做什么用的？”杰克没有回王静嫣身边，而是追着耿小凡询问。 第479章 柏梁台张网捕鱼 耿小凡抬头，看看太阳，“待会儿，你们王总会把若兰手里那块石头安放在这四座石碑中的某一座上。正午的时候，太阳光会照射在水晶锥上，会有光线被反射到石碑上，那块石头会被激活，会有很神奇的一幕发生。你小子也算好运气，我以为王总不会让任何人看这一幕的。” 耿小凡按照跟静嫣妹妹设计好的“计划”进行。他们今天是准备用一块假雀目，布置一个假穿越现场，“钓”真雀目现身！ “您也不知道是哪一块吗？”杰克好像非常好奇，又打量打量四座石碑。那四座石碑无论个头、大小都一样，可以说完全是对称放置。 耿小凡微笑，“你想提前知道，自己去问王总，她那么信任你，应该会满足你这个好奇心的。” 杰克咂咂舌，不知道是不敢还是不好意思，他没有跑去问王静嫣，而是自己跑到祭台和四座石碑跟前，仔细研究去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王静嫣逐渐有些不淡定了，不停地抬腕看表。 根据她的第一预案，当布置好这个假现场的时候，福奇公子就应该现身的。可马上就要到开启时光之门的窗口期了，还没见到福奇的影子。看样子，得执行第二预案了。 “小凡哥，你俩腻歪够了吧，时间差不多了！”王静嫣看看表，假装满心的醋意。 “再等等吧！我还有几句话要跟若兰说。”耿小凡配合着演戏。 “你舍不得，干脆把她留下好了！”王静嫣“气”得一脚把跟前的椅子都踢翻了。 “好吧，好吧！开始，开始！”耿小凡起身，在若兰面前耳语几句，从她手中取过“雀目”。 杰克明白，“好戏”马上要开场了，赶快上前准备帮忙。 “哪一个？”耿小凡问王静嫣。 “朱雀！”王静嫣没好气地回答。 耿小凡撇撇嘴，走向朱雀石碑。小心地把水晶石安放好，又回到祭台跟前，开始调整水晶锥。 水晶锥旋转起来，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景象颇为壮观。 杰克睁大了眼，满是好奇。 耿小凡和王静嫣却“一脸的茫然”！ “小凡哥，是哪里出问题了？”王静嫣一副紧张的表情。 “应该没错啊！不会是你弄错石碑了吧！”耿小凡也好像急出了一头汗。 “不会啊！应该就是朱雀碑。要不，要不换一个试试？” “试试吧！反正还有时间！”耿小凡赶快跑去把“雀目”取下来，又换石碑试。 结果，两人把四个石碑轮流试了一遍，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哈哈！你们就没想过不是石碑的问题，而是石头的问题？” 正当两人“焦头烂额”的时候，福奇公子挑开围栏，带着一位美女走了进来。 “福奇公子，你终于来了！”王静嫣见到福奇，微微一笑。 “看来，王小姐知道我会来！”福奇对王静嫣突然的表情转变有些意外。 “您来中国了，也不跟我联系，若不是我听说苏珊来了，怎么会知道您大驾光临呢！”王静嫣呵呵一笑，微笑着向福奇身边的苏珊点头，算是打招呼。 “您有这么有趣的试验，难道不应该主动邀请我吗？我这不请自来，是不是有些冒昧？”福奇公子故作镇定。 “不！您才是今天的主角，您不来，我这戏还真没法往下演呢！”王静嫣冷笑。 “我，我怎么就成了主角了？”福奇本来以为王静嫣对自己的出现会很吃惊，没想到完全在她的意料之中，他感觉自己好像落入了陷阱。 “当然，您要想成为今天的主角，也得有实力，把真正的雀目拿出来吧！”王静嫣挥挥手，让杰克上前，如果福奇公子不“听话”，她要用强了。 “好吧，好吧！”福奇公子摇摇手，制止了正要上前的杰克，“明人不说暗话，既然你已经都知道了，那我们就继续好好谈谈吧！” “没什么好谈的，我不会拿雀目跟你交易。”王静嫣一口拒绝，态度坚决，一点也不友好。 “好吧，我们换个思路。不交易，我们合作！”福奇公子好像根本不生气，转头示意苏珊。 苏珊一直保持着微笑，轻轻打开手里的皮箱，取出一块石头，交给福奇。 “我承认，我用了不太光彩的手段，从你那儿窃取了这个，我可以还给你。但作为交换，或者说我们合作的条件，请告诉我这块神奇的石头到底怎么用？你们似乎是把它称为雀目，是放在那只孔雀的眼睛上的吗？” 福奇拿着雀目比划着，却根本没有交给王静嫣的意思。 “福奇公子，我可以跟你交易。”耿小凡见王静嫣没吭声，主动上前了。 “哈！我看的真没错，我一见到耿先生就知道您是个爽快人。请您赐教！”福奇公子直接忽视王静嫣，转向了耿小凡。 “要合作就说说你的条件。”耿小凡平静地问。 “我的条件很简单，我们合作开发这个。把它的神奇之处都开发出来！”福奇再次举了举手中的雀目。 “那本来就是我的，我凭什么跟你合作！”王静嫣忍不住叫了起来。 “可它现在在我手上！”福奇不屑一顾。 “哼，你以为我费这么大力气，布置这里就是陪你玩儿吗？”王静嫣上前一步，眼神阴冷。 “你难道还要抢？这里可是中国，是个法制国家。哈哈！”福奇丝毫也不害怕。 “既然你来了，你就应该知道，我在外面安排了多少人，你今天不把雀目还给我，就别想离开这里！”王静嫣咬着牙，狠狠地说。她今天就是要引蛇出洞，拿回雀目。 “静嫣妹妹！”耿小凡见王静嫣情急，赶快上前拉住了她，“让我先跟福奇先生谈谈。” “跟他有什么好谈的！”王静嫣依旧愤愤不平。 “当然有！我有很多疑惑要福奇公子帮我解开呢。”耿小凡似乎更胸有成竹。 “除非你答应我的合作条件，否则，你别想从我这儿得到一个字！”福奇也狞笑起来。 第480章 鱼目岂能混真珠 “福奇公子，我恐怕您连这块石头是什么，有什么用都没搞清楚。”耿小凡平静地看着福奇。 “别想蒙我！这块石头可以预知未来！她就是通过这块石头发了大财的！”福奇叫了一声。 “所以，你感觉这石头能对你的生意有帮助？”耿小凡反问。 “那当然！如果你提前就能知道市场的行情，知道自己竞争对手的底牌，那么你将无往不利！” “哈哈！那可能要让您失望了！”耿小凡笑了，“这块石头确实蕴含了很多我们不知道的信息，有过去的，也有未来的。这的确很神奇。可是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获取这些信息，而且，它是否蕴含了你所需要的信息，都很难说。” “这个我知道！她，她是最能读懂这块石头的人，把她交给我！”福奇突然目光一转，看向若兰。 “我很好奇，你怎么知道的？”耿小凡依旧平静。 “别以为你们做了什么，我不知道，否则，这块石头也不会在我手上！”福奇狞笑。 “那让我猜猜，你都做了什么。”耿小凡笑了一下。 “你本来根本不知道这块石头的存在。这块石头的神奇，缘起李少君，但他很清楚这块石头并不靠谱。他更相信他自己的理论体系。所以，当他从两千年前回来的时候，没有向你提这块石头，而你也只是让他重新开启他实验室的时光机，可惜，他并不信任你，把最关键的芯片藏了起来，又意外地丢失了。 他被你逼得没办法，只好冒险去平乐山找自己两千年前留下的手稿。没想到，他却命丧平乐山。我估计，你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一定很失望。可是，你想不到的是，我的静嫣妹妹竟然拿着那份手稿出现在你面前。你一定是大喜过望，所以，根本就没还价，跟她做了交易。 你以为，拿到手稿就掌握了穿越的关键，可你没想到，李少君的理论过于高深，你根本无法解开手稿的秘密。就在你后悔的时候，无意听到幸存的王文博提起‘陨石’。刚开始，你一定也不在意，但静嫣妹妹取得一个又一个商业奇迹的时候，你终于明白了这块石头是真实存在的，也知道了它的神奇。 你又找到静嫣妹妹，死缠烂打跟她谈交易。可惜，静嫣妹妹非常清楚这块石头所蕴藏的秘密，她不可能让这块石头面世。所以，她一直拒绝你。 不甘心的你，专程从美国追到这里。我猜，你一定已经来西安很长时间了。你密切留意我和静嫣的一举一动，很自然就发现了若兰对这块石头的敏感。当然，这少不了你安插在静嫣身边人的功劳。 我不知道你的人怎么偷到了静嫣迷藏的石头，也不知道是什么具体原因，让他没能第一时间把石头带走。或许有一个什么突发事件，他没办法，只好先把到手的石头，藏进了公司的一个花盆。 可是没想到，等他回来寻找时，那个花盆竟然不在了。多方打听得知，花被送给了若兰，于是，你的人闯进了若兰家，可惜没找到。你的人还到了那个保洁员的家，结果也是无功而返。 不仅无功而返，你的人也差点暴露。于是，你只好牺牲这位美女秘书的色相，找了一个小混混来顶罪。 本来你已经做得天衣无缝，可没想到，因为我的执着，还是发现了蛛丝马迹。我循着线索，找到了石头的下落，当然也全靠若兰。而且，也正是因为若兰，你才也在第一时间得知了石头在会客室的鱼缸里。 现在，我关心的第一个问题，若兰和杰克遭遇的车祸是不是你安排的？” 耿小凡一口气把自己的推理全说了出来，平静地询问。 “佩服！耿先生果然心思够缜密！你说的基本上都对！关于你的这个问题，我可以明确回答你，我本来是安排了一场车祸。谁知，老天爷帮忙，没等我的人出马，她竟然真的遇到了车祸。这可真省了我不少麻烦。哈哈！”福奇得意地笑了。 “我知道了！”耿小凡相信这一点，因为从车祸双方当事人那儿，他没看出丝毫的问题。 “你趁着车祸，连夜取走了雀目，又鱼目混珠，给了我们一枚假的。”耿小凡指指石碑上那块水晶石。 “没错！我仿制的这件也不错吧！哈哈！”福奇还是很得意。 “既然你能仿制，你怎么就确定，你手中的这枚不是仿制的？”耿小凡轻蔑地笑了。 “仿制的？你说，我这枚也是仿制的？你休想骗我！”福奇被耿小凡这个突然提问吓了一跳，不自觉地开始看自己手中那枚雀目。 耿小凡也不理他，径直走到石碑前，取下刚才的那枚，随手递给福奇。“自己比较一下吧！” “这，这！”福奇真有些惊呆了，拿着两块石头，犹豫不决。他真的看不出两块石头有什么差别。 “你动了手脚！”福奇有些崩溃了。 王静嫣听着耿小凡的诉说也有些发呆，忍不住也上前去看那两块石头。 “真难以置信！竟然有这么多雀目！不过，想分辨真假很简单。”王静嫣笑了笑，看向若兰。 福奇赶快跑到若兰身边，把两块石头在她眼前晃来晃去，若兰却没有一丝的反应！ “都是假的！真正的雀目在哪儿？”福奇垂头丧气。 “真正的雀目当然在福奇公子那儿！”耿小凡声音冰冷，把头转向杰克！ “杰克！你是说，他才是真正的福奇公子！”王静嫣感觉自己从都到脚都是冰凉！ 杰克脸色微微一红，转而微笑，轻轻开始鼓掌。 “耿哥！太难以置信了！我不得不承认，你是我遇到的最神奇的一个人！你让我根本没有机会否认。可我好奇的是，你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 “我很早就有怀疑。真正确定是在刚才！”耿小凡也不隐瞒，依然声音平静。 大家都好奇地看着他。 “因为雀目被人掉包，那么只有一个人能做到，就是真正的福奇公子。所以，真正的雀目只可能在他身上。刚才，若兰告诉我，她看到了雀目，正是在你身上！” 第481章 真假福奇齐现身 “杰克！这是真的？你才是真正的福奇公子？”王静嫣声音发抖，今天这件事太出乎她的意料了。这可不是她跟耿小凡事先的计划！ “小凡哥！你早就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王静嫣哀怨而又愤怒。 “没机会！我也是昨天晚上才想明白所有事情的。”耿小凡平静解释。 “看样子，我是过于自信了。我本来也很犹豫是不是今天把雀目带过来。综合分析了各种情况，我感觉虽然有风险，但值得冒一下。毕竟今天这个机会太难得。如果错过今天，是不是我们就得再等一年？”杰克平静地说着，从怀里摸出雀目，缓缓走向王静嫣。 “王总，静嫣！对不起！我真的不想欺骗你。本来，我到你身边，确实是为了这块石头，想弄清它的神奇之处。可跟你在一起这两年，我竟然对你产生了感情。我，我很纠结。一度想放弃这一切，跟你实话实说。 是我从你保险箱里窃取了这块石头，可没想到，我还没带出公司，你就安排我跟你一起去美国。没办法，我只好暂时把它埋在我办公室旁边的花盆里。 更让我想不到的是，你爱这个人爱得那么死心塌地！而他，竟然能从死神的手中逃出来！我不甘心！所以，我更加坚定了夺取雀目的决心！现在，让我们结束这一切吧！” 杰克说着，突然出手，一把将王静嫣拉到怀里，用胳膊紧紧卡住了她的脖子！ “杰克！”耿小凡没想到他会这个时候说起跟静嫣妹妹的感情，正在思索，根本想不到他会突然出手，控制王静嫣。 “我不愿伤害她！所以，不要逼我！”杰克紧紧盯着耿小凡。 “如果你就这样表达对静嫣妹妹的感情，我很遗憾，也很失望。”耿小凡无奈地摇摇头，开始紧张地思索对策。 “时间不早了，我们该说正事了！”杰克打断了耿小凡。 “你想做什么？” “我要知道雀目的秘密。” “我可以告诉你，但我必须先弄清一些事情。” “什么事？” “王文博、瑛子和芙蓉的事。” “说他们干什么？有什么意义吗？”杰克有些意外，他没想到，在这个关键时刻，耿小凡居然关心那几个死人。 “真相！我追求的就是真相。不要以为这跟雀目无关。雀目记载的就是真相，历史的真相！” “哈！少来这一套！我知道，你们今天弄着一套为的是什么！你们在做穿越试验，穿越过去，穿越未来！” “是的！不过，我们不是做实验。”耿小凡大大方方承认，又回到刚才的话题，“我现在想知道的是，你为什么要杀害他们。” “我没想杀他们，可他们看到了不该看的事情！”杰克咬着牙说。 “我找到王文博，其实是提醒了你。你知道，王文博一定知道雀目的作用。所以，那天晚上，你去找了他。在我去找他之前找了他！”耿小凡问。 “是的！我没想到，你竟然也会再跑去找他。我没办法，只好把你先熏晕。没想到，芙蓉也跟着跑去了。我只好把你们都先带走，制造个绑架案。谁知，福格还没到，你竟然就摆脱了束缚。”杰克这会儿不需要隐瞒什么了。 “你跟王文博交谈的时候，我本来想偷听一下，谁知那俩姑娘竟然又回到了我在的房间，而且发现了我！为了防止意外，我只好先控制她们。正好福格也赶到了，我灵机一动，让他带走了那两个姑娘，准备嫁祸给瑛子。事实证明，我成功地骗过了你们。”杰克有些得意。 耿小凡平静地看了“假”福奇公子一眼，“你说的福格就是他吧！他是你什么人？” “我从小一起的玩伴！对我了如指掌，所以，由他假扮我，没人会怀疑，哈哈！也骗了你很长时间吧！” “没有！我最初就对他的身份有怀疑。只不过，当时我更怀疑静嫣。因为是她介绍我们认识的。后来，我才发现静嫣妹妹也被你骗了。”耿小凡平静回答。 “什么？最初就怀疑？为什么？”杰克和福格都有些吃惊。 “我要见福奇公子，不管是你俩谁了，其实目的很单纯，就是印证静嫣跟我说的事情是否属实。我见到了他，他对我的问题对答如流，仿佛事先就知道我要问什么，这让我怀疑他是静嫣找的一个替身。尤其是会谈结束时，他画蛇添足地让秘书进来，让我更加确认他根本不是福奇公子。 正是因为这个第一印象，才让我更多地思考，真正的福奇公子会是谁，会在哪儿。后来围绕雀目发生了种种事情，每件事都有你的影子，这逐渐让我的判断越来越清晰。 我真正知道你的身份，严格说是在昨天晚上。你坚决想不到，我见到了谁！她虽然没能明确告诉我，你才是真正的福奇公子，但她明确告诉我，我见到的那个不是福奇公子。” 耿小凡这个表述让几个人都有些莫名其妙。 耿小凡朝围栏处招招手，一个穿着工人服装的年轻人，跑了过来。 来到耿小凡身边，一把扯下自己头上的安全帽。 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下来！ 芙蓉！ 几个人都瞪大了眼睛！ “对！我昨晚见到她时的表情，跟你们现在一样！不过，我更多的是惊喜，发自内心的惊喜！我从来不愿相信，这么美丽，这么善良的一个女孩子会不得善终！老天终于没让我失望！”耿小凡说着，忍不住又激动起来，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了。 “福格！你太丧心病狂！就算我不追究你，你早晚也会有报应！”耿小凡狠狠地瞪了福格一眼。 福格早就目瞪口呆了。 “芙蓉，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王静嫣似乎也忘了自己正在做福奇的“人质”，忍不住也惊奇地问。 “他就是个畜生！他把我和瑛子带到奥博朗大桥下，在车上就要欺负我们！我眼睁睁看着他对瑛子做出禽兽不如的事情！忍无可忍，我跳下车，跳进查理河！我死也不会受他的侮辱！”芙蓉满眼都是愤怒的火光。 “天啊！那个地方你怎么活下来的？”王静嫣感觉难以置信。 第482章 穿越梦醒柏梁台 “王总，小凡哥哥跟我说过一句话，好人天照应，一定有好报的。我在河里不知道漂了多远，被一艘海钓的游艇救下了。您可能想不到，那游艇上是谁！”芙蓉情绪也有些激动，“就是我去您公司应聘那天，偶然救治的那位老先生。” “啊！那，那岂不就是老福奇先生？”王静嫣张大了嘴巴。 “对！就是老福奇先生！他那么慈祥、善良一位老人，怎么会有这么心狠歹毒的儿子！”芙蓉又狠狠瞪了福奇和福格一眼。 “我父亲！我父亲救了你？”杰克有些吃惊。 “他不仅救了我，还把对你的失望和无奈都告诉了我！”芙蓉怒吼一声。 “呵呵！失望！他从来就没给过我什么希望！”杰克冷笑。 “你错了！”耿小凡上前一步，“我虽然没见过令尊，但我知道，没有一个父亲不爱自己的儿子，没一个父亲会轻易放弃自己的儿子。可见你的所做所为，已经令他伤透了心。我能理解他的无奈！” “呵呵！他已经老了，今后的福奇公司，今后的天下是我的！”杰克狂笑。 “你真错的离谱，到这个时候还不知悔改！”芙蓉指着杰克的鼻子骂了一句。“今后的天下是谁的，我不知道。但今后的福奇公司跟你没有一毛钱关系！” “你胡说什么！”杰克愣了一下。 “看看这个吧！还有你！”芙蓉从口袋里摸出两份文件，一份甩给杰克，一份甩给福格。 “这不可能！”杰克看了文件，一下子呆住了，卡着王静嫣脖子的手臂不自觉放了下来。耿小凡趁机一把将王静嫣拉回自己怀里。 “你把我们告了！”福格看着自己手里那份文件，也叫了起来。 “哼！天作孽尤可为，自作孽不可活！等着吧！你们的下场只有两个！一个是监狱，一个是流浪天涯！”芙蓉尖叫。 “芙蓉，那是什么文件？”王静嫣回到了耿小凡的怀抱，心里踏实了很多。 “一份是他俩的通缉令，一份是老福奇先生修改的遗嘱。他别想继承福奇先生一分钱遗产。”芙蓉看着面无表情的两人，总算出了一口恶气！ “哈哈！两位福公子，你们还有什么资格跟我谈合作？”王静嫣也乐了。 “我，我还有这个！”杰克愤怒地撕碎了遗嘱，又举起了手中的雀目。 “哼！雀目在你手中只是一块石头！”王静嫣得意，这一点她不担心。 “别再骗我了，这块石头能打开时空之门，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杰克不顾一切跑向朱雀石碑。 “别傻了！就算能打开时空之门，那也是一条单行道，去了就别想回来！而且，说不定你能去的是天堂还是地狱呢！哈哈！”王静嫣笑了。 这个场景的设置根本就不对。且不说，自己做的那些水晶条到底有用没用。这一套装置整个都是“反”的。打开时空之门，是要阳光照射雀目，然后反射到水晶锥才能实现，根本不是照射水晶锥向雀目反射。 而且，石碑和祭台的位置根本就不对，反射是不可能的。刚才用那枚水晶雀目已经“试验”过！ 果然，雀目被装在朱雀石碑上了，却没有发生任何反应！ 杰克一下子傻眼了！ 耿小凡感觉这会儿的“福奇公子”可怜到了极点！ “哥！我看到了！” 被几个人遗忘在一边的若兰，这时轻轻叫了一声。 “什么？”耿小凡也想起若兰，赶快来到她身边。 “我能看到了！”若兰睁着大眼睛，面露欣喜，但耿小凡很清楚，她的目光还是呆滞的，只是紧紧盯着朱雀碑上的雀目。 “嗯，那就是雀目！我拿给你。”耿小凡转身，来到石碑前，取下雀目，小心地交到若兰手里。 若兰像捧着一件珍宝，小心翼翼却欣喜若狂。 一会儿转头看他们几人，轻声笑了出来，“哥，以前你说自己一点也不英俊，我以为你是谦虚，没想到是实话！你真的有些配不上静嫣姐姐！呵呵！” “若兰！你真的能看到了？”耿小凡大吃一惊。 “能！”若兰捧着雀目深吸一口气，“蓝天，白云，兰花盛开，牛马成群，真的是美如天国！” 耿小凡脸上的惊喜消失了，若兰不是复明，而是产生了幻觉！ “哥！我要走了！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若兰轻笑一声。 耿小凡突然感觉意识有些模糊，自己仿佛也产生了幻觉！ 一道耀眼的红光从天而降，祭台上的水晶锥飞速开始旋转，红光被折射，直直射向若兰！ “若兰！”耿小凡不顾一切扑了过去。 “小凡哥！”耿小凡听到身后王静嫣的惊叫声！ 天地似乎一下子昏暗下来，四周被沉沉的黑暗笼罩。 若兰的轮椅上已空无一人！ 只有雀目静静躺在在轮椅上，闪闪发光，散发着摄人心魄、又有些诡异的红光！ 耿小凡感觉嗓子发甜，双腿发软，一下子摊到在地！ “小凡哥！小凡哥！” 耿小凡听到王静嫣急切的呼唤声，挣扎着睁开眼。 眼前的王静嫣一身盛装，是侯爵夫人的打扮！ “静嫣妹妹，我，我们怎么了？”耿小凡挣扎着坐起身，发现，他虽然还是在柏梁台，却是大汉的柏梁台。 “一个梦！我们怕是做了一个梦！”王静嫣满脸的泪花。 “你说什么？你是说，我们没有穿越回去，而是，而是出现了幻觉？福奇公子、若兰、芙蓉都不存在，都只是我们的幻觉？”耿小凡感觉不可思议。 “先回去吧！此地不可久留！”王静嫣擦擦眼泪，扶着耿小凡起身。 耿小凡看看天色，依旧是正午时分。 雀目和水晶锥都已经恢复了平静，依旧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而那个穿越之门却已经不见。 诡异！ 耿小凡顾不得多想，跟王静嫣一起，收起雀目和水晶锥，匆匆忙忙离开了未央宫。 “静嫣妹妹，我感觉那不是幻觉，我们的确穿越回去了！发生的那一切都太真实了，就发生在刚才！”耿小凡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他实在想不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483章 再归汉如梦似幻 “若兰凭空消失，你扑向雀目，我急了，跟着扑上去，一下子摔在你的身上。扶起你，发现你口吐鲜血，我吓坏了，却发现，我们竟然是在大汉！” 王静嫣也不住地发抖，“这雀目太诡异了！它好像并不是带我们穿越，而只是把我们引入了一个没有时间、没有空间的虚幻世界。而那个世界里发生的一切，又那么真实！” “可是，这次发生的事情，跟我上次带菲儿穿越的情节又环环相扣！就算不是一个世界，也应该有密切的联系！”耿小凡绞尽脑汁思索。 “小凡哥，你想过没有，你和菲儿穿越去的那个世界，恐怕也正是那个虚幻世界。”王静嫣提醒。 “平行宇宙？雀目把我们带到了一个平行宇宙！所以，我才会在那里见到以前的自己！”耿小凡推测。 “或许吧，我也确实在那里发现了另一个你和柳菲儿。”王静嫣也是一头雾水。发生的这一切超出他们的认知范围太多。 “我不知道，我们这么做会产生什么后果。但，静嫣妹妹，把雀目收好吧！别再用它了！我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耿小凡感觉自己心中仿佛还压着一块巨石。 “小凡哥，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如果，那天我们在柏梁台的计划成功了，你会不会只送走若兰，而留下来陪我？”王静嫣回到了自己最关心的这个问题。 那天，她其实也做了“周密”安排，计划挫败福奇公子的阴谋，抢回雀目之后，调整祭台的位置，打开时空通道。但她不会让耿小凡靠近那个通道，她会“亲手”把若兰送走，送到那个她心目中的“天国”。 然后，如果有必要，她宁可毁了雀目！彻底让耿小凡的回穿变成“幻想”！ 可是，后来发生的事情让她有些不知所措。芙蓉竟然神奇地死里逃生，而且回到了国内，在关键时刻，揭穿了杰克的真面目，让一切真相都大白于天下！ 虽然这也算得上是一个圆满的结局。可是，若兰怎么就启动了雀目？难道她真的跟雀目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她被雀目送到哪儿了？她心目中的天国，还是这里？她若是被送到这里，可就有意思了，真够这个小凡哥喝一壶的！而若兰被送回这里的可能性还非常大！ 想到这里，王静嫣忍不住想笑出声。 “都过去了！静嫣妹妹，没什么别的事，我先回上谷了。”耿小凡似乎根本没理解王静嫣的意思，或许感觉她提的问题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干脆选择拒绝回答。 “好吧！你回吧！我衷心祝愿你，回到上谷，发现有两个柳菲儿！”王静嫣生气了，甩手自己回府。 两个菲儿！ 耿小凡这才明白，王静嫣刚才问的问题还有若兰这一层含义！ 如果若兰真的跟着一起穿越回来，那可怎么办！ 耿小凡顾不得伤痛，不顾一切赶回沮阳。 万幸！ 家里只有一个菲儿，她正开心地陪着小燕子读书，写字。 “家里一切安好！”柳菲儿对耿小凡的紧张有些不理解，见他风尘仆仆，满脸的沧桑疲惫，有些心疼了。 “那就好！”耿小凡感觉浑身酸软，真想一头栽倒。 “出什么事了吗？”柳菲儿赶快上前搀扶，让他在榻上坐下，又赶快送上温水。 “出了很多事！我又有一番奇遇......” 自己跟静嫣妹妹穿越的事，他不能瞒着菲儿，也知道她一定会非常感兴趣。 “呵呵！”柳菲儿很耐心地听完了他跟王静嫣的这次穿越历程，忍不住笑出了声。 “有什么可笑的？”耿小凡感觉并不好笑。 “至少你弄明白了一件事，雀目并不能把你带回去。”柳菲儿笑颜如花，“我也弄明白一件事，这辈子你永远离不开我。就算你真的回去了，你的生活里还会有我的影子。” 耿小凡无语，他知道菲儿是对的。这次“穿越”，静嫣妹妹给他编织了一个“完美”的谎言，让他一度真的以为菲儿只是自己的一个梦。可还是因为自己对菲儿的“执著”，让他抽丝剥茧，查找蛛丝马迹，解开了所有谜团。 “应该说，你这次穿越之旅很圆满，没什么可遗憾的。无论你喜不喜欢若兰和芙蓉，她们都有一个美满的结局，这不就足够了？我也不在意你送若兰戒指，你把她当成我好了。”柳菲儿宽慰耿小凡。 “不过，她真的很喜欢兰花吗？她养的兰花真的比我好吗？如果有一天我们真的回去了，开一家花店倒是真的不错......”柳菲儿见耿小凡已经释然，开始喋喋不休地唠叨了。 耿小凡用自己最习惯的方式让她闭上了嘴。 这次的“穿越”虽然诡异，但对耿小凡影响不大。甚至，他更愿意相信那只是一个梦。 可是，这次穿越经历对王静嫣来说，却影响巨大。很长一段时间中，她似乎都在半梦半醒之间，为此，她重病一场。幸有王莽的悉心照料，王静嫣病情才逐渐好转。 其实，她的病根还在于这次穿越的“真实”。最终，她明白，现在考虑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相夫教子，像耿小凡那样“幸福”享受天伦之乐，似乎才是她目前应该做的。 想明白了这一点，她的病自然而然也就好了。没想到，这个心病刚好，新的心病又来！ 她这次生病，王莽对她无微不至地照顾，让她也感觉到一丝丝暖意。 闲暇之际，为了解闷，王莽也告诉她不少朝廷的轶闻和现状。 这天，王静嫣见王莽面带愁色，忍不住关心地问了一句。 王莽犹豫了一下，才告诉她，王太后今天诏见，跟他说起汉平帝年幼，时常思念母亲，希望大司马考虑，准中山孝王后入京。 这让王莽真的犹豫起来。本来，大封卫氏就是为了免除后宫干政的隐患。这也是王太后的意思。可现在看，她动摇了。 王莽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拒绝，故此忧心忡忡。 第484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这个消息让王静嫣不安。 她很清楚，卫姬无论是真的思念儿子还是仅以此为借口入未央，对王莽，对自己影响都不大。甚至说是件可有可无的事。 让她敏感起来的是王太后的态度转变。老太婆虽然已年近八旬，但并不糊涂。她不会无缘无故改主意。 她的改变一定有原因！ 有人在对她进行“公关”！ 不用想，一定是卫家人。卫家人能做通王太后的工作，一定用了不少手段，一定动用了不少“关系”。这里面会不会有王宇？ 王静嫣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因为，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自己这个儿子就正按照“历史”走向灭亡！ “你和王太后是如何决定的？”王静嫣思索再三，轻声问。 “卜天！”王莽解释。 “呵！”王静嫣轻笑一声，不屑一顾。不过，她也不能多说什么。这个时候的人，在遇到难以决定的事情时，占卜是最好，最常用的方法。 “嫣儿，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要敬畏神明！你这次病怕就是不敬神明引起的。”王莽说的非常认真。 “敬畏神明和占卜是两回事！”王静嫣忍不住辩解一句。 什么神明？这个时候，佛教还没成型，玉皇大帝什么的传说更是没有。这个时候所谓的神明就是笼统的“天”，或者是自己想象出来的所谓“仙”，连个名字都没有。 “怎么会没关系？如果心不诚，不敬神明，上天是不会保佑的。”王莽知道王静嫣刚刚痊愈，不愿意跟她过多争论。 “那你去准备吧！是不是要斋戒几日？”王静嫣也懒得给王莽上课，既然他想折腾，让他自己折腾去。 她现在关心的是自己儿子，她很想跟王宇聊一聊，看他是否“陷”入此事。 王莽走了，王静嫣命丫鬟去请王宇。 不一会儿，王宇没来，两位盛装美女进来了。 一位是自己为儿子娶的正妻吕嫣，一位就是儿子新纳的妾侍，卫玄的女儿卫婉。 两位美女恭恭敬敬向王静嫣行礼问安，又亲热地来到她身边“侍奉”。 “宇儿没在吗？”王静嫣猜测着问了一句，开始安逸地享受两位“媳妇”的伺候。 “回母亲大人，夫君尚未归家。”吕嫣轻轻为王静嫣捶腿，轻声回答，低眉顺眼。 王静嫣对这个媳妇还是印象不错的。吕氏本是南阳豪族，为宇儿择妇时，她一家正在新都，周边豪族前来提亲的络绎不绝。 王静嫣选来选去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一份提亲名帖让她眼前一亮。 那是一份工整端庄的名帖，竟然跟自己的字迹颇相似。更让她惊奇的是，这位吕家的姑娘名字竟然也是“嫣”！ 随后，她又专程去吕家拜会，亲眼见到了这位姑娘。性情沉稳，举止端庄的吕嫣一下子抓住了她的心！ 吕嫣嫁入家门，知书达理，温文尔雅，让她感觉非常满意。 更让她满意的是，这个儿媳妇现在已经有了五个月身孕！ “嫣儿，你告诉娘，宇儿这些日子都在做些什么？都见过什么人？”王静嫣将已经小腹隆起的吕嫣拉进怀里，轻声安抚。 “夫君新加了侍中，在宫里公干更多了，每日总早出晚归。您也知道，有些应酬他也无法推辞，最近结交的应该都是宫内同僚吧。”吕嫣乖巧回答。 “他每日都回来很晚？”王静嫣皱起了眉头，儿子升官早在她的意料之内，官场上这种庆贺应酬也确实是常情。 吕嫣没有回答，而是转头看了身旁的卫婉一眼。 卫婉也是聪明伶俐，赶快上前，“相公新仕，应酬确实多了些，不过，妾身每日都照顾很好，请母亲放心。” 卫婉的这个“放心”让王静嫣真的有些不放心。她最担心的就是宇儿跟卫家私自来往。这些日子，吕嫣身体不方便，宇儿怕是每晚都留宿这个卫婉房中。 每晚都枕边风吹着，她真担心起儿子来。 “哦，近日中山王府可有人来？”王静嫣这会儿顾不得多想，直接问。 卫婉轻轻摇头，却含笑不语。 “母亲，卫家不曾来人，妾娘家却有位哥哥来贺。”吕嫣不知道王静嫣的意思，脱口而出。 “你家哥哥？可是吕宽？”王静嫣真的一下子急了。 “正是，母亲认得吗？不曾听哥哥提起，恰母亲近日身体不适，就没让他进来见安。”吕嫣轻声解释。 “听说过而已。”王静嫣随口回答，她这会儿开始考虑对策了。 这次“回去”，她可是把西汉这段历史又“复习”了个滚瓜烂熟，尤其是王静烟的“历史”！ 以前只知道王宇是因为反对王莽隔绝卫氏参政，被王莽“大义灭亲”。 而这次，她弄清楚了，王宇正是涉“吕宽案”而下狱，死于狱中！ 所谓吕宽案，是因为吕宽跟王宇暗自商量，计划利用王莽信神疑鬼的“弱点”，制造一个“狗血涂门”事件，吓唬吓唬王莽，逼他同意卫氏入宫！ “你哥现在何处？请他速来见我！还有宇儿，速去寻他，让他也来见我！”想到这里，王静嫣真的有些急了。 “母亲，出什么事了吗？”吕嫣见王静嫣表情急切，也有些紧张。 “别问那么多，赶快去寻！”王静嫣懒得解释，也跟她俩解释不清，只是催促。 两位美女不敢耽搁，急匆匆出去找人。 可是，直到夜半也没有回音。王静嫣真的急了！ 急匆匆去找王莽，却被告知，王莽被太后传召，入宫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王静嫣直觉，今晚要出大事！ 急切之中，她顾不得什么“礼法”，直接赶往儿子的东厢。没想到，吕嫣没有休息正陪着一位年轻公子“茶叙”！ “母亲！您怎么来了！”吕嫣见王静嫣亲自过来，吓了一跳。 王静嫣默不作声，看了那年轻公子一眼，已经猜出了大概。 吕嫣从没见王静嫣如此表情，赶快向她介绍，“母亲，这位是家兄吕宽，承您见问，刚找了过来。眼见时间太晚，不敢扰您休息，准备让他暂住家中，明日礼见！” 吕宽早也听说闻过这位王夫人，听说她要见自己，正暗自奇怪，不敢贸然去见，先到妹妹这里打探。没想到，这位王夫人居然深更半夜找上门来！ 第485章 晚一步天人永隔 “吕公子！请随我书房一叙，老身有几句话要问。”王静嫣也不落座，直勾勾盯着吕宽。 “是！”吕宽被王静嫣的气势震慑，不敢多问，低头应答。 吕嫣直到这会儿才明白，一定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因为，她从没见自己婆婆如此心神不安，如此不顾一切地要见自己夫君和哥哥！ 正准备陪着一起去书房，王静嫣拦住了她。“嫣儿，你身子不便，早些休息。” “这......”吕嫣犹豫着，还想跟上，王静嫣眼神已经变得阴冷。 吕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哆哆嗦嗦跟着王静嫣来到书房，没等王静嫣发话，他腿一软，竟然直接跪倒在地。 “你知罪了！”王静嫣在正厅落座，冷冷看吕宽一眼。 “知......不知夫人所指何事。”吕宽趴在地上，不敢抬头。 “你与宇儿私议了何事？意欲何为？”王静嫣忍不住拍了一下几案。 “并，并不曾私议。小人日前听闻妹夫加了侍中，受家母之托，前来庆贺。家母一直挂念夫人，本想亲自前来，怎奈路遥......” 吕宽啰啰嗦嗦，表示自己这次只是来王府庆贺。可他的话没说完，被王静嫣冷冷打断了。 “王吕两家既已结姻亲，自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眼下正有一件要事，处理不好，不仅我王家要受牵连，你吕家怕也有灭顶之灾！” “啊！”吕宽吃了一惊。 “我绝不是危言耸听，你是不是跟宇儿插手中山王家事了！”王静嫣懒得跟吕宽废话了。 “中山王？”吕宽又吃了一惊。 王静嫣不再解释，目光阴冷地盯着吕宽。 “夫人，小人怎么会插手中山王家事？您，您是不是多虑了？”吕宽一脸的“迷茫”。 “你跟宇儿都议了何事？”王静嫣见吕宽的吃惊表情不像是装出来的，也有些意外。 “这次来，妹夫盛情款待，期间确实说了许多朝廷事，也曾提起中山王后欲入京探望皇帝的事。但也只是茶余饭后的闲话，并不曾谋议什么。” 吕宽怕王静嫣不信，赶快解释。 王静嫣将信将疑，“你们如何议论的？” “前日酒席之间，得识关内侯卫侯爷，他似乎想托妹夫在大司马面前美言。说中山卫王后确实思念皇帝心切，求大司马念舔犊之情，开恩准她入宫探视。”吕宽擦擦头上的冷汗，也开始琢磨这件事。 “卫宝来长安了？”王静嫣有些震惊。 “是！” “此事关系重大，你还知道什么，如实说！”王静嫣有些心惊肉跳了。 “没，没别的了。” “但有隐瞒，灾殃旋至！你可要想清楚！”王静嫣最后再逼问一句。 吕宽只是伏地扣头。王静嫣只得先放他回去。 丈夫和儿子，王静嫣最揪心的两个男人，在今晚这个“重要”时间节点都不在，她实在无法安睡。 好不容易盼到天亮，赶快命人进宫打探消息。 直到中午，王莽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府。 “出什么事了？宇儿呢？”王静嫣顾不得许多，一把抓住王莽的袖子。 “你早就知道宇儿要出事？”王莽对王静嫣的态度很意外。 “我有预感，他跟卫家走的太近了。我劝了几次，他都不以为意。” “哎！”王莽叹了口气。 “到底怎么了？”王静嫣急了。 “宇儿跟一众大臣上表，祈请中山孝王后入宫。”王莽轻声回答。 “那，驳回去就好了！跟宇儿好好说说，让他不要插手卫家的事。若是那个卫婉敢在他面前说三道四，我用家法收拾她！”王静嫣稍稍松了口气。 “晚了！”王莽脸色阴沉。 “怎么就晚了？”王静嫣的心又提了起来。 “宇儿怕是着了卫家的道。为了卫姬入宫这件事，卫家没少下功夫，竟然说通了太皇太后，这从中牵线搭桥的就是宇儿。”王莽解释。 “那也不是什么大事，王太后不是也没下诏吗？卫家为了自己的利益，无论做什么都情有可原。只要你拿定了主意，他们掀不起什么大浪。”王静嫣劝说。 “太后老了，却并不糊涂。卫姬入宫的利弊，她比谁都清楚。她之所以动摇，是有人在她面前献了谗言！她对我已经产生了不信任。或许，她也感觉我对她造成了威胁，她需要一只新力量跟我对抗，维护政局平衡。” 王莽对朝廷的政局还是很清楚的，平静解释。王静嫣也明白了，王莽虽然是王政君的亲侄子，但毕竟不能完全代表王家。而且，王莽有自己的“理想”和“抱负”，这其中有些是王政君所不能接受的。 “我本已安抚了王太后，她虽说没有打消卫氏入宫的念头，但已经动摇。否则，她不会令我卜天。可是，卫家钻了这个空子，昨日占卜之时，他们撺掇宇儿伪造卦象，妄图蒙混！” “啊！”王静嫣这下不淡定了，她终于知道儿子的“问题”在哪儿了！ “天日昭昭，宇儿被当众拿获，我只能暂时收押了他。”王莽叹了口气，忧心忡忡。 “我要见宇儿！让他如实招供！就算是贬官削爵，也要把背后真凶揪出来！借这个机会，干脆灭了卫家的狼子野心！”王静嫣灵机一动。 王莽犹豫起来，认真盯着王静嫣看了许久。“你准备一下，我安排你今晚去探视。” 王静嫣激动起来，赶快回屋做准备，认认真真把劝说儿子的理由列了出来，今晚，她一定要“拯救”儿子！ 夜幕降临，王静嫣身披一身黑色斗篷，在王莽的陪伴下，坐了一辆不起眼的小马车，来到大理寺。 王莽紧紧握了她的手一下，轻声嘱咐一句，让她独自下车。 应该是王莽事先已经安排妥当，王静嫣一路畅通无阻，直接走进儿子的监室。 看着窝在墙角的儿子，王静嫣忍不住一阵心酸，不顾一切扑上去，却赫然发现自己最心爱的儿子，已经没有了呼吸！ 王宇窝在墙角，表情痛苦，嘴角有一丝血迹流出！ 王静嫣欲哭无泪！一把将儿子搂进怀里，失声痛哭。 第486章 自古家贼总难防 王宇的尸体余温尚存，王静嫣顾不上悲痛，开始仔细检查。 她发现儿子身上没有外伤，轻轻在他唇边嗅了嗅，除了浓郁的酒味，还有一股淡淡的苦杏仁味道。 毒！ 这群人真毒！ 王静嫣恨得牙根发痒！ 转身走出监舍，她直接抓住值班狱吏！ “今晚谁来探视过王大人？” “这，这......”狱吏被王静嫣的激动吓一跳，支吾着回答，“今日多人来探视，大家都说王大人只是蒙冤受屈，不日既能脱困......” “我问你，谁送来的酒食？”王静嫣不想听他废话，直接打断。 “酒食是王家送来的。”狱吏赶快回答。 “王家？是什么样的人？”王静嫣没想到会是这个回答，愣住了。 “王家夫人吧，反正她是这么说的。”狱吏这会儿也意识到出事了。 “来人什么样貌？” “什么样貌？我，我怎么敢看王夫人，她，她遮着黑纱，不过说话很客气，也，也很温柔......” “她给了你什么？”王静嫣逼问。 “她，她赏了小的一串钱。”狱吏哆嗦着，从怀里摸出一缗铜钱。 王静嫣哭笑不得！ 这就是大汉的大理寺！天下最高级别监狱！ 一串铜钱，狱吏就放凶手进来，要了儿子的命！ 不对！如果儿子不认识来人，怎么会吃酒食？ “你没看到王夫人相貌，可看到她的身材？”王静嫣冷静下来。 “哦！我想起来了，王夫人似有身孕！她在牢里没停多久，好像留下酒食就离开了！” 狱吏的回答，让王静嫣如五雷轰顶！ 怎么可能是吕嫣！她怎么可能会害自己丈夫！ “我来的事，你敢说出去，就等着灭族！”王静嫣不敢在这里久留，恶狠狠威胁一句。“速速报官，王大人被人谋害了！” 狱吏一屁股蹲到了地上！ 离开大理寺监牢，王静嫣感觉自己浑身发抖，这一切太突然！ 历史传说，王宇是在狱中仰药自尽，是被王莽，他那个亲生父亲逼死的。王静嫣本来就对这种说法存在极大的疑惑，什么跟吕宽密谋给王莽“泼狗血”，什么王莽为了自己的地位“大义灭亲”！ 都他妈是骗人的！ 王静嫣感觉头晕目眩，还没走到马车旁边，两腿一软，昏倒在地。 再次醒来，她已经躺在了自己的床上，王莽温柔地守在身边。 “宇儿，宇儿被人毒死了！”王静嫣的眼泪不自觉地掉了下来。 “我知道了，嫣儿已经被大理寺带走问话了。”王莽也是一脸的悲痛。 “你要亲自过问这件案子！我不相信嫣儿会做这样的事！”王静嫣挣扎着要起身，王莽扶住了她。 “你静心休息，外面的事我来办。我一定让他们血债血偿！”王莽也是咬牙切齿。 “家里所有人这几日都不许外出！”王静嫣还是有些不放心。 “放心吧！厨房的人都已经抓起来了，正在审问。无论是谁，这次一定逃不掉！” 王静嫣无话可说了，只能默默流泪。 随后案件的进展却并不顺利。 吕嫣被抓进大理寺，因为她的身份和身体状况，没人敢难为她。 可她听说夫君吃了自己送去的酒食，毒发身亡，她一下子急昏过去！ 无需审问，明眼人一眼就看出，她一定是毫不知情，被人利用了！ 大理寺卿干脆做了顺水人情，礼送吕嫣回府，美其名曰，暂时拘押自己宅院。 吕嫣一到家，就跑到王静嫣跟前，不顾一切地拼命磕头。 王静嫣忍着病痛，亲手把她扶了起来。 “孩子，我知道不是你。但为了给宇儿报仇，你必须把事情经过，一字不落都告诉我！” “母亲！我，我真的不知道怎么会有毒！那些饭食是我亲眼看着做的！”吕嫣泪流满面。 “那酒呢？” “酒应该也没问题啊！婉儿妹妹还亲自尝过的！” “婉儿？她知道你去给宇儿送酒食？”王静嫣一下子提高了警惕。 “正是！那日我们得知夫君蒙罪，都慌了手脚。本要禀了您再去的，可您和公公都不在，我们就自作主张，跑去探视了。” “你们？你是说，你和婉儿都去了？”王静嫣静下心来。 “都去了，可只有我进去了。毕竟，人太多招人眼。” “一路上，那酒食可曾离开过你的视线？”王静嫣抽丝剥茧，仔细询问。 “这......”吕嫣开始仔细回想。 “一路上，我和婉儿妹妹坐在马车中，酒食就放在身旁，并不曾离开半步。” “路上可曾发生什么奇怪的事？婉儿可有什么异常？”王静嫣思索良久，她感觉如果真的出问题，一定是在路上！ 在厨房做不了手脚，为了避嫌，又不能跟着进牢房，那么只能是在半道做手脚。 吕嫣思索着，还是摇头。突然似乎想到什么，“母亲，路上马车颇为颠簸，我头上蒙的黑纱曾掉落过一次。” “是你自己捡起来重新戴上的？”王静嫣关切起来。 “是我捡起来的，却是婉儿妹妹帮我重新戴好的，也就那个时候，她在我身后。母亲，难道真的是她？可她为的什么？难道怨恨我吗？我一直都对她礼让有加的！”吕嫣隐约也开始对卫婉有怀疑了。 “她人呢？”王静嫣冷着声音问。 吕嫣赶快回头，叫丫鬟。 “二少夫人昨日出府，至今未归。”丫鬟抖着声音回答。 “啪！”王静嫣将手中的茶碗摔了个稀碎！ “谁准她擅自离府的！”王静嫣怒了。 “听说是卫侯来长安了，请二夫人前去叙话。”丫鬟吓得浑身发抖。 “卫侯？哪个卫侯？卫玄还是卫宝？” “这，这奴婢实在是不知道。” “那还不赶快去找个知道的来回话！”吕嫣知道王静嫣这会儿正在气头上，生怕丫鬟回不好话，受责罚，呵斥了一句。 小丫鬟如蒙大赦，赶快跑出去了。 可是，能让什么“知道”的人来呢？这会儿主子正在气头上，大家躲都躲不及，谁会主动去触霉头。 小丫鬟真的有些六神无主，只得跑去向老管家求救。 第487章 不识庐山真面目 老管家总算是宅心仁厚，见不得小丫鬟的眼泪，硬着头皮前来回话。 “夫人，老奴知道您生气，也着急。可这真的不是下人们的错。您骂两句出出气就是，可不能气糊涂了啊！”老管家早在东平就照顾王莽母子，在王家已经几十年了。他亲自来劝说，王静嫣不能不给他面子。 “叔翁，您不知道家里出了多大的事吗？我怎么能不着急？这都乱成什么样子了！”王静嫣起身，微微向老管家见礼。 “让小孩子们都下去吧，老奴有几句话要跟您说。”老管家看了看屋里都有些瑟瑟发抖的下人，有些不忍心了。 王静嫣挥手遣散下人，吕嫣有些犹豫，老管家又发话了，“少夫人刚受了劳苦，也先去休息吧！” 王静嫣知道，这老头是有“知心”话要跟自己说了。 果然，众人离开，老管家一开口就让她有些吃惊。 “夫人，家中近年多有不顺，您才是最应该负责任的！” “我？此话从何说起？”自从王莽母亲过世，其实在王静嫣嫁入王家之后没多久，家中大小事宜都是她在主理。这些年她可谓是为了这个家，操碎了心。这老管家居然说，她要为这一切负责！ “您为了这一家老少二百余口操碎了心，我们也都看在眼里。可您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老管家从王静嫣的表情已经看出了她的疑惑。 “您太溺爱孩子！”老管家口气有些重了。 王静嫣无法辩驳！ 在二十一世纪，她没有教育子女的经验。来到这大汉，虽然看了许多，但她根本不认可那些“教育”方式。她是按照自己的“成长经历”来教育孩子的。她总想给孩子最大限度的“自由”，让他们自由自在成长。 可是，从目前的情况看，她好像真的错了。不仅错了，而且错的离谱！ 自己四个儿子已经有两个不得善终，三子王安出生后得了一场急病，病急乱投医，虽然保住了性命，却影响了智力。四子王临虽然聪明足够，但因为自己的宠爱，不知不觉沾染了一身的“花花公子”习性！ 自己最看重的就是长子王宇，王宇也确实没让自己失望，可是，千防万防，他还是横遭惨祸！现在唯一能让她心里舒畅些的，只有小燕子了。 也不知道小燕子在上谷过得怎么样？不过，她相信耿小凡会替她把小燕子照顾好。她虽然对柳菲儿充满了“怨恨”，但她不得不承认，柳菲儿确实有很多优点，她也一定会把小燕子当成自己亲生女儿照顾。 如果这个时候小凡哥能在身边该多好，他一定能帮到自己！ 王静嫣突然有了一种求助耿小凡的冲动。 “夫人，虽然几位嫡出的世子运势坎坷，但老奴看得出，您为他们找下的几位媳妇却个个纯良！”老管家的话打断了王静嫣的思绪，也让她有些吃惊。 “宇公子的两位夫人秀外慧中，老奴认识也不是一两天了。她两位的人品，老奴是信得过的。宇公子出事，两位夫人都脱不了干系，但老奴敢拿这把老骨头为她二人作保，她们绝不会做对不起王家的事！” 王静嫣静下心来，思索着说，“嫣儿我是信任的，可婉儿呢？就算是我信她，可她的身份在那儿，在这个节骨眼上，她又私自出门，怎能不让我怀疑？” “二少夫人出门，我是见到的。她虽然走的匆忙，但并不慌张。她不像是出逃，而似是去找人兴师问罪。所以，夫人您别着急，她会回来的。耐心等她回来，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无论如何，她不告而走就是无礼！”王静嫣嘴上依旧埋怨，却在内心深处开始思索老管家所说是否可信。 从内心感情上来说，她愿意相信老管家的推测。可卫婉虽然平日里乖巧温顺，她的“来历”却有些令人不齿！她从一开始对卫婉就是有些“不喜欢”。 “大人回来了吗？”王静嫣想得有些头大，准备找人商量一下。 “还没有。夫人，您也该多关心一下大人。您病了，他无论多忙都要亲自照顾。他心里也有太多苦。而且，老奴听说，他最近的状况也不好，有人在弹劾他。”老管家轻声解释。 王静嫣皱起了眉头。 这一连串的事情，无疑是卫家在背后搞鬼。一开始是软磨硬泡，甚至不惜使出“美人计”。没有达到预期的目的，开始从软变硬，开始背地里做小动作！ 宇儿年幼轻狂，上了他们的当，被他们用作棋子，而且用完直接“弃”！ 现在还有人弹劾王莽，说明卫家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下一步，怕是真的要“真刀真枪”跟自己明干了！ 想明白了身处的境地，王静嫣反倒平静下来。 “叔翁，请您跟我去书房。”王静嫣拿定主意。 来到书房，王静嫣用英文写了一封“求助信”。 “叔翁，事态关紧，我需要上谷太守耿凡的帮助。请您安排最稳妥的人，一定亲手把这封信交到耿太守手上。越快越好！” “这，不需要跟大人先商量一下吗？”叔翁看着王静嫣的“鬼画符”，已经吃惊地瞪大了眼，听说这是求助上谷太守的信，更有些不安了。 “我会跟他说的。此事要快，要保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王静嫣将书信叠好，亲手交给老管家。 “夫人放心，老奴这就去安排。”老管家收好书信，行礼外出。 王静嫣在书案前坐下了，呆呆地看着老管家的背影，她再次陷入沉思。 卫婉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府？ 是潜逃？还是真如老管家所说，去找她叔伯兴师问罪了？ 如果不是她下的毒，那毒是什么时候，怎么下到酒里的？ 这个时候，王静嫣才感觉自己还是不够“专业”，如果小凡哥在，他或许能从这些谜团里找出一些蛛丝马迹。毕竟，在跟自己回二十一世纪那些日子，他不动声色地就揭穿了自己的“阴谋”，成功地解开了杰克和那个假福奇公子的真面目。 第488章 只缘身在此山中 月上中天，王莽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中。 今天他的心情实在差到了极点。 自己儿子平白无故死在狱中，朝臣不仅没有丝毫的怜悯，还对他指手画脚。竟然要给儿子按上“畏罪自杀”的帽子！ 王莽第一次跟那些平日里见到自己都“点头哈腰”的同僚展开了激烈的辩论。可他没想到，自己的堂叔侄，红阳侯、曲阳侯也都跟自己站在了“对立面”！ 看样子，他们平时对自己的“敬重”都只是表面上的，其实，他们心里都有些“恨”自己！王莽感觉一阵阵的寒心。他平日里可都是时刻把这些“王”家人放在心上的！ 路过书房的时候，他惊奇地发现里面亮着灯，依稀有王静嫣的身影。他轻轻走了进去。 王静嫣已经梳洗完毕，清清爽爽在书案前坐着，拿着笔似乎是在“习字”。 “身体可好些了？这么晚，还不休息？”王莽轻轻走到王静嫣身旁。 “心里有事，睡不着！就想等着你回来，说说话。”王静嫣放下笔，微微一笑。 “写了什么？”王莽轻轻拿起王静嫣面前的白娟。 “不识终南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王莽轻声读着，仔细品味。 “这是耿凡以前说过的一句话，也不知道他从哪儿看来的。我感觉挺有道理，就记下了。”王静嫣打个马虎眼，“这些年总是忙于事事务务，很久没读过书了。不读书，脑子就不好使啊！” “这句话近似乡野俗语，却蕴含着大道理，不像是记在书上的。耿凡幼年曾广为游历，所学所涉甚广。他是有大学问的人，做一个太守，可惜了。”王莽放下白娟，感慨一句。 “有学问不一定能成大事，成大事不必有大学问，但必须有大智慧！”王静嫣笑了笑。 “你想说什么？”王莽感觉今晚的王静嫣一定是有重要的决定要跟自己商量。 “看看眼下的大势吧！皇帝年幼无主，朝臣尸位素餐，诸侯割据，国力衰微。天灾人祸不断，百姓贫苦不堪。到了改一改的时候了！” “改？”王莽被王静嫣这套说辞吓了一跳。 “改！改朝换代！庸者下，能者上！用你的德才造福天下苍生！”王静嫣眼神坚定。 “你胡说什么！”王莽吓得赶快上去捂王静嫣的嘴。 “你堂堂男子汉大丈夫，怕什么？你想鞠躬尽瘁为朝廷死而后已，可朝廷如何待你？朝臣如何待你？”王静嫣奋力摆脱王莽。 “那也不能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大逆不道？”王静嫣冷笑。“不顺天应时方为逆，不得民心才是不道！你既然挑了这副担子，就得为大汉，为天下黎民苍生负责。不能再任由小人作乱！再这么下去，你不仅要害死自己，全天下的老百姓都会跟着遭殃。” 王静嫣义正言辞，王莽无话可说。刚刚萌生的退意，一下子消失了。 “那眼下该怎么办？”王莽想听听王静嫣的具体意见。 “就从宇儿这个案子查起，把涉案的统统拿下！他们不仁，就别怪我们不义！”王静嫣咬着牙冷冷地说。 “此案关键是投毒者，我们没有有力的证据，而且嫌疑最大的还是我们家人。今天在朝堂上，我已经饱受了冷嘲热讽。最让我心寒的是叔父等人不仅不为我辩解，竟然也为虎作伥。卫家的势力真的不容小觑啊！”王莽叹气。 “都是些喂不熟的狼！他们无非为了一个利字，就像是墙头草，卫家给了好处，就向着卫家。这种人不足为虑！我建议，你强硬起来，该用雷霆手段，就别手软。直接找卫家要人，这件事无论如何，卫婉脱不了干系。” “可我们没证据啊！” “要什么证据！等你找到证据，说不定证人又死了！不过，证据也一定要找，我已经做了安排，能找到最好，找不到，这次也必须扳倒卫家！” “卫婉虽然姓卫，但已加入我王家，就是我王家人。他卫宝没理由拦着不放人，明天我当堂找他要人！”王莽拿定主意。 “这件事起决定作用的其实还是王太后，她的工作也必须做。你这样......”王静嫣向王莽面授机宜。 第二天朝会，王莽上表，请乞骸骨。但只有一个条件，关内侯卫玄必须把卫婉礼送回王家。 朝堂一下子议论纷纷，很快分为了两派，吵嚷起来。王莽默不作声，冷眼旁观。这正是昨晚王静嫣给自己出的主意，通过自己的“辞职”，看看到底谁是自己人，谁会落井下石！自己作为辅政大臣安汉公，要“退休”，怕是只有王太后点头才行。 至于王莽讨要自己儿媳妇的事，大家倒是都没意见，毕竟王宇新丧，卫婉没理由躲着不回去守孝。 卫宝无奈，只好找借口，“中山孝王后思子心切，已经思念成疾。卫婉是她最喜爱的甥女，故此，已经回中山国探视。” “好一个孝顺的外甥女！自己丈夫横遭不测，她看都不看一眼，竟然回家去尽孝！把三纲都忘到脑后了？回中山国探视！我看是做贼心虚吧！”王莽不客气地揭穿卫宝，让卫宝有些难堪。 以往两人在朝堂上也有过争论，但彼此还没撕破脸皮，都跟对方留着余地，这次，王莽是要彻彻底底跟他对立了！ “哎！不妥，不妥！” “一个女子不懂礼法，关内侯该劝着的。这种作为，让世人耻笑了！” ...... 众朝臣争论王莽的“去留”问题，半天没有结果。见王莽与卫宝撕破脸，又都围了过来。这次王莽是占尽了“道理”，没人敢说他半个不字。所以，一股脑矛头都指向了卫宝。 “确实是中山孝王后思子心切，思女心切。婉儿一片孝心，诸公还当体谅，还当体谅！”卫宝实在没办法，只好再次搬出卫姬。毕竟卫姬是当今的生母，虽然一时入不了宫，但随着皇帝长大，以后的事谁敢说呢？所以，他也就是拿着这个，软硬兼施拉拢朝臣。 果然，中山孝王后的面子还是很大，众朝臣也不好再说什么。 朝会不欢而散，无果而终！ 第489章 谋进退暗弄权柄 朝会结束，王莽没有急着出宫，直接去见自己的姑母王太后。 未央宫真的没有任何秘密可言，王莽赶到长寿宫的时候，王太后已经知道了朝会的内容。 “你真的决定离开朝堂？”王政君也不跟自己侄子客气，直白地问。 “侄儿也是迫于无奈！”王莽努力挤出几滴眼泪。“可能是微臣德不配位，才有宇儿这天降横祸。微臣既无法为儿子伸冤，又堵不了朝臣们的悠悠之口。不如就此回乡，守着几亩薄田了却残生。” “宇儿的死确实蹊跷。哀家也不相信他会畏罪自尽。你难道就没查出些蛛丝马迹？”王政君问着，其实是在试探，试探王莽是真的不敢跟朝臣作对，还是故作姿态。 王莽摇头，“酒食俱是自家备的，也是自家人送去。就算查出来，也是家丑。” “难道你不怀疑有人手脚？我听说，宇儿一出事，他那个卫家媳妇就跑回卫家了，可有此事？”王政君继续试探。 “确有此事！不过，没有确切证据，微臣不敢随便诬陷关内侯。” “不敢？”王政君有些奇怪了。王莽是握有实权的安汉公，卫宝只是一个散秩关内侯。他怎么会不敢调查卫宝？ “太后！您春秋已高，本不愿为此等小事劳您伤神。可眼下的朝堂已今非昔比。微臣，微臣实在是有心无力！”王莽忍不住，差点儿哭出声来。 王政君沉思起来，她最近确实很少过问朝政，难道朝堂真的变了？她有些拿不准。但无论如何，不能让王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离职”。他一走，朝廷马上会出现一个权力“真空期”，说不定真的就乱了。 “巨君，哀家最是信任你的，眼见当今年幼，你怎能因一己之私，撒手不管？宇儿的事，哀家与你做主。你放心大胆去查，一定找出真凶。就算是你自己的家丑，哀家准你自行处置。” 王政君不愧是在未央宫生活了大半辈子，对这些权术运用得得心应手。 “谢太后恩典！”王莽本还有很多心里话想跟姑母诉说，可昨晚王静嫣交代得很清楚，一定不要把话跟王太后说透！ 王莽不太理解，既然想争取王太后的支持，为什么就不把话说透呢？ 回到家，王莽把一天的经历跟王静嫣详详细细说了一遍。再次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夫君，你做了这么多年官，难道对当权者的心理一点都不了解吗？”王静嫣很满意王莽今天的表现，但对他的疑问有些不屑。 “皇家无亲！你以为你是王太后的亲侄子，她就会把你看的比什么都重？说到底，她也不是一个人，她背后也是一个势力，她要维护的也是那些人的利益。无论是谁触动了，她都不会不管。” “那为什么不让我把情况跟她说清楚？难道让她自己去猜？” “猜？你太小看你这位姑母了！我敢说，你跟她说十句话，她能信你五句已经是对你天大的信任了！她不会猜，她会从你提供的信息中，找自己需要的，自己去调查！或者说，她谁都不信任，只信任自己！” “啊！”王莽一直感觉姑母王太后为人和蔼可亲，难道她真的有这么深的心机？ “我敢肯定，她并不关心宇儿的死。她也很怀疑你乞骸骨的动机。但这正是我要让她知道的！我要让她自己去判断一下朝堂局势。你也说了，眼下反对你的人不在少数。这是一股新的力量，应该是王太后还没有察觉的。如果你是她，你会让一股神秘势力莫名其妙地兴起吗？” 王静嫣这次把话说清楚了。她现在很清楚王政君的心理。因为，她回二十一世纪后，掌管了一个巨大的商业集团。在运作这个集团的时候，她深刻体会到平衡自己下属，尤其是副职之间力量的重要性！ 那些手腕用在治理国家上，如出一辙，丝毫不差！ 王政君虽然没有王静嫣治理集团公司的历练经历，但她经历的要比王静嫣更惨烈，十倍、百倍的惨烈。 公司内部力量的失衡顶多会造成经济损失，大不了公司破产。 而政治力量的失衡，就意味着杀戮和死亡！ 王政君的历练就是在几十年目睹一场场“家破人亡”，一幕幕“灭门惨剧”中得来的。所以，她很快意识到了问题。 卫家势力已经进入未央！再不打击，怕是要祸及自身，祸及整个王家！ 几日后，王政君突然亲临朝会，宣布一纸诏令，“自今以后，唯封爵乃以闻，他事安汉公平决。” 而后一言不发，直接退朝。 这意思再明白不过了！朝廷当家做主的还是安汉公王莽！ 朝臣们庆贺的，关心的，又如蜂蝇围住了王莽。 而王莽此时早已心智清明。 他准备对卫氏动手了！ 第一步得从大理寺着手。 大理寺卿最近一直很头疼。他虽然没弄明白王宇的死因，但他很清楚，这是王卫两家的争斗。一边是手握权柄的辅政大臣安汉公，一边是后起之秀，当今的亲舅舅。哪方势力他都得罪不起，他也不知道该“投靠”哪方。 不知道是真的急了，还是迫于无奈，大理寺卿“告病”，王宇案暂时搁置。 这可不是王莽想要的结果，因为事涉自己儿子，他得避嫌，不能亲自主理案件。大理寺拖延不办，最着急的就是他。 “大理寺不是不想办，而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是在观望，看我们和卫家到底哪个更能得势。”王静嫣对此很清楚。 “可是，大理寺不定案，我们如何拿卫家开刀？”王莽无奈。 “大理寺卿不是告病了吗？既然想当墙头草，这次我们就拔了他！”王静嫣眼神冷峻。 “免了他倒也不难，可难的是没有合适的人接手。”王莽思索着。 “当然有！如果不出意外，明天就会到！”王静嫣笑了，她早上已经接到耿小凡的传书，他三日前已经离开上谷，赶赴长安！ 第490章 太守摇身变侦探 上谷太守耿凡回京述职，恰逢大理寺卿告病，王莽以汉平帝的名义下诏，委他暂时署理大理寺。 耿小凡的京主持调查儿子的命案，王莽长出了一口气，他相信耿小凡不会让他，或者说让王静嫣失望。 耿小凡果然也没让他俩失望。入主大理寺第一天，他就亲自勘察现场，重新查验王宇尸体。 第二天，王莽就接到耿小凡的“通知”，让他将王宇尸身带回，妥善安葬。 王莽有些不可思议，难道耿小凡这么快就查明案情了？他亲自赶往大理寺。 耿小凡对王莽亲临一点也不意外，反倒是正在等他。 “安汉公节哀顺变！宇儿横遭祸灾，让人痛心。我们别再让他不得安宁，尽快让他入土为安吧。”耿小凡客气接待王莽。 “你都查清楚了？”王莽关心的是儿子的死因。 “你跟我来吧！”耿小凡带着他来到停尸房。 时值酷暑，虽然停尸房堆了不少冰块，王宇的尸体还是已经开始腐化。 “你忍心让他再躺在这里，变成一堆腐骨？”耿小凡指着王宇的尸体。 儿子死后，王莽曾经来看过一次，已经时隔十多日，他没想到儿子尸体会腐化这么快，忍不住落泪。 “他的死因很清楚，砒霜中毒。”耿小凡平静地说着，见王莽睹“物”思情暗自伤心，引着他来到旁边的物证室。 “凶手很狡猾，但可以肯定是宇儿身边亲近的人，至少是他很信任的人。”耿小凡说着，拿起一把青铜酒壶，递给王莽，“不知道你见没见过这把壶。” 王莽仔细端详一番，只见那铜壶圆腹窄口，做工精良，壶身上雕刻的是形似龙虎的夔纹。虽没有鎏金，也没有镶嵌什么宝石，但质地坚实，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厚重”感。 应该说，这是一把不错的铜壶，但形状和材质都比较常见，对王莽来说，并不稀奇。 耿小凡见王莽仔细端详，知道他一定没见过这把壶，于是接着解释，“这把壶是尊夫人亲手设计的，是宇儿亲手铸造，你看看壶底儿就知道了。” 王莽翻转壶身，一个塞子模样的壶盖发出一声清脆的“哐当”声，这时，王莽才发现这把壶的独特。一般来说，酒壶是没有盖子的，而这把壶设计了一个巧妙的盖子，或者说是一个壶塞。 壶塞晃动了两下，却没有掉落。耿小凡上前，轻轻旋转一下，轻巧取下壶塞。 王莽发现，那个壶塞也很独特，底部有一个小小的凸起，跟壶口内的一道凹槽配合着，像一把“锁”锁在壶口上。只有旋转到凹槽，才能取下壶塞。 这个设计在现代的茶壶、酒壶上非常普遍，但在汉代还是很“先进”的。王莽没见过很正常。 王莽很快看明白了壶塞的设计，并没有多说什么，举起铜壶查看壶底，上面是一个精致的“宇”字落款。不用说，这是儿子的作品。 “你弄清楚毒是怎么下到这里的了？”王莽不关心壶，关心案情。 “你看看这里。”耿小凡把壶塞递给王莽，指了指壶塞内部。 壶塞内部是一个很深的凹槽，王莽依稀看到一些白色的痕迹。正想用手去摸，被耿小凡拦住了。 “那是砒霜，你想尝尝吗？” “啊！”王莽吓得手一哆嗦，差点把壶塞扔了。 “凶手很狡猾，他把砒霜兑水调成糊，粘在壶塞内部。马车颠簸的时候，已经凝固的砒霜掉进酒壶内，美酒就变成了毒药。” 耿小凡解释了一句，又从旁边桌子上拿起一个小陶碟，里面是一些白色粉末。“这个就是壶塞里残存的，我亲自刮下来的。已经验过，正是砒霜。” “这女人好歹毒！心思如此缜密！”王莽恨得手发抖。 “你是说卫婉吧！”耿小凡接过王莽手中的铜壶，小心地收好，带着王莽去铜盆里洗手。 “除了她还会有谁？” “她确实嫌疑最大，但现有的证据并不能证明她就是凶手。还有一个动机问题，她为什么要弑夫？”耿小凡反问。 “还不是受卫家指使！她到我们家就是为了控制宇儿！” “这算一个理由。但几个反常的地方。首先，她嫁入王家已经有两年了吧，已经跟宇儿有了孩子。人常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没有深仇大恨或者逼不得已，谁会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 “其次，虽然宇儿出了事，她马上离家。可这也正是我最大的疑惑。按常理，她作案很巧妙，连大理寺都没怀疑到她，她为什么急着出逃？这不明显是告诉大家，她做贼心虚？” “再说了，我听说，她是独自一人离家的，连刚一岁多的孩子都没带。天下能有这么狠心的母亲吗？” 耿小凡连说三个理由，让王莽开始犹豫。 “走吧！把宇儿带回家再说吧！”耿小凡拍拍王莽的肩膀，带着他离开了停尸房。 两人安排随从把王宇的尸体送回王府。 王府一下子哀痛齐鸣，痛哭一番过后，王静嫣张罗着为儿子装殓，开始布置灵堂。 耿小凡礼节性拜祭之后，开始了自己的勘察工作。 首先一定是厨房。耿小凡里里外外仔细勘察了一遍，把当天在场的人员逐一询问一番。最关键的人物当然是看管酒水的小厮。 小厮年龄不大，十五六岁的样子，这些天已经被“拷问”了多次，见耿小凡问话，不由得又紧张起来。 “他们打你了？”耿小凡见小厮脸上还有伤痕，忍不住上前轻轻抚摸一下。 小厮下意识地躲开，又唯唯诺诺地趴下磕头。 “起来吧！我不会难为你，我只想问你几句话。”耿小凡看他还是一副孩子像，忍不住有些心疼，亲自上前把他扶了起来。 小厮还有些瑟瑟发抖，耿小凡拉着他在酒窖门槛上一起坐下。 “老爷，您......”小厮有些受宠若惊，局促不安。 “我家也有个酒窖，管库的跟你年龄差不多，可他没你管的好，你这里更干净整洁。改天，我得让他来跟你学学。他叫狗子，你叫什么？” 耿小凡从拉家常开始，先缓解小厮的紧张情绪。 第491章 细微之处现端倪 “嘿！我叫狗娃！我俩真的很像吗？”小厮被耿小凡的随和感染，一下子真的忘记了紧张。 “呵呵，你来这里多久了？”耿小凡见狗娃放松下来，也笑了。 “我从小就在这里的。”狗娃回答。 耿小凡明白了，这孩子是王家仆人的孩子。一人为奴，子孙跟着为奴。 “那你父母也在这里啦？”耿小凡猜测着问。 “嗯！我爹是府里的护院，我娘，我娘生下我就死了。”狗娃说起自己的母亲有些伤心。 “可怜的孩子！”耿小凡揽了揽狗娃的肩膀，“他们对你好不好？” “他们？”狗娃有些不解。 “就是安汉公和夫人。”耿小凡解释。 “他们，他们平时不到这里来的。”狗娃明白耿小凡的意思了。 “哦，那你平时根本就见不到他们，对不对？”耿小凡想了想，在这个等级森严的社会，怕是只有在自己家里，主人和仆人关系才比较融洽。 “有时候，老爷和夫人还有少爷们会从院子外经过，我也能见到他们。” “这些天，他们一定已经问过你很多次了。不过，我还是想听你跟我说说，无论那天发生了什么，不管大事小事，都跟我说说。”耿小凡感觉，自己已经“赢得”了狗娃的信任，可以开始正题了。 “老爷，我真的不敢下毒的！您想，我整天院门都不敢出，又哪来的毒药啊！”一说起那天的事情，狗娃再次紧张起来。 “我知道！如果真是你下毒，他们这会儿还能让你活着？你别怕，他们打你也无非是在你们身上撒撒气。”耿小凡赶快再次安慰。 “那天根本没发生什么事，少夫人的丫鬟来吩咐，说少夫人让准备一壶酒，要最好的。我就给她装了......”狗娃开始讲述。 耿小凡打断了他，“慢点说！你说的少夫人是谁？丫鬟又是谁？” “就是宇少爷的夫人，她的丫鬟叫彩荷。” “她一个人来的，还是跟谁一起来的？”耿小凡不放过任何细节。 “对了，她跟着少夫人的舅老爷一起来的。” “舅老爷？”耿小凡感兴趣了。 “听说是少夫人的娘家哥哥，肯定是姓吕，叫什么我不知道。”狗娃回想着。 “少夫人的娘家哥哥怎么会来？”耿小凡留意这个线索了。 狗娃摇头。 “然后呢？”耿小凡继续问。 “然后，我就给他们打了酒，虽然不是最好的，但我知道宇少爷最喜欢兰花酿，就给他打了一壶。” “酒壶是他们带来的，还是你这里的？”耿小凡回头看了一眼储物架，上面摆满了各种酒具。 “是这里的。这里的酒和酒具都登记过的，酒打了多少，用了哪样酒具，都登记的。酒具用完是要及时还回来的。”狗娃也指指储物架。 “能让我看看你登记的记录吗？”耿小凡起身了。 狗娃也赶快起身，抢先一步跑到柜台前，捧出一个托盘。里面是摆放整齐的竹筹。 耿小凡看了看，虽然记录简单，但清晰明了，很有静嫣妹妹在自己茂陵酒坊时的做派。 “你这是跟谁学的？”耿小凡放下竹筹。 “是夫人亲自安排的，进库多少酒，如何记，出多少，如何记，都交待得清清楚楚，每月她都要过目的。”狗娃解释，也再次印证了耿小凡的猜测。 “什么样的宴会用什么样的酒具，也是有规矩的吧！”耿小凡又看了看储物架。 “那是自然！这一柜是老爷和夫人专用的，这些是各种宴会用的......”狗娃又详细向耿小凡介绍。 “那天用的酒壶是你选的吗？”耿小凡已经看到酒具架子上，酒具并不全，空了好几个位置。 “也不用选。因为彩荷说，那日打的酒是要送出府的，所以，我就用了一个普通铜壶。就是这个。”狗娃说着，从架子上取下一只铜壶。 “你确定是这个？”耿小凡奇怪了。 “当然！这都有记录的。您看......”狗娃查了一下竹筹，抽出一根递给耿小凡。 耿小凡看了一眼，发现狗娃确实记录很仔细。 那只铜壶是当日出，第二日还回来的。 整壶酒被调包了，还是酒被换“包装”了？ 谁换的，在哪里换的？ 吕嫣的哥哥为什么会在这个敏感的时刻出现？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跟他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耿小凡疑惑很多，但有疑惑就有办法，总比毫无头绪强！ “狗娃，我问你的这些，还有人问过你吗？”耿小凡今天收获不小，准备跟狗娃告辞了。 狗娃摇头，又开始掉眼泪，“他们只是逼我承认下毒。可，我怎么能做这种事！” “你放心吧，以后不会有人再难为你了。我相信你是清白的，是个好孩子。我会跟安汉公说的。”耿小凡笑着摸了摸狗娃的脑袋，走出了酒窖。 通过跟狗娃的交谈，耿小凡收获不小，可他也发现，自己这么调查，效率太低。狗娃还算是比较好沟通的，万一遇到那些胆小怕事的小姑娘，一哭鼻子，自己还真没把握“哄”得住。 于是，他准备改变调查方法，直接去找静嫣妹妹要“审讯记录”。因为，她一定已经把相关人员审了好几遍了。而且，关于吕嫣哥哥的事，怕是除了静嫣妹妹，没人敢跟他说实话。 虽然王静嫣今天悲痛了一天，也操劳了一天，但耿小凡“求见”，她还是强忍着去书房接待。 “静嫣妹妹，你要节哀，保重自己身体更要紧。”耿小凡看着满脸憔悴的王静嫣，有些心疼。 “都说儿是娘的心头肉，我算是真切体会到了。本以为过了这些日子，我已经能够接受宇儿不幸的事实，可看着他那冰冷的尸身，我的心真如刀割！小凡哥，你让我怎么节哀。”若不是还有丫鬟在场，王静嫣真恨不得扑进耿小凡怀里痛哭一场。 耿小凡虽然没有切身的体会，但也大致能理解王静嫣的感受，见她难受，亲手从丫鬟手里接过茶杯，端给王静嫣。 “你有什么发现了吗？”王静嫣接过茶杯，陪着耿小凡坐下。 “这么短时间能有什么发现，不过来之前我就有些猜测，今天基本上都印证了。”耿小凡说着，看了一眼屋内的几名丫鬟。 第492章 初议案情小书轩 “你们去门外守着，我与耿太守有要事商谈。任何人不许打搅。”王静嫣吩咐一声，几名丫鬟赶快退出书房，轻轻关上了房门。 “接到你的信，我就仔细分析了一番。我相信这件事卫家脱不了干系，但说卫婉下毒简直不合情理。无论如何，宇儿是她丈夫，他们也有了自己的孩子，谋害亲夫，对她没有丝毫益处。而且，卫宝再胆大妄为也不会用如此卑劣的手段。除非，宇儿有非死不可的理由。” 耿小凡见没了外人，开门见山发表自己的观点。 王静嫣默不作声，认真听着。 “不管凶手是谁，他或者她是个心思很缜密的人。他下毒的方法很隐蔽，一般人还真的很难发觉。他把砒霜藏在酒壶的盖子里，趁着马车颠簸自然而然混入酒中。” “那还是我府里的人做的！”王静嫣听到这里，马上有了结论。 “对！现在的酒壶都没有盖子，能这么做的人，一定是事先就见过那个酒壶。所以，我刚去见了狗娃。” “狗娃？”王静嫣不明就里。 “就是为你管酒窖那个小厮。”耿小凡解释，“他还是个孩子，你们怎么能冤枉他，把他打成那样？他父母都是你府上的仆人，他就出生在你家。这种孩子怎么可能做出弑主的事情？”耿小凡忍不住责备一句。 “宇儿的事让我几乎发狂，下人们顾忌我的心情，在调查的时候确实过于粗暴，我已经责罚过那些人了。”王静嫣解释。 “先不说这个，都审了什么人，谁审的，有没有记录？我要看一看。”耿小凡问。 “是临儿审的，家里下人几乎问过来完了。你看看吧。”王静嫣起身，从身后书架上抽出一卷白娟。 “这么多！临儿可真下功夫。”耿小凡看着那厚厚的一卷记录，有些胆战心惊。 写在白娟上的或许只是普通的文字，但这些文字的背后是几十甚至上百个像狗娃一样的“经历”。 “没办法，我没有更能相信的人了。”王静嫣叹口气。 王临是她最小的儿子，虽然有些不学无术，但这种关键时候，还必须用他。 耿小凡没有答话，很快浏览了一遍“审讯记录”，发现几乎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 “凶手不可能在这些人中，这些人也不可能知情。”耿小凡合上白娟，又递还给王静嫣。 “吕嫣的哥哥是怎么回事？他什么时候来的？来做什么？”耿小凡发现刚才的记录里根本没有这个人。 “你怎么知道他的？你的怀疑从何而来？”王静嫣不得不佩服耿小凡了，他在这么短时间里敏锐地察觉了这个“可疑”人员。 “他在酒窖里出现过，也是最有可能知道那把酒壶的人。”耿小凡回答。 “他叫吕宽。历史上传说，宇儿和他的老师吴章以及吕宽密谋，利用巨君敬畏神明的弱点，在他房门上泼狗血，意图让巨君担忧害怕，再劝说他准卫姬入宫。可惜事败，几人都被巨君拿获。巨君逼死宇儿，腰斩吴章，灭了吕宽满门。”王静嫣把自己查阅过的信息如实告诉耿小凡。 “这明显跟事实不符。但这个人一定与宇儿的死有关！”耿小凡有些激动了。 “你要见见这个人吗？”王静嫣问。 “当然得见。但见之前，我得现弄清一些事情。他什么时候来的，来做什么？”耿小凡不打无准备之仗。 “他来家中已有些时日，说是为庆贺宇儿加封侍中。因为已经许久没见过妹妹，而且，他跟宇儿意气相投，就在家中住下了。” “他可曾为官？可有爵位什么？” 王静嫣摇头，“吕氏是南阳豪强，我们在新都的时候，正值宇儿婚配，他家也来提过亲，是我选的吕嫣。” “为什么选他家？有什么特殊原因吗？”耿小凡想尽可能了解吕家的情况。 “当时，巨君才离开中枢，正是家道消沉的时候，根本没有什么人与我们结交。而吕家老先生早在长安太学的时候就与巨君相识，两人也算是有些交情，往来较多。”王静嫣原原本本开始解释。 “当时王家虽然没什么权力，但好歹也是侯爵，得知宇儿未婚，四邻八乡来结亲的人还不少。我是爱惜吕嫣的才华，才选了她。” “爱惜吕嫣才华？你那个时候就认识吕嫣？”耿小凡有些奇怪。 “吕老有一次来府上宴饮，给我送了一份名帖，是吕嫣亲自写的。字迹隽秀，跟我有些相似，而且名字也叫嫣，我就有了兴趣。随后，找借口回访吕家，见到了那姑娘，很合我的心意，于是定下了婚约。她嫁入王家之后，也没让我失望，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处置应对得体，而且跟宇儿感情很好。” 耿小凡在上谷是见过吕嫣的，那个时候，他没太在意，只感觉那个女孩儿腼腆内向。这会儿才清楚她的身世和来历。 “我们说吕宽，怎么说到他妹妹了？”耿小凡突然发现两人有些跑题。 “吕宽无官无爵，在新都的时候就与宇儿相识。他们年龄相仿，可能有更多的共同话题。不过，我很快就带宇儿去了上谷，他们应该不会有什么深交。巨君回京入职中枢，他或许有意借势投靠。所以，才在家中多留了些时日。”王静嫣也回到了正题。 “他为人如何？”耿小凡打听。 “我跟他接触不多，你见了，自己判断吧！省的我误导你。” “没关系，跟我说说你的印象。”耿小凡还是准备行动前尽可能多了解些情况。 “富家子弟，虽算不上纨绔，但也觉不算什么人才。” “哦！还有那个吴章是个什么人？”耿小凡大致有个印象，又开始了解吴章。 “迂腐老学究！或许没什么坏心，但常让人又气又恨！”王静嫣说着，转身在身后书架上翻找一阵，抽出一卷竹简，递给耿小凡。 “《人伦纲常疏》，这什么东西？”耿小凡打开竹简，见是一篇洋洋洒洒的小篆，只看了一下标题，感觉没什么兴趣，懒得细读。 第493章 是非人说是非事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看不惯小篆吗？”王静嫣见耿小凡有些不屑，浅笑，“这是吴章给巨君的一份建议书。虽然道理狗屁不通，文采倒是不错，你细读一番，就能体会到他是个什么人。” “哎！真懒得看这东西。”耿小凡有些无奈，他本身就是理科生，这些古文对他有些艰涩难懂，更不要说那些弯弯曲曲的小篆了。在大汉这些年虽然多多少少接触很多，但他实在没工夫学。日常往来一些书信，基本还是菲儿代笔。至于公文，他有自己的专职“师爷”。 “不难为你了。”王静嫣接过竹简，收了起来。 “他大致的意思就是现在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根本没有上古三朝的淳朴风气。说什么现在的人都不讲究人伦纲常，做事只顾眼前，不讲信义等等。”王静嫣也懒得一字一句给耿小凡翻译，大致说明了意思。 “虽然文采不错，但论点荒谬，论据牵强。如果我是他的论文导师，一定不给他及格，不让他毕业。”王静嫣调笑一句。 “看样子就是个食古不化的老学究。”耿小凡大致有了印象。 “嗯！但不知道怎么就对了巨君的胃口，两人没事总是茶叙。他算是巨君的门客，来家里时间也不长，我们从上谷回来后，巨君安排他指导宇儿的课业。”王静嫣补充一句。 耿小凡弄清了两人的情况，皱起眉头，开始思索。 “要不要把他俩先控制起来？”王静嫣见耿小凡沉思，小心地问了一句。 “不！”耿小凡回过神来，坚决否定。“我考虑一下怎么见他俩，但一定不要打草惊蛇！而且，我还想看看他俩对宇儿的死有什么反应。” “哦，那我留意一下。”王静嫣明白了耿小凡的意思。 “今天先这样吧，我先回去了。你照顾好自己。”耿小凡起身告辞。 “小凡哥！”王静嫣对耿小凡的告辞有些意外，打内心里，她希望耿小凡能陪着自己度过这几天“苦难”日子。 “静嫣妹妹，我得好好考虑一下，而且，我计划见一见卫宝。”耿小凡也读懂了王静嫣的眼神。 “哦！有卫婉的消息吗？”王静嫣有些伤神。 “据我了解，她确实已经回中山国了，至于是不是自愿，很难说。你放心吧，我让菲儿去拜会中山王太后了，有情况，她会及时传信来的。”耿小凡安慰王静嫣一句，离开了王府。 回大理寺的路上，耿小凡一直在思考以什么理由去“拜会”关内侯卫宝，没想到，刚进大理寺，门人就来汇报，“关内侯卫宝大人来访。” 耿小凡有些意外，自己跟卫宝并没有私交，而且在这个敏感时期，卫宝应该避嫌的，他怎么这么光明正大地跑大理寺来？ 是非之时，是非人来说是非事！这个卫宝是来试探还是真的坐不住了？ 顾不得多想，他赶快来到大堂“接见”这位当下正炙手可热的关内侯。 “不知关内侯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失礼，失礼！”耿小凡客气跟卫宝见礼。 “耿侯客气了！”卫宝正安闲地坐在大堂，一边喝茶一边等侯，见耿小凡回来，微笑着起身。“早就听闻耿侯大才，一直无缘得识，没想到今日在这个地方相见。呵呵！” 耿小凡品味着卫宝这句话，思索他找自己的来意，是为“公事”还是“私情”？若说是为公吧，他称呼自己的侯爵，而不称呼官职。若说是为私吧，他怎么这么明目张胆跑大理寺来？ “关内侯说笑了，下官有什么大才！这次回京述职，觐见太后，没想到，莫名其妙就被安排了这么个差事。真不知道她老人家怎么想的。辞也辞不掉，只好勉为其难。下官心里的苦，怕是没人体会得到呢。” 耿小凡斟酌着字句，口气却显得非常随意。既然这里是大理寺，是“办公”的地方，自己先跟他“公事公办”。 “太后若不是知道您的大才，又怎么会委您这一桩重任。”卫宝不知道没听出耿小凡的意思，还是故意装糊涂。 “不知关内侯今日前来有何贵干？”耿小凡客套完，直接进入正题。 “本侯今日一来为了拜会耿卿，二来也为光禄中郎将王宇的案子。”卫宝也不客气，直接说明来意。 “拜会不敢当，有劳关内侯了，改日本官自当登门道谢。至于王宇的事，不知关内侯有何高见？”耿小凡陪着卫宝坐下，他好好好听听这家伙能说出些什么。 “耿卿应该知道我们卫家与王宇的关系，其实早在王宇在沮阳的时候，我们就相识，也因缘巧合地结了婚姻。也不瞒耿卿，我与他意气相投，彼此政见一致......”卫宝仿佛准备很充分，侃侃而谈。 耿小凡忍不住打断了他，“关内侯所说政见指的是什么？是中山孝王后入京一事吗？” “呃！”卫宝没想到耿小凡这么直接打断自己，愣了一下，“确因此事。耿卿也是聪明人，自然该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虽然当今年纪尚幼，可他总有长大的一天不是？因此，本侯与王宇看得更长远一些。” “长远？”耿小凡冷笑一声，如果这个卫宝知道汉平帝根本做不了几年皇帝，不知道他还敢不敢说长远的话。 “耿侯不认同吗？”卫宝有些奇怪，看了耿小凡一眼。 “关内侯有意仕途？”耿小凡反问一句，不等卫宝回答，接着说，“下官在朝野也有些年代了，只知道无论哪朝天子，我们都是大汉的朝臣。关内侯最好留意一下自己的言辞。” “哦！”卫宝有些尴尬，他发现，自己跟耿小凡还不够“亲密”，说话似乎是有些随意了，说到这里，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进行下去了。 “关内侯今天来的正好，下官本也打算登门拜访的。”耿小凡见冷场，主动抛出话题。 “不知耿卿有何见教？” “王宇伪造卦象，干涉朝政之事，您事先可知情？”耿小凡言辞锋利，直指卫宝。 “这，这......”卫宝没想过耿小凡会这么直接问，支吾起来。 第494章 初交锋两相战平 尴尬良久，卫宝整理思绪，开口回答，“王宇伪造卦象，本侯确实事先不知。但日前王宇曾信誓旦旦，他有办法说服安汉公，准中山孝王后回长安。只是，本侯想不到，他会用这么极端的办法，真是愚蠢。” “王宇死后，卫婉回到你府上，可曾说过什么？”耿小凡冷不丁再转话题。 “婉儿！”卫宝果然又吃一惊，卫婉回娘家，他是准备好说辞的，但他没想到，耿小凡一个问题没问完，突然转话题，让他有些晕头转向。 “王宇出事，婉儿有些担心害怕，听说我在长安，就跑来见我。她托我帮忙营救丈夫，她那时候还不知道王宇被害的消息。我好生安慰了她，又想到中山孝王后曾多次提及想念她，就安排人送她回中山国了。”卫宝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说辞。 “是她主动回来找你，还是你命人去寻她？”耿小凡追问。 “这，这，我怎么会去寻她，是她自己跑回来的。”卫宝这是才发现耿小凡的问题有些“刁钻”，看似寻常却都指向关键环节。 耿小凡微微一笑。 卫宝赶快补充一句，“我来长安，自然要让她知道的，我确实很早的时候，命人给她传过消息。但这次，确实是她自己主动回来见我的。” “我明白了。”耿小凡不置可否地回答一句。他虽然有很多疑惑，但这会儿还没想好，不准备贸然“询问”卫宝。 “无论如何，王宇的死，跟我们卫家没有一点关系。可近日朝野有些议论，我怕耿卿误解，所以，今日特来澄清一下。”卫宝见耿小凡不再多问，赶快表明自己今天的“目的”。 “没有关系？”耿小凡冷笑，“卫婉不是你家人？即使如你所说，王宇是自作主张伪造卦象，他难道不是为了你们卫家？关内侯！这次，你怕是不容易撇清这个关系！” “哎！不瞒耿侯，我怕的就是这个，您知道谣言是会害死人的！万望耿卿明察秋毫，还我卫家清白！卫某不胜感激！”卫宝这会儿连“侯”也不敢自称了。 “家姐也早就听闻耿卿大名，只是碍于身份，无缘得识。本次我回京，家姐特意差人送来一柄如意，嘱托一定要亲手赠与耿卿。请笑纳！”卫宝说着，起身来到旁边几案。 耿小凡这会儿才发现，那几案上摆着一个不大不小的礼盒。 卫宝打开礼盒，里面是一柄精致的镶金玉如意。 “中山孝王太后美意，本不敢辞，可无功不受禄，关内侯这是让下官为难了。”耿小凡也没想到卫宝敢在大理寺，“光明正大”向自己行贿，拉拢，也在脑海里紧急思索着对策。 “呵呵！耿卿是为了避嫌么？这只是寻常见面礼，当算不得贿赂吧。”卫宝看出了耿小凡的犹豫，笑着解释一句。 “好吧！太后和关内侯的美意，下官暂且收下。请一定转告中山王太后，待此间事毕，耿凡定登门拜谢。”耿小凡犹豫了半天，实在想不出合适的拒绝理由。这个时候，很多事情还不清楚，他不愿意贸然得罪卫宝。当然，他也怕“打草惊蛇”。 耿小凡收下如意，卫宝脸上乐开了花。 “关内侯，你既然与王宇有旧，还是应该去吊唁一下的。”两人又闲谈几句，耿小凡见卫宝准备起身告辞，不经意提醒一句。 “那是自然。”卫宝脸色微变，告辞了。 耿小凡注视着卫宝的背影，暗自思索。 这家伙明显是来探听消息，并拉拢自己，他明目张胆打着中山孝王后的旗号给自己送玉如意，这其中“要挟”的意思甚至大过“拉拢”。 耿小凡确信卫宝跟王宇的死有关，是不是幕后主使，他还拿不准。但这家伙一定很清楚王宇的死因。 现在的问题是，如何才能让他开口？ 还有他和吴章、吕宽有没有关系，这都是耿小凡急需知道的情况。 刚才，他的犹豫也就在这里。他没想好，怎么询问才能一击中的！ 卫宝的突然造访，给他提供了一个很好的试探机会，一番交谈也有收获，可耿小凡内心感觉，还是准备不足，并没有得到自己最想得到的信息。 只能说，这一次短暂的交锋，双方战平。 至于建议卫宝去王家吊唁是耿小凡为下一战埋下的伏笔，他要尽可能制造一个卫宝与吕宽、吴章碰面的机会，在三人的碰面下，看能不能发现更多的线索。 而眼下，他能做的只有从外围调查开始，比如，砒霜是怎么来的，都有什么人接触过。可是两天过去了，派出去查药店的人却没带回丝毫有用的信息。 耿小凡只好再次回到王莽府上，没想到，王静嫣给了他一个惊喜。 “在吴章客房查到了砒霜。” “人抓起来了吗？”耿小凡明知故问。 “抓了，可他死不承认。” “在哪儿发现的，带我去看看，然后我见见这个老师。”耿小凡终于有线索可查了，有些兴奋。 “在窗台下，很不起眼。”王静嫣亲自带耿小凡去勘察“现场”。 “他什么都没说吗？还是有什么借口？”耿小凡仔细看了看窗台下的痕迹，有些疑虑。 “他说根本不知道，自己房间怎么会有砒霜。读书人心高气傲，根本不解释。” “静嫣妹妹，或许他真的不知道。这些严格说，并不算是砒霜。”耿小凡用手指轻轻蘸了些粉末，向王静嫣解释。 “这不是砒霜？”王静嫣有些吃惊。 “这些应该有砒霜成分，但只是砒霜的副产品，就算能毒死人，怕是也得足够多的分量。你的管家没告诉你，这是信石粉，是用来灭老鼠蟑螂的？”耿小凡有些奇怪了，用这些“罪证”给人定罪，有些过于草率。 “信石粉？”王静嫣不懂，她听说在吴章房间发现砒霜，再加上以前对他的怀疑，所以，根本没有细想，直接就命人开始审问了。 “你见过这东西？”王静嫣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你随便找个下人问问。”耿小凡拍拍手，站了起来。 第495章 查疑点剑指吴章 王静嫣有些不相信，真的出门叫了一个小厮进来，指着地上的痕迹问，“这是什么？” 小厮有些瑟瑟发抖，看都不敢看一眼，赶快跪下磕头，拼命摇头。 “你真不知道？带我去你房间看看！”耿小凡冲小厮“吼”了一声。 “是，好像是信石粉。”小厮被耿小凡吓住了，声音发抖。 “那为什么说不知道！”王静嫣恨不得踹那小厮一脚。 “静嫣妹妹，你把家里人搞的太紧张了。这会儿大家都唯恐躲避不及，谁敢多事？”耿小凡轻轻踢了那小厮一脚，让他出去了。 “难道我在家搞白色恐怖了？”王静嫣有些哭笑不得。 “差不多吧！你想，这么明显的错误，连个小厮都知道，却没一个人敢替吴章说句公道话，难道他的人品真的差到这种地步？” “那我得赶快把老先生放了！”王静嫣惊呼。 “别急！既然已经抓了，就好好利用一下，我见见他再说。而且，你得好好查查那个告密者，看他到底是何居心！”耿小凡笑了。 “我带你去见临儿！”王静嫣这会儿真有些不放心自己那个儿子王临的“审案”能力了。 王临因事外出，两人并没有见到，但“揭发”吴章的小丫鬟还是找到了。 小丫鬟跪在耿小凡和王静嫣面前，瑟瑟发抖。 这丫头是伺候茶水的，也是已经被王临“拷问”了多次，耿小凡大致猜出了她的“意图”。 “为什么诬陷吴先生？”王静嫣看着脚下的丫鬟，厉声喝问。 “没有，不敢！”丫鬟抖若筛糠。 “没有！你敢把信石粉当砒霜栽赃，还说不敢！”王静嫣怒了。 “好了！我来问。”耿小凡看不下去了，王静嫣这种态度怎么能问出实情。 耿小凡轻轻在丫鬟面前蹲下，抬起了她的小脸。 丫鬟眉目清秀，却是一脸的惊恐。 “他们打你，逼你揭发。对不对？”耿小凡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温柔。 小丫鬟的眼泪夺眶而出，使劲点点头。 “你平时提茶送水伺候的人那么多，好多人屋里应该都有信石粉的？你为什么单单揭发吴章？”耿小凡轻声问。 “我，我......”小丫鬟犹豫起来。 “你放心大胆说，夫人不会难为你的。”耿小凡安慰了一句。 “大人，我，我确实听吴先生跟人说起过砒霜！”小丫鬟鼓足勇气回答。 “什么时候？他跟什么人说的？”耿小凡一下子来的兴致，这又是一个“大”发现。 “就在宇少爷出事前两天，我给吴大人房间送水，他和人在里间谈话，我，我就听到砒霜两个字，可我没，没看到他跟什么人谈话。后来，临少爷审问我们，说我们不说实话，不提供线索，就杀了我们。我实在被打的受不了了，就说曾在吴先生窗下发现有砒霜的痕迹。”小丫鬟哆嗦着诉说。 “没看到那人的相貌，可听到那人的声音？”耿小凡追问。 “听到了，却耳生的很。”小丫鬟如实回答。 耿小凡知道这丫鬟也问不出什么了，准备开导两句，放她走。 “临少爷那只是吓唬你们，可你想过没有，你不负责任地胡说一句，可能就要了吴先生的老命。如果真的那样，你以后良心能安吗？” “可，可......”小丫鬟还是满眼的泪水，眼巴巴看着耿小凡，颤抖着声音回了一句，“东厢的彩云已经被打死了，前日我眼看着抬出府的，唔唔......” “你说什么！”王静嫣勃然大怒！她没想到王临居然下这么狠的手，居然害死了人命！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宇儿的死因固然重要，但不能再这么伤及无辜。”耿小凡起身，认真地对王静嫣说，他相信，王静嫣已经明白他的意思。 “你下去吧！好好养伤，这个月月钱给你们加倍。以后不会有人再打你们了。”王静嫣失神地吩咐一句。小丫鬟哆嗦着道了一声谢，退出去了。 “当时看那一卷口供，我都感觉心惊胆战，没想到还是闹出人命了。你跟临儿好好说说吧。或者，这件事别再让他管了。否则，要不了多久，这个家不用外人，你们自己就把自己搞垮了。”耿小凡又建议一句。 “我知道了。”王静嫣暗自伤神，她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助。 “我去见见吴章，你高抬贵手，让我卖个人情给他。问过之后，就放了吧。”耿小凡准备去见吴章，这个人虽然在这件事上被冤枉，但身上还有诸多疑点。 “有劳小凡哥了。” 耿小凡知道王静嫣这会儿需要安静地思考，不再打搅她，自己跑去找吴章。 吴章被关在后院柴房，耿小凡见到他的时候，他正满身污渍，伤痕累累地趴在一张小桌上奋笔疾书。 “吴先生这是在写什么？”耿小凡走了进去。 “你是何人？是王临找来继续折磨老朽的吗？”吴章头也不抬，根本不把耿小凡“看”在眼里。 他不看耿小凡，耿小凡却开始仔细观察他。 吴章自称“老朽”，耿小凡却发现他年纪并不算大，应该不到五十岁的样子，头发虽然散乱，并没有多少白发。虽然浑身因为受刑已经衣衫褴褛，但整个人看起来，精神还算不错。 “我叫耿凡，暂时署理大理寺。”耿小凡随手捡起一块稍大一点的劈柴，当做板凳，在吴章面前坐下了。 “你！你是耿凡？”吴章听到耿小凡的名字，马上停下手里的笔，抬起了头。 “呵呵，看来我名气还不小。”耿小凡乐了，随手拿起吴章面前正在书写的白绢。 “《气节论》！”耿小凡轻声读出了标题。 “男儿生于天地间，自当常禀气节。没了气节，岂不是行尸走肉！”吴章理直气壮。 “耿某愿洗耳恭听。”耿小凡还是懒得看那些蝇头大小的小篆，将白绢放回去，耐着性子开始跟吴章聊天。 “你不是来审我？”吴章见耿小凡气定神闲，有些摸不着头脑。 “审你，就带你去大理寺了！我以前没见过大理寺的刑堂，这次蒙恩署理，有机会见识了一下。啧啧，那里的东西可比这里强太多。”耿小凡微笑调侃。 “哼！再厉害的刑具，也只能摧残我的躯体，只能让我的气节更加坚贞！”吴章有些不服气。 第496章 落魄秀才不化翁 “有气节固然是好。可你的气节是什么？”耿小凡冷冷问了一句。 “你没看吗？我这不写的很清楚了？”吴章有些老学究，把白绢又拿给耿小凡。 “我老眼昏花，也懒得看。还是听你说吧，你说的应该更清楚。”耿小凡不接，只是微笑。 “哦，气节，首先是志向！男子生于天地间......”吴章真的开始跟耿小凡啰嗦他的“理论”。 耿小凡刚开始还有些兴致，没听多久就发现，这“老头”真的是食古不化。无论什么都照搬“上古之法”，完全是驴头不对马嘴，他实在有些听不下去了。 “上胡不法先王之法，非不贤也，为其不可得而法。时移世易，变法宜矣！”耿小凡打断了吴章。 “啊！”吴章愣住了，刚才一直是他夸夸其谈卖弄学问，耿小凡则默不作声，他感觉自己已经“折服”耿小凡。没想到，耿小凡一开口就引经据典，直指他的论点要害。 “上古人有气节，怕也是不得已。上古贫瘠，地无所出，民乏衣食，人们想的更多的是吃穿问题。解决不了温饱，哪有心思想那些乱七八糟的？而眼下五谷丰登，国泰民安，你还拿千年前的道德标准来约束民众，你觉得合适吗？”耿小凡反问。 “明明仓库有的是谷粟，你还让人吃糠咽菜？明明有舒适的锦缎，你还让人穿粗麻葛布？”耿小凡反击更直白了。 吴章张了张嘴，正准备反驳，耿小凡制止了他。 “好了！今天也聊差不多了。我说的，你好好考虑考虑，想清楚了，去找我，我们再理论。” “找你？我还能去找你？”吴章这会儿也发现，他和耿小凡“论道”的场合好像不太对。 “王夫人已经查清楚了，你是被冤枉的，她不能亲自来见你，委了我来放你出去。”耿小凡起身了。劈柴坐久了，真的不舒服。而且，这里的气味实在是有些难闻。 “我就说，我是被冤枉的嘛！若不是我有气节，被屈打成招，那不成了千古笑柄！”吴章又想把话题往回引。 “走吧，我陪你说了半天，去你寒舍，请我喝杯茶吧！”耿小凡转身。 正准备出门，有人推门而入。 来人是位年轻公子，一表人才，一身绫罗绸缎，一看就是有身份地位的人。 年轻公子手里提了一个食盒，看样子是来送饭。 见到耿小凡，他明显吃了一惊。 吕宽！ 耿小凡见到年轻公子，第一感觉，他应该就是吕宽！ 果然，还没等耿小凡开口，吴章已经证明了他的猜测。 “有劳吕公子挂念！”吴章见到吕宽，摇摇晃晃起身了，吕宽放下食盒，赶快上前搀扶。 “吕公子真的有心了。不过吴先生已经沉冤得雪，我们不妨换个地方，喝上一杯。”耿小凡笑了，瞟了一眼吕宽带来的食盒。 里面只有一只烤鸡和一只烤羊腿。 “这位大人是......”吕宽搀扶着吴章起身，小心地问了一句。 “我是耿凡。”耿小凡不等吴章介绍，自己开口。 “啊！大理寺耿大人！失礼失礼！”吕宽赶快向耿小凡行礼。 “免礼。既然吕先生刚好碰上，我们就一起送吴先生回府吧。”耿小凡主动上前，帮吕宽拎起了食盒。 “好，好！”吕宽有意无意看了一眼食盒，赶快搀扶吴章走出柴房。 三人来到吴章房间，耿小凡大大咧咧在正厅坐下，随手把食盒里的烤鸡羊腿取出来，在几案上摆好。 “吕公子真是有心，这鸡烤的不错！有佳肴怎能没美酒？” 耿小凡灵机一动，感觉这是一个不错的试探机会。 也不等两人反应，亲自走出房门跟门外的小丫鬟低声吩咐了几句。 “大人！这些粗食怎能招待您！还有正值宇公子大丧，我们聚众饮酒，怕是不妥吧！”吕宽不知道耿小凡想干什么，似乎有些慌乱。 “不妨事！虽说逝者为长，但我也算是宇儿的叔伯长辈，少喝几杯也算是祭奠他的在天之灵。” “这，这......”吕宽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只好赶快帮吴章梳洗整理。 吴章简单梳洗完毕，刚来到几案前坐下，王静嫣竟然亲自领着两名丫鬟走了进来。 “夫人！”吴章和吕宽赶快起身。 “耿卿慧眼如炬，察微知著，一早就查明吴先生被冤枉。让吴先生蒙冤受屈，我心里也过意不去，特来给吴先生道个歉。”王静嫣说是道歉，声音却冰冷。 扫了两人一眼，大大方方在耿小凡身边坐下。 两名丫鬟捧着铜盘，赶快上前，小心地将一壶酒和几只酒杯在几案上摆好，退回一边。 王静嫣气定神闲，亲自打开壶塞，小心地将案上的几只酒杯斟满，又看了吴章和吕宽一眼。 “两位还怨恨我，不愿入席么？” “有劳夫人了！”吴章怎么也想不到，王静嫣会亲临他的房间，早已受宠若惊，赶快在耿小凡对面坐下。 吕宽却一脸的迟疑，他的目光一直留在那把铜壶上， 那正是王宇被毒死的那只铜壶！ “怎么吕公子不愿赏脸？”耿小凡不经意地抓起壶塞，随意把玩。 “不敢，不敢！”吕宽无奈，只好在王静嫣面前坐下。 “这是我见过的，最精巧的一只铜壶，听说是夫人亲手设计。这个壶塞就很别致，真的是第一次见。”耿小凡轻轻放下壶塞。 “淫巧之技，不足以登大雅。这把壶不过是为了野游方便。加个塞子，无论马车怎么颠簸，酒也洒不出来。而且，这塞子其实也是一只酒杯。”王静嫣解释着，翻转壶塞，又拿起酒壶小心地斟满。 “二位可曾见过？”耿小凡装作无意地将那只壶塞推到两人面前。 吴章虽然摇头，似乎对这个设计很感兴趣。 吕宽犹豫了一下，也赶快跟着摇头。 “两位不愿尝试一下？”耿小凡继续把那个壶塞往两人面前推。 “宇公子专用的，我们用不妥吧！”吕宽再摇手拒绝。 “吕公子既然没见过这个，又怎么会知道是宇公子专用的？”耿小凡冷笑。 第497章 一试嫌疑即现形 “这，这既然，既然是夫人的设计，那，那”吕宽尴尬地解释，却发现自己的借口直接打了自己的脸。 “呵呵，看样子吕公子还是认识这只壶的，来吧，尝尝宇公子的美酒吧。”耿小凡把壶塞再次推向吕宽。 “我，我还是用这个吧。”吕宽有些慌乱，赶快举起了自己面前的酒杯。 “怎么，吕公子怕这酒里有毒？”耿小凡微笑。 “怎，怎么会！都是一个壶里的酒，怎么会有毒？”吕宽声音有些发抖了。 “那吕公子怎么不敢喝？”王静嫣也逼问一句，眼神阴冷。 “这，这”吕宽无奈端起了酒杯，迟疑着，却不敢往嘴边送。 “好了，别为难了，说说为什么非要致宇公子死地吧！”耿小凡重重将酒杯放在几案上。 吕宽吓得手一抖，壶塞掉落在地。 “你！真的是你毒死宇公子！”吴章看出了吕宽的异常，腾地一下起身了。 “不是我，我怎么会害自己妹夫！”吕宽惊慌失措地起身，后退一步，趴倒在地上，发着誓磕头。 “吴先生！”耿小凡有个大致的猜测，他要诈一诈吴章。“日前，吕公子向你讨要砒霜，你为什么给他？我还想知道，你的砒霜是哪儿来的？” “大人！我用砒霜是治病的，怎么能想到他会拿去害人！”吴章说着，走到自己书架边，翻找一番，拿出一只青铜香盒。 打开香盒，里面是精心调制的香粉。耿小凡接过来嗅了嗅。 吴章有些紧张，“大人，这就是普通的沉香，不过加入了砒霜。您小心。” “用砒霜熏香，你这是什么疗法？治什么病的？”耿小凡看不出所以然，轻轻放下香盒。 “小人幼年昼夜苦读，落下了一隐疾，每晚总是头痛欲裂，久久不能入睡。后遇一神医，教授小人此方，颇有奇效，遂沿用至今，已有近十年了。”吴章小心地把香盒收了起来，解释一句。 “你胡说什么？砒霜还能治病！”王静嫣不淡定了。 “能！毒药也是药，说不定砒霜还是解毒的良药呢。”耿小凡相信吴章的解释，又追问，“说说那日的情形吧。” “那日吕公子在我房内闲聊，见到我这熏香，听说此等功效，十分好奇，向我索要。我也没在意，就送了他一盒。可他说，他不习惯沉香的味道，单单索要了一包砒霜，说是回去自己调制。” “当时就你二人？可有别人在场？”耿小凡插问。 “就我二人。” “期间也无别人进来？” “咦！大人怎么知道的，期间有个丫鬟进来送水，不过，她只是放下水壶就离开了。”吴章有些奇怪。 “继续说！”耿小凡只是印证那个“告密”小丫鬟跟自己所说是否属实，懒得跟吴章解释。 “后来没什么了。不久我听说宇公子在狱中被砒霜毒死，有些心惊，就把剩余的砒霜都埋到院子里的海棠树下。”吴章说着，又看向吕宽。“吕公子，果真是你下毒吗？你既然敢做，为什么不敢当？还要冤枉老朽！” “我没有！我没冤枉你，也不是我下的毒！”吕宽见吴章怀疑是自己“揭发”他，赶快辩解。 “我也不太相信会是吕公子下毒，毕竟宇公子是他妹夫，他为什么非要致人死地呢？”耿小凡撺掇一句，想让两人互相攀咬。 “宇公子伪造卦象的事，就是他出的主意！他怕事情败露，牵连到自己，才杀人灭口！”吴章激动起来。 “哦！原来伪造卦象是吕公子的主意。”耿小凡看向吕宽。 “你也参与了的！就算事败，你也跑不脱。你还是王宇老师，你罪孽更大，更有下毒的动机！”吕宽也不依不饶，反咬。 耿小凡又看向吴章。 “我只是劝说宇公子，让他尽量游说安汉公顺时应命，我可没让他去伪造卦象。”吴章大声反驳。 两人不顾一切地争吵起来。 “好了！这些话还是留着去大理寺说吧！”耿小凡默不作声看两人攀咬一阵，大致已经明白了，厉声喝止两人。 “大理寺！”两人都呆住了。 “吴先生，无论如何，毒死宇公子的砒霜是你的，你脱不了干系。”耿小凡平静诉说，又转向吕宽，“至于你怎么下的毒，本官也清清楚楚，既然你不想当着王夫人的面承认。本官就费点事，弄清楚了再向她解释。” “王夫人，对不住了，贵府这两位，本官只能先带走了。”耿小凡公事公办地对王静嫣说。 “吕宽！你最好就在这里如实招供！免受大理寺皮肉之苦！”王静嫣见耿小凡突然停止了问话，要把两人带走，有些意外。而且，她迫切想知道真相。 “夫人，我，我，我真的，真的”吕宽爬向王静嫣，似乎想求她保自己，可又说不出合适的理由。 两人被带走了，王静嫣还有些不解，“小凡哥，怎么刚问出些眉目，就突然停了？” “静嫣妹妹，这不是大理寺，我问他们只能是印证一些问题。现在有些事情基本弄清楚了，下面该大理寺官方审理取证了。”耿小凡解释。 “那你还不赶快回去审？一定要挖出幕后真凶！”王静嫣有些急了，催促耿小凡赶快回大理寺。 “哎！急什么，我还饿着肚子呢，这么多好吃的”耿小凡假装贪吃，任由王静嫣推搡，就是不起身。 “知道你现在一个人在长安，吃不好，等宇儿事罢，我专门宴请你，想吃什么都成！”王静嫣真的有些心急。 “好了，好了！稍安勿躁！”耿小凡拉了一把王静嫣，“审他俩没什么难度，但我没把握让他们说出真正的动机。今天带走他俩，说不定就把你府里这潭水搅起来了，说不定能抓到些小鱼小虾也不一定。” “你怀疑府里还有他们的同谋？”王静嫣一下子明白了。 耿小凡不慌不忙撕下桌子上烤鸡的一条鸡腿，塞给王静嫣，自己撕下另一条，一边啃一边解释，“我不希望有！这件事背后一定是卫宝，但想弄清这背后的隐情，还真不容易。” 第498章 两嫣苦痛难两全 “哦，那你还要再钓会儿鱼？”王静嫣见耿小凡吃的津津有味，不自觉地也啃了起来。 “鱼我懒得钓，我守株待兔吧。”耿小凡笑了。 耿小凡把意思说清楚了，王静嫣也沉下心来，陪着耿小凡吃喝。 两人一只烤鸡没吃完，门外传来慌慌张张的脚步声。 王静嫣放下手中酒杯，浅笑一声，“没想到，兔子来的这么快。” 耿小凡也擦擦嘴，正襟危坐，等待来人。 没想到，进门的竟然是吕嫣！ “嫣儿！”吕嫣的出现有些出乎王静嫣的意料，不过，转念一想，她来，完全在情理之中。 “母亲！耿太守！”吕嫣见到婆婆陪着耿小凡同案宴饮，更是吃惊。 “耿大人现署理大理寺，专门查办宇儿遇害一案。”王静嫣平静向吕嫣介绍。 “大人断案，小女本不该打听，可事涉夫君，又不得不问，请大人见谅。”吕嫣知道了耿小凡的“新”身份，略一迟疑，还是上前见礼。 “宇儿的事，你应该都已经知道了，你今天来是想问你哥哥的事吧！”耿小凡平静询问。 “是！不知大人因何抓他？” “你可知道，他来这府里都做了什么？” “哥哥来府中已近月余，一直与夫君交好，不知大人所问何事？” “他因何而来，除了跟宇儿，他还和什么人交往？跟你又说过什么？”耿小凡见虽然在上谷就见过吕嫣，但跟她没有打过交道，没想到她口齿如此伶俐。 “他来府上，一是探望我，二是庆贺夫君入职中枢。他来之后，与人为善，从不曾僭越失礼。他与我交谈，也多是家乡琐事......” “他可曾与你提起过中山国？”耿小凡忍不住打断了吕嫣。 “说起过！”吕嫣大大方方承认，接着问，“我知道，他与家翁政见不合，确实曾让我帮忙劝说夫君，去劝说家翁。难道这也有错吗？值得您抓他？” “政见！他一介草民，无官无爵，妄议朝政，难道没错？”耿小凡准备打击一下吕嫣的“气焰”。 “那也不至于凭这个就抓他吧！我也议论过朝政，您为什么不把我也抓了？”吕嫣有些激动，声调提高许多。 “嫣儿！怎么跟大人说话！”王静嫣厉声喝止。 “没关系，嫣儿说的对！”耿小凡毫不介意，反倒有些欣赏这个“泼辣”的吕嫣了。 “这把酒壶，你应该认识吧！”耿小凡指了指案上的铜壶。 “认得，这是我夫君亲手做的，如何不认得。” “你也正是用这把壶给宇儿送的酒，对吗？” “正是！” “这把壶平时一直在你房中，那日给宇儿送酒食，本已在酒库用铜壶装好，为何专门改用这把？” “您什么意思？这把壶有塞，路上携带方便。” “是你让换的，还是另有他人？” “是，是......”吕嫣回想当日的情形。 卫婉匆匆忙忙跑来找她，说夫君被罪下狱，她一下子慌了手脚，恰巧哥哥也在身边，三人就商议了一番。最终决定先去“探监”，了解一下情况。 酒是哥哥去取的，饭食是自己亲自安排做的。一切准备妥当，是哥哥建议换个酒壶。 “嫣儿，你好好想想。宇儿就是死在这把壶上。那奸人就是把砒霜涂在壶塞内的。”王静嫣轻轻劝了一句。 “啊！不可能啊！哥哥与夫君情同手足，他怎么会做这种事！”吕嫣还是不敢相信。 “我们也不愿相信。可那天能接触到这把壶的只有他。而且，在那之前，他还从吴章这里骗了砒霜，刚才两人已经对质了。而且，我刚刚试探了他一下，他一见到这个壶塞，就紧张得要命，语无伦次。现在，你还觉得我不应该带他去大理寺吗？” 耿小凡彻底“击溃”吕嫣。 “可他为什么？他一定是受人威胁，迫不得已！对了，卫侯！一定是卫侯要挟他！”吕嫣扑通跪倒在王静嫣面前，开始痛哭。 “我相信，他是受人指使，很可能是卫侯，可证据呢？”耿小凡感觉应该能从吕嫣这儿得到更多的线索。 “让我去见一见我哥，我去劝他，让他如实招供！母亲，母亲，您能，能原谅他吗？呜呜！”吕嫣自己都感觉自己的要求过分了。 “嫣儿，你怀着身孕，切莫悲伤了。不要再管这里的事，回去休息吧。”王静嫣心里也五味杂陈，她能体会吕嫣此时的心情。一个是自己亲哥哥，一个是自己丈夫。 “给你哥哥写个口信，我带给他。只要他如实招供，但凡有一丝可赦之处，哎！我酌情发落吧！”耿小凡叹了口气，虽然早想到这个结果，可如何处置，他还真没想好。 “你酌情发落！你如何酌情？就算其情可悯，其罪也难饶！”王静嫣忍不住起身了，杀子之仇，怎能不报！ “静嫣妹妹，既然其情可悯，其罪就可以酌情恕。你不要忘了根本，抓住幕后真凶才是关键。”耿小凡见王静嫣激动，赶快劝了一句。 他一声“静嫣妹妹”让一边的吕嫣惊得瞪大了眼。 “小凡哥，我乏了，家里还有许多事需要我处置。宇儿一案有劳你多费心了，如何结案一定提前知会我一声。不送你了，请自便。”王静嫣也得回去静一静，理一理思路。 “母亲！”卫婉见王静嫣打算撒手不管，不顾一切在她面前跪下了。 “求母亲可怜可怜我，我已经失去了丈夫，不要让我再失去哥哥！但凡有一丝生的希望，万望母亲开恩！” “我可怜他，谁可怜我！”王静嫣叹息一声，弯腰扶起卫婉，毕竟她还怀有身孕，“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等耿大人查明了，再议吧！” 卫婉挣扎一下，又转身扑向耿小凡，“大人！” “王夫人，你现在最关紧的是保重身体。这件事，你别再插手了。天作孽尤可为，自作孽不可活。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都有自己的命。有时候，不是我们能够左右的。” 耿小凡也无奈地劝了一句，他也很为难，这种事怎么能两全。 第499章 耿小凡灵堂断案 随后对吴章和吕宽的审讯出现了一个意外，吴章一开始一口咬定对下毒之事毫不知情，而第二天，竟然主动承认唆使王宇修改卦象和下毒都是自己主使。 耿小凡明白这里有猫腻。一定是吕家暗地里跟吴章串通，达成了某种“协议”，这是要让吴章替吕宽顶罪了！ 不过，耿小凡不想过多纠缠这个细节。他关心的是幕后的主使，只要两人能供出卫宝，他俩的死活和罪业大小并不重要。 可是单凭这两人的口供还不足以“拿”下卫宝，他也不能贸然以此为借口“传讯”关内侯。 案件如何向下进展，他有些头疼。跟王静嫣商量之后，两人准备冒个险，给卫宝安排一场大戏！只有把影响扩大，才有可能扳倒这位新兴的关内侯。 王宇停丧期满，到了出殡的日子，朝中文武百官大多前来送葬。 耿小凡主持葬礼，致哀结束，他突然向卫宝发难。 看着耿小凡摔到他面前的“供状”，卫宝虽然惊诧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理直气壮地否认。 “这都是王家人的一面之词！耿卿以此就把脏水泼在本侯身上，是何居心？” “王家的一面之词！吴章是王家门客，吕宽是王家外戚，没有外人指使，他们因何会做出这种灭绝人伦之事？”耿小凡冷着脸反驳。 “我怎么知道！总是王家治家不严，才造成内患丛生的吧！”卫宝也冷笑，又撇了王莽和王静嫣一眼。 “为了一己私欲，把宇儿当成一枚棋子玩弄于股掌之中，用完即弃，卫侯，你难道就没有一丝良心不安？”王静嫣冷冷看了卫宝一眼。 “哈哈！本侯有什么良心不安，本侯与王宇确有结交，可他是朝廷中郎将，本侯难道还能约束他不成？” “难道不是你怂恿宇儿篡改卦象，事败，又指使吕宽下毒，杀人灭口？”王静嫣厉声喝问。 “王夫人！当着大理寺卿的面！你可不能随便血口喷人！”卫宝不屑一顾，又瞟向耿小凡。 “卫侯，你不要觉得凭这两人的证言，本官定不了你的罪。实话告诉你，本官也不止这两个证人。今天是王宇入土为安的大日子。你能亲临，说明你良心未泯，若你能当着王宇的灵位，主动认罪。本官或可酌情发落。” 耿小凡阴沉着脸，语气淡定。 “哼！你休想恐吓本侯！”卫宝愤然甩袖，目光忍不住看向门外。今天是王宇出殡的日子，他没理由不来，为防万一，他做了精心准备，不仅带了数名亲卫，还安排了一队卫士守在王府外。 耿小凡见卫宝态度坚决，不再多说，朝门外招招手，一位身着重孝的女子走了进来。 “婉儿！”卫宝一眼认出来人，大惊失色。 卫婉在众人的注视下，快步走到王莽和王静嫣身边，跪下行礼，忍不住痛哭，“父亲大人，母亲大人，婉儿不孝，姗姗来迟。” “婉儿，你到底去哪儿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王静嫣见卫婉在这个关键时刻出现，实在有些惊喜，赶快搀扶她起身。 昨日，耿小凡跟她商议时，只说已经做足了准备，必能一举击垮卫宝。她猜了许久，还是不敢相信，耿小凡的“杀手锏”竟然是卫婉。 卫婉起身，却没有向王静嫣解释，而是直接走到卫宝面前，“叔父！你为了卫家做什么，我都无法指责你。但我不能让我的夫君死得不明不白。” “婉儿！你胡说什么，你怎么回来了！”卫宝见到卫婉出现真的吃惊不小。 “当初你把我送到王家，我怨恨了你许久。可没想到，我嫁了之后，夫君恩宠，公婆疼爱，让我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幸福！既然嫁入王家，我生是王家人，死也做王家鬼。你让我劝说夫君，我知道你是为了卫家好。我都按你说的做了，可我想不到，你会如此狠心，会对夫君下毒手！” 卫婉抖着声音哭诉，大堂内众人都沉默下来。 “婉儿，你为何不告而辞？”王静嫣想知道卫婉这一段时间的经历。 “听闻夫君被酒毒死，我就知道是我叔父做的手脚！那壶酒我亲口尝过，那么下毒的只能是接触过酒壶的人。这里面最可疑的只有一个，就是吕宽！ 我去找吕宽，却意外发现，他偷偷扮作小吏出府！于是，我就赶紧跟了上去。果不出我所料，他真的把我引到了叔父府上！” 卫婉一口气把当日的情况说了出来，说得有些快，气喘起来。 王静嫣亲自端了一杯水让她喝下，然后听她继续说。 “在叔父书房外，我听到了他和吕宽的谈话。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叔父不管我寻死觅活，强行把我送回中山国！” “婉儿，你不要信口雌黄！我跟吕宽怎么会有关系？若不是怕他们冤枉你下毒，我又怎么回送你回中山国。你怎么不知好歹，颠倒黑白！”卫宝不淡定了，冲到卫婉面前。 “跟吕宽没关系？没关系，你会许他高官厚禄？”卫婉丝毫不惧怕叔父，理直气壮。 “叔父，你太让人失望了！不仅让我失望，更让姑母失望！这次回中山国，姑母将所有事情都告诉我了。她无非是思念儿子，只为能时常入宫探望一眼。而你！竟然以此为借口，要插手朝政！ 你想入仕，有何不可，你只管做你的官，你为什么偏偏要跟我王家为敌？又偏偏要欺骗我夫君，利用他，还要害死他！” 卫婉说着，忍不住痛哭起来。 王静嫣大致听明白了，却还没弄明白吕宽与卫宝的关系。 “吕氏本是卫家家奴，到吕宽父辈，因护卫家主有功，蒙恩脱籍，回到南阳。”耿小凡替卫婉解释了一句。 “好一个老奴才，小奴才！”王静嫣终于明白吕宽的作案“动机”了。 “这些吕宽都招供了。卫侯是他旧主，他不能不听命。而且，他此番来长安也为了进身。想必他已经向安汉公提起过，可惜安汉公没答应。他就转投旧主了。卫侯胃口不小，也大方的很，已经许了他，事成之后，接任王宇！” 耿小凡补充一句。 第500章 卫氏女贞烈殉夫 “卫宝！你还有何话说！”王莽一直默默听着，此时终于开口了。 “都是一派胡言！你王家为了遮掩自己的家丑，合起伙来诬陷本侯！”卫宝依旧叫嚣着，却开始往门外走。 “叔父！”卫婉上前两步，一把拉住了卫宝，“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吗？你不认罪，让我夫君在天之灵如何安息！” “婉儿，你疯了吗？我知道你跟王宇有感情，可他已经死了。你也不用担心，跟我回去，叔父为你再寻如意郎君。” 卫宝也一把拖住卫婉，拉扯着往外走。耿小凡所带的大理寺护卫，已经拦在门前。王府的家丁也纷纷围了上来。 “卫侯！今天你不认罪，本官只能先带你回大理寺了！”耿小凡上前，冷笑着看卫宝。 “你敢！”卫宝一阵的紧张，不由得一把掐住了卫婉的脖子，“你敢不放我走，我先掐死这个小贱人！” “卫宝，你敢当着本官伤害证人，本官定将你就地正法！”耿小凡眼神变得阴冷了。 “你，你敢！”卫宝真的有些胆怯了。 “你看我敢不敢！”耿小凡向卫宝逼近，随手从身边侍卫手中接过一张硬弓，弯弓搭箭，瞄准了卫宝。 “你，你！”卫宝哆嗦着，向后退，紧张地盯着耿小凡，他似乎还在判断，耿小凡是虚张声势，还是起了杀心。 “卫宝，放开婉儿，无论如何，她也是你亲侄女，你不能伤害她。放开她，跟耿大人回去，相信他会给你一个公道。”王莽见局势有些紧张，上前一步。他既怕卫婉受伤害，也怕耿小凡一时失手，让卫宝命丧自己家中。 “我才不会跟他走！放我回去，如果婉儿执意要留在王家，我礼送她回来！”卫宝提条件了。 王莽征求意见般的看向耿小凡。 耿小凡无语，王静嫣在身边冷笑，“今日纵虎归山，明日必为所害！” 耿小凡将弓箭拉得更满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门外传来一声高呼，“传皇帝陛下口谕，着关内侯卫宝即刻入宫觐见！” 大家一下子愣住了。 转瞬，卫宝仰天狂笑不止。看样子，自己安排的外线已经将这里的情形传入未央宫了！ “耿卿！要不要跟我一起入宫啊！你再不射，可就没机会了。哈哈！”卫宝将卫婉一把推开，挑衅地看着耿小凡，然后哈哈一笑，转身向门外走去。 “叔父！你不能走！你不能如此丧心病狂！”卫婉被推倒在地，摔得不轻，这会儿不顾一切地爬起来，追上去抱住了卫宝的腿。 “吃里扒外的小贱人！去给你男人殉葬吧！”卫宝这会儿急着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忍不住一脚踢开卫婉。 卫婉再次摔倒，恰恰倒在王宇硕大的棺椁旁。 “夫君，妾身不能为你申冤报仇，就随了你去！”卫婉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突然一头撞向棺椁！ “婉儿！”众人慌作一团，耿小凡也赶快放下弓箭上前。 一直守在棺椁旁的吕嫣已经扑上前，扶起了卫婉，可耿小凡一眼就看明白，她没救了。她的额头正撞在棺椁的棱柱上，鲜血“汩汩”直流！ “婉儿，你怎么这么傻！你怎么这么傻！”吕嫣紧紧抱着卫婉，泣不成声。 卫宝也没想到，一直温柔贤淑的侄女会如此“贞烈”，也呆呆地站在原地。 “卫宝！”王静嫣眼神阴冷，径直走向卫宝，“这就是你想要的吗？你有多少条命够偿！” 王静嫣已经愤怒到了极点，咬牙切齿，一手直指卫宝！ 不对！耿小凡突然发现，从王静嫣宽大的衣袖里伸出的不是手指，而是一只黑洞洞的枪口！ “静嫣妹妹！”耿小凡不顾一切，冲过去，想要阻拦，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一声清脆的枪声响起，卫宝吃惊地长大着嘴巴，他的眉心是一个圆圆的弹孔！ 卫宝在不可思议中轰然跌倒，众人再次慌乱起来，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耿小凡趁乱一把夺过王静嫣手里的武器，揣进怀里。 然后，振臂高呼，“大家莫乱！恶贼卫宝，大逆不道，已遭天谴！” “遭天谴！” “啊！遭天谴！” 众人被耿小凡的说辞蒙住了，刚才发生的事实在太突然，大家只是听到一声“巨响”，卫宝就自己倒下了！ 他眉心的伤口似乎有“灼烧”的痕迹，难道真的是天降雷电，劈死了他？ 大家议论纷纷，有些胆小的，已经伏地开始磕头。 耿小凡好不容易稳住阵势，看看地上新增的两具尸体，他知道，今天王宇的葬礼是没法进行下去了。 卫婉是当着众人的面“自尽”的，耿小凡让王家妥善安置她的遗体。而卫宝的尸体，他必须先带回大理寺。不做处理，怕是会有麻烦。 还有怀里那把手枪！ 回到大理寺，耿小凡关上房门，从怀里小心地取出手枪。 那是一把精巧的女士手枪，耿小凡明白，这应该是静嫣妹妹带回来的。他依稀记得，两人在柏梁台“梦醒”的时候，静嫣妹妹好像手里多了一个手包，她曾经最喜欢的一款包。 没想到，她在那包里藏了一把手枪！ 关上保险，卸下弹夹，耿小凡发现里面少了不止一发子弹。不知道是静嫣妹妹本来就没装满，还是已经击发过。 这明显是静嫣妹妹“以前”防身用的，柏梁台回穿那天，她还准备用来对付福奇，所以说，她在手包里藏把枪完全合情合理。只是没想到，鬼使神差竟然被带回大汉了。 也不知道，她手包里还会有什么好东西！ 手机？ 就算有，没电，这会儿也变“砖头”了。就算静嫣妹妹能造出几个“土电池”，没网络没信号，手机也顶多能当计算器用！或许还能玩两个单机小游戏。 耿小凡收好手枪，收回思绪。 手枪随后找时间还给静嫣，一个女孩子在大汉，有这样一件防身利器，还真的不错。不过得省着用，因为子弹只有不足十发了。 第501章 明白不了糊涂了 耿小凡还没来得及把手枪还给王静嫣，王静嫣却陷入了一场危机！ 王宇案的幕后黑手虽然没有认罪，却已经伏法。这个结果虽然出乎耿小凡的意料，但也省却他很多麻烦。 如何结案，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他的“决定”，但这个决定得首先争得王太后的认可。 权衡一番利弊之后，耿小凡决定，明白不了糊涂了，将所有罪责推到“被枪毙”的卫宝身上。 随后，他开始整理案宗，处理相关证物。 他本来想把那颗子弹头从卫宝脑袋里取出来，但试了几次，最终放弃了。不开颅，怕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做完这一切，耿小凡亲自去长寿宫交旨，把案件原原本本向王太后做了汇报。 “所以说，你准备就这么不明不白了结这天下第一大案！”王太后耐心地听耿小凡说完，平静地问。 “太后，有些时候，糊涂一些对大家都有好处。您觉得呢？”耿小凡用开玩笑的口吻回答，他早就做好了应付这个老太婆的思想准备。 “你是糊里糊涂交了差，后面的难题难道都留给哀家？”王太后口气有些严厉了。 “这该死的要么已经死了，要么快死了，还能有什么难题呢？难不成卫家还敢再说什么？”耿小凡猜测着，这件事唯一可能不好处理的就是中山国卫家。 “卫宝不明不白死在王家，人家能不讨个说法？” “他们找您了？您让他们去找我，我跟他们理论！”耿小凡感觉自己有能力应付卫家，拍着胸脯向王太后保证。 “你以为人家不去找你是怕你？人家是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王太后提高了声调。 “嘿嘿！太后，我看他们还是做贼心虚，不敢。” “卫玄已经给皇帝上表，请朝廷捉拿妖孽，为关内侯洗冤！”王太后从案上抓起一份竹简，甩给耿小凡。 “妖孽？这从何说起？”耿小凡捧着竹简，随便看了几眼，他既然知道了大致内容，还是懒得一个一个辨认那些“漂亮”的小篆。 “哼！你说卫宝遭天谴，人家看到的可是王氏当众行妖法致关内侯于死地。你解释不清，人家能依吗？” “什么妖法！静嫣王夫人您还不知道吗？她那么温良贤淑，怎么会什么妖法？明明是卫宝被我当中拆穿，狗急跳墙，竟然连自己亲侄女都要劫持做人质。这是大家有目共睹，若不是人神共愤，他怎么会遭天谴？” 耿小凡赶快辩解，他得尽最大的可能不让“火”烧到静嫣妹妹身上。 “你想袒护谁，哀家很清楚。王氏到底是人是妖，很快就清楚了！”王太后冷笑一声，把耿小凡吓了一跳。 “什么？什么意思？”耿小凡真有些急了。 “你看不懂吗？”王太后又指了指耿小凡手上的竹简。 “哦，我没留意。”耿小凡没办法了，只好硬着头皮，开始“艰难”辨认。好不容易，总算弄明白了。 原来，卫玄上表请宗正府拘拿王静嫣，说是已经请了道法高深的巫师，破其妖术！ “这个卫玄简直是找死！”耿小凡看是看明白了，却想不到卫玄这么胆大妄为。 转念一想，他马上明白了。 卫玄绝对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明目张胆跑到安汉公家里抓人！ 他请什么旨，皇帝没有亲政，发圣旨必须王莽同意的。他们不会经过王莽，他们是经过这个老太婆认可，或者是得到了她的默许！ 耿小凡突然感觉自己有些过于“托大”了，这个案子绝不像自己“想象”那么简单！ 这是两个家族你死我活的斗争！ 王政君这个老太婆在平衡这两股政治力量！让两家斗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她才更容易把控局势！ 卫家死了卫宝，她准备让王家牺牲静嫣！她还不准备放弃卫家，要用卫家牵制王莽，自己的亲侄子！ “太后，在这件事上，您不能优柔寡断，否则要出大事！”耿小凡明白了当前的形势，他准备最后再劝说王太后一次。 “手心手背都是肉！你让哀家如何决断？”王政君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太后！天气越来越热了，宜清淡饮食，注意防暑降温。”耿小凡知道王政君这是铁了心要坐山观虎斗，也不再多说，告退。 出了长寿宫，他径直赶往宗正府。 他要弄清楚宗正是不是已经得了王太后的授意，或者已经被卫家收买。他丝毫不怀疑王莽“碾压式”消灭卫家的能力。他关心的是王静嫣，不想她在这次冲突中受什么伤害。 宗正位列九卿，掌管宗室、外戚事物，可以算是大汉宗室的“司法机构”，历来由汉室宗亲担任。 耿小凡跟宗正很少打交道，只知道现在的宗正是阳城侯刘岑，至于这个人属于“哪一派”，他不清楚。 但从目前情形看，他似乎并不是王莽的“人”。 耿小凡不了解刘岑，刘岑却很清楚耿小凡。他对耿小凡的造访，一点也不意外。 “耿大人刚从长寿宫来吧！”刘岑客气接待耿小凡。 “正是！所以，阳城侯应该明白本官的来意吧！”耿小凡也不隐瞒，大大方方，开门见山。 “那耿大人一定是为本官分忧来了。”刘岑的态度有些出乎耿小凡的意料。 “能为大人分忧是下官的荣幸，可下官也得先弄清楚大人忧从何来。”耿小凡试探。 “耿大人，此刻事态紧急，我们还是不要在这里打马虎眼，弯弯绕了。赶快商量个章程，平息了两家的纷争才是正事。”刘岑比耿小凡更着急。 “看样子，刘大人早就算准下官会来！想必也早已胸有成竹，不妨直说！” “耿大人取笑了！不瞒大人，本官确实在犹豫，不知道是不是该冒昧登门请教。听闻大人去了长寿宫，猜测大人定会来鄙府，因此，不敢远离，专门恭候。” “请教？大人是不是已经派兵去抓人了，还有什么可请教的？反倒是下官想向您请教，您奉的是什么旨意？”耿小凡发现刘岑根本没有底气！ 第502章 公府门前跳大神 “耿大人一定是误会了！宗正府名曰管理朝廷宗亲，其实无权无势，没有朝廷旨意，本官怎敢随便抓人。”刘岑叹了口气。 见耿小凡有些疑惑，赶快接着解释，”我怎么敢得罪安汉公，可卫侯找上门来，还带着皇帝身边的黄门郎，我能不遵旨吗？” “有黄门郎来传旨？”耿小凡有些意外。 “是啊！”刘岑肯定第点头，又压低声音，“红阳侯子，丹。” “王丹！”耿小凡失声叫了起来。红阳侯王立是王莽的亲叔叔，这个王丹是王莽的堂兄弟！ “是啊！所以，您能理解下官的苦楚了吧！”刘岑忍不住擦擦额头上的汗珠。 耿小凡稳稳心神，他想起来，好像是静嫣妹妹跟他提起过，因为王莽进位安汉公，他的几个叔侄几乎跟他反目。 尤其是这个红阳侯王立。自王凤起，大司马一直是王莽的几个叔伯轮流担任，好不容易“轮”到王立了，突然冒出来个淳于长！好不容易扳倒了淳于长，王莽又抢先上位！ 积怨早就产生，如今卫氏跟王莽“斗”在一起，红阳侯又看到了希望。所以，王丹明目张胆跟自己的堂兄作对，就不奇怪了。 王莽性格沉稳，在朝在野都属于比较“温和”的类型。这种做派为他赢得了不少声誉，但也给人造成一种“软弱”，甚至“可欺”的错觉。 他们不知道，任何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把兔子逼急了，还会咬人。况且，他们根本没有意识到王静嫣的“能量”，根本想象不到她的“雷霆”手段。现在，他们把手“伸”向了王静嫣，已经触动了她的底线！这绝对是他们噩梦的开端！ “耿大人，耿大人！”刘岑见耿小凡陷入沉思，小心地在旁边叫了一声。 “刘大人，此事非同小可！你必须想清楚。王卫两家已经势同水火，没有调和之可能。你站错队，后半生荣华富贵事小，身家性命能不能保住都很难说！” 耿小凡从沉思中清醒，吓唬刘岑一句。 “没有那么严重吧！大不了，我两家都不帮！您别忘了，除了这两家，还有一家呢？”刘岑说着，朝门外看了一眼。耿小凡明白他指的是王太后。 “刘大人！无论你选王家还是卫家，或许都还有些胜算。但你选别的，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你，你敢说这种话！”刘岑没想到耿小凡口气如此肯定，有些心惊。 “两虎相斗，必有一伤！王卫之斗，已是你死我活，没有中间路线。无论谁获胜，都不会容忍坐山观虎斗之人！刘大人好自为之吧！” 耿小凡要彻底打消刘岑“和稀泥”的想法。 “这，这......”刘岑见耿小凡不像是开玩笑，真有些害怕了。 “你已不能置身事外，赶快拿定主意，或可挽回。”耿小凡感觉自己已经说得够明白了，起身准备告辞。 “耿大人，耿侯！下官与您同行！”刘岑知道事态关紧，说什么要紧紧跟着他了。 耿小凡暗自好笑。刘岑这是不仅要跟自己一起去王府，而且要跟自己“站”一队了。 两人打马来到安汉公府门前，没想到这里已经“热闹非凡”！ 一队羽林卫，看样子应该就是宗正府的人，把安汉公府大门围了个水泄不通。 耿小凡有些心惊，生怕出现什么意外，赶快上前。 王府大门紧闭，王府家丁都守在墙头上，虽然戒备森严，但还没到“剑拔弩张”的地步。 门外的羽林卫似乎也没有得到明确的命令，只是不松不紧地“包围”，没有强攻的意思。 让耿小凡感觉好笑的是，卫玄不知道在哪儿请来了一个巫师，有模有样地在王府门前“设坛作法”。 老巫师带着几个弟子，打扮得花里胡哨，口中嘟嘟囔囔，又蹦又跳。 耿小凡“饶有兴趣”地看了半天，感觉有些类似西南某少数民族的傩戏。不过，跟傩戏表演比起来，这个要生动许多。 安汉公府地处长安城繁华闹市，卫玄这么大动静，早就惊动了城中百姓。老百姓也是很少见到这种场面，顾不得什么官兵，都怀着“巨大”的好奇，围在周围看热闹。 耿小凡和刘岑分开围观百姓，走到门前， 门前队伍中有一位骑着高头大马的“将军”，耿小凡不认识，转头问刘岑。 “那是关内侯啊！您不认识吗？” 原来这就是卫玄了。耿小凡仔细打量一番，感觉他跟卫宝长得并不是很相似。 卫玄见到刘岑，有些欣喜，下马上前，“宗正大人，你可算来了！快下令吧！” “下什么令？你想强攻安汉公府？”耿小凡轻蔑地一笑。 虽然羽林卫人数不少，但安汉公府墙高坚固，王静嫣安排的防御措施也很有章法，羽林卫强攻没有什么胜算。 “你是什么人？”卫玄见耿小凡口气“不友好”，疑惑地问了一声。 “在下耿凡，忝为大理寺卿。” “原来是耿大人！你这会儿来，看样子是铁了心要帮王家！”卫玄虽然没见过耿小凡，但应该对他有所耳闻。 “大理寺职在断狱，只帮理不帮亲。再说了，与王家有亲的好像是卫侯吧！”耿小凡冷笑。 “是啊！可谁能想到，王家妖妇这么丧心病狂，不仅对自己亲戚痛下杀手，连自己家人都不放过！”卫玄被耿小凡戳到痛点，略微尴尬。 “卫侯，王宇案的是非曲直，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令爱为什么会以死殉夫？令兄不得善终，怕正是天怒人怨所致。” “我女儿！我可怜的女儿，都是被他们害死的，逼死的！那老太婆会妖法，她迷惑的我女儿，又用阴毒妖术害死家兄！这都是大家有目共睹！” 耿小凡一提起卫婉，卫玄不淡定了，激动起来。 “妖术，妖法！你堂堂关内侯，还信这些！”耿小凡喝叱一句，正准备上前“终结”巫祝的闹剧，街道尽头传来一阵喧嚣。 一队羽林卫押着两辆囚车，整齐列队而来。 耿小凡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第503章 王静嫣装神弄鬼 那队羽林，领头的竟然是自己的大理寺丞刘延和！ 不用说，囚车里押着的一定是吴章和吕宽了。 耿小凡正意外，刘延和却看到了他，赶快一溜小跑过来禀报，“耿大人！奉您府令，吴吕二犯押到！” 耿小凡莫名其妙！自己什么时候发过府令！ 正要仔细询问，安汉公府内传来一阵躁动。 紧接着，府门大开，一队家丁冲了出来。 家丁呈扇形列队，却没有发起冲锋，而是闪出一条通道。 又有人抬了一张宽大的座椅出来，在当门居中摆好。 耿小凡猜，这应该是为王莽准备的了。 可惜，他猜错了。 王静嫣一身华贵公爵礼服，目不斜视，款款而出，大大方方在座椅上坐下。 耿小凡正要上前，王静嫣却手一摆，制止了他。 耿小凡明白，刚才静嫣妹妹大门紧闭，“任由”卫玄胡闹，一定是在等吴章和吕宽！这么看，伪造自己府令的一定是静嫣妹妹了。 王静嫣安然落座，扫视一周，看到不远处的囚车，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紧接着，她又转头，朝大街另一方扫视一眼，抛给耿小凡一个怪异的眼神。 静嫣妹妹的表情太古怪，耿小凡忍不住也四下张望。 街道另一面，应该是安汉公府的一个角门边，停着一辆精致的小马车。角门轻轻开启，一位美妇人在两名丫鬟的搀扶下走出角门，径直登上马车。 “菲儿！”耿小凡忍不住惊呼！ 那美妇人竟然是柳菲儿！可她什么时候来了长安？又怎么会在安汉公府！ “耿大人，本不打算劳您大驾！但我也不能任由撮儿跳梁小丑在门前猖獗！不如，今日就结了此案，还我王家一个公道可好？” 王静嫣知道耿小凡已经看到她想让他看的“东西”，微笑着开口了。 “你连我都不信任吗？这又是何必！”耿小凡一语双关地反问，却只能眼看着柳菲儿坐上马车离开。 “耿卿人品，天下皆知，我自然最是信任的。所以，今天就请耿大人主持公道。”王静嫣微微一笑。 “胡闹！这里......”耿小凡忍不住要发脾气，却被王静嫣直接打断。 “是啊！耿大人总不能由着某些人在我家门前胡闹吧！” 王静嫣莞尔一笑，意味深长地又往角门方向看了一眼。拉着柳菲儿的马车已经离开，不见踪影了。 耿小凡窝一肚子火，可也没办法。这个静嫣妹妹太了解自己，她不会把菲儿怎么样，但她还是要用菲儿把自己牢牢“握”在手里。 “卫侯的戏也唱的差不多了，我先替耿大人清清场。”见耿小凡无语，王静嫣浅笑一声。 王静嫣的阵势颇具震慑力，“跳舞”的巫师早已不知所措地停了下来。 “卫玄！你到底要请哪路神仙？到底能请来不？”王静嫣轻蔑地看了卫玄和那巫师一眼。 “妖，妖女！你休要猖狂，看本尊施法，要你显形！”巫师被王静嫣的气势震慑，声音有些发抖。 “呵呵！来呀！看你能捣鼓出什么！”王静嫣站了起来，居高临下扫视一圈，目光平静。 巫师装模作样地挥舞木剑，比划了几下，喝了一口酒，喷了一团火，像极了老北京天桥的杂耍艺人。 巫师“表演”完毕，王静嫣依旧平静地站着，没有丝毫反应，巫师有些尴尬，转身跑到卫玄面前。 “大人，本尊已经破了妖女法术，您只管上前拿人就是！” “当真？”卫玄看了半天，没看出所以然，将信将疑，又看向刘岑。 刘岑也犹豫起来。 “哈哈哈！”王静嫣仰天大笑，“狂妄无知，大言不惭！举头三尺有神明，神仙无处不在。可惜神仙不保佑无德之人！既然你请不动，我来请！也让你们开开眼！” 说罢，王静嫣转身，门口早已等候多时的下人赶快捧着一只花篮上前。 王静嫣抓起花篮里的花瓣，口中念念有词，一边念，一边将花瓣洒向台下。 花瓣漫天飞舞，煞是好看，耿小凡却隐隐闻到一股松香的味道！ 松香，白磷！ 静嫣妹妹要放火！ 耿小凡一下子明白了，拉起身边的刘岑后退了几步。 刚在人群背后躲好，漫天飞舞的花瓣已经变成了幽蓝色的火焰！ 巫师和几名弟子是距离王静嫣最近的，不少花瓣落在他们身上，这会儿都燃着了，几人狼狈不堪地上蹿下跳，紧急灭火。 白磷虽然易燃，火焰温度却不高，几人很快将身上的火苗扑打熄灭，可纵使如此，也是闹得狼狈不堪。 巫师慌乱半天，正要持剑上前，王静嫣长袖一挥，王府四周围墙上溅起了火花，烟雾迷漫开来。 “仙女！神仙下凡了！” 耿小凡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已经有围观的百姓叫了起来。 围墙上的火焰跳跃着，影影绰绰，真的像一众仙女在飞舞。 耿小凡知道，这一定是静嫣妹妹事先就在围墙上涂抹了磷粉，还有松香，空气中这会儿弥漫着浓郁的松香味道。 再看王静嫣，英姿飒爽地挺立在门前高台上，在松香烟雾的衬托下，仿佛浑身都散发着红光。 “仙女下凡了！仙女下凡了！” 百姓们不明就里，纷纷跪倒，朝王静嫣磕头。 “这，这，这是真的吗？”刘岑有些紧张，不自觉地拉住了耿小凡的衣袖。 “你现在知道，王夫人不是凡人了吧！”耿小凡微微一笑。 别说，静嫣妹妹弄的这场“秀”还真的不错！放在二十一世纪就是一场闹剧，而这会儿真的震慑人心。 刘岑信以为真，真的上前一步，跟着百姓一起叩拜。 耿小凡差点儿笑岔气。也不理会刘岑，径直走向王静嫣，他得赶快平息这场“闹剧”了。 还没走到跟前，卫玄在身后叫嚷起来，“妖术！妖术！这都是妖术！快泼狗血，泼狗血！” 巫师晃过神来，转身从弟子手中接过一盆黑乎乎的狗血，向前冲了几步，颤抖着手泼向王静嫣。 耿小凡心里一惊，没想到卫玄还有这一招，顾不得多想，一步冲到王静嫣身边，将她裹在怀里，拉到一边。 巫师或许是过于紧张，脚下一滑，一盆狗血脱手而出，全都泼在王府大门上。 第504章 行私刑为子复仇 “嘻嘻，小凡哥，你还是很关心我的嘛！”王静嫣虽然也没想到巫师会突然朝自己泼狗血，有些慌乱。但耿小凡这么体贴地保护自己，她心里还是美美的。 “别闹了！玩大了不好收场！”耿小凡低语一声，轻轻松开王静嫣。 “我还有一场好戏呢！这个卫玄不知死活，今天正好灭了他！”王静嫣整理衣裙，又恢复了严肃，大步走上前。 “卫玄！今日天降祥瑞于我大汉，你竟敢肆意破坏！你可知罪！” 王静嫣口气严厉，怒视卫玄，手却指向了自己的大门！ 朱红色的大门被泼了暗黑的狗血，显得有些难看。 可是，随着狗血慢慢流下，大门上隐隐约约显露出四个大字！ “汉祚永昌！” 耿小凡皱起了眉头，这四个小篆大字不是刻在门上的，而像是投影！ 耿小凡朝大门对面看过去，果然发现有两个小厮模样的人趴在对面的墙头上。表面看似乎是在看热闹，可耿小凡从他们的衣袖口，看到了一丝反光！ 会是什么？ 但不管是什么，一定是静嫣妹妹弄的玄虚！ 耿小凡这会儿顾不上管，且看王静嫣继续表演。 这个“祥瑞”的出现可以说比刚才的天女散花更让人激动！连那两队羽林卫都不淡定了，纷纷放下武器，跪下膜拜。 “刘大人，耿大人！你们一位是宗正，一位是大理寺卿，该如何处置，用不着我一个妇道人家吧。”王静嫣口气中透露着说不出的得意。 “这个，这个，这得请了旨才行吧！”刘岑一时半会儿没醒过神来，又怕给自己招惹是非，支支吾吾。 “卫玄虽是大汉宗亲，但此事干系重大，本官司职大理寺，断不能坐视不理。先由本官处置，刘大人可以先去请旨！” 耿小凡明白静嫣妹妹的意思，她今天一定要灭了卫玄的，自己不出手，怕是夜长梦多，会坏了她的好事。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刘岑这会儿真的是迫不及待要赶快逃，见耿小凡接了这个烫手山芋，忍不住一阵的欣喜，马上纠集自己的队伍，撤兵了！ 卫玄一下子傻眼了！嘴巴张了又张，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来人！将这群破坏祥瑞的邪魔外道都给我拿下！”耿小凡下令了。 巫师两腿发软，“扑通”跪倒在地，“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人只是受人指使，受人指使！” “本官当然知道你是受人指使！你以为本官放的过主谋吗？”耿小凡冷笑，一挥手，大理寺的羽林卫一拥而上，将卫玄等人全部抓了起来。 “王夫人，今天让您受惊了。下官要将这一干人犯先行押解回去，待朝廷有了旨意，再行发落。” 耿小凡也想赶快结束这场闹剧。 “此案耿大人侯旨发落，我没意见。但我儿遇害一案，您已审结，今日不如就此完结吧！” 王静嫣说着，抬头看向囚车。 “审结是审结了，可还没定罪，如何完结？”耿小凡不明白王静嫣的意思了。 “冤有头债有主！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既然审结了，因何不能处置！耿大人难不成还想徇私情？” 王静嫣回身，朝家丁挥挥手，家丁推开府门，一拥而入。 紧接着，府内哀乐响起，一众送葬队伍鱼贯而出！ 再接着是两具硕大的棺木！ “你，你今日要为宇儿出殡？”耿小凡没想到王静嫣准备如此充分。 “耿大人，我也知你有难处，但今日是我儿忌日，若不能让残害他的凶徒以血还血，他如何能入土为安！” 王静嫣态度坚决，紧紧盯着耿小凡，“大人若是怕担责任，大可不管，此间所有后果有我一体承担！” “静......王夫人！不妥！”耿小凡明白，王静嫣这是要拿吴章和吕宽开刀了！ 王静嫣根本不给耿小凡辩解道机会，手一挥，几位家丁围住了耿小凡。 “请耿大人一旁暂歇！”王静嫣气势凌人，几位家丁不由分说，将耿小凡搀扶到一旁。 “刘大人！卷宗拿来吧！”王静嫣“处置”完耿小凡，直接向刘延和要案卷。 耿小凡有些着急，刘延和却毫不犹豫地将一卷竹简捧给王静嫣！ 刘延和！这厮怎么如此大胆！耿小凡还想叫嚷，王静嫣已经展卷开读！ 吴章、吕宽的供认没有丝毫疑问，整个案件清晰明了！ 连一旁围观的百姓都有些义愤填膺，已经有人朝着囚车扔石子了！ “吴吕二犯欺恩弑主，天理难容！不杀不足以平民愤！”王静嫣读完，高呼一声。 下面大老百姓都被她的“演说”感染，跟着高呼，“杀，杀，杀！” 王静嫣冷笑着看了一眼发呆的耿小凡，嘴角微扬，不再多说，一挥手，转身坐回了座椅。 王府家丁已经理会，冲上前，三下五除二将吴章、吕宽拉下囚车，按倒在地。 王静嫣眼神阴冷，轻咬着玉齿，从嘴里蹦出两个字，“行刑！” 随着刀斧手手起刀落，两颗人头滚落在地，围观的百姓兴奋起来，一股脑冲上前，对着两人的尸体又踢又踹。仿佛这两个都是丧尽天良的恶贼！ 耿小凡醒过神来，这一切太“自然”，太“顺理成章”！恐怕这些百姓大多都是静嫣妹妹请来的“群众演员”！ 不过也好，事到如今，一切都无所谓了。先斩后奏，公开处理此案，或许也是个不错的办法。只不过，接下来自己可能要替静嫣妹妹担些责任。 卫玄哪儿见过这种场面，早已瘫软在地。耿小凡挥手，下令羽林卫将他赶快押走。 静嫣妹妹今天大开杀戒，万一“心情好”，连这个关内侯也一起剁了也说不定。真要闹到那种地步，他就不好交差了。 众人渐渐散去，王静嫣脱下礼服，露出内着的乌衣。 王宇是她最钟爱的儿子，她今天总算替他报了仇！接下来，就是送他入土为安了！ 既然赶上了，耿小凡没理由不送王宇最后一程。而且他也有些担心王静嫣。 今天，她精心设计，一举挫败卫玄，一定已经精疲力竭。耿小凡真怕她会出现什么意外。 第505章 莫名其妙上贼船 今天，耿小凡也见识到了静嫣妹妹“凶残”的一面。 他不知道，静嫣妹妹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他隐隐有些担心。 担心自己的菲儿，担心静嫣妹妹会不会从此走上一条“不归路”！ 王宇的葬礼直到月上柳梢才结束。带着一身的疲惫回到王府，王静嫣虽然满脸倦容，还是亲手捧给耿小凡一盏茶。 “小凡哥，今天谢谢你了！我不会亏待你的。” “静嫣妹妹，你胡说什么？”耿小凡接过茶盏，轻啜一口。 “我知道你这会儿关心嫂子。放心吧，她没事。我不想让她看这一幕血腥，所以早早送她出去了。”王静嫣轻声解释。 “你把她关哪儿了？”耿小凡这会儿才想起菲儿。 “关！我怎么会关她！我托人给她带信，让她把小燕子送回来而已。这次，她亲自到中山国，说动了卫姬，放卫婉回来，可以说立了大功。我得好好感谢你们的。” “小燕子回来啦？”耿小凡最近一直忙于案情，真的跟上谷很少联系，他对家里的事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嗯，她也该回来了。”王静嫣起身，莞尔一笑，“时候不早了，我也累了，让下人先送你回去吧。明天或许还有更多麻烦呢！你早些休息。” “不是！你还没告诉我，菲儿在哪儿？我什么时候能见到她？”耿小凡见王静嫣“送客”，有些着急了。 “我就是派人送你去跟她见面啊！”王静嫣笑了，挥手叫进来一个家丁，吩咐了一句。 耿小凡坐不住了，赶快告辞出门。 家丁准备了一辆精致的小马车，耿小凡感觉就是中午菲儿乘坐的那辆。 家丁一句话也不解释，小心伺候他上车，径直出发。 马车精巧舒适，耿小凡闭目养神，开始回想今天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幕。 突然，他意识到一个问题！ 今天少了一个人！或者说是两个人！ 王莽和王临！ 静嫣妹妹今天这一系列行动不可能瞒着王莽！ 王宇出殡，作为弟弟，王临没理由不参加！ 他们做什么去了？ 耿小凡一阵的心惊，正要叫停马车，马车已经自己停了下来。 “老爷，到了！”家丁掀起了车轿帘。 耿小凡下车，突然发现，自己被带到了卫宝的府邸！ 只是以前高悬的“卫府”匾额已经被摘掉了！ 家丁依旧不解释，安顿好马车，礼貌地引导他进府。 “大人回府了，快去通报夫人！”耿小凡刚踏进大门，几个小丫鬟就跑上前，一边行礼，一边招呼人去内堂通禀。 回府？ 耿小凡一头雾水。 但很快，他就看到菲儿满心欢喜地迎了出来。 “菲儿，你好吗？”耿小凡顾不得丫鬟下人在场，一把将柳菲儿抱在怀里，紧紧抱着，生怕她再离开自己！ “你干嘛啊！也不怕人笑话！”柳菲儿任由耿小凡抱了一会儿，红着脸轻轻推开了他。 “快跟我说说，都发生什么事了！”耿小凡也感觉有些不妥，拉着柳菲儿走进内堂。 “静嫣妹妹送信，让我亲自送小燕子回家，我就来了。本想早些见你的，可静嫣妹妹说，你们今天要办一件重要事，让我先回来等你。” 柳菲儿轻声解释，又看了看内堂，“凡哥哥，大理寺卿俸禄很高吗？你怎么置办了这么大的家业？是不是不用回上谷了？” “家业！菲儿，谁告诉你这是我们家？”耿小凡又一阵的心惊。 “静嫣妹妹啊！她让我先回来等你的。这不是我们家吗？可这里的下人都说，你是家主啊！”柳菲儿也不解了。 “哎！我要被这个静嫣妹妹坑死了！”耿小凡基本上想明白了。 今天没见到王莽，他或许就是忙着抄家去了！ 抄了卫宝的府邸，还“大大方方”送给了自己！还把菲儿也接来，这明显是要把自己绑在她的“船”上！ 静嫣妹妹绝不会只有今天这么大“动静”，她还会有大动作！ “她怎么你了？她要逼你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吗？”柳菲儿似乎也明白了。 本来，第一次进这个府邸，她就有些奇怪，这府里的摆设和布局根本不是凡哥哥的风格！ “菲儿，先弄些吃的，我慢慢告诉你。”耿小凡没脾气了，他得好好跟菲儿说道说道，顺便也捋一捋自己的思路，再“推测”一下静嫣妹妹下一步的打算。 柳菲儿亲自跑厨房给耿小凡做了几个宵夜，陪着他边吃边聊。 听完今天发生的一切，柳菲儿惊的浑身发抖，连筷子都拿不稳！ “所以，说不定她还要闹出什么动静，而且，她现在已经牢牢把我捆在手上了。我怕是只能一条道跟她走到黑了。” 耿小凡叹了口气，握了握柳菲儿的手，“菲儿，明天我就安排人送你回上谷。我一个人好应付一些。” “不行！”柳菲儿断然拒绝，“凡哥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怕我有危险。可你不觉得，我跟你在一起才是最安全的？” “也对！咱俩在一起或许更好一点。”耿小凡也发现，能时时刻刻见到菲儿，他才心里踏实。 “凡哥哥！别想这些了！你跟我说说，今天静嫣妹妹那都是怎么弄的？尤其是那四个字，她是怎么弄到门上去的？”柳菲儿吃饱了，也不想别的了，开始缠着耿小凡刨根问底。 “我还没机会问她。我猜，她是带了一部手机回来。”耿小凡说着，从怀里摸出那把手枪。 “这个本想还给她的，现在看，还是你留着比较好！” “这，这也是她带回来的？”柳菲儿摸着手枪有些欣喜。在平乐山山洞里，她可是见识过手枪的威力的。 “嗯，我们一起回来的时候，她好像背着一个手包。那时候，她是大总裁，你猜她手包里都会有些什么？” “我怎么知道！你又没给我买过包。”柳菲儿调皮地调侃。 “没买过吗？”耿小凡皱着眉头想了想，上次跟菲儿一起回去，根本没做任何准备，有些狼狈，若不是菲儿随身带了几件玉器，他们怕是连肚子都填不饱，他确实没给菲儿买过手包这类“奢侈品”。 第506章 受宅府心怀忐忑 “好吧！明天去安城大街，你看中的包包都给你买了，买一车！”耿小凡也开始开玩笑。 “嘻嘻！”柳菲儿乐了，转头又问，“手机我知道，可什么手机能有这么多电？还有，那个手机能打电话吗？” “打电话就别想了，根本不可能。但是电的问题，应该难不倒静嫣妹妹。以前我教过她，她现在至少能用三种以上办法给手机充电。”耿小凡回想着，高中的时候，自己做电磁实验，静嫣妹妹就很感兴趣，她应该不会忘。 “真的吗？你现在就能发电？”柳菲儿也感兴趣了，她也在回想跟耿小凡回二十一世纪时，对电的那种新奇感觉。 “能是能，但很麻烦，而且能制造的电流不会很大，没什么用。更主要的是，我没什么好办法储存电。” “哦，那你说，静嫣妹妹会用什么发电？”柳菲儿还是好奇。 耿小凡想了想，“最简单的办法，找两块环状磁铁，把铜拉成细丝，缠在磁铁上，就能产生电流。虽然不大，但给手机充电应该还是可以的。” “好神奇，明天你给我也做一个吧！”柳菲儿听明白了，却根本不知道其中的原理。 “有什么用？难道你想做电灯？”耿小凡笑了。 “哎！也是。真不知道她还带什么好东西了。”柳菲儿想想，这会儿做个小发电机，好像是没什么用处。 “她那个手包并不大，装不了多少东西。而且，女孩子手包里一般都只是装化妆品。我想有用的也就是手机和这把枪了。”耿小凡猜测着。 “那她没找你要回这把枪吗？”柳菲儿抚摸着手枪，有些爱不释手。 “或许她没顾上，或许她感觉我比她更需要这把枪。” “哎！好是好，就是子弹太少了。用这个打兔子一定比弓箭好用。”柳菲儿握着枪，朝墙角瞄了瞄。 “你知足吧！用手枪打兔子，你也想的出来！”耿小凡抓住柳菲儿的手，把手枪接过来，仔细检查了一下保险，又塞给她，“这可是眼下最厉害的凶器，你一定小心保管，千万别走了火。” “放心吧！不击发不开保险，枪口永远不对着自己人！我又不是第一次用。”柳菲儿嘻嘻一笑，还是把手枪收好。 “对了！凡哥哥，你做不了枪，难道子弹也做不了吗？你不是能做火药？我们只要有弹壳，不就能做子弹？”柳菲儿突发奇想。 “哪有那么简单！子弹击发的底火对火药纯度要求非常高，我可不知道配方。” “那静嫣妹妹会不会知道？也不知道她手机里都存了什么有用的信息。”柳菲儿不经意地提起手机，引起了耿小凡的兴趣。 是啊！虽然没有网络，但说不定里面会存什么内容呢！有空得找静嫣妹妹，借她的手机玩一玩！ “好了，不说这些了，我们早些休息吧！”耿小凡吃饱喝足，准备睡觉。 “嗯，早些休息，明天不一定有什么事呢！”柳菲儿拉着耿小凡起身去卧室，突然又想起一件事。 “对了！凡哥哥，你刚说的那个刘延和我知道。” “你知道？你怎么知道？”耿小凡奇怪。 “我送小燕子回来，偶尔听到巨君和静嫣妹妹的对话，巨君把一封信什么的交给静嫣妹妹，告诉她去找延和刘大人，说刘大人是自己人，一定会奉命行事。只是我没想到这位刘大人是大理寺丞，是你的手下。” “哎！菲儿，看来我们这趟浑水不蹚也不行。王莽荐了我做大理寺卿，却在我身边安排一个刘延和。静嫣怕我不跟她一条心，还专门把你从上谷骗过来！接下来，还不一定会出什么事呢！” 耿小凡实在无奈。他一直感觉自己很聪明，一直牢牢把握着局势，没想到，自己的一切都在静嫣妹妹的掌握之中！ “管他呢！这会儿想太多也没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柳菲儿说着，打了个哈欠，她也困了。 或许是一天经历的事情太多，太累，耿小凡一夜无梦，一觉到天亮。 睡眼惺忪，正要梳洗，小丫鬟跑了进来，“老爷，宫里有位谒者似有急事，已经在门外等候多时了。” “宫中谒者？哪个宫里的？”耿小凡愣了愣，猜想，多半是长寿宫了。 “奴婢不知道，夫人正陪着说话。不过，那谒者很客气，说什么不让夫人叫您，只说等您休息好了，再见不迟。可奴婢觉得他根本等不急。” 小丫鬟麻利地伺候耿小凡梳洗更衣，解释了一句。 “嘿！你个小丫头，还挺机灵。叫什名字？以前在哪儿伺候？”耿小凡感觉这个小丫鬟不一般，机灵，招人喜欢。 “回老爷，奴婢叫晚潮，以前在安汉公府伺候，昨日陪着夫人一起回来的。” “晚潮？谁给你起的名字？王夫人吗？”耿小凡感觉这个名字有些特别，不像寻常丫鬟，都叫梅香、翠荷之类。 “正是呢！奴女婢入府那日，王夫人正在习字，恰写到一句什么回头欲晚潮，就给我起了这个名字。”晚潮欢快地回答。 “江水回头欲晚潮！”耿小凡回味着，感觉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是谁的诗句。 静嫣妹妹不会随随便便写什么诗句，一定是有感而发。 回头，晚潮。 她应该是在做思想斗争，在思索是不是该掀起一场“大潮”，这个时候回头，或许还不晚！ “好了，晚潮，你以后就照顾好夫人，她很随和，对下人都很体贴......”耿小凡更衣完毕，准备出门见客，随口吩咐一句。 话没说完，却被晚潮打断了，“是的呢！我就从没见过这么温柔体贴的主人。她简直是把我们当自己孩子待。” 耿小凡站住了，这个晚潮挺机灵，但话有些多，这种人待在自己身边或许无所谓，但换个主人，很可能分分钟钟就能招来杀身之祸，以前长信宫的小百灵就是前车之鉴。 “老爷，我说错话了吗？”晚潮真的很机灵，马上看出了耿小凡的异常。 “既然你现在跟了我，我考验考验你。自今日起，三日内不许说一句话！否则，我送你回王府。”耿小凡板着脸，故作严肃。 “主人问话，也不能答吗？”晚潮怯生生问一句。 第507章 长寿宫寝食难安 “夫人除外！除了夫人，你不许跟任何人说话！三日后这个时候，你来见我。”耿小凡准备改一改晚潮“多嘴”的坏毛病。 晚潮张了张嘴，没发声，她猜不透这位“老爷”是什么意思。 耿小凡不再理会她，径直出门，来到前厅。 果不出所料，前来的谒者正是王太后身边人。 不仅客客气气，还带来了王太后的“恩赏”！ “太后听闻耿夫人入京，特命老奴送来合欢扇一对，翠玉屏障一幅！”老谒者说着，将太后的赏赐指给耿小凡观看。 “微臣何德何能，敢劳烦太后挂念，着实诚惶诚恐。”耿小凡客气着，他心里还真是诚惶诚恐。太后可不会白给自己送赏赐。 “太后吩咐了，耿夫人长途劳顿，不必进宫谢恩。只是......”老谒者说着，却压低了声音。 “耿大人应该也知道，人上了年纪，都有些念旧。这平日里太后就总念叨耿夫人，说夫人相貌人品如此这般，那真是说不出的喜欢。虽然太后有恩旨，不过老奴觉得，您还是带夫人进去一趟的好。” “太后隆恩，耿某怎敢不领！这次贱内入京，带了几件自家烧制的琉璃，正准备进献太后。请尊驾稍待，容在下略作准备。” 耿小凡拉过柳菲儿，在她耳边低语几句，让她去准备礼物。自己却跟谒者攀谈起来。他得尽可能地弄清王太后的意图。 “太后老人家真是慧眼如炬，她真没看错人，耿大人真是可信，可托之人！”老谒者知道，自己送赏赐只是个托词，太后的真正目的是要见这位耿大人，而且是有急事要见他！ 耿小凡爽快接受赏赐，而且马上又要“回礼”，说明他很清楚太后的意思，谒者感觉自己的任务“顺利完成”，松了口气。 哪知耿小凡却不准备“放过”他，趁柳菲儿准备礼物的时间，详细询问王太后的情况。 什么这几日饮食可好，心情可好，都见了什么人等等。 “耿大人，跟您实话说吧！太后是为了安汉公的事揪心。”谒者被耿小凡问得头大，干脆直接明说了。 “安汉公怎么了？他刚死了儿子，这会儿正伤心呢！”耿小凡明知故问装糊涂。 “哎！公侯爵爷们的事，老奴怎么说得清，总之是太后有些寝食难安。这不，刚听闻尊夫人入京，就想见上一见了。”谒者还是不敢多嘴。 “呵呵！有劳尊驾了！”耿小凡知道，静嫣妹妹昨天闹的一出戏，一定已经惊动了王太后，甚至王莽昨天也做了不少“大事”，这些都在王太后意料之外，她可能真的有些心惊了。 她这个时候找自己，怕是要寻求新的“政治平衡”。 可是，新的平衡点在哪儿？这次静嫣妹妹似乎已经下定决心，要扫除六合，唯我独尊。他实在没信心说服她。 王太后给了菲儿这么大面子，耿小凡不能不领情，无论如何，他得带菲儿去“谢恩”。 两人来到长寿宫，耿小凡没想到王太后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完全没有了上次见面时的精气神。 “太后，您还在为卫家的事担心吗？”耿小凡感觉这个老太婆有些“可怜”了。 “哎！巨君丧子之痛，哀家很能理解。可是逝者已矣，真有必要这么大动干戈，搅得天下不宁吗？”王政君一幅老态龙钟的样子。 柳菲儿也感觉到了王政君的无助和悲凉，赶快上前搀扶。 “我老了，日子不多了，也操不起那么多心，你们就不能少些纷争，和平相处吗？”王政君叹了口气。 “太后，说句不中听的话，这件事发展到如此地步，与您不无关系。”耿小凡试探着埋怨一句。 王政君还没什么反应，柳菲儿和旁边的侍者都吓了一跳。这么多年，还没人敢这么当面指责太后。 “你是说，我不该答应卫姬入宫？”王政君似乎早已习惯了耿小凡的“出言不逊”，不以为然地反问。 “您自然是好心，可怜皇帝陛下年幼。卫姬入宫也未尝不可，只可惜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才造成当下的悲剧。 王宇是巨君长子，也是他最器重的儿子，竟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惨遭飞来横祸，他如何能受得了？ 因为您的暧昧袒护，卫宝飞扬跋扈，竟然丧心病狂对王宇下黑手，实在是死有余辜，偏偏这个卫玄又不冷静，居然妄图加害安汉公。 太后，若是没有您的默许，他敢吗？” 耿小凡这会儿毫不客气了，他知道今天王政君一定会给自己出一个不小的难题，虽然他没办法拒绝，但必须把一些“丑话”说在前头。 “卫宝之事，你当真查清了？”王政君没有反驳耿小凡，而是反问了一句。 “查清了，毒是吕宽下的，背后主使却是卫宝。不仅吕宽供认不讳，那日在王宇灵前，卫宝也亲口承认了的。” “这个哀家知道，哀家想知道的是，卫宝到底是如何死的！” “他确实死的有些蹊跷......”耿小凡思索着。 “你不会告诉哀家，他是被天打雷劈吧！”王政君喝问，打断耿小凡，把柳菲儿都吓了一个哆嗦。 “咳咳！说他是被天打雷劈也不过分，他的所作所为，的确人神共愤。太后，他连自己的亲侄女都要挟持，若不是因为他，卫婉怎么会死。”耿小凡狡辩。 “我没问这些，我只问，卫宝到底是怎么死的！”王政君依旧揪着这个问题不放。 “被暗器所杀！”耿小凡无奈，只好承认。因为他很清楚，王政君绝不会相信什么“遭天谴”的鬼话。 “什么样的暗器？又是何人所为？”王政君对耿小凡这个回答还是满意的，这也是她自己的推测。 “应该是一只打鸟用的弹弓，卫宝眉心中弹，铜丸还留在他脑袋里。”耿小凡小心地扯谎。 “行凶的是何人？可是那王氏？”王政君依旧追着不放。 “太后，应该是王府的人，但绝不会是王夫人。她怎么会用那种东西，而且，她也绝不会有那么大力气。”耿小凡先帮静嫣妹妹洗脱嫌疑。 “这倒也是，可你就没抓到人吗？”王政君感觉耿小凡的解释还算有道理。 第508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 “太后，这不重要！您是没看到当时的情况，卫宝的猖獗简直要让在场的人把他生吞活剥！他确实死有余辜，这个时候再为他翻案，岂不是节外生枝？” 耿小凡添油加醋劝说。 “你不想节外生枝！我看你根本就是跟王家站在一起！”王政君有些恼怒了，指着耿小凡喝问，“你是不是已经跟他们串通好了，这次一定要扳倒卫家？” “太后！”耿小凡也不乐意了，“我本来就跟王家有旧，这次只是回京述职，是您非要我主理大理寺，我本来就勉为其难。我只管临时调查王宇死因，并不想过多介入两家恩怨。” “是我让你主理大理寺，还是安汉公让你主理？”王政君也不由自主提高了声调，似是要跟耿小凡吵架。 耿小凡忍不住要辩解，柳菲儿狠狠瞪了他一眼。 耿小凡冷静下来，毕竟王政君是太后，跟她说话还是得注意点。平静了片刻，缓和着口气说，“太后，无论是您还是安汉公委我，不都一样吗？你们可是一家人。” “一家人！可你别忘了这天下姓刘，不姓王！”王政君被耿小凡说的一愣，还是憋着气反驳一句。 “那是自然，大汉天下当然姓刘，不会姓王，更不会姓卫。”耿小凡意味深长地回了一句，让王政君彻底无语。 “太后，王卫两家的恩怨根结在哪儿，您比谁都清楚。您好意调停，想让两家和睦相处，共同辅佐大汉。可有些人自不量力，野心勃勃啊！” 耿小凡顺势再劝，“有道是，树欲静而风不止，有些事不能强求的。” “树欲静而风不止！”王政君品味着耿小凡的话，陷入沉思。 “事已至此，接下来该当如何？”王政君没脾气了，回到今天的正题。 “太后，王卫两家已经势同水火，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现在看巨君不仅占足了理，也占了上风，他恐怕不会轻易放过卫家。此时，怕是只有您拿定主意，才能平息这场风波了。” 耿小凡口中劝说，却忍不住叹气，这次王莽，或者说静嫣妹妹怕是不会轻易收手，一定要彻底铲除卫家了。 王政君不语，在柳菲儿的搀扶下，轻轻在厅内来回踱步。 许久，拿定主意，转头用商量的口吻吩咐，“卫玄是不是还在大理寺？先放了吧！毕竟那是皇帝的亲舅舅，不是十恶不赦，不要轻易处置的好。” “这......”耿小凡没想到王政君到了这个时候，还在考虑卫家的事，有些犹豫。 “你先去见一见巨君，这件事到此为止吧，不要再折腾了。哀家年纪大了，不想再听闻什么血腥。 哀家许他，卫氏永居中山国，不奉召不得入京！还有日前所议，皇帝大婚之事，哀家也许他女儿为后。” 王政君这是要让耿小凡做中间人，去跟王莽“谈判”了！ “啊！皇帝年幼，现在就要大婚吗？” 耿小凡正在考虑王政君开出的条件，柳菲儿忍不住轻声叫了起来。 让王莽女儿为后！ 柳菲儿虽然知道小燕子还有个姐姐，但那是庶出，为后这种事说什么轮不到她。王太后这么决定，就等于是要让小燕子嫁给刚满十岁的小皇帝了！ 历史真的从不更改！静嫣妹妹为了小燕子的幸福，狠心把她留在塞外两三年。没想到，为了“骗”自己入京，接回了小燕子。而小燕子“入宫”的命运，阴差阳错又撞上了！ “哀家已经没有更好的赏赐给巨君了，只好让他做皇帝的岳丈。这样王卫两家也算联了姻，事情或可挽回。” 王政君口气中透露着说不出的无奈。 已无更好的赏赐！ 王莽位极人臣了！下一步真的只有篡汉一条路可走了！ 耿小凡强忍着内心的不安，不敢多待，赶快告退。 刚出长寿宫，柳菲儿一把抓住耿小凡，“凡哥哥，小燕子真的逃不脱做皇后的命运吗？” 耿小凡无奈地摇头，“这得看静嫣妹妹。不过，王太后说的这两条，正大光明，她没理由拒绝。哎！” “这可怎么办啊！小燕子真可怜！”柳菲儿带了小燕子两年多，跟她有深厚的感情，这会儿真心不舍了。 “走吧！先去见见她。”耿小凡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两人还没出未央宫，一个小黄门跌跌撞撞朝长寿宫飞奔，路过耿小凡夫妇身边时，竟然脚下一滑摔了个嘴啃泥。 “出什么大事了！这么慌张！”耿小凡上前扶起小黄门，埋怨了一句。 “出大事了！耿大人！出大事了！”小黄门认识耿小凡，知道他今天是奉旨觐见，也不隐瞒。 “怎么了？慢慢说！”耿小凡的心猛地一沉。 “安汉公，安汉公把曲阳侯、敬武公主府都抄了！”小黄门声音有些颤抖。 “你说什么？人呢？曲阳侯他们人呢？”耿小凡声音也发抖了。 小黄门说的这些人都是最近依附卫家，跟王莽作对的人！ “哎！曲阳侯和敬武公主暂时被囚禁在府内，我回宫的时候，安汉公的人马正赶往红阳侯府！”小黄门吓得浑身哆嗦，挣扎着起身。 “太后年纪大了，你回禀的时候注意分寸！”耿小凡整个人也都懵了！ 刚跟王太后商量了和解方案，没想到静嫣妹妹已经“动手”了！ 小黄门跌跌撞撞朝长寿宫跑去，柳菲儿已经吓得面如土灰。 “凡哥哥，会死很多人吗？” 耿小凡看了看柳菲儿，紧紧握了握她的手，安慰，“应该不会！静嫣妹妹不会那么残暴。” “我们，我们要不要赶快去看看！”柳菲儿两腿发软，走路也有些跌跌撞撞了。 “来不及了！我们得先救卫玄！”耿小凡这会儿脑子转的飞快。 静嫣妹妹这一系列杀伐根本没跟自己商量，因为她很清楚，自己一定会反对。 静嫣妹妹清理这些“外围”势力，只有一个目的，为消灭卫家做铺垫。 卫玄被自己关在大理寺，静嫣妹妹应该很“放心”。因为不仅有自己，还有一个刘延和。她随时可以要了卫玄的小命！ 这会儿静嫣妹妹或许还顾不上卫玄，所以，卫玄的生死就看自己跑的够不够快！ 第509章 开弓没有回头箭 出了未央宫，耿小凡让柳菲儿先坐马车回府，自己借了一匹马，飞身赶往大理寺。 也幸亏他跑的快。当他不顾一切冲进牢房的时候，刘延和正“笑眯眯”地将一杯酒捧给卫玄！ “刘延和！你找死！”耿小凡一把抢过酒杯狠狠摔在地上。 “大人！”刘延和见耿小凡火急火燎跑进来，一下子也愣住了。 “你跟我出来！”耿小凡冷着声音命令，自顾自走出牢房。他的小心脏也是狂跳不止。如果自己晚回来一分钟，不！哪怕半分钟，恐怕见到的就是卫玄的尸体了！ “大人，出什么事了吗？”刘延和一溜小跑跟着出来，小心地问了一句。 “我问你，杀卫玄可有旨意或者手令？”耿小凡低沉着声音问。 “这都是，都是”刘延和支吾着解释。 耿小凡打断了他，“我不管你是安汉公什么人，但现在正是紧要关头，你错一步，下一个人头落地的就是你！” “这”刘延和吓了一哆嗦。 “卫玄无论如何是皇帝亲舅舅，没审，没定罪就死在大理寺，你我脱得了干系？到时候人家翻脸不认账，你空口无凭，怕是哭都没机会哭！” “这，安汉公不是那样的人吧！”刘延和忍不住擦了擦头上的冷汗。 “只怕到时候，安汉公无暇保你！你这么做太伤阴鸷，就算一时无恙，也会祸及子孙！”耿小凡最看不惯这种阴险卑鄙的手段。 “那，那我如何向安汉公交差？”刘延和慌了。 “此事你不要再管，有人问起，就说我看管严密，你无从下手。”耿小凡感觉这个刘延和也挺可怜，真不知道王莽给了他什么好处，他这么心甘情愿给人当枪使。 “如此，多谢大人担待了！”刘延和赶快行礼。 “记住，以后做事要多动动脑子！人命关天！你一念之差，或许就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耿小凡挥挥手，让刘延和下去了。 再次回到牢房，卫玄也从刚才的“恐惧”中回过神，“耿大人，救命之恩，永世不忘！” “别高兴太早！我救不救得下你，还很难说。想保命，速回中山国！”耿小凡冷冷说。 “你要放了我？我，我马上收拾行囊，明日就走！”卫玄有些惊喜。 “来不及了！我给你找套衣服，你现在就走！”耿小凡转身出门。 “不行啊！家中老小都在长安”卫玄紧追上一步，还准备先回府，可他马上意识到不对，他明白耿小凡所说“来不及”是什么意思了！ “求耿大人无论如何救在下家人！”卫玄一步抢在耿小凡面前，扑通一声跪下了。 “家人无辜！我自当尽力，但我无法给你承诺。只能尽人事听天命。卫侯好自为之吧！”耿小凡叹了口气，他甚至不知道，这会儿卫玄的家人是不是都还能活着！ 卫玄一下子崩溃了，嚎啕痛哭。 耿小凡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劝解，也来不及过多准备，强令几名狱卒将身上的铜钱都拿出来，凑了大约一缗的样子，包裹好，连同一件平民服装一起塞给卫玄。 看着卫玄狼狈地骑着自己的马离开大理寺，耿小凡长出一口气。 但他知道，接下来的事，会更令人头疼！ 刚才事态紧急，放走卫玄是他的“第一感”，他并没有多想会有什么后果。现在，他得思考下一步的对策了。 静嫣妹妹一定会恼恨自己，但无论如何，放卫玄是王太后亲口吩咐的。他还能有个借口。 可是，王太后一定想不到，静嫣妹妹不仅要对卫家下手，连他们王家的那些“反对派”，她也不放过！她还会把王太后放眼里吗？ 如果真撕破脸，那就有些可怕了！那将是震动朝堂的“风波”！静嫣妹妹有把握掌控局势吗？ 去见王太后，去救红阳侯，去救卫玄的家人 哪一件更紧急？耿小凡感觉脑子很乱。 想了半天，他决定还是先见见静嫣妹妹，至少，得先弄清她的真实想法，至少，得把王太后答应的“条件”告诉她。 拿定主意，耿小凡一刻不敢耽误，径直赶往安汉公府。 王静嫣虽然还是一身缁衣，但明显心情放松了许多。 她在花园“接见”了耿小凡。 “你都知道了吧！”王静嫣一边轻松地喂着荷塘里的金鱼，一边轻松地问。 “你不觉得有些过分吗？曲阳侯、红阳侯可都是巨君的亲人！”耿小凡开诚布公。 “亲人！最会落井下石的往往都是亲人！”王静嫣将手中的鱼食，一股脑投入荷塘，接过身边丫鬟递过来的毛巾，擦擦手。 “你别怪我没跟你商量。知道跟你商量，你一定不依。可这几个人不拔掉，就不可能把卫氏铲除干净。这是政治斗争，没办法的事。” “一定要把卫氏铲除干净？难道没有一点缓和的余地？”耿小凡试探着问一句。 “缓和？小凡哥，你太幼稚了吧！”王静嫣轻轻一笑。 “我见了王太后，她让我给巨君带句话。此事就此作罢，卫氏永居中山国，非奉诏不得入京。她还许，许你择女为后。”耿小凡跟静嫣妹妹没必要遮遮掩掩，但是说到立后的事，他还是刻意避免小燕子。 “哦！如果宇儿还活着，这倒是一个不错的办法。呵呵，让王卫两家联姻。这老太婆还真是有办法！”王静嫣冷笑。 “现在也不晚！赶快收手吧！你难道真的想看血流成河？”耿小凡赶快劝。 “冤有头债有主！我这么做其实就是为了少死人。曲阳侯、红阳侯，我只是敲打敲打，用他们震一震朝堂。不过，卫家我不能放过！否则，早晚被蛇咬！” “王太后的条件，你真的不考虑？”耿小凡冷着声音问。 “开弓没有回头箭！这个时候停手，不仅前功尽弃，还会反遭其祸。来不及了！”王静嫣平静地看着耿小凡。 “一切都来得及！只要你想！”耿小凡也认真地看着王静嫣，一字一顿，“王太后只有一个条件，放了卫玄！” 第510章 落架凤凰不如鸡 “你把卫玄放了！”王静嫣听明白了耿小凡的意思，或者说，从他的眼神里读懂了意思。 “我想，你一定已经抄了他的家。那些老弱妇孺都是无辜的，都放了吧！”耿小凡趁机“救”卫玄家人。 “你！你坏了我的大事！”王静嫣有些不淡定了。 “收手吧！你已经得到你该得到的了。仇恨，也忘了吧！否则痛苦的只会是你自己。”耿小凡坚持。 王静嫣明显没想到，耿小凡会如此“自作主张”，可以说，耿小凡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 正焦急地来回踱步，思考对策，一个家丁匆匆忙忙跑过来，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王静嫣的脸色徒然变得苍白！ “出什么事了？”耿小凡知道一定是发生了更让静嫣妹妹出乎意料的事。 “小凡哥，你回去吧！你说的，我会跟巨君商量。”王静嫣不跟耿小凡解释，平静地送客！ “到底出什么事了？很重要吗？我能帮什么忙？”耿小凡真的不放心了。 “没事！我能处理。小凡哥，别再管这件事了。你早些脱身吧！”王静嫣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走了！把耿小凡一个人留在花园！连送也不送了！ 看看天色，已经太晚，耿小凡也不能再进宫见王太后，只好拖着疲惫的身子，带着满肚子疑惑先回家。 没想到，刚进家门，他就见到一位不速之客！ 府内灯火通明，下人们明显都有些紧张，都小心谨慎地伺候着，见到他回来，赶快上前。 “谁来了？”耿小凡已经明白，家里一定是来了什么人了。 “王大人来抓人！夫人正跟他理论。”家丁小心地回答，引着他往前厅走。 “哪儿来的王大人？”耿小凡奇怪，这个时候，谁敢跑自己家抓人？难道是王莽？ “安汉公府的王大人，很年轻！” 王临！ 耿小凡脑海里划过一个名字。 果然，柳菲儿正在前厅“应付”着的正是王临！ 不过，王临虽然说是来“抓人”，但并没有带多少兵。 “临儿，这是要做什么？”耿小凡大步进门，冷冷地问。 “伯父！您可算是回来了！”王临见耿小凡进门，赶快起身相迎，行礼。 “你父亲还是你母亲让你来抓我？”耿小凡跟这个后辈可不客气。 “伯父说笑了！小侄怎敢在您面前造次。实在是奉了家父的命令，来提卫家嫌犯。”王临见耿小凡心气不顺，也小心起来。 “卫家嫌犯？我这里怎么会有卫家嫌犯？你是说卫玄吗？我已经跟你母亲说过，放他回中山国了！”耿小凡感觉，这个王临应该是来“提”卫玄的。 “啊！您把卫玄放了？”王临明显吃惊。 “放了！你母亲知道的。不信，自己回去问她！” “哦！既然是您放的，自然有道理，想必家母也不敢反对。只是，我要带的不是他。而是，而是前些日子暂时拘押在这里的卫宝家眷。”王临解释了一句。 “你说什么？卫宝家眷？”耿小凡也吃了一惊。不过，一想也明白了，这里本就是卫宝的府邸。这两天，王临一直忙着四处抄家，这里刚抄完就“移交”给自己了，卫家的旧主应该还没来得及“处理”。 “你回去吧！这府邸既然送了我，那这里的一切都姓耿了。这里已经没有卫家。”耿小凡明白了，也不跟王临客气。 “这，这......”王临没想到，耿小凡如此“霸道”。 “你回去如实禀报，尊父母有疑问，请他们自己来找我。”耿小凡声音还是冰冷，不再理会王临，直接吩咐柳菲儿，“夫人，我累了，替我送客。” “夫君！临儿只是听命办事，他也有难处，你当体谅的。” 柳菲儿也知道此事干系重大，耿小凡不在家，她不敢让王临随便带人走。所以，一直千方百计地应付着王临。没想到，夫君回来，板着脸就要打发王临。她也怕有什么误会，伤了两家的和气。 “他有难处，我又没难为他。”耿小凡瞪了柳菲儿一眼。 柳菲儿知道，耿小凡这是做给王临看。于是，配合着，装出尴尬的表情，亲热地拉了拉王临的手，“临儿，你伯父可能是心情不好，你先回去，跟你父母解释一下，不行就明天再来。” 柳菲儿态度柔和，让王临实在没脾气。他也知道，自己父母跟这位耿伯父关系很不一般，也不敢贸然得罪，只好悻悻告辞。 王临走了，聚集在门外的家丁下人也都纷纷散去。只剩下晚潮还小心地留下伺候。 “晚潮！为什么不告诉我卫家家眷还在府内？”耿小凡突然发问。 晚潮没想到耿小凡会突然问自己，瞪大了眼。不过，很快她反应过来，张张嘴却不出声，朝着窗外指指天。 耿小凡也明白了。他让晚潮三天不准说话，这会儿时间还没到。 “就你机灵！准你说话了！”耿小凡被晚潮逗得有些想笑。 “哦！谢老爷！”晚潮长出一口气，好像已经憋了一个世纪的样子。 “人关在哪儿？都有谁？”耿小凡追问。 “应该都在后院柴房，好像有十几个人的样子。其实，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有位夫人好像病了，一个伺候的小丫鬟拼命叫了一天，可没人敢理她们。”晚潮能说话了，一口气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快带我去看看！”耿小凡急了，他说什么也想不到，卫家人被关在后院。 “天这么晚了，还都是女眷，我去吧！”柳菲儿也听明白了。 “我也去看看，我不进去。”耿小凡有些不放心。 有道是，落架凤凰不如鸡，墙倒屋塌众人推！耿小凡很能理解卫家家眷此时的心情。 家主突遭横祸死了。家又被抄了，原本自己的房子住进了别人，自己只能窝在肮脏冰冷的柴房，而且，也不一定吃的饱！ 这落差，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晚潮说的生病的女眷，很可能就是卫宝的原配夫人。 堂堂侯夫人落得如此下场，不病才怪！ 第511章 众桃花自荐枕席 三人还没走进柴房，耿小凡就听到屋内传来“嘤嘤”的哭泣声。 “夫君，你别进去了，就在这儿等着。有要问的话，就直接问。晚潮，你去厨房，让他们赶快准备些吃的喝的，多熬些粥。” 来到柴房门口，柳菲儿皱起了眉头，吩咐了两人一句，自己走进了柴房。 晚潮应声跑去准备了，耿小凡轻轻来到窗前。 “这位可是卫夫人？”柳菲儿的声音从屋内传出，明显有些颤抖，耿小凡想象得出里面的“惨像”。 “回禀夫人，这是我家大夫人，二夫人、四夫人......”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声传了出来。 “呀！这已经病了多久了？”柳菲儿的声音有些焦急。 “一天一夜了！大夫人一天一夜水米未进了！求夫人发发善心，救我家夫人！呜呜！”小丫鬟和几个女子又哭了起来。 “这......”柳菲儿有些不知所措了。她本以为几个人只是关着，可没想到如此“悲惨”。 “夫人，带她们去前厅，好生安置。”耿小凡知道柳菲儿这会儿为难，在门外吩咐了一声。 “知道了！有劳夫君。”柳菲儿得到耿小凡的认可，马上知道该怎么办了。 柴房里都是女眷，耿小凡不能不避讳，这会儿也真亏了柳菲儿在。他还是很放心的，于是，回到客厅耐心等待。 直到月上中天，柳菲儿才回来。 “菲儿，辛苦了！”耿小凡赶快上前搀扶，他已经看出了菲儿的疲惫。 “真可怜！”柳菲儿叹了口气，“本来一个个比我都尊贵的，现在却像是乞丐！” “病人怎么样？”耿小凡关心病号，他生怕再出人命。 “暂时没事了！不过状态堪忧，刚死了丈夫，家又没了。哎！也不知道能保住命不能。” “尽人事听天命吧！菲儿，如果我不在家，你得想办法，不能让任何人把她们带走。” “今天你赶走了临儿，你说静嫣妹妹会给你这个面子吗？”柳菲儿有些担心。 “不知道！我感觉静嫣妹妹变了，我有些看不懂她了。走一步看一步吧。”耿小凡感觉头疼，他还在想今天静嫣妹妹听到了什么消息，为什么会突然妥协，准备考虑王太后的“条件”。 她一定是遇到什么难题了，有些事情的发展超出了她的预料，而且，绝不会是自己“私放”卫玄这件事。 会是什么呢？ 耿小凡正思考，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夫人，奴婢们拜谢您救命之恩！”几个清脆的女声在门外响起。 “快起来，快起来！”柳菲儿赶快出门迎接。 “既然来了，进来见见大人吧！”柳菲儿说着，引了四五位美女走了进来。 几位美女虽然面色有些憔悴，但很明显都是绝色佳人，见到耿小凡，二话不说，跪下就拜。 “快快请起，快快请起，让几位夫人受苦了。”耿小凡明白，这应该是卫宝的妾室了。 “夫人不敢当！罪妇求大人活命！”几位美女跪着不起。 “几位夫人起来说话吧！我虽与卫侯无交，但罪不及家人。我会尽力保各位平安，请大家暂且安心。”耿小凡赶快表态。 几位美女却依旧不起。 “几位信不过我？”耿小凡感觉奇怪了。 “不敢！”几位美女赶快回答。 “那，你们想让我做什么？” “家主亡故，奴婢们已无家可归，自愿侍奉枕席。求大人收留！” “自愿什么？”耿小凡没听清，也没听明白。 “噗嗤”柳菲儿在一边笑出了声。 她这一笑，耿小凡明白了，有些尴尬。 “此事以后再说吧！我家大人的为人，你们不了解。他答应的事，不一定能做到，但一定会尽全力去做。所以，你们也别担心了。先把自己照顾好，把你们那位姐姐照顾好。去吧，先去休息吧！” 柳菲儿站出来了，一个一个把那几位美女拉起来，又好生劝了许久，众人才散去。 “凡哥哥，你这是交了桃花运了！啧啧，年轻就是好！这一个个如花似玉的，我看了都眼馋。你真的就不动心吗？”几位美女走了，柳菲儿快笑岔气了。 “哎！真不知道她们都是怎么想的。”耿小凡感觉有些脸发烫，还有些尴尬。 “很正常！无非是想活下去，活的好一些。她们出身应该都很一般，嫁给卫宝，无非是为了荣华富贵。现在卫宝死了，她们的命运本来应该很悲惨，可又遇到了你这么个大善人。而且，人还长得有些可爱。所以，就想着赶快给自己找新出路了。” 柳菲儿已经差不多弄明白这几个姬妾的情况了，笑着解释。 “而且，她们年龄都不大，应该嫁给卫宝没多久，至少都还没有子女。如果你不要她们，她们的生死就没保障。就算能保住小命，以后怕是也会很悲惨。” “那你的意思是，为了她们的幸福，我就得牺牲自己？”耿小凡不乐意了。 “咦！怎么就牺牲你了？留下她们，你岂不是更幸福了？咯咯！”柳菲儿又开心地笑了起来。 “好了！说多少次了，不准开这种玩笑！”耿小凡知道柳菲儿是跟自己开玩笑，一把抓住她，将她抱了起来。 没想到，正在这时，晚潮端着一盘宵夜闯进门，见到两人的“暧昧”，惊得盘子都差点扔了。 “我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我现在又聋又哑又瞎！”晚潮还算机灵，赶快把宵夜放下，转身，闭着眼装瞎子，“摸摸索索”往外跑。 “这孩子！”柳菲儿脸红了，忍不住嗔了一句。 耿小凡也不好意思了，放开柳菲儿。两人开始享受晚潮准备的贴心宵夜。 “这孩子挺招人喜欢。你多教教，以后给她找个好人家。”耿小凡一边吃，一边跟菲儿聊。 “哎！这孩子若是在别人家，一定是教好了，留给自己。你倒好，教好了，反倒要赶出去。”柳菲儿嘴上埋怨着，却是一脸的幸福。 “看样子，我还是不适应这个时代。杀了人家男人，占了人家房子，还要收了人家妻妾。这种事放在我们那个时代，简直就是人渣中的人渣。而你们好像感觉这都是天经地义。”耿小凡无奈地摇摇头。 第512章 得饶人处且饶人 耿小凡“赶”走了王临，以为静嫣妹妹一定会就此罢手。没想到，第二天王临又来了！ “怎么？你父母这点面子都不给我？”耿小凡有些生气了。 “不是，不是！”王临赶快上前行礼，“昨日回去禀了母亲，被她老人家大骂了一顿！她说您对王家有再生之恩，我等小辈当以父礼待您，无论何事必须听您的。” “那你今天又来做什么？” “奉母亲大人之命，特来赔罪！”王临彬彬有礼，让耿小凡有气没地方撒。 “你做的不错，无需赔什么罪！不过，既然你母亲让你以父礼待我，我免不了要教导你几句。你年龄渐长，也该多为家族分忧。以后凡事要心存善念！每个人到这世上走一遭都不容易，得饶人处且饶人。”耿小凡以为王临真的是来赔礼道歉，忍不住拿起长辈的架子，教育了王临几句。 “谨遵伯父教诲！”王临显得异常乖巧。 “母亲大人吩咐，伯父伯母此次回京仓促，怕您们没带下人，伺候不好。特意让我送来婢女十人。”王临微笑，挥挥手，十名婢女打扮的美少女鱼贯而入。 “这是你母亲的意思？”耿小凡有些奇怪，猜不透静嫣妹妹想做什么。 看了看那十名婢女，耿小凡突然有疑惑了。这不是一般的婢女！ 虽然十人衣着简陋，但各个美艳绝伦，眉宇间流露着一种说不出的“气质”。 “这些人都是哪儿来的？”耿小凡皱起了眉头。 “不敢瞒伯父，这些都是罪臣卫玄的家眷，依律籍没为奴。母亲大人说，只有伯父才配得上使唤这样的奴婢。”王临还是满脸微笑。 “胡闹！”耿小凡本能地要发脾气，却突然转念，卫玄临走苦苦哀求自己救他的家人，自己正没头绪，这会儿静嫣妹妹竟然主动给自己送来了！ 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她想做什么？ “伯父，母亲大人还有一不情之请，万望伯父给个方便。” 耿小凡正在思索这件事，王临又开口了。 “什么事？” “卫宝妻刘氏事涉家兄遇害一案，母亲还有些话要问她，恳请伯父高抬贵手，让侄儿先带回去。母亲大人说了，如果伯父大人想留下刘氏，她问完话，仍礼送回来。” 耿小凡这下是明白了，又看了看那十名婢女，感觉里面应该没有卫玄的正妻。看样子，静嫣妹妹还是不想放过卫宝和卫玄的妻子。至于妾室，她真没当回事。干脆大大方方用这些妾室跟自己换人！ 怎么办？明知道让王临把刘氏带走，她前途未卜。可静嫣妹妹的理由很正当，该怎么拒绝呢？ 正犹豫，门外传来一阵噪杂声。一位美妇人带着昨晚那几名卫宝妾室，走了进来。 美妇人见到厅内那十名婢女，再也控制不住，一群女人抱头痛哭。 “临儿！人生最大的悲哀，莫过于生离死别！你忍心让她们分开吗？”耿小凡也被这情形感染，声音低沉地责备王临。 “......”王临无语。 “你今天送来的大礼，我收下了。你先回去吧！我随后会去拜会你父母，当面谢他们。但你今日带不走我府里任何一个人。”耿小凡见王临不吭声，直接下逐客令！ “这......”王临犹豫片刻，还是告退了。 王临走了，屋内的女人们也哭够了，逐渐平静。那美妇人整理妆容，优雅上前，向耿小凡夫妇行礼。 “犯妇卫刘氏，见过耿侯，见过夫人！” “卫夫人，快快请起！你身体可好些了？”耿小凡知道了刘氏的身份，赶快回礼。 “早年就听闻耿侯是明是非知大义之人，今日得识，方知世人所言根本不及大人万一。事已至此，犯妇别无他求，也不愿大人再为难。犯妇愿以自身换姊妹们平安。” 刘氏声音平静，她出身公侯世家，“抄家没籍”这种事虽没经历过，但一定听闻过许多。覆巢之下无完卵的道理，她应该非常懂。这会儿她是卫家唯一的“主心骨”了，必须再做最后一次抗争。 “卫夫人言重了！耿某不是什么义士，只讲究做事对得起良心。怎奈耿某人微言轻，许多事力不从心，只能尽力而为。卫家遭此磨难，耿某无力回天，但耿某实在不愿无辜之人受牵连，所以，必尽力周全，只能暂时委屈卫夫人了。” 耿小凡动了恻隐之心，他感觉静嫣妹妹这次虽然下定了决心要灭卫氏，但她应该还会心存善念，良心未泯。 “耿侯！自家夫罹难，我已生无可恋，之所以苟延残喘，只是放心不下这些姐妹。听闻耿侯已放家叔回中山，我等感激不尽。今生即使做牛做马也难报耿侯大恩。求耿侯再开恩，我愿去安汉公府换回舍妹。” 刘氏依旧坚持，要用自己去换卫玄妻子。 耿小凡犹豫起来，刘氏去安汉公府，能不能换回人不好说，但一入“虎口”，她肯定是自身难保。 刘氏见耿小凡不语，轻身上前，规规矩矩在柳菲儿面前跪下。 “卫夫人，使不得！”柳菲儿知道，刘氏这是要请自己去求夫君了。 “耿夫人心地善良，好人必有好报！求您借一步说话。”刘氏要跟柳菲儿说悄悄话了。 柳菲儿看了耿小凡一眼，赶快拉起刘氏，两人闪身走向后堂。 不一会儿，柳菲儿抹着眼泪出来了。 “夫君，让大家先下去休息吧，我有话跟你商量。” 耿小凡不知道刘氏用了什么办法，但菲儿本来就心软，见不得可怜人。刘氏一定是打动了她。 “夫君，虽然残酷，但还是试一试吧！”柳菲儿见众人离开，拉着耿小凡的手呜咽，“卫玄妻是刘氏的堂妹，而且正怀着卫玄唯一的血脉！” “啊！”耿小凡大吃一惊。 “这件事只有刘氏知道，她不愿当众说，就是怕走漏风声。夫君，她是要用自己一命去换两命！你能理解她吗？”柳菲儿默默流泪。 “照顾好她们！”耿小凡无话可说，紧紧握了握柳菲儿的手，独自出门。 第513章 悄悄然偃旗息鼓 本以为，跟静嫣妹妹的这次“谈判”会有很多波折，没想到，王静嫣似乎早就知道耿小凡的打算，对他提出的，“释放”卫玄妻子的要求，一口就答应了！ “你想好了？就此罢手了？”耿小凡真的有些意外。 “还不是因为你！你的心慈手软让我功亏一篑！卫玄跑了，放虎归山了，我总不能跑到中山国去抓他吧！既然一时半会儿奈何不了他，还不如放一放。”王静嫣平静解释，耿小凡却感觉她似乎并不是非常“怨恨”自己。 “已经死了一个卫宝，吴章和吕宽也正法了，也算是给宇儿报了仇，真没必要这么赶尽杀绝。”耿小凡松了一口气。 “小凡哥，你真的是越当官越糊涂！朝野如战场，不消灭敌人，早晚被敌人消灭！本来是拉你来助战，你倒好，中途倒戈！” “哪有！我不过是不想增加你的罪孽！”耿小凡笑了一声，跟静嫣妹妹开玩笑。 “我可不是跟你开玩笑！你知道你这一叛变，我要付出什么代价吗？”王静嫣严肃起来。 “你还能付出什么代价？至少卫家的势力已经被你铲除了大半。按王太后所说，他们永居中山国，已经对你构不成威胁。你还借机扳倒了曲阳、红阳，你应该满足了。” “事情根本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或者说，这次，我确实有些过于托大，的确有欠考虑之处。有些事情的发展超出了我的预判，我也是不得不如此。只是，这次真的要牺牲小燕子了。哎！”王静嫣叹了口气。 “小燕子？这跟小燕子有什么关系？你是说王太后许她为后的事吗？你不愿意，随便找个借口不就完了。”耿小凡不解。 “呵呵！所以说，你是越活越糊涂！我这次斩草不能除根，朝野已经有动静了，我也不能不顾忌。小燕子不入宫，这股反抗势力怕是很难压下去！” “朝野有什么动静？还有人敢弹劾巨君？” “有！他们借着曲阳侯和敬武公主的死做文章，让我和巨君有口难言啊！” “什么？什么？你把曲阳侯和敬武公主杀了？”这个消息太出乎耿小凡的意料。 “我杀他们干什么！好歹也是不出三服的亲戚。他们是自尽的，这也是我没预料到的。”王静嫣叹了口气。 “怪不得！他们一死，事情就闹大了。无论如何，他们罪不至死！”耿小凡终于明白，昨日静嫣妹妹接到的那个消息是什么了。她要杀的人被自己放了，不该死的人却死了！这舆论压力确实够她受的，妥协恐怕也是迫不得已。 “今天临儿去我那儿，我教训了他几句，你不会怪我吧。”耿小凡继续把话题往卫玄妻子身上引。 “你是长辈，教训他理所应当。你替我揍他一顿才好呢！”提起王临，王静嫣竟然生气了。 “临儿做事太不知轻重，若不是他节外生枝，肆意凌辱曲阳侯，他们也不会自尽。”王静嫣解释了一句。 “哎！临儿什么都好，就是有些飞扬跋扈，长此以往，早晚要吃亏的。”耿小凡也明白曲阳侯为什么会自尽了。 “那，朝廷关于这件事的纷争，你都处理好了吗？”耿小凡又关心一句。 “朝堂上的那些口水仗不关紧，朝堂下的那股暗流才是麻烦。” “朝堂下的暗流？” “泰山太守丁玄，你可认识？” “认识，但少有往来，他应该是前朝丁太后的族人吧。”耿小凡回想着，泰山郡离上谷不远，他往来长安上谷的时候，偶尔会在泰山郡停留一下，跟丁玄还是有些交集的。 “他发了一封讨莽檄文，你可愿意读一读？” “不看，不看！看不懂！不用看也明白。”耿小凡赶快拒绝。 “这就是你放虎归山留下的后遗症！你以为卫玄会就此私心？当下，虽然只有泰山郡发文，暂时没有其他州郡响应。若是不及时扑灭，你说会有什么结果？”王静嫣忍不住又瞪了耿小凡一眼。 “你多心了吧！卫玄刚回去没两天，他应该没时间联络什么州郡。再说，他已经是惊弓之鸟，你还扣着他的妻小，他应该不敢造次。”耿小凡劝一句。 “所以说，为了保险起见，我想手上攥着些筹码。可你又非要我都交出来。” “哎！你那不是长法，把卫玄老婆给我，我替你去一趟中山国。如果真是他交通诸侯，我替你平复了。” “如此甚好！你若能顺势再出访一下匈奴，才更好。”王静嫣笑了笑。 “出访匈奴？匈奴又怎么了？”耿小凡没想到，自己对朝廷的局势了解的这么少。 “没什么，防患于未然而已。自从你那昭君姐姐去世，匈奴不臣之心日起，最近，收拢了不少西域小部落，大有南侵之意。目前，朝堂有内忧，不得不防外患啊！”王静嫣解释，招手叫过一名丫鬟，吩咐了几句。 耿小凡真的开始佩服静嫣妹妹了。这哪里像是一个长居深闺的妇人，这明明就是一代运筹帷幄的君王！ “小凡哥，这段时间长安不太平，你离开一段时间吧！匈奴的事，看你心情，不想去也无所谓。”王静嫣准备结束今天的话题了。 “去，不仅为了你，就算是为了大汉的安危，我也得去一趟。”耿小凡知道了当前的形势，做出决定。 “你昭君姐姐不是还有两个女儿在匈奴，你不想让她们来长安走一走？史上传说，有个叫须卜居次的，曾经在未央陪伴过王太后。看来，这个历史使命需要你来完成。” “云儿！”耿小凡也想起自己曾查阅过相关记录。 “哦，那是她的小名吗？你应该也很久没见过她了吧！”王静嫣知道自己已经提起了耿小凡的兴趣，她丝毫不怀疑，耿小凡会去匈奴。 “静嫣妹妹，你手机里都存了什么信息？”耿小凡想起那天“汉祚永昌”四个字，又想起了手机。 “看来还是瞒不过你。”王静嫣浅笑一声，从怀里摸出一部手机。 第514章 长安米贵居不易 “你怎么充的电？”虽然早有猜测，耿小凡还是追问一句。 “磁铁线圈呗，还是你教我的，忘了吗？”王静嫣转身，从书架上取下一个盒子，打开让耿小凡看。 那是一个不小的“电磁线圈”！足有一尺见方！ 两块硕大的环状磁铁，密密麻麻绕着铜丝，中间夹着一块圆形木板，裸露出的两个线头，分别联在充电器插头的两极上。 “幸亏我随身带了充电器，否则真得请你帮我拆手机了。呵呵！”王静嫣很满意自己做的这个充电设备。 耿小凡不理会这些，划开了手机屏幕。翻找一番，他发现，手机相册里有几份截屏，是浏览器的记录。大部分内容记载的还是王莽的传说。 更多的图片是未央宫，现在的未央宫！静嫣妹妹很小心地拍下了未央宫很多设计细节。 “也没什么过多的资料。早知道能带手机回来，我应该下载一部汉书！”王静嫣见耿小凡看完手机，接过来，又顽皮地挽着他的胳膊，像现代小情侣一般，自拍了两张。 “呵呵！这照片若是拿回二十一世纪，一定不会有人相信吧！肯定说我们是演员。” “我们难道不是演员吗？我们就是在演历史啊！”耿小凡感叹一句。 “不过，我们是自导自演，我们已经改了剧本了！”王静嫣把手机收好，依旧微笑。 “静嫣妹妹，我先回去了。你保重！”耿小凡准备告辞，想了一下，又说，“那把手枪，我先替你保管，回来后再还你。” “嗯！你经常在外，比我更需要。”王静嫣似乎并不在意手枪，微笑答应。 刚才出门的丫鬟这个时候也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位面容憔悴的少妇。 这一定就是卫玄的发妻了，耿小凡也不多说，领着她离开了王府。 “她把我赏给你了，还是卖给你了？”少妇虽然脸色苍白，但似乎并不害怕，一上车，就冷着声音问耿小凡。 “你猜呢？”耿小凡感觉这个刘氏跟她堂姐一样，有一股“傲气”。 “无论如何，你开个价吧！有人会来赎我！”刘氏不卑不亢。 “呵呵！你觉得自己值多少钱？”耿小凡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心情放松，准备逗一逗这个美女了。 “十万钱！”刘氏根本不知道耿小凡的身份，以为他就是一个寻常官宦，直接开出一个“天价”。 “咳咳！”耿小凡没想到刘氏这么直接，差点笑岔气。故作沉吟地端详了她许久，“你觉得自己只值十万钱？” “你还想要多少？”刘氏一愣，十万钱无论对谁来说，都不是一个小数目了！ “对有些人来说，你可是无价之宝！不过，既然你开了价，你说，十万钱是赎你一个人还是两个人呢？”耿小凡真的差点笑出声。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刘氏大吃一惊。 “我姓耿，是大理寺卿。受你姐姐之托，用她换你。”耿小凡继续挑逗。 “她，她要用自己换我？”刘氏震惊。 “怎么？不值吗？” “不值！请大人送我回去！我不同意换！”刘氏果断回答。 “好了，好了！稍安勿躁！待会儿你俩自己商量！”耿小凡见刘氏当真，感觉自己玩笑开的有些大了，及时“刹车”。 “她，她在哪儿？”刘氏听说自己能见到堂姐，有些欣喜。 “休息一会儿吧，很快就到。”耿小凡开始闭目养神，他得考虑如何送这些卫氏家眷回中山国了，还有“出使”匈奴的事。十几年没见云、朵两个小外甥女了，她们应该已经出落成大姑娘了吧...... 或许是这些天过于操劳，耿小凡在马车的颠簸中，居然迷迷糊糊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急停！耿小凡一下子醒来，赫然发现自己身上披了一条毯子，刘氏则安安静静地坐在自己对面。 “到了！”耿小凡轻轻掀起毯子，这毯子应该是刘氏为自己披上的，这姑娘心地还是很善良的。 “这是我姐姐的府邸。”一下车，刘氏就认了出来，她有些紧张。 耿小凡也不解释，带着她直接进门。 卫宝妻正陪着柳菲儿在前厅闲聊，可她明显心不在焉，一直焦急地注视门口的动静。见到耿小凡身后的刘氏，她再也控制不住，急忙上前，姐妹两人抱头痛哭。 柳菲儿也是喜极而泣。 “长安已是是非之地，你们收拾一下，我尽快送你们回中山。”耿小凡吩咐一声。 “回中山？”刘氏两姐妹愕然！ “不回中山，还留在长安吗？长安米贵居不易啊！送你们回去，说不定还能换卫侯十万钱呢，呵呵！”耿小凡尽量调节着气氛，逗得刘氏破涕为笑。 “耿大人和夫人宅心仁厚，必公侯万代！”刘氏姐妹郑重向耿小凡夫妇行礼。 “好了，快别客气了！”耿小凡能救下这一群美女性命，自己也感觉挺幸福。 “夫君，今日好歹也算是件喜事，晚上我们陪您喝上一杯可好！”柳菲儿开始张罗了。 “快去，快去！这些日子头疼死了，一顿安生饭也没吃，今晚卫家夫人们也算是脱了大难，当得庆贺一下。” 卫家众人，尤其是卫宝的家人们反倒有些尴尬了。这府邸前些日子还是她们的，时隔几日，庭院还是原来的庭院，仆从还是原来的仆从，主人却已改名易姓。 不过，无论如何，耿小凡是她们的“救命恩人”，她们今晚一定得尽心侍奉。 柳菲儿的厨艺当然没的说，卫家的姬妾也真是多才多艺，又舞又唱，让耿小凡大开眼界。 “不对啊！你们别光顾着唱啊，跳的，你们也赶快入席。我夫人酿的美酒，可是世间少有，能喝的都喝一点！”耿小凡发现卫家的女子们都有些拘谨，赶快招呼。 刘氏两姊妹很有眼色，大大方方带着众人开始向耿小凡敬酒，不一会儿，耿小凡熏熏然。 “夫人！我也为你唱一曲如何？”耿小凡喝醉了，也被酒宴的气氛感染，踉踉跄跄起身。 “夫君！你有酒了，别让卫夫人笑话。”柳菲儿没想到耿小凡今晚这么放松，竟似要一醉方休。 第515章 再吟鸿雁忆昭君 “我自然没夫人们唱的好，但我唱的，夫人们一定没听过！”耿小凡放下酒杯，随手拿起一只筷子，开始有节奏地敲击面前的铜壶。 “鸿雁，天空上，对对排成行。江水长，秋草黄，草原上琴声忧伤......” 耿小凡歌声悠扬，忧伤，跟刚才的欢快气氛截然不同，几位抚琴的姬妾竟然根本没办法跟他唱和伴奏。 “夫人，耿大人真性情中人！是真正的男子汉大丈夫，世所罕有！”卫玄夫人被耿小凡的歌声感染，轻声跟身边的柳菲儿说。 “他经历过太多悲欢离合，生离死别。他，他应该是想念他的姐姐了。”柳菲儿当然听过这首歌，她也知道，这是耿小凡专门唱给昭君姐姐的歌。 耿小凡一曲歌罢，柳菲儿带头鼓掌。 “让美女们见笑了！哈哈！”耿小凡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柳菲儿亲自持壶，给耿小凡斟酒，“夫君，你是不是想去一趟秭归？” “是啊！该去一趟秭归。菲儿，你想不想先去一趟匈奴？”耿小凡也唱得两眼含泪了。 “嗯，去一趟匈奴也好，把云、雁姐妹接到大汉来住一段。能带她们一起去秭归才好。”柳菲儿不知道耿小凡要去匈奴的目的，以为他只是单纯思念昭君姐姐。 “带她们去秭归做什么？如月想她们了？”耿小凡不知道为什么一提起昭君姐姐，菲儿想到的不是匈奴和大青山，而是秭归。 “是啊，是啊！这些年不总是给如月他们送年礼，他们几次说起云、朵姐妹呢。”菲儿赶快搪塞。 “虽然他们算是云、雁的长辈，但人家好歹也是匈奴的公主，他们应该去看人家的。”耿小凡反驳一句。 “话是这么说，可如月他们日子一定过得不是很宽裕，跑那么远一趟，很不方便的。若是云雁姐妹来长安了，他们就有机会见上一面了不是？”柳菲儿赶快给耿小凡再斟酒。 然后赶快岔开话题，“夫君，虽然你今天兴致高，但也不宜多饮。我们什么时候回上谷？这里的房产如何处置？” “明日，我入宫回了太后，交了大理寺的差事就走。这里的房产本就不是我们的，卫家怕是也拿不回去了，充了公吧。”不是自己的东西，耿小凡不愿占这种“小便宜”。 “房子充公事小，这些人可怎么办？他们充了公可就，可就......”柳菲儿开始担心府内这些下人了。 耿小凡以前没想过这个问题，也有些头疼了。 思索一番，跟柳菲儿商量，“夫人，你这次来带了多少钱帛？” 柳菲儿摇头，她本来只是送小燕子回家，怎么会随身带那么多钱。 “我明天去一趟少府，看能不能挪借一些。此间下人就地遣散吧！卫夫人，可好？”耿小凡想想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这！”卫宝夫人听到耿小凡要借钱遣散家丁，一下子惊呆了。 “不妥吗？当然，你以前使唤顺手的，得力的，可以带一些，一起回中山。” “妾身还有什么资格处置这里人，自然全凭耿大人做主。不过，若要遣散，给他们脱了籍就是天大的恩惠，不需再给什么钱帛的。”卫宝夫人小心的建议一句。 “不用给遣散费？那他们怎么生活？”耿小凡感觉“不可思议”。 “夫君，你有些一厢情愿了。这种小事，你莫管了。明日，我问问大家，愿意跟着回中山的，就一起走。不愿去的，就给他们脱籍。昨日，晚潮说，库房还余有一些钱帛，紧着分给他们好了。” 柳菲儿明白耿小凡的意思，赶快为他“分忧”。 “那就有劳夫人了！我有些不胜酒力，你们再玩一会儿吧，我先回去休息。”耿小凡起身准备离席。 “耿大人！”卫宝夫人不由自主叫了一声。 “卫夫人还有什么事？”耿小凡停下脚步。 “哦，您有酒了，先休息，明日再说吧。”卫宝夫人明显是犹豫了一下，还是没继续说。 耿小凡也不多问，先回房睡觉。 没多久，柳菲儿也回来了。 “她们晚上只顾伺候我，一定没吃好。我在那儿，她们也放不开，你怎么不陪着她们多吃一会儿？”耿小凡笑问。 “她们哪有心情吃喝？今晚，她们确实是心存感激，只想着报答你。” “你知道，没必要的。” “夫君，有些事情，你还是想简单了。卫玄家人还好说，卫宝夫人连自己以后该怎么办都不知道，更别说那几个妾室了。她们，她们想跟着你。”柳菲儿很认真地看着耿小凡。 “开什么玩笑！跟着我怎么行！”耿小凡吓一跳。 “严格说，她们现在都是你的家奴。” “脱籍遣散，全都脱籍遣散。我可养不起她们！”耿小凡跳了起来。 “哎！我就知道会是这样！我又要背骂名了。卫夫人刚就是想跟你说这件事，明日，你遣散她们，她们一定会认为是我不乐意，从中作梗！” “你没跟她们说，我不养妾室吗？” “一时半会儿，谁会相信啊！哎！”柳菲儿也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明日还是去少府挪借些钱帛吧，你也问问她们，愿意跟着卫夫人回中山的，就一起走，不愿意的，多给些钱，自谋前程。反正我是一个也不要。” “哎！好可怜！” “是啊！我好可怜的！” “你可怜！我才可怜的，好不好！别人都说我是两面三刀的笑面虎！我找谁说理去？”柳菲儿又开始这个话题。 “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遣散呗！我继续做妒妇！”柳菲儿没好气地嘟囔一句，耿小凡只有尴尬地苦笑。 “凡哥哥，我感觉你这次是被静嫣妹妹坑了。”两人梳洗完毕，就寝的时候，柳菲儿又轻声嘟囔。“她就是给你出难题，她太了解你。这些人对别人来说，再好处理不过，但对你就是最大的难题，她就是想让你为难。” “或许吧，这次我破坏了她的计划，她挺恨我的。” “那，去匈奴是不是也是她的主意？”柳菲儿似乎突然想到什么。 第516章 抬手不打笑面人 “你想到什么了？”耿小凡问。 “没什么，我就想，她是不是又要算计你，她现在变得有些可怕，我觉得你得多防着她点儿。”柳菲儿轻声劝。 “她或许会给我出些难题，但她不会害我。你别想太多了。我确实太久没去匈奴了，那边有些异动，我也得去了解了解情况。当然，云、雁姐妹，我也想接到长安来，她们也该学一些大汉的文化。” “是你想，还是静嫣妹妹想？”柳菲儿还是不放心地追问。 “你担心什么？云雁姐妹就算是来长安，也会住在长寿宫。静嫣妹妹没办法难为她俩的。”耿小凡解释，但也开始回想跟静嫣妹妹说起匈奴时的细节。静嫣妹妹会另有企图吗？为什么菲儿会对云雁姐妹来大汉这么敏感？ 耿小凡放松身心，仔细回想，渐渐进入梦乡。 困扰耿小凡夫妇的，关于卫宝家室的处理问题，第二天迎刃而解。 或者说，耿小凡别无选择，只能“全盘”接手了。 他来到长寿宫，向王太后交还大理寺的差事，王太后不置可否。 他提出去一趟中山国，调解王卫两家的关系，王太后仍然不置可否。 他又说起匈奴的异动，王太后才有了反应。 “前些年，昭君那个儿子叫做伢师的在长安太学学过两年，哀家挺喜欢他，也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了？你去一趟也好，替哀家探望一下。还有昭君那两个女儿，是不是也都到了出阁的年龄，是不是已经婚配了，若是她们愿意，也可以来长安陪陪哀家。” “谨遵太后懿旨！”耿小凡感觉自己交完差了，可以逃离这个是非之地了。其实，他最怕的是太后问他曲阳侯和敬武公主的事，没想到，太后似乎根本不在意的样子。不知道，她到底在考虑什么。但，这次，他实在不敢再蹚浑水了。这是他们王家自己的事，自己再“掺和”就真的是自找麻烦了。 见耿小凡准备告退，王太后叫住了，“听说，安汉公把卫宝在长安的府邸赏赐给你了？” “微臣此次回京本只是述职，一直住在传舍。后来，贱内因事也赶来。安汉公不忍臣委屈，暂将卫宝府邸赏赐臣。臣无功不敢受禄，准备交还朝廷。”耿小凡赶快解释。 “哼！你功劳还小吗？一座侯府算什么，他赏你两座也不为过！”王太后哼了一声。 “不敢，微臣不敢居功。”耿小凡吓了一跳。 “你既然不愿留长安供职，且回上谷吧！那府邸你留着确也无用，交还朝廷也是应当。”王太后吩咐，接着问，“府内还有浮财几何？仆婢几何？” “府内财货，安汉公已经抄没入库，所留不多，仅够几日的开销了。至于那些仆婢，微臣打算尽数遣散。”耿小凡赶快回禀。 “遣散？你不带走？”王太后愣了一下。 “上谷家中仆婢足够，再多臣也养不起。有几个孤幼无依的，臣准备带回去，其他人还是遣散了好。” “看来你又做了一件善事。卫宝九泉之下也该感激你。刘氏呢？卫宝还有妾室几人？” “卫宝妻妾在京的共六人，臣打算送她们回中山。” “送回中山？让她们给卫宝殉葬？”王太后冷着声音问。 “她们是卫家人，自然当由卫家安置。可，可不至于就送去殉葬吧。”耿小凡吓一跳。 “哼！不至于！既然你不愿收，还是充入官府吧！总比送回中山的好！”王太后冷笑一声。 “充，充入官府？”耿小凡感觉头皮发麻。 “你又不能给卫宝翻案，她们就是罪奴，自然是充入官府。” “那还不如我自己留着！”耿小凡有些情急。 “怕是来不及了！”王太后劈手甩给耿小凡一卷竹简。 虽然还是让人头疼的小篆，但耿小凡不得不耐着性子，认真“研读”。 幸好这竹简内容简单，就是一份“清单”，一份卫宝府内的“资产清单”，刘氏等人赫然在其中！ “太后！能不能通融一二？”耿小凡出了一头冷汗。 “想要什么，自己去找安汉公吧！想必他不会对你苛刻。”王太后不耐烦地挥挥手，“赶”耿小凡离开了。 耿小凡捧着那卷竹简，感觉沉甸甸的，这可是百十条人命！至少是那百十人后半生的“命运”！ 耿小凡一刻不敢耽误，直接往安汉公府跑。 没想到王静嫣和王莽都不在！ 耿小凡只好赶快往家跑，没想到，“家”已经被一队羽林卫团团围住！ “你们是哪个府的？”耿小凡一把抓住队正，厉声质问。 “大人，卑职是宗正府卫，奉旨前来查收。”队正认识耿小凡，对他还算客气。 “奉旨？奉谁的旨？刘岑呢？”耿小凡追问。 “刘大人正在府内等您呢，您赶快去吧！”队正指了指门内。 耿小凡这时才发现，刘岑还是很给自己“面子”，虽然他带着兵来，但一个也没进府。 耿小凡二话不说，急匆匆进门。 刚到厅门口，他就听到柳菲儿在屋内高声呵斥！ “刘大人！不是妾身抗旨不遵，实在是您这旨意太过蹊跷。朝廷才把这府邸赏了拙夫，今日就要收回去吗？还是拙夫犯了什么罪，朝廷要抄拿吗？” 刘岑应该没想到传说中“温柔贤惠”的耿夫人，会这么厉害，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支吾着回答，“夫人言重了。今日朝廷有旨意，说是耿侯不日既要离京，这府邸耿侯已经交还朝廷，下官只是来核查。” 刘岑说着，将一卷竹简捧给柳菲儿。 “拙夫若是想贪占什么，又怎么会主动交还府邸？有什么可核查的？他还未离京，刘大人就来核查，有些太过性急吧！莫不是你看中了这宅府？”柳菲儿伶牙俐齿。 “夫人言重，言重！实在是下官职责所在，职责所在。”刘岑只好陪着笑脸。 抬手不打笑面人！刘岑这么“低三下四”，柳菲儿也不好发脾气，磨磨蹭蹭地接过竹简，装模作样地仔细浏览。 看着，看着皱起了眉头。 第517章 偷梁换柱再渡劫 “刘大人！你这清单是哪儿来的？弄错了吧！府邸你拿回去就拿回去，怎么这满府的仆婢也要收回吗？还有这几位，已经被拙夫纳为妾室了，怎么也在这清单之上？难不成你连妾身也要收了去？” 柳菲儿看着清单也有些莫名其妙了，这可不是她和耿小凡商议的结果。她很清楚，夫君根本不在意什么房产、钱帛，他在意的是人，哪怕只是一个打扫茅厕的小厮！ 更何况，卫宝的妻妾也都一个不落地写在清单上！ “啊！耿大人怎么把犯奴收为妾室了？下官怎么不知道？”刘岑也愣了一下。 “刘大人，下官不是汉室宗亲，纳几房妾室不需要给您报备吧！”耿小凡见柳菲儿已经把刘岑难为得差不多了，微微一笑，走进厅堂。 “夫君，我就说嘛！这府邸、仆婢既然是朝廷赏赐，你干嘛不受？就算是要回上谷，这房子退了也就罢了，仆婢也不能带走吗？还有您新婚的娇妾，难道也这么就留下？”柳菲儿见耿小凡及时回来，终于松了口气。 她其实早就出了一身冷汗，生怕自己应对失误，让这个刘岑把卫宝的妻妾再抓走，那可就麻烦了。 “夫人！朝廷自有制度。你不懂，不要乱说。”耿小凡温柔地“责备”柳菲儿一句，又指着刘岑介绍，“宗正刘大人克奉职守，遵章办事，一点不错。不过，刘大人也不是不讲情理的，我们有话可以好商量。” “是，是！好商量，好商量！”刘岑是既尴尬又窘迫。他这会儿才发现，自己好像掉进王静嫣的圈套了！ 一大早，安汉公夫人就差人找他，给了他这份“清单”，让他亲自去大理寺卿府邸核查。当时信誓旦旦说，大理寺卿卸任回上谷，自行请交府邸，资产。 可现在看，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夫人，刘大人也不容易，这么大热天来办差，你怎么也不给烹杯茶？还有刘大人门外的兄弟，让人赶快煮些豆汤，给人送去。”耿小凡已经想好了对策，但这会儿重要的是先“稳”住刘岑。 “失礼了！实在也是刘大人刚刚吓到妾身了！”柳菲儿当然明白夫君的意思，口气马上缓和下来。 然后，看了一眼站在厅门口的卫宝妻子，拿着架子吩咐，“妹妹，夫君来了贵客，还不赶快看茶！” 刘氏本来一直担心情况有变，提心吊胆地等了半天，见柳菲儿应对自如，耿小凡也赶了回来，终于松了口气，赶快应声出去备茶。 “刘大人，这件事怪我。日前给朝廷上表，慌乱间拿错了清单，大人稍坐。”耿小凡客气地请刘岑安坐，又看了菲儿一眼。“夫人，我昨日写的清单在书房，劳烦你去取一下。” 说完，上前扯了扯柳菲儿的袖子，趁机将袖子中的那卷竹简塞到她袖子里。 “是！请夫君和刘大人稍待。”柳菲儿会意，转身出门。 这会儿临时再写清单怕是来不及，但耿小凡早就发现用竹简写清单“弊端”太多。 一条竹简一个项目，看似整齐，但“篡改”起来太容易！ 他相信菲儿一定比自己更聪明。 果然，刘氏捧来的清茶，一盏还没喝完，柳菲儿就轻快地回来了，“夫君，您看可是这份。” 耿小凡装模作样接过来，“仔仔细细”读了一遍，他发现，柳菲儿果然将记载仆婢和卫氏妻妾的那三条竹简抽出来，重新穿了。 “对嘛！这个才是！”耿小凡将竹简递给刘岑，“大人，您看是按这份核查呢，还是您回去请了旨再来？” 耿小凡说着，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顺势将刘岑那份竹简收了起来。刘岑明白，自己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耿大人高风亮节，本没必要核查，只是，只是......下官也是职责所在，请大人见谅。”刘岑有些不知所措。想了一下，决定先糊里糊涂办了差再说。于是起身，拿着耿小凡改过的竹简出门去安排布置了。 刘岑一出门，耿小凡赶快吩咐身边侍立的刘氏，“卫夫人，赶快去把几位夫人都请到这里，不能再有任何闪失了。” 刘氏眼见又躲过一劫，感动得眼泪丝丝，真的像妾室一般，向耿小凡行礼，退了出去。 耿小凡把最需要保护的几人都叫到了身边，又吩咐下人摆上宴席，取出六博、双陆器具，故作潇洒地陪着“夫人”们开始娱乐，也不管刘岑如何在外面折腾。 卫家几位女眷本来也是被这一大早的变故吓得胆战心惊，但看着耿小凡“自信”的神情，逐渐都安下心来，还真的跟他“疯”玩起来。 “一家子”其乐融融！ 刘岑折腾了半天，满头大汗，总算“核查”清楚，回到客厅。看着满屋子的“莺歌燕舞”，他竟然有了几分嫉妒。 “刘大人，辛苦了！快来喝杯酒解解渴。”耿小凡也不起身，笑着跟刘岑打招呼。 “夫君，酒是一定要请刘大人喝的，我已安排厨房备下了酒席。还是请刘大人先吃些瓜果，消消署吧。”柳菲儿亲自捧着果盘，端给刘岑。 天气虽然炎热，耿小凡的客厅却透露着丝丝荫凉，刘岑在外面晒了大半天，这会儿的瓜果真的是说不出的美味。 “耿大人真是会享受，这满屋的软玉温香，美酒佳肴，真是惹人嫉妒。您这怕是长安城头一份吧！我看未央宫也不过如此！”刘岑吃着瓜果，还是满眼的羡慕。 “哎！刘兄又不是不知道，这里本是关内侯的府邸，小弟不过坐享其成。只可惜，小弟这次办砸了差事，惹太后老人家有些不高兴。虽没有处罚，但也不赏。小弟算是白忙活了这许久。唯一的收获，就是这些了。刘兄一定要高抬贵手，可不要再欺负小弟啦！哈哈！” 耿小凡端着酒杯，装作微醺的样子，攀着刘岑的脖子，跟他“亲热”。 “您差事不是办的挺好，怎么就惹老人家不高兴了？”刘岑好奇地问了一句。 第518章 常悔当年穿越时 “一言难尽啊！”耿小凡叹了口气，端起一杯酒递给刘岑，“本想着左右逢源，两边都不得罪。这倒好，两边都没维持住。所以说，做人啊，坚决不能做墙头草，否则，两面不讨好。” “两面？”刘岑品味着耿小凡的话。 “哎！别说这些了！刘兄差事可办完了？核实可有出入？”耿小凡点到为止，不想再跟刘岑这棵“墙头草”纠缠。 “哦，核查完了，略有出入。”刘岑说着，放下酒杯，从怀里取出竹简，要向耿小凡解释。 “那要请刘兄多担待了。您知道，我这一家子还要回上谷，一路上吃喝拉撒，一定要破费不少的。”耿小凡拉着刘岑入席，又抬头向柳菲儿使了个眼色。 柳菲儿会意，转身入后堂，很快捧着一个托盘出来。 “刘兄，你我兄弟一场，我马上就要离京，无以为赠，些许薄礼略表心意。”耿小凡掀起托盘上的红绸，露出里面的一捧金银珠玉，大大方方推给刘岑。 “这，这怎么好！无功不受禄，本官不敢受。”刘岑被那些金玉晃了眼，虽有些激动，但还是“坚辞”。 “哈哈，刘兄，你能来办这个差就是功，如何当不得？来，来，来，我敬刘兄一杯。”耿小凡把托盘推到刘岑怀里，拉着他开始喝酒。 一场“欢宴”结束，送走刘岑，耿小凡赶快召集众人，吩咐马上收拾车驾行囊，决定第二天一早，尽快离京。他也怕再出现什么意外。 按照柳菲儿的安排，本要就地遣散一部分家丁下人。但除了个别实在老弱，不堪长途跋涉的，几乎没人愿意离开。 耿小凡有些不理解，这些人就这么愿意一辈子给人做“奴隶”？ 柳菲儿也有些不解，脱了“奴籍”，做一个平民有什么不好？ 卫家的两个刘氏也有些意外，看着百十口人的队伍，有些惆怅。 耿小凡无奈，想起了三国时期，从新野逃难的刘备。自己这会儿倒是跟他颇有些类似。无论如何，这些人不能丢下，带走就带走吧！中山卫家不要，就带到上谷去！在那里自己是老大，安置这些人要容易许多。 耿小凡不敢跟任何人打招呼，匆匆上路。 刚走到灞桥长亭，见到一辆精致的马车早已在等候。 静嫣妹妹！ 她只带了一辆马车，看样子是送自己。耿小凡硬着头皮上前。 “知道你恼我，不愿见我。但无论如何，我得送送你。”王静嫣看了看耿小凡“庞大”的队伍，忍不住撇了撇嘴。 “又不是不见了，送什么呢。我办完中山和匈奴的事，早晚不得回来。”耿小凡略尴尬。 “你真的收了卫宝的妻妾？”王静嫣轻声问。 耿小凡犹豫一下，“还不是被你逼的。我不收她们，她们能活下去吗？” “哎！真是造化弄人！她们能得你庇护，一定比以前幸福百倍。”王静嫣叹了口气，挥手让车夫从车上搬下来一口小箱子。“路途遥远，这些送你做盘缠吧。” 耿小凡发现，那箱子虽小，却沉甸甸的，知道里面应该是黄金，下意识地拒绝，“我又不缺这些，你留着吧。” “收下吧！权当是我的贺礼！”王静嫣不给耿小凡拒绝的机会，让车夫直接将箱子搬到耿小凡车上。 “陪我到河边走走吧！”王静嫣缓步走向灞河岸边。 “静嫣妹妹，我总感觉，你选的这条路有些危险，你真的有把握吗？”耿小凡跟在王静嫣身后，看着她消瘦的背影，有些担心了。 “这世上哪有十成的把握。就像这次，我本感觉计划天衣无缝，结果还是出了这么多纰漏。” “成大事不拘小节。要成大事，必须因势利导。逆势而行，必定危险。我不怀疑你对局势的把控能力，但你也不能过于意气用事。有些事就算要做，也急不得。”耿小凡突然感觉，自己有很多话要“叮嘱”静嫣妹妹，但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能“语无伦次”地凭感觉劝导。 “不拘小节？你难道不知道细节决定成败？一件小事都做不好，如何能成大事？”王静嫣“有理有据”地反驳。 “咱俩就别在这儿讨论辩论法了。我总感觉，欲成大事，不能靠阴谋，阴谋永远成不了大事。你还是该多用阳谋的。” “阳谋？”王静嫣愣了一下。 “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你自己体会吧！都是谋略，阳谋和阴谋的差别可是天壤。”耿小凡感叹一声。 “不是！你总得给我点提示吧！我可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词！”王静嫣突然感兴趣了。 “嗯！简单说吧，阴谋就是你给人挖个坑，别人看不到，掉进去了，你就得逞。但如果别人发现了，你这个坑就没一点用。阳谋呢，就是我光明正大地挖个坑，让你明明看到，还不得不往里跳。”耿小凡思索着，打了个比方。 “呵呵，有意思！你这是从哪儿学的？”王静嫣一下子听明白了。 “你啊，不应该带汉书回来，应该带一套毛选。”耿小凡笑了。 “哎！上学时，我最不喜欢的就是马哲，没想到，那是大学问啊！” “书到用时方恨少，后悔了么？” “后悔！我后悔的事太多了。可有什么用呢？”王静嫣哀怨地看了耿小凡一眼。 耿小凡无语。 人生没有后悔药。 可是能够穿越时空，还怕没有后悔药吗？但是，他和静嫣妹妹明明穿越了时空，可静嫣妹妹还是不能如愿，后悔了！ “静嫣妹妹，我该走了，你保重吧！”耿小凡无话可说了。 “小凡哥！”王静嫣见耿小凡要告辞，忍不住叫了一声。 “我知道，这些天我做的事，都瞒不过你。我希望你不要误会，我是想逼你帮我。你知道，我不会伤害你，包括你那个宝贝女人。” “你觉得，我会怪你吗？我只是不希望你变的太多。” “你觉得我变了吗？” “你没感觉吗？自从上次回来，你变得冷酷了很多。” “冷酷？哈哈，或许吧，毕竟我当了好几年冷血总裁。”王静嫣笑了笑。 第519章 身不由己可奈何 “那不一样！你当总裁冷酷一点无所谓，现在冷酷就意味着死人，几十、上百，甚至成千上万。那不叫冷酷，而是冷血了。”耿小凡说着，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庞大车队。 “这可能就是一将功成万骨枯。我也不想死人，可有些人不杀，死的就是自己。” “所以，我反对你介入朝政太多，平平静静过日子不好吗？” “我倒是想平平静静，奈何身不由己啊！” “哎！这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儿。”耿小凡也明白静嫣妹妹的苦衷。 “总会有个结束的。” “静嫣妹妹，我累了，这次匈奴回来，让我退休吧。我回雁门，给你酿酒、烧玻璃。” “呵呵！好大的志向！除非你帮我做好一件事，否则，你别想清闲。”王静嫣噗嗤一声笑了。 “什么事？” “帮我找一个人。” “刘秀？”耿小凡马上明白。 “对！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什么时候找到他，你什么时候可以退休。呵呵！” “我估计找到也没用。历史的大势不会因为一个人而改变。就算你杀了刘秀，还会有刘甲、刘乙。”耿小凡这会儿彻底明白，静嫣妹妹“篡汉”的决心已经不容动摇了！ “没关系，我一个一个找。小凡哥，你没想过，死一个刘秀，能活多少人吗？” 耿小凡无奈摇头。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我们今天话尽于此吧！就一句话，保重，我需要你！”王静嫣知道一时半会儿也不能说服耿小凡，但她知道，说了，耿小凡就会考虑。找刘秀这件事对耿小凡不可能没有“诱惑”。 “你也保重，有些事情不要强求，宁可稳一点，不要冒险。”耿小凡叮嘱一句，跟王静嫣告别了。 天气炎热，车队人多事杂，行进缓慢，更主要的是，车队中很多人中暑。 耿小凡所带药品不多，只好再次放慢行程，一边照料病人，一边更改行进时间。每日天不亮就出发，中午就地休息，傍晚再走。 好歹所带粮食充足，暂时没有问题，现在最缺少的是药品，防暑降温的药品。 就这么缓慢行走，过了半个多月才进入陈留境内。经过济阳的时候，耿小凡所带的常用药材告罄。于是在城外小树林安置大部队休息，自己进城采购药品。 济阳是陈留的一个小县城，只有一家不大的药店，耿小凡走进去的时候，掌柜的正同人激烈争吵。 “掌柜的，你明知我这是要救命，难不成还能骗你人参！” 说话的是一位年约二十的年轻公子，身材壮硕，很有一股任侠风范。 “刘公子，不是小老儿吝啬，令尊已经不治，您这么折腾，实在是没用。”掌柜的急切辩解。 “有没有用，不用你管！我来买药，你只管卖就是！哪那么多废话！”年轻公子也急了。 “掌柜的，这位公子言之有理，无论有没有用，都是他一片孝心，你焉有不卖的理？”耿小凡急着买药，忍不住劝解。 “公子有所不知，店内老参只此一条，家父一直服用，若是断了，他也生命堪忧啊！不是小老儿吝啬，实在是县令大人已经不治，用了也是浪费......” “你敢胡说！” 掌柜的急不择言，一句话惹怒了年青公子，想要动手打人。 “莫动手，莫动手！”耿小凡赶快上前拦住，以为只是一件小事，没想到竟然事涉县令。 “尊驾是何人？”年轻公子见耿小凡气度不凡，也不敢大意。 “你既然是县令公子，就该知道爱民如子的道理，怎么能动不动就动手呢。”耿小凡拉开两人。 “我看掌柜的并无恶意，无非就是一根人参的不是。”耿小凡责备年轻公子一句，又对掌柜的说，“俗话说，救命救急。明显这位公子更急用，掌柜的难道真不能通融一二？” “这位客官有所不知，小老儿的药材一直是从东平进货，路途遥远。听说，这次东平闹了匪患，小店已经断货一月了。实在，实在是无奈。” “无论如何，你有办法，我是一刻等不及，必须马上拿药回去！”年青公子又着急了。 “好了，在下倒是能帮上这个忙。”耿小凡一把又拉住年轻公子。 两人果然都停下了。 “在下有人参！”耿小凡不慌不忙地说。 “你有！你有，还来这里做什么？你是卖药的？”药店掌柜疑惑地看着耿小凡。 “我不卖药，我只是路过。有家人中暑，来买些清热解毒的药。我倒是真藏了几棵老山参，既然两位都急用，就先送了你们也不是不可。” “真的？您的人参在哪儿？”两人都是眼睛一亮。 “天太热，懒得进县城，就在城外小树林。掌柜的，把这参让公子先拿去救命，你给我备些清热的药，随我一起去取人参，可好？” “当真！”两人都有些激动。 “我何必骗你们。让县令公子赶快回去救病吧，你也赶快给我准备药材。”耿小凡吩咐。 药店掌柜将信将疑，迟迟不愿往外拿人参，耿小凡也急了。 “你这老儿怎么如此不堪！实话告诉你，我是耿凡！此次自长安回上谷！我说的话，还不值一根破人参？” “你，您是上谷耿太守？”年轻公子一下愣住了，也有些不可思议。 耿小凡不再多说，从怀里取出关防丢在桌子上。 “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有眼不识泰山！”药店老板没想到耿小凡来头这么大，一下子慌了，赶快取出人参。 “大人！小的名叫刘演，先替家父拜谢您救命之恩！家父时常提起您在上谷的种种仁政，敬佩不已，只是官阶悬殊，一直无缘得识，他老人家病重期间，还时常叹息。不想，今日能蒙您援手，实在是天意。小人斗胆邀大人过府一叙！” “这不妥吧！有违朝廷制度。”耿小凡根本不认识什么刘演什么济阳令，也不想多事。 “大人既是微服，又何来的违制。大人，若此次错过，家父真要抱憾终身了。求您可怜小人！”年轻公子声情并茂，差点就要给耿小凡跪下了。 “也罢！店家，你带了人参，且与本官先一起去趟刘府。”耿小凡还是不忍心让自己的“粉丝”失望。他不知道则已，如果他知道自己就在济阳，而不得见。怕是没病也要急出病来。 第520章 朝闻道夕死可矣 三人急匆匆来到县衙，刘演立即安排下人去调汤熬药，亲自去向父亲禀报。 耿小凡只好在客厅稍坐。 刘演去了有一段时间，还没回来，耿小凡有些着急，正要出门去问问，一位八九岁的总角孩童满头大汗跑了进来。 孩童似乎没想到客厅有外人，愣了一下，直勾勾看了耿小凡许久，躬身行礼，“不知有客到，失礼了！请问尊驾可是来探望家父。” 耿小凡早发现这个孩子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子聪明劲儿，没想到还挺懂礼貌。 “是啊！我特意来看你父亲。你叫什么名字？”耿小凡有些喜欢这个孩子了。 “我叫刘秀！请问客人尊姓大名，从何而来？”孩子小大人的样子，跟耿小凡答话，却把耿小凡吓了一跳！ “你！你是刘秀！”耿小凡真的是不可思议，只感觉脑子嗡嗡作响。 这会是那个天命之子吗？名字对，年龄也差不多！可他不应该是在南阳吗，怎么会在陈留？ “是啊！我叫刘秀。您一定感觉像是个女孩子名吧！家父说，我出生时正是麦收时节，家中田里一茎九穗。大家都说是吉兆，就给我起名叫秀。”刘秀一点也不认生，大大方方跟耿小凡“聊”了起来。 刘縯！刘秀！ 耿小凡醒过神来。错不了！这就是以后的光武帝了！这就是静嫣妹妹找了好多年的刘秀！他不是出生在南阳，所以，静嫣妹妹找错了地方！ “找到刘秀，你就可以退休！”耿小凡想起静嫣妹妹在灞桥垂柳下，“送别”自己时的承诺。 可是，真能把这么可爱的孩子交给静嫣妹妹吗？他到了静嫣妹妹手里，只能是死路一条！ “刘秀！这个名字挺好的，不过确实有些像女孩子名。你想过改一改吗？”耿小凡忍不住拉起了刘秀的手。 现在这只稚嫩的小手在自己手中。那可是以后要执掌天下，开创东汉几百年基业的“手”！耿小凡有些莫名的激动。 “名字嘛，不就是个符号，再说了，我这名字那么有意义，为什么要改？叫秀的大学士不是也有很多？”刘秀眼睛明亮清澈。 “嗯！有道理！”耿小凡其实也就是下意识地建议，如果刘秀这会儿改个名字，静嫣妹妹可能更不好找到他。 “秀公子，你家祖籍不是济阳吧！你们迁来这里多少年了？” “您不知道吗？”刘秀有些奇怪地看了耿小凡一眼，“先祖是高皇帝，八世祖是长沙定王，后曾祖一脉辗转到了南阳，再后来家父蒙恩举来济阳为令，我就出生在这里。” “哦！我只知道你家是皇族，并不知道是长沙定王一脉。既然你是高皇帝九世孙，那跟当今就是兄弟喽！”耿小凡打了个马虎眼，他不关心刘秀跟汉平帝什么关系，他关心的是他的“祖籍”。 现在看，他还是跟南阳有关系。很有可能，他父亲，这个济阳令死后，他和哥哥被迫要回南阳！ 正想再问问，刘演急匆匆走了进来。 “让大人久等了！”刘演看了弟弟一眼，没有理他，直接向耿小凡行礼，“肯请大人移步内堂。家父，家父情况不太好，听闻您来，非要出迎，小人劝了许久。” “怎么能再劳烦他，我去看看。”耿小凡不知道这个济阳令到底是什么病，病到什么程度，也顾不上什么礼节了。 刘演大喜，赶快引耿小凡往后走。 后堂弥漫着浓郁的药味，耿小凡心头一紧。来到济阳令榻前，他忍不住摇了摇头。 济阳令状态很不好！可以说，只是苟延残喘！ “刘令！”耿小凡轻轻在他身边坐下，拉住他干枯的手。 “让耿大人见笑了！咳咳！”刘县令积攒着力气开口，却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刘令这病在肺上，可是已经多年了？”耿小凡虽不懂医，但这种症状，他大致还是能猜到，恐怕就是肺癌，至少也是非常严重的肺炎！ “耿大人知道家父的病？大人，家父的病可还有救？”刘县令没在意耿小凡的问话，刘演在一边激动起来。 “哎！令尊是积劳成疾，演公子，你一味给他用人参这种补药，并不利于他的身体。你还是请个名医来看看吧！”耿小凡不可能当着病人的面说实话，搪塞了一句。 “我这病怕是没救了，我自己知道。没想到，闭眼之前能见到耿大人，老天待我不薄了！咳咳！”刘县令又咳嗽两声。 “承蒙刘令错爱！耿某何德何能，让您如此挂怀。”耿小凡客气一句。 “耿大人过谦了！您或许自己不觉得，但您的官声享誉四海啊！济阳沮阳相距千里，这里遭了灾，老百姓都知道向北逃荒。都说，到了上谷就有了活路。咳咳！” “没那么夸张吧！”耿小凡还真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 “事实如此！能否请教耿大人治下之道？”刘县令挣扎着想要起身。 “父亲！您病如此，怎么还关心这些？”刘演赶快上前搀扶父亲坐起来，却有些不解。 “孺子无知！岂不闻，朝闻道夕死可矣！” “刘令，您过誉了！眼下，您身体不适，不适合说这些，等您康复，我请您去上谷，您去看看，或许比我说更有用。”耿小凡赶快安抚一声。 “哎！我就怕没这机会了！”刘县令叹息一声。 耿小凡无奈，想了想，“刘令，其实我是个懒散之人，确实没什么像您说的治下之道，若说有些心得，只四个字，因势利导。” “因势利导！”刘县令仔细品味着，不住地点头。 “刘令，治县与治郡还是有很大区别的。为一郡之首，其要在运筹帷幄，指挥若定，而治县则必须躬身亲耕。所以说，能当好太守，不一定能当好县令。但一个好县令一定能成为一个好太守。” “呵呵！耿大人这是变着法子安慰老朽啊！”刘县令回过神来，忍不住笑出了声。 “在下所言，可是一丝不虚的。哈哈！”耿小凡见刘县令气色有所好转，心情也舒畅了许多。 第521章 情人眼里出西施 耿小凡陪着刘县令又说了一会儿，见他身体实在难以支撑，赶快安抚他好好休息，自己退出了后堂。 “耿大人！依您所见，家父的病可还有救？”一出门，刘演就赶忙低声问。 “生老病死，人生常态，谁也阻挡不了。演公子，有时间多陪陪老人家吧，有时候，家人的陪伴比什么药都管用。让他尽可能心情舒畅，或可，或可......”耿小凡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了。 “无论如何，这次多谢耿大人！”刘演明白了，郑重向耿小凡施礼。 “演公子，你我今日先就此别过吧！山高水长，今后有缘或可再见。临别一言，请公子谨记。”耿小凡今天出来很仓促，根本没想到会跑到县衙来见县令，更想不到能“偶遇”刘秀，他出来时间太久了，再不回去，菲儿该担心了。 “请耿大人训示！” “不是训示，只是建议。我很喜欢你秀弟弟，他日后必有大成！你一定保护好他。”耿小凡只能言尽于此。 “秀娃？他聪明倒是尽有的，可性格懦弱，能有什么大成？”刘演没想到耿小凡会说起自己弟弟。 “他不是懦弱，而是沉稳。你没发现，他比同龄的孩子要稳重许多？他心地清明，什么事都懂，只是不说而已。” “哦！在下谨记！”刘演虽然不太同意耿小凡的“判断”，但也不想跟他纠缠这个问题，搪塞了一句。 耿小凡也不再多说，出门上马回自己“营地”了。 药店掌柜已经把耿小凡需要的藿香、二花等药材送到，耿小凡也不吝啬，把自己“珍藏”的几条山参，一股脑都送给了他，把掌柜的高兴坏了。这笔“交易”，他可是占了大便宜。 “凡哥哥，出什么事了吗？你一去这么久？”柳菲儿见耿小凡送走药店掌柜，轻声问他。 “晚上告诉你吧！今天热死了，快给大家熬些凉茶，可不能再有人中暑了。”耿小凡笑了笑。 晚饭后，耿小凡拉着菲儿到小树林边乘凉，他感觉自己又做了一次正确的选择。城外的小树林可比县城里凉快许多。而且，他和菲儿都很习惯这种“露营”，根本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两人走了一会儿，找个石头，坐了下来。 “你坚决想不到，我今天见到了谁。”耿小凡开始跟菲儿讲讲今天的经历。 “这么个穷乡僻壤，能有什么大人物？”柳菲儿不以为然。 “刘秀！” “谁？刘秀是谁？”柳菲儿皱着眉头想，感觉这个名字好像有些耳熟。 “光武帝啊！东汉的开国皇帝！” “啊！我想起来了！就是他推翻了......”柳菲儿也想起来自己跟凡哥哥穿越回去后，在手机上“自学”的那些历史知识。 “他多大了？是不是还是个孩子？”柳菲儿真的感兴趣了。 “八九岁的样子。是个很可爱的孩子，很聪明，也很大气沉稳。” “哦！是不是跟贶儿小时候有些像？” “贶儿？”耿小凡从没想过拿别人的孩子跟自己儿子比，想了想回答，“不一样！贶儿八九岁的时候最是调皮捣蛋。他跟贶儿完全不一样。” “可我感觉贶儿现在就很好啊！小时候调皮，长大不一定的。”柳菲儿有些想儿子了，她已经很长时间没见到儿子了。 “贶儿当然好，但他跟刘秀不一样，是两种性格的人。”耿小凡比较着回答。 “但他们都是好人，对吧！” “好人？我不知道你的好人标准是什么。” “至少心地善良，没坏心眼，不会为非作歹吧！”柳菲儿说出了自己的“好人”标准，看了耿小凡一眼，又补充，“就像你一样的！” “我？我算是好人吗？”耿小凡苦笑。 “你当然是好人！你要不是好人，这天底下就没好人了！”柳菲儿叫了起来。 “哈哈！我想起一个成语。”耿小凡也乐了，“情人眼里出西施！” “切！这算什么成语，你不是说四个字的才是成语吗？” “成语大部分是四个字，但也不全是。” “就算是！你也不是西施哦！”柳菲儿眼睛笑成了月牙。 “我不是，你是！你是西施。不知道西施到底长什么样，但我感觉她一定没你漂亮。”耿小凡一把“狗粮”塞给老婆。 “就你嘴甜！”柳菲儿很久没跟老公这么“暧昧”了，居然有些害羞。 两人又闲聊一会儿，见时间不早，准备回去，柳菲儿却突然想到一件事。 “是不是静嫣妹妹一直在找这个刘秀？” “嗯！离开长安的时候，她还专门跟我说，什么时候找到刘秀，什么时候让我退休。她应该是铁了心要改历史了。哎！”耿小凡叹了口气。 “你根本没打算把刘秀的事告诉她，对吗？” “不能说啊！说了，这孩子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可，不说的话，他岂不是会坏了静嫣妹妹的大事？” “不会！刘秀这会儿才八九岁。等他长大，静嫣妹妹也该老了。这或许就是静嫣妹妹虽然想找他，但也并不十分在意的原因。” “哦！不过想想也挺有意思，你见到一个人，却知道他几十年后会是什么样子！”柳菲儿也不纠结这件事了，挽着耿小凡的胳膊往回走。 太阳落山了，树林里暗了下来，微风吹过树梢，沙沙作响，柳菲儿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没事的，这个时候应该没什么野兽。我们也赶快回去吧。”耿小凡揽了揽柳菲儿，带着她返回。 刚走几步，前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明显是有人往这个方向来。 “夫人！大人！是你们吗？”来人也听到了耿小凡两人的动静，高声叫了起来。 “晚潮！你怎么跑出来了，出什么事了？”柳菲儿听出了来人的声音，是自己的贴身丫鬟。 “来了个小厮，说是济阳县衙的，要见大人。”晚潮满头大汗跑过来。 “济阳县衙？难道是济阳令出什么事了？”耿小凡猜测着，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第522章 处处留心皆学问 济阳令病恹恹的，耿小凡知道他命在旦夕，但没想到会这么快。于是，赶快拉着菲儿回自己大帐。 果然有个“小厮”模样的人在大帐等他，但并没有着急的样子，反而有些悠闲地正在翻看耿小凡留在几案上的一册“书”。 那是耿小凡闲来无事，自己抄写的一部《道德经》。他这本书非常“独特”，是把白娟裁成A3纸大小，从中缝装订，很像是后来的“古籍”。 之所以用白绢，是因为这个时候虽然已经有了纸张，但根本不适合书写，耿小凡早就想自己“改良”造纸术，只是一直没空闲。 “小厮”见耿小凡进来，赶快放下手中的“书”，上前行礼，“先生，冒昧造访，请勿见怪。” 耿小凡打量了“小厮”两眼，笑了起来。 这哪里是什么小厮，分明是刘秀！ “秀公子！这么晚了，你怎么跑出城来了？”耿小凡亲热地上前拉住了刘秀的手，转头又向柳菲儿介绍。 “夫人，这就是我今天跟你说起的，济阳令的公子，刘秀。”耿小凡专门把刘秀两个字说的很重。他知道，菲儿一定会明白。但这事也真是巧！晚上刚说到刘秀，他居然就亲自跑来了。 “你就是刘秀啊！”柳菲儿果然眼睛一亮，也上前仔细打量。 刘秀赶快又向柳菲儿施礼，却有些疑惑，难道这位美丽的夫人认识自己？ “秀公子，快请坐！拙夫今日回来，跟妾身说起你呢！说秀公子聪慧过人，甚是招人喜爱，妾身正想着怎么见上一见，不妨，你就来了，真是缘分不浅！”柳菲儿也发现自己有些激动失态，赶快遮掩。 不过刘秀还是很疑惑，自己只是个孩子，这两个大人，而且是“高官”，他们怎么对自己这么客气？ “秀公子，这么晚来，是有什么事吗？”耿小凡赶快岔开话题。 “先生，今日我在城外农田除草，有些饥困，在田间树下睡了一觉，不觉错过了时辰，入不了城了。本想找户农舍借宿一晚，又想起您今天说在这小树林暂驻，就冒昧前来叨扰。”刘秀赶快解释。 “呵呵！你这么小，就会耕田除草了？”耿小凡还没吭声，柳菲儿惊奇地叫了起来。 “家父时常教导，民以食为天，所以，我自幼就跟着家父在田间劳作。”刘秀真的小大人一样地回答。 “自幼！哈哈！你不知道你现在还是孩子吗？”柳菲儿也开始喜欢这个“小大人”了。 “我，我五六岁就时常陪家父在田间耕种播耘。您别看我年幼，田里农活，我虽有些干不了，但我都懂的。”刘秀脸微红，解释。 “有本事！”柳菲儿冲刘秀竖起了大拇指，又关心地问，“你喜欢耕作，难道不读书吗？” “读！但像先生这样的书，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刘秀说着，又拿起耿小凡那本“书”。 “喜欢吗？”耿小凡见柳菲儿和刘秀聊得开心，不忍打断，这会儿终于可以“插嘴”了。 “喜欢！先生这书，便于携带，比那些沉重的竹简好了百倍。只是，只是......” “只是有些贵！对吗？”耿小凡笑了，他虽不算富有，但自己有酒坊、织坊，用白绢写书，他还是不吝啬的。 “是啊！而且，先生这绢似乎也不同寻常，比一般的要厚实一些，应该特别适合写字。”刘秀又捧着“书”，仔细看了看。 “呵呵！这是经过处理的，浆染时，我加了一些，一些调料吧！”耿小凡解释一句。 “浆染？这是白绢，没见到浆染的痕迹啊！”刘秀很认真地摸了又摸。 “你这孩子！真的这么喜欢刨根问底？你现在大好年华，应该多读些有用的书，别把时间浪费在这些小道上。”耿小凡有些好笑。 “小道也是道啊！这和耕耘是一个道理，如果连农时都不懂，又怎能明白天时？”刘秀还是很认真。 耿小凡无可辩驳，自己抄的就是《道德经》，讲的就是道法自然。 “看来，今天你不弄懂，是不甘心喽！”耿小凡会心一笑，开始向刘秀讲解。 “丝麻成线，织线成帛。这是我们老祖先千百年前就会的，你也应该见过吧。” 刘秀点头，织布机很常见。 “一般的布帛织成之后，都要进行浆染。浆染，不仅是为了着色，也为了让布帛更结实耐用。只不过，我这绢虽经过了浆染，但没着色而已。”耿小凡耐心解释。 “哦！” “而且，为了增加布帛的硬度，我在浆染的时候加入了糯米汁。” “啊！”刘秀吃了一惊，又把“书”碰到鼻子前，嗅了嗅，果然闻到了淡淡的糯米香味和墨香，感叹一声，“所以说，您这绝不是小道！” “处处留心皆学问。秀公子，这是你长处！多留心，日后必有大成！”耿小凡忍不住再劝说一句。 “夫君！我都听糊涂了！你到底想说，读书有用还是没用？”柳菲儿没想到，两人正说读书，怎么又扯到织布、浆染上了。 “夫人，我想先生的意思是，不光要读书，还要把书中所讲活学活用。对吗？”刘秀真的很聪明，已经明白了耿小凡的意思。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不能不读书，但也不能死读书。读书是为了悟道，开心智，道理都是相通的，一通百通。” “那先生可有好书教我？” “好书？”耿小凡笑了笑。这个时候能著成的“书”，哪有不好的？ “我是说，您觉得我应该读什么？” “这要看你志在何方。”耿小凡灵机一动，也行好好“了解了解”少年光武帝！ “我想让天下人，至少济阳百姓都能吃饱穿暖。家父说，上谷百姓的日子就比济阳强百倍，等我再长大些，一定去您治下看看。”刘秀郑重回答。 “不错！”耿小凡赞许。 像刘秀这样的官宦子弟，如果问起他们将来想做什么，一般都是要“封侯拜将”或者做官。刘秀或许也有这样的想法，但他的回答却很朴实。 第523章 神龙见首不见尾 “先生，您一定是有什么好法子！是不是上谷的田地比济阳肥沃？上谷田地都出产什么，产量如何？”刘秀居然问的很“专业”。 “我说不知道，你相信吗？”耿小凡笑了，这个时候的农作物，无非就是粟稷麦稻，上谷大部分种植的都是高粱或者小米，至于产量，他还真不清楚。当然土地肥沃程度、天气状况对产量影响也非常大。 “啊！”刘秀不解了，吃惊地盯着耿小凡，似乎在判断他是不是“说谎”。 “你不用这么看我。我问你，济阳土地并不贫瘠，这两年也没什么天灾，为什么老百姓还吃不饱呢？”耿小凡准备给刘秀上一课了。 “是百姓不得耕耘之法。家父在城外自耕五亩，产量是寻常百姓两倍！”刘秀回答。 “哦！”耿小凡没想到，济阳令还搞“试验田”。 “五亩也不小呢，是你们父子俩耕种，还是另有帮佣？” “家父有公务，自不能亲耕，但他时常到田间查看的。” “呵呵，这就是了。县令大人的田地，谁敢不用心？我猜所用帮佣一定不在少数，浇水施肥也一定都很用心。功夫下到了，产量自然就高。” “这倒也是。” “这不是问题的根本。灾荒之年，百姓挨饿，难道丰年百姓就不挨饿？”耿小凡进一步提示。 “丰年时候，地主们都把粮食拿去酿酒了！”刘秀皱着眉头想。 “为什么他们宁可拿粮食酿酒，都不给饥饿的百姓？” “百姓贫苦，无钱买粮。” “耕种的是百姓，为什么收获之后都要交给地主呢？” “因为，因为地是地主的。这，这确实不公平。”刘秀有些开窍了。 “地是地主的不假，但若是没百姓耕种，又哪来的粮食？”耿小凡继续“诱导”。 “是地主收的租太高了！” “是啊！朝廷体恤百姓，十税一。可到了百姓那里，就变成了见税十五。百姓有什么办法？不耕，要挨饿。耕，也只能勉强糊口。一旦遇到天灾**，你说他们该怎么办？” “只能饿死！” “呵呵！秀公子，你没挨过饿吧！人饿极了的时候，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耿小凡笑了。除了跟菲儿在平乐山那次，他也没挨过饿。但那次的经历，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所以，现在会有那么多流民，那么多匪患！”刘秀理解了。 “这也是为什么百姓耕种的田地产量不高的原因。地种得再好，自己也得不到更多收成，谁能有积极性呢？” “那如何才能把地租减下来？上谷的地租是多少？” “也是见税十五，整个大汉差不多都是如此，长安周边富庶之地有见税十四的。” “那为何上谷百姓就能吃饱？”刘秀不解了。 “地租这个东西，基本上是约定俗成。你想改很不容易。高了，百姓受苦。低了，地主不依。既然全国都是如此，一定有他的道理。既然你改不了地租，那你可以改地。前些年，朝廷出过限田令，上谷百姓多多少少都分了些土地，所以日子好过许多。” “限田令！是啊！朝廷这个办法好！可济阳为何就没有呢？”刘秀真的很聪明，马上明白意思了。 “朝廷限田令想法是好的，但并不合理，注定失败，无非早晚的问题。” “那又是为何？” “跟刚才说的一样，地主不乐意啊！而且，这些地主大多又是有权有势的，朝廷也不能不顾忌，只好睁只眼闭只眼。时间久了，限田令就成了一纸空文。”耿小凡呵呵一笑。 “一纸空文？”刘秀没听过这个成语。 耿小凡也发现自己说漏嘴了，想了一下，开始胡诌，“你在纸上写过字吗？” 刘秀摇头。 耿小凡想起来了，这个时候蔡伦还没出生，但就算他出生了，改良了造纸技术，这个时候造出来的纸还不太适合写字。 前些年在未央宫时，少府倒是也制造了一些“质量比较高”的纸张，可“造价”太高，连未央宫都无法满足，民间根本不可能见到。 “长安少府造过一批质量不错的纸，用来写字很不错，可惜太少了，外人很难见到。写了却没多少人能看到，岂不是没用？一纸空文就是这个意思。”耿小凡又“蒙骗”了两句。 “先生，您说的纸我见过。虽然我没在上面写过字，但我有一部用纸做的书，跟您这个很像。” 刘秀平静地听完耿小凡的“瞎编”，再次拿起他抄写的那本书。 “你有用纸做的书！还跟我这个很像？”耿小凡有些不可思议了。 “前年，有位仙人造访，曾教授家父家兄一些呼吸吐纳之法。临别送了我一册书，可惜我看不懂。” “仙人？什么样的仙人？” “我不记得了，听家父称呼他，庄神仙。” “庄神仙？难道是庄君平？”耿小凡看了柳菲儿一眼。这些年，这老头儿云游四海，神龙见首不见尾。 “老神仙，又是姓庄，多半就是他了。也不知道他过的好不好。”柳菲儿猜测一句。 “可他怎么会有书？”耿小凡还是有些疑惑，又问刘秀，“那是本什么样的书？老神仙可还留有别的话？” “样子大小跟这个差不多，内容有图有字，老神仙说，看不懂不要紧，长大了自然就懂。而且特别关照，不可轻易示人。” “呵呵，有意思！我都想见识见识了。”耿小凡笑了，也不知道庄君平这是又在故弄什么玄虚。 “这个简单，明日我回去取来给先生看。” “那倒不必了。明日我们就得赶路，如果你说的这位庄老神仙真的是庄君平，那我跟他可是老朋友了。”耿小凡虽然想看看庄君平这本纸做的书，但也不愿让这么多人再多耽搁一日。 “哦！”刘秀神色有些暗淡，他似乎有些不愿耿小凡离开。 “秀公子，天色已晚，我先安顿你休息，明早送你回家，免得家人担心。”耿小凡吩咐下人，带刘秀去睡觉了。 第524章 济阳城里教光武 刘秀恋恋不舍离开了耿小凡的帐篷，柳菲儿反倒“兴奋”起来。 “这个光武帝真的不简单，这么小的年龄，知道那么多！夫君，你不好奇庄君平那本书是什么吗？你说，庄君平会不会也知道他以后要做皇帝，所以才去找他......” “菲儿！”耿小凡打断了柳菲儿的絮叨，“你想看那本书，明早亲自送他回家，顺便看上一眼。至于庄君平，确实有些本事，虽然他不一定知道刘秀以后会做皇帝，但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否则不会轻易跑到一个县令家里造访。道家有些学问和功夫还是很玄的，有道行的人，往往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一些东西，比如望气......” “这个我知道，我也会的！”柳菲儿打断了耿小凡。 “你知道什么是望气？”耿小凡好奇第看了柳菲儿一眼。 “看云识天气呗，草原上的人都会！若是不懂得看云气，早晚得挨淋，丢小命都难说！”柳菲儿有些得意。 “这个望气啊！嗯！不错，你会望气，也算是神仙！神仙妹妹，你看这天色也不早了，我们是不是该安歇了。哈哈！”耿小凡被逗乐了。 不过，道家的望气说不定真的是从“看云识天气”开始的。 柳菲儿不依不饶，依旧缠着耿小凡。耿小凡只好耐着性子给她讲人的气质和气场，直说得口干舌燥！ 好不容易告一段落了，耿小凡才发现，美丽的老婆已经趴在自己怀里睡得香甜。 第二天早上，大家收拾好行囊准备赶路。柳菲儿好奇刘秀说的那本书，决定亲自送他回家。 耿小凡无奈，只好陪着一起。没想到，一进城就遇到四处寻找刘秀的县衙役卒。 “少公子，可找到您了！赶快回家，老爷昨晚去世了！” “什么！”刘秀和耿小凡夫妇瞬时间呆住。 “秀公子，生老病死在所难免，节哀吧！”耿小凡看着发呆的刘秀，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说。 刘秀强忍着悲伤，没让眼泪掉下来，郑重向耿小凡行礼，“先生，家门突遭不幸，今日恐不能奉陪了。” “秀公子，我与你一同回去吧。虽然我与令尊仅一面之缘，但依依相惜。老先生驾鹤西去，我当登门凭吊。” 事到如今，耿小凡真的走不了了。跟菲儿简单一商量，让她先回去，带着大家先慢慢赶路，耿小凡得在济阳县帮忙处理刘欣后事。 济阳令刘欣，虽是王侯之后，但经过了近二百年，家道早已败落。好不容易熬到半百年纪才谋得察举资格，跑到这小小济阳做个县令。 刘欣为人忠厚正直，虽无大才，没有给济阳百姓办多少实事好事，但也经常扶危济困，体恤下属。所以，为官多年，除了口碑，没有积攒多少钱财。 更重要的是，他一死，家中只剩下刘演、刘秀孤儿寡母。 刘母体弱，刘秀年幼，刘演虽略年长几岁，但也从未经历过如此“大事”，一时间整个县衙都乱做一团。 耿小凡无奈，只好临时“客串”，主持葬礼。 一面安排人火速向蔡阳“老家”报丧，一面开始搭设灵堂。 忙活一天，直到天黑才算就绪。 “耿大人，这次多亏了您！”刘演兄弟向耿小凡叩头拜谢。 “快起来！”耿小凡搀扶起两兄弟，“我与令尊虽然相识晚，相交少，但毕竟同朝为官，既然赶上了，这也是应该。” “已经给蔡阳送了书信，想必不日你们叔伯就会赶来，这里的事还是要请他们做主。但这毕竟也是你俩家事，你俩该有个准备，以后该何去何从，早拿主意。”耿小凡耐心叮嘱。 兄弟俩默然无语。 “哎！先去吃些东西，晚上还要守灵。”耿小凡叹了口气，他还得去看看县丞写给太守和朝廷的奏报。 忙完这些，已经是三更天了，耿小凡满身的疲惫。回去休息，路过灵堂的时候，刘秀走了出来。 “先生！这就是我说的那册书。”刘秀从怀里掏出一册书，捧给耿小凡。 虽然又困又累，但这册书还是吸引了耿小凡。 “书”装帧很简单，但所用的纸张却非常细致。耿小凡仔细看了看，嗅了嗅，确定这不是“现代化”产品，应该就是这个时期手工作坊生产的。 可真的是庄君平吗？他怎么能做出比少府质量都高的纸张？难道是李少君教给他的？ 带着疑惑，耿小凡开始翻看，一看不打紧，直接把他吓了一大跳！ 整本书都是用简体字书写，而且还夹杂着一些阿拉伯数字和拉丁文符号！ 这绝不可能是庄君平能写出来的东西！ 耿小凡感觉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 “先生，您能看懂吗？”刘秀见耿小凡神色异常，小心地问了一句。 “秀公子，你跟我说说那位老神仙什么样子？多大年龄，有什么特征？”耿小凡拉住了刘秀的手，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在激动地颤抖。 “他，中等身材，鹤发，略消瘦，慈眉善目，我看不出他的年龄。” 刘秀这个描述跟李少君完全不搭，跟庄君平倒是有些相似。极有可能，这本书就是李少君留给庄君平的。 “是您认识的那位神仙吗？”刘秀小心地问。 “或许吧！”耿小凡这会儿困意全无，拉着刘秀走向书房。 “这是一册非常有用的书！你一定收好，不要随便示人！”耿小凡准备给刘秀好好讲一讲，不自觉地把老神仙留下的话，又说了一遍。 “您真的懂？”刘秀眼睛一亮。 “这是一册大汉的山川地势书！不仅记载了各府郡州县的地理位置，连关隘大小，田土多少，四季气候都记得清清楚楚......” 耿小凡说着，翻找到陈留一页，“你看，这几页记的就是陈留，看这个图，这里就是济阳，你看这里所记的是不是准确。” “这，这些字又是怎么回事？”刘秀端详起来，却根本看不懂那些字母和数字。 “这是，这是道家一门失传许久的绝学，这些符号都是表示数目的，用这些符号计算，非常方便......” 为了让刘秀看懂这册“奇书”，在随后的几天里，耿小凡不得不从头开始教刘秀“数学”和“地理”知识！ 幸好刘秀足够聪明，耿小凡所教虽然没有完全弄明白，但也很快入了门。 第525章 阎罗见了也胆寒 十余日后，刘秀的叔父赶到。与刘演兄弟商议后，决定将刘欣的灵柩运回蔡阳安葬，刘氏孤儿寡母也一同回去。 这都是无可厚非的事情，耿小凡也明白，这正是“历史”的进程。二十年后，刘家兄弟会在蔡阳高举反莽大旗，刘秀会在众多起义军中异军突起，完成“历史”交给他的使命。 自己能帮他的不多，也只有尽可能把那本书的内容教给他，这或许会成为他日后征战过程中的一盏“指路明灯”。 对于这本书，耿小凡也基本上有了自己的推测。李少君穿越而来，老而不死，无聊之际，走遍了“祖国”的大好河山。 他根据自己掌握的地理知识，汇编了一本图册。这本图册很有可能也藏在平乐山的山洞里。 至于严君平为什么会把书“送”给刘秀，有可能是李少君留下了“吩咐”，也可能是庄君平真的看出刘秀身上的“天子气”。 无论如何，这件事只能到此为止了。耿小凡不敢，也不愿意过多介入其中。万一真的“惹恼”静嫣妹妹，她不一定还会给自己出什么难题。 离开济阳，耿小凡紧急追赶菲儿的“大部队”，耽搁了十几日，她们差不多应该已经到中山国了，真不知道卫玄见了这些人会有什么感触。 可惜，卫玄再也见不到这些人了！ 还没进中山国，耿小凡就感觉有些异常。路上流民不断，似乎都是从中山国逃出来的。 耿小凡拦住几人，仔细打问。 这一问，把他吓得心惊肉跳！ “关内侯卫玄勾结泰山太守严玄起兵谋反！结果谋事不密，朝廷派了个真将军，偷袭泰山，兵不血刃擒拿了严玄。中山王要保卫玄，结果被真将军围了城。眼见马上要打仗，我们只好赶快逃出来了。” 真将军！ 朝廷哪有什么真将军，假将军。耿小凡猜测，应该是王莽的死党甄邯了。这个甄邯本就是中山国人，本一直供职东郡都尉，不知怎么就跟王莽打得火热。耿小凡这次回长安时，他才加了侍中，升任奉车都尉。 耿小凡对这个甄邯了解不多，但他明白，甄邯的旧部就在东郡，这个时候，派他带东郡都尉的府兵“平叛”泰山，真的是再合适不过。 这或许还是静嫣妹妹的筹略，所谓兵贵神速，出奇制胜。她还真用得淋漓尽致。 耿小凡很清楚，卫玄这是不知死活，错判了形势，他现在危险了，绝不会有好下场！他唯一拿不准的是，甄邯敢不敢跟中山王刘成都撕破脸硬拼。 流民所说很多也是道听途说，真实性有多大，耿小凡也拿不准，他只好再次加快行程。他担心的是，万一真的战火燃起，柳菲儿就身处巨大的危险之中！ 提心吊胆疾行两日，耿小凡终于赶到中山城。没有见到大兵围城的“景象”，他稍稍松了口气。 可是，下马进城，找人询问卫玄府邸，大家却都像躲瘟疫一样躲着他！ 耿小凡无奈只好找一间茶馆，暂时歇脚。 店掌柜见他气宇非凡，亲自上前招呼，被他一把拉住，“关内侯卫玄出什么事了？为什么没人敢跟我说他的府邸？” “客官跟关内侯有旧？”掌柜明显吓了一跳，却挣不脱耿小凡，只好压低声音问。 “算是吧！长安有人托我给他带句话。”耿小凡故作轻松。 “哎！您这话怕是带不到了！”掌柜的叹了口气，“您来晚了！五日前，关内侯已经伏剑自刎，脑袋都被甄将军带走了！” “你说什么！”耿小凡大惊失色。 掌柜的见耿小凡激动，赶快四下张望几眼，拉着他来到角落坐下。 “客官，关内侯是谋反的罪！您若是没有关紧事，还是赶快离开吧，这城里但凡跟关内侯有些来往的，大多都受了牵连......” “他的府邸在哪儿？”耿小凡担心菲儿的安全了。 “哎！已经封了，告诉您，您也进不去啊！” “他府里的人呢？” “死的死，抓的抓，幸运的早早逃了，哪还有人！”掌柜的声音压得更低了。 “甄邯敢在中山国明目张胆杀人？”耿小凡感觉不可思议。 “嘘！客官噤声！”掌柜的赶快捂住耿小凡的嘴，又紧张地左顾右盼一阵。 “前几日，有几位公子在对面酒肆饮酒，喝多了，无意说了句，甄邯将军真凶悍，阎罗见了也胆寒。不想就被巡逻的都尉听到，差点没被当街砍头。幸亏酒肆掌柜的机灵，好说歹说劝了许久。结果还是被抓回军营一顿臭揍，虽然保住了命，也着实受了一番皮肉苦。” “甄邯把卫府的人都杀了？”耿小凡心头一紧，中山人已经把甄邯比作阎罗王了，看来一定发生了不小的祸事。 “杀了不少！都扔城外护城河了。客官，虽然甄将军已经班师，但还是小心些吧。您别以为前几日那几位公子幸运，若不是其中有一位是中山王的表弟，怕是这会儿也都见阎王了。” “他连中山王的表弟都敢抓？”耿小凡更是意外。 “哎！卫侯也是糊涂，大军都已经围城了，他还仗着中山王殊死抵抗。最后眼见无力抵抗，才慌忙逃入中山王府。可中山王也保不了他。他若是不自尽，怕是中山王也要受牵连呢。” 耿小凡无语，这个甄邯看样子是铁了心，这次一定要置卫玄于死地了，他是连中山王的面子都不给。 如果说刘成都跟卫玄没什么深厚的感情，那么卫王后呢？她可是卫玄的亲姐姐，她也保不了自己弟弟吗？ 还有菲儿，他们应该早就到中山了，他们会在哪儿？会有什么危险吗？ “掌柜的，你可知道甄邯都杀了什么人，都带走了什么人？”耿小凡真的有些担心菲儿了。 “当然是男的都杀了，女的都带走了！哎！可怜啊！卫家在中山兴盛了几十年，一夜之间就全完了！” “都带走了？一个人也没留下？” “没有！连府库都搬空了！什么都没剩下！” 耿小凡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 第526章 中山王府初闯关 “客官，这中山卫家算是已经没了，您若是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还是别再沾染了。”掌柜的见耿小凡发呆，好心地又劝了一句。 “卫王后呢？她的府邸在哪儿？”耿小凡这会儿是一门心思关心菲儿的下落了，但愿她没卷入卫玄府内，但愿她没被“甄阎王”当做卫家家眷抓走！ “哎！看样子您是真有要事。”掌柜叹口气，“出门沿街向北，到十字街转西，你再打听吧。其实也不用打听，门口有大兵把守的就是。” “有兵把守？” “甄将军班师回京了，却留了兵，说是护卫王后，其实就是看守，毕竟卫太后是当今生母，他还不敢过于造次。可您说，谁还敢再靠近那里？” 耿小凡再也坐不住了，撇下几枚铜钱，起身就走。 出了门，耿小凡发现中山城确实比较萧条，根本不像是一个侯国的首府。街道两旁的店铺门前车马冷落，街道上行人不多，都是一副急匆匆的样子。 耿小凡纵马疾驰，按照茶馆掌柜所说，很快找到中山王府。 街角的确有兵丁把守，但似乎并不严密，可能是中山的百姓都已吓破了胆，没人敢靠近。 一队士兵松散地或站或坐，在拒马后闲谈，见耿小凡径直冲过来，反倒有些意外。 “未央侍中、上谷太守、茂陵侯耿凡有要事觐见中山王，闲杂人等退后！”耿小凡不等那群兵丁问话，直接自报家门。 兵丁们似乎没明白耿小凡的意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转头看向路边阴凉里坐着的一名队正。那队正似乎刚饮了酒，正“舒适”地躺在路边小憩，被耿小凡一嗓子叫醒，有些不痛快，翻身爬起来，踉踉跄跄走过来。 耿小凡也不下马，直接从腰间摸出未央宫的令牌。虽然，他常年在上谷，但侍中的衔一直没有免，这令牌也是方便他出入未央的。 “老子管你什么事中、事后！不就是个侯爵嘛，有什么可猖狂的！”队正乜斜了一眼耿小凡，似乎并不把他放在眼里。 身边比较清醒的士兵，小声在他耳边嘀咕，“好像是位太守” “太守又如何！老子前些日子，刚刚亲手拿了一个太守！咦！真是一匹好马！”队正大大咧咧走到耿小凡身前，发现耿小凡的坐骑竟然是一匹汗血宝马，有些欣喜地想伸手去抓马鬃。 耿小凡怒了，一个不入流的小队正竟然敢这样“怠慢”自己！脑子一热，猛地一拉马缰，汗血宝马前蹄腾空跃起，径直踩向那队正！ 那队正虽然喝醉了酒，但毕竟也是在沙场上摸爬滚打多年，下意识地后撤，就地一个翻滚，又腾地跃起，随即从腰间抽出了钢刀！ 他这一系列动作非常娴熟，耿小凡确定这是一位沙场“老兵”。 队正被耿小凡这一吓，酒也醒了大半，稳了稳心神，挥刀扑向耿小凡。 “找死！”耿小凡刚刚泛起的一丝好感瞬间消失，也来不及拔刀，挥舞手中的马鞭抽向队正。 那队正确实久经战阵，很明白步卒对付骑兵的“要点”，直接矮下身子，一边躲避耿小凡的马鞭，一边向马腿乱砍。 耿小凡经过这么多年的锻炼，骑术也早已不一般，一边纵马跳跃着躲避，一边继续挥舞马鞭，居高临下向队正进攻。 两人打了几个回合，竟然难分胜负。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将他拿下！”队正毕竟喝醉了酒，又被耿小凡压制着，渐渐有些吃力，一边招架，一边招呼自己的兄弟。 旁边看傻了的兵丁，这才回过神来，纷纷举起长矛、钢刀，把耿小凡围了起来。 “你们想造反！”耿小凡见势不妙，赶快收回攻势，纵马跃到一边。 “想不到你小子还有两下子！”队正也赶快见好就收，后撤一步，跟耿小凡保持着一个“安全距离”。 “你们是东郡都尉的兵？何哲就是这么带兵的？”耿小凡跟东郡都尉何哲并不相识，只是知道名字而已。不过，他直呼这群人的上官名字，还是镇住了他们。 “你到底是什么人！敢直呼我家将军名讳！”队正忍不住上前了一步。 “他人呢？让他来见我！”耿小凡装模作样大吼一声，这群人既然敢在“当班”的时候饮酒，那么一定是没有上官在。 “我家将军岂是你相见就见的！”队正虽然嘴上依旧强硬，但已经心慌了。这位“事中”看样子来头不小，而且他的刀马功夫很强，应该也是“久经战阵”。 “执卫饮酒罪当如何！”耿小凡提高了声调。 “我，我虽然饮了酒，但今日不该我执卫！”队正没想到耿小凡会提他喝酒这件事，着实慌了一下。军中违规饮酒，罪可大可小。大到掉脑袋，小到“呵呵一笑”。 “当真不是？那你们今天谁执卫！”耿小凡厉声喝问。他猜这些兵一定是这几天闲得无聊，今天都偷偷喝酒了。他这么问，应该没人敢答应。 果然，兵丁们都有些慌乱，情不自禁都往后退。 “即便饮了又如何！”队正见自己的兄弟们都有些“胆怯”，还是挺身站了出来。 “好！还像个男子汉的样子！本府今天也懒得管你们这些闲事，日后自己去找都尉领罚吧！”耿小凡感觉这个队正还够义气，不准备再难为他，呵呵一笑，打马径直往前走。 “哎！大人，大人！”队正醒过神来，赶快又追上去。 “怎么？还有什么要说的？”耿小凡停了下来。 “您进去可以，但想出来可就难了！”队正来到耿小凡马头前。 “什么意思？” “大人，卑职接到的命令是，严守此地，无论何人，只准进不准出！” “准进不准出？这是谁的命令？”耿小凡愣了一下。 “甄邯甄将军。没有他的手令，这里就只准进不准出。” “那，这几日可有人进？可有人出？” “卫家出了这么大事，大家躲都躲不及，谁还敢来！” “可我必须要进，而且，还要带几个人出来。你说怎么办？”耿小凡干脆往马背上一趴，笑着跟队正商量。 第527章 初入王府疑窦生 “大人！您别难为小的。执卫饮酒，虽要重罚，但顶多我一个人掉脑袋。但违了军令，不光小的一家老小，就连这些兄弟也都要跟着遭殃。”队正这会儿已经酒醒。 “我若是非出不可呢？”耿小凡声音冷了起来。 “擅闯关卡，格杀勿论！” “那你也得有那本事！”耿小凡还真没把这一队都尉兵放在眼里，他感觉随便组织几十名王府侍卫，就足够“消灭”他们。 于是，也不再理会队正，绕过拒马，径直走向中山王府大门。 队正看着耿小凡的背影，酒彻底被吓醒了。 中山王府的守卫也根本想不到，这个时候还有人能“闯”进来，对耿小凡高度“戒备”着。 “长安回来的两位关内侯的妻小可在府上？”耿小凡大大咧咧，这会儿像极了“身怀绝技”的大侠。 众护卫还是警惕地戒备着，却并不答话。 “你们不用这么紧张吧！”耿小凡无语，看了看众人，“去跟中山王或者卫王后说，就说上谷耿凡求见！” “上谷？”领头的护卫疑惑地看着耿小凡。 “我是上谷太守耿凡！我夫人前些日子护送两位关内侯的家眷回来。她们可在府上？”耿小凡根本不关心什么中山王，什么卫姬，他关心的是自己的菲儿。 “你是上谷耿太守？你，您稍等。”领头的护卫见耿小凡似乎真的没有恶意，赶快招呼众人放下武器，自己转身跑进内堂。 不一会儿，一位管家模样的中年人急匆匆走出来。 “尊驾真的是上谷耿太守？怎么一个人来了？”管家向耿小凡行礼，还是有些疑惑地盯着打量。 “我的人不是前些日子先送卫侯的夫人们回来了？难道她们没来？”耿小凡也奇怪了，按计划和推算，菲儿她们应该至少五六天前就应该到中山了。就算遇到甄邯围城，她们应该也会躲进中山王府的。 “并不曾见卫侯夫人来。”管家一句话让耿小凡的心沉了下来。 “不曾来，难道被甄邯抓走了？”耿小凡真的急了。 “尊驾可有什么凭证，容在下先回禀王爷。”管家问。 耿小凡从怀里摸出自己的关防印信递给管家。 管家仔细看了一下，恭恭敬敬向耿小凡行礼，“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怠慢耿太守了。万望见谅！” “事出有因，我理解。不知在下可否见一见中山王？”耿小凡收好印信。 “近日的事，大人应该也都知道了。王爷受了惊吓，一直卧床，怕是不便见客。” “卫太后呢？她可还好？”耿小凡没见过中山王刘成都，不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若是跟其他皇室王侯一样的话，这次怕真的会把他吓个半死。于是，也不坚持见他。 “请大人内堂稍歇，容在下去向太后通禀。”管家引着耿小凡进屋。 奔波了一天，耿小凡真的有些累了，在客堂坐下，端起丫鬟捧来的香茗一饮而尽。 中山王的“客厅”很是豪华，真可以用金碧辉煌来形容，尤其是那十几根盘龙巨柱都用纯金包裹，被窗外的落日余晖映衬得金光闪闪。 这装潢绝对价值不菲，但这不是耿小凡喜欢的风格，他只是随意地浏览了一番。 正要回座位坐下继续喝茶，耿小凡突然发现靠近客堂中央的一根龙柱似乎有些异样。 走上前仔细观察，他发现，那柱子齐眉的地方正雕刻着一只硕大的龙头，可一只龙角上有一道明显的“划痕”！ 这柱子位置可以说是最重要的，出现这样的瑕疵有些不应该。 耿小凡上前摸了摸，更加疑惑了。 那道划痕并不长，有些“圆润”，不像是刀剑劈砍造成的。难道是弓箭？耿小凡用小指比划着量了一下，感觉还是不对，弓箭的箭簇棱角分明，不会留下这么“圆润”的痕迹。 划痕笔直，一边高一边低。耿小凡起了好奇心，沿着划痕指的方向找过去，竟然在门边的窗棱上发现一个圆圆的小洞！ 子弹！ 那小圆洞有些高，耿小凡够不到，但大小像极了弹孔！ 是一颗手枪子弹！ 这个时候不可能有第二把手枪，一定是菲儿！ 是什么情况让菲儿不顾一切地开枪？ 联想刚才管家回答没见到卫侯夫人时闪烁的眼神，耿小凡心头一紧！ 菲儿有危险！ 耿小凡转身，准备出门叫人，刚才的管家引着一位盛装美女走了进来！ 昭君姐姐！ 耿小凡感觉自己眼晕，这美女跟自己的昭君姐姐竟然有几分相似！ “中山孝王后驾到！”管家见耿小凡直勾勾盯着美女看，赶快在身后高声叫了一句。 耿小凡回过神来，这不是昭君姐姐，她只是“外观”上像昭君姐姐。仔细看，她跟昭君姐姐还是有很大区别的。但不管怎么说，也算是一位美女。 “臣上谷太守耿凡，拜见中山孝王后！”耿小凡回过神，赶快躬身行礼。 “耿爱卿免礼！”卫姬微微一笑，径直走向客厅居中的位置，大大方方坐下。 “多事之秋，耿太守孤身涉险地，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了。”卫姬坐定，不等耿小凡开口，直接问话。 “在长安时，受卫侯所托，礼送卫侯夫人回中山。臣也是前两日才听闻惊变，故此冒昧来访。” “哦！卫侯夫人可还好？”卫姬声音平淡。 “路过陈留，臣因事耽搁了数日，让贱内先护送卫侯夫人回中山，臣一路赶来，沿途听闻巨变，异常担心。难道贱内没有把卫侯夫人送到这里？”耿小凡回答着，抬起头又盯住卫姬的眼睛。 “她，她们怎么会到这里来！”卫姬可能是没想到耿小凡这么“大胆”，眼神有些慌乱，声音有些颤抖。 “太后！那可是一百余口人！”耿小凡也不客气了，他这会儿已经坚信菲儿她们一定是来过这里！至于现在在哪儿，恐怕这位中山孝王后非常清楚！ “什么一百余口！你当中山王府是什么地方？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来吗？”卫姬故作镇定，但声音依旧忍不住发抖。 第528章 中山城妙手回春 “太后，您应该知道现在的形势，贱内耿柳氏您应该也是认识的。我们不是卫家敌人，无论发生什么事，我希望您不要隐瞒。”耿小凡措辞有些“不客气”了。 “旬月前，她确实来过。是个很不错的女子！”说起菲儿，卫姬声音温柔起来，“可自从她带婉儿走后，哀家就没再见过她。” “算时间，她应该是五六日前到的中山，依照贱内的性格，她不可能不来谒见。”耿小凡依旧紧紧盯着卫姬的眼睛。 “耿大人，勿失礼！”管家见耿小凡态度“不友善”，忍不住在一边叫了起来。 “失礼？请问贤仲相，什么是礼？言不由衷，信不守义就是礼吗？”耿小凡冷笑一声。 “你胡说什么？你敢说太后信不守义！”管家急了。 “够了！”卫姬见两人开始争吵，腾地起身了。“既然耿大人信不过哀家的话，那就请便吧！” 耿小凡没想到，自己刚“反驳”两句，这位年轻的“太后”居然直接就下逐客令！ “耿大人，近日府内事杂，恕不能款待。请！”管家见主子发话，也硬气起来，真的马上就要赶耿小凡走。 “太后！臣只问一句，贱内可在府中？”耿小凡见卫姬已经起身准备离开，不顾一切地拦住。 “不在！她不曾来过！”卫姬声音冰冷，甩一下衣袖，径直出门。 还没走到门口，一位又一位盛庄美女慌慌张张跑了进来，“姑姑，不好了！中山王昏迷不醒了！” “因何没有好转，反而恶化？”卫姬站住了。 “韩神医上次开了药已经吃完，眼下府门被封，里面人出不去，外面人不敢进。这可如何是好啊！”盛装美女快哭了。耿小凡明白，这应该是刘成都的王后了，她既然称呼卫太后为姑母，肯定是她的侄女。 “那就让他等死吧！你们好生伺候着，他要什么给什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尽人事，听天命吧！”卫姬有些不耐烦。这个刘成都虽然袭爵中山王，但只是她的侄女婿，她俩也只是名义上的“母女”。 “这不太好吧！”耿小凡抓住机会开口了，“无论如何，那可是中山王，就算是有罪，该看的病还得看啊！太后，既然臣一时半会儿也出不去，干脆您就赏两口饭吃。当然，臣也不白吃您的，臣可以给中山王诊诊脉。” “你！你还会看病？”卫姬有些不可思议。 “做官和做医师是一个道理，无非做医师治的是一人之病，而做官治的是一城一域之病。我既然做得了太守，当然治得了病！”耿小凡故作高深。 他想起来了，后世所说的“坐堂行医”好像是从东汉时医圣张仲景开始，当时张仲景就是长沙太守，相传，每逢初一十五，他不办公，就坐在太守府大堂义务为百姓治病。 这次如果治的得中山王的病，他回上谷以后，也“学”张仲景的样子，开始“坐堂行医”！ 卫姬犹豫起来，管家和卫王后见耿小凡信心满满，赶快在一边劝说，卫姬终于还是点头同意了。 来到后堂，耿小凡见到了躺在榻上“奄奄一息”的刘成都。 一看不打紧，他更确定，菲儿一定是来过中山王府！ 因为刘成都根本不是什么“受了惊吓”，他靠近胸口的肩窝处有一个圆圆的“弹孔”，这明显就是枪伤！ 而且，这时的医生根本不明就里，只是按照刀剑伤为他涂抹白药包扎。看样子，子弹还留在他的体内，不赶快取出来，一定会感染，说不定已经感染了，中山王的小命恐怕不保！ 看到这种情形，耿小凡顾不上追问菲儿的情况，他得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为中山王做一台“外科手术”！ “取一把锋利的小刀，拿剪刀，取针线，把府里最醇的酒拿来！还有，取最干净的白绢，支锅烧开水！”耿小凡挽起了袖子。 下人们被他的吩咐弄的一愣一愣的，都有些不知所措。 “还不赶快！想为中山王办丧事！”耿小凡吼了一声，亲自动手撕开刘成都的衣服。 下人们慌忙去准备，很快把耿小凡需要的东西都拿了过来。 “留两个机灵点的小丫头在这儿就行，其他人全都出去！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许进来！对了，再拿一坛子醋来！”耿小凡开始做准备工作。 其他人都出去了，耿小凡指挥两个小丫头，开始支锅烧水，一边把白绢仔细煮了又煮，一边支锅开始熏醋。没有更好的消毒措施，暂时也只能这样了。 一切准备就绪，耿小凡抖着手，割开伤口。很幸运，子弹射入身体并不算深，耿小凡小心翼翼地用刀尖剜出那枚弹头！ 确实是菲儿那把手枪发射的子弹！ 耿小凡洗了洗弹头，悄悄藏起来，又用白绢蘸了酒仔细为刘成都清理伤口。 最后用针线简单缝了几针，“手术”圆满成功！ 幸好，刘成都已经昏迷不醒，否则，在没有麻醉的情况下手术，疼也该疼死他了！ 一切处理好，摸摸刘成都的额头，烧已经渐渐消退。耿小凡长出一口气。 手术是完成了，可还得“消炎”，什么中草药消炎，耿小凡记不太清，只好叫进管家，让他去库房，把黄芩、黄连、金银花、鱼腥草什么的一股脑都找来，随便挑了几样，装模作样地让人去熬。反正这些药材都常见，就算不对症，也一定吃不死人。 耿小凡“做手术”的时候，卫姬没怎么关心，她才不相信耿小凡的“鬼话”，什么做官跟治病一个道理！如果是那样，还要察举做什么，把天下的名医都安排去做县令太守好了！ 可是没想到，第二天，刘成都就醒了过来！虽然嚷嚷着疼，但情况明显好转！ 卫姬有些不可思议，管家和阖府的下人可都把耿小凡当成了“神”！居然有人抖着胆，请他诊脉！耿小凡有些哭笑不得。 这些都是小事，没把刘成都“治”死，已是万幸。其实，给刘成都做完“手术”，耿小凡自己都吓出了一身冷汗。如果有个万一，他还真是百口莫辩！ 第529章 追弹道小凡认女 刘成都病情稳定下来，耿小凡迫不及待开始追寻菲儿的下落。他现在已经肯定，菲儿一定是来过中山王府。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让她举枪自卫？ 现在看，她至少是开了两枪，一枪击中了刘成都，这个很有可能是意外，因为菲儿跟刘成都没有任何仇怨。另一枪不知道菲儿是打谁，但一定是没打中，那颗子弹划过客堂的龙柱，射入了门口的窗棱。 耿小凡抽空在客堂又仔细检查了一番，他凭着感觉模拟当时的场景。 在场的人一定有刘成都，而刘成都一定会是坐在主位上，菲儿这一枪应该是从堂下向上打的。而另一枪恰恰相反，是从堂上向下打。 也不对！不是在堂上向下，而是在堂下向外！因为那一枪的枪口是自下向上。 耿小凡沿着“弹道”分析，又把自己吓了一跳！ 因为，按照龙柱上弹痕的角度，开枪的位置应该是在正堂丹墀下！ 菲儿是倒在地上开的这一枪！ 他们把菲儿怎么样了？耿小凡脑袋“嗡”的一声！ “大人！您不舒服吗？怎么躺在地上？” 耿小凡正“模拟”这菲儿当时的姿势，一个小丫鬟跑了进来。正是那天协助自己手术的丫鬟之一，好像名字叫兰芷。 “兰芷，那天你看到了一切。对吗？我夫人当时就倒在这个位置！”耿小凡不起身，却一把抓住了上前的兰芷的手。 “大人！您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没看到！”兰芷慌乱地收回手，转身就要往外跑。 耿小凡怎能放过，一跃而起，一把抓住了她。 两人扑倒在地！ “呵呵！耿大人喜欢这丫头，大可明说，哀家送了你！” 耿小凡还没起身，卫姬走了进来，见到两人的“暧昧”，有些不屑。 “好啊！多谢太后！”耿小凡本要解释，可一转念，改口了。 “你救了中山王，是大功一件，哀家自会赏你。但眼下正是王府多事之秋，耿大人还是先想办法赶快离开吧。”卫姬平淡地说着，又看了耿小凡一眼，“你应该知道，哀家是为你好！” “我知道！我也想走，赶快去找我夫人，可您有办法送我，不对，送我们出去吗？”耿小凡说着起身了，一把将地上的兰芷拉了起来，大大方方揽进怀里。 兰芷一下子羞红了脸！ “你怎么来的，还怎么走！哀家帮不了你！”卫姬见耿小凡动作“下流”，脸也微微一红，甩手就往外走。 耿小凡知道，这会儿追问，卫姬一定还是什么都不会说。但是，自己已经有“收获”了，这个兰芷或许是突破口！ 卫姬走了，耿小凡故作轻松，暧昧地拉着兰芷的手也出门，径直往自己的客房走。 “大人，大人！您，您......”兰芷不知道耿小凡要做什么，喜忧参半。喜的是，自己一下子就变成了这位“有本事”的大人的人。忧的是，她怕耿小凡这会儿就“欺负”她。 “太后把你赏我了，你以后就是我的人了！”耿小凡也不解释，霸道地拽着兰芷。 两人回到客房，耿小凡把兰芷按坐在榻上，自己在她对面也坐下。 兰芷小脸通红！ “想什么呢！”耿小凡知道兰芷误会自己了，爱怜地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多大了？哪里人？什么时候到王府的？”耿小凡开始跟兰芷拉家常。 “回大人！”兰芷习惯性地起身要跪，耿小凡一把拉住，让她坐好。 “奴婢，奴婢今年十五了！本是涿郡人，三年前涿郡大旱，被父母卖给过路的行商，走到中山国的时候，奴婢害了一场病，差点没命。行商怕蚀了本，把奴婢转卖进王府。”兰芷低声回答。 “可怜的孩子，这几年受了不少苦吧！”耿小凡有些心疼了。十五岁，正是一个女孩子如花似玉的年代，她却被自己亲生父母变卖，真不知道挨了多少打，挨了多少饿。 “跟姐妹们相比，我已是好的。小时候，家里人给我看过命，说我命硬。所以，当初把我卖了。若不是离了家，怕这会儿已经饿死了。行商时，年龄小做不了活，虽然时常挨饿，但总也有口饭吃。到了王府，虽然累些，但能吃的饱，穿的暖......” 兰芷说着，眼泪不自觉地掉了下来。“去年在城中遇到一位过路的家乡客商，我们村子已经十户九空了！呜呜！” “好孩子！我们也算有缘，以后我不会让人再欺负你！我可能给不了你什么好吃的，但一定不让你饿着！”耿小凡动情地拉住了兰芷的手。 “大人！”兰芷控制不住感情，扑进了耿小凡的怀里。 “好了，好了！不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耿小凡轻轻安抚兰芷。 兰芷擦擦眼泪，起身开始铺床叠被。 “你干什么？”耿小凡吓一跳。 兰芷也莫名其妙。 “瞎想什么呢！你比我最小的女儿还小两岁！”耿小凡再次把兰芷按坐在榻上。 “那，大人，您，您要做什么？” “我会想办法带你走。你想回家乡，我就送你回去。如果家里真的没人了，就跟着我。做我女儿！”耿小凡轻声说。 “您！您要收我做女儿！”兰芷惊奇地瞪大了眼。 “像你这样的儿女，我有二十多个！你会喜欢他们的。”耿小凡笑了。 “不过，你想跟我走，必须帮我演一出戏！做我女儿的事先不能这里人知道。” “我明白了！”兰芷还是很机灵的，马上明白了耿小凡的意思。 “大人！您是不是想知道那天客堂发生的事？”这次，兰芷不等耿小凡再问，主动开口了。 “那天的事一定吓到你了！那两声巨响是不是很吓人？”耿小凡引导着问。 “不是两声，是三声！”兰芷眼睛明亮。 “三声？”耿小凡皱起了眉头。菲儿开了三枪，一枪打中刘成都，一枪打空，射入窗棱，那第三枪打了谁？ “嗯！是三声！那位夫人被逼急了，突然就伸出手！那个想欺负她的恶贼一下子就躺下了！夫人第二次指向那个甄将军，却不知道怎么王爷就倒下了。侍卫们抓住了夫人，又响了第三声。” 兰芷认真地向耿小凡讲述。 第530章 柳菲儿喋血惊魂 “兰芷！别着急，慢慢说，从头说。”耿小凡虽然大致知道了当时的情形，但还是想尽可能多地了解一些。 “你说的那位夫人，以后就是你的母亲。她人非常好，非常疼爱孩子们，她会做很多好吃的，好玩的。孩子们都很喜欢她的。”耿小凡解释一句。 “可，可他们说她是妖，把她抓走了！”兰芷吃惊地睁大着眼睛。 “那么温柔善良的夫人怎么可能是妖？她为了卫侯的妻室，不辞辛苦千里迢迢把她们从长安救出来，送回中山。” “我们也都很奇怪呢，可都不敢乱问乱说。” “没关系，你告诉我，原原本本都告诉我。” “那位夫人......”兰芷正准备说，被耿小凡打断了，“你可以叫她菲儿妈妈。” “嗯！那天菲儿妈妈慌里慌张带着十几辆车和几十口人回来......”兰芷开始向耿小凡讲述。 柳菲儿在济阳跟耿小凡分手后，并不着急赶路，她本以为耿小凡顶多耽误三两天，一定能赶上来。可是直到进了中山城，也没有耿小凡的音讯。 因为路上走的慢，她们比预计晚到了一两天。正是这一两天让卫玄跟自己的妻妾们没能见上最后一面！ 进城见到满大街的兵丁，柳菲儿就意识到不对。悄悄一打听，吓得魂飞魄散。 她根本不敢再把这群人带回“家”，那无异于送羊入虎口！ 没有丝毫犹豫，她直接调转车头来到中山王府。 本以为卫太后一定能保全这些人，可是没想到，甄邯不知道从哪儿听到了风声，很快带人围了中山王府。 即使是这样，柳菲儿也没有过分担心。她感觉，甄邯不过是朝中的一名将军，应该不敢跟中山王对抗。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甄邯带着大队人马，拎着卫玄的人头就进了中山王府！ 杀气腾腾的甄邯一下子把中山王府的人都“镇”住了。 更让人奇怪的是，他指名道姓要让中山王交出卫玄的妻子，那个怀着身孕的卫刘氏！ 中山王跟卫太后在书房秘密商议了许久，竟然决定按甄邯的要求，把卫刘氏交给甄邯！ 这太出乎柳菲儿的意料，她坚决不同意。因为如果是那样，她和耿小凡这么多天所做的一切努力都白搭了！ 尤其是卫玄也死了，这个卫刘氏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可是说是卫玄唯一的血脉了，怎么能交给这个“活阎王”呢！ 柳菲儿不顾一切冲进大堂，跟甄邯理论。 她的理由也很充分。卫刘氏等人都是朝廷“罪奴”，现在已经都是她耿家的奴婢，除了家主耿凡，其他人无权处置！ 甄邯跟耿小凡没有“交情”，他现在依附安汉公王莽，正是“权势滔天”的时候，根本不把一个太守的夫人放在眼里。 跟柳菲儿“调笑”着辩论几句之后，就强势地要带人走。 柳菲儿急了，把卫刘氏紧紧护在身后。 可惜中山王府没人敢帮她，甄邯的一名亲卫更是垂涎柳菲儿的美貌，竟然趁机要“揩油”。眼见情势危急，柳菲儿不得已举枪，那亲卫哪见过这么厉害的“凶器”，不知死活地扑上来要抱柳菲儿。柳菲儿情急之下扣动扳机，直接将那亲卫击飞！ 这个响动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 甄邯怒不可遏地上前，柳菲儿再次举枪。幸好甄邯够聪明，在柳菲儿开枪的前一刻躲开了。但不幸的是坐在甄邯背后的中山王刘成都糟了殃。 柳菲儿本来一枪击毙卫兵，已经震慑住众人，可一下子又误伤刘成都，她也吓傻了。 甄邯的卫兵趁机将柳菲儿扑倒在丹墀上，挣扎中，柳菲儿又开了一枪，这一枪没有击中任何人，擦过龙柱，射入窗棱。 柳菲儿的举动把众人都吓傻了，甄邯趁机污蔑柳菲儿是“妖”，绳捆索绑抓走！ 当然随着一起带走的还有卫刘氏。 甄邯走后，中山王府乱做一团。一边是紧急“抢救”刘成都，一边是卫姬将柳菲儿带来的百十口人全部赶出了王府！ 无论如何，出卖自己的兄弟媳妇，不是什么好事，卫姬强令，阖府上下任何人不准再提当日发生的事情。 所以说，如果不是耿小凡阴差阳错地“扑”倒了兰芷，又阴差阳错地被卫姬误会，“大大方方”把兰芷送给他做“谢礼”。再仰或，不是耿小凡的慈善感动了兰芷，那么给小姑娘一百个，一千个胆子，她也不敢把那日的事情说出来。 听完兰芷的诉说，耿小凡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菲儿落入了“活阎王”的手中！ “父亲大人，菲儿妈妈会有危险吗？你是不是要去救她？”兰芷说完，见耿小凡沉思，轻声问了一句。 “你说呢？”耿小凡回过神来。 “应该救。可是甄将军已经走了五日了，而且，他有那么多的兵，怎么救呢？” “兰芷，这世上有些事，我们明知道难也必须做。就算不成功，也必须努力。只要不放弃，总有希望！”耿小凡拉了拉兰芷的手。 兰芷眼睛睁得大大的，她似乎并不理解。 “兰芷，你饿不饿？”耿小凡得思考下一步的行动了，在这之前，他得安顿好兰芷。 “嗯，有一点，不过没关系。”兰芷没想到，两人正说“正事”，这位爹爹怎么一下子想起吃的了。 “饿了就得吃饭！吃饱了才能更好地做我们想做的事！”耿小凡拉着兰芷起身，“你去找人，就说耿太守饿了，要吃饭，要喝酒。你喜欢吃什么就要什么！你现在的身份是我的妾室，大胆去要！” “啊！要什么都可以？”兰芷惊奇。 “嗯，只要你想吃的，就要。越多越好！烤鸡啦，羊腿啦什么的，各要十只！还有酒，至少五十斤！” “这么多！” “多吗？我救了中山王的命，难道我大汉一位王爷的命还不值几只鸡羊？”耿小凡有了主意，嘴角露出笑容。 兰芷虽然不太理解，还是很听话地出去了。 耿小凡则开始着手准备。 第531章 阴谋诡计冲关去 过了许久，兰芷领了四五位家丁，端着大大小小的托盘回来了。 “放这儿吧！你们几个在门外候着，本府吃完还有吩咐！”耿小凡吩咐着，让家丁把烤鸡什么的都摆好。 “父亲大人，这么多我们怎么吃得了？”家丁出去了，兰芷有些欣喜。这些食物虽不是王府最珍贵的，但她早就眼馋许久了。偶尔能偷偷吃些宴会剩下的残羹冷炙，她都满足得不得了，今天一下子这么多都摆在面前，怎能不让人欣喜。 “吃吧！喜欢什么吃什么！吃饱，今晚我们可能要赶夜路。”耿小凡继续忙活自己的事，让兰芷先吃。 兰芷伺候主人吃饭还是很专业的，很快将羊腿和烤鸡都切下一小块，恭恭敬敬端给耿小凡。 耿小凡也不客气，随手抓了两块填进嘴里，剩下的让兰芷吃。 兰芷开心了，也不顾形象，开始狼吞虎咽，反倒把耿小凡吓了一跳。 中山王府的“烧烤”很一般，顶多算是“还行”的档次，可他没想到兰芷馋成这个样子。 “慢点吃！别噎着！”耿小凡放下手上正忙活的东西，亲手给兰芷倒了一杯水。 “父亲大人，真好吃呢，您不再吃一些？”兰芷一边继续狼吞虎咽，一边接过水杯。 “这顶多算是不难吃。等找到你菲儿妈妈，她烤的羊腿才是天下第一，你吃完说不定就忘了自己叫什么了。”耿小凡爱怜地帮兰芷擦擦嘴角的油。 “真的吗？真有比羊腿更好吃的吗？”兰芷有些不相信。 “兰芷，以后吃饭要细嚼慢咽。你这么狼吞虎咽，很快就感觉饱了，吃不下了，可过不了多久就又饿了。要慢慢吃。”耿小凡再叮嘱一句。 兰芷真的慢了下来，竟然津津有味地吃了大半只烤鸡和大半条羊腿。 “从没吃的这么饱过。”兰芷实在吃不下了。 “把你吃剩下的这些，切成小块，用包裹包了，晚上饿了，做宵夜。”耿小凡见兰芷吃饱，吩咐一句，然后开始把自己半天的“劳动成果”，往剩下没动的几只烤鸡和羊腿上涂抹。 “父亲大人，这是什么？这个也好吃的吗？”兰芷有些奇怪，忍不住要伸手去拿。 耿小凡一把抓住，“这个不要乱动。” “是，是毒药！”兰芷声音发抖。 “算是吧，不过死不了人，吃了会让人浑身没力气，只想睡觉。”耿小凡笑了。在上谷的时候，一个偶然机会遇到几位西域客商，他神奇地发现，他们竟然带有曼陀罗种子！ 虽然没想着害人，耿小凡还是在自家后花园种了不少，这些年也“提炼”了不少生物碱。没想到这会儿派上用场了。 兰芷略一思索，马上明白了，“父亲大人，您这是要送给府外那些大兵吃吗？” “兰芷好聪明！”耿小凡笑了，这个“女儿”捡的真值！ “可，可是他们让您陪着一起吃怎么办？”兰芷还有疑惑。 “所以，兰芷还得帮父亲一个忙，去给我要几个生鸡蛋，有羊奶最好。” “有！我去拿。”兰芷不再多问，欢快地跑了出去。 兰芷拿回来的羊奶没有加热，有一股强烈的腥膻，耿小凡皱着鼻子在里面打了两个生鸡蛋，搅拌均匀。 “想尝尝吗？”耿小凡端给兰芷。 兰芷凑近闻了一下，马上皱起了眉头。 “以防万一，你最好也喝一点。”耿小凡并不逼兰芷，自己屏住呼吸，“咕咚咕咚”把一碗羊奶生鸡蛋喝了下去。 “这个是解药吗？”兰芷见耿小凡的羊奶还剩一些，也端了起来。 “算是吧！这个解不了毒，但是能让毒发作得慢一些。”耿小凡知道兰芷一定也要喝了，轻声解释一句。“你刚吃了很多，就算是再少吃一些，应该问题也不大，喝不下别勉强。我想办法不让你吃。” “为了以往万一，我还是喝吧。”兰芷一手端碗，一手捏住鼻子，学着耿小凡的样子，大口大口喝了几口。刚喝完，就难受得要吐，忍了许久，眼泪都流出来了，终于忍住没吐。 “兰芷，你真棒！”耿小凡真的喜欢这个小丫头了。 两人稍事休息，耿小凡把门外的家丁叫了进来。 “拿上这些跟我走。门外的府兵是我朋友，我请他们喝两杯。” 美味的羊腿和美酒摆在队正等人面前，让他们一个个垂涎三尺。好久没有这么大块吃肉了！ “你们晚上还要当值，酒就少喝一些，肉管饱！哈哈！”耿小凡亲昵地拉起了队正。 “大人，您，您这太客气了！”队正有些不好意思，白天刚跟这位太守大人打一架，晚上就跟他一起吃肉喝酒，这位太守真是性情中人。 耿小凡大大方方在拒马前坐下，让兰芷伺候着，给那一众兵丁分酒分肉，大家伙一下子乐开了花。 为了避免兵丁怀疑，耿小凡也陪着吃了一些，喝了几杯，见时间差不多，礼貌告辞。 “父亲大人，您那药是不是对他们不管用啊！我看他们更精神了！”两人往回走的时候，兰芷轻声问。 “你又没吃，你怎么知道不管用？我都感觉药劲上来了，赶快回去牵马，我们待会儿冲出去！”耿小凡半真半假地说。 “可，可我不会骑马。” “没关系，有我呢！”耿小凡把兰芷揽进了怀里。 两人回府，也不跟任何人打招呼，简单收拾一下，耿小凡抱着兰芷跨上自己的宝马，用一条腰带将兰芷紧紧绑在自己腰上。 来到府门口，耿小凡发现那群守卫已经开始东倒西歪，不再犹豫，呼哨一声冲关而去！ 那队兵丁根本没有思想准备，见到耿小凡疾驰，想上前阻拦，却一个个都四肢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因为不知道会不会有追兵，耿小凡不敢大意，一直沿着官道疾驰了近百里，才放慢速度。天亮之后，找了个驿站，短暂休息，两人继续赶路。 就这样一边星夜疾驰，一边沿途打听，一直追到长安，耿小凡也没赶上甄邯的“大军”。 第532章 知根知底旧情人 “父亲大人，那就是长安城吗？” 兰芷窝在耿小凡怀里，指着高大的长安城墙。 “是的！这就是长安。”耿小凡声音沙哑，这些天，他已经用了最快的速度，可是还没能赶上甄邯。真不知道，菲儿会有什么危险。 “父亲大人，您确定甄邯是回长安吗？我们这么追都追不上。”兰芷看出了耿小凡的担忧。 “除了长安，他还能去哪儿？”耿小凡自我安慰。 “那我们去哪儿找？您知道他的府邸吗？” “知道！但他不一定会在家。”耿小凡不想多解释，甄邯回长安，第一时间一定不是回家，而是向他的“主子”邀功请赏！ 进城门的时候，遇到一队羽林卫，兰芷吓得一下子缩进了耿小凡的怀里。 “耿大人，请随我来！”羽林卫首领见到两人一骑的耿小凡有些意外，但还是客气地上前搭话。 “你们是什么人？要带我去哪儿？”耿小凡声音冰冷。 “在下安汉公府羽林郎，奉家主之命迎接耿大人。”羽林卫首领躬身行礼。 耿小凡不再多问，能猜到，或者说“算”到自己回来的，一定不会是安汉公，而是安汉公夫人！而耿小凡要找的，也正是她！ 进城没多远，羽林卫将耿小凡带到一家传舍。 “谁在这里？”耿小凡心思一动，静嫣妹妹派人来接自己，却不去安汉公府，难道她已经把菲儿安顿在这里了？ “您进去就知道了。”羽林卫并不解答，客气请他进门，自己却“威严”地在门外把守。 耿小凡轻轻拉着兰芷的手，大步进门，一眼看到一位黑衣女子正在厅堂端坐品茶。 可惜不是菲儿，而是王静嫣！ “咦！你这是在哪儿又捡了个丫头？模样倒也俊俏。”王静嫣见耿小凡亲密地拉着一位小美女，略有意外。 “菲儿呢？”耿小凡不回答，声音冰冷。 “先喝杯茶吧！只是我没想到你多带了一位红颜，没准备那么多茶具。”王静嫣也不回答，平静地请耿小凡入座。 “我问你，菲儿呢！”耿小凡眼睛发红了，松开兰芷，一把扯住王静嫣的手。 “哎！小凡哥，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我并不想这样的，只是没想到这个甄邯这么不是东西，让嫂子受苦了。”王静嫣满眼的“真诚”。 “我问你，菲儿呢！”耿小凡手上用力了，王静嫣忍不住吃痛地叫了出来。 耿小凡不由自主松手。 “小凡哥，无论我做什么错事，你都没这么凶过我！”王静嫣不知道是因为手被攥疼，还是委屈，居然掉下了眼泪。 “你知道菲儿对我意味着什么，她但凡受一丝伤害，我会让你百倍偿还！”耿小凡咬着牙，从嘴里蹦出几个字。 “那你杀了我好了！”王静嫣赌气一般地扭转身。 “你......甄邯杀了菲儿！”耿小凡感觉天旋地转。 “那倒不是，可，可你知道，他带的都是些土匪兵，他们，他们......”王静嫣支支吾吾。 “他们欺负菲儿了！”耿小凡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头顶，两眼发黑。 “小凡哥，对不起！你知道这不是我的本意。”王静嫣转身，主动握住了耿小凡的手。 “她在哪儿？”耿小凡声音颤抖。 “你是问嫂子还是甄邯？”王静嫣声音平静下来。 “菲儿！她怎么样了？” “她，她需要休息。小凡哥，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过几日一定让你见到。” “我现在就要见！”耿小凡低吼。 王静嫣没有吱声，轻轻摇头。 “甄邯呢？”耿小凡这会儿真想把甄邯大卸八块！ “他这次平叛有功，刚封了侯。你一时半会儿怕是也见不到。小凡哥，看我的面子，这件事算了吧！”王静嫣语气中充满了“哀求”，抓着耿小凡的胳膊轻轻摇晃。 “算了？你让我算了！”耿小凡一把甩开王静嫣，站了起来。 “就算他躲到未央宫，我也能挖出他来！你就看着他怎么个死法吧！”耿小凡恨得咬牙切齿，拉起呆在一旁的兰芷，转身就往外走。 “小凡哥！”王静嫣也赶快起身，“如果，我这会儿让你见到嫂子，你，你能不能原谅我？” “把甄邯交给菲儿处置！”耿小凡站在，转身，依旧低吼。 “哎！你还是跟嫂子商量一下再说吧！”王静嫣径直往外走，路过兰芷身边的时候，又仔细打量了她几眼，嘴角似乎露出一丝微笑。 耿小凡有些莫名其妙，赶快紧紧跟上。 “我的马车太小，只能坐两个人，是你跟我一起，还是让你的小美女跟我一起？”王静嫣出门，上车前朝耿小凡笑了一下，让耿小凡更莫名其妙了。 “我不用你管，你只管带路！”耿小凡也动了意气，亲昵地把兰芷抱上马，自己再次翻身上马，依旧把兰芷紧紧抱在怀里。 王静嫣似乎真的被“气”到了，转身钻进马车，狠狠地放下车轿帘。 “父亲大人，她，她是你以前的，以前的......”兰芷虽然一直没说话，但通过两人的对话，她似乎已经明白了。 “她以前是我妹妹，现在是安汉公夫人，以后跟我没任何关系！”耿小凡赌气地说了一句，催马跟上王静嫣的马车。 “我感觉她在骗你，她好像只是想让你生气。不过，最后好像是你气到了她。”兰芷窝在耿小凡怀里，轻声说，又扭头看耿小凡。 耿小凡皱起了眉头，静嫣妹妹这是在故弄玄虚吗？不过，应该很快就能见到菲儿了。真不知道她会变成什么样子！ 耿小凡的心不由自主又揪了起来。 王静嫣的马车不紧不慢在长安大街上行进，车顶上挂了一串青铜风铃，随着马车的行进发出一阵阵悦耳动听的声音。 可耿小凡提不起一点精神，他感觉那每一声铃声都像铁锤敲打在心上，每分每秒都是对他的煎熬！ 王静嫣似乎一点也不着急，路过东市的时候，还专门停了一会儿，吩咐从人去“采购”了一番！ 马车几乎绕着长安城走了一圈，终于，在安汉公府门前停了下来！ 第533章 王府小别胜新婚 王静嫣下车，指挥从人把采购的物品往府内搬。 耿小凡也抱着兰芷下马，他发现，安汉公府有些奇怪，似乎正张罗着办什么喜事！ 王静嫣也不搭理耿小凡，自顾自进门，耿小凡赶快跟上。 果然，整个安汉公府都弥漫着一股“喜庆”的气息，这里的人对耿小凡都不陌生，见到他，纷纷行礼问好。耿小凡虽然心急如焚，但也只能含笑一一打招呼。 来到正厅，王静嫣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径直穿过，耿小凡却犹豫起来，是不是继续跟上？ “怎么？这会儿不着急见媳妇了？”王静嫣虽然在前面走，却似乎脑袋后面长了眼睛，把耿小凡看得“清清楚楚”。 耿小凡不再犹豫，大步跟上。怕什么！自己今天是来“讨债”、“讨说法”的，有什么可怕的！ 穿过二堂，王静嫣依旧没有停下的意思，耿小凡真的有些迷糊了。 一直走到最后，快要进“主卧”了，王静嫣突然左转！ 西厢！ 西厢应该是静嫣妹妹子女的居所。王莽庶出的几个子女应该根本没资格住这里，而静嫣妹妹唯一剩下的儿子王临，也早就成家开府另居。那这里住的，只能是小燕子了！ 把菲儿安排跟小燕子住一起！耿小凡感觉，静嫣妹妹对菲儿还是很“贴心”的，至少没把她当做“外人”。当然，也可能是她感觉对菲儿亏欠太多！ 走进西厢跨院，王静嫣没有直接进门，而是轻轻走到窗下，往里看了一眼，朝耿小凡微微一笑。 耿小凡赶快上前，却一下子傻了眼！ 菲儿！ 自己朝思暮想的菲儿，怀里抱着小燕子，似乎正在为她梳头。 让耿小凡奇怪的是，菲儿虽然神情有些暗淡，却丝毫没有伤心或者难过的样子。相反，心情似乎还很不错，一边给小燕子梳头，一边跟她喃喃细语，像极了一对母女！ “你是这会儿进去，还是再等等？”王静嫣压低了声音问。 “小燕子这是要，要入宫？”耿小凡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是啊！十日后大婚！小燕子死活不愿意，说除非菲儿妈妈亲自送她出嫁。我又不知道你走到了哪儿，所以，只好让甄邯把嫂子请来。没想到，这个笨家伙，让嫂子受了一路的苦。你不会因为这个，就要了我的小命吧！嘻嘻！” 王静嫣笑了，她见甄邯绳捆索绑把柳菲儿带到自己面前的时候，真的是又好气又好笑。她急忙亲自为柳菲儿解绑，不停地道歉，解释。她还真的担心，甄邯一时色心大起，犯下大错，那她真是有一万张嘴也解释不清了。 幸好，甄邯虽是好色之徒，但也知道这个女人的重要性，一路上只是“严加看管”，并不敢染指柳菲儿。 不过，既然这么把柳菲儿“请”来了，王静嫣知道，耿小凡要不了多久一定会找上门来，所以干脆跟他再开个玩笑。本想气一气他，看看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可没想到，他居然又怀抱一个更小的美女出现在自己面前！ 不过，刚才一路回来，她也想通了。小凡哥不是好色之徒，他一门心思都在这个天仙般的柳菲儿身上。他若是花心，只怕大汉一多半未婚女子都会围着他转！ 虽然不知道这个小丫头是什么来路，但王静嫣相信，他俩一定是“清白”的。可是，人家清白不清白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王静嫣心头再次涌起一阵醋意。她只能慢慢回味跟耿小凡一起穿越回去时，那一段短暂的“幸福”。 “菲儿妈妈，你看！凡爹来了！” 耿小凡不忍心打搅菲儿为小燕子梳妆，小燕子反倒从梳妆铜镜中看到了窗外的自己！ 柳菲儿手一抖，翠玉梳掉落在地，一下子摔成了两半。 “菲儿！”耿小凡再也忍不住了，大步进门，一把将菲儿和小燕子都抱进怀里。 “凡哥哥，让你担心了！”柳菲儿把头使劲往耿小凡怀里钻，呜咽着流泪。 “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耿小凡声音也哽咽起来。 “小燕子，这是你凡爹捡来的新姨娘，你先带她去客房看看，可好？”王静嫣见耿小凡和柳菲儿动情相拥，心里更“酸”了，口气也跟着酸了起来。 “什么新姨娘！”耿小凡松开两人，朝兰芷招招手，“兰芷，这就是你菲儿妈妈，小燕子是你妹妹。” 柳菲儿虽然不知道从哪儿又冒出来一个“女儿”，但这会儿顾不上问，赶快把小燕子头发扎好，放她下地。 “兰芷姐姐，我带你去看我种的兰花吧！你名字里有个兰字，是不是也喜爱兰花？”小燕子活波可爱，一点也不拘束，拉着兰芷往外走，却似乎根本没把自己的亲娘看在眼里！ “哎！”王静嫣无奈地叹了口气，自己把小燕子留在上谷三年，小燕子一直“痛恨”自己，回来后从没正眼跟自己说过话。她真的是很无语。 “算了，我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办。不打搅你俩享受小别胜新婚了！”王静嫣赶快借口也离开，再待下去，说不定就得吃成吨成吨的狗粮，而且，而且，太尴尬了！ 没了外人，耿小凡把柳菲儿紧紧抱在怀里，真有千言万语想说，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两人就这么紧紧地拥抱，直到快要落山的夕阳照进西厢。 随后，王家阖府上下都围着小燕子忙活，小燕子似乎也明白了自己的“命运”，越是临近自己的“大日子”，她越是不安。 “小燕子，每个女人都会有一位如意郎君的。无非早晚，对你来说，可能确实早了一些。但你的郎君是天子啊！全天下第一的男子！”柳菲儿怀抱小燕子，轻声劝慰。小燕子还不满九岁就要出嫁，她也有些接受不了。 “凡爹才是全天下第一的男子！”小燕子撇着嘴，嘟囔。 “小燕子，别胡说！你凡爹就跟他的名字一样，极其平凡，而且还是小凡，不仅平凡还小！”柳菲儿没想到小燕子这么喜欢耿小凡，虽然心里甜蜜，但嘴上还是反驳。 第534章 又逢燕子入深宫 “凡爹说过，每件平凡的小事都能做好就是不凡！他最大的志向就是不凡。”小燕子很认真地“纠正”柳菲儿。 “呵呵！他什么都跟你说啊！”柳菲儿笑了，这倒是耿小凡常说的一句话。 “菲儿妈妈，人活在世上，就是要做事。有些人默默无闻，却能把每件事都做好，而有些人只会夸夸其谈。更有一些人，一门心思做坏事。你能告诉我，他们都是怎么想的吗？”小燕子真的很受耿小凡的影响，说出来的话，看似稚嫩，却不无道理。 “小燕子，你还小！等你再长大一些，见的人多了，经历的事情多了，你就会理解。不过妈妈觉得，这世上没人愿意做坏人。有些人之所以做坏事，都是有原因的。他们都有迫不得已的理由，只不过，这个理由有的对，有的错。”柳菲儿绞尽脑汁地“应付”。 “无非一个是为自己，一个是为他人。心底无私天地宽！人存了私心，永远走不远！”小燕子又是一套“理论”，柳菲儿竟然无言以对。 想了许久，把小燕子紧紧抱了一下，“人都是有私心的，没有私心就是圣人了......” “凡爹就没有私心，他就是圣人！”小燕子反应很快。 “他也有私心！他的私心是想让小燕子过得幸福，想让你爽儿姐姐过得幸福，想让你贶哥哥幸福......” “最主要的，他想你幸福！”小燕子再次打断柳菲儿。 “对，对，对！这就是他的私心。不过，他很分得清轻重缓急。他虽然想让我们都幸福，但他更想让天下更多的人幸福。所以，他不算是圣人，他只能算是个好人，一个平凡的好人！”柳菲儿真不敢再跟小燕子“辩论”这个话题了。 “我也想成为凡爹那样的人，长大了，可以帮助穷人和需要帮助的人。”小燕子很认真。 “小燕子，你不用长大就能帮助别人。”柳菲儿灵机一动，把话题往小燕子的“大婚”上引。 “皇帝陛下是这天下最有权势的人，他的一言一行能决定很多人的生死和命运。你入宫了，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辅佐好他。他做的对，你就支持鼓励他。他做的不对，你就赶快劝他。” “可我怎么知道他做的对不对？还有，他会听我的吗？” “这个啊！这个就有些麻烦了。一件事很难说完全对，或者完全错。总是又对又错，你得分清到底是对的地方多还是错的地方多。至于他是不是听你的，就要看你怎么做了。”柳菲儿没想到自己把话题引到“大婚”上了，小燕子却又成功地把话题“带”了回来。 “这个我懂！我就跟菲儿妈妈学，菲儿妈妈说的话，凡爹都是听的！”小燕子开心起来。 “我们小燕子最聪明了，以后一定会比妈妈做的更好。不对，小燕子现在就比妈妈做的好！”柳菲儿忍不住要“恭维”小燕子了。 这会儿小燕子窝在自己怀抱，她就像是自己的孩子。可明天，她就要进入高大巍峨的未央宫！明天她跟自己就是“君臣”的关系了。就算她想，怕是也再不能享受此刻的天伦之乐！ 想到这里，柳菲儿感觉内心一阵疼痛。有得必有失！进入未央，小燕子就“母仪天下”，成为这世上最尊贵的“女人”，而同时，她也将失去这世上最宝贵的“亲情”！ 母女俩就这么相拥相抱，一直聊到深夜。 小燕子沉沉睡去，柳菲儿却舍不得把她放下。虽然她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但她做了自己三年女儿。自己抱了她三年，可是等天亮，她就要离开自己的怀抱。今生今世她再也不可能这么安稳踏实地睡在自己的怀抱！ 天，总是要亮的！ 柳菲儿第一次感觉黑夜如此短暂！ 把盛装打扮的小燕子送上豪华大轿，看着她被抬进未央宫，柳菲儿第一次感觉自己内心空荡荡的！ “菲儿妈妈，父亲大人这些天有很多事要跟您说，您去见一见他吧。”兰芷轻轻走到失落的柳菲儿面前。 “哦！”柳菲儿还在失神。 “妈妈，你不止小燕子一个女儿，您还有我，还有很多我还没见过的兄弟姐妹。”兰芷感觉柳菲儿是舍不得小燕子，又轻声劝了一句。 “是啊！你们都是我的好孩子！可是，小燕子进了未央，就是皇后了，她没有我这个妈妈了。”柳菲儿鼻子发酸。 “妈妈，您错了！我相信在小燕子心中，您永远是她的妈妈。”兰芷也感动得想落泪。 “女儿大了总要出嫁。这是没办法的事。我母亲去世早，我一直体会不到。现在我终于明白了。”柳菲儿帮兰芷擦擦眼泪，拉着她回屋了。送走小燕子，她必须跟夫君商量一件重要的事了。 她猜想夫君要跟自己说的一定也是这件事。 这件事很重要，也很紧急。可是因为小燕子的事耽搁了这么多天，现在恐怕已经晚了！ 跟菲儿一起被甄邯带回来的还有一个人，卫刘氏。当然还有后来一直跟着菲儿的小丫鬟晚潮和卫刘氏的几个丫鬟。 柳菲儿只知道这些人都被甄邯从中山王府带走，至于她们是不是跟自己一起回了长安，甚至连他们的死活，菲儿都不清楚。因为她一直是被甄邯单独“关押”着。 回到长安，她被直接送到静嫣妹妹这里。静嫣妹妹看着她一脸的憔悴，似乎真的非常过意不去，抹着眼泪，“真诚”地向她道歉。但当她问起卫刘氏和晚潮时，静嫣妹妹却根本不回答。 这些天，她一边照顾小燕子，一边也时常会想起那几个女人。她心里隐隐有种不安，她们的命运一定会比较悲惨。 现在小燕子的事情告一段落，的确到了解决这件事的时候。 柳菲儿在兰芷的搀扶下，回到客房，见到了愁眉不展的耿小凡。 “小燕子，小燕子入宫了？”耿小凡情绪不高，他甚至不敢亲自去“送”小燕子，这会儿见到菲儿，只能明知故问。 柳菲儿朝兰芷挥挥手，让她先出去，自己上前挽住了耿小凡的胳膊。 第535章 卫家树倒猢狲散 “凡哥哥，结果没有出来之前，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的。”柳菲儿能理解耿小凡此时的心情。小燕子虽然跟他们只是生活了短短不到三年，但耿小凡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女儿，甚至有时候比对自己亲生女儿都要好。 “父女”两人也常常是无话不谈，耿小凡很多“先进思想”已经潜移默化地影响了小燕子，否则，她不会有那么多“独到”的见解。 “可是，菲儿，到目前为止，后世历史记载的事情全都发生了。”耿小凡无奈地低头看柳菲儿。 “都发生了吗？”柳菲儿轻笑一声，反问。 “你是说宜主妹妹吗？”耿小凡明白柳菲儿的意思了。 后世都传说赵飞燕被王莽逼迫自尽，可他很清楚，是他亲自将宜主妹妹接出未央那个大鸟笼，把她放归大自然。 当然，他更想不到的是，还有他的昭君姐姐，也并没有埋骨他乡，而是隐姓埋名回到了自己阔别已久的家乡。 这件事柳菲儿是知道的。每年昭君的忌日，看着耿小凡独自深情拜祭。柳菲儿总是忍不住想告诉他真相，可也怕他一时冲动，给昭君姐姐带去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说，柳菲儿感觉耿小凡所说的“历史”并不完全正确。 “是啊！后世的记载并不完全都是真的。就算小燕子以后会守寡，但她不就能离开那个牢笼了，说不定，她还会回到我们身边呢。”柳菲儿安慰耿小凡。 “但愿吧！可是，菲儿，这个时候的女子能把名字留在青史上的，实在为数不多，小燕子就是其中之一。关于她的记载应该不会假。”耿小凡还是相信史书。 “哎！想不到她比我都要出名，看来我只好陪着你默默无闻地过一辈子了。”柳菲儿把头靠在耿小凡的肩膀上。 两人依偎在一起，幸福了一阵子，耿小凡拉着菲儿来到书案前。 “你想知道卫刘氏的事情吧，可我真的自从出了中山王府就没见过她。”柳菲儿知道，该商量正事了。 “她很不好！静嫣妹妹答应让我见她了，我想让你陪我一起。”耿小凡声音低沉。 “她，她怎么了？”柳菲儿吓一跳。 “静嫣妹妹并不在意她的小命，她关心的是她肚子里的孩子。” “她，她是怎么知道的！”柳菲儿一直担心这件事，没想到还是被静嫣妹妹知道了。 “孩子没了，所以，她对静嫣妹妹无所谓了。” “静嫣妹妹怎么能这么狠心！”柳菲儿两手颤抖。 “她只说，是路上甄邯对部下约束不严，发生的意外。我没证据，不能跟她翻脸。” “什么！是，是路上，不是，不是静嫣妹妹给吃的药？”柳菲儿心惊胆战。 路上孩子没了！一个身怀六甲的女孩在一群“匪兵”的押送下，把孩子弄没了！任谁都能想象出，这位卫刘氏遭受了什么样的厄运！ “真有必要这么赶尽杀绝吗？”柳菲儿开始流泪了。 “小燕子入宫了，静嫣妹妹已经完胜卫家，她一定会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可刘氏若是怀的是女孩呢？难道女孩子也不放过吗？” “静嫣妹妹有太多更重要的事，她怕是不愿在这个刘氏身上花更多时间。没有连她一起杀了，已经是天大的仁慈了。” “可......那......”柳菲儿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想了许久问，“卫家其他人呢？” “树倒猢狲散，卫家没人了！若不是长寿宫王太后动了怒，连卫姬怕也小命难保。” “啊！那，那可是皇帝的生母！”柳菲儿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生母又如何！皇家无亲，既然做了皇帝，太后才是他的母亲！” “那卫姬怎么样了？还有中山王，我，我失手打了他，他真的没事了吗？”柳菲儿开始关心中山国那一家子人。 “你那一枪如果再低一寸，中山王怕是也得当场毙命！不过，幸好遇到了我，我帮他把子弹取出来了。”耿小凡说着，从怀里摸出那枚弹头。 “那也挺不好意思的，让他受了那么大罪。”柳菲儿接过那枚弹头，看了看，又突发奇想，“小凡哥，其实你们还是很仁慈的。你说，如果在这上面涂上毒药，那不是直接就要了人命？” “你怎么知道我们没在这上面涂毒药？人类发展了几千年，虽然文明在进步，但自私、凶残、嗜血、杀戮的本性并没有磨灭，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耿小凡解释着，从柳菲儿手中接过弹头。“这种枪只是用来防身，并不为了杀人。如果在这上面涂抹毒药，弄不好会害了自己。” “哦！”柳菲儿大致明白了。 “他受的这些罪跟他王后比起来，就不算什么了。”耿小凡继续说。 “他王后？对了，他王后是卫太后的侄女！难道，静嫣妹妹连她都不放过？” “当然没放过，已经被废了王后。除了卫太后，其他卫家人，凡是跟卫家沾点边的，都流放合浦了。” “合浦？合浦在哪儿？远吗？” “在长安西南方向，有两三千里吧！”耿小凡上大学的时候，有位舍友家在广西合浦，他虽然没去过，但印象那里应该离越南不远了。 “哦，是不是比平乐山还要远？”柳菲儿“地理”知识还是不怎么样。 “走到平乐山，大概有一半路程吧。” “啊！那意思就是往返一趟平乐山的路程吧！”这次柳菲儿有了直观印象。 “你可以这么理解，但是越往南走，大山越多，路也越难走，真不知道能有几个人活着走到那里。” “那这么说，卫刘氏倒算是幸运的了，至少不用受这长途跋涉之苦。她现在在哪儿，我们赶快去看看她！”柳菲儿终于回到今天的“主题”上了。 “在城南一个地方，虽不算远，可你得有个思想准备。她，她疯了。” “啊！”柳菲儿又忍不住惊呼，不过想想也正常，哪个母亲受得了“丧子之痛”，哪个女人受得了那种非人的折磨！ 如果自己在回来的路上也有这种经历，她宁可一死了之！ 第536章 为刘氏逞凶复仇 两人简单收拾一下，带了兰芷，耿小凡亲自驾驶一辆小马车，赶往城南。 来到城南何家庄的一处别院，门口有两名家丁持刀把守，见到耿小凡一行，也不盘问，礼貌放行。 刚进门，耿小凡就闻到一股腐朽的恶臭，忍不住捂上了鼻子。 一间简陋的草屋内，摆设也非常简单，一榻一几。 蓬头垢面的卫刘氏缩在墙角的榻上，怀里抱着一团破衣瑟瑟发抖。 “妹妹！”柳菲儿不顾一切，扑过去。 “不要过来！不要欺负我！”卫刘氏发出一阵惊呼，挥舞着手。 耿小凡一把拖住了柳菲儿！ 卫刘氏手中握着一把金簪，一定会伤害菲儿的。 柳菲儿也看到了，留着泪，轻轻推开耿小凡，“凡哥哥，你先出去吧，让兰芷想办法打点水进来。” 耿小凡还是不放心，走近卫刘氏，趁她不注意，一把夺过她手里的金簪，才转身离开。 屋内没了男人，卫刘氏似乎平静了许多。耿小凡很快在窗外听到了柳菲儿温柔的话语，她在为卫刘氏梳洗。 耿小凡叹息一声，轻轻走开，却看到院内一颗栗子树下，站着身披斗篷的王静嫣。 “你干嘛这么在乎一个疯子？”王静嫣看样子是刚刚赶到，仰或她就是跟着耿小凡一起过来的。 “她是无辜的。”耿小凡答非所问。 “你在意所有人，单单除了我！”王静嫣眼睛红红的。 “静嫣妹妹，你变了，你已经不再是我以前温柔善良的静嫣妹妹了。”耿小凡依旧答非所问。 “人都是会变的，你难道就没变吗？你也不再是我以前温柔体贴的小凡哥了。”王静嫣尖叫。 “你醒醒吧！好好想想吧！”耿小凡有些生气了。 “你就不能站在我的角度，为我考虑考虑吗？”王静嫣也生气，开始跟耿小凡争吵。 “好了！我不想跟你吵！这个人我要带走，还有我要的其他人，你带来了吗？”耿小凡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赶快终止争辩。 “带来了，都在那个屋里。”王静嫣也知道跟耿小凡吵不出个所以然，干脆也停了下来。 耿小凡不再废话，径直走向王静嫣所指的小屋。 屋内十几个兵丁模样的人，被绳索紧紧捆绑，挤做一团。 耿小凡恨得牙根发痒！就是这群禽兽，一路上欺负卫刘氏，把一位温柔贤淑的侯夫人硬生生逼疯！ “甄邯呢？”耿小凡仔细打量了一番，感觉这中间应该没有甄大将军。 “小凡哥，我能给你的只有这些，你也不要得寸进尺。”王静嫣跟在耿小凡身后，作为女人，她也是对这群禽兽恨之入骨。所以，当耿小凡向她提出要这些人的时候，她丝毫没犹豫就答应了。 可是甄邯不同，虽然他是罪魁祸首，也是带头第一个欺负卫刘氏的，但这条狗，她还不能杀，她还有用。 “晚潮呢？”耿小凡低声又问。 “她？你问她做什么？她跟这件事没关系。”王静嫣楞了一下。 “没关系？没关系，你是怎么知道刘氏怀孕的？”耿小凡声音冰冷。 “你别问了。我说了，我能答应你的就这些。你随便怎么处置都行，这件事就此结束。”王静嫣还是坚持。 晚潮是她早就预谋，安排在柳菲儿身边的“暗探”，无论是在长安还是回中山的路上，晚潮每天都按时按点地通过驿站等渠道，向她汇报耿小凡一行的行踪。 这中间最大的收获可能就是晚潮无意中得知了卫刘氏怀有身孕的消息。 也正是这个消息，让王静嫣对耿小凡“恨之入骨”，对刘氏痛下斩草除根的决心。 晚潮跟柳菲儿一起被带回来的路上，甄邯虽然知道柳菲儿的身份，不敢动她，但这个正值青春年华的晚潮，他可不想放过。 欺负了晚潮之后，他才知道晚潮的身份，可错已铸成，王静嫣也没办法。只好逼迫甄邯把晚潮娶进家门做妾室，这才安抚住晚潮。 这两个人都对自己“有功”，她不能交给耿小凡处置。 “做坏事的人不受到惩罚，这件事就不算完！”耿小凡知道暂时无法追究那两个“罪魁”，只好一语双关地警告静嫣妹妹一句。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小凡哥，听我的，这件事到此为止吧。”王静嫣有些心虚，赶快停止了这个话题。 “你们可知罪！”耿小凡开始处置屋内的禽兽。 十几个人中，有年龄稍长的老**，也有三两张略显稚嫩的面孔，耿小凡的心还是软了下来。 几个年轻小兵已经有些害怕，瑟瑟发抖，甚至有人开始轻轻抽泣。而那几个**，反倒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还高声辱骂哭泣的小兵。 “不就是个婆娘，有什么了不起！老子就是做了，你想怎么着！”一名虬髯大汉，高声向耿小凡吼了一句。 “把他带出来！”耿小凡二话不说，吩咐一句，转身出门。 虬髯大汉被王静嫣的卫兵拉扯着出来，耿小凡直接把他带到卫刘氏所在的茅屋窗下。 “看看吧！这就是你做的孽！别说她身份尊贵，就算是一名普通农妇，你怎么下得了手！”耿小凡揪着虬髯大汉的衣领一把将他按在窗台上，让他看屋内的惨像。 “这，这......”虬髯大汉被反捆着，挣扎不动，看到屋内蓬头垢面正在梳洗的卫刘氏，真的有些心虚了。 “他是关内侯的嫡夫人，更是前朝车骑将军的女儿！如果是你的女儿遭受这样的折磨，你该如何！”耿小凡猛地一拉虬髯大汉的衣领，脚下顺势一勾，把大汉摔出去很远。 然后，二话不说，冲着他劈头盖脸一阵拳打脚踢！ 耿小凡正在气头上，就算这大汉不是被捆着，怕也会被他的气势震慑。这会儿毫无反抗之力，很快被耿小凡“揍”得鼻青脸肿。 许久，耿小凡打累了，揉着有些疼痛的手腕，在大汉面前蹲下，“说吧！你想让我怎么处置你？” 第537章 网开一面放合浦 大汉被打懵了，鼻青脸肿，连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你，你给老子个痛快的吧！” “痛快！你痛快一路了，这会儿还想痛快！”耿小凡忍不住又在他脸上踹了一脚，也不再理他，直接又回到刚才的房间。 “知罪认罪的上前一步跪下！”耿小凡黑着脸，吼了一声。 屋内人不知道刚才外面发生了什么，只听到一阵打斗和虬髯大汉的哀嚎，这会儿都吓都有些发抖。 还是那几个年轻小伙子最先承受不了，跌跌撞撞爬到耿小凡身前，扑通跪下，“小的知罪，知罪！求大人开恩！” 开恩，怎么开恩？这群禽兽败类就算是千刀万剐都不解恨，耿小凡本来打算至少要把他们都阉了的。可他们这么苦苦哀求，耿小凡动摇了，下意识地看了王静嫣一眼。 刚才整个过程，王静嫣都看在眼里，她很清楚这个小凡哥的个性，虽然本事不小，但太善良，该“狠”的时候，他狠不下心。 见耿小凡似乎在征求自己的意见，她轻咳一声，“你们所犯之罪，百死莫赎！把你们交大理寺，怕是千刀万剐都不为过！还有什么遗言，都留下吧！” 说完，手一挥，两名护卫跑过来，每人手里都拿着一只火把。 大白天点什么火把！耿小凡醒过神来，他这才发现，静嫣妹妹关押这些“囚犯”的屋子不仅是一座茅草棚，而且跟旁边的房舍都不相连。屋外的墙角也都已堆放了干草！ 本以为这就是农家自己准备的柴草，没想到，这是静嫣妹妹为这群人准备的“坟墓”！ “静......”耿小凡有些心惊了，声音不自觉地发抖，“这些人虽然罪大恶极，可，罪不至死吧，而且，不经官府，这么处置妥当吗？” “强奸犯枪毙的少吗？这种罪大恶极的犯罪，放在什么朝代都不可轻饶的。一把火，一了百了，也省得他们再去大理寺过堂受罪。”王静嫣声音平静。 “等等！”耿小凡见两名护卫准备放火，赶快拦住了。 “你心软了？”王静嫣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笑意。 “菲儿还在这儿，我不想让她见这么残忍的一幕。”耿小凡不想承认自己心软，拿菲儿出来做挡箭牌。 “她不会看到的。只要你不告诉她，她想都想不到。” “不行！不管你是烧还是杀，一定会被她察觉。”耿小凡还是下不了决心。 “那你说怎么办？都打一顿放了？” “让我想想。”耿小凡真的犹豫起来。 屋内的众人早已听明白了，这会儿都慌乱起来，纷纷往门口“挪”，哀嚎着求饶！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王静嫣后退一步，声音还是冰冷。 “你们都知罪了？”耿小凡还是打算放过这些人，尤其是这中间还有几个“孩子”，无论如何是不能杀的。 “知罪，知罪！”这群兵虽然不少都是久经战阵，但到了死亡关头，还是吓破了胆，都拼着命地磕头求饶。 “可愿意赎罪！” “愿意，愿意！”众兵依旧拼命磕头。 “你们祸害的是卫家，要赎罪也只能是向卫家赎罪。中山王后被流放合浦，你们可愿意一生一世护卫他们？”耿小凡终于想出了一个处置办法。 “愿意，愿意！”只要能活命，众兵这会儿顾不得许多了。 “都起来吧！卫家可能过几日就要路过长安，你们准备一下，跟他们一起走吧。”耿小凡叹息一声，转身出门。 “这就完了？”王静嫣对耿小凡突发奇想的“处置”有些意外。 “按理应该交给刘氏处置，可依她现在的情形，怕是处置不了。我替她处理吧，以后她不依，我多少担待一些。” 王静嫣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这个怎么处理？”走过虬髯大汉身边，王静嫣指了指他。 “一例处理！想死，成全他，想活，就老老实实跟着去合浦。”耿小凡忍不住又踹大汉一脚，径直走进了卫刘氏所在的房间。 卫刘氏在菲儿和兰芷贴心的安抚下，本已平静，也梳洗完毕，见到有人进来，情绪再次激动起来。 “妹妹，没事的，夫君是来救你的。”柳菲儿赶快把卫刘氏揽进怀里。 “夫君，夫君！”卫刘氏两眼迷离，突然奋力挣脱柳菲儿，直接扑向耿小凡。 耿小凡没任何思想准备，想躲，可又怕卫刘氏受伤，下意识地一把抱住了她。 没想到，卫刘氏把他抱得更紧！ “夫君，妾身想你。”卫刘氏神情模糊，紧紧抱着耿小凡的脖子不撒手，把耿小凡弄成了大花脸！ “哼！”王静嫣还是接受不了耿小凡跟别的女人在自己面前恩爱，知道这里的事情也告一段落了，甩手走出了房间。 耿小凡使劲，想脱离卫刘氏的怀抱，却徒劳无功。 “妹妹，夫君来了，你可以安心了，我们回家吧！”柳菲儿似乎根本不介意卫刘氏这么跟自己凡哥哥亲热，起身来到耿小凡身边。 “对！我们回家，先回家。”耿小凡尴尬无比，可也没办法，只好一把将卫刘氏抱了起来，转身出门。 “这，这都是些什么人？”一出门，柳菲儿惊奇地发现，院子里多了很多“囚犯”。 耿小凡怕卫刘氏再受刺激，用衣袖直接遮住了她的眼，也不理会正在处置的王静嫣，径直走出院子，上了马车。 可是卫刘氏依旧不撒手，耿小凡无法驾车了！ “父亲大人，我来吧，我会驾车！”兰芷很乖巧，搀扶着柳菲儿上车，自己熟练地坐上了“驾驶位”。 “你会驾车？”耿小凡和柳菲儿都有些意外。 “别忘了，我跟着行商好几年呢。”兰芷微微一笑，牵动马缰，小马车平稳起步。 “刚才那些都是欺负过她的人。”马车缓慢前行，卫刘氏或许是精疲力竭，在耿小凡怀里睡着了。耿小凡轻声回答柳菲儿刚才的问话。 “啊！那么多！”柳菲儿忍不住惊呼，下意识回头想再看一眼，可已经看不到了。 耿小凡默默点头。 “都要杀了吗？”柳菲儿猜测着。 第538章 两千年前夜长安 “静嫣妹妹打算一把火把他们都烧死的。我怕气味难闻，就赶快带你们先走。”耿小凡轻松下来。 “啊！那么多人，都，都烧死！是不是太，太残忍了？”柳菲儿有些发抖，忍不住也抱紧了耿小凡的胳膊。 “你也觉得残忍啊！我替刘氏处置了，已经认罪的都放了，过些日子，卫家不是要流放合浦，让他们一辈子去护卫卫家，也算是赎罪吧。至于死不认罪的，也只好成全他！” “哦，这样最好！做错事，就要赎罪！但不能一杀了之！”柳菲儿松了一口气。 “当然！这件事还不算完。这些人虽然可恶，但不是罪魁。罪魁不得到惩罚，这件事就不能算完！”耿小凡眼神再次阴冷起来。 “对！不能放过那个甄邯！他太坏了，连我差点都被他欺负！还有晚潮，怎么没见晚潮呢？她可能也被甄邯欺负了！哎，可怜的孩子。”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不用同情她，她现在恐怕比你都要过得好！”耿小凡冷笑一声。 “什么意思？”柳菲儿不解。 “她是静嫣妹妹专门派到你身边，探听消息的。刘氏怀孕的消息就是她告诉静嫣妹妹的。可以说，没有她，就不会出后来这些事！” “啊！”柳菲儿大惊失色，简直不敢相信，“我对她那么好，她怎么能做这种事！她现在在哪儿？我要当面问问她！” “已经当上甄邯的不知道第几个夫人了，这会儿正在将军府享福吧！”耿小凡想起晚潮还是气不打一处来。本来以为这孩子不过是话多些，没想到，她一句话，给卫家带来了“灭顶之灾”！ “她做这种事，良心不会痛吗！”柳菲儿知道了情况，也开始痛恨晚潮。 “她良心会不会痛，我不知道，但我相信，她一定不会有好下场。我们走着瞧吧！” “凡哥哥，你要杀她吗？”柳菲儿见耿小凡语气不善，担心地问了一声。 “她这种人不值得我动手。天理昭昭，报应不爽！这背后最大的罪魁恐怕是静嫣妹妹，我感觉她已经入魔了！她什么道理都明白，可就是说理不走理！我真有些担心她会玩火自焚。” “哎！反正你也管不了那么多，我们还是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柳菲儿感觉，她第一眼就喜欢上的长安城，这会儿变得“狰狞可怕”！ “是啊！是该回去了。我们离开上谷太久了。算算时间，河平是不是也该生了？我们该回去做爷爷奶奶了。”耿小凡想起家中的喜事，心情好了起来。 “嗯！我们许久也没去亲家府上了，不如，我们到她家暂住如何？”柳菲儿今天知道了静嫣妹妹的可怕，真的有些不敢在她家再住了。 “好！把我送到王府，你们先去忘仙庄，我还要跟静嫣妹妹做个了断。我们在忘仙庄少住几天，就回上谷。” “那你小心！可，可这个妹妹怎么办？”柳菲儿同意耿小凡的安排，又有些担心地看了看他怀里熟睡的卫刘氏。 “她大脑受了刺激，这种病两千年后都无法治愈，只能有劳夫人多照顾她，听天由命吧！”耿小凡叹息一声，趁着卫刘氏熟睡，轻轻把她交到柳菲儿怀里。 “养着她倒也无所谓，可给她什么名分呢？”柳菲儿轻轻接过卫刘氏，也叹了口气。 “名分那么重要吗？”耿小凡随口问了一句。 “当然了！无名无分，她怎么生活？”柳菲儿非常认真，“既然大家都知道，你已经收了她，干脆就真收了，我不介意多一个妹妹帮我照顾你。” “以后再说吧！”耿小凡见马车到了王府，懒得跟菲儿再纠缠这个话题，轻轻下车。 耿小凡知道静嫣妹妹还在处置城南那群禽兽，干脆也不进王府，就在门口一家店铺前随意坐下，静等。 没想到，一直等到月上柳梢，静嫣妹妹的马车才姗姗而回。 耿小凡径直拦住。 “怎么了？你在这儿做什么？”王静嫣见耿小凡站在路边，有些奇怪。 “陪我逛逛吧，有几句话跟你说。”耿小凡很平静。 王静嫣犹豫一下，披上黑披风，吩咐马车先回府，自己走下了马车。 耿小凡沿着安城大街，漫无目的地慢慢向前走，这就是夜长安，耿小凡感觉跟两千年后竟然有些出奇的相似。 王静嫣用披风把自己裹好，只露出两只眼睛，见没什么人注意，竟然紧跑两步，一把挽住了耿小凡的胳膊。 “你干什么！”耿小凡吓一跳，想摆脱，王静嫣却撒娇般地不松手。 无奈，耿小凡只好赶快往阴影里走。 “小凡哥，我饿了！你带我吃夜市。”王静嫣调笑。 “胡闹什么，现在有什么夜市！”耿小凡压低了声音。 “当然有！”王静嫣眼睛笑得很好看，这会儿就像个依人小鸟，跟下午要杀人放火的时候判若两人。 不过，说到夜市，耿小凡也确实感觉饿了。今天忙了一天，又跟人打了一架，费了不少力气，晚饭也没吃，只是在路边喝了一肚子水。 他抬眼望望，根本没见到什么夜市。因为，他知道，所谓的夜市，到大唐时候才会出现。不过，既然静嫣妹妹说有，说不定是她搞的什么名堂。 果然，王静嫣轻车熟路地拉着他左拐右拐，很快来到一个街角。 还真有夜市！ 虽然不像后来那样沿街摆放桌椅，但有一家沿街的店铺拆除了所有门板，两面对外营业，跟夜市也差不多。 而且，经营的居然大多是烤羊肉！ 王静嫣笑着，拉着耿小凡的手找了个角落坐下。 店小二跑过来接待，王静嫣微微一笑，“让你们掌柜的过来。” 店小二答应着跑开，很快带了一名精明干练的年轻男子过来。 “鸡心、鸡翅、肥羊，都烤嫩一些，不用太多，一定要精致。”王静嫣说着，摘下面纱。 “啊！夫......”年轻男子见到王静嫣明显吃了一惊，再看看她的打扮和身边耿小凡，赶快闭嘴，答应着亲自去准备了。 “他认识你。”耿小凡看出来了。 “你不记得他了吗？早些年一直在府里的。”王静嫣微微一笑。 “原来这是你开的店啊！”耿小凡大致明白了。 第539章 夜市未央夜未央 “也不算是！他一直挺安分，我本打算培养培养做我的二管家，没想到，他竟然偷偷跟我的大丫鬟做苟且之事，还被人当场拿获。本来要处死的，我有些不忍心，干脆成全了他俩。可他们也不适合再待在府里，我就给了一些钱，让他们在这里开家店糊口。” 王静嫣语气轻松，“当然，我晚上总喜欢偷偷跑出来过把瘾。待会儿你尝尝，他的手艺都是我教的。” “你教的！”耿小凡“回忆”着，以前跟静嫣妹妹也曾经一起外出野营烧烤，可自己从没让她动过手。 “会吃就会做。虽然没你手艺好，但这小子挺机灵，这里的风味也很独特呢。”王静嫣正说着，年轻男子已经亲自端了几份茶点和一些烧烤过来了。 男子很识趣，放下东西，微微行礼，低眉顺眼地赶快离开，不敢打扰。 “尝尝吧！”王静嫣有些小开心。 茶点很普通常见。烧烤看起来也是寻常，但耿小凡除了闻到他已经习以为常的“孜然”味道，似乎还有一股清新的辣味，跟他烧烤时代替辣椒的西域胡椒截然不同！ “你在哪儿弄的辣椒！”耿小凡咬了一口烤羊肉，一股久违了的麻辣一下子充斥口腔。 “不是辣椒！我也不知道算是什么，这小伙子说，他家里人都叫什么树子，跟辣椒有些相似，可能就是以后秦椒的前身吧。” 王静嫣不在意地解答，她知道，自己不说，耿小凡也一定要弄清楚。 “嗯，的确不是辣椒。”耿小凡仔细品味，发现除了辣，还带有一丝麻。或许就像静嫣妹妹所说，这可能就是秦椒的前身，是一种介于花椒和辣椒之间的一种植物。 两千年，足以灭绝一种植物，也足以让一种植物进化为新的“物种”。耿小凡不再纠结这件事，开始大快朵颐。 “你不想知道，我把今天那大胡子怎么处理了？”吃了一会儿，王静嫣不经意地问。 “那么恶心的人，少跟我说。”耿小凡当然想知道，今天那些人，应该大部分都会被放了，唯有他狠揍的那个虬髯大汉，他不太确定。 “他其实就是罪魁祸首，那十几个人大部分都是被他裹挟着做坏事的。你说的也对，的确不能一下子都杀了。其中有个孩子，只有十六岁，根本没经过什么事。他也只是碍于面子，在那刘氏身上趴了一会儿。” 王静嫣不管耿小凡是真不想知道还是假不想知道，继续自己的叙述。 “你揍了那大汉一顿，他见大家都被释放，感觉我不会杀他，嘴还硬，死不认罪” “你真的把他杀了？”耿小凡楞了一下，听静嫣妹妹这口气，那大汉凶多吉少。 “他想的美！我才不会让他痛痛快快死！我把他阉了！呵呵，你解恨了吧！”王静嫣口气轻松，耿小凡却心头一紧。 “你亲手把他阉了？” “那么恶心的事，我才不会亲自动手呢！我挑逗了那十几个人一下，他们都感觉自己是上了大胡子的当，个个义愤填膺。我也不知道谁提的议，反正他们七手八脚就把他按倒，阉了！” 王静嫣表情依旧轻松，耿小凡却感觉胃在收缩，刚吃下的美味烤肉差点吐出来。 “呵呵！我做的不过分吧！你真该消消气。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我把甄邯好一顿臭骂的，还拿鞭子抽了他。可你知道，我不能随便杀他。放过他吧！” 王静嫣轻声劝解，亲手给耿小凡夹了一块烤肉。 “不放过怎么办？难不成我能夜闯将军府，把甄邯也阉了？”耿小凡没好气，他其实很清楚，自己暂时真的没办法甄邯。而静嫣妹妹也担心自己会一时冲动，真的“做”了甄邯。 “那，小凡哥，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这次幸好菲儿没事，小燕子也送进宫了，我们该回上谷了。”耿小凡也不隐瞒。 “嗯，你先回去吧。一时半会儿，你应该也帮不上我的忙。但你要做好准备，我有大事需要你。可能得等一年，或者两年。” “我还能帮你什么大事？”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王静嫣卖了关子。 “你不说，我怎么准备。” “思想准备！你知道，过一两年，你得忙活起来就行！你只用知道，我让你帮的，是别的任何人都做不了的事就行。” “别人做不了的？”耿小凡一头雾水，难道她还在打菲儿的主意？ “答应我吧！反正你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不要再逼我用嫂子要挟你，我也不想让她受任何伤害的。”王静嫣半开玩笑，可听在耿小凡耳中，却更像是“警告”！ “你现在真的不说？” “为时过早！” “不是伤天害理的事？” 王静嫣皱着眉头想了想，“不算是！” “那会是什么事？”耿小凡似乎在自言自语了。 “好了！别想那么多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不会让你为难的，你只用听我的就行。”王静嫣再次为耿小凡夹肉。自己却放下筷子，看样子她是吃饱了。 “吃好了吗？我送你回去吧！”耿小凡也感觉今晚这个宵夜不错，改天可以带菲儿也来尝尝。 “送我回去？你还要去哪儿？”王静嫣一下子听出了耿小凡的言外之意。 “很久没见阳阿公主了，河平也快生了。菲儿今天去登门拜访了。”耿小凡轻声解释。 “呵呵！是今天被吓到了吧！我真的那么可怕？”王静嫣冷笑。 “你想多了，不过，我们带了一个疯子，真的在安汉公府出点什么乱子，对谁都没好处不是？”耿小凡继续搪塞。 “我问你，她是不是很害怕我？我在她心里是不是就是一个阴险毒辣的小人？”王静嫣依旧揪着话题不放。 “怎么会！你若有心害她，她死一百次都不过分。她信任你。”耿小凡只能这么表达了。 “也无所谓！”王静嫣似乎想清楚了，盯着耿小凡看了一眼，“你可以告诉她，让她放心。只要你答应帮我做一件事，无论如何，我不会难为她。” 第540章 小凡夜奔忘仙庄 “你说的到底是什么事？”耿小凡再次感觉到，静嫣妹妹让自己做的事，一定非同小可！ “你不要再问了，到时候会告诉你的。这件事别人做不了，对你来说，却并不难。”王静嫣不想再跟耿小凡聊下去，起身就往外走。 耿小凡想追上去，又赶快跑去结账。 “大人，小的不敢收！望您体谅！”年轻的掌柜一句话让耿小凡有些好笑，不收就不收吧，还不敢！他也不再客气，转身出门，追上王静嫣。 “我不用你送！你不是要去找亲家，还跟着我干什么！”王静嫣似乎有些生气，脚步不停。 “哎！我承认好了！说送你是幌子，借你一辆车或者一匹马是真实目的。你总不至于让我走几十里夜路吧！”耿小凡开玩笑，哄静嫣妹妹。 “噗嗤！”王静嫣真的被逗笑了，依旧板着脸，“知道有佳人在翘首以盼，几十里算什么，几百里也难不倒你！” “哪有什么佳人，只有个老太婆而已。而且，我也没那么大本事。”耿小凡赶快跟紧。 “太晚了不安全，明天再去吧！”王静嫣放慢了脚步。 “没关系的，这一路都是官道，晚上行人也不少的。” “你执意要走也行，不过得替我办件事。”王静嫣见快到家门口了，站在了。 “还是那件事吗？我答应好了，只要不是伤天害理的事，我答应为你做。” “不是那件事！是另外一件事。” “另外一件？” “其实早先也跟你说过的，去一趟匈奴。” “哦！你是说接云儿和雁儿来长安的事啊！”耿小凡松了口气。 “她们能接来最好，但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你得想办法让匈奴人再安分几年！” “再安分几年？” “你昭君姐姐过世以后，匈奴人越来越不安分了。最近王卫两家的事，不可能瞒过乌珠留单于，我得到的情报是，他有意大举南下。” “这还得了！反了他了！”这种关系民族安危的事，耿小凡坚决不能不管。 “抓紧时间去一趟吧！可能事情并不是像我们想的那么简单。匈奴内部不是铁板一块，呼韩邪和复株累死后，单于王庭的威望一天不如一天，他们内部有些势力怕是乌珠留也忌惮。南下是匈奴人天生的梦想，他或许也迫不得已。” “好！这件事我义不容辞！所以，你赶快给我一匹马，让我赶快去见一见阳阿，明天我们就启程回上谷。”耿小凡又绕了回来。 “哎！我安排车送你吧，晚上骑马太辛苦。”王静嫣叹了口气，径直进府。 耿小凡赶到忘仙庄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柳菲儿却没有入睡，还在焦急地等待。她害怕静嫣妹妹再给夫君出什么难题。 见到耿小凡风尘仆仆回来，柳菲儿松了一口气。 “她没难为你吧！” “没有，她让我为她做两件事。” “哦。” “一件事以前说过，就是出使匈奴的事，另一件，她现在不说，非要一两年以后才告诉我，不知道她在预谋什么。”耿小凡轻声解释，简单把晚上跟静嫣妹妹的事都说了。 “别人做不了，非你不可？她会不会想让你领兵打仗？”柳菲儿皱着眉头猜。 “不会吧！领兵打仗的事，我并不在行。虽然这个时候，大汉没什么名将，可也没什么战事。领兵打仗还轮不到我。” “算了，既然是两年以后的事，就先别想了。累了一天，赶快休息吧。”柳菲儿温柔地帮耿小凡更衣。 “她呢？她还好吗？没有再犯病吧。”耿小凡低声问。 “还好。她依旧有些怕见人，但对我已经很信赖了。我安排她住在隔壁，让兰芷陪着。”柳菲儿轻声解释。 “那就好！”耿小凡松口气，满身疲惫地躺下。 一觉到天亮，耿小凡感觉浑身精力充沛。伸了个懒腰，他发现菲儿还赖在床上，一条光滑细腻的手臂，轻轻搭在自己胸前。 菲儿没有睡懒觉的习惯，或许昨天睡得太晚。 耿小凡轻轻挪开手臂，却大吃一惊！ 那手臂虽然跟菲儿很像，却根本不是她，而是刘氏！ 耿小凡惊得一下子跳下床，刘氏被吵醒，两眼忽闪着，嘴里甜甜地叫着夫君，跟昨天那个“疯子”判若两人！ “你，你怎么在我房间！”耿小凡慌乱地穿衣服，刘氏却跟着跳下了床，一把抱住他的腰，“夫君，你不喜欢奴家了吗？” “你，你先松手，有话慢慢说。”耿小凡还是一阵的慌乱，赶快去掰刘氏的手，拉扯中，一不小心将刘氏的睡衣撕开一道长长的口子，春光乍现！ 耿小凡赶忙拿自己的衣服替她遮挡，门外却传来脚步声！ “咦，你们在做什么？”进门的是柳菲儿。 “呀！”还有一声惊呼，是兰芷发出的声音。 “我，我什么也没做，我一醒就发现她在我床上，到底是怎么回事！”耿小凡涨红了脸，刘氏却依旧紧紧抱着他的腰。这也让耿小凡确认，刘氏还是“不正常”的，很可能是她早上醒来，没见到兰芷和菲儿，自己瞎转，就爬上了自己的床。 “妹妹，妹妹！夫君醒了，也饿了，我们伺候他先梳洗更衣，好不好？”柳菲儿也弄明白了，上前轻轻揽住刘氏。刘氏若有所思，哦了一声，竟然真的松开了手。 耿小凡如蒙大赦，赶快跑到衣架后，自己穿衣。 “爹，娘，对不起！我起来的时候，见她睡的很熟，就没在意。没想到，她竟然跑到这屋里了。”兰芷也看明白了，赶快向耿小凡解释。 “下次一定小心，这不是我们家，若是被外人看到了，还不一定说什么呢！”耿小凡慌乱地穿衣，轻声责备兰芷。 “什么好事啊，还怕外人看到？” 耿小凡衣服没穿好，门外传来阳阿的声音！ “天啊！我怎么这么悲催！”耿小凡真感觉无地自容！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悲催？这个词不错，可惜不恰当！”阳阿大大方方走进来，微笑着看几人。 “没见过男人更衣？也不知避讳！”耿小凡不乐意地嘟囔一句。 “当然见过！有什么可避讳的，你别忘了，咱俩也是一张床上睡过的。”阳阿见耿小凡窘迫出丑，肆意调笑。 第541章 道是长安地面邪 “你是女孩子，好不好！这么不知羞的吗？”耿小凡胡乱换好了衣服，走出衣架。 “女孩子！哈哈，我早就是女孩子的妈了！”阳阿似乎很享受耿小凡这种窘迫，居然大大方方上前帮他整理衣服。 “我自己来，我自己来，让延世看到，误会了可就不好了！”耿小凡赶快拒绝。 “他才不会到这儿来！”阳阿笑着说。 可她话音未落，门外却传来王延世的声音！ “铭昭兄可起了？” 这下轮到阳阿一下子变成大红脸。 “起了，起了，延世兄稍等！”耿小凡冲门外喊了一声。因为自己有家室在，他相信王延世绝不会像阳阿一样不顾一切往人家卧室闯。 “哈哈！看你怎么跟夫君交待！”这下轮到耿小凡得意了。让王延世看到阳阿出现在别的男人的卧室，真不知道他会怎么想。 “这家伙真是的，怎么这么着急见你！”阳阿还是满脸绯红，却真的有些犹豫不决。 柳菲儿见他俩闹够了，知道该自己解决问题了，赶快把刘氏交给兰芷照顾，自己迎出门。 “让亲家见笑了，夫君昨天回来太晚，今天贪睡了一会儿，还请亲家稍等。”柳菲儿笑着，不由分说，反倒像主人一样引着王延世往前厅走。 阳阿松了一口气，见王延世走远，赶快“溜”出耿小凡的卧室。 “哈哈！这还真是长安地面邪，说谁谁就来！”耿小凡见阳阿狼狈“逃窜”，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爹！这位公主可真有意思！您跟她认识很久了吗？”兰芷帮刘氏穿好衣服，笑着问。 “嗯，我刚到......其实我差点替王延世做驸马爷的。他俩都是我的好朋友，没有我，怕是就没有他们这么好的姻缘。哈哈！”耿小凡想说，刚到大汉就认识阳阿，却怕兰芷怀疑，再追问，赶快改口。而且，自己跟阳阿的故事太长，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讲完的。 耿小凡收拾完毕，来到前厅，他不知道王延世这么着急找他，会有什么事，所以连早饭也顾不上吃。 “铭昭兄，家中一向可好？”王延世正陪着菲儿品茶，见耿小凡进来，赶快起身行礼。 “好，好，都好！”耿小凡回礼坐下。 “菲儿都跟你说了吧，河平快要生产，我们得赶快回去照顾。”耿小凡感觉王延世问自己家中事，无非是关心他的宝贝女儿。当然，那个儿媳妇也是自己喜欢的，全家人都把她当宝贝。 “河平自小娇生惯养，怕是第一次经历这么大的事，不知道她怎么样。”王延世果然是心疼女儿。 “这个延世兄大可放心。贶儿虽然顽劣，但对河平是珍爱有加。自从河平有了身孕，贶儿是时刻不离左右。当然，延世兄若真的不放心，跟我们回一趟上谷，既能饱览一番草原风光，也能看看河平。尤其是阳阿，她一定很想去见见河平。”耿小凡发出盛情邀请。 “河平在贶儿身边，我们怎么能不放心！不过，确实多年未见了，着实有些想念。”王延世似乎急着见耿小凡就是想说这件事。 “那你跟阳阿商议一下，稍作准备，我们尽快启程。我确实还有件急事，怕是得尽快去一趟匈奴。” “去匈奴？真的要打仗了吗？”王延世吃了一惊。 “延世兄久在中枢，是不是听到什么消息了？”耿小凡不经意地问。王延世现在是大司农部丞，他或许在未央宫听到了一些“传闻”。 “没有确切消息，只是有些动向。” “动向？”耿小凡放下手中的茶杯，想了想，大司农掌管天下赋税、财政什么的，差不多相当于后来的财政部。他说的动向，很可能跟这些有关。 “是啊！最近不断增加军国用度，还有传闻说要增赋税，这难道不是为了打仗吗？” “一时半会儿应该打不起来。就算打，也可能只是边境的小冲突。但是匈奴人南下野心与日俱增，朝廷这么做，估计是防患于未然。”耿小凡分析着。 现在的朝政是王莽把持着，这一系列“举措”一定是他的安排，可他应该看不到几年甚至十几年以后的情形。“扩军备战”一定是静嫣妹妹的主意，“枪杆子里面出政权”这个道理，现在没人比她更懂，她在为王莽夺政篡位做准备。 “既然打不起来，何必这么着急？这几年，天灾刚少了些，老百姓日子刚好过一点，难道就不能让老百姓多安稳几年吗？”王延世叹气。 “强国必先强军！没有稳固的国防，老百姓根本不可能有安稳的日子。”耿小凡不能揭穿静嫣妹妹的“企图”，只能拿强军的重要性来搪塞。 “那，铭昭兄也是赞成加赋税，扩军备的？”王延世皱起了眉头，这不是他“预测”的结果。 “延世兄，赋税并不是越低越好！你职在大司农，应该比我更明白的。”耿小凡反驳，等于是也表明了态度。 “轻徭薄赋怎么就不好了？”王延世是真的没听过耿小凡的“理论”。 “没了赋税，国家和地方都没钱粮，还如何运转？只有朝廷手中掌握了足够的钱粮，才能集中力量办大事，比如修河渠。”耿小凡解释，感觉说服力不够，又补充一句，“再说了，没了赋税，你的俸禄从哪儿来？你让阳阿公主跟着你饿肚子？” “怎么会！各级官吏的俸禄才多少，根本不需要加赋税的。”王延世似乎没听懂耿小凡的意思。 “怎么就饿肚子了？谁要让我饿肚子啊！” 两人正在辩论，阳阿领着两个小丫鬟进门，送来了各色点心。 “没人敢让你饿肚子！延世兄要是让你饿肚子，我就接你去上谷，让你女婿养你！”耿小凡乐了，早上没吃饭，这会儿还真有些饿了。 “嘻嘻！这话骗骗小姑娘还行，对我这老太婆没用！”阳阿知道耿小凡是跟自己开玩笑，亲自将一叠茶点端到他面前，又“暧昧”地挑逗他一句，“不过，你这话让人听了，着实心里舒服。我若未嫁，说不定，因了这句话就以身相许呢。” “哈哈哈！”王延世见两人熟不拘礼地开玩笑，被逗乐了。柳菲儿也在一边抿嘴偷笑。 第542章 风暴未起早绸缪 “哎！我那可是真心话！我和菲儿早就盼着你们两口子去上谷做客呢！以前上谷穷乡僻壤，不好意思请你们，现在不同了，虽比不上关中富庶，但也别有一番边疆风味。那里的风光，你恐怕想不到。”耿小凡抓起茶点，狼吞虎咽，顺势向阳阿发出“邀请”。 “姐姐，小凡此话不虚。河平跟着我们在上谷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时常想念你。只是路途遥远，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回来。你去看看她最好，也权当出去散散心。”柳菲儿也热情邀请。 阳阿动心了，她虽然也去过不少地方，但北疆她从未涉足，听耿小凡说，大草原一眼望不到边，像海一样。可她连海是什么样都没见过。 犹豫着，她看向王延世。 王延世没做声，表情也有些犹豫。 “阳阿，趁年轻多出去走走吧！以后老了，想出去都不行呢。”耿小凡趁热打铁。 “我考虑一下吧！不过，上谷真有你说的那么好？”阳阿还是没有马上同意。 “好不好，你亲自去看了才知道啊！”柳菲儿干脆起身，把阳阿拉到身边。 “刚才夫君跟延世议论，我也听不太懂。可我觉得夫君的话是有道理的。上谷的赋税并不比其他地方低，但上谷的百姓都能吃饱穿暖，日子反倒比很多州郡都要好过。这中间一定是有道理的。”柳菲儿说是向阳阿介绍，眼睛却看向王延世。 “看看！延世兄，你的见识还不如一个妇道人家。你没在地方做过官，可能不懂。赋税太高，百姓一定受苦。赋税太低，百姓日子也不一定就好过。这要讲究一个平衡，你能把握好这个度，一切才能顺理成章。” 耿小凡很想给王延世讲一讲税收在财政中的“杠杆职能”，可又怕他听不懂。 “看样子是我孤陋寡闻了。”王延世好像并不太在意什么赋税的问题，随口应付了耿小凡一句。 话题戛然而止，场面略显尴尬。 “延世，小凡说的有道理，不如我们暂时离开，就去上谷住上一阵。”阳阿看出冷场，急忙转变话题。 “好是好，可我担心你的身体，你还吃着药，不大方便吧。不如等你身体再好些？”王延世满目柔情地看着阳阿。 “阳阿，你哪里不舒服？”耿小凡一听阳阿吃药，开始关心了。一早见到阳阿，只顾跟她开玩笑，还真没注意。这会儿仔细观察，发现阳阿果然气色不是太好。 “没什么的，无需担心！”阳阿苦笑。 耿小凡还想再问，柳菲儿在一边轻轻掐了他一把，“夫君，刘氏一个人在后堂，我有些不放心，不如你陪我去看看。” “哦，好吧！”耿小凡不明白是自己说错话，还是怎么了，总感觉本来轻松的聊天气氛怎么一下子就变了，也想赶快先“暂停”。 “延世，小凡不是外人，你还是直说了吧，也省得他胡思乱想。” 耿小凡和柳菲儿已经起身了，阳阿却突然冒出一句。 “出什么事了？”耿小凡满脸疑惑，又坐了下来。 “也没什么，延世最近在部府不顺，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他有些担心。”阳阿不再隐瞒了。 “不该得罪的人？”耿小凡皱起了眉头。 “也就是我们刚才所说，最近，因为军国开支的事，我与甄邯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王延世神色有些暗淡。 “又是甄邯！”耿小凡拍案而起，“他不知道你的身份？他难道还敢在阳阿面前耍横！” 阳阿苦笑，“今非昔比！一个甄邯不足为道，可你应该知道他背后是谁。这些日子，他都做了些什么，你比我清楚吧。” 耿小凡明白，阳阿说的这个“他”一定是王莽。王莽强势灭了卫家，甚至连敬武长公主和自己的堂叔侄都不放过，这一些列杀伐已经震慑到了皇亲国戚。 阳阿背后的靠山说到底是长寿宫王太后，可王太后日益年老，已经也无力掌控王莽，阳阿感觉到无助了。所以，这个时候略有风吹草动，她都会不安。她的病或许也就从此而来。 耿小凡在屋内来回走了几步，在王延世面前停下，“延世，你可有什么打算？” 王延世摇头。 “朝堂马上要变天。辞官归隐吧！还有子文侄子，给他谋个外官，也离开朝堂。或者我上表把他要到上谷。”耿小凡开始出主意。很明显，静嫣妹妹是要肃清朝堂“反莽”势力。现在如果不站队王莽，怕就是死路一条。暂时躲开，不失良策。 “有那么严重吗？”王延世吃了一惊。 “不想同流合污，就得韬光隐晦。趁风暴未起，早做打算。” “这......”王延世明显犹豫起来。 “无论如何，早做打算。也可以先暗地运作，不想马上退，先告病，跟我去上谷养养。”耿小凡再次建议。 “延世，小凡说的有道理。先出去躲一躲，不失良策！”阳阿表态了。 “此去上谷两三千里，你身体可受得了？”王延世还在犹豫。 耿小凡真想知道阳阿的身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可想起刚才菲儿的表情，欲言又止了。 “我没问题，无非路上慢些走就是。”阳阿说着，有意无意地瞟了耿小凡一眼。 几人总算议定，分头开始准备。 耿小凡忍不住好奇，找机会拉住菲儿询问阳阿的病情。 “你也是！怎么大庭广众的就乱打听？阳阿是女人的病，她怎么好意思说！”菲儿白了耿小凡一眼。虽然知道他和阳阿关系“密切”，可女人总还是得有些隐私的吧。 “女人的病？女人的病是什么病？严重吗？”耿小凡追问，这个时候的人大多讳疾忌医，但越是这样，越容易出问题。 “这里的病！你会治吗？”柳菲儿嘻嘻一笑，在耿小凡胸口戳了两指头。 “有肿块，时不时地疼，尤其是每月那几天？”耿小凡猜测着，既然是那个部位的毛病，乳腺增生的可能性非常大。 “咦！你真知道这个病？”柳菲儿真的惊奇了。昨天她提前赶到忘仙庄，见到久未谋面的阳阿，两人着实兴奋了一场。可她也看出阳阿的气色不好，问了又问，才问出病情。 第543章 摇身变成妙手医 “她怎么治的？”耿小凡确定了阳阿的病，开始关心。 巧的是，这个病他还真知道，他妈妈就得过，他曾经陪着看过医生，对这个病还是有所了解的。 “你真的能治这个病？”柳菲儿感觉意外了。 “到了你们这个年龄，这种病很常见，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如果不注意，治疗不及时，还是会出大问题。我们那个时候，有些人不在意，发展到后期，不得不，切除！”耿小凡用手比划一下，这也确实不是危言耸听。 “啊！可我怎么就没有？”柳菲儿有些不相信。 “你跟着我，我怎么能让你得这种病！”耿小凡笑了。 “咦！那你得跟我好好说说，这病是怎么得的，又该怎么治？”柳菲儿挽住了耿小凡的胳膊。 “这个病起因很多。主要跟日常护理有关，跟人的情绪有关，跟喂孩子也有关。反正原因很多。” “什么是日常护理？”柳菲儿对情绪了，喂奶了，还是知道的，“日常护理”她不懂。 耿小凡不回答，一脸坏笑，柳菲儿瞬间明白了！“你好坏！” “我没骗你，真的跟那个关系很大！夫妻之间恩爱和谐了，心情舒畅，就会少很多病。阳阿这个病，跟她的脾气有关系，容易发怒，就伤肝，肝气郁结就容易得这个病。而且，我敢断定，她两个孩子不会是自己喂养，可能那个时候，就埋下了病根。” 耿小凡认真给菲儿分析。 “怪不得！”柳菲儿叫了起来。自己生孩子的时候，很多人也提议找奶妈，但耿小凡从不提，所以她也没多想，两个孩子都是自己喂养。原来，那个时候，耿小凡就知道自己喂养孩子的好处！ “既然你知道这个病，一定知道这么治了！我去找阳阿讨药方，你看看对不对！”柳菲儿马上就要起身去找阳阿。 “不用找！药方一定对的。”耿小凡一把拉住柳菲儿。以阳阿的身份，她找的医生一定比自己强百倍，他们敢开错药，阳阿说不定会把他们灭门。 “那你是不是还有更好的办法？”柳菲儿也明白了，又赶快问。 “吃药只是调养。你知道了病因，难道想不到怎么治吗？”耿小凡笑着反问。 “你那是什么办法啊！让人怎么说得出口！”柳菲儿想起耿小凡说的“日常护理”，脸一下红了。 “这个病就是因为说不出口，所以才耽搁了很多人！” “那，那怎么办？” “最简单的办法，再生个孩子，马上就好！”耿小凡笑了。 “你开什么玩笑，阳阿都多大了！” “大吗？不会生了？”耿小凡还是一脸坏笑。 “也不是，可，可......”柳菲儿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你总不能去教阳阿如何夫妻恩爱吧！所以，你跟她说，再生一个孩子病就好。不管她能不能怀上，夫妻肯定更恩爱啊！” “这倒也是！”柳菲儿同意，夫妻之间的事不好开口说，但生孩子光明正大。就算阳阿不信，自己稍微一暗示，她一定理解。 “吃药只是调理，关键还是在她自己。同样的病，同样的药，有的人吃一副马上见效，有的人吃一百副照样没用。总之，让她改改脾气，少想些烦心的事，心情舒畅了，病才好得快。”耿小凡再次给柳菲儿建议。 “还有什么，一并告诉我，我去跟她说。”柳菲儿这会儿更“崇拜”自己这个夫君了。 “日常护理啊！你别以为我说笑，这个绝对有用的！其实原理就是通过按摩活血化瘀，如果她不好意思，也可以自己热敷。”耿小凡补充一句，放柳菲儿去指点阳阿了。他相信，柳菲儿一定有办法让阳阿接受自己的“治疗方案”。 果然，没过多久，柳菲儿满面春风地回来了。 “看样子大功告成了！”耿小凡笑问。 柳菲儿咯咯笑，“比我想的简单多了！阳阿一听说是你的办法，就什么都明白了。她还笑呢，说是真的有效的话，好好赏你。让你赶快想想，准备讨个什么赏赐。” “赏不赏的无所谓，你们都没病没灾，开心幸福，就是我最大的心愿。”耿小凡放下心来。 或许是为了感谢耿小凡的“药方”，阳阿为耿小凡准备了一个盛大的欢迎宴会。 依旧是阳阿的豪华风格，美酒，佳肴，歌舞一个都不少。 耿小凡也感受到了一种久违了的“家庭”氛围，跟王延世开怀畅饮。 兰芷已经是耿小凡的“女儿”了，她当然很不愿意错过这样难得的机会，耿小凡看出了她的“意图”，让阳阿安排了两名婢女暂时照顾刘氏，带着兰芷参加了宴会。 兰芷着实兴奋了一场，大快朵颐，心满意足。 可是，当她酒足饭饱回房间时，却傻了眼！ 刘氏不见了！ 阳阿安排的两名婢女可能根本没意识到刘氏的“病”，并没有上心照料，反而也偷偷跑去宴会，蹭吃喝，蹭歌舞。也就一转眼的功夫，刘氏不见了！ 本来心情舒畅的阳阿，一下子又动怒了，拿起皮鞭，恨不得抽死那两名婢女！ 耿小凡一把拦下，“阳阿，你身体有恙，不能动怒。这种小事不值得生气。你这府上戒备森严，刘氏应该出不去，派人好好找一找就是。” “哎！我怎么就养了这么一群白痴！”阳阿扔下皮鞭，气还是消了一点。 可是，不知道是天晚的原因，还是因为今晚阖府人都高兴，防范有些疏忽。众人把公主府找遍了，也没发现刘氏的踪影。 这么个大活人总不会凭空消失，既然府内没有，耿小凡只好再派人出去寻找。可是，忘仙庄临近官道，交通顺畅，这个寻找范围实在太大。找了大半夜，硬是没有刘氏任何消息。 更不巧的是，午夜时分，淅淅沥沥的小雨又下了起来。耿小凡不得不暂时放弃寻找。 两名丫鬟真的吓傻了，没想到一个贪吃，造成这么大的后果，两人胆战心惊，主动跑到耿小凡客房门口，自己罚跪。 “做事要认真！尤其是在公主这里，容不得半点马虎。这次，我能劝下公主，下次可不一定。”耿小凡知道，这会儿再怪罪下人于事无补，只得象征性地提醒“教训”几句，让她们赶快回去了。 第544章 书房夜雨伴女鬼 折腾了半宿，酒劲也上来了，耿小凡怕影响菲儿休息，自己跑到王延世书房，在榻上合衣躺下。 快天亮了，耿小凡半梦半醒之间，似乎听到隐隐的抽泣声！ 睁开眼，他赫然发现自己身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张毛毯。 书房的铜灯已经有些昏暗，不远处的窗前，影影绰绰有一个消瘦白衣女子身影。 不会是女鬼吧！ 耿小凡脑袋昏昏沉沉，竟然一下子冒出“女鬼”的念头。 一个激灵，他翻身下榻，赶快拨亮铜灯。 “女鬼”听到动静，转过头来。 “刘氏！”耿小凡使劲揉了揉眼睛，定睛细看，真的是刘氏！ 大家忙了一晚上找不到她，她竟然神奇地自己出现。 耿小凡赶快上前，把毛毯披在刘氏身上，拉着她回到灯下。 “你去哪儿了，快把我们急死了！”耿小凡见刘氏浑身湿漉漉的，赶快用毛毯给她擦拭。这时他才想起，刘氏精神不正常，根本不会回答自己。不过，如论如何，人没出事就好。 刘氏果然没回答，却止住了抽泣，“乖巧”地坐着，任由耿小凡为她擦头发。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以后不要离开你菲儿姐姐”耿小凡虽然知道刘氏可能根本不明白自己说什么，但他还是没话找话说，万一，她真能听懂一两句呢。 “大人，我以后该怎么办？” 耿小凡正絮絮叨叨“自言自语”，刘氏却平静地说了一句。 “什么？你说什么？”耿小凡手一抖，毛毯坠落。 “我好像做了一个梦。晚上的歌舞让我感觉回到了侯府，可我赶过去，却发现一个人也不认识。我的脑子很乱，又发现很多人都叫着我的名字找我，我很害怕，慌乱逃跑时，跌入了荷塘。” “你，你，你怎么不呼救”耿小凡这会儿才意识到，刘氏不是被雨淋，而是才从荷塘里出来。大家四处寻找，却根本想不到，她掉进了荷塘！ “我也不知道！在水里，我好像看到很多人，张牙舞爪撕扯我，欺负我！”刘氏又开始抽泣。 耿小凡猜测，或许是失足落水，死亡的恐惧刺激了刘氏，让她想起了一切。那不是什么梦，是留在她脑海里的惨痛记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好像被雨淋醒。水那么凉，四周那么黑，我很害怕。挣扎着爬上岸，竟然看到您走进这房间。” “你见到我了，为什么不叫我？” “我害怕！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活着，我，我怕吓到您。”刘氏抬起头，耿小凡发现她脸色苍白，再加上披头散发，还真是一副“女鬼”模样。 “傻瓜！”耿小凡忍不住把刘氏抱在怀里了，他完全能感觉到她此刻的无助。 “大人，您告诉我，我那些不是梦，对吗？都是真的，对不对？”刘氏窝进耿小凡温暖的怀抱，瑟瑟发抖。 “那就是梦！都已经过去了。现在没事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耿小凡知道刘氏的脑子这会儿应该还是有些混乱。 “可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没了！” “那，那是个意外。别难过了，你那么年轻，以后还会有孩子，会有很多孩子。”耿小凡继续“哄”。 刘氏摇头。 “好了！让我看看，能不能给你熬点姜汤暖暖身子，你也得赶快换换衣服，着凉了可就不好了。”耿小凡松开刘氏，刘氏却紧紧抱着了他的腰。 “听话！我们赶快回去，你好好睡一觉。我们明天再说。”耿小凡想推开刘氏，她却抱得更紧了。 “大人，自从卫家出事，您知道我的日子都是怎么过的吗？我从没感觉像现在这么安全。” “没事了，已经没事了！我也不会再让你有事。”耿小凡推不开刘氏，干脆弯腰把她抱了起来。 “大人！我该怎么办，您真的不要我吗？”刘氏挣扎了一下，同样，她也挣不开耿小凡的怀抱。 “雨，已经停了。再过一会儿，太阳就要升起，就是崭新的一天。雨过天晴的风景更美。”耿小凡不能给刘氏任何承诺，只好含混地耍“文艺范”。 “您既然嫌弃我，又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不让我死了，一了百了！”刘氏声音有些凄厉了。 “死很容易，可你死了，会让很多人伤心难过。发生的一切都不是你的错，所以连老天爷都不让你死！所以你得坚强，坚强地活下去！你，你其实可以有很多选择。你想报仇，我可以帮你。你想忘却仇恨，我也可以帮你。”耿小凡不知道该怎么劝，语无伦次。 “报仇？我一个弱女子怎么报仇？您帮我，我怕会连累您！认识您以来，您和夫人如何待我，如何待卫家，我都记在心上。我不能再置您于危难。”刘氏默默流泪。 “那就忘了仇恨。你还很年轻，以后的路还很长，也不能一辈子活在仇恨里。过好自己的日子，才对得起老天爷。我想卫侯九泉之下也不会希望你涉身犯险，去做什么危险的事。他一定也非常希望你能开心快乐地生活。” 耿小凡绞尽脑汁地想着，劝着。 “他不会！他跟您完全没法比。他有今天的下场，完全是咎由自取。他自作自受，却连累卫家整个家族为他陪葬！他该死！”刘氏恨恨地说了一句。 “哎！人都会有三昏三迷，他应该也是一时迷了心窍，或者是被小人蒙蔽，错判了形势。事到如今，多说也无益。夫人，你受了惊吓，我先送你回去休息，有事我们明天再说，好吗？” “我算什么夫人！我这么肮脏一个人，做您的丫鬟都不配。”刘氏神情暗淡。 “别胡说！那不是你的错。你是受害者，大家只会同只会心疼你，没人会嫌弃你！”耿小凡赶快劝，怕刘氏受刺激，连“同情”这个词都不敢用。 “不是心疼，是可怜！你们不过是可怜我而已。”刘氏听出了耿小凡的意思，苦笑。 “那你就有志气些，活出个样子来！让那些嫌弃你，可怜你的人，都看看你有多坚强，多了不起！”耿小凡知道再劝没有好效果了，干脆试试激将法。 第545章 女子若兰名若兰 刘氏毕竟也是大家闺秀，骨子里还流淌着大汉将军的“血液”，耿小凡的激将法居然起了“效果”！ “对！我不能让欺负我的坏人得意！我要让他们知道，做坏事必遭天谴！” “对！这才对！做了坏事不可能心里不害怕，你活着就是对他们最大的惩罚。你活着，他们就每天生活在恐惧之中。你活的越好，他们就越不自在。” “大人，您真的不嫌弃我吗？您还会收留我吗？我不奢望什么名分，我为您做什么都可以，我什么都可以听您的。”刘氏燃起了“活下去”的希望，开始哀求耿小凡。 “我怎么会嫌弃你？不光我，你菲儿姐姐你也应该了解的，她那么好，一直把你当妹妹。你就安心跟着她。”耿小凡松了一口气，感觉已经做通了刘氏的“思想工作”，轻轻把她放下，拉着她往后堂客房走。 “那些欺负我的人，我都记得。”刘氏似乎真的想通了，竟然马上开始计划复仇。 “我已经替你处置了。”耿小凡心里咯噔一声。当时心软，没经过刘氏同意，就放过了那十几个大兵，这会儿刘氏真的追究，可该怎么办？ “您把他们都杀了吗？”刘氏站住了。 “你觉得他们都该杀？” “难道他们不该死吗？” “或许该！可他们不是罪魁，不分青红皂白都杀了，你忍心吗？” “罪魁！对！罪魁必须死！”刘氏晃过神来。 “刘氏，这件事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说明白的，我们以后慢慢说好不好？” “大人，我的名字叫若兰，无论您把我当什么，不要再叫我什么夫人或者刘氏，好吗？” 刘氏一句话把耿小凡惊得张大了嘴巴！ “你，你叫若兰？”耿小凡不由得开始仔细端详刘氏。或许是主观意识在作怪，他竟然发现这个刘氏，真的跟菲儿，或者说以前那个若兰有些相似之处！ 难道若兰真的被自己“送”回了大汉，又要以这种方式，跟自己再续“前”缘？ “怎么了，大人，这个名字不好吗？”刘若兰有些奇怪。 “不，不，不！很好，很好！我很喜欢。”耿小凡收回思绪，赶快回答。 “可是，刘......不对！若兰，害你的那个甄邯，我现在还没办法替你惩罚。”耿小凡不得不实话实说。 “把我害成这样的，难道只是甄邯？”若兰说着，眼神阴冷起来。 “若兰，我觉得你不能这么想，你若是这么想，全天下人都是你的仇人了。做坏事的人，早晚会有报应。其实，其实......”耿小凡自己都感觉自己的劝说苍白无力。 “大人，我明白您的意思。我听您的，一切听凭您做主。”若兰的神情瞬间暗淡下来。 “此事我们从长计议。”耿小凡有些心慌，竟然不敢再劝，赶快拉着她回到自己客房。 菲儿也是累了一天，刘氏丢失让她有些心绪不宁，久久无法入眠。没想到，迷迷糊糊刚睡着，耿小凡竟然带着刘氏回来了！ “妹妹，你要吓死我们吗？怎么淋成这样！”菲儿看着若兰的狼狈，赶快上前。 “夫人，让您担心了，我没事的。”若兰大大方方向菲儿行了一个福礼。 “咦！你，你的病好了？”柳菲儿万分惊奇。 “一言难尽！菲儿，你好好照顾若兰。”耿小凡不想当着若兰的面跟菲儿解释晚上的一切，只想赶快安顿好若兰。 “若兰？妹妹的名字好美。”柳菲儿眼睛一亮，又不自觉地坏坏地看了耿小凡一眼。然后，赶快取衣服，要亲手给若兰换。 “大人，夫人，您赶快休息，我去西厢就好！”若兰接过柳菲儿为自己准备的衣服，却不愿待在这里。 “哦，也好！”耿小凡想想，这是自己跟菲儿的“卧室”，怕是若兰有些忌讳。 “好什么好！妹妹大病初愈，我不放心。想去西厢也行，我陪着你。”柳菲儿白了耿小凡一眼，却不动身。 “我，我去西厢，我让兰芷过来伺候。”耿小凡挠挠头，赶快溜出了房间。 来到隔壁，叫醒也是刚刚睡着的兰芷，让她过去帮忙，自己倒在了她的床上。 浑身的疲惫在一觉之后消失殆尽。 夜雨之后的清晨，空气格外清新。虽然还是盛夏，撒入房间的晨光明亮却不刺眼。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又似乎夹杂着阵阵兰草的香甜。 “兰芷！”耿小凡伸了个懒腰，坐起身，听到外间有淅淅索索的声音，以为是兰芷在焚香清扫，大声叫了一声。 “大人！您醒了！”外间的人答应着，快步跑进来，捧着一杯温水，在榻前跪下，“先簌簌口吧！” “若兰！你怎么在这儿！”耿小凡吓一跳，进来的不是兰芷而是若兰。 “夫人已经答应了，以后由奴婢伺候您的起居。”若兰表情略不自然，却微微笑着。 “胡闹！什么奴婢！谁敢把你当奴婢！”耿小凡接过若兰手里的温水，一把又把她拉了起来。 “我要留在您身边，不做您的奴婢，又能做什么？难道我做您的奴婢，您都嫌弃吗？”若兰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留在我身边就留在我身边，这，这跟做奴婢没关系。”耿小凡一阵的心慌，他想起，前些日子跟菲儿说起过的一个话题。收留卫家的妻妾容易，名分怎么给？ 这些事情放在二十一世纪根本就不是问题，可现在，还真让人头疼。 名分！这个时候的女子，没有名分，怕是真的活不下去！ 可就算是这样，菲儿也不能把若兰当奴婢啊！耿小凡不知道菲儿是怎么想的，又不能发脾气。 正尴尬，柳菲儿带着兰芷走了进来。 “夫君，不再多睡会儿了吗？”柳菲儿满脸堆笑，似乎有些调皮地打量了两人一眼。 “睡饱了！睡不着了！”耿小凡赌气般地回答一声，把柳菲儿吓一跳，疑惑地转头看向若兰。 “你看她干嘛！这样的奴婢，我不敢用。”耿小凡不知道菲儿到底是怎么想的，有些想发脾气。 第546章 名分之定大过天 “奴婢！若兰怎么就成奴婢了？”柳菲儿也是一脸的惊诧，又看向若兰。 “你们不是商量好了？她要留下，就做我的奴婢。”耿小凡感觉自己好像错怪菲儿了，口气“软”了下来。 “错了！错了！妹妹一定是理会错了！”柳菲儿上前拉住若兰的手，跟耿小凡解释，“昨晚我们是聊了一会儿，她坚持要伺候你，我，我只好答应，可，可我怎么会把她当奴婢！” “伺候我？”耿小凡明白了，菲儿这还是想撮合着给自己“纳妾”，她想把“生米先煮成熟饭”！ “你烦我了，不愿伺候我了，是不是？我告诉你，你想得美！你嫁给了我，这辈子都得伺候我，休想推给别人！”耿小凡嘴上嚷嚷着，却霸道地一把把柳菲儿拉进怀里。 柳菲儿还是被感动了，眼圈有些红，把头埋在耿小凡怀里，轻轻吩咐一声，“兰芷，你先带若兰姑娘出去，我有些话跟大人商量。” “哦！”兰芷一直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从没见这位“父亲大人”动怒，正不知所措，得了菲儿妈妈的吩咐，赶快搀扶若兰，离开了房间。 “凡哥哥，我知道，我一而再，再而三地跟你说妾室的事，让你烦了。但若兰不同其他女子，我感觉，你跟她有缘。而且，为了她以后，不管是真是假，你得给她一个名分。” 柳菲儿还是窝在耿小凡怀里，轻声细语。以往也跟耿小凡闹过一些“不愉快”，但她只要这么趴在夫君怀里，一撒娇，一切事情都能解决。 “我跟她有什么缘！她不过恰巧叫若兰而已，你别多想。她不是那个若兰。而且就算是，我也不会跟她在一起。”耿小凡的心真的被柳菲儿的“柔情”融化。 “凡哥哥，你跟我讲过若兰的故事，我都记得。你知道我昨晚发现了什么？”柳菲儿抬起头，泪眼婆娑。 “你发现什么了？” “昨晚我帮若兰换衣服的时候，发现她的胸口，这个位置，”菲儿在自己胸口指了一下，又让耿小凡看自己手上的钻戒，“有一个胎记，像是一朵盛开的梅花，跟这枚戒指一模一样！” “什么！”耿小凡大吃一惊。 “所以说，我感觉这就是天意。我们跟卫家本没有一点关系的，上天却把她送到你身边。而且，如果你不给她一个名分，她怎么在我们家待下去。把她送出去，找个地方安置也是办法，但她会不会有危险？”柳菲儿轻声细语。 耿小凡无话可说，想了许久，捧起柳菲儿的小脸，“菲儿，你可能理解错了。就算是上次穿越回去，我对若兰也没有任何想法，她只是因为跟你长得像，我才关心她。我跟她不可能的，以前不可能，以后更不可能。” “那，那怎么办？你让她怎么办！” “你认作妹妹吧！她身体上的伤痛好痊愈，心灵的伤痛却无药可医，就算她杀了仇人，她也很难走出那个心理阴影。唯有时间能平复所有伤痛。善待她，让她感受我们给她的亲情，这才是治愈她的唯一办法。” “凡哥哥！”柳菲儿彻底理解耿小凡了。 昨晚看到若兰胸前的印记，她第一感觉，这个刘氏应该就是凡哥哥说过的那个若兰的转世。所以，当若兰提出去侍寝报恩的时候，她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可是，看着若兰走进西厢，柳菲儿一下子失落起来。以前虽然总是嚷嚷着为夫君纳妾，但真的有人“替”自己去照顾夫君了，她却突然感觉有些无法接受。 所以，一早她就迫不及待带着兰芷过来“探听”，没想到，夫君还是一如既往。不仅一如既往，而且再次向自己表白了心迹。她真是忍不住地欢喜。 “好了！马上要做奶奶了，还这么淘气撒娇，被兰芷看到，都要笑话你的。”耿小凡解开了菲儿的心结，帮她擦擦眼泪，在她唇上轻轻一吻。 终于给了刘氏若兰一个“名分”，本以为这件事暂告一段落。可就在大家欢天喜地收拾行囊准备一同去上谷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小插曲。这个插曲让若兰多多少少出了一口恶气。 因为阳阿身体的原因，王延世一定要做最充分的准备，大包小包，大箱小箱地收拾，单单是药材就采购了一车。 在这个档口，兰芷有意无意表露出想“逛一逛”大长安的想法。 她第一次来长安，这些天又一直跟着耿小凡和柳菲儿忙活，根本没时间领略长安的繁华。更主要的是，她早在中山国就听说过长安“老字号”药膳斋。 兰芷提起药膳斋也勾起了柳菲儿肚子里的馋虫，虽然药膳斋的方子自己家都有，可自己在家炖出来的怎么都没药膳斋的好。于是在她的“倡导”下，阳阿等几位女眷决定抽空去药膳斋过一把瘾。 药膳可以说就是耿小凡的“发明”，所以，他不太感兴趣。陪着菲儿、阳阿、若兰、兰芷几位大小美女来到药膳斋，他惊奇地发现，这里离静嫣妹妹那家“夜市”距离不远。 说实话，那个烧烤还是比较有“特色”的，耿小凡很想带菲儿去尝尝，可菲儿还是对药膳比较感兴趣。无奈之下，耿小凡让菲儿带众人先去药膳斋，自己去烧烤店点了几样，打包带回药膳斋跟美女们分享。 没想到，就这么短短是一刻钟时间，阳阿她们在药膳斋差点儿跟人打起来！ 耿小凡抱着一大包烧烤回到药膳斋的时候，发现大堂内挤满了人，似乎都在看热闹。他赶快挤进去，发现阳阿和菲儿“居高临下”站在楼梯上，正冲面前的两位姑娘“怒吼”。 两位姑娘衣着华丽，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但也很明显是主仆二人。 两人都跪在阳阿面前，“主人”模样的，低着头小声在抽泣，“丫鬟”模样的，一边使劲自己抽自己嘴巴，一边嘴里嘟囔，“奴婢有眼不识泰山，奴婢不知天高地厚！” 这个时候正值吃饭的“高峰”，药膳斋里食客还真不少，大家都被这“好玩”的一幕吸引，把门口、楼梯口堵得水泄不通。 耿小凡大致也明白了，可能是这主仆二人有些“嚣张跋扈”，引起了阳阿的不满，干脆当众教训。 可这也太不给人面子了。耿小凡不能不管，赶快往前挤。 ：。： 第547章 可怜之人必可恨 “公主，公主！谁惹您生气了，怎么发这么大脾气！”耿小凡好不容易挤出人群，来到阳阿面前。 “哼！卑鄙家奴，胆敢在本宫面前颐指气使！不教训教训，她不知天高地厚！”阳阿两手叉腰，气鼓鼓的。 “菲儿，你又不是不知道，公主身体有恙，不能动怒。怎么就不劝着些。”耿小凡见柳菲儿一反常态，平静地站在阳阿身边，对这种事情居然不管不问，他有些奇怪。 “奴才就是奴才，就算攀了高枝，也改不了本性！有些人就是欠管教！”柳菲儿微微一笑，冲楼梯下的两人努努嘴，示意耿小凡看。 耿小凡转身，低头仔细看了半天，终于认出，那位一直低着头抽泣的“主子”竟然是晚潮！ “呀！我当时谁！原来是甄邯将军的新夫人啊！”耿小凡马上明白了。 看样子她也是带着丫鬟来这里品味美食，没想到冤家路窄竟然遇到菲儿一行。 阳阿虽然不认识晚潮，但菲儿和若兰可“忘”不了她！一定是她俩把晚潮的事情告诉阳阿了，于是阳阿仗着自己“长公主”的身份，没事找茬，要为若兰出气！ 耿小凡本也就对这个晚潮“恨之入骨”，只是碍于静嫣妹妹的情面，一时半会儿没想好怎么“收拾”她。没想到，她竟然自己撞到“枪口上”。 这个机会可太难得了，耿小凡绝不会放过。对这种“奸细”，他没必要仁慈，没必要“绅士”。 于是，大大咧咧配合着阳阿，肆意调笑，真把晚潮数落得无地自容。 “你平时不是嘴挺长，话挺多，这会儿怎么没声了？”耿小凡一通臭骂，很是解气。 围观的众人本只是看个热闹，本也感觉晚潮挺可怜。没想到，耿小凡一来，竟然把这个“可怜女子”的黑历史抖露的清清楚楚。大家由怜生恨，一个个都忍不住义愤填膺！也不知谁带了头，居然拿起几案上的残羹往两人头上泼！ 这可把耿小凡吓一跳，赶快挡在阳阿和菲儿身前，生怕她们被“误伤”。 “妹妹，可解了气？”柳菲儿感觉闹够了，也不想把事态扩大，转身问身后一直默默无语的若兰。 “公主，她虽可恨，却也是个可怜之人。自作孽不可活！老天早晚会惩罚她。今日暂且放过吧，您为她气坏身子更不值当。”若兰还是很冷静的，感觉自己已经出了气，准备见好就收。 “妹妹这话最是在理！因为这么个奴才影响了我们的食欲才不值当！”阳阿也感觉闹的差不多了，开始收场。毕竟这里是楼护的店，而且，她还有“股份”在里面。事情再闹大，影响了自己的生意，更不值当。 “想死吗？还不赶快滚！”耿小凡冲着已经抖若筛糠的晚潮大吼一声，晚潮吓的一激灵。跟随的小丫鬟已经把自己的小脸打得又红又肿，得了耿小凡这个“命令”，顾不得许多，搀扶起晚潮，抱头就往外跑。 众人倒也不阻拦，哄堂大笑一阵各自散去。 “公主，这一闹，您还有心情品尝美味吗？”耿小凡出了一口气，总算是圆满收场了。 “当然！本宫今天替妹妹出了一口恶气，这会儿心情极好呢！茂陵侯仔细伺候着，本宫吃的舒坦了，有重赏！哈哈！”阳阿开心一笑，挽着柳菲儿和若兰的胳膊上楼了。 来到二楼雅座，耿小凡见堂倌已经安排好了膳食，赶快伺候几位美女入座，又把自己点的“外卖”也拿了出来。 一边分给大家，一边好奇地问，“这丫头也是倒霉，我正寻思怎么不动声色收拾收拾她，她怎么自己就撞上来了？” “她活该！我们本来根本就没认出她，是她那个丫鬟大呼小叫，竟然敢跟公主抢雅座！你说她不是自找！”柳菲儿解释了一句。 “哦！这样啊！她也没认出你们吗？她若认出你们，应该像老鼠见了猫似的赶快逃的。”耿小凡这才知道，不是菲儿和若兰认出晚潮，而是晚潮真的自己触了阳阿的霉头。 “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那丫头现在眼睛长在脑门上，她根本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等认出我们，想跑已经来不及了！哈哈！”柳菲儿笑了。 晚潮的小丫鬟不知天高地厚跟阳阿抢雅座，本也无所谓。她正准备劝阳阿不要生气，却发现这丫鬟跟的主子竟然是晚潮！于是，简单跟阳阿一嘀咕，阳阿就开始了习以为常的“表演”。 “我让人打听过，她进了将军府，开始的时候还是很谨慎小心的，一步不敢出门。估计是过了这么多天，实在憋的受不了。也可能是因为我已经处置了那十几个大兵，她感觉安全了，这才出来轻松轻松。没想到天理昭昭，报应不爽。这场辱，她早晚得受！” 耿小凡笑了笑，挥手招呼堂倌上酒。今天出了这口恶气，该喝两杯庆贺一下。 “侯爷！出了点情况，你下去看一看吧！”堂倌把酒送上来了，却低声在他耳边嘀咕一声。 “怎么了？”耿小凡一愣。 堂倌见众人都好奇地看他，犹豫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刚才那两个跑的太慌张，出门就被安汉公府的马车给撞了！” “什么？”耿小凡没想到，这件事没完，居然还有“后续”！ “人怎么样了？”耿小凡起身了。 “丫鬟被撞的不省人事，那个主子干脆被马车从身上碾过，怕是没命了。”堂倌小心地回答。 “刚还说天理昭昭报应不爽！没想到这报应来得这么快！”耿小凡走到窗边往马路上看。 果然发现不远处的街道上围了一群人。 路中停的马车的确有安汉公府的徽标，可会是谁呢？ “是临儿！”柳菲儿和阳阿等人也都好奇地来到窗边。还是菲儿眼力好，居然认出马车上站着的那位年轻公子。 “有意思！这下热闹了！估计静嫣妹妹要气得没脾气了。”耿小凡笑了笑。看来这还真是天意，晚潮受静嫣妹妹指使，做了坏事，最后竟然死在静嫣妹妹儿子的手上！ 第548章 遭报应横死街头 “侯爷！您看这事如何收场？”堂倌小心地在背后问了一句。 “跟你有关系吗？是你撞死她们的吗？她们来你家吃饭，得罪了公主，公主略施惩戒，开恩放过。她们自己走路不长眼，怪得了谁？”耿小凡瞪了堂倌一眼。 “这，这，那倒也是！小的这就去回掌柜的。”堂倌没想到耿小凡把事情一推六二五，落得干干净净。 本来羞辱晚潮一番，大家心情还不错。可出了人命，几位美女都有些不淡定了。气氛有些沉闷。 “公主，本来骂那丫头几句，出出气也没什么，可这会儿死了人。不知道甄邯会不会找您麻烦。”柳菲儿率先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他敢！他不过是安汉公的一条狗！安汉公也不敢把我怎么样的，别说他了！”阳阿不以为然。 “他确实不敢，但也不能不防。”耿小凡拉着几个人又回到座位。 “甄邯并不在意这个晚潮，他也是迫不得已才娶进门的。而且，他很清楚，这个晚潮是安汉公府的人，他也一定存着戒心。这么死了，他反倒安心了。不过，今天公主让他颜面尽失，他虽然不敢明着报复公主，但或许会给延世兄和子文侄子出些难题。” 耿小凡开始分析，阳阿也皱起了眉头。 “大人！两位姐姐！此事因我而起，若兰感激众位为我出气。此事后果由我一体承担，绝不连累大家。”若兰起身向几人行礼。 “你胡说什么！”耿小凡一把把若兰拉着又坐下了。 “这件事从头到尾跟你没关系。真有后果，你也承担不了。你别瞎操心了。”耿小凡赶快安慰若兰，怕她想不开，再做什么糊涂事。 “我，反正我现在孤身一人了，大不了一死，偿了她的命。”若兰神情暗淡。 “越说越离谱了！她的死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给她偿命？她配吗！”耿小凡紧紧握了握若兰的手。 “这件事我来善后！你们权当什么都没发生！甄邯！我还没找他算账，他敢出头，我还真就先杀了这只狗！”耿小凡拿定了主意。 “夫君，你有把握吗？”柳菲儿见耿小凡态度坚决，也有些担心。 “当然！我知道这背后起关键作用的是谁，我有把握让她把自己酿的苦果自己吞下！”耿小凡说着，已经开始在心里默默盘算如何跟静嫣妹妹交涉了。 本来打算第二天就出发，出了晚潮这件事，耿小凡决定先跟静嫣妹妹做个了断，不能这么不明不白。 虽然众人心里都有些忐忑，但药膳加烧烤还是让几位美女过了一把瘾。 等他们酒足饭饱离开的时候，门外的“交通事故”也已经处理完毕。耿小凡亲自把几位美女送上马车，自己走向安汉公府。 他到的也确实是时候。安汉公府内，王莽和王静嫣正耐心地听甄邯的“哭诉”。 “铭昭兄怎么这个时候来了？”王莽见到耿小凡有些意外，主动起身相迎。 “明日就要回上谷了，特来向巨君兄辞行。我不来，怕您和夫人明天还得跑到灞桥送。您现在日理万机，我可不想耽搁您的宝贵时间。”耿小凡嬉笑着扫了甄邯一眼，径直落座。 “长安事都处理完了？你久居边塞，回来一趟不容易，该多住些日子的。”王莽对耿小凡还是很敬重。 “还有一件事没处理完！本打算放一放再说的。没想到今天碰巧遇到甄大将军，不如借此机会就办了吧！”耿小凡冷笑，又看一眼甄邯。 “耿侯！别忘了，你肩负重要使命，还是不要耽搁的好。有些小事，来日方长！而且，而且安汉公和甄将军今天有重要事情商议。”王静嫣一听耿小凡话语不善，有些着急，起身了。 “对！我那事在您和安汉公面前是小事，但您也知道，我小心眼儿，心里存不了事。有些事不做个了断，我也无心办您吩咐的大事。”耿小凡不软不硬顶了一句。 “铭昭兄与甄将军有什么过节？”王莽不明就里。 “过节没有，有些账！如果不算清，时间长了，怕就真变成过节了！” “账？”王莽更莫名其妙了，疑惑地看看甄邯，又看王静嫣。 王静嫣无语，只能暗自摇头。 “耿大人什么意思？怪我抓了你夫人吗？你夫人只是受了些皮肉之苦，我夫人却横尸街头！”甄邯也明白耿小凡的意思了，壮着胆反驳一句。 “甄将军！”王静嫣厉声喝止甄邯。 “夫人！求您做主！”甄邯也不知真假，竟然“委屈”地开始抹眼泪。 “甄将军！那我真得好好给您算一算！”耿小凡起身，走到甄邯面前，狞笑。 “我夫人，明媒正娶，长寿宫王太后亲命的侯夫人，与安汉公夫人情同姐妹，是当今皇后的义母！安汉公夫人托您接她来长安，你怎么接的！她但有丝毫差池，你一百条命赔的起吗！”耿小凡指着甄邯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还好意思说你夫人！她什么出身，什么来历你不知道？你敢拿她跟我夫人比？她横死街头，是我的错吗？谁撞死了她，你不知道？” “你，你，若不是你当众羞辱她，她怎么会慌不择路”甄邯被耿小凡的气势震慑，唯唯诺诺地反驳。 “我羞辱她！她得配！自己不长眼，敢得罪阳阿公主，若不是我好言劝说，公主当场就要了她的小命！公主开恩饶了她，她却再遭横祸，我看都是她的报应！甄将军不知道她都做了什么歹事？被车撞死，我看就是活该！” 耿小凡痛痛快快又把甄邯“辱骂”了一通。 “到底是怎么回事？”王莽听得有些迷糊了。 “夫君，是这么回事！”王静嫣不得不开口了，如果再让耿小凡说下去，不一定还有什么更难听的。 “小燕子跟耿侯夫人的关系，您也知道。她临大婚，非要耿侯夫人送嫁。时间紧迫，我只好差人给甄将军传信，托他顺道将耿侯夫人接来。甄将军不清楚耿侯夫人的身份，一路上略有怠慢，让耿侯生气了。” 王静嫣一边解释，一边不住地给耿小凡使眼色。耿小凡没办法反驳。 “那甄将军夫人又是怎么回事？”王莽又问。 第549章 理直气壮讨公道 “临儿已经打听清楚了。今天甄夫人带着丫鬟去药膳斋，不想就遇到了阳阿公主，她那丫鬟有些不知天高地厚，又不认识公主，就起了冲突。阳阿公主的脾气，您也知道，当众教训了一番。甄夫人脸面上过不去，急急忙忙回府，慌不择路，结果被过路的临儿撞上。”王静嫣赶快解释。 王莽沉思起来。良久，抬头问耿小凡，“铭昭兄，我看这是两码事。您有何打算？” “当然是两码事！”耿小凡见王静嫣的讲述还算“客观”，有些理直气壮了，“公主的事，我管不了。甄将军的家事，我懒得管。我就想问问甄将军，得罪我夫人的事怎么处理！” 王莽看向甄邯。 “我，我......”甄邯急的抓耳挠腮。 在对待柳菲儿的事上，他确实“大意”了。但错也并不是完全在他，因为王静嫣给他的指示是，“把耿凡的夫人和卫玄的夫人一起带回来！”卫玄的夫人明显是“罪奴”了，跟罪奴一起带回去，那岂不是也是罪奴？ 可这会儿，他怎么敢把责任往安汉公夫人身上推？ “甄将军！耿侯夫人的确身份尊贵，不要说我和安汉公，就是长寿宫王太后，都非常宠爱她。你这次实在是鲁莽了！不过，不知者不罪，你这也算是无心之错，赶快给耿侯赔个罪！”王静嫣这是开始帮甄邯求情了。 “我，我......”甄邯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甄将军如今权势滔天，不把我们这些外官放在眼里了。我也不敢让甄将军赔罪！不过，账还是要算清楚的。你把我夫人从中山一路捆到长安，不如，让本官把你夫人也一路捆到中山？我不嫌弃她身份卑微！” 耿小凡冷笑，开始给甄邯出难题。 “你，你！”甄邯被耿小凡这开玩笑一般的逻辑气得没话说。 “铭昭兄说笑了！”王莽见两人话不投机，不得不出面调停，“铭昭兄，我也听明白了，这中间一定是误会了。让尊夫人受苦，确实不应该。但我相信甄将军也是无心之举。不如让我和贱内做个中人，由贱内设宴，为尊夫人赔罪！” “不敢当！贱内生性胆小，已经被甄大将军吓破了胆，这些日子一直郁郁寡欢，不停催促我赶快回上谷。安汉公的美意，我回去转告她，心领了就是。”耿小凡还是不依不饶，带着菲儿跟这几个人吃饭，菲儿一定不乐意！尤其是这个甄邯，菲儿一定是再也不想见的。 “耿侯！你大人有大量，多担待吧！”王静嫣很明白耿小凡的个性，他若真是揪着不放，胡搅蛮缠，她还真没办法，这会儿只有逼甄邯低头。可这个甄邯竟然根本不理解，没一点反应。 “甄邯！你若再不陪罪，就把夫人交给耿侯，由他发落！”王静嫣真的气了，恨不得上前踹他一脚！ “这！”甄邯这会儿才明白，这个不起眼的上谷太守真不是一般人！犹豫着，向耿小凡行礼，“耿侯！甄某无知，让尊夫人受苦，请您恕罪！” “就这？”耿小凡不满意。 “甄将军，你若真有诚意，趁耿侯夫人还未离京，自己负荆登门请罪。她原谅你了，耿侯才好放过。”王静嫣灵机一动，开始给甄邯出主意。 “算了，算了！你这是要吓死贱内！既然安汉公和夫人都发话了，就看他们面子，我替夫人原谅他这一次！但凡再敢对我夫人不敬，我跟他新账旧账一起算！”耿小凡真的被静嫣妹妹这个“主意”吓一跳，不过，事到如今，他今天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耿侯难得来，今晚留下小酌一杯可好！”王莽见老婆“轻松”解决了一个难题，有些“激动”。 “安汉公美意心领了。只是这些日子，阳阿公主身体有恙，延世兄已经告了假，准备陪公主去上谷小住些日子，我们明早就要出发，实在不敢耽搁了公主的行程。”耿小凡准备告辞了。 “阳阿公主要去上谷？”王静嫣一愣。 “是啊！其实不瞒你说，她主要是想女儿了。算时间河平下月就要临盆，所以，我们着急回去。”耿小凡赶快解释。 “喜事啊！恭贺耿侯就要当爷爷了！”王静嫣本来怀疑阳阿“出走”上谷会有什么阴谋，但耿小凡这个解释让她放心了。阳阿在朝堂已经没什么势力，是个可有可无的人。她就算感觉到什么，既然主动离开，说明她不会，或者说不敢跟自己对着干。而且，阳阿跟小凡哥关系绝非一般，这个人也不能轻易得罪。 “既然如此，那就提前恭贺铭昭兄！”王莽也赶快向耿小凡贺喜，又安排人为耿小凡备了一份“厚礼”。 耿小凡欣然笑纳，心满意足地离开了王府。 本来，甄邯是跑到安汉公府“讨公道”的，可王莽和王静嫣处理完耿小凡的事，仿佛把他给忘了！正想着如何继续向安汉公诉苦，未央宫传召，皇后娘娘召见安汉公！ 王莽急匆匆走了，屋内只剩下王静嫣和甄邯。 “甄邯啊！你可真是憨！”王静嫣不得不开导开导甄邯了，“耿凡做过安汉公的老师！你没看，安汉公一直都不称呼耿凡官职？你就这么没眼力价儿？” “可，可我就这么受他欺负？”甄邯这会儿才恍然大悟。 “想不受人欺负，就得自己足够强大！”王静嫣思索着，准备顺势完结晚潮的事。 “这个耿凡是奇才、怪才。很早的时候就得王太后赏识，孝元皇帝时候出塞和亲的宁胡阏氏是他姐姐，孝成皇帝的赵皇后是他妹妹，当今皇后，他替我养了三年，跟他夫妻的感情甚至超过我和安汉公！” 王静嫣向甄邯介绍耿小凡的“背景”，把甄邯听得一愣一愣。 “他无心朝堂，唯一关心的就是他那个夫人。可以说，你怎么得罪他都无所谓，敢让他夫人受一丁点儿委屈，他都能把整个大汉都闹得天翻地覆！他这次回来，本是不杀你不足以解恨的。我费劲唇舌，才劝住他。” 第550章 以文化武使匈奴 甄邯张大了嘴巴。 “孝元皇帝时，他孤身一人入匈奴，带了八千匈奴兵硬是剿灭了耶鲁十万叛军，一举收复朔方，连陈汤将军都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所以，你还别不信！若不是因为他知道你是安汉公的得意门下，他能孤身一人入你府，取你项上人头！”王静嫣继续“吓唬”甄邯。 “这种人，我们只能想办法收为己用，万不能当做敌人的。你心里再不爽，也都暂时放下。若是日后，你强大到足以掌控局势，真想报仇为时不晚。” “那，那晚潮就这么白死了？”甄邯终于把话题扯到了自己身上。 “她的死跟耿凡有关系吗？或者说，你想让临儿为晚潮偿命？”王静嫣有些生气了，这个甄邯怎么这么不开窍！ “不敢，不敢！可我总觉得这件事就是有人预谋！否则，怎么就那么巧呢？” “无巧不成书！我让临儿调查清楚了，耿凡根本不知道晚潮今天会去药膳斋。如果他知道，晚潮也一定会死，但绝不是这个死法！还有临儿，他总不会跟耿凡合谋吧！所以，今天的事就是个意外，你别胡思乱想了。” 这是王静嫣可以确定的，如果小凡哥真要杀晚潮，绝不会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尤其是，他绝不会当着自己宝贝老婆的面杀人！ “晚潮也算命苦。将军夫人，看样子，她还真是无福消受！厚葬了吧！此事到此为止。” “哎！”甄邯无可奈何，无话可说，准备告辞。 “安分些！尤其是约束好你的下人，越是关键时期，越是要谨慎。”王静嫣忍不住又叮嘱一句，“尤其是这个耿凡，离他远点，坚决不准招惹他！” 这个“意外”的小插曲后来成了耿小凡一行路上茶余饭后的笑料。若兰已经明白，短时间内，他们真的拿甄邯没有办法。可是既然晚潮已经“遭了报应”，那么甄邯遭报应只是迟早的事。 再加上菲儿的贴心照料和貌似脾气刁钻古怪的阳阿公主都把她待若亲人，她的心绪开始慢慢好转。 有了耿小凡的陪伴，阳阿一路上吃的好，玩的高兴，虽然还是每天皱着鼻子喝苦药，但她的症状居然真的开始缓解。 一路无事，众人安全抵达上谷。 离开府衙一月有余，耿小凡堆积了一大堆公务，一回来就忙活起来，接待阳阿的任务只能交由柳菲儿。 柳菲儿当然也是极尽地主之谊，她知道阳阿最想见的是河平，其实她也想，于是两人一商议，决定独自前往西部都尉府。 “先别着急！贶儿和河平已经知道我们回沮阳了。只是他军务在身不能擅离职守，河平身子也不方便。你们安心再玩几天，我正准备去匈奴，到时候陪你们一起，你们就在宁县住上一段，让贶儿也尽一尽孝心。” 耿小凡早有打算，他也着急，万一赶不上河平生产，一定会是个大遗憾。可是让菲儿和阳阿自己跑那么远，他也不放心。 出使匈奴耿小凡不能不慎重，自从昭君姐姐过世，他就再没踏足匈奴一步。如果对匈奴的情况不了解，他很可能无功而返。 耿小凡一边千方百计收集资料，一边在焦急等待他早就安插在匈奴的“密探”！ 周大商队在耿小凡的支持和指点下，着实辉煌了许多年。可随着周大年老力衰，商队内部产生了分裂。小四年羽翼丰满，看准时机带着自己的弟兄离开长安投奔了耿小凡。 耿小凡当然能给他提供最大的帮助和支持，无论是组织货源还是沿途的安保，都为他筹划得妥妥当当。 当然，这些也不是白给他。 耿小凡交给他一项重要任务，“不要过于纠结每趟行商的利益得失，一定要想办法多结交匈奴权贵。” 现在，是用到小四的时候了！ 所以，当小四带着商队风尘仆仆回到沮阳，第一时间来见耿小凡时，他大喜过望，设盛宴款待小四，专门把他留下彻夜长谈，终于弄清了匈奴国内目前的情形。 乌珠留单于是呼韩邪的第六子，按照呼韩邪临终遗嘱，复株累等兄弟按照兄终弟及的“规则”，依次继位单于。这些年来，匈奴人已经渐渐习惯了农耕定居生活，与大汉多年无战事。虽然与东边的乌桓和西边的西域小国偶有纷争，但因国势过于悬殊，匈奴人往往轻易取胜，因此渐渐懈怠，军力与呼韩邪时代已不可同日而语。 加之兄终弟及的原因，各部势力相对均衡，国内政局总体稳定。所以，对于“大举南下”的情况，小四根本不认可。 “哥，我感觉匈奴现在没能力南下，或许是朝廷听信了传闻。前些日子，匈奴民间确实有些人对大汉不满，有南下的呼声。可那完全都是无稽之谈。” “就算是传闻，应该也事出有因吧！而且，现在大汉朝堂势力正在重新布局，很可能会动荡一阵子，这个时候，往往是外族入侵的最佳时机，所以朝廷担心不无道理。”耿小凡解释了一句。 “这个我不太懂，但我听一些匈奴贵族议论，说大汉越来越强势，越来越不把匈奴放在眼里。而车牙单于和乌珠留单于越来越软弱，不仅连年送子入质，而且大汉无论什么要求都不敢反抗。长此以往，他们怕匈奴会变成大汉的附属国，甚至被大汉吞并都有可能。” “呵呵！想不到，匈奴还是有些明白人的。他们的担心完全正确。灭国不一定靠武力，还有文化，而文化的渗透往往更有效，往往让你不知不觉就被同化。现在汉匈不打仗，匈奴人的强项发挥不出来。而文化，他们又落后大汉太多！就算他们意识到这个问题，想学习追赶，没有三五百年是不可能的。” “哥，你的意思是，要不了多久，匈奴就会被大汉吞并？”小四猜测着问。 “也不会那么快！文化的渗透是循序渐进，一个缓慢的过程，可能需要两到三代人。不管是汉人还是匈奴人，肯定都是想过好日子的。眼看汉人的日子过得好，如果不打仗掠夺，那就只有跟着学。学了汉人的习惯就得放弃自己的习惯，再加上通婚通商，慢慢地，匈奴人就被同化为汉人。既然都是一家人了，也就不存在两国了。” 第551章 法舜禹而能弇迹 “这样啊！听起来好可怕！”小四大致听明白了。 “可怕？你怎么会有这种感觉？”耿小凡反倒奇怪了。 “这不就像是软刀子杀人，不疼，但还是个死！” “呵呵！软刀子总比硬刀子强吧！你不能这么想。匈奴国没了，谁的利益会受损失？只有单于和少部分当权者。而老百姓无所谓，他们只要自己日子过得好，过得安稳。一国还是两国，他们并不非常关心。” “那也不是！如果说匈奴吞并了大汉，我马上从大汉子民变成了匈奴人，我心里还是接受不了的。”小四反驳。 “那正常！但从匈奴人变成汉人，匈奴人很多都能接受。你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吗？” “哦！我明白了，大汉比匈奴强大，人当然更愿意做强大的人。”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耿小凡笑了，再跟小四讲下去，该说“一国两制”了，这些东西，他现在无论如何是理解不了的。 “跟我说说，现在匈奴各部中，势力比较强大的都有哪些？”耿小凡摊开了地图。 小四如数家珍地向耿小凡介绍，耿小凡却听得有些头大。那些匈奴人的名字太难记，关系太复杂！ “哥，这么跟你说吧！匈奴人不会大举南下，至少短时间没这本事。”小四也明白，想短时间让耿小凡掌握匈奴错综复杂的关系的确困难，给他总结了一句。 “照你这么说，我这次的任务再简单不过了，只用去看看伊屠智牙师和云雁姐妹就好。”耿小凡乐了。 “对了！这会儿右孤独王还真有件麻烦事，你或许能帮上忙呢！”小四想起一件事来。 “右孤独王？伊屠智牙师什么时候变成右孤独王了？”耿小凡有些疑惑。 “不是，不是！伊屠智牙师还是右日逐王，这个右孤独王是依墨居次的夫君。”小四连忙解释。 “谁？依墨居次又是谁？”耿小凡还是不明白。 “依墨居次就是宁胡阏氏的女儿啊！居次是匈奴人对公主王后的尊称，依墨的意思是洁白的云朵。”小四赶快解释。 “这样啊！那看样子是云儿了。我记得她好像是嫁给了一位匈奴王爷。那他们遇到什么麻烦了？”耿小凡这下明白了，反正这次是要见云雁姐妹的，应该关心一下他们遇到的难题。 “具体的，我也说不太清。应该是前不久才发生的事，听说是西域有两个小国，车师后和去胡来的国王不知道怎么就叛逃到匈奴了，可能他们跟右孤独王有旧，右孤独王就收留了他们。听说，大汉朝廷挺不高兴，已经派了使者去龙城。”小四不敢肯定，这些也都是道听途说。 “西域小国不会无缘无故叛逃，我听说这些年西域都护有些不像话，把那些小国欺负得挺狠。他们叛逃怕也是被逼无奈。可是，西域各国跟匈奴不同，他们是大汉的附属国，匈奴接纳这些人，于情或许说得过去，于理不合。这个孤独王怕是要给单于找麻烦了。”耿小凡大致明白了。 “别的应该也没什么了，这些年我一直在西边跑。至于东边乌桓人的情况，您应该比我更清楚。”小四看看天色不早，不敢过多打搅耿小凡，准备告辞了。 “好吧！你说的我大致也都清楚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是不是过几天还要去匈奴？到时候我们龙城再见吧。”耿小凡也有些累了，适时结束这次探讨。 本来还想再好好准备一下，可是，耿贶星夜派人传信，说河平有迹象会提前生产！ 耿小凡没办法，只好仓促启程，带着菲儿和阳阿一家火速赶往宁县。 火急火燎来到都尉府，府内正一片欢欣！河平生了，给耿贶生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 虽然没能赶上河平生产，但耿贶做足了准备，把河平照料得妥妥帖帖，生产也算顺利。大家都松了一口气，也都有些兴奋。 柳菲儿和阳阿争抢着抱自己的孙子，都乐得合不拢嘴，亲了又亲，想起起名的事。 耿小凡没有丝毫思想准备，开始犯踌躇。 “我还真不会起名，贶儿的名字是昭君姐姐赐的，爽儿的名字是岳父大人起的，不如还是听听岳父大人的意思？” “得了吧！爹都多大年纪了，你还好意思去麻烦他？你当爷爷了，就该你起！”柳菲儿抱着孙子不撒手，满心的欢喜。 “哎！让我想想！”耿小凡没办法，绞尽脑汁想起为第一个孙子起一个特殊而有意义的名字。 “我有嘉宾，鼓瑟吹笙。吹笙鼓簧，承筐是将！”看着阖府的欢歌笑语，耿小凡脑海里突然冒出《小雅》中的一句。 “承筐怎么样？”耿小凡征求意见，这个词是热情欢迎嘉宾的意思，正合着阳阿夫妇的到来。而且，这个词比较少见，至少后世比较少见。 “不好，不好！这个名字跟贶儿有些重。”柳菲儿不假思索地反对。 “嗯！而且以你和贶儿的身份，怎么能用双字名？”阳阿也反对。这个时候，单字名是社会主流，人们都以单字名为尊。 “那，那就叫承吧！我没什么大志，让这孩子以后继承他父亲的大志！哈哈！”耿小凡自嘲一句。 这次，阳阿和柳菲儿没意见了，都在心里品味这个名字。 “铭昭兄过谦了，你怎么会胸无大志呢？你是心怀天下。这个承的意思不错。可是叫起来容易引人误解。”王延世在一边建议了一句。 “是啊！你们父子都做了大官了，总不能孙子只做个丞吧！”阳阿也听明白了，承和丞同音，意思虽好，却不太“吉利”。 “铭昭兄，我给你推荐一字可好？”王延世见众人纠结，转身拿起了几案上的笔，在白绢上轻轻写下一个字。 “咦！这是个什么字？读作什么？”王延世写的字简单却不常见，柳菲儿和阳阿居然都不认识！ “这个字读作弇！先秦旬卿《赋篇》中有云，法舜禹而能弇迹者！这正是继承的意思。而且，这个字上应天合，下应地气升，最是吉利。”王延世似乎有些得意，向众人解释。 第552章 有志者事竟成也 “这个好！意思好，写法也简单！”柳菲儿明白了，有些开心，看向耿小凡。 耿小凡却脸色惨白，嘴唇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夫君！怎么了？这个字不好吗？耿弇！挺顺口，也正和你的意思啊！”柳菲儿有些奇怪，不仅她奇怪，阳阿和王延世也都奇怪他的表情。 “好！很好！”耿小凡醒过神来，答应一句。 “你怎么了？有什么不妥，直说好了。”阳阿感觉是自己夫君“抢”了耿小凡的风头，让他多少有些不痛快。 “没事！很好的，就这个字吧！看来天意如此！”耿小凡恢复了正常。 “弇儿一定要健健康康成长，长大了把爷爷、父亲的优点好处都继承下来！”柳菲儿抱着孙子又开心起来。 晚上，安顿好众人，柳菲儿循着灯光来到书房。她看出耿小凡今天一天都有些心神不宁，知道他一定心中有事。 此时的耿小凡正独自一人坐在书房，面前是王延世今天写的那个大大的“弇”字。在弇字上面，还分别写了“况”和“贶”两个字，这是他添加上的。 “是不是有什么事？”柳菲儿轻轻在耿小凡身边坐下，歪着头看那张白绢。 “我总算知道自己是谁了。”耿小凡放下白绢，把柳菲儿揽进怀里。 “你今天真奇怪。怎么说起胡话了？怎么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柳菲儿伸手摸摸耿小凡的额头，怕他是因为添了孙子，高兴出病来。 “耿氏，得姓于商王祖乙，最早被封在一个叫耿的地方。后因地得姓，我祖上一支迁至巨鹿。孝武皇帝迁天下郡国豪强至扶风茂陵，我的祖辈又迁至茂陵。”耿小凡轻声向柳菲儿解释。 “这个你说过的，迁茂陵的是你的五世祖吧，到如今已经一百多年了吧。”柳菲儿不明白耿小凡怎么突然说起自己祖上的事。 “是啊！随后的两千年，虽然很多耿姓族人又迁往全国各地，但我家这一支一直留在茂陵。我就是在那里出生的，耿家村还建有一个祠堂，我小时候经常去玩。那里供奉着列祖列宗的排位，我爷爷也经常给我讲祖先的丰功伟绩。”耿小凡继续平静讲述。 “哦！我明白了，你说的是你回来之前。”柳菲儿意识到，耿小凡说的不是现在，而是二十一世纪的事。 “耿姓祖上没什么大人物，第一位，也是最有名的，就是光武帝刘秀手下云台二十八将之一的耿弇。” “啊！”柳菲儿惊呼！声音也有些发抖了，“是，会是弇儿吗？” “这个弇字太不常见。你觉得还会有第二个耿弇吗？”耿小凡苦笑。 “那，那个耿弇的父亲叫什么？爷爷叫什么？”柳菲儿有些激动了。 “耿弇的爷爷不知道，后世的史书记载，他的父亲叫耿况，不过是况且的况。我怎么就没想到，贶儿的贶字也太少见，被后世人简写成了常用的况字！” “天啊！他们，他们都名垂青史了？”柳菲儿浑身颤抖，有些坐不住了。 “是啊！尤其是弇儿！后世有个成语还是因他而起。”耿小凡对自己的祖先还是很有研究的。 “是吗？哪个成语？” “有志者事竟成！弇儿在《后汉书》里专门有传，说他自幼喜爱兵法，很小就表现出雄才伟略。跟随刘秀征战时，常常是声东击西，围点打援，以弱胜强。他的很多战功连刘秀都感觉不可思议，感叹地夸他，有志者事竟成也！” “那岂不是非常非常优秀了！”柳菲儿莫名地激动起来。 “《后汉书》记载了从光武帝到汉献帝二百年历史，有十纪八十列传，能在这八十列传中单独有传，连贶儿都只是在他的列传里简单提到。你说，他优秀不优秀？” “那，那就没提到你吗？没有你就不可能有他俩的！”柳菲儿问。 “我？我算什么？”耿小凡苦笑。 “你会不会没注意？既然连贶儿的有提到，你更应该有啊！他们的本事可都是你教的！”柳菲儿睁大了眼。 “别的我不敢说，耿弇传，我可是一个字一个字都读过的，那毕竟是我祖先的事迹。我敢确定，里面没有提到我，也没有你和河平。他俩还是你俩生的呢！” “女人有几个能被记到史书里的！”柳菲儿不在意自己会不会“名垂青史”，但对耿小凡没在史书里有些遗憾。 “所以，我们后来学历史，有个观点，历史是劳动人民创造的。是千千万万数不尽的像你我这样的平凡人，造就了历史，造就了弇儿、贶儿这样的英雄和传奇。” “那你跟我说说，他俩都有什么丰功伟绩！”柳菲儿内心一阵的欢喜，没想到自己的孙子会成为那么“伟大”的人物。 “弇儿少年早成，不到二十岁就跟随刘秀南征北战。史书上说他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他们父子都深得刘秀的信任和赏识，同日封侯，一时传为佳话。 耿家在东汉时期兴盛发达，弇儿的后代里不乏战功卓越之人。多年后还有个耿恭，虽然只是一名校尉，但他带领三百勇士，驻守疏勒城，硬是抵挡匈奴十万大军三个月的围攻！城中粮尽，他们就煮铠驽，食筋革，宁死不降。 最后城破，耿恭带兵突围时，还不忘带上城中百姓。退到玉门关与大汉援军会和时，三百勇士只剩十三人。但就是这十三勇士打破了匈奴贼胆，此后百年无人敢进犯大汉一寸疆土！” 耿小凡讲起自己“祖先”的丰功伟绩，也不由得激动起来。这些以前都是激励他的“先进事迹”，可没想到，这些人竟然是自己的“后代”！ “耿家真是一门忠烈！宁死不降！这种气节，我相信贶儿有！没想到能世世代代传下去！凡哥哥，你知道传了多少代吗？”柳菲儿也被感染。 “千秋万代！这已经是中华民族魂的一部分。以后中华民族虽然遭受过很多苦难，但这种坚贞不屈的精神一直都在，中华民族也就是凭借着这种精神，永立世界民族之林！中华民族是永远打不垮的民族！” 第553章 有孙如此复何求 “想想真让人激动！”柳菲儿坐不住了，起身开始在屋内来回踱步。 “真的很有意思！小时候，爷爷给我讲祖先这些事迹的时候，我总是羡慕不已，没想到，哎！”耿小凡无奈叹口气，他想了一天，也没想明白怎么回事，不过，再纠结也没什么意思了。 有孙如此，夫复何求！这应该就是穿越悖论，用“现代科学”根本无法解释。 “对了！”柳菲儿突然想到什么，停下脚步，“静嫣妹妹一定也是知道这些的，万万不能让她知道弇儿！” “她知道又如何？难不成她敢杀了弇儿？”耿小凡倒是不太在意这一点，他感觉静嫣妹妹还没有残暴到那种地步。而且，静嫣妹妹的“历史”知识比自己强得多，说不定，她早就知道自己的“历史身份”。 “那，这会不会跟她要让你做的事情有关？”柳菲儿见耿小凡不担心，也稍稍放心。 “或许吧！她现在不说，一定有她的打算。不过，她知道，如果是伤天害理的事，我就算死也不会替她做。所以，她应该不会太难为我。”耿小凡解释。 “还是得小心些！我一定得把我这么优秀的孙子养好，可不能让他在我手上出任何差错！” “呵呵！菲儿，以前有个小姑娘，她在树林里捡到一枚凤凰蛋，珍爱得不得了，放在哪儿都不放心。所以，整天小心翼翼地捧着，吃饭的时候捧着，睡觉的时候也捧着。你猜最后怎么了？” “那怎么行！最后一定是碎了！”柳菲儿不假思索地回答。 耿小凡呵呵一笑，柳菲儿马上明白了，“凡哥哥，你又欺负我！” “我怎么欺负你了，我不过是跟你讲一个道理而已。” “可是，我不知道就算了，现在我知道了，你让我怎么放心得下？” “世间的事正是如此，你越是担心，越会发生，你越是小心，越是出错。别去管他，反倒相安无事。”耿小凡微笑起身，把柳菲儿揽进怀里。 “不管吗？”柳菲儿还是犹豫。 “他有自己爹妈，让他爹妈管。” “那，那我们做什么？” “我们，我们做我们该做的事啊！”耿小凡看着一脸疑惑的柳菲儿，笑了。 “我们该做的事？” “史书记载，贶儿可是还有好几个弟弟妹妹的，哈哈！”耿小凡一脸坏笑。 “凡哥哥，你越来越不正经了！”柳菲儿脸一下子红了。 耿小凡不由分说，拉起她就要出书房。 “等等，等等！”柳菲儿挣脱耿小凡，回身抓起几案上那张白绢，揣在怀里，趁耿小凡不注意，一闪身，先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叫，“你别忘了，贶儿现在就有很多弟弟妹妹！哈哈！” 耿小凡一脸黑，无奈摇头，吹熄书房的铜灯，追了出去...... 儿子现在是宁县“最大”的官，阳阿和柳菲儿都来了，耿小凡很放心。在宁县没有过多停留，踏上了前往匈奴龙城的“旅途”。 柳菲儿虽然很想陪着耿小凡一起，但又着实放心不下小孙子，很是犹豫。 若兰看出了她的纠结，主动请缨，愿意一路“照料”耿小凡。 耿小凡说什么也不同意，他不需要“照料”，而且长途跋涉，带个女人，不一定得谁照料谁呢。可菲儿和若兰的理由也很充分，这次去匈奴没什么危险，耿小凡最“重要”的一项任务是接云雁姐妹回大汉，带位“女眷”一起更方便！ 而且，若兰也明确表示，自己可以扮作耿小凡的“书童”，一定不给他添麻烦。 两位美女连哀求，带撒娇，把耿小凡弄得没脾气，只好答应。他没想到，出发不久，他竟然误食了不干净的食物，身染疟疾，要不是若兰的精心照料，他恐怕根本没命走到龙城。 耿小凡很清楚青蒿是治疗疟疾的良药。可这个季节，青蒿难寻！他只好一边走，一边派人在山阴和水草丰盛的地方尽可能寻找蒿草，勉强熬汤度日。 这一天，来到齐塞河边，仆从惊奇地发现了一大片长势旺盛的蒿草！耿小凡大喜，赶快命人前去割采。 可是没过多久，几名仆从鼻青脸肿地空手而回！ “怎么了？这是跟人打架了？”耿小凡强忍着病痛，看着受伤的仆从。 “那块草地边驻扎着一位居次，她的下人蛮不讲理，说我们割草影响了居次，非让我们等两天，等居次启程，再去割。我们好言解释这草是用来治病，急需的，可他们说什么不信。我们强割了一些，结果，他们不由分说把我们打了一顿！”仆从苦着脸诉说。 “居次？”耿小凡想起小四说起过，居次是匈奴人对公主和王后的尊称，看样子应该是哪位匈奴王侯的家眷了。 “若兰，准备些酒和羊，我们去拜会一下这位居次。”耿小凡沉吟片刻，做出决定。青蒿是一定要割一些的，而且，也不能这么不明不白跟匈奴的王爷、居次结怨。 因为刚闹了不愉快，耿小凡不想给人留下“兴师问罪”的印象，来到居次的营地，耿小凡让若兰先去打招呼。毕竟有些时候，女人跟女人更容易沟通。 果然，没过多久，耿小凡看到两位胡人打扮的美女说说笑笑送若兰出来。两位美女只是朝耿小凡瞟了一眼，却根本没有跟他会面的意思。 耿小凡留意了一下，发现这两位美女的确不一般。两人身材都是出奇的好，只不过一高一矮。其实不是矮，而是其中一位个子更高而已。 高个女郎有明显的“新疆人”容貌，跟某位影视明星长相相似，性格貌似有些内向，只是轻轻挽着低个女郎的胳膊，看着若兰微笑。 而个子稍矮的女郎更显活泼，眼波流转，一边跟若兰说着什么，一边拿眼睛偷瞄耿小凡。 耿小凡看着矮个女郎的面容，竟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奇怪！ 正绞尽脑汁地想，在哪儿跟这位美女见过，若兰已经跟两位美女告辞，自己走了回来。 第554章 美女居次夜遭袭 “大人！我已经向须卜居次解释清楚了。她欣然接受了您的礼物。可她还是不愿意让陌生人靠近自己的营地。至于蒿草，她会让人割一些，晚些时候给我们送过去。”若兰回到耿小凡身边，轻声汇报。 “须卜居次？是位匈奴公主吗？她们怎么会独自跑出来？”耿小凡见两位匈奴美女已经返回自己营帐，也带着若兰往回走。 “不是匈奴公主，是个匈奴什么王的王后，高个那一位好像叫做安雅公主，看起来却不像是匈奴人，而是西域胡人。至于她们要去哪儿，要做什么，我没敢多打听。” “嗯！你做的对，出门在外还是少惹事的好。只要她们给送蒿草，我们也没必要攀扯她们。”耿小凡对若兰这次“交涉”还算满意。 让他想不到的是，他不愿意攀扯两位美女，当晚，两位美女却“主动”跑到了他的营帐，而且几乎是衣不蔽体！ 晚餐依旧是“例行”的烧烤晚会。 须卜居次也如约派人送来了不少蒿草。耿小凡盛情款待来人，他的烧烤真的让人赞不绝口。 来人回去后没多久，耿小凡看到白天见到的两位美女居然亲自走到他的营地附近，虽然没有直接过来，但看得出她们对自己的“烧烤晚会”满是羡慕。一定是回去的人给她俩“汇报”了。 耿小凡病未痊愈，也没精神挑逗两位美女，只是悄悄留意她俩，装作没看到。她们想参加自己的晚会，想品尝自己的美酒美食，就得放下架子，放下“面子”，主动过来。 可是两位美女还是有些矜持，在营地附近逗留了一会儿，享受了一番“美味”之后，悻悻而归。耿小凡略显失望。 晚上热闹过后，耿小凡早早回帐休息。 因为身体素质一直不错，再加上若兰的精心照料，他的病情基本稳定了，只是偶尔还有些发热，四肢有些乏力。 耿小凡知道疟疾是有传染性的，他煎熬了大量的青蒿汤，让大家都喝了预防。他更不愿意若兰“贴身”照顾，可无论他怎么劝说，若兰始终坚持不离他的左右。 没办法，他只好逼着若兰多喝青蒿汤。或许是喝得太多，睡在耿小凡大帐门边的若兰晚上接连起了几次夜。耿小凡担心她是拉肚子，可这种事，他又没办法关心。 正不知道该怎么办，若兰已经轻轻回到他身边。 “怎么了？不舒服吗？”耿小凡感觉若兰有些异样。 “大人，惊醒您了吗？外面好像有些情况，我，我不知道是不是会出事。”若兰满眼的焦急。 “什么情况？”耿小凡翻身坐了起来。 “对面那个居次可能有危险。我，我好像看到有，有人正向她们靠拢。”若兰声音有些发抖。 “走，看看去！”耿小凡吓了一跳。 若兰不再犹豫，紧紧抱着耿小凡的胳膊，跟着出帐。 来到帐外，借着皎洁的月光，耿小凡真的发现有些黑影正结成“战斗”阵型，悄无声息地向对面的营地靠近！ “我们，我们是不是得提醒她们一下？”若兰在夜风之中微微颤抖。 “来不及了！”耿小凡迅速判断着形势，不管这些人是什么人，但一定来者不善！更重要的是，耿小凡根本没办法确定他们的人数和装备。 下午去居次营地的时候，他发现，这位居次在选择驻扎地的时候虽然有些“章法”，但也存在很大问题。 营地扎在水边当然没问题，但两位美女可能是因为喜欢河边那片蒿草和鲜花，她们的营地设在了两面环水的一个河湾，不仅离大路较远，而且“出路”只有一条。若是被围堵，她们除了跳河，根本没有更多“突围”的选择。 或许是因为粗心大意，或许是因为没经验，两位美女不知不觉把自己置身在一个“死”地了。 而耿小凡不同，他行商、行军多年，这种驻营的经验很丰富，他的营地就设在一块“高地”上，说是高地，却并不设在顶端。这样不仅离路近，离水近，离“山”顶也近。可以说是个进可攻，退可守的绝佳位置。 更重要的是，这个位置很容易就能“观察”到四面八方的情况。所以，现在对面居次面临的危险，耿小凡看得清清楚楚。 “点火，鸣锣，让大家把车马都聚集在帐前，我们先做好自己的防御！”耿小凡迅速做出决断。 很快，耿小凡的人马汇集起来，还没布置好“防御工事”，对面的营地已经燃起了大火！喊杀声，哀嚎声一片！ “是遇到劫匪了吗？”耿小凡的护卫长耿强拎着一柄长刀，来到他身边。 “怕不是一般的劫匪，你见过这么训练有素的劫匪吗？这完全是军队偷袭的套路。”耿小凡紧张地观察着下面的情形。 “哼！那群人白天打我们的时候挺厉害，这会儿也该尝尝苦头了吧！”身边一个下人嘟囔一句，这应该是白天去割蒿草时，挨揍的人。 “别说风凉话！”耿强瞪了那人一眼，有些担心地看耿小凡，“大人，我们是不是去帮一把？否则，等他们灭了那个营地，说不定还会反过身来找我们麻烦。” “救！一定得救！但天太黑，我们根本弄不清形势，这么鲁莽冲下去，怕是连敌人是谁都分不清。”耿小凡还是很沉着。 “那就这么看着？”耿强还是担心。 “派两个机灵点的先靠近打探一下，能弄清这帮劫匪是什么人，有多少最好。”耿小凡下令了。 “哎！那两位美女怕是凶多吉少！”若兰忍不住担心地说了一句。 “但愿她们能坚持住，能坚持到天亮最好！”耿小凡也想起那两位美女，如果就这么死在乱军之中，确实有些可惜。 耿小凡派出的“侦察兵”很快回来了，带给耿小凡的消息，让他的心不由得揪了起来。 “大人，那是一队西域胡人，不是匈奴人！他们为数不少，而且，这可能只是先头部队，因为他们都没骑马，马匹和后援的大部队应该就埋伏在山坡那边！” 第555章 小山坡夜战八方 耿小凡真的开始担心起来，自己这次根本没带多少“武装力量”，连仆从带护卫不足五十人，而对面先头偷袭的“敌人”就足足有二三百人！如果再有后援，那根本无力抗衡！ 可是，也不能这么见死不救！正如耿强担心的，那队劫匪灭了对面匈奴居次之后，很难说会不会“捎带”着把自己也剿灭！ 众人听到侦察兵的汇报，都如同一桶冷水从头浇下，甚至有个年轻的小伙子已经开始抽泣！ “耿小三！你哭什么！早就知道你是个怂包，不让你来，还偏要跟着！这会儿知道害怕了？”耿强朝着耿小凡身后怒吼一声。 耿小凡回头，看到了那个抽泣的孩子，面目清秀，却非常瘦弱。 “第一次出远门吧！”耿小凡把他拉到自己身边。 耿小三拼命忍住抽泣，点头。 “害怕是正常的！我也害怕，但害怕没用，害怕救不了我们的命。凡事都有第一次的，跟着我！”耿小凡要给兄弟们壮胆，他也在紧张地思考对策。 “把马匹集中到帐后专人看管，把所有车都拖到这里，围成一圈。所有弓箭集中起来。会射箭的都在这里待命。其他人去四周捡石头和树枝，都堆在一边......”耿小凡开始布置防御。 “大人！你看！” 耿小凡刚吩咐完，若兰轻轻摇了摇他的胳膊，用手指着水边的营地。 火光中，喊杀声、马鸣声依旧不断。这已经有些超出耿小凡的预期了，看来这两位“居次”还是有些本领的，并没有一下子被偷袭击垮，反而开始组织防御反击了！ 若兰手指的方向是一个消瘦的身影，虽然消瘦，但身形矫捷，背靠着一顶帐篷，据守在一辆马车前，手中握着一张硬弓，不仅箭如连珠，而且命中率极高，有效地“压制”了对方的进攻！ 可是，对方也不是散兵游勇，在连珠箭面前受到挫折，他们依仗人多优势，很快分兵从两翼向“连珠箭”包抄！ “那，那个好像是须卜居次！”若兰抖着声音说。 “想不到，这小丫头还有些本领！”耿小凡没看太清，但根据身形看，似乎是一位年轻女子。 “大人，您，您能帮帮她吗？她那么年轻。”若兰似乎心有不忍了。 耿小凡没吭声，从身边耿强手里接过一张弓，引弓搭箭，瞄着一个从背后迂回的劫匪，一箭射出。 虽然是居高临下，但距离还是太远，箭虽然射到了，但已是强弩之末，对敌人没有造成任何杀伤。 “哎！”若兰叹了口气。 “耿强！”耿小凡大吼一声。 “大人！”耿强也一直紧张地关注着战场局势，听到耿小凡的叫声，赶快回答。 “你带几个人，骑上马，从山后迂回过去，只用放火造声势，给那些贼兵制造些混乱。他们乱了，对面人才有机会突围。若是她们聪明，能逃到我们这儿，或许还有活路。”耿小凡这会儿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手上能用的兵太少。 “明白！”耿强以前跟着耿贶在都尉府当过差，虽然没有经历过这种“实战”，但类似的演习参加过不少，他很快明白了耿小凡的意图，亲自带了三名护卫，出发了。 偷袭须卜居次的胡人虽然训练有素，但似乎没想到，须卜居次一个小女娃能反应这么快，居然能组织抵抗。而且，耿小凡这一队人马的出现也出乎他们的意料。再加上耿强在他们身后突然又是放火，又是喊杀，真的让他们有些乱。 乱则生变，胡人的包围阵型终于被“撕”开了一个口子！已经有不少匈奴人冲了出来。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却没有一个人朝耿小凡这个方向“逃”！ 耿小凡只有摇头叹息。再看刚才的须卜居次，已经不见了踪影，不知死活。 随着时间的推移，山下喊杀声逐渐消退，看样子双方都是损失惨重，胡人也并没有向耿小凡营地进攻。耿小凡稍稍松了口气。 “大人！胡人确实有援军，但是不多，有几百匹马都在山坡那边十几里的地方。可能是天黑，情况不明，他们没敢增援。”耿强带着三名侍卫风尘仆仆回来了。 “下面战斗应该也结束了。保险起见，天亮再下去。大家都紧张了一晚上，留几个人警戒，其他人回帐休息。”耿小凡吩咐着，握了握若兰的手。 她的手冰凉，满是汗水。可即使如此，耿小凡还是对她非常满意，这女孩经历过生死，她似乎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所以，虽然她会出于本能地“害怕”，却能坚强地挺住。 “大人，您也该休息一下。您还病着。”若兰声音略微颤抖。 “好，我们也回去休息一下。”本来身体就因病有些虚弱，又在山坡上吹了一夜风，耿小凡确实感觉有些疲惫。 可是，当他带着若兰刚跨进自己的营帐，一柄带血的利刃却突然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居次，居次！我们不是坏人！”若兰惊叫起来。 耿小凡转头一看，却有些想笑，下面营地的那两位美女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逃”进了他的营帐！ 高个的安雅公主衣衫褴褛，哆哆嗦嗦地窝在大帐的一角。而拿着刀的须卜居次也没好到哪儿，她甚至连衣衫褴褛都算不上。 她们应该是睡梦中被惊醒，根本没来及穿衣服，只是胡乱披了一件衣服就紧张地“迎敌”了。经过一夜的拼杀，还有这一路的披荆斩棘逃难，这会儿的狼狈真的是无法描述。 “刀剑应该对着野兽和豺狼，而不是朋友！”耿小凡轻轻用手指挪开脖子上的利刃，看了须卜居次一眼，“你也得赶快包扎一下，否则，不一定能看到明天的太阳。” “对！快把刀放下！”若兰见须卜居次没有坚持，赶快上前，搀扶她。 “哎呀！” 若兰好像不小心碰到了须卜居次的伤口，让她吃痛地叫了一声。 “这，这，怎么弄这么多伤！”若兰赶快放慢动作，看着须卜居次有些颤抖。 耿小凡想了一下，转身准备出帐，须卜居次一下子又紧张起来。 第556章 须卜依墨同一人 “老老实实待着！”耿小凡也不解释，回头说了一句，转身出去。 不一会儿拿了一坛酒，端着一盆清水进来。 “若兰，先用酒给她清洗伤口，止了血，再用白绢包扎，白绢最好也用酒浸一下。不过会很疼，不想让外人知道，就忍着点儿！”耿小凡放下酒，吩咐一声，再次转身出门。 安雅公主好像没受什么伤，但这位须卜居次浑身都是血，真不知道她都伤到哪里，他一个男人在屋里还是有些不方便。不过，她既然能爬山坡，又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自己营帐，说明她问题应该不是很大。 可是，在帐外等了半天，虽然没听到屋内“惨叫”声，但不大一会儿，若兰满头大汗出来了。“大人，我，我弄不了。您，您去帮帮忙吧！” “怎么了？伤的很严重？”耿小凡顾不得许多，赶快进帐。 安雅公主已经胡乱穿了若兰一件长衣，须卜居次却还大部分**着，只有几个关键部位用残破的衣服遮挡，样子异常狼狈。 “你出去！我不用你管！”须卜居次见耿小凡进来，赶快拿白绢遮挡自己身体。 “比你漂亮的美女我都见多了，我对你这个样子不感兴趣！”耿小凡已经看到，须卜居次身上伤口不少，但似乎都不是很深。可不及时处理，不光失血，单单是感染就是个大麻烦。 于是，也不管须卜居次的反对，一把将她按在榻上，拿起白绢蘸了酒，从她背后开始清理。 须卜居次经过了一晚上的拼杀，早已精疲力尽，这会儿真的无力反抗，虽然满眼都是怒火，但也无可奈何。 安雅公主赶快上前，紧紧把须卜居次抱在怀里，吱吱呀呀用胡语跟她交谈。她这既是为了安抚须卜居次，也最大限度地替她遮挡。 须卜居次确实很坚强，虽然伤口被酒刺激，但她硬是咬着牙，没让自己发出一声呻吟！ “小丫头了不起！”耿小凡动作温柔，禁不住赞叹一声。 “想赶快好，就转过来吧！”耿小凡处理完须卜居次背后的伤，吩咐一句。 安雅公主有些犹豫，须卜居次却轻轻推开了她。 转过身，耿小凡再次看到须卜居次“坚毅”的眼神！这眼神真的似曾相识！到底在哪儿见过她？在梦里吗？耿小凡内心忍不住一阵悸动。 “看够了吗？看够了，就赶快！”须卜居次似乎是豁出去了，这会儿大大方方向耿小凡展示自己的“诱人”身材。 “你，你到底是谁？你这南红是哪儿来的？”须卜居次脖子上一串血色南红把耿小凡惊得浑身发抖！那是昭君姐姐送给自己的南红！ “你见过这南红？”须卜居次很意外。 耿小凡下意识地摸自己脖子，很快从衣领中摸出自己的那串！ 一模一样！ “你，你怎么会有！”这次轮到须卜居次瞪大了眼。 “依墨，这不是你母亲留给你的吗？他怎么会有？”安雅公主也吃惊地问须卜居次，这次她没用胡语，耿小凡听懂了，却彻底傻了。 “依墨！你是云儿！可，可怎么又成须卜居次了？”耿小凡想起小四跟自己说过，云儿的匈奴名字叫依墨，被人称作依墨居次，可怎么又变成须卜居次了？ “你是小凡舅舅？”须卜居次也醒过神来。 “你真的是云儿！”耿小凡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跟这位小美女似曾相识了，小时候，他可是亲手抱过这小美女的。 “舅舅！”云儿有些崩溃，一下子扑进耿小凡怀里，却牵动了伤口，忍不住又叫了一声。 “云儿！让舅舅赶快帮你把伤口处理好！”耿小凡也是热泪盈眶，这会儿顾不得多问了，在安雅和若兰的帮助下，赶快为云儿疗伤。 “我嫁给了须卜当，所以，外人都叫我须卜居次。”处理完伤口，换好衣服，云儿乖巧地在耿小凡身边跪下，趴在他的腿上。 “出什么事了？你们这是要去哪儿？怎么没人护卫你们？那些胡人又是怎么回事？”耿小凡有太多疑问。 “说来话长！我是带着安雅逃难的。安雅是车师后国的公主，跟我很早就相识，我们也是好姊妹。她遇到了危险”云儿开始向耿小凡讲述自己的遭遇。 “西域都护说要为大汉皇帝选妃，强征车师后二百名美女进献长安。而且他指名要安雅也去。可是安雅跟去胡来的王子德尔汗从小就有婚约，两人也情投意合。车师后王不忍心女儿远嫁长安，就跟去胡来王唐兜商议，让安雅赶快出嫁。 可是，不知道怎么就走露了风声，西域都护大军围了车师后国，安雅和她父母只好出逃去胡来。西域都护紧追不舍，幸亏德尔汗及时赶到，在半路设伏，拼命阻击汉军，安雅他们才得以逃脱。 可是，德尔汗虽然抵挡了汉军，却也损失惨重，他至今还下落不明。汉军再次追击，车师后王和唐兜无奈只好投奔须卜当，汉军一直追到长城边才停下。” “原来如此！可你们收留车师后和去胡来两王，给乌珠留单于惹了不小的麻烦。大汉朝廷已经派使者去龙城了。”耿小凡大致明白了事情经过。 “是大汉不讲理！小皇帝才几岁，干嘛要娶那么多妃子？”云儿理直气壮反驳。 “云儿，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大汉皇帝确实年岁小，他根本不会懂这些事。一定是另有其人，打了为皇帝选妃的旗号。”耿小凡猜测着，敢这么大胆的，虽然不会是王莽，但一定是他的人。 “那是他们的事，他们做错了事，却来讨伐我们，您说，有这样的道理吗？”云儿辩解。 “这件事有些复杂。做错事的，一定要被惩罚。但车师后和去胡来就都对吗？你夫君做的也都对吗？大汉朝廷可以容忍自己内部的**，但不能容忍附属国的叛逃。不能容忍匈奴私自接纳叛逃者。”耿小凡解释，“你们过于看重感情，而政治，只讲利益，不讲感情。” 第557章 为逃婚离家出走 “那我们这些小国就要受欺负吗？”安雅公主听了半天，也反驳一句。 “说实话，确实如此。国小民弱就只能依附大国。你依附了大国，就难免被欺负。这，这种事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耿小凡无奈，这种事不是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两千年，甚至三千年也不一定解决得了。 安雅和云儿沉默，无话可说了。 “然后呢？云儿，你夫君是什么意思？乌珠留是不是已经找他了？他对你好吗？”耿小凡继续问。 “舅舅！你说的有道理！刀箭不锋利，就无法抵御野兽！须卜当本来也有些担心，但我坚持要收留安雅，他也没办法。乌珠留倒是也不敢把我们怎么样。”云儿解释了一句。 “那，你们怎么会跑到这儿来？你们要去哪儿？” “哎！”云儿忍不住叹了口气。 “安雅也真可怜！德尔汗还不知死活，他那禽兽父亲刚一安稳，竟然开始打安雅的主意！他竟然要替儿子娶安雅！”云儿忍不住咒骂一句。 “这个唐兜，真是不知廉耻！”耿小凡也吓一跳，这个去胡来国王到底怎么想的，自己有没有命活到明天都不一定，居然还敢起色心！ “安雅的父王也没办法，犹豫着竟然想答应唐兜。幸亏我得到消息，于是赶快带着安雅逃出来了。我们本来想去龙城，可是听说大汉的使者已经去找单于，我们不敢这个时候去冒险，只好先往南逃。或许，我们在草原上躲一阵子，等这件事了却了，还有机会回家。”云儿又解释一句。 “那么说，刚才那些胡人是去胡来的人？”耿小凡彻底明白了，这会儿能追赶安雅的胡人，只能是去胡来的唐兜。 “嗯！我们也没想到，唐兜竟然发现了我们的行踪，这么拼命地追赶。他们可真够狠的！”云儿愤愤不平。 “有这么多人，这么多精力，不去抵御外侮，反而在内部欺凌弱小。这些人不会有好下场！”耿小凡愤然起身。事情发展到这种情况，他不能坐视了。 “舅舅！我的人应该大部分都战死了，您能帮我们吗？”云儿抬头，目光依旧坚毅。 “你安心养伤，就留在这里。等会儿天亮了，我派人下山去看看你的人还有多少活着的，能收拢，先收拢起来。”耿小凡捧着云儿的小脸，慈爱地看了一眼。 “大人！天已经亮了！”若兰在一边早已听傻，猛一抬头，发现帐外天色已经亮了起来。 “若兰，你照顾好云儿和安雅，让她们吃些东西，好好睡一觉。”耿小凡起身了。 “大人！您病未愈，也不能过于操劳。”若兰忍不住劝了一句。 “我也不想操劳！可有什么办法？我不操劳，有人会要我们的命！”耿小凡叹息一声，还是出门了。 没有跟耿强过多解释，耿小凡一边让他加强戒备，一边派出一个小队，下山救治云儿所带的匈奴人。 天光放亮的时候，小队回来了，连抬带扶带回了二十多人。这是云儿所有的幸存者了。 耿小凡赶快安排给这些人疗伤，支灶做饭。 炊烟刚刚燃起，山下传来号角声！ “大人！胡人来了！”耿强急急忙忙跑进大帐，看到屋内多了两位美女一下子瞪大了眼。 云儿警惕地一把抓起身边的利刃。 “云儿，你待着别动。就算要拼杀，你也得先吃饱了。”耿小凡看了云儿一眼，领着耿强出去。 “大人，她，她们怎么会在这儿！”耿强真的是莫名其妙。 “这是天意！这趟浑水我们不趟也得趟！云儿是我昭君姐姐的女儿，是匈奴右孤独王的居次。我必须保护好她！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耿小凡冷冷地对耿强说。 “您的意思......”耿强真有些不明白。 “就算我们冲不出去，都拼死，她也必须是最后一个死的！”耿小凡把话说得明明白白了。 “啊！”耿强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别啊了！好歹我们还有地利优势，胡人想冲上来，也没那么简单！”耿小凡微微一笑，又给耿强打气。 两人来到阵前，不远处的山脚下，已经有大队胡人列队整齐，有骑兵，有步兵，正稳步向山上推进。 “先射一轮！让他们派人过来说话！”耿小凡沉着应战。 马车、石块和树枝组成的阵地前，已经防御待命的弓箭手得到命令，举弓齐射！ 走在队列最前的几排胡人应声倒地，大队立马停下！ 耿强跳上马车，朝山下大吼，“让你们领头的，上前答话！” 胡人队伍骚乱了一阵，还是有一位胡将，催马上前。 走到耿小凡阵地前几十步的地方，停下，高声问，“你们是什么人？” “你们是什么人？”耿强毫不畏惧地反问。 “我们是右孤独王部，我部有奴隶叛逃，特来追赶，请你们把叛奴交出来，我们不跟你们为难。”胡将高声叫。 “右孤独王部？你们右孤独王管的地方可真大！”耿小凡上前了，蔑视地看了胡将一眼，“我怎么就不知道，右孤独王什么时候开始招纳胡兵了！” “你，你是何人？你不要多管闲事！”胡将谎言被拆穿，有些词穷理屈。 “大汉茂陵侯，上谷太守耿凡，奉旨出使龙城！识相的，赶快给我滚！”耿小凡也清清嗓子高喝一声。 “你是汉使？”胡将有些意外，又仔细看了看耿小凡的阵势，眼中却充满了疑惑。 “你们是什么人，我很清楚。这里是匈奴领地，轮不到你们撒野！赶快滚回自己国家去！”耿小凡不客气地骂一句。 胡将无话可说，回头看一眼，不再多说，悻悻返回。 耿小凡以为自己这几句话应该已经能够“吓”退胡人，没想到，那胡将回去没多久，大队胡兵居然开始向营地冲锋！ “不知死活！”耿小凡怒了，“上火箭！先烧他们一阵子！” 耿小凡的火箭让“不知死活”的胡人一下子乱了套，冲在前面的步兵或者直接被射死，或者浑身着火，哀嚎着逃回去，反而把自家队伍也引燃不少！ 第558章 好汉不提当年勇 “舅舅！你这太厉害了！” 不知什么时候，云儿握着利刃也来到阵前，看着山下一片哀嚎，她竟然有些兴奋。 “云儿，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去休息！”耿小凡可不想让小外甥女再受伤。 “我没事的，我都好了！”云儿似乎很喜欢“打架”这种事。 看看人群中还有不少自己的“兵”，云儿指着耿小凡振臂高呼，“这是我的舅舅！亲舅舅！你们，都听他的，让你们做什么就做什么！他最会打仗的！” “云儿！你别胡闹！这里危险，快回大帐！”耿小凡扯着云儿的袖子，要把她带回去。 “不！舅舅，你看，胡人又上来了！”云儿挣脱开，又指向山下。 耿小凡没办法了，只好由着她，自己赶快回身指挥。 居高临下，用弓箭，尤其是火箭，这防御确实很管用。可是耿小凡根本没有过多的箭！几轮齐射之后，他不得不放慢攻势。 “留下几个箭法精准的，其他人往下扔石头！”耿小凡开始担忧了。本以为几轮“凌厉”的防守会打破胡人的气势，逼他们退兵，可没想到，这些胡人竟然都有些不要命。虽然前面不停有人倒下，但后续部队还是源源不断！ 石头的杀伤力比箭支小了很多，虽然留下的几名神箭手都箭无虚发，但毕竟“火力”不足，就算是云儿手痒，自己也亲自射倒十几人，她也发现，这不是长法。 已经有部分胡人骑兵冲了过来！ 这次不用耿小凡下命令了，手持利刃的护卫跃出阵地，集中力量，二打一，三打一，一阵切瓜砍菜。 终于，胡人留下几十具死尸，撤退了！ 耿小凡赶快命人打扫战场，最重要的是箭支，差不多能用的都捡回来！ “舅舅！你太厉害了！胡安跟我说，你曾经带着他们几千人就打败了耶鲁十万大军，我本来不信。可我现在相信了！”云儿看着丢盔弃甲而逃的胡人，真的兴奋起来。 “胡安？他还好吗？还在军中？”耿小凡回想着这个名字，是曾经跟他一起讨伐耶鲁的几位匈奴将领之一。 “他老了，已经拉不开弓了。不过，我喜欢听他讲你的故事。他现在是须卜当的僚师。” “好汉不提当年勇！云儿，你别以为打仗是什么好玩的事。打仗越多的将士越是胆小谨慎。战场的形势各不相同，瞬息万变，胜利固然好，但失败，就可能意味着自己的最后一战。”耿小凡丝毫没敢松懈，他很清楚，危险并没有解除。接下来的战斗一定更加惨烈。 这队胡兵似乎是“铁了心”，非要拿下耿小凡，不要命地又发动了几轮冲锋。 耿小凡没有兵力优势，凭借着几十人的队伍和不多的“弹药”，抵挡这些冲锋后，终于“弹尽粮绝”！ 很快，他的阵线被突破，惨烈的白刃战开始了，大家都杀红了眼！ 耿小凡无奈，只好拼命保护着云儿边抵挡，边向山上撤退。 直到山顶，耿小凡退无可退，被胡人团团包围！ “云儿！待会儿我带人向左面冲引开他们，你保护安雅和若兰从右边缺口冲出去！”耿小凡低声吩咐。 “不！我不走！死我也要跟你在一起！”云儿也杀红了眼，手中的长刀已经卷了刃！ “事到如今，能活着出去才是胜利！能逃出去多少是多少！听话！”耿小凡态度坚决。 “大人！我掩护您！您保护居次突围！”耿强也是杀得浑身是血，忍不住振臂高呼，“好男儿随我冲！誓死保护大人！誓死保护居次！” “誓死保护大人！”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是那个早上还在哭鼻子的耿小三，经过这一天的“战斗洗礼”，他已经战胜了恐惧，成长为一名“真正”的勇士！ “舅舅！您带这么好的兵，怪不得能战无不胜！”云儿也被感染，跟着高呼起来。 耿小凡还想再劝，众人已经不顾一切地朝着胡人首领发起了“反冲锋”！ 胡人队伍似乎根本没想到耿小凡会这么不要命地反扑，正在犹豫慌乱，山下又传来一阵“呜呜呜”的号角声！ “德尔汗！是德尔汗的号角！”安雅公主一直躲在云儿的背后，这会儿却激动地跳了出来。 “是德尔汗来救援了！”云儿也兴奋起来。 耿小凡却快“哭”了！本以为今天凶多吉少，没想到还有绝处逢生的“奇迹”！ 山下号角声，喊杀声一片，胡人队伍彻底崩溃，开始四散逃窜！ 冲上山的依旧是胡兵，带队的却是一位“英俊”少年，他冲在最前，手中却不是刀剑，而是一条长鞭！ 他只是四下挥舞长鞭驱散胡兵，似乎并不想杀人！ 耿小凡也明白了，这肯定就是云儿和安雅所说的德尔汗王子了。虽然他是来救自己“心上人”的，但他也并不想过多杀伤自己族人！ 战斗到这个时候，可以说已经“结束”了。耿小凡一下子松懈下来，瘫软在地。 云儿和若兰赶快上前搀扶他，安雅公主已经像一只小燕子“飞”向前来的小王子。 “好一个重色轻友家伙！”云儿笑骂，却满眼都是泪水。 这种劫后余生的感觉......真好！ 小王子德尔汗目标很明确，他就是在人群中寻找安雅，而安雅在人群中又那么的“特别”，所以，没等安雅“飞”到跟前，德尔汗已经一个俯身将她扯上马，紧紧抱在怀里。 没想到一天一夜的殊死拼杀竟然这样结束！ 更让耿小凡想不到的是，打扫完战场，清点人数，耿小凡的人虽然多多少少都有些伤，竟然没有死一个人！只不过有两名护卫伤势严重！ 云儿的匈奴护卫死了十余人，而唐兜派来追杀的胡兵竟然死伤了近二百人！ “舅舅！你打仗真的太厉害！”云儿听着耿强汇报“战果”，忍不住又往耿小凡怀里蹭。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感觉这个舅舅太亲切！虽然已经有十几年没跟他见过面。 “兵者，凶也！我最不喜欢打打杀杀！其实很多事情，大家和和气气坐下来慢慢说，总有解决办法的。用这种方式决定，太残忍！”耿小凡抱了抱云儿，虽然她已嫁为人妇，但匈奴女孩似乎天生豁达，跟二十一世纪的姑娘们有些相似。 第559章 草原夜宴西域情 “云儿！他对你好吗？你过得幸福吗？”耿小凡终于有时间了解了解小外甥女的生活了。 “他？他还行吧！反正他也管不了我，我，我过得还算舒心。”云儿想起自己的夫君，微微一笑。 “那就好！”耿小凡略微放心，“不过，你毕竟是女孩子，不能总由着自己的性子胡闹。根据你说的，我感觉须卜当是个比较沉稳的人。你既然做了他的妻子，就应该多为他，为你们的家族着想。努力做个贤内助，以后再做个好妈妈。” “舅舅！你能教我吗？”云儿似乎有些感触，这会儿认真起来。 “我能教你什么？”耿小凡苦笑。 “什么都行！领兵打仗，或者，或者如何治理国家。他们说你把上谷就治理得非常好！” “他们？你说的他们是谁？”耿小凡有些奇怪。 “过路的行商！他们走的地方多，总是会议论各地的风俗民情什么的，我就从没听人说过上谷的坏话。” “呵呵！云儿，这些东西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学会的，我也不知道该从哪儿开始教你。你真想学，我带你去长安，去未央宫住一段时间。在那里你能学到更多东西，对你，对须卜当，对匈奴都会有好处。” “未央！我娘是不是就曾经住过那里？” “是的！那里有她最幸福也最痛苦的经历。在那里，你会明白大汉帝国是如何运转的，你会理解这世间最豪壮的理想和最惨烈的争斗。”耿小凡想说，还有最阴暗的人心，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说出口。 “那你带我去吧！”云儿有兴趣了，未央宫应该是这世界上权力最大，最集中的地方，她真的很想去见识见识。 “你确定不需要跟须卜当商量一下？”耿小凡真的开始喜欢云儿的直率性格了。 “跟他商量？不用的，他不会不同意。” “既然知道他会同意，那为什么不跟他说一声呢？”耿小凡提示性地反问。 “他不同意的事，我才会跟他说。明知道他同意，还要说吗？”云儿有些不理解。 “云儿！你要学会听别人的意见。人再聪明也不可能什么都懂，自己朋友、亲人的意见和建议一定要听。多听一些，自己才能把事情做的更好。”耿小凡耐心劝解。 “我懂了！我试着改。”云儿真的开始听“别人”的意见了。 “云儿！累了一天，是不是也饿了？我们今晚再开一个烧烤晚会怎么样？”耿小凡想起了昨晚云儿和安雅远远地“羡慕”自己的美食，却不好意思来“乞讨”的事情。 “太好了！昨晚，昨晚我们都被你馋死了！你烤的那些肉，香味飘了那么远！”云儿一下子激动了，从耿小凡怀里直接跳了下来，再次牵动身上的伤口，又疼得龇牙咧嘴。 “身上有伤就别乱动。活动太多，不利于伤口愈合，说不定以后还会留疤痕，就不好了！”耿小凡也跟着起身，带着云儿一起去准备晚餐。 安雅公主自从扑进德尔汗的怀抱，就再也没出来。即使是丰盛的烧烤晚宴，两人也是紧紧依偎在一起。 “舅舅，你看安雅那个没出息的样子，见了自己男人，把我这好闺蜜忘到九霄云外了！”云儿或许是受了安雅的感染，两手抓着美味的羊肉串，也幸福地窝在耿小凡怀里，不知道为什么，她对耿小凡有一种莫名的好感，窝在他怀里没有丝毫的不自然。 “呵呵！那我们逗逗他俩！车师后，我记得车师后的姑娘们都能歌善舞，不能让她白享受我们的烧烤，让她给我们跳个舞可好？”耿小凡看着幸福的一对儿人，有了主意。 “太应该了！这个安雅不仅嗓音好，你看她那身段，跳起舞来，能把男人们都迷死！哈哈！”云儿乐了，跳出耿小凡怀抱，径直跑向安雅和德尔汗。 不一会儿，三人手挽手来到耿小凡面前。 “尊敬的耿侯！”德尔汗领着安雅向耿小凡行礼，“您的大恩大德，我和安雅无以回报。我们非常乐意为您献上我们部族的歌舞。” 耿小凡微微一笑，坐直了身体，正准备客气两句，德尔汗已经转身跃入空场，高喊一声，抽出弯刀，腾挪跳跃起来！ “这是去胡来最古老的刀舞，是献给最尊贵的客人的。”安雅在耿小凡身边坐下，轻声向他介绍，顺势捧起一碗酒，献给耿小凡。 “哦！好！”耿小凡被安雅身上那股西域少数民族少女独特的体香刺激，竟然有些不自然。 接过安雅的酒，正要喝，云儿拦住了，随手将自己的酒碗递给安雅，“安雅！小凡舅舅既然是我舅舅，也就是你舅舅！你要陪着一起喝的！” 耿小凡知道自己的酒有多烈，生怕女孩子受不了，想伸手阻拦，安雅却大大方方端着酒碗向他行礼，然后咕咚咚，一饮而尽！ 耿小凡惊讶得眼睛都直了。而安雅“豪迈”地一饮，也马上感觉到不对，小脸很快带上了“红霞”，眼泪都被“辣”出来了。 “哈哈！你以为这是你家的马奶酒啊！”云儿看着安雅的窘迫，笑得前仰后合。 “云儿！你太调皮了！”耿小凡赶快递上自己手边的水囊，一边责备云儿。 “哼！她就是个重色轻友的家伙！见了自己情郎，别的人都看不见了！让她跳个舞，都懒得动！就得治治她！”云儿还是肆无忌惮地调笑。 “我一定要为耿大人献舞的。不仅献舞，我还想邀请耿大人与我一同跳！”安雅捧着水囊喝了几口，缓解了一下，赶快向耿小凡发出了“邀请”。 “我可不行！还是让德尔汗陪你跳！”耿小凡吓一跳，他可是典型的“舞盲”，喝多了，耍一套醉拳或许还凑合，让他跳舞，可真难为他了。 “舅舅！你大病未愈，今天又操劳了一天，我看还是不要跳了。不过，你也不能闲着，给我们唱首歌吧！我娘说，你唱歌很好听呢。”云儿歪着头想了一下，出了个主意。她不太乐意自己的舅舅陪安雅跳舞。就算跳，也得她自己陪着跳。可她这会儿浑身伤痛。 第560章 打起手鼓唱起歌 “哎！唱歌我也不在行啊！你娘唱歌才好听，还有你舅妈，我跟她们真的没法比！”耿小凡赶快拒绝。 “舅舅，唱一个吧！你不唱一个，安雅怎么跳呢？”云儿笑着，已经朝旁边的下人招手，几个在一旁“伴奏”的胡人，赶快聚集过来。 云儿看看他们手中的“乐器”，随手拿起一件类似琵琶的乐器，调了调音。 “云儿，你来唱吧！我给你伴奏！”耿小凡也看到了那几个人手中的乐器，居然发现了手鼓！也要过来一个，晃着拍打起来。 “大人！，你会敲达卜！”安雅眼睛一亮，不由自主起身，跟着耿小凡的节奏，开始扭动性感的腰肢。 德尔汗的刀舞也结束了，大家都看到美丽的安雅公主起身跳舞了，纷纷围了上来。 “舅舅，你就勉为其难唱一个吧！”云儿不由分说，开始拨弄“琵琶”。 “我唱也可以，但你得跟上我的节奏！”耿小凡拿起手鼓，脑海里已经涌现出“打起手鼓唱起歌”的节奏。那是新疆民歌，虽然记不得是哪个民族的了，但应该跟他们都差不远，甚至他们应该就是后来那些少数民族的前身。 “打起手鼓唱起歌，我骑着马儿翻山坡。千里牧场牛羊壮，丰收的庄稼闪金波。打起手鼓纵情唱，跃进的歌声震山河。草原盛开幸福花，花开千万朵！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 耿小凡打起手鼓，轻声唱了起来。安雅吃惊地睁大了眼，虽然她没太听懂歌词，但这旋律似曾相识。她不由自主随着鼓点欢快地跳了起来。 这首歌旋律很简单，“听众”马上都会了，“来来来”的合唱起来。还有不少人也趁着酒意加入舞蹈行列！ “小凡舅舅，你太神了！车师的歌你都会唱！歌词还改的那么美！草原盛开幸福花，花开千万朵！”云儿也乐得合不拢嘴，干脆扔下手里的琵琶，挽着耿小凡的胳膊，也开始载歌载舞。 耿小凡苦笑，自己这唱功若是被关牧村老师听到，估计得气得吐血，这群人却如此欣喜。不过，歌以传情，大家高兴就好。 晚会就在这轻歌曼舞中进行着，直到夜风刮起，凉意下沉，大家才兴尽而终。 或许是玩的太高兴，或许是今天确实累的够呛，也或许烈酒的作用，云儿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在耿小凡的肩膀睡着了。 “哎！这孩子！”耿小凡看看睡熟的云儿，不忍心惊动她，轻轻把她抱了起来，回到自己的营帐。 把云儿往榻上放的时候，云儿却“死死”地抱着他的脖子，不松手。 “亲舅如父！大人不必太在意。”若兰轻轻走过来，微笑着拿起一条毛毯轻轻搭在他俩身上。 耿小凡尴尬无比。 若兰在两人面前蹲下，仔细看了看云儿，又仔细端详耿小凡。 “大人，您应该不是若兰的亲舅舅吧，可你们怎么长相神似呢？您看她这眉宇，没有一丝匈奴人的特征。” “是吗？我虽然不是昭君姐姐亲弟弟，但她说，我跟她亲弟弟神似。”耿小凡挠挠头，解释一句，也开始端详云儿。可是越看，他心越慌！怀里的云儿跟自己的女儿耿爽竟然出奇的相似！ “大人！天晚了，早些休息吧！”若兰似乎也看出了耿小凡的疑惑，轻轻起身，熄灯，回到自己的榻上。 这一晚，耿小凡怀抱着云儿，梦到了昭君姐姐。梦里的昭君姐姐依旧年轻美丽，依旧笑颜如花。可是无论耿小凡怎么追问，昭君姐姐只是温柔地看着他笑，一言不发...... 第二天，耿小凡是被一阵嘈杂声惊醒的。睁开眼，营帐内已经空无一人，而帐外似乎有争吵和打斗的声音。 耿小凡一个激灵，跳了起来，抓起床头的短剑，快步出帐。 帐外聚集了不少人，不过都站得远远的。云儿正挥舞着一只小皮鞭，嘴里呜哩哇啦吵吵着，跟一位匈奴青年打作一团。 没人上前帮忙，而且，耿小凡一眼就看出，那匈奴青年只是灵活地躲闪，并不反击。 “云儿！”耿小凡快步上前，一把将云儿手里的皮鞭抢下，顺势把她揽进怀里。 “你是谁！放开她！”匈奴青年见云儿一下子被“制服”，明显大吃一惊，一步跨到耿小凡面前，抓住云儿的手，就往回拉。 “你起开！”云儿虽然被耿小凡紧紧抱着，无法动手，但她可以用脚，竟然踢腾着，一脚揣在匈奴青年的胸口上。 “啊！”匈奴青年后退一步，“痛苦”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捂着胸口呻吟。 “须卜当！你怎么不躲！你没事吧！”云儿似乎没想到自己一脚这么大威力，一下子急了，奋力挣脱耿小凡，扑向那青年。 须卜当！ 耿小凡明白了，这青年应该是云儿的夫君，那个什么右孤独王了。这是小两口在“闹别扭”！ 云儿刚跑到须卜当身边，须卜当突然出手，一把将云儿抱在怀里，紧紧抱着。 “须卜当！你个骗子！松开我，疼死了！”云儿这才发现自己上当了。可事到如今，她也“胡闹”不下去了。 “你不生气了，我就松开你！”须卜当嘴里说着，手上还是放松了，云儿略一挣扎，脱离了他的怀抱，可手还是被须卜当紧紧攥着。 “你就是右孤独王吧！怎么这个时候才来啊！”耿小凡呵呵一笑，上前一步。 “你是什么人！”须卜当对耿小凡还是有些“敌意”，也上前一步，把云儿拉到自己身后。 “你想什么呢！他是我舅舅，我大汉那个小凡舅舅！”云儿叫嚷着，在须卜当胳膊上用力拧了一把，让须卜当忍不住“惨”叫一声。 “舅舅！您怎么会在这里？”须卜当莫名其妙。 “哼！若不是舅舅正好在，我早就被唐兜那群畜生欺负了！他们竟然半夜偷袭我！”云儿叉着腰，继续向须卜当“吼”。 “好了，好了！有话好好说！”耿小凡笑了笑，又环视一周，“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都没事做吗？” 围观的众人，哄笑一声，散开了。 第561章 覆巢之下无完卵 见众人散去，耿小凡上前拍了拍须卜当的肩膀，示意他跟自己进帐。 须卜当略一犹豫，反而被云儿牵着手，拽进了耿小凡的营帐。 “云儿！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就不分场合，不给夫君面子？你这么任性，会给须卜当找麻烦的。”耿小凡客气地请须卜当就坐，埋怨了云儿一句。 “他就该揍！关键时候犹豫不决！这会儿还要抓安雅回去！”云儿被须卜当拉着手，不得不在他身边坐下，但还是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云儿！你现在是须卜居次了，就不能再由着自己的性子。有些事情，你可能分不清厉害关系。你现在的一言一行甚至能决定整个须卜家族的命运，不能不慎重啊！”耿小凡劝说一句。 “对！依墨，你看舅舅虽然是汉人，他可比你更明白我们的情况。”须卜当没想到耿小凡会“帮”着自己说话，有些兴奋了。 “你少说两句！我舅舅的本事我比你清楚！你先把情况跟他好好说说，听听他的意见再说！我相信，他绝不会同意你把安雅抓回去的！”云儿还是霸道地打断了须卜当。 “是啊！现在什么情况？安雅的族人和那个去胡来的唐兜在哪儿？”耿小凡也关心这件事。 “单于发金牌命我把姑句和唐兜押送回龙城，我也是没办法，单于的金牌令是不能违抗的。”须卜当赶快解释一句。 “他们的族人也都带去龙城了？” “嗯，都带去了。” “单于是什么意思？你见到汉使了吗？那汉使都是些什么人？”耿小凡有些担心了。按照大汉的律法，这两个叛王恐怕没有好下场。如果他们的族人和家眷不送往龙城，可能还有“活命”的机会，这么一股脑都送到龙城，恐怕“覆巢之下无完卵”。 “汉使是韩隆、王昌，单于正跟他们谈判，他当然想尽可能保全姑句和唐兜，但汉使很强势。” “王昌？可是羽林中郎将？”耿小凡对王昌这个名字有印象，依稀记得是王莽的一个远房亲戚，好像也是借着王家的势力爬上中郎将的位置。虽然跟他接触不多，但耿小凡记得有人对他的评价只有两个字，“阴险”！ 须卜当摇头，他不认识，也不确定王昌的官职。 “须卜当，不管是谁派你来抓安雅，你都不能把他俩抓回去，他们回去了，姑句和唐兜死的更快！”耿小凡站了起来。 “可他们不回去龙城，又能去哪儿？”须卜当有些不解。 “无论去哪儿都不能去龙城！去了就是送死！” “不会吧！汉使只有十几个人，他们难道还敢在匈奴杀人？” “呵呵！他们当然不会在匈奴杀人！要杀也是带回长安杀！他们会把所有人都带回长安！而且会让单于派人押送回长安！”耿小凡苦笑，这个须卜要么是没政治头脑，要么就是把这件事想得太简单了。 “还有你！你以为你就脱得了干系？收留叛王，未央宫一张纸就能让单于削了你的王爵，甚至要了你和云儿的命！” “那怎么办！”须卜当傻眼了。 “让德尔汗和安雅赶快带上他们的人回自己部族，能保全多少先保全多少。你带上你的人跟我一起去龙城。我先见一见这个王昌。”耿小凡暗自盘算，他不确定王昌会不会给自己“面子”，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一个“折衷”的办法。 须卜当还在发呆，云儿用力推了他一把，“你还愣着干嘛！听不懂舅舅的话吗？” “哦，哦！”须卜当犹豫着，还是起身出去了。 “舅舅，真的那么严重吗？大汉的皇帝会把姑句和唐兜都杀了吗？”云儿听了耿小凡刚才的分析，也有些担心了。 “不知道，但要做最坏的打算。叛逃这种事是大汉坚决不能容忍的。不杀他俩，西域那么多小国都学着叛逃怎么办？” “那，那他们那些族人呢？” “所以，必须保全德尔汗和安雅，他们活着，他们的族人才有根，否则，这两个国怕是要不复存在了。” “舅舅，你不也是汉使？还有那个什么中郎将，他应该没你的官大吧！你能让他不要追究这件事吗？不管怎么说，是大汉的西域都护有错在先。”云儿也有些急了。 “云儿，使者不分什么官职大小，各有各的任务，就像他们不能插手我的使命一样，我也不能随便管他们的事。” “那，你的使命是什么？” “我的使命......”耿小凡这会儿想起来，自己好像根本没什么明确的使命，静嫣妹妹的原话是让自己确保匈奴“安分”几年。如果说，真要有个具体事，就是带云儿回长安。“我的使命很特殊，是安抚单于，让汉匈和平。顺道带你回长安也是其中一项。” “那就好办了！如果因为这件事，汉匈要打仗，那你不就可以管了？”云儿有些异想天开。 “你这什么逻辑！”耿小凡有些想笑，想想，云儿恐怕根本不懂什么叫逻辑。 “无论如何，你不能见死不救！”云儿有些激动，起身拉住了耿小凡的胳膊。 “云儿，不是我不救，是我没那能力。我能确保须卜当和你不受牵连，就是万幸！”耿小凡真的没把握。 “我和须卜当没事，单于不敢把我们怎么样的！” “不敢？那是他没被逼急！如果他连自己的单于王位都保证不了的时候，他什么事做不出来？”耿小凡冷笑着反问。 “栾提氏和须卜氏祖辈有誓，绝不互相攻伐，他敢违背誓言，会不得好死的。”云儿还是很认真。 “是吗？”耿小凡看了看云儿的表情，感觉她不是在开玩笑。这个时候的人很愚昧，确实都非常看中盟誓那一套。 “如果是这样，那我还真不担心你俩了。反正我至少不会让你受一丝的伤害。”耿小凡总算稍稍放心。就算匈奴的事态发展“失控”，他至少可以打着安汉公和王太后的旗号，把云儿带回长安。 第562章 大汉两使会龙城 德尔汗和安雅虽然非常担心自己的父母，但经过耿小凡苦口婆心地劝说，两人还是带着自己的人马返回了去胡来。 耿小凡也不敢耽搁，晓行夜宿赶往龙城。 第一时间前往单于王庭拜会乌珠留单于，没想到，在门口，耿小凡没被匈奴人拦住，却被“自己人”拦住了。 “耿大人！请借一步说话。”一位英姿飒爽的年轻汉将直接拦在耿小凡的马前。 “你是什么人？是韩隆还是王昌让你拦我？”耿小凡猜，这小将应该是跟韩隆和王昌一起的汉使。 年轻小将似乎早料到耿小凡会是这种反应，也不解释，从怀中取出一卷竹简，恭恭敬敬呈给耿小凡。 耿小凡正准备弯腰去接，突然发现那竹简是用金丝穿缀！ 圣旨！ 耿小凡犹豫了一下，再看那小将，依旧只是微笑，却不解释。 谨慎起见，耿小凡翻身下马，也恭恭敬敬上前，小心地接过竹简。 打开一看，他皱起了眉头。 的确是“圣旨”！但口气完全是静嫣妹妹的口气！ 大致意思就是，鉴于车师后和去胡来事件突发，令他相机行事，但“绝不可”干预韩王二使！ 看样子，静嫣妹妹对如何处理车、去两国的事，有自己的打算，不想让他“掺和”！ “末将长水校尉甄阜，临出京，安汉公特令将此诏亲手交给您。”年轻小将见耿小凡读完“圣旨”，轻声解释一句。 “甄阜？甄邯是你什么人？”耿小凡明白了静嫣妹妹的意思，却对这个甄阜起了戒心。 “甄将军乃是族兄。”甄阜微微一笑。 “哦！他还好吧！”耿小凡装作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承蒙耿大人挂念，族兄一切安好。”甄阜依旧毕恭毕敬。 “那么，甄校尉的意思是，我不能去见单于？”耿小凡举了举手中的“圣旨”，冷着脸问。 “末将只是受命传诏，怎敢阻拦天使。”甄阜嘴上说着不敢，却没有丝毫让路的意思。 “既然不敢，还拦在这里做什么？”耿小凡将竹简往怀里一揣，上前一步，逼近甄阜。 甄阜似乎没想到耿小凡接了“旨意”，还要硬闯，不由自主后退一步，闪开了道路。 耿小凡也不理会他，径直朝王庭走去。 “哎！”甄阜在耿小凡身后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此时的王庭内，乌珠留正在宴请大汉使者。耿小凡的突然闯入，明显让几个人都吃了一惊。 “汉茂陵侯耿凡，奉旨出使匈奴！单于不欢迎么？”耿小凡刚被甄阜阻拦，有些不悦，也不理会汉使，径直走向坐在主位上的乌珠留单于。 “岂敢，岂敢！尊使快请坐！不知尊使此来所为何事？”乌珠留单于虽然没见过耿小凡，但对这个名字还是很熟悉的，也搞不清他的来意，赶快起身迎接。 “自然是为汉匈友好事。”耿小凡随口应答，撇了一眼堂前的两位汉使。 “那与这二位天使是同一件事了！”乌珠留见耿小凡根本不理会韩王二人，有些尴尬。 “这个我倒是不清楚。不知二位此来，所为何事？”耿小凡这算是跟两位汉使打招呼了。 “自然是同一件事！”王昌见耿小凡口气不善，赶快起身，来到他身边，微微行礼，压低了声音，“耿侯没接到陛下的旨意么？” “是陛下的旨意，还是安汉公的旨意？”耿小凡冷笑着反问，接着表态，“我不会干涉你们，但我也不希望你们干涉我！” “耿大人！您接旨出使在先，西域胡国事变在后，安汉公其实是担心您不明事情经过，所以才赶快派我等前来。还望耿大人切莫意气用事，一切以大局为重。”王昌感觉耿小凡既然接了安汉公的“旨意”，应该会妥协，笑着解释一句。 “意气用事？呵呵，我倒是想，我敢吗？王大人请安汉公诏令时，干嘛不直接撤了我的差事？我倒也落个清闲。”耿小凡冷笑。 “耿大人误会了，误会了！实在是事发突然，安汉公有些不太放心，所以才派我等前来。”王昌发现耿小凡还是有气，赶快讨好。 “那王大人不介意告诉我，你准备怎么处置此事吧！”耿小凡顺势单刀直入。 “这个，这个，还得跟韩大人商议之后才能定。而且，叛匪也尚未悉数拿获，一时怕也不好决断。”王昌回头看了一眼座位上的韩隆，应付了一句。 “那你就和韩大人早些商议吧！不过，你想在匈奴的地盘上把叛匪悉数拿获，怕也不容易。你们好自为之吧！”耿小凡知道，在这种场合，他也不可能让王昌跟自己表态。还有那个韩隆，他根本就不认识，一点也不了解，他也不能逼得太紧。 “耿大人远途劳顿，不如先喝杯酒，休息一下。叛匪的事，我们慢慢商议可好？”乌珠留见他两人嘀咕了半天，也大致猜到他们话不投机，看准机会，上前劝解。 “多谢单于美意。不过，酒还是免了吧！既已拜上单于，且容在下先去安顿，随后专程再来觐见。”耿小凡知道，自己今天的突然出现，肯定会让这两方都会有些意外，也应该给他们留一点“酝酿和思考”的时间。 当然，他自己也得赶快搜集些“情报”，尽可能全面掌握信息。至于如何巧妙地介入，他需要好好想一想。 还有静嫣妹妹，她既然已经“明确”地不让自己插手这件事，说明她有自己的打算，如果自己“贸然”行动，坏了她的大事，恐怕会给自己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因为没有想好下一步的行动对策，耿小凡嘱咐须卜当和云儿暂时不要去跟乌珠留单于见面。 龙城是匈奴最繁华的城市，须卜当和云儿都曾经在这里生活过，也有不少朋友，小两口也乐得在龙城“走亲访友”潇洒两天。 当然，耿小凡给他俩布置的有任务。一个是让他们托关系照顾好姑句和唐兜以及他们的族人。另一个，也是最重要的，他俩必须动用所有关系，密切掌握乌珠留和汉使的动向。 第563章 左蠡汗王栾提咸 随后的几天有些出乎耿小凡的意料。不仅乌珠留单于没有召见的旨意，连韩隆和王昌也没有登门拜访。耿小凡在他们眼中似乎根本就不存在！ 表面风平浪静，但耿小凡很快发现，自己的一言一行都被人密切关注。传舍的匈奴仆从对他“服务”过于贴心周到。而且，他偶尔跟着云儿出门，总是有人不远不近地跟着，不仅有匈奴人，还有汉人。 所幸，须卜当在匈奴人中威望挺高，他很轻松就安排了自己的几名亲信亲自到天牢看守姑句和唐兜。 但是从王庭却没能传出什么有用的消息。只知道，这些日子乌珠留单于每日都宴请汉使，但具体谈了什么却打听不到。 这天晚上，陪着耿小凡和云儿小酌时，须卜当猜测着问，“舅舅，我看汉使跟乌珠留应该是已经商量好了，他们明显是在拖时间。您说，他们是不是准备放过姑句和唐兜？” 耿小凡摇头，这种可能他考虑过。可就算乌珠留有意淡化这件事，放过姑句和唐兜，大肆用金钱美色贿赂收买韩隆和王昌，但没有合适的借口和机会，这俩人背负的压力就太大了，恐怕他们还不敢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做赌注。 虽然对韩隆不太了解，但王昌的标签是“阴险”，甄阜又是甄邯的族弟，多半也是“一丘之貉”，好不到哪儿去。真不知道他们在预谋什么。 “那他们是什么意思？”须卜当问。 “最有可能是因为我们的出现，让韩隆和王昌有所忌惮。他们应该是向长安报信请示去了，他们在等长安的命令。”耿小凡轻轻呷了一口酒，淡淡地回答。 他也在犹豫，是不是给静嫣妹妹送个信，听听她的意见。但他没想好怎么为这两个叛王求情，如果不能一举说服静嫣妹妹，那么恐怕会适得其反。 “哦！您这么一说，我倒是明白了！汉使不敢轻易得罪您，又怕回去交不了差。所以他们也不敢来见您。可长安如果非要他们带走姑句和唐兜怎么办？”须卜当感觉耿小凡说的有道理，又问一句。 “不知道！如果他们真的接到长安的旨意，我也没办法拦。”耿小凡也无奈。 “舅舅，至少您可以救下他们的族人吧！其实姑句和唐兜都不算什么好人，受些惩罚也应该，但他们的族人可是无辜的。”云儿给耿小凡斟酒，插了一句。 “现在情况很复杂，也不是太清楚。姑句和唐兜这次怕是难逃一劫。至于他们的族人，如果长安不太在意，或许有救，但也要看乌珠留的意思。”耿小凡沉吟着分析。 “现在就是不知道乌珠留到底怎么想！其实，我若是他，就不搭理什么大汉！我就不相信，大汉会因为这两个人就跟匈奴打仗！”须卜当也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会的！这是原则问题，也是个面子问题。就算不全面开战，也会陈兵边境，给匈奴制造些麻烦。”耿小凡很清楚，以大汉这个时候的国力和军力，敢于跟世界上任何国家开战。 “啧啧！这么说，真的刀剑锋利了就有理吗？”须卜当撇了撇嘴。 “这你还别不信！乌珠留为什么不敢过分难为你？难道仅仅是因为你们有誓约？”这两天，耿小凡也见识到了须卜当的“能力”，大胆猜测一句。 “也因为我的朋友多！而且，我讲道理，他没理由难为我！”须卜当感觉耿小凡这是认可他，有些“自豪”。 “你说的只是表面。你没想过为什么你朋友多？如果你穷的像门口的乞丐，还会有这么多朋友吗？你讲道理是对的。但如果你没实力，不能在朋友有困难的时候帮助他们，他们还会做你的朋友吗？”耿小凡反问。 “舅舅说的对！我们有困难的时候，能帮我们的都是自己族人和亲戚。我看啊，你那些朋友大多都是图你的牛羊，真心对你好的没几个！”云儿在一边也开始嚷嚷。 “也不能这么说，既然是朋友，怎么能在乎那些牛羊呢？我们牛羊多，朋友们需要，给他们一些又没什么的。”须卜当仿佛被云儿说中，有些尴尬。 “既然是朋友就要互相帮助的。前年，呼揭人跑来抢我们的牛羊，你那些朋友有几个帮我们的？他们跟你做朋友，只是指望你保护他们。”云儿继续跟须卜当争论。 “当然有！栾提咸不就是我们的好朋友？”须卜当好像感觉有些没面子，也大声跟云儿争辩。 云儿似乎在夫君面前“强势”惯了，腾地起身，挽起袖子，准备跟须卜当好好“吵”一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哈哈！我就知道你们一定是想我了，来龙城了，怎么不去找我？” 紧接着，一位衣着华丽的匈奴贵族大步走了进来。 “咸！你回来了！”云儿见到来人眼睛一亮，大步冲到那人跟前，朝着他的胸口就是一拳。 “哈哈！依墨居次还是这么大力气！”匈奴贵族也不躲闪，“结结实实”挨了一拳，反而哈哈笑着，拉住了云儿的手。 “去找了你两次呢！都不在家，你忙活什么？”云儿似乎跟来人关系非同一般，跟他嬉笑一阵，赶快拉着他向耿小凡介绍。 “舅舅，这就是我们刚说的栾提咸，是真朋友，好朋友！” 接着，又向栾提咸介绍耿小凡。 耿小凡知道栾提氏是匈奴最大的部族，历代单于其实都是姓栾提的，连云儿本来都是姓栾提氏的，可不知道她跟这个栾提咸是什么关系。 见耿小凡好像没明白，云儿又跳到他身边，在他耳边轻声解释了一番。 可她越解释，耿小凡越迷糊。 按她说的，这个栾提咸是呼韩邪的儿子，是复株累的同母弟弟，又是须卜当的表哥！那他到底应该是云儿的什么呢？真够乱的！自己又该怎么称呼他？ “舅舅，你记住咸是左蠡汗王就成。他跟你不一样，他不喜欢打打杀杀，最拿手的是画画。明天让他为您画两幅” 云儿似乎根本就不在意这个问题，简单跟耿小凡一介绍，就跟栾提咸亲热地聊了起来，而且用的还是匈奴语！ 耿小凡一脸黑。 第564章 密谋出卖须卜当 可是，没过多久，耿小凡发现三人聊天的语气和表情有了很大变化。 须卜当皱起了眉头，云儿也是一脸的诧异！ “出什么问题了？”耿小凡不得不打断他们了。 “咸打探到的消息是，乌珠留单于和汉使商议，准备把收留姑句和唐兜的责任全推给须卜当！”云儿一边解释，一边开始紧张了。 “你从哪儿得来的消息？”耿小凡虽然也是心头一紧，但还是平静地问栾提咸。 “单于王庭的墙又不是不透风。”栾提咸扫了耿小凡一眼，并不多解释。 “舅舅，咸不会欺骗我们的！”云儿来到耿小凡身边。 “如果我是乌珠留，我第一想到的就是这么推卸责任。这个消息应该可以确定是真的。现在的关键是，他们准备怎么做？”耿小凡轻声说着，目光盯在栾提咸脸上。 这种情况，他早就预判过，既然栾提咸这个时候跑来给须卜当报信，那他应该还有更确切的信息。 “这个我不知道！但以防万一，你们还是先离开龙城吧！”栾提咸被耿小凡盯得有些不自然，目光有些闪烁。 “我才不怕！”须卜当有些激动，起身准备往外走，“我去找乌珠留！他不想承担责任，我来担！让大汉的军队去讨伐我好了！” “须卜当！你冷静！”耿小凡一把拉住他。 “那我们该怎么办？”云儿也有些着急了。 耿小凡皱着眉头在屋子里走了几步。 “我们现在最需要的是随时掌握乌珠留单于的动向，能弄明白他们下一步的打算最好。咸说的有道理，为了以防万一，须卜当必须赶快离开龙城！” “那我赶快去准备！”云儿性子有些急。 “云儿！”耿小凡又一把拉住云儿。 “敌不动我先动是用兵大忌！没弄清形势的时候，最好以静制动。我们这样......” 耿小凡采取了以静制动的策略，他没想到，韩隆和王昌采取的也是以静制动。他们确实是在等长安的回复，但他们根本没把耿小凡放在眼里。 乌珠留也不太在意耿小凡，但他想不到须卜当会跟耿小凡“混”在一起。 须卜当收留姑句和唐兜，他是知道的。或者说，是经过他默许的。汉宣帝时，大汉与匈奴有约，中国人亡入者，匈奴不得受。而车师后和去胡来比较特殊，虽然是大汉的属国，但地处西域，应该不算中国。 本以为大汉目前朝政正在重新布局，他感觉没人会留意这种“小事”，或者说，新掌权柄的安汉公不一定有精力来管这件事。他只是在事后，象征性地向大汉上了一道表说明情况。 可是没想到，大汉立马就派出了以两位中郎将为首的使团！而且，这两位汉使态度意外地强硬！ 发自内心的，他不想，也不敢跟大汉为敌。所以，这些日子他一直想方设法贿赂两位汉使，好不容易两人态度有所松动，正商量着想把“罪责”推给须卜当，没想到耿小凡和须卜当这个时候突然回来。 很明显，耿小凡跟这两位汉使并不是一伙的，但他的出现给“处置”须卜当增加了变数。 “单于，该下决心了！”王昌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他身后，轻声说了一句。 “哦，哦！”乌珠留从沉思中惊醒。 “如果您还下不了决心，由我们动手也可以，但您要做好准备，如果须卜当反抗，你必须制止他的部下。”王昌冷着声音说。 “朝廷的令旨到了吗？”乌珠留犹豫着问。 “令旨早晚会到，我是怕拖得久了，须卜当听到风声。万一他逃了，您恐怕不好交代吧！” “没有令旨，我不能抓须卜当！”乌珠留果断拒绝。须卜当的势力不容小觑，不到万不得已，他不能动。 “不过，请尊使放心，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握之中。令旨未到之前，我不会让他离开龙城。” “哎！当断不断恐生变数啊！说不定，他已经听到风声，逃了呢！”王昌叹了口气。 “不会！今天早上他还跟自己的居次在龙城大街上闲逛。你若担心，我这会儿就请他来喝酒。”乌珠留大喊一声，吩咐从人去请须卜当。 过了不多时，从人回来禀报，“右孤独王晚上宴请大汉使者，已然大醉，不能奉诏。” “这才什么时候，他就喝醉了？可是你亲眼所见？”乌珠留心头一紧，真的开始怀疑了。 “小人不曾见，是须卜居次说的。” “再去请！抬也要把他抬来！”乌珠留吼叫一声。 从人吓一跳，刚要转身出门，乌珠留又叫住了，眼珠一转，对王昌说，“尊使，已经请了他一次，不如派您的人去请一次？” “也罢！我就亲自去会会他！”王昌略一犹豫，还是答应了。 可是，当他带着副使甄阜和王歙来到耿小凡下榻的馆舍时，却吃了个闭门羹。 若兰拦在门口说什么不让进。“我家大人喝醉了，已经安歇，不管是谁不能打扰！” “你是耿侯的如夫人吧！既然你家大人醉了，你还不赶快去照料？”王昌嬉笑着，开始动手动脚，不由分说往屋里闯。 “大人！不妥吧！”甄阜见王昌动粗，赶快紧紧跟上。 若兰有些着急，可她实在拦不住这三个大男人。 “耿侯！耿侯！下官请你喝酒，你这么不给面子吗？”王昌也装出一身醉意，一边走，一边高声叫嚷。 “大人小声些！”若兰也赶快追上去。 “我不做声，你领我去看看你家大人。嘻嘻！”王昌不知道耿小凡在哪个房间，放慢了脚步。 “哎！他醉的一塌糊涂，有什么好看的。”若兰犹豫着，眼睛忍不住瞟向一个房间。 王昌快步上前，径直推开房门！ “哪里来的奴才！” 王昌刚刚跨进房间，屋内传来一声娇喝！ 紧接着，一只方枕劈头扔了过来。 王昌尴尬地闪身接住，榻上又传来一阵呜哩哇啦的匈奴语，很明显是个男人的声音，但可能是因为酒醉，口齿不清。 “大人，大人！那是右孤独王和居次！”若兰赶快跑进来，挡在王昌面前。 第565章 须卜当金蝉脱壳 “右孤独王醉了，刚才单于使者来请，已经发了一次酒疯，居次也正恼着！”若兰解释着，推着王昌出门，赶快又关上房门。 “哎！这位须卜居次，脾气还不小！”王昌有些尴尬。 虽然刚才发生的一切有些突然，但他还是大致看清楚了。榻上确实有个匈奴男人醉卧，而旁边的匈奴妇人，衣衫不整！ “是我脾气大，还是你们不讲理！右孤独王来了几天了，你们才想起来请他，早干什么去了！” 王昌话音未落，房门再次被打开，云儿气势汹汹地出来，叉着腰对他大叫。 “居次，您消消气！这位不是单于派来的，是大汉的使者，他们，他们是请耿大人和右孤独王的。”若兰赶快上前劝解。 “汉使？”云儿歪着头，盯着王昌看了一会儿，“汉使也不行！须卜当现在的情形，说不定会把你们的酒宴都砸了的！” “居次！是我们鲁莽了，请您消消气。”甄阜见云儿怒气冲冲，而王昌则尴尬地不知所措，赶快上前。 “去，去，去！你们喝你们的，反正须卜当去不了！”云儿挥挥手，自顾自扭头又进屋了。 “夫人！失礼了！”甄阜见云儿走了，向若兰施礼，“不知耿大人可好，可否让我们见上一见？” “他？他醉的更厉害，刚刚被抬到床上。他的脾气，你们应该也知道，我，我......”若兰装出害怕的样子。 “夫人，我们也是受单于之托来请，还是有劳夫人带在下见上一见，哪怕隔着窗子看一眼，我们回去也好交差。”甄阜礼貌地请求。 “这......”若兰还在犹豫，甄阜已经向王昌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算了！我就不打搅耿侯了，你替本使去看上一眼吧！”王昌刚被骂了个狗血喷头，感觉有些晦气，甩手自己出门了。 甄阜也不坚持，朝若兰微微一笑。 若兰没办法，只好引着他继续往前走，犹豫着推开一个房门。 “既然耿侯已经休息，在下就不打扰了！请转告耿侯，甄某择日再登门请罪！”甄阜没有进门，只是随意朝屋里看了一眼，就转身回去了。 若兰皱起了眉头。 送走三位汉使，若兰赶快来到云儿的房间。 “都走了吧！”耿小凡从被子中伸出了头。 “走了！可是，后来那位年轻使者有些奇怪。”若兰低声回答，“他非要亲自看你一眼，我没办法，只好随便给他领个房间。可他......” “年轻使者？不是王昌？”耿小凡坐了起来。 “不是王昌！是那个你在单于王庭门口遇到的那个！”云儿回答，她也有些不解。骂晕王昌，她赶快回房关门，隔着门听到甄阜要去看耿小凡，她也是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晚上的时候，刚让须卜当乔装打扮“逃”出龙城，单于就派人来请他“喝酒”。云儿灵机一动，编了个酒醉的谎言，“骂”走了单于使者。正得意，耿小凡已经开始做准备了！ “他们不亲眼看到须卜当，不会甘心的，我们还得再给他们演出戏！” 于是，耿小凡客串了一次云儿的夫君，右孤独王。 他也没想到，这个甄阜不仅要“看”到须卜当，还要看到自己！ 可是，他明明已经发觉了异常，为什么又不揭穿？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云儿突发奇想编出的这个酒醉的理由还不错，为须卜当争取了一天一夜的时间。 当第三天，乌珠留单于召见须卜当的时候，云儿算算，须卜当应该已经回到了自己的领地。 “既然须卜当已经安全了，我们也去见见乌珠留吧！”耿小凡整理自己的衣服，带着云儿前往单于王庭。 “嗯？须卜当怎么没来？他的酒还没醒吗？”乌珠留看着耿小凡和云儿，心头划过一丝不安。 “醒了，老早就醒了，我舅舅的酒虽然烈，可上劲儿快，去的也快。睡一觉就没事了，还很让人神清气爽呢！这次，我舅舅给您也带了不少呢，您也尝尝。”云儿欢快地向乌珠留解释。 “我问你，须卜当呢！”乌珠留脸色铁青，他这会儿怎么会对酒感兴趣。 “他啊！家里出了点急事，昨天已经回去了。这会儿差不多该到了吧！”云儿依旧顽皮地微笑。 “他敢不吭声就走！”乌珠留震怒。 “怎么了？他回来好多天了，您只顾陪大汉的尊使，没时间见他，他感觉没意思，就走了。您有事找他吗？反正我还在，你直接吩咐我也是一样！”云儿说着，干脆跑到乌珠留身边，拉着他的手往他身上蹭。 耿小凡看着这一幕，皱起了眉头，很快想起来，这个乌珠留单于跟云儿的关系，跟栾提咸一样，即算叔叔又算哥！ 果然，乌珠留被云儿弄得没脾气，苦笑一声，“不是我找他，是大汉天使找他！” “哦！你们找我夫君做什么？非要跟他喝酒吗？你们酒量怎么样？酒量太差可不行。至少要跟我这个舅舅差不多才行！”云儿装出一副天真的样子，指着耿小凡，跟韩隆和王昌打马虎眼。 韩隆冷着脸。 王昌的脸色却铁青！ 来匈奴这个差事可以算是个肥差，也不算难。他费了好大劲才争取到。 临行时，安汉公和夫人专门召见，吩咐很清楚。目前，大汉没有精力跟匈奴纠缠，这次只用让乌珠留单于交出两个叛王就行。 到了匈奴之后，他发现乌珠留单于似乎是感觉“理亏”，对他们盛情款待，吃喝玩乐安排得妥妥帖帖。见是这种情形，他跟韩隆略一商议，准备“敲诈”乌珠留一番。除了交还叛王之外，还要让单于亲自去长安谢罪！ 乌珠留似乎也被他俩的强硬吓到，更是尽心巴结，讨价还价几天，最终提出让须卜当“替罪羊”。两人根本没想到会有这么个意外的收获，赶快具书向安汉公报喜。 可现在，安汉公的答复和表彰到了，须卜当却“飞”了！ 这真是画蛇添足，自己打自己的脸！ 第566章 单于庭舌辩汉使 “哼！他做了什么，你不知道？不来请罪，反而畏罪潜逃？”事到如今，王昌只能打肿脸充胖子，冷着声音问云儿。 “请罪？请什么罪？向谁请罪？你吗？”云儿瞬间变脸，也冷着脸问王昌。这里是匈奴王庭，她出生的地方，她才不怕。 “居次，我们是大汉使节，来此是与单于商议国事，你一个女子还是不要掺和的好！”王昌不愿意跟这个“刁蛮”居次争吵，“义正言辞”起来。 “女子？女子怎么了？女子就不能关心国家大事？”云儿还真是伶牙俐齿，眼珠子一转，抓住王昌的话语“漏洞”，开始发难。“我听说，大汉的皇帝年幼，还未亲政，未央宫里现在当家做主的是王太后！难道她是男子？” “你！”王昌被云儿证得说不出话来。 “依墨！不得无礼！”乌珠留见云儿天不怕地不怕地把汉使批驳一通，感觉这几天受的“憋屈”一下子消失不少，真的很解气。可这会儿必须他出面调解了。 云儿撇撇嘴，“我一个不懂事的小丫头，懂什么礼？不过，我既然是须卜居次，我夫君又不在这儿，自然可以当须卜氏的家。有事你们就说，没事，我还要陪着小舅妈一起去逛龙城呢！” 说完，云儿又跳到耿小凡身边，“舅舅，你大老远来看单于，现在也见过了，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耿小凡一直憋着笑，看云儿的表演，这会儿都有些“入戏”，朝乌珠留拱拱手，装作要陪云儿告辞的样子。 “依墨！你等等！”乌珠留见云儿和耿小凡要走，赶忙叫住。 “大汉使者此来的事确实与须卜当有关，既然他已经回去了，你还是听一听吧。” “我知道，你们要说的是姑句和唐兜的事。他们好歹算是我们的邻居，邻居来家里做客，哪有不收留的？至于他们与大汉的恩怨，我们又不清楚。若真是他们做错了事，让他们跟大汉解释好了，碍着我们什么事？再说了，这俩人来匈奴的事，须卜当可是第一时间禀报了您的，您也没反对啊！”云儿心直口快地说。 “这，话是如此。可他们不是来我们这儿做客，他们是叛逃啊！我们虽然是无意，但毕竟也有些不妥的地方，还是得有人去大汉解释一下的。”乌珠留见云儿口无遮拦地说出自己默许的情况，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那您的意思是让须卜当来承担这个责任了？”云儿质问。 “也不是，不是承担什么责任。这中间是有误会，我只想让他，让他出使一趟大汉，好好解释一下。”乌珠留有些心虚，口气已经放缓了。 “他没空，顾不上！您也知道，姑句和唐兜两国好多人现在都流落在我们部族，如果他不回去约束，发生什么意外就不好了！您还是另派他人吧！”云儿直接拒绝。乌珠留虽然贵为单于，但云儿从小就跟他关系密切，说话还真是毫不拘束。 “单于！朝廷已经发来令旨，催我们速回。您还是赶快决断吧！”王昌见乌珠留犹豫不决，心中不快，冷冷地逼问。 “这，这......”乌珠留无奈地看看云儿，又看向一言不发的耿小凡。 “咳咳！”耿小凡明白，乌珠留这是向自己求助了，清清嗓子。 “王大人，我也是奉旨出使。虽然我无权干涉你们处置姑句和唐兜的事。但若是因此造成汉匈不和，那可就是我的责任和任务了。所以，可否请出朝廷令旨一观？” “朝廷令旨？耿大人，这不妥吧！”王昌一口拒绝。 耿小凡知道，自己强行讨要圣旨，确实不合规矩，也不坚持。在厅内走了几步，开始发言， “中国与匈奴世代为邻，有汉以来，虽不乏攻伐，但自孝宣皇帝起，以长城为界各自相安。这么多年，大家也都看到了，汉匈合则两利，战则两败。 尤其是我昭君姐姐下嫁呼韩邪单于，几十年来汉匈已亲如一家。这种和平局面得之不易，若因为些许误会，重燃战火，让数代人的努力付之一炬，岂不可惜？ 二位当以大局为重，体察民情民意，上天言好事，尽可能化干戈为玉帛，我想这才是朝廷和安汉公的初心。” “对！耿大人说的对！个中确实有误会，还请尊使上天言好事，化干戈为玉帛！”乌珠留见耿小凡的态度要比韩王二人平和，赶快附和。 “既然单于不愿意交出罪魁祸首，那还请您亲自去一趟长安吧！”韩隆一直没出声，这会儿突然开口了。 “此等小事值得劳烦单于亲自去长安？”耿小凡不硬不软顶了一句。 “耿大人，你有你的差事，我们有我们的差事，还是不要互相干涉的好吧！”韩隆起身了。 “我才不想管你们的事，可若是你们带走了单于，我的差事如何是好？”耿小凡冷笑着反问。 “那耿大人是什么意思？”韩隆也反问。 “我的意思很简单。冤有头债有主！既然是姑句和唐兜惹的祸事，你把他俩带回去听候发落就是。”耿小凡毫不客气，又补充一句，“就这么简单！” “怕是耿大人想简单了吧！”韩隆愣了一下。 “那韩大人的意思是非要治须卜当个罪？”耿小凡针锋相对。 “若是匈奴无人对此负责，以后属国纷纷叛逃，如何收场？” “谁叛逃治谁的罪！若是匈奴保护这两个叛王不交，再跟单于理论不迟！” “看样子，耿大人与右孤独王交情不浅！”韩隆冷笑。 “随便你怎么理解。总之一句话，须卜当我保定了！”耿小凡口气严厉起来。 话说到这个地步，韩隆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此事并未造成什么恶劣影响，而且，两王叛逃难道就没有原因？恐怕论起来，他俩也罪不至死。韩大人，为了我大汉边疆稳固，还是能化干戈为玉帛的好。打起仗来，受苦的还是百姓。”耿小凡缓和着口气劝说。 第567章 酒逢知己千杯少 一场“交锋”无果而终。 耿小凡回到馆舍，却有些心绪不宁。自己今天把话说明白了，他不允许追究须卜当，须卜当既然已经脱离险境，应当也有能力自保。 可自己隐隐还是有些担心，至于担心的是什么，他竟然有些不清楚。难道是车师后和去胡来那些子民？或许是吧！ 正枯坐品茶，门外有护卫来报，“有位甄校尉求见。” 甄阜！ 这个人是副使，他来找自己要做什么？调和？斡旋？ 耿小凡决定见一见。 “耿大人，叨扰了！”甄阜一身便装走进来，行礼。 “甄校尉真是稀客，快请坐！请用茶！”耿小凡也不起身，指指身边的座位。甄阜跟他级别差很多，他没必要多礼。 “耿大人，我今天可不是来喝茶的。”甄阜也不介意，大大方方在耿小凡对面落座。 “不是喝茶，是来问罪吗？”耿小凡烹茶，亲手端给甄阜。 “不敢！”甄阜恭恭敬敬接过茶碗，“前日冒昧打扰，特来请罪。” “这么说，倒是我失礼了。甄校尉亲自来访，我却醉得一塌糊涂。” “哈哈！早听闻耿大人为人率性，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在下也不客气了，今日来，其实有个不情之请。”甄阜爽朗一笑。 耿小凡有些奇怪了，不过，他感觉今天这个甄阜很“阳光”，就像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充满了朝气。 “前日虽未能与耿大人谋面，但耿大人的酒香真刺激到我了。回去许久还回味无穷，不知今日可有口福叨扰一杯。”甄阜将手中茶一饮而尽，微笑着看耿小凡。 “来找我喝酒啊！”耿小凡也笑了，不管这个甄阜到底想干什么，但今天给人的感觉还不错。 吩咐厨下准备菜肴，耿小凡把自己最喜爱的兰香醉取了出来。 “不瞒耿大人，卑职在未央也供过职，各类席宴参加也不少，可从没喝过这么醇香的美酒。即使是安汉公府的桂花酿也比不上耿大人这酒！”甄阜一碗酒下肚，赞叹起来。 “安汉公的桂花酿跟我这个是一个酒基，可桂花入酒，让我感觉过于甜腻，不如这兰花酒清冽。”耿小凡不在意地解释。 “君子如兰，这酒跟大人倒是真的般配。”甄阜恭维一句。 “我算什么君子，只要别被骂成小人，我就谢天谢地了。哈哈。”耿小凡不经意把话题往“正事”上引。这个时候，甄阜绝不会单纯来找自己喝酒。 “大人官声斐赫，口碑更是没得说。卑职早就仰慕，只是无缘结识，甚是遗憾。没想到，能在这偏远匈奴相见，倒也缘分不浅。”甄阜继续恭维。 “甄校尉就不要再宽慰我了。您今日来，并不只为这一碗酒吧。”耿小凡笑着打断甄阜，顺便跟他“碰杯”。 “看来，卑职话不说清楚，这酒就喝不尽兴。”甄阜一饮而尽，放下酒碗。 “今天，大人在王庭说起姑句和唐兜这件事，我很明白您的用心。您其实并不是单纯为了右孤独王，您关心的是汉匈的大局。我同意您的见解，也愿助大人一臂之力！” “你说什么？”耿小凡没想到甄阜不开口则已，一开口直奔主题！ “你高看我了，我当然在意须卜当。论起来，他该问我叫舅舅。外甥惹了麻烦，做舅舅的怎能漠视？” “此事若真的论起来，右孤独王也并不算错。”甄阜也不介意耿小凡的“推诿”，“来匈奴前，卑职曾见过一些熟悉西域和匈奴的朋友，对此事的原委略知一二。” “哦？这中间还有什么曲折？”耿小凡一下子提起了兴趣。看样子，姑句和唐兜的事并不是完全像云儿说的那么简单。为了一个安雅公主就举国叛逃，这个理由确实有些儿戏！ “车师后有一条捷径，可直通玉门关，只是尚未开辟。西域校尉俆普查知后，要开辟此路。谁知姑句担心此路一开，汉使经常经过，一定会扰乱本国，遂巧言推辞。俆普大怒，拘押了姑句。姑句害怕，暗地贿赂看管之人为其说情，甚至要把自己女儿献给俆普。可俆普依旧没答应，姑句无计可施，只能趁机逃出。” 甄阜的解释让耿小凡不由得不信。这恐怕才是姑句叛逃的真正原因！可他怎么能从西域校尉的看管下逃脱？ “大人，姑句贿赂了看管之人，虽然为他求情无果，但睁只眼闭只眼放他，也未可知。我听说，近日俆普惩治了不少人，或许与此有关。”甄阜看出了耿小凡的疑惑，再次解释。 “那唐兜呢？他又是怎么回事？” “唐兜跟此事本无干系。他常年与赤水羌有衅，时而互相遣兵攻伐。前些时，唐兜战败，向西域都护求救。可都护大人不愿介入他跟羌胡的纠纷，没有搭理他。唐兜心中怀恨，连夜投奔玉门关，可没有令旨，守军不许他入关。唐兜走投无路，生了怨恨之心，又恰逢姑句逃亡，于是两人一起奔了匈奴。” “原来是这么回事！”耿小凡皱起了眉头。不知道这些情况须卜当和云儿知道不知道，云儿单纯，只顾及自己小姊妹的感情，就算她知道这些情况，恐怕也没当回事。 “大人，明人不说暗话。安汉公的令旨昨日刚到，并未提及右孤独王的事，但令旨却不是要押送姑句和唐兜回长安。”甄阜说着，停了一下，自己给自己斟了一碗酒。 “令旨要就地斩杀二王？”耿小凡一惊。把这两个叛王押送回长安，免不了又要审许久、判许久，静嫣妹妹怕是也没这兴趣。 “所有逃亡者遣送回籍，会西域诸王，公审，斩首示众！”甄阜一字一顿。 “啊！这是要让两国灭族啊！”耿小凡忍不住惊呼，手中的酒都洒出来了。 “若不是您也赶到龙城，这会儿乌珠留单于怕是已经将须卜当和那两个叛王交给我们了。您来了，又是跟须卜当一起来的，这让韩大人和王大人有所顾忌。可以说，您把他们的如意打算打碎了。”甄阜继续平静讲述。 第568章 战端易开不易终 耿小凡明白了事情的原委，脑子有些混乱，忍不住起身，在厅内来回踱步。 “姑句和唐兜罪有应得，即使押回本国明正典刑也不为过。但其子民无罪，不能不分青红皂白赶尽杀绝。”甄阜见耿小凡犹豫不决，轻声建议。 见他停下脚步认真倾听，又继续说，“至于须卜当，无论他是否知情，是否有错，这次不能过于追究。他在匈奴地位特殊，连乌珠留单于都对他有所忌惮，既有些担心他，又要拉拢依靠他。如果这个时候处置须卜当，他也担心匈奴内部生乱。” 耿小凡回到座位重新坐下，盯着甄阜看了许久，他的脑子飞快旋转，判断甄阜的意图。 “耿大人，其实我一直有个疑问。”甄阜被耿小凡盯得有些不自然，不由自主低头躲避耿小凡的眼神。 “你说。” “您以前认识我，或者说听说我吗？”甄阜再次抬头。 耿小凡摇头。 “那您为什么对我怀有，怀有成见？”甄阜直白地问。 “成见？”耿小凡皱了皱眉头。仔细回想了一下，这个甄阜自己只是这次才认识，他的所作所为并没有影响自己。自己对他有成见吗？应该有！原因可能只是因为他姓甄，是甄邯的同族兄弟。 自己可能是潜意识地把他当成了“敌人”。这一点连自己都没感觉到，但甄阜是一定察觉了。 “我对你没有成见，但应该是有些戒心。”耿小凡准备跟甄阜挑明，因为，他仔细回想之后，感觉这个甄阜并无恶意，而且，根据他今天给自己提供的“信息”，他似乎并没有跟韩隆王昌同流合污。 “能告诉我，是因为什么吗？” “因为甄邯。” “甄将军？您，您跟他，跟他有过节？”甄阜吃了一惊。在他的印象中，耿小凡和甄邯一样，应该都是安汉公的人。 “是的！我跟甄邯有些过节，我对他的为人并不认同。所以，所以，可能先入为主对你有了戒心。”耿小凡大大方方承认。 “我明白了！”甄阜坐直身子，郑重向耿小凡行礼，“耿大人，甄将军虽是我的族兄，但我二人并无过深交往。我有今日也跟他无丝毫关系。我只能请耿大人相信我！” “嗯！看样子，你跟韩隆、王昌二人的意见也有不同，你如何打算？”耿小凡沉吟着，再次举起酒碗。 “我虽未曾在都尉府供过职，但曾去西域都尉传过一次旨意，见过那里的将士和边民，深知边境安宁之重要。战端易开不易终！无论胜败，遭殃的总是老百姓。我打内心不希望跟任何人打仗。”甄阜拱手。 “韩大人和王大人似乎有更深远的眼力，他们可能更多是为大汉利益所想，故此有些刁难乌珠留单于。本来已说服单于，带须卜当回长安，他们也算风风光光完差。可您今天的一席话，可能让他们的打算落空。” 甄阜说着，停了一下，看着耿小凡的眼色，“我想，我想，您能不能也退一步，让须卜当低一下头，哪怕是写个陈情表，认个错。这样局势或可缓和。” “这是韩王二人的意见吗？”耿小凡内心盘算，不动声色地问。 “不是！但我有把握说服他们。” 耿小凡端起酒碗，这次没有豪饮，而是轻啜一口。 “如何处置姑句和唐兜，我可以不管。但他们的子民无罪，遣送原籍吧。我可以让须卜当写陈情表谢罪，而且，可以让须卜居次亲自呈送未央。”耿小凡表态了，这种结果是他能接受，也愿意看到的。 “真的？可以让须卜居次替丈夫入京？”甄阜面露喜色。 “我不会让韩王带走须卜居次，我亲自送她去未央。”耿小凡怕甄阜理解错误，补充一句。 “那，陈情表是否可以给韩王两位大人一份？” “可以！” “那我这就回去跟两位大人商议！”甄阜兴冲冲，准备起身。耿小凡微笑着拦住了，“这么好的酒不喝尽兴，不后悔吗？” “哈哈！”甄阜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爽朗一笑。 随后经过甄阜的“斡旋”，韩隆和王昌总算也接受了耿小凡的条件。 后来，耿小凡“替”须卜当写了个谢罪表，带着云儿回到长安。姑句和唐兜也算咎由自取，被押送回玉门关，会集西域诸国国王，当众斩首。 经过这次匈奴之行，耿小凡对甄阜“印象”不错，在静嫣妹妹和王莽面前夸奖了一番。随后，甄阜又拟定条约四条，深得王莽欣赏。这就是后来史书所记载的“汉匈四条规”“凡中国人亡入匈奴者，乌孙亡降匈奴者，西域诸国佩中国印绶降匈奴者、乌桓降匈奴者，皆不得受！” 随后王昌、甄阜再次出使匈奴，颁“四条规”于乌珠留单于，令奉行。 云儿被耿小凡亲自送往长寿宫，她生性活泼，甚至泼辣，但这似乎让王太后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对她甚是宠爱。 云儿在长寿宫服侍王太后三年，习学大汉文化，返回匈奴后对须卜当帮助很大，内治外交得心应手。在她的推动下，栾提咸也多次出使长安。后被王莽册封为“孝单于”。乌珠留死后，在须卜当夫妇的扶持下，栾提咸正式继单于位，即“乌累单于”。 这些是后话。 对耿小凡这次匈奴之行，王静嫣还是非常满意的。在他回上谷前，专门设宴为他送行。 酒宴结束，王静嫣已经熏熏然，竟然拉着耿小凡独自来到书房。 “这个是我送你的贺礼！”王静嫣慵懒地半躺在书案前，随手将一只小木箱推给耿小凡。 “贺我什么？奖励我这次出使匈奴有功？”耿小凡也有些晕乎乎的，随手打开。 一看，他傻眼了，酒意马上全无！ “贺你喜添孙子！本来这件事准备过两年再让你办，但现在我有些等不及了。而且，你下一步应该没什么杂事了，这件事提前办吧。”王静嫣嘻嘻笑着，看耿小凡的惊诧。 “你这是要做什么？”耿小凡手有些颤抖。 第569章 异想天开造军工 “你宝贝孙子是谁给起的名字？”王静嫣依旧微笑，但眼神中似乎有些不同的东西。 “你问这个干什么？”耿小凡心头一紧。 “反正不是你！我也懒得管谁起的，但你应该已经知道他是谁了吧！”王静嫣脸上的微笑挂上了一层霜，变成了冷笑。 “名字是延世起的，但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因缘巧合。你不能因为这个就怪罪他。” “我谁也不怪。这都是天意！没想到，我们俩的前世今生如此精彩！本来贶儿的名字我就有些怀疑，当我听到你孙子名字的时候，我全明白了。原来这大汉的精彩都是我俩制造出来的！都传着说王莽是穿越者，原来他老婆才是！都说刘秀是位面之子，原来是有穿越者在帮他！哈哈！有趣！” 王静嫣趁着酒意，肆无忌惮地狂笑。 “你小声些！”耿小凡吓一跳，赶快跑到她身边。 “小凡哥！你说，你帮我把这件事做了，历史会不会就此改变？让你放弃小孙子，你一定舍不得。我也不难为你，回去好好教他吧。何去何从，你自己想清楚！” 王静嫣不笑了，声音冰冷。 “我在上谷时那个山洞，你没毁了吧！匠人你随便挑，自今日起，上谷钱粮全由你支配，不够，我再想办法给你调拨。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你确定要做这些东西？”耿小凡冷静下来。 静嫣妹妹给自己的“贺礼”是一箱子“图纸”！枪械、弹药、火炮的设计图，甚至连制造这些东西需要的“模具”、“机械”的设计图都有！还有很多，不知道是说明材料还是什么，一大堆！ “静嫣妹妹！你这简直就是儿戏！现在是西汉，刚刚进入铁器时代！你就要建两千年后的兵工厂！你自己说，是不是疯了！”耿小凡见王静嫣态度坚决，并不是开玩笑，真的有些急了。 “我知道这有些难，但你一定有办法。而且，”王静嫣停了一下，又微微一笑，“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交给你，我完全放心。”王静嫣这会儿笑的很甜。 “我做不了！”耿小凡赌气地把手中的图纸扔回箱子。 “这个也送给你！”王静嫣起身，从书架上取下另一个盒子，这个耿小凡以前见过，是静嫣妹妹自己做的“发电机”。 “其实，我手机里存的东西，大部分都帮你整理出来了。为了方便你计算，也交给你吧！”王静嫣打开盒子，里面除了那个电磁线圈，还有她带回来的那部手机。 “想制作这些，还需要很多机器设备......”耿小凡有些无语，还要辩解，却被王静嫣打断。 “好了！不试试你怎么知道不行？先干起来，遇到问题再具体解决。我也不用你做多么精细，或者你先做出一些样品，批量投产的事我们慢慢研究。” “如果我不答应，或者做不出来，你是不是就要对付弇儿？”耿小凡没办法了，追问一句。 “看情况吧！如果真的不如愿，我不会让你和你的家人介入这场变革！努力吧！小凡哥，我想我们谁都不想看到那一幕！”王静嫣态度坚决。 “我给你做些简单的枪械、手雷、炸药问题不大。但火炮这类大型武器，需要很多精密仪器。而且，动力是个大问题，没有电力，纯手工效率太低，你想大规模生产简直不可能。”耿小凡知道自己没办法拒绝，犹豫着开始跟王静嫣商量。 “那你就从简单的开始，先给我装备一个护卫队。火炮必须有，至于需要的精密仪器，我想只要你愿意，一定能做出来。批量生产的事，我来想办法。你在雁门不是已经开采了煤，我给你找铁矿石。” 王静嫣准备很充分，对耿小凡的借口和托词一一应对。 耿小凡无奈了。自己好歹是二十一世纪的工科硕士，静嫣妹妹很清楚，自己能为她制造这些东西。 “我还有一个问题。”耿小凡合上箱子。 王静嫣知道耿小凡这是答应了，甜甜地笑着看他。 “这些图都是你画的？你用的什么制图工具？” “哈哈！我亲爱的小凡哥，看来什么都瞒不了你！不过，你好像也没仔细看这些东西。”王静嫣起身，亲手又打开那个箱子，在里面翻找一番，从箱子底取出一个小盒子。 里面是几件青铜器。青铜制作的直尺、卡尺、圆规，甚至还有一柄游标卡尺！ “这！这件游标卡尺是你做的！”耿小凡眼睛一下子瞪得大大的！ 二十一世纪时，考古从汉墓发现过这柄游标卡尺，让很多“砖家”学者感觉不可思议。原来，这东西真的存在，而且是静嫣妹妹做的！ “我有一个青铜作坊，这类小工具我都能做。我也为你准备了一些，随后陆续会给你送去。你有什么需要的，也可以自己设计，我替你加工也行。”王静嫣依旧满脸的笑容。 汉代，冶铁技术已经普及。所以，王静嫣制作这种简单的工具问题不大。或许，她也就是因为自己这些“试验”成功，才萌生了开办“军工”的打算。 事到如今，耿小凡实在没有拒绝和推辞的理由了。 在今后的一段时期，大汉会出现一个动荡的局面，地方诸侯的反叛，地主豪强的反抗还有各类农民起义。如果静嫣妹妹手中真的有一只装备“现代化”武器的部队，那么，历史是不是真的会改写？ “小凡哥，我知道你无心政治。可这些对你难道没有一点诱惑？”王静嫣见耿小凡犹豫沉思，又温柔地劝说。 “静嫣妹妹，这些我可以帮你试一下，但我感觉不会成功。因为，这些东西在后世根本没有出现过。” “没有出现就不存在吗？我们都知道兰亭序真真实实存在，可不是还是没找到？而且，你说的也不完全对。这个不就被发现了？”王静嫣声音轻柔，拿起那柄青铜游标卡尺。 “哎！到底是先有你这把卡尺，还是你根据后世的发现，又做了这卡尺？”耿小凡苦笑。 “这可能就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哈哈！”王静嫣得意地笑了。 第570章 防人之心不可无 先有鸡还是先有蛋。这个简单而又让人百思不得解的问题，困扰了人类几千年。静嫣妹妹这个时候提起，还真是贴切。 是先有大汉的茂陵侯耿凡，还是先有穿越前的工科硕士耿小凡？ 耿小凡知道自己无法解答这些问题，苦笑着摇头，收拾好静嫣妹妹的“贺礼”，起身告辞。 他别无选择！ 他太清楚这个静嫣妹妹。她认准的事，不达目的决不罢休。很明显，她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或许也不算充分，或许她本来还想再准备两年再把这个任务交给自己。可能是目前形势的发展，让她有些急切。 耿小凡明白，就算自己不接下这个任务，静嫣妹妹也会想其他办法。说不定，她心怀怨恨，真的会对自己，对菲儿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回上谷的一路，耿小凡都在认真思考这件事。 为静嫣妹妹造军工，她可能会制造很多伤亡。但即使没有这些先进武器设备，一样会死很多人，而且可能死的更悲惨。以杀止杀，会不会死的人更少些？ 耿小凡只感觉满脑子浆糊。 耿贶的军营虽好，但毕竟不如沮阳生活方便。耿小凡回到沮阳，发现菲儿和阳阿已经将河平母子接了回来。一家子都围着小耿弇，虽然忙活，但充实、开心。 耿小凡心里想着军工厂的事，无心安享这些天伦之乐。精心准备一番之后，他还是启动了静嫣妹妹留下的那个实验室。 在沮阳发展军工产业明显不是最优选择，他只能摸索着先进行试验设计，为下一步系统地进行批量生产筹备。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近三年的探索，耿小凡真的设计好了几套相对完整的生产线，也培养出了几十名熟练“技术工人”。当然，对这些人，耿小凡给了“高薪”，相应的，这些人也失去了自由。 元始六年春节刚过，耿小凡接到长安传来的两条消息。 年仅十四岁的刘衎崩，谥号孝平皇帝。只有两岁的孺子婴为皇太子，王莽代天子朝政，改年号“摄政”。 还有一条旨意，却有些古怪，“恩准茂陵侯上谷太守耿凡乞骸骨，回乡荣养。赐福田千顷，食邑五百户。” “凡哥哥，你不做这个太守了？什么时候给朝廷上的表？我们要回茂陵吗？”柳菲儿听到这个消息有些吃惊。 耿小凡苦笑，自己根本没上过什么表，这一定是静嫣妹妹的安排。 “这个官当得久了，没什么意思了。退休回家不好吗？可我们不一定回得了茂陵。等等吧，静嫣妹妹一定还有消息的。” “静嫣妹妹？你是说，这一切都是静嫣妹妹的主意？”柳菲儿似乎有些明白了，这些年，耿小凡一有空就往城外山里跑，根本不跟她说做什么。她这些年也一心都在小孙子身上，也没关心。 “我们可能得回柳泉堡。”耿小凡声音温柔。这几年静嫣妹妹根本没闲着，已经在柳泉堡为他开始筹备工业基地。 “回柳泉堡！”柳菲儿又惊又喜。柳乐天已经年近古稀，小娘一直照顾得也不错，身体还算硬朗。能回去陪他颐养天年，倒也真的不错。 “菲儿，你记得前些年，静嫣妹妹让我答应她的事情吗？这个应该就是了。其实，这几年我一直在城北做的事情就是为此准备。”耿小凡拉起柳菲儿的手，他不能也不准备再瞒着柳菲儿了。 “她要你做什么？”柳菲儿这才明白。 “我带你去看看吧！”耿小凡领着柳菲儿来到山洞实验室。 看着那里忙碌的工人，看着那些“现代化”的机器设备，柳菲儿目瞪口呆！ “这，这些都是做，做手枪的？”柳菲儿抖着声音问。 “不止手枪，还有比手枪厉害得多的武器。”耿小凡一一向柳菲儿讲解。 “天啊！她要做什么？这，这些太厉害了吧！”柳菲儿虽然听得不明不白，但大致还是明白了。 “这只是试验，她免我的官，是准备让我回柳泉堡，为她大规模生产。”耿小凡平静讲述。 “她要打仗！”柳菲儿猜测。 “只是为打仗做准备。汉平帝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她害死的，这会儿立了个两岁的小孩子，王莽已经摄政。很快他会篡夺皇位，到那时，会有很多动荡。她不得不防。” “天啊！她可太有心机了！这么早就开始做准备！” “是啊！她对即将发生的事非常清楚，她真的要逆天改命。只是不知道会不会成功。” “那，那贶儿和弇儿会不会有危险？”柳菲儿担心地问。 “贶儿和弇儿的事，她非常清楚。她已经答应我，只要贶儿和弇儿不掺和，她会放过。这也是她要挟我替她做这些的一个筹码。” “那就好，只要他俩平安就好！”柳菲儿松了一口气。 “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们也不能大意。朝廷变革基本上影响不到上谷，贶儿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弇儿太小，我们先带回柳泉堡吧。他也该见一见太姥爷了。”耿小凡微笑。 两人正说着，门外有家仆跑来禀报，安汉公府有使臣到！ 使臣带来的“密信”没有出乎耿小凡的意料，静嫣妹妹让他销毁上谷“实验室”，尽快将所有“机器设备”全部移送雁门。 使者送完书信，又讨好地向耿小凡透露了一个“好消息”，“安汉公已经向朝廷举荐宁都尉贶公子继任上谷太守！” “什么？”这个消息真有些出乎耿小凡的意料。 “还有两位耿夫人，朝廷也要恩赏，听说都要赐一品爵夫人。小人先在这里恭贺了！”使臣喜笑颜开。 “哎！这应该都是安汉公的体恤，真真的皇恩浩荡！”耿小凡苦笑。这个静嫣妹妹为了稳住自己，真的把能给自己的都给了！ 礼送使臣回长安，耿小凡开始着手准备。 本以为无官一身轻，没想到上谷这个地方还得交给儿子来接手。不过也好，贶儿地位越高，权力越大，就越安全。 第571章 柳泉堡大兴军工 忙碌了近两个月，耿小凡终于启程，带着家眷和上谷的工匠，押运着几十车“物资”回到了阔别已久的柳泉堡。 随着近几十年边境的安宁，柳泉堡也热闹了许多。 刚见了岳父大人，一家子团圆，静嫣妹妹的“使者”又到了。 耿小凡无奈，只好跟着一起先去接手静嫣妹妹为自己准备的“基地”。 基地建在柳泉堡后山的一个天然山坳，也不知道静嫣妹妹是不是来实地勘察过，整个基地有房舍，有空场，有山洞，错落有致，布局紧凑合理。 奇怪的是这里没有一个人，连个看门的也没有。 “这里都是按照夫人的安排建造。”使者在一边轻声解释。 “人呢？建这么大的作坊，应该用了不少人吧。”耿小凡问。 “这个小的不清楚。”使者低眉顺眼回答一句，眼神却有些散乱。 “那这里谁负责？” “是小人。小人王放，本是安汉公府长使。”使者赶快躬身回答。 “王长使！既然是你负责，你不知道这里人去哪儿了？”耿小凡有些奇怪。 “大人，小的确实不知。不过，这些很重要吗？”王放回答着，偷偷抬头看耿小凡的脸色。 “好吧！反正我们以后还要一起共事，等你想清楚了再告诉我不迟。只提前告诉你一声，有什么难处，跟我说实情，我或许能帮你。”耿小凡也不逼问，开始一处一处视察。 王放紧紧跟上。 “这里，夫人还有什么安排吗？”耿小凡大致看完，心里也有了谱，哪里做生产车间，哪里做仓库，哪里住人都有了大概的思路。 “夫人说，全凭大人安置。” “安保呢？我带的人只是在这里务工，可没有看家护院的。难道看家护院也让我自己安排？”耿小凡有些纳闷。 “夫人说，全凭大人安置。”王放还是这一句。 “呵呵！她倒是对我够放心。王长使，我有意委你负责这里，不知意下如何？” “感谢大人信任！小的勉力而为！”王放赶快施礼。 “不过，你怎么才能让我信任你？我问你个话，你一问三不知。若一直这样，我不如遣你回长安算了！”耿小凡轻松一笑。 “啊！”王放吓一跳，头上冒出了细汗。 “你知道这里是要做什么吗？王夫人为什么这么谨慎小心？你真不知道以前那些工人的去向？你想过在这里干活以后会是什么下场吗？”耿小凡接连发问。 “大人！”王放真的急了，扑通跪倒在耿小凡面前。 “能活着谁想死？可，可我又有什么办法！”王放竟然失声痛哭起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还算是个男子汉吗？起来说话！”耿小凡没想到自己简答一咋呼，王放竟然“崩溃”了。 “大人！小的不该多嘴。但接这个差事的时候，夫人已经说得很清楚，此番只有去没有回。”王放动情，声音有些颤抖。 “既然知道，你还要接？” “接了，只死我一人。不接，恐怕家中老小活不到现在。”王放惨然一笑。 “她拿你家人性命要挟你？” “夫人怎么会要挟小人。小人老父病重，卧床多年，贱内也身染绝症，子女年幼，这些都是夫人安排照料。” “她照顾你的家人，却让你来此送命！你觉得值吗？”耿小凡还是有些想不通。 “可我能怎么办，夫人说的很清楚，既然知道了这件事，早晚是个死人。”王放抽泣着。 “以前这里的人都被灭了？”耿小凡心情有些沉重。 “都是些死囚，能在这里多活几年早该知足了。” “什么！你说什么！”耿小凡大吃一惊，没想到静嫣妹妹为了保密，竟然征调死囚来修建这座基地！ “七十三人，都是从长安押来，在这里干了两年。回去过黄河的时候，遇到风浪，船翻了。”王放说着，声音忍不住发抖。 耿小凡也浑身颤抖，用死囚做这件事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但那是七十三条人命啊！虽然是死囚，可怎么能这么不明不白就全弄死？ “大人，其实夫人已经仁至义尽了！那些人的家里都给了优厚的抚恤。”王放看出了耿小凡的不忍，止住抽泣，轻声解释。 “以后这里还是你负责，一切全听我的。这道门以内的一言一物，未经我许可，都不许传出去！我保你平安！”耿小凡强忍着内心的慌乱，口气平静。 “谢大人！”王放跪下，拼命磕头。 这个“秘密”太大，确实不能让更多人知道。耿小凡仔细观察一番之后，在“兵工厂”外两三里的一个隘口，设立了关卡，安排柳泉堡的护卫轮值把守，严谨任何人出入，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把厂子“与世隔绝”。 各类工匠入驻基地之后，耿小凡马上开始安排生产。 静嫣妹妹打算做的火炮，在这个时候几乎无法制造，耿小凡费劲心机，也只做出一门样机。至于炮弹，则比炮更难。 还有枪械，没有合金材料，用铸铁什么的顶替倒也可以，但批量生产还是卡在小小的子弹上。火药既然有了配方不是什么问题，但弹壳，纯手工打造，根本不是办法。 耿小凡左思右想，为静嫣妹妹造了十几只“土手枪”，千余发子弹后，果断停下。 他开始按照自己的思路，改造武器。 将火药安装在箭支上制成“火箭”，不仅射程大大提升，威力大大提升，更是省时省工。 让木匠雕出箭槽，几十只聚集在一起，造出了类似后来排击炮的“排火箭”。耿小凡试验了一下，效果惊人！ 军队都有投石机，把石头更换成炸药包，威力一点也不比火炮差！ 当然地雷、手雷之类的就更简单了。 更重要的是，这些“土”武器，现在的军士用起来，培训起来更容易便捷。 忙活了一年，耿小凡“成果”斐然，没想到刚把第一批成品移交给静嫣妹妹，一个突发事件，让这些武器马上得到了“实战”检验。 第572章 王莽谦恭未篡时 居摄二年，东郡太守翟义拥立刘信为帝，自号大司马、柱天大将军。聚兵甲十万余，传檄天下，号召天下吏民共扶汉室，齐心协力铲除王莽。 讨莽檄文发出后，郡国都为之震动，全国反莽情绪激扬，很快形成了声势浩大的反莽浪潮。 这着实让王莽和王静嫣有些心惊，慌忙拜成都侯王商的儿子王邑为讨逆将军，纠集所能调动的部队，开赴东郡镇压起义。 而耿小凡这个时候送来的先进武器，对王静嫣来说简直是雪中送炭。 虽然第一批武器数量不多，但威力确实惊人，尤其是在攻城对阵方面，简直锋利无比。王邑只用了三个月时间，几乎兵不血刃，攻克“敌巢”，活捉翟义！ 胜利的消息传入长安，王静嫣欣喜若狂，真有些舍不得放耿小凡回雁门柳泉堡。 “小凡哥，看到了吧！这就是科技的力量！不用多，你给我装备出一只万人部队，我就可以横扫六合！” “静嫣妹妹，兵者凶也！自古兵法就讲，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以你的才华才干，伐谋伐交才是正途，为什么非要舍优而取劣？”耿小凡也没想到，自己制造的武器这么犀利，真有些出乎意料。 “小凡哥，你还没看懂这大汉吗？现在的人民愚钝，你跟他们有什么道理可讲？硬起手腕杀伐是最好的统治手段。若不是知道你心太软，我早就留你在身边做个铁血宰相了！”王静嫣手捧着战报，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 “哎！静嫣妹妹，我觉得，无论什么朝代，和平和发展才是主流。战争只是迫不得已的手段。我为你做这些，只有一个希望，希望你能把这些利器用在以战止战上。”耿小凡叹气，他知道一时半会儿，改变不了静嫣妹妹的思想。但，该提醒的他还是要提醒。 “嗯！这个道理我懂！这一战之后，天下就该太平一阵子了。这不就是以战止战？”王静嫣嘻嘻笑着，应付耿小凡。 王静嫣以为东郡之役足以震慑天下，让民间反莽势力消停下来。没想到，眼皮子底下又生出祸端。 耿小凡以为“翟义祸乱”已经平息，刚离开长安没几日，却传来茂陵槐里人赵明、霍鸿起兵谋反的消息！ 这次离长安太近，事发又太突然，耿小凡听到的消息是，赵霍二贼已经攻入长安，兵指未央！ 他顾不得许多，赶快调转马头返回。 等他匆匆忙忙赶到未央宫时，“战事”已经结束。虽然王邑大军远在东郡未归，但静嫣妹妹凭借着自己几百名“府卫”，硬是将万余“反贼”阻挡在长安城南，最终在上林苑渐台，清剿了所有叛匪！ 不过，经此一战，王静嫣也是心惊胆战。 见到急匆匆赶来的耿小凡，她几乎情绪失控，差点在未央大殿前就当着众人的面，扑进他的怀抱！ 虽然打赢了，但长安城已经一片狼藉，连未央宫也不能幸免。耿小凡遣散宫人，吩咐他们赶快清理。自己来到静嫣妹妹身边，他真得再跟她好好谈谈。 “小凡哥！这就是我以前那个梦！你看那夕阳和渐台的大火！”王静嫣见没了外人，不由自主靠在耿小凡肩头，开始抽泣。 “好了！都没事了！”耿小凡轻拍王静嫣的后背，安慰她。 “小凡哥，你说，若是没有你及时给我装备的这只护卫队，现在会是什么样子。”王静嫣声音颤抖。 “太阳会落山，黑夜会来临。但明天太阳照常升起，依旧是新的一天。”耿小凡平静诉说。 “可，还会有大汉吗？你还能见到我吗？”王静嫣明白耿小凡的意思，但还是反问一句。 “我说过，战争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有些事，你还是要好好重新考虑一下。”耿小凡不置可否地回答。 “留下吧！留下帮帮我！”王静嫣这会儿说不出的无助。 “你把我的官都免了，我还怎么帮你？”耿小凡苦笑。 “我总感觉，自己完全能掌控大局，可事到临头，我还是有些手足无措。留下帮帮我吧，有你在，我心里才踏实。”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真的要让王莽当皇帝？”耿小凡看出了王静嫣的无助，有些不忍心。 “这可能是最好的办法。当了皇帝，做任何事都可以名正言顺。或许会有些风波，但风波过后就是风平浪静。” 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耿小凡想起了白居易的诗句。“现在正是最紧要的关头。向前一步，建立新朝，你或许能够施展雄才伟略，但无论成败，一定会给后世留下诟病的把柄。后退一步也未可知。或许辅佐好小皇帝，能把王莽打造成一代名臣，彪炳史册！” 耿小凡劝说着，见王静嫣有些犹豫，又劝，“这一步跨出去容易，想回头可是没办法。你要想清楚。” “不能犹豫了！我其实已经走上了这条路。进或许有生路，退就是身败名裂！”王静嫣沉思许久，还是下定了决心。 “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这段历史。既然决定了，就去做吧。尽可能少些杀戮才好。”耿小凡叹了口气。 因为王静嫣的情绪还不够稳定，耿小凡有些不放心，留在长安陪了她几个月。这也让他亲眼“见证”了西汉王朝的破灭！ 在他的“帮助”下，王静嫣接连制造了几个“祥瑞”，王莽的“喽啰”们趁机上表劝进。 几经周折，耿小凡感觉王莽上位已经“板上钉钉”，“水到渠成”！ 眼见形势稳定，他准备告辞回柳泉堡。他已经离开太久，兵工厂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这大半年时间里，虽然他多次劝谏，但静嫣妹妹还是固执地往柳泉堡送去了几批死囚，加快枪支弹药的生产能力！ 来到静嫣妹妹书房，没想到王莽也在，还有他的堂弟安阳侯王舜。 三人好像正在书案前研究着什么。 第573章 西风骤起大长安 “小，耿侯来的正好！”王静嫣似乎心情奇佳，差点把小凡哥都叫出来。 “有什么好消息吗？”耿小凡无所谓地问。 “呵呵！这个你没见过吧！”王静嫣闪身，让耿小凡看书案上的东西。 耿小凡一下愣住了！ 玉玺！大汉的传国玉玺！ 传说中的和氏璧制作的玉玺，安安静静“躺”在面前！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这东西确实没“亲眼”见过，但盖过这枚玉玺的“旨意”耿小凡可没少见。 “还是被王太后摔破了！”耿小凡忍不住伸手抚摸一下，这枚象征着大汉至高无上皇权的玉玺，厚重，但冰凉。而且，正如史书记载，一个角残破着。 “你怎么知道？”王舜有些吃惊。 “我猜的，她老人家是不是把你骂了个狗血喷头？她还好吗？没被气病？”耿小凡苦笑，顺手捧起玉玺仔细端详。 “她老糊涂了，这会儿也就只能骂骂人了。”王舜尴尬地苦笑一声。这个差事他本不想接，可被王莽和王静嫣逼的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去长寿宫讨要玉玺。 的确是被王太后大骂了一顿，但“老太婆”骂的更多的却是王莽！ “世食汉禄却辜恩背义，做这种猪狗不如之事，不得好死！”王太后真的是怒气冲天，可又有什么办法。举起玉玺直接摔向王舜。若不是王舜躲得快，破的恐怕就不是这块玉玺，而是他的脑袋了。 “可惜残破了！”王莽两眼放光，却有些可惜的神情。 “没关系！让耿侯想想办法，修补一下吧！”王静嫣见耿小凡也爱不释手，呵呵轻笑一声。 “我能有什么办法。若是金印，我能补，这可是石头，难不成让我把它粘起来？”耿小凡看看残，其实并不是很严重。 他对这块玉玺并不迷恋。之所以“爱不释手”，实在是因为后世只有这件“文物”的传说，没有任何图片资料，甚至连文字描述都不多。 “就用金补了吧！这可是典型的金镶玉哦！”王静嫣应该也对这件“文物”感兴趣，肯定早就研究过，这会儿声音欢快地建议。 “怕也只能如此了。”耿小凡看够了，小心地将玉玺放回盒子。 “修好这玉玺，就可以筹办传位大典了！小，耿侯还有什么建议吗？”王静嫣确实很兴奋，差点又叫错。 “这些事，我不在行。你们商量着办吧！”耿小凡叹口气，“我今天是来辞行的。我也该回雁门了。” “不等着参加了大典再走吗？”王静嫣似乎有些意外，这么“经典”的历史时刻，小凡哥宁可错过？ 耿小凡不想解释，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 “好吧！随你吧！”王静嫣感觉耿小凡还是不想跟这种“谋逆”的事沾边，或者，他出来太久，想媳妇儿了。 “你的功劳，我和巨君都记着呢，有什么想要的赏赐，你不必客气。”王静嫣这会儿也没有挽留耿小凡的意思。他一直都不太赞成王莽上位，这会儿，他的“活儿”也干完了，不在这儿搅搔，应该更好。 “没什么想要的。我还是有些担心。夫人，我还是那句话，治国靠的是仁政，不是武力。有些事情适可而止吧！”耿小凡感觉自己“兵工厂”的任务应该也完成了，借着这个机会，准备交差。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会考虑的，你等我的消息吧！”王静嫣不愿意当着王莽和王舜的面谈柳泉堡的事，含混地应付了一句。 “那我就先行告退！”耿小凡躬身行礼，退出书房。 “他到底在想什么？真有些食古不化！这个人本事太大！不能为我所用还是趁早除掉吧！”王舜看着耿小凡的背影，恨恨地说了一句。他还没想明白，耿小凡是怎么知道自己讨要玉玺的情形的。 王静嫣一下子愣住了。这个问题，她可从没想过。耿小凡虽然“坏”了自己不少事，跟自己“政见”也不合，但那毕竟是自己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情哥哥”，难道为了免除后患，就除掉吗？ 可是王舜的担忧还是有道理的，毕竟史书记载，他的儿孙以后会是自己的“大敌”！ “这件事容后再议！”王莽见王静嫣犹豫不决，打断了她。 “你们，你们是不是已经有计划了？你们要杀他？”王静嫣很清楚自己的夫君和王舜的为人，这会儿声音有些发抖了。 “留着他早晚是隐患！”王舜眼神阴冷。 “不行！我留着他还有用！”王静嫣心乱如麻，虽然没想清楚，但不自觉地一口否定。 “你是说雁门那个作坊吗？你不觉得那里离长安太远，太不方便？”王莽微笑着，看王静嫣。 “远？你知道运转那么大一个作坊需要多少煤？你搬回长安，每天要多少煤往回运？”王静嫣气不打一处来。 “你，你背着我做什么了？”王静嫣发着脾气，突然意识到不对！本来做些先进武器是以备不时之需。什么时候告诉王莽，她还没想好。可是接连出现的东郡叛乱和槐里叛乱，让她顾不得许多，让这些东西过早“见光”了。 “呵呵！夫人，知道您跟耿侯有情意，下不了手，我已经替您办了这件事了。”王舜看了看王莽的表情，朝王静嫣轻松一笑。 “胡闹！你们做什么了？”王静嫣真的大惊失色。一方面是不忍心就这么“失去”耿小凡，另一方面，若是他们行事不当，灭不掉耿小凡，把他逼急了，那可是灭顶之灾！ “没什么！只不过是把那个作坊迁回长安。他若是识相，各自相安无事。他若是胆敢不从，就不能怪我们不客气！”王舜狞笑。 “你胡闹！你以为他想做这件事？他早就不想管了！他巴不得你把作坊弄走，他无事一身轻！”王静嫣有些想咆哮了，盯着王莽看了又看，她想不到，这么重要的事，王莽竟然不跟自己商议。 “那就如了他的意呗！”王莽被王静嫣盯得有些不自然。这件事他确实跟王舜偷偷商议过，之所以不告诉王静嫣，的确是怕她反对。他内心很清楚自己老婆跟耿凡的关系，犹豫许久才下了“先斩后奏”的决心。。 第574章 先斩后奏惹祸端 “派了谁去？你们打算怎么处置那里？”王静嫣脑子紧张地转着，开始思索补救的办法了。 “事态关紧，让甄大将军亲自去了。呵呵！”王舜轻松一笑，“等耿大侯爷回去，恐怕已经没有什么作坊了！” “甄邯！你，你们派甄邯去了？”王静嫣大惊失色，甄邯跟耿小凡的“过节”，难道这俩人不知道吗？派他去能不出意外？ “怎么？有什么不妥吗？”王莽感觉老婆的神色不对，有些紧张。 “怕他会把事情办砸！”王静嫣焦急起来，在书房来回踱步。 “甄邯已经走了十日，这会儿应该已经到了，说不定那里已经清理干净了。等耿凡回去，他应该也无话可说。大不了给他些赏赐，安抚一下好了。”王莽赶快解释。 “安阳侯，想办法留住耿凡！无论是在长安还是回去的路上！在没有雁门消息之前，不能让他知道这件事！”王静嫣大致理出了思路。 “这好办！我现在就派人去雁门，至于耿凡，我找些跟他相熟的，送送他，拖延他几日。”王舜也感觉情形有些不对了。 “我给甄邯写封信，你用最快的速度送去！但愿他不要节外生枝！”王静嫣停下脚步，在书案前坐下，赶快开始给甄邯写指示。 那个作坊最重要的是机器设备和匠人，既然要迁回来，必须确保安全。 小凡哥不会在意这些，他关心的恐怕只是那里的“工人”！王静嫣犹豫着，明确吩咐所有作坊的“工人”全部留给耿小凡处置！ 还有小凡哥那个宝贝女人，王静嫣真怕甄邯会多此一举，再去招惹柳菲儿！ 几条“指示”写完，王舜却有些不解了。 “甄邯临走前，已经叮嘱过，不让他招惹耿夫人。可那里的人不带回来或者除掉，会不会有隐患？” “没办法！我相信耿凡会妥善处置的。如果不分青红皂白杀了，或许会激怒他。”王静嫣很清楚这一点。 “就是些死囚，早晚都是死，何必呢！”王舜还是不解。 “不要问那么多！听我的就是，这个马上加急送给甄邯，让他务必照此执行！”王静嫣来不及解释，她生怕出什么意外。 她的担心不无道理。 五天后，派往雁门的使者火急火燎冲了进来，带回来的消息，让她如坠深渊！ 她的指示还是到晚了！ 甄邯很高兴“领”这个简单差事，本打算借机找找耿小凡的晦气，可安汉公特意叮嘱不许招惹耿夫人。 不招惹就不招惹，但如果她不开眼，敢惹自己，那也好趁机难为难为她，给自己出口气。 没想到自己大军刚围了作坊，还没想好怎么找点茬，耿夫人自己跳了出来！ “没有夫君的允许，谁也不能带走这里任何东西！”柳菲儿带着柳泉堡的府卫，据守着作坊的入口，丝毫不给甄邯一点面子。 “夫人，我知道你对我有成见，可我也没办法，这是朝廷的旨意，你过过目！”甄邯丝毫不把柳菲儿放在眼里。现在他已经知道，当日在中山王府，这个女人是用什么杀了自己的副将，又差点要自己的命。 他仔细打量过这个女人，今天她应该没带那件武器。可是，他也很清楚这里制造的武器的厉害，看看四周把守的几十人护卫，他知道，虽然人不多，但如果都用“火箭”对付自己，胜败还真不好说。他也不能不谨慎。 “我夫君就在长安，朝廷有什么旨意，为什么不直接给他？”柳菲儿还是不依不饶，死活不让甄邯前进一步。 两人交涉了许久，无果而终。 柳菲儿干脆也不回柳泉堡，直接“驻”进了作坊。 甄邯也是被气的没脾气，一怒之下，竟然趁夜偷袭。 没想到，柳菲儿做足了准备，很“顽强”地击退了他的三次冲锋！ 甄邯彻底被激怒，开始对作坊进行大规模强攻！ 虽然柳菲儿“装备”精良，可毕竟寡不敌众。看着甄邯再次列队，稳步向大门推进时，她绝望了。 “夫人，您赶快走吧！”王放来到她身边，悄声劝说。 “走？我们还走的了吗？”柳菲儿苦笑。 “您跟我来。”王放见情势危机，不由分说拉起她的袖子来到后山那口水井边。 “这是什么？”柳菲儿莫名其妙。 “修这口井的时候，我留了个心，我们在井壁上挖了一条通道，虽然有些窄但过人是没问题的。出口就在后山，也不远。甄邯这会儿集中兵力在前门，他绝对想不到。您只要离开这里，就安全了。”王放指着井口解释。 “这个通道都有谁知道？”柳菲儿有些惊喜，没想到还有绝处逢生的机会。 “没人了！上次修作坊的人都死了，我，我也还没机会告诉耿大人。”王放唯唯诺诺，已经开始解辘轳上的绳子。 “慢着！”柳菲儿厉声制止。 “夫人，快走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我不能一个人走！你去把大家都叫过来！我去对付甄邯，拖住他，你组织大家从这里撤离！”柳菲儿大义凛然。 “啊！”王放吃了一惊。 “别啊了！我毕竟是朝廷的一品夫人，想那甄邯不敢把我怎么样，你们就不好说了。快去，快去！”柳菲儿拿定主意，转身往大门口跑。 “夫人，夫人！”王放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形，有些傻眼。本来，这条逃生通道是为自己准备的，眼看着这位美丽的夫人为了作坊，不惜身犯险境，他被感动了，也是犹豫很久才决定启用这条通道。可这位夫人首先想到的，居然还是这里的工人！ 急忙追上柳菲儿，她已经来到了作坊门前，把大家都召集在一起了，正在训话！ “投降，只会更加屈辱地死！坚守，才会有一个有尊严的结束！”柳菲儿声音虽然有些颤抖，但铿锵有力。 “但是，我们也不能这么白死！我需要一支敢死队，有勇气跟我一起面对死亡的勇士，上前一步！”柳菲儿曾经见耿小凡有过类似的经历，这会儿直接学了起来。 留守在作坊的护卫经过一天的“血战”，都已经有些忘乎所以，听到柳菲儿的召唤，纷纷上前！ “不！我不要这么多！我，我只要十个人，十个人应该就够了！”柳菲儿吓一跳，没想到，到了生死关头，这些人都这么“勇敢”！ “夫人，其实我们都是死囚，早就该死了。你为我们所做的一切，我们都看在眼里，到了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可说的？干他娘的！”一个领头模样的中年汉子，举了举手里的弓刀，豪迈地叫了一声。 第575章 宁为玉碎不瓦全 “不！我知道你们都是有罪之人。但，但夫君跟我说过，你们在这里干活儿，事成之后，他一定保你们平安，抵你们的罪！”柳菲儿真的有些着急了。面前的死囚听到柳菲儿这话，都有些意外，开始低声议论起来。 “好了！我也不瞒大家，后山有一条逃生通道。我不想大家都死在这里，我只要十人，十位勇士陪我阻挡甄邯，让其余人都赶快逃出去！”柳菲儿知道这会儿是做决断的时候了，不能再犹豫。 “我不逃！逃了就是孬种！”领头中年汉子再次上前。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柳菲儿直接打断他。 “那，夫人，您挑吧！你挑中的都留下！”人群中一位稍稍年长的，上前一步建议。 “让我挑？”柳菲儿有些傻眼，怎么挑？这可是生死抉择！自己的决定就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我留下！我怕是也没力气逃出去，就留下护卫夫人！”人群中有个“伤兵”一瘸一拐走上前。 “我也留下！这世上我已无亲人，活着出去也没什么意思，不如轰轰烈烈干一场！”领头中年人有了想法，也不征求柳菲儿的意见，转身面向众人。“伤重者留下！孤独无依者留下！” 有了明确的“选择”标准，事情好办了许多，很快，包括领头中年人在内的十二名“勇士”留了下来。 其他人赶快跟着王放向后山撤离。 柳菲儿松了口气。看了看眼前的“敢死队”，有些不好意思，“我尽可能保全大家！” “夫人，多说无益！您说，我们怎么跟甄邯干吧！”领头中年人大义凛然。 “哦，哦！”柳菲儿回过神来，是得好好准备一下。 “把作坊的灯都点起来！你们几个把能用武器都带上，各自找位置，我们能挡多久挡多久吧。”柳菲儿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但至少得布个“疑阵”稳住甄邯，尽可能拖延时间，至少得让更多的人都安全撤离！ 虽然留下的“敢死队”很勇猛，但毕竟人太少，几轮攻防之后，甄邯大军突破防线，冲进作坊，柳菲儿亲自带着众人一边抵抗一边向后山退，一直退到水井边。 “王放！你怎么还不走？其他人都走了吗？”柳菲儿在水井边看到了王放。 “夫人，您放心吧，其他人这会儿应该已经都安全撤离了。大人临行把这里托付给我，我怎么能一走了之？”王放惨然一笑。 “哎！何必呢！”柳菲儿叹了口气，已经看到甄邯骑着高头大马，狞笑着朝这里逼进！ “耿夫人！到这个时候了，你还不放下武器乖乖受降？”甄邯已经将柳菲儿几人团团围住。 “我是耿凡的女人！你见过耿家人有投降的吗？”柳菲儿知道自己已经尽最大可能保全了工匠，这会儿也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哈哈！有气魄！看来本将军今天得成全你了！”甄邯还是狞笑。 “夫人，您真的抱了必死的决心，宁死不降？”王放悄悄来到柳菲儿身边，再次询问。 “我还有的选择吗？”柳菲儿苦笑。 “宁可玉碎，也不瓦全！”王放咬着牙发声。 “对！宁可玉碎，也不瓦全！”柳菲儿感觉这个词好像听耿小凡说过，这会儿用倒是真贴切。 “大人，早有准备，这四周山上早就埋下了炸药，我刚才已经连好了引线，只要点燃那个，片刻间这里就是一片平地！”王放嘴角也挂上了一丝狞笑。 柳菲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发现水井边的草窝中真的有一条引线。 “好！我们就跟他同归于尽！”柳菲儿这会儿也是两眼冒火，不由分说，抓起身边护卫手中的火把，大步朝井边走去！ 没想到，刚刚经过井栏，王放冷不丁推了她一把，她尖叫一声，跌落水井！ “夫人，对不起了！小人只能帮您到这里了！” 井口处传来王放一声大吼，柳菲儿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一阵地动山摇袭来！她失去了知觉。 王放把最后唯一可能“生”的机会留给了柳菲儿，然后毫不犹豫点燃了引线。 甄邯久经战阵，还算聪明，看到柳菲儿的异常，他马上意识到不对，来不及细想，打马往外逃！ 天崩地裂！整个作坊在接连不断的爆炸声中夷为平地！ 甄邯总算是命大，在最后时刻，逃离险境，可就算这样，也被爆炸的气流震得口吐鲜血！大军更是死伤惨重！ 这就是幸存者带出来的消息，王静嫣听着，惊讶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苦心经营了多年“兵工厂”就这么被甄邯毁了！ 毁了也便罢了，只要有耿小凡，大不了重建一个。 可柳菲儿死了，葬身在废墟中！这无论如何让人无法接受！ 王静嫣已经能预见到小凡哥得知这个消息后会有什么表现。 “夫人，没想到会这样！现在怎么办？”王舜也是听得心惊肉跳，有些瑟瑟发抖了。 “怎么办！这会儿知道问我怎么办了！”王静嫣愤怒地将手中的茶杯摔了个粉碎！ “现在的关键是如何向铭昭解释。他恐怕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这个结果。”王莽叹息一声，来到王静嫣身边。 “无论如何，不能让他回柳泉堡，先抓了吧！”王静嫣无助地瘫坐在书案前。 解释？怎么解释？就算是让小凡哥把自己大卸八块，恐怕也难平他胸中的怒火！ “如果实在没办法，就放弃他吧！”王莽轻轻拍了拍王静嫣的肩膀。 王静嫣不相信耿小凡能接受这个消息，目前看，恐怕只有先控制他了，不能让他毁了王莽的大事！ 本来计划得天衣无缝，却出现这样的“意外”！ 王静嫣只能加紧安排王莽“登基”的大事，尽可能不去想耿小凡。 公元八年腊月十五，王莽在未央宫正式接受了孺子婴的“禅让”，登基称帝，建国号“新”。 典礼结束，王静嫣松了口气，一身盛装独自来到柏梁台。她命人把耿小凡“请”了过来。 早晚得有个了断，如果小凡哥真的必须死，那么柏梁台恐怕是最合适的地方。 第576章 难道一梦三十年 被“关”了一个多月的耿小凡这会儿邋遢憔悴，他已经知道了发生的一切，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这段时间是怎么“活”下来的。 来到柏梁台，王静嫣挥手让所有人都退下。自己在耿小凡面前跪下了。 “小凡哥，我不想多解释，我也不奢望求得你的谅解。所有的罪责都由我一人来承担吧！”王静嫣忍不住流泪，从袖子中摸出一把匕首，呈给耿小凡。 “如果把我千刀万剐能解你心头之恨，我情愿死在你的刀下。” 耿小凡看着这个让自己“痛恨”不起来的静嫣妹妹，麻木地接过匕首。 杀了她吗？ 杀了她，自己能解恨吗？ 杀了她，菲儿能活过来吗？ 毁灭柳泉堡，应该根本不是她的本意，可事到如今，又能怎么解决呢。 耿小凡欲哭无泪。 这些天，他早就想过自杀，随菲儿一起去了。 可他还是不甘心，他还想听听静嫣妹妹的解释。 可是，现在静嫣妹妹就跪在自己面前，“虔诚”地祈求自己的宽恕！ 耿小凡感觉内心拥堵，什么也说不出来。 “静嫣妹妹，大爱无疆！但愿我们所做的所有牺牲，能换取大汉，或者说新朝的和平安宁！希望你明白自己肩负的重担，造福黎民苍生！” 耿小凡长叹一声！举起了匕首！ “小凡哥！”王静嫣听着耿小凡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正不知所措，匕首从眼前划过！ 耿小凡带着满眼的不舍和“期许”在她面前慢慢倒下！ “小凡哥！”王静嫣不顾一切扑了上去。 鲜血从耿小凡胸口“汩汩”涌出，眼见是没救了！ “静嫣妹妹，保重！我，我先走了！”耿小凡惨笑，慢慢闭上了眼睛。 黑暗！ 无尽的黑暗！ 如深渊般无尽的黑暗！ 这就是死亡吗？耿小凡感觉有些奇怪，没有痛苦和难受，只有无尽的黑暗和虚空！ “有心跳了！他有心跳了！快去叫白主任！”一个激动而又欢快的女声在耿小凡耳边响起，这个声音似曾相识，是一个久违了的声音！ 妈妈！那分明是妈妈的声音，虽然几十年没有听到了，但他永远忘不掉！ 耿小凡浑身一个激灵！“拼命”想睁开眼，可眼皮好像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 “我没死吗？”耿小凡积攒着力气发声，可声音小的连他自己都听不清楚。 “醒了！小凡！老天保佑，你活过来了！”还是妈妈激动而颤抖的声音。 “奇迹！简直是奇迹！心跳停了这么久，居然还能醒过来！”这个声音耿小凡没听过，正想努力再睁眼，他的眼皮被拨开了。 一个带着眼镜的“白大褂”正欣喜地看着他。 “血压正常，心率稳定，白主任，病人，病人真的起死回生了！”旁边又传来一个小姑娘的声音，这应该是个护士。 “白主任，刚才他嘴唇好像动了，他是不是已经恢复意识了，他想说话。”妈妈在一边叫嚷，声音中依旧是激动和兴奋。 “从监测指标看，他是醒了，不过完全恢复可能还需要一个过程......”主治医师松开手，耿小凡再次进入无尽的黑暗，但他能清清楚楚听到声音！ 可这是怎么回事？自己怎么躺在病床上？明明是自己亲手将那柄利刃插入了自己心脏，可自己怎么就回“家”了？是静嫣妹妹启动了祭台，把自己送回来了吗？ 虽然四肢没有知觉，但他的脑子好像是正常的，他开始仔细倾听身边人的议论，开始判断现在的情形。 可是，越听他越是迷糊，按照妈妈跟医生们所说，他应该是被从河里救起来的，他和静嫣妹妹三天前开车坠河的！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自己再次穿越吗？又回到了出车祸的那个时间节点？ 这次又会是谁跟自己一起回来？ 耿小凡思索着，感觉身边的议论声渐渐远去，他再次陷入无尽的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耿小凡终于有了感觉，浑身的骨头散了架一般！他忍不住发出一声呻吟。 “小凡！小凡！”还是妈妈温柔而急切的声音。 “妈妈！我还活着吗？”耿小凡“拼命”睁开了眼，妈妈的脸庞慢慢由模糊变清晰。 “太好了！你总算醒了！”妈妈泪流满面，激动地握着他的手。 “发生了什么？静嫣妹妹呢？”耿小凡声音微弱。 “哎！先别想这些了，等你恢复了再说吧！”妈妈叹息一声。 “告诉我吧！都告诉我吧！”耿小凡有些着急。 “你们掉进了渭河，雨又下得太大，我们搜救了整整一晚上，才，才找到你。静嫣，静嫣还没找到。” “车呢？车找到了吗？”耿小凡追问。 “找到了，可已经报废了。” “静嫣妹妹没在车里？”耿小凡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 妈妈轻轻摇头。 “我身上应该有一枚戒指吧。”耿小凡突然想到了什么。 “是这个吗？找到你的时候，死死攥在手里。”妈妈从手包里翻出一只首饰盒。 耿小凡艰难地抬手，妈妈亲手替他打开，把戒指放在他的手心。 铂金钻戒在清晨的阳光照射下，煜煜生辉，散发着迷人的光芒。 可耿小凡看着，看着，神情有些恍惚。 光影中似乎有菲儿迷人的微笑！ “哎！”妈妈叹了口气，帮耿小凡盖好被子。 在病床上躺了几天，耿小凡浑身的酸痛逐渐消失，已经能够在妈妈的搀扶下走动了。 离他和静嫣妹妹出事已经过去七天了，还是没有她一点消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耿小凡有些恍惚，自己到底是不是穿越了？难道大汉那三十年只是自己昏迷这几天做的一个梦？可那太过于真实了吧！ 他似乎还能体味到菲儿的温柔，她的音容笑貌久久停留在自己的脑海，挥之不去！ 每天，除了吃饭睡觉，他总是一个人坐在窗前发呆。他实在不愿相信自己那些经历都只是一个梦！他实在不愿相信柳菲儿只是“活”在自己的梦中！ 妈妈以为他在想静嫣的事，也不打搅他，只是默默地陪着，尽心照顾，直到半个月后，耿小凡身体基本恢复，带他出院回家。 第577章 现实虚幻一念间 耿小凡出院后的第一件事是去看望静嫣妹妹的父母。看着已经哭干眼泪的两位叔叔阿姨，耿小凡无语。 对静嫣妹妹的搜救已经结束，没有找到尸体，只能暂时按失踪处理。耿小凡为了弄清这些情况，亲自开始了调查。 首先是上网查阅相关资料，所有的一切都跟以前一样，还是那些“历史”。而且，根本没有自己任何的记载。 随后，他又回到车祸现场，可那里已经清理干净，一切都恢复了正常。耿小凡一无所获，漫无目的地沿街溜达。 偶然一抬头，耿小凡看到了那个自己跟菲儿曾经住过的小旅馆！ 轻轻推门进去，前台微笑着跟他打招呼。 “美女，你还记得我吗？”耿小凡看到了那位买过自己玉佩的前台，可那前台却满脸的疑惑！ “不好意思，可能是我认错人了！”耿小凡尴尬一笑，转身出门。 随后，耿小凡又专程去了一趟平乐山。 山脚下的小村庄，那个家庭旅馆还在，老板依旧是自己见过的“熟人”，可他依然是根本对自己没有任何印象。 沿着上次跟菲儿一起走过的“路”，耿小凡又爬上了山顶，仙人洞依旧在，但还是封闭着。里面会不会还有大蛇？耿小凡想起那里面发生的一切，没有冒险打开。 来到“发现”旋转石室的地方，也根本没有挖掘和勘探的痕迹。也不知道那个石室是不是还存在！ 这一切太诡异了！绝不是一个梦！ 可如果不是梦，自己又是怎么回事？ 明明死在了大汉，却又莫名其妙地回到了二十一世纪！ 带着满身的疲惫，耿小凡回到自己家。 “小凡，明天陪我去一趟法门寺吧！我在佛祖面前许过愿，你这次逢凶化吉，怕是佛祖的保佑，我们得去还愿！”妈妈见耿小凡愁眉不展，轻声跟他商量。 “好吧！”耿小凡从来不信什么神佛，但他明白妈妈的心情。 第二天，母子二人驱车赶往扶风，妈妈虔诚地烧香，把寺内供奉的所有神佛菩萨拜了个遍，耿小凡默不作声，只是紧紧相陪。 好不容易，妈妈总算拜完了，耿小凡陪着她坐在大殿前的石椅上休息。 “小凡，我知道你不信这些，可既然来了，该拜的还是应该拜一拜的。”妈妈喝了口水，轻声劝耿小凡。 “妈！你怎么知道我不信这些？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拜？”耿小凡知道这些日子，妈妈一直是小心翼翼地照顾自己，不仅照顾自己的身体，还有自己的情绪，他也不能让妈妈再有什么心理负担，于是，轻声调笑。 “你信吗？你什么时候拜了？”妈妈一脸的惊愕。 “妈妈，你拜的只是供奉在这里的佛。可真正的佛在我们心中，我们每个人都是有佛性的，心存善念，心中有佛，才是对佛最大的敬。”耿小凡轻声解释，妈妈却听得一头雾水。 “阿弥陀佛！善哉！” 石椅旁一位正在清扫落叶的僧侣似乎听到了耿小凡的话语，放下扫帚，双手合十，朝耿小凡念了一句佛号。 耿小凡赶快起身，回礼。 “施主言善！可否请到方丈一叙。”扫地僧微笑，似乎对耿小凡很感兴趣。 “那，多有打扰！”耿小凡心中也有很多疑惑，既然在这佛门圣地能遇到“高僧”，他也想交流一下。 扫地僧微微点头，客气地引领母子二人来到不远处一间禅房。 “施主年纪轻轻，却见识不凡，不知是否跟佛祖有大善缘？”扫地僧请两人就座，奉茶，轻声问。 “我能有什么见识，无非是想的多些而已。高僧面前不敢妄语，确实有些疑惑，想请高僧不吝赐教。”耿小凡客气求问。 “赐教不敢当！佛法无边，普度众生。小僧观施主颇有慧根，如修行得法，或可有大作为！” “大作为！”耿小凡苦笑，自己现在根本没心思。 “佛法是大智慧，可解施主各种疑惑！”扫地僧似乎看穿了耿小凡的心思，又补充一句。 “师父，我确有很多疑惑，不知您能否为我解开！”耿小凡心思一动。自己经历的一切太离奇，在现实中找不到答案，或许在佛法中有解也不一定！ 扫地僧微笑不语。 “这现实世界之外，可有意识界？现实界与意识界可否相通？人如何修炼才能自由往来其间？”耿小凡连发几问。 “什么是现实界？什么又是意识界？你确定自己身处现实界还是意识界？”扫地僧对耿小凡的问题，似乎胸有成竹，没有解释，而是反问。 耿小凡顿悟！ 是啊！似梦是真！到底什么是梦，什么是真？自己现在是在现实还是梦里？现在是真，还是大汉是真？ 菲儿是真，还是静嫣妹妹是真？ 自己两次穿越回来，是回到这个世界了吗？甚至说，自己到底穿越没有？ 或许这一切都是只是一个梦！大汉三十年都是自己潜意识的反应！ 菲儿是不是真实存在还有什么意义？即使她是真的，也已经离开自己两千年了！ 还有静嫣妹妹，或许她在这个世界里“死”了，但她会经历精彩的大汉三十年，甚至更久！ 从后世的记载看，她应该没能改写“历史”，新朝在她的“统治”下，还是只有短短的十五年。可这已经足够辉煌，足够让她“彪炳史册”！ “多谢师父指点！”想明白了这些，耿小凡郑重起身，向扫地僧施礼。 “施主不愿留下吗？以你的资质，多加修习，日后必有大成！”扫地僧双手合十。 “师父，修行在心，何必拘泥于何时何地？”耿小凡微微一笑，搀扶妈妈走出了禅房！ “你们打什么哑谜，我怎么一句也没听懂？”出门许久，妈妈还都懵着。 “妈妈！不是什么哑谜，我们说的都是最简单的道理。”耿小凡轻声解释。 “最简单的道理？”妈妈还是不明白。 “无论发生什么事，明天的太阳都会照常升起。世间万事万物无时无刻都在变，而又一成不变！”耿小凡微笑，看看天色，“起风了，马上要下雨。妈妈，我们赶快回家吧！”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妈妈嘟囔一句，还是跟着耿小凡走向停车场。 第578章 小凡再遇梦中人 既然明天的太阳还会照常升起，耿小凡放下了心里的包袱。 菲儿，无论是梦是真，她都带给了自己三十年幸福和美好！无论她是否真实存在，无论她是生是死，应该都了无遗憾！ 回到家，耿小凡修整了几天，身体也完全康复，他开始收拾行囊，准备远赴大洋彼岸，继续自己未竟的学业。 一切准备就绪，他忙里偷闲又来到东大街的咖啡馆。 这里是自己大汉梦的起点，他内心隐隐有些不舍。 坐在曾经跟静嫣妹妹一起坐过的位置，耿小凡端起了咖啡。 窗外车水马龙，行人如织，是一片繁荣景象。 耿小凡惬意地浏览着，马路对面的电子广告屏映入眼帘！ 是一个汉代文物展的宣传，时间和地点因为字太小，他看不清楚，但其中一张宣传图片让他一下子热血沸腾！ 多彩玻璃陨石！ 雀目！ 耿小凡颤抖着手，放下咖啡杯，不顾一切冲出咖啡厅！ “吱~”一个尖锐的刹车声传入耳中，紧接着，耿小凡感觉自己好像“飞”了起来。 太激动，根本没注意过往的车辆，他撞上了一台精巧的玛莎！ 幸亏闹市区车速都不高，幸亏车主及时刹住了车！耿小凡虽然摔得有些疼，但似乎并没受什么伤。 活动活动手脚，正要起身，一条美腿踩着高跟鞋出现在自己面前。 “先生，您怎么样？要不要紧？”一个甜美的女声传入耳中。 “没事，不是你的责任，是我没留意！”耿小凡赶忙回答，他可不想被当成“碰瓷者”。可是，这个声音怎么那么熟悉！ 一抬头，耿小凡傻眼！ 柳菲儿！ 自己心心念念牵挂着，好不容易藏在心底的菲儿！ 一身清凉时装，打扮时尚的柳菲儿！ “菲儿！”耿小凡张张嘴，看着美女平静的表情，还是没叫出声。 出了车祸，很多行人都聚拢过来，交通有些堵塞了。 “先生，先上车，我带您去医院检查一下吧！”美女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有些焦急，亲自蹲下身搀扶他。 “哦！不，不用的。”耿小凡爬起身，嘴上说着不用，还是跟着她来到车边。 “别客气了，检查一下，我们都放心。”美女微微一笑，径直坐进驾驶位。 耿小凡有些尴尬，这位美女虽然跟柳菲儿一模一样，但她应该不是菲儿。怎么可能是呢！ 美女熟练地启动车子，耿小凡突然发现，自己面前，副驾座面前的车台上，放着一张折叠的海报！跟街对面那个广告屏上的一模一样！ “这，你去看过这个展？”耿小凡打开海报，仔细浏览。 “正要去！不过看来，今天去不成了。”美女呵呵一笑，随意地扫了耿小凡一眼。 “我也正要去这个展。不如，不如我们先去看展。”耿小凡建议一句。 “您对这个也感兴趣吗？我只是想去看看雀目。”美女一边开车，一边轻声回答。 “雀目！你，你到底是谁？你怎么知道雀目！”耿小凡感觉浑身的血液一下子又涌上头顶！宣传海报上根本没有“雀目”两个字，那副照片的简介写的清清楚楚，“多彩玻璃陨石”！ “哦，我说的是那块玻璃陨石。您不觉得它很像孔雀眼吗？”美女还是不太在意地解释，“不知道为什么，我对它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看到这个图，我脑海里浮现的第一个词就是雀目。呵呵！” “那你对柳菲儿这个名字有印象吗？”耿小凡心脏砰砰乱跳，试探着轻声问。 “你，你是谁！” 没想到，耿小凡话音刚落，美女一个急刹车，停在了路边！抖着声音盯着耿小凡！ “我，我叫耿小凡。”耿小凡被急刹车吓一跳，赶快回答。 “你认识我？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美女脸色有些苍白，紧张地盯着耿小凡。 “你，你叫柳菲儿！”耿小凡真要跳起来了！ 她跟菲儿长相一模一样，又对雀目有特殊的感觉，名字居然也是柳菲儿！ 这绝不是巧合！ “你，你是不是失忆过，或者，或者......”耿小凡急忙追问。 美女眼神越来越疑惑，却轻轻摇头。 盯着耿小凡看了许久，喃喃说了一声，“我感觉在梦里见过你！” “你，你身上没有发生过什么离奇的事吗？你为什么对那块石头感兴趣？”耿小凡小心地问。 “不知道！我经常会做一些奇怪的梦，梦里好像见过那块石头。” “你梦到大汉！”耿小凡脱口而出！ “大汉？”美女有些吃惊，想了想还是摇头，“我不确定，但好像是古代。” “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耿小凡彻底蒙圈。 “看样子，你有一个故事。”美女回过神来，轻轻又启动车子。“跟我讲讲吧！” “那可是一个很长的故事！”耿小凡说着，开始思考如何跟这位现实版的柳菲儿讲穿越故事。 可是从哪儿讲起呢？ 对了！不讲穿越，就讲菲儿的故事！ “在西汉末年，雁门关外有个美丽的城堡，叫做柳泉堡，堡主有一位美丽的女儿，名叫柳菲儿......”耿小凡开始讲述，讲菲儿跟自己说过的，她小时候的故事，却根本没有提到自己。 “耿先生，停一下！你这个故事真动听，不过，我们还是先看展吧！你确定自己没问题吗？”柳菲儿一直不做声，认真听耿小凡的讲述。可这会儿两人已经来到了展厅门前。 “好！好吧，我们去看看那块雀目。”耿小凡感觉自己讲的故事不精彩，根本没能打动美女。 虽说刚才只是摔了一下，当时没什么感觉，可这会儿下车的时候，耿小凡感觉右腿膝盖隐隐作痛。 “待会儿还是去医院拍个片子吧！”柳菲儿停好车，大大方方上前一把搀扶住了他。 一阵淡雅的兰花香味扑鼻而来！那就是菲儿特有的气息！ 耿小凡沉醉！ 虽然只是一个临时的展出，但这次的文物据介绍出土自一座汉代贵族墓葬群，文物数量不少。展出方做了精心准备，分门别类排列布置。 第579章 自古长安西风雨 耿小凡陪着柳菲儿随意参观，可看着看着却皱起了眉头。 很多文物的用途都弄错了，有的甚至连名字都错了！ 不过也难怪，毕竟经过了两千年，现代人很难理解和体会两千年前祖先的生活方式。 耿小凡只是摇头苦笑。 “耿先生好像对这些很有研究。”柳菲儿一边看着展品，一边留意耿小凡的表现，她也看出了问题。 “没，没什么研究。只不过有些不同的看法，有些器物的名字不是很贴切，用途似乎也有待进一步论证。”耿小凡随口解释。 “呵呵！我也有同感，看来现在的专家确实有些马虎，或者说不靠谱。”柳菲儿也开始仔细留意文物，随手指着其中一个说，“我感觉这个漆盒，根本不是装什么脂粉的，更像是一个香盒。” “太对了！你，你......”耿小凡脱口而出，差点说漏嘴。他想说，“菲儿，你自己就有好几个类似的香盒。” “呵呵！看来咱俩还颇有些默契！”柳菲儿似乎根本不在意，也开心地一笑，指指前面，“雀目应该在那里，我们去看看吧！” 耿小凡赶快跟上。 刚走进雀目展厅，四周一下子黑了下来！ “呀！”柳菲儿尖叫一声，可能是出于女孩子本能的怕黑，竟然一下子抱紧了耿小凡的胳膊。 “没事！应该就是电路故障，这种地方都有备线的，很快会来电！”耿小凡轻轻揽了揽柳菲儿，心中泛起一种“久违”的感觉。 “你看！” 耿小凡正在品味柳菲儿的美妙气息，柳菲儿却失声叫了起来。 黑暗中，一个展柜闪闪发光！ 雀目！ 雀目在黑暗中散发着一阵摄人心魄的幽蓝！ 耿小凡被吸引，拉着柳菲儿赶快向雀目走去，却跟人撞了个满怀！ “急什么啊！没看到停电了！黑咕隆咚的瞎跑什么！”被撞的人不满地埋怨一句。 “对不起，对不起！”耿小凡赶快道歉，却突然意识到，周围的人似乎根本没看到雀目在“闪烁”！ “菲儿，他们，他们好像都看不到雀目在发光！”耿小凡忍不住紧紧抱了抱柳菲儿，柳菲儿却没有出声。 “菲儿，菲儿！”耿小凡赶快低头看怀里的柳菲儿，她却“置若罔闻”，眼睛紧紧盯着雀目！ “菲儿，菲儿！你别吓我！”耿小凡有些焦急，忍不住弯腰把柳菲儿抱了起来，借着雀目的光芒，赶快把她抱向墙边，这会儿有些乱，不能让她受伤害。 “凡哥哥！你是凡哥哥！” 刚到墙边，柳菲儿在他怀里发出一声呜咽！ “菲儿！你，你都想起来了！”耿小凡大惊失色！ “我看到了！我的梦，我都看到了！”柳菲儿紧紧抱住了耿小凡的脖子！ “菲儿！”耿小凡忍不住要去亲吻柳菲儿，四周的灯一下子亮了起来。来电了！可来的真不是时候！ “咦！发生什么了？你，你怎么......”柳菲儿似乎是从睡梦中惊醒，满眼的不可思议，一下子从他怀里跳了出来。 “菲儿！你，你忘了刚才看到了什么？”耿小凡反倒疑惑了，这菲儿是怎么了？难道是雀目让她产生了幻觉？ 回头看雀目，已经失去了光泽，暗淡地躺在玻璃展柜之中！ “刚才，刚才我好像，好像......”柳菲儿似乎根本没意识到刚才发生的事情，赶快脱离耿小凡，快步走向雀目。 “这块石头好奇怪，好像有什么魔力。”柳菲儿盯着雀目看了许久，叹了口气。 “菲儿，你还想不想听刚才那个故事？”离开展厅，走向停车场的时候，耿小凡小心地问了一句。 “你那个故事没头没脑。所有的故事都应该有一个开端，你故事的开端在哪儿？柳泉堡吗？”可能是离开了让人有些“压抑”的展厅，柳菲儿心情似乎好了起来。 “不！真正故事的开端是在刚才那个咖啡馆！”耿小凡笑了，无论这个菲儿是不是自己那个菲儿，她好像对自己并不“反感”，应该可以跟她讲一讲雀目和未央的故事。 “那我们先去检查一下你的身体，没什么问题的话，你请我喝一杯咖啡吧！”柳菲儿轻松一笑，发动了车子。 “我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她叫王静嫣。一个月前的一个下午，我跟她就坐在这个位置......”两人回到咖啡厅，耿小凡又在老位置坐了下来，开始向柳菲儿讲述。 柳菲儿一句话也不说，入迷地听着！ “呵呵！你讲的这些完全可以写一部穿越！” 耿小凡大致讲完了，柳菲儿也把第三杯咖啡喝完了，嘻嘻笑了一声，准备起身。 “我知道这可能有些天方夜谭，可，可，我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耿小凡也赶快起身。 “走吧！小凡哥，再陪我去一趟未央吧！”柳菲儿调皮地学着刚才耿小凡讲述的王静嫣的口气，调侃。 耿小凡挠了挠头，赶快结账，跟着出门。 来到车边，他发现柳菲儿这次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 “真，真的要去吗？”耿小凡有些不知所措。 “你讲了一下午，我竟然真的有些信了。去看看吧，我也好久没去那里了。”柳菲儿甜甜地笑着，耿小凡的心融化了！ “这就是你说的，你经历过的未央？那个时候的权力中枢？”来到未央宫遗址，柳菲儿缓步走着，边走边笑。 “是的！你没有一点印象吗？”耿小凡紧紧跟上。 “没印象！但有种奇怪的感觉！”柳菲儿毫不隐瞒。 “我知道，我说的一时半会儿不好接受，我也不强求你接受......”耿小凡赶快解释。 “你怎么知道我接受不了！嘻嘻！”柳菲儿打断了耿小凡，爬上了前殿遗址的高台，伸开双臂，让自己沐浴在微风中！ 西风！ 耿小凡感觉傍晚的风已经透露出阵阵凉意，快步来到台基下，朝柳菲儿招手，“菲儿，要下雨了，我们还是赶快回去吧！” “你深爱着她，你根本不可能忘了她，现在，你把我当成了她？”柳菲儿蹲下身，居高临下俯视耿小凡。 “那段感情仿佛就发生在昨天，我怎么能忘掉。”耿小凡也实话实说。 “所以，你把我当成了她，你想让我替代她？”柳菲儿态度认真起来。 “不是的！我只是感觉这一切太巧合了。我，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我，我对你根本不了解，我......”耿小凡有些尴尬，语无伦次。 虽然不知道这个柳菲儿的身份，但她的豪车，她的衣着打扮都说明，她绝不会是一般人，更重要的是，她不是自己那个菲儿。 “呵呵！”柳菲儿向耿小凡伸出手，突然一下子跳了下来。 “你慢点儿！小心！”耿小凡吓一跳，赶快把柳菲儿接住，抱着轻轻放在地上。 “说实话，你的故事打动了我！”柳菲儿松开耿小凡的手，向自己的车走去。 没走几步，回头微笑，“你不想了解了解我吗？” “你给我机会吗？”耿小凡一愣，快步跟上。 “你先告诉我，你怎么知道要下雨？”柳菲儿调皮地笑着，加快了脚步。 “自古长安西风雨！”耿小凡不假思索回答。 “真有那么神吗？”柳菲儿话音未落，豆大的雨滴开始飘落。 耿小凡顾不得许多，快步冲向玛莎。 “凡哥哥！我跟你真的似曾相识！”柳菲儿已经坐到车中，朝耿小凡甜甜一笑。 “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再冒个险？”耿小凡心情大好，发动车子，迎着风雨朝渭河大桥疾驰而去...... （全书完）《自古长安西风雨》无错章节将持续在第九中文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第九中文网！喜欢自古长安西风雨请大家收藏：自古长安西风雨第九中文网更新速度最快。 如果您觉得《自古长安西风雨》还不错的话，请粘贴本书网址【/14_14456/】分享给你的qq、微信或微博好友，谢谢支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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